寒光闪过,每一声扎下都毫不犹豫,扎进,拔出。

看着带上肉的倒钩,江水遥的脸有着扭曲的欢乐,她的眸中有一种嗜血的光芒。

五次之后,男子银白的长袍大片猩红,他面色如纸,将刀往地下一掷,嘴角还是孤傲的一抹笑容,如看一个妓女般的看着江水遥,“如此便好,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迅速的点了穴道,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吃下,纵身飞掠出去。

是夜的月光正好,不是太亮,也不是太暗,朦朦胧胧的很有一番意境。

七七坐在李青画的怀中,手指玩着他如艺术品的手指,“你有武功的对吧!”

李青画点点头,眼中都是春风暖意,“从小就有。”

七七拎起他的手指放在他的眼前,“那你的手怎么这么漂亮,学武的手怎么能这么好看的!”

她还把自己的手与他的摆在一起,她的手也是很好看的,没有骨节,又没有多余的肉,看起来就觉得很柔软,可是和李青画的放在一起就不好看了,哼!

李青画将手指收了起来,“也许是随母亲吧,我娘的手也很漂亮。”他将七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在我看来,这双手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手”一点点的轻柔,一丝丝的悸动,唇很快就从手背到了唇瓣,轻柔,缓慢,或浅,或深,这是情人间最温情的厮磨…

忽然,一股外力过来,李青画首先感觉,伸手将七七往身后一带,与掌风对上,却不由的一呆。

眼前的人,和他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显然,来的那位,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子霖枫,你又发什么疯!看人就打!”

七七看到那张脸,心也噗通的跳了下,他和李青画没有见过面,但是七七跟李青画打过预防针,和他说过听涛居,居住的人和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但是,子霖枫由于一直在外处理事情,并不知道李青画已经回来了。

他眉头紧皱,嘴里一股甜腥涌了上来,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望着面前的男子,疑惑道:“李青画?”

他怎么认识自己?李青画也有着疑虑,不过还是礼貌的点头,“正是在下,你就是子霖枫吧!”

望着眼前小女人一副对他戒备的样子,又对李青画一副保护的模样,他看了看李青画,突然自嘲般的笑道:“我发什么疯…正牌的回来了…你就想不跟我了吗?”

他的眼中有两团火焰在燃烧,他的脸色却苍白的如同黑夜中的鬼,嘴角勾起却有一抹猩红,七七眉头微凝,望着他不正常的模样,他平日都穿银色的宽袍,如月光从天边泻下,自有一股孤傲冷清,今日却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她记得子霖枫曾经说过,最讨厌黑色。

她冲上前去,唆了他一眼,手往他身上一拍,说道:“你又乱想什么…”

手掌根本连一般的力气都没用,子霖枫面色一扭,似疼的厉害,借着微薄的月光,七七看到他光洁的额头有着水滴,她用手一抚他的衣角,都是湿的,望着手中的猩红,她脸色大变,着急又慌乱,“你,这是怎么弄的…”

那样多的鲜血,顺着衣袍滴了下来,他的脸色如此苍白,大概也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七七连忙对李青画唤道:“快去,叫云舒来,快一点…”

子霖枫却眸色更沉,暗流交替,竟看不出晦暗,“你又找了男人?”

说话间,无法吞下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

七七气的一跺脚,咬牙道:“你是白痴啊,这个时候治伤才是最重要的!”将子霖枫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她连忙将他扶进屋内。

子霖枫望着扶着自己,又分明比自己要矮小的少女,那眉间的担忧并不像假装的,他心里有一股窃喜,她心中有自己的。

这种认知,让他都有些忍不住的要感谢江水遥那个老女人,若是早知道如此能知道七七对他的心意,他便早这样做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温润的面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很违和,又似很矛盾的组合在一起,却恰恰顺眼。

七七将他扶在床上,看见他笑,又是一个白眼,“你还笑!”

口中责怪,一边却找来剪刀,将他的衣服剪开,入手都是湿漉漉的粘腻感,“这伤究竟是怎样弄的?!”

剪开外衣后,白色的亵衣已经被染成暗红。

七七又急又心疼,眉头揪成一团,眼睛又有些酸,“你傻啊!受伤了还不赶紧回来,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子的!那么好的武功都保护不了自己!你没用!”

子霖枫躺在床上,瞧着她的模样,心中却是一暖,也不介意她骂他没用了,伸出手拂过她的脸颊,“女人,得你这样的担心,我觉得很值得!”

七七猛的一吸鼻子,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李青画身后跟着柳云舒,满面的阴寒之气,看着七七房中的男子,又转头看了看李青画,他在睡梦之中被李青画喊醒,本来心里就不爽,李青画说是七七受伤,惊得他连忙赶来,此时看到一与李青画生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满面不悦道:“双胞胎?”

七七听他说双胞胎’,怕他想起轻羽的事情心里又难过,又怕耽误子霖枫的治疗时间,赶紧拉着他走过来,急急道:“事情很复杂,我待会跟你解释,他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你快帮他看看…”

柳云舒不耐的走过去,看了看子霖枫,又检查了他的伤口,讽刺道:“你是自己把自己扎成这样来博取同情的吗?”

他的伤口在上身和大腿的五处穴道,扎入的兵器怪异,似特殊造出,带有倒钩,本来以男子的武功这样的兵器对他造成不了伤害,无奈有倒钩,让血管大量破裂,这才是真正让他大失血的原因。

子霖枫第一次见到柳云舒,听七七开始唤他做云舒,又见他神情并无一般大夫的模样,也能猜测到他就是江湖上人称医魔的柳云舒,他正要开口回七七见他要说话,怕他说出什么惹怒柳云舒,抢先说道:“云舒,你赶紧帮他看,他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可能是自己捅的!”

神色之焦急,让柳云舒不由的眉头耸起,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施针止血,配了丹药,这才让他的血停了下来。

柳云舒冷冷道:“七七,等会你最好问下他,那伤是怎么来的!”他站起身,用毛巾将手擦干净,丢在一旁的脸盆中,收起物什,阴沉沉的迈步出去。

李青画对着七七指了指他的背影,七七耸耸肩,笑眯眯道: “没事的,云舒就是这种性格。”她是摸清楚了,柳云舒对她最没辙,只要她求几句,他就算不高兴也会出手的。

不过七七也不是圣母,她不会为了其他人去求柳云舒的,要是天下大病小病都来找她男人,那她男人不被累死才怪呢!

子霖枫此时已好了些,半靠在床头,却是看着李青画,说道:“你记得两年前,你救的那个人吗?”

李青画微微一回忆,两年前,他的确在路上救过一个蒙面人,不过,那人后来又不告而别,他也没太放在心上,“难道你?”

子霖枫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脸是我属下恶作剧,帮我换的。”

他顿了顿,记得当时他对这个淡如柳枝拂过水面的男子有过好感,鬼手就每天在他面前说自己是同性恋,他那时没有喜欢过女人,被鬼手天天说得差点就要信了,现在看到李青画,他也明白,这是一种同性之间,互相欣赏的好感,不知道鬼手那个家伙,自己是同性恋也就罢了,还要将他扯下水!

李青画望着他的脸,也明白了,倒是七七有些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抖动着,“你们两个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于是李青画将两人遇见的过程,和子霖枫身中奇毒导致脸部溃烂的事情都告知于七七。

七七却是听得牙咬切齿,又悲叹一声无奈,命运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捉弄人了,她早在那么久之前就被子霖枫这个恶魔玷污了,又因为这个恶魔和李青画误会,然后离开。

不过命运老人还算对她不错,现在两人都在她身边,没有失去谁。

李青画说完后,看着子霖枫的脸色,想来七七今晚肯定是要照顾他的,浅浅一笑便回了自己的春水居。

待李青画走后,七七又自己去打了盆水,她的两个侍女晚上都在身边伺候的,这是她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身边老有人跟着伺候着。

将毛巾洗干净后,她帮子霖枫擦脸,又避开他伤口,将身上的那些污垢脏物擦干净,问道:“你告诉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云舒不会乱说的,而且你的武功也应该没人能伤你到这种地步。”她声音不大,有些低沉,平日清脆的声音这时听着有点甜美的忧伤。

子霖枫任她的小手抓着帕子在他身上擦来擦去,他将皇后与他父母亲的关系,还有答应的那三件事说了…

七七听得手一停,看着他身上被包裹的五处地方,又望着手上的被染得粉红的毛巾,还有地上丢得剪成一片片的衣物,低下头,拿着他的手臂擦着,“你真傻!”

若不是他功力好,强制封住穴道,吃下药丸提高潜能,搞不好就要死在皇宫里了,随便一个擅闯皇宫的罪名都够他死几百次了,他竟然还支撑着换了衣服,跑到府中来看自己。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真傻!”

子霖枫嘴角带笑,霸道的说道:

“你说谁傻,不是为了你这个笨女人,我用的着受这个苦吗?”虽然他现在觉得很值得,也不能被这小女人骂。

“你就说来杀我啊!”七七赌气道,“哎哟…”

子霖枫马上给她敲了一下,虽然力气很小,七七故意叫得很大声,这样子霖枫就下不了手了,况且他现在也没力气。

“你是我女人,我只会保护你!”他定定的望着面前女子清澈绝美的小脸,纯白的宽袖云袍在她身上,显出一股清秀灵动的味道,宛如白蝶重生。

“那你也不要自己戳自己,难道你不是人啊!”七七看着伤口就觉得很疼,那样深,翻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点肉渣。

“那是我爹答应的事情,我不能反悔!”他淡淡的说道,眸光如月,光华洗练。

七七蹲下身搓了撮毛巾,调笑道:“看不出魔教中人还讲信用啊…”

“若是不讲信用,怎么做杀手!”子霖枫有力的反驳了七七的话,“再说,魔教不魔教都是所谓的正派说的。”

这一点,七七也很奇怪,江湖上为何要叫淬火教魔教呢,子霖枫做事虽然霸道,也不太按照规矩,但是杀手组织不是最讲究信誉的吗,最多是个不正不邪的教罢了,“为什么偏偏叫你们教为邪教?”

子霖枫调整了头睡得角度,眸中有神色旋转,明暗交替,“我把杀害我父亲全家仇人金刀门上下全部五百人,全部杀了。”他的语调很轻,轻得不像是在述说一桩恩怨,而是普通的交谈。

七七却一愣,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当时那千叶红莲池中所埋的,必定是他的家人,血债血偿,一直都是江湖规矩,他这么做,她并不觉得过分。

“你小时候父母亲便死了吗?”她好奇的问道。

“嗯,被江水遥救了后,不久,还是被仇家追杀了。”他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惨白,让七七想到小时的他又是如何对待父母乃至全家都被灭门的事情,“那你的武功?”

子霖枫忽而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一直都是带着点邪魅,此时却有着些温暖,“你应该听到过,我是天心老人的关门弟子。父母遇害后,我一个人逃,遇见了天心老人,他将我带上山,每天学习武功秘籍,在我十五岁的那年,也是师傅弥留之际,他将全部功力传给了我,并说我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他似乎回忆到那天的时光,低低的笑了一声,“那个老头子,一共收了三个徒弟,每个都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一,以为我不知道呢…”

他的笑声很醇厚,也很真,七七也随之笑了,天心老人大概对子霖枫是真的很好,不过,“你知道我娘是谁吗?”

子霖枫邪邪的一笑,“楼忆云嘛,是我二师姐。”

“那你是我…”七七想了想

“你可以叫我师叔…”子霖枫飞快的接道,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眼尾也带上了笑意。

“呀!这…辈分多乱啊…”七七咬了咬牙,两道秀美的眉毛又扭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忌之恋?不是吧,她不知,那便不是吧,再说,子霖枫还是很年轻的,也就二十二岁,哪里有叔叔的影子啊。

“叫我师叔不如叫相公好!”子霖枫看着她有点纠结的小脸,好心情的建议道。

七七睨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勾唇一笑,灿烂清澈,慢悠悠,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柳云舒的药还是很好的!你还有力气调戏我!”起身就要离开。

子霖枫连忙拉着她的手,“别,娘子,我是真的好疼…”他一点都没装,不过是七七在身旁,倒觉得不是那么疼了。

七七哪里会真走,他现在这个样子基本是只能动口动手,她嘴角翘了翘,反过头又是凶巴巴的模样,“知道了,以后还逞强吗?”

“不逞强怎么办…”子霖枫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难道真的来杀她,他也下不了手,而且看江水遥的样子明显就是针对他来的。

七七恨恨的说道:

“江水遥那个恶毒的女人,你就干脆把她杀了算了!她怎么就那么恶心,还特意做个刀来对付你,你明天就派那个,鬼手,去把她杀了!”

看着七七插着腰,小脸上都是不忿的模样,子霖枫又好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心肠很好的。”

“好什么好!她竟然这样对你!”七七把子霖枫往里面移了移,睡在他旁边,心中还是很气,“变态女人!千万不要让她儿子做了皇帝,不然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变态,虞国迟早完蛋!”

子霖枫将她手握住,瞳光碎碎流转,似有月光在流动,“放心好了,这世间我没了要还的情了,以后也没人能威胁我了,若是有人用你威胁我,我就杀了他!”

“嗯,杀了他,嗯…你还是要保证我安全,不过,等一个月后我内功全部恢复,这时间也没几人能耐我何了!”七七狂妄的一笑,想象四十年的功力使用起来的滋味,那时候她还怕谁呢,哼!

“我说过,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

七七侧过身来,看着男子身上包着的绷带,瘪了瘪嘴,“知道了,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男子望着她渐渐安睡的容颜,又想着夜里遇见李青画的画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终究不能顶着这张脸和她过一辈子,这样总让他有一种错觉,她喜欢是脸而不是他的人。

再说,李青画已经回来了,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双胞胎…

白天的时候,萍儿被七七安排照顾子霖枫,她有时要进宫,见到夜谨的时候不冷不淡,两人也会如往常一般聊聊天,旁人看来两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只是二人心中都知道,有些东西在安瑞王死去的一刹那,已经变了。

她在家中的时候,就去看看宁钰晗,现在不用针灸,喊宁钰晗名字的时候他也会动一动,有时候七七握他的手,也能感觉他有些用力的想要回握,柳云舒告诉她一套推拿肌肉的方法,她去看他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帮他按摩,让他醒来之后,不用多久就能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

御夜到了京城后,十分忙碌,很多人上门都是为了见他,他现在是朝中最年轻的大将军,背后又有秦家,都想拉拢他,御夜一直抱着左右平衡的态度,他从小在崖底长大,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喜欢在战场上奔驰的感觉,因为潇洒,因为自在。

他同七七一样,都不喜欢京城这种钩心斗角的游戏,能应付他就应付,不能的话他就冷脸送客。

更是让人好笑的是,京中竟然有人还上门给御夜说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住在郡主府中,连将军府邸都很少回去,不知道上门提亲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天府中又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旋风大将军,御夜刚好不在府中,去了兵部,七七便叫吴伯好生送客。

她正翘着腿睡在姬美人的腿上吃着他剥的葡萄,美滋滋的享受吃葡萄不用吐葡萄皮,言繁川在树下练剑,寒光交错,落英缤纷,又有李青画执笔作画,这般美男花香围绕的情景,又被吴伯打破,吴伯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七七正含着姬无欢的手指和他玩,含糊的问道:“怎么了,吴伯?”

吴伯抬眼看了看郡主,这郡主啊,府中美男如云,弄得许多丫环都想要进来伺候,无奈郡主除了开始那两个丫头外,不喜欢人伺候,这些个好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的俊男,每个都有自己的下人,没下人的,那都是不喜欢带下人的,如何叫他安排,特别是他的那些外甥女,侄女什么的,都怨他狗眼看人低了,他心里那个冤枉,这府邸中的哪一个是他能随意安排丫环的哟…

他收敛了内心的挣扎,恭敬的回道:“外边来的那人说今天非要见大将军。”

七七把葡萄皮吐在一盘的篓子中,明媚如花的容颜舒展开来,莞尔一笑,“你没和他说将军不在吗?”她已经习惯这样提亲的人了。

吴伯道:“说了,不过她说见不到将军,那就见郡主,并说明了身份,是朝官之女。”

“嘿…”七七来了兴趣,原来是个女的,不知道指名道姓的要见她干嘛,也许是想和她交朋友的,她坐起身来,吩咐吴伯叫那姑娘进来。

这姑娘是京城驻军一名将军的女儿,唤作唐小玉,性格还算活泼,自从听到旋风将军的事迹后,就心生爱慕,又在一次筵席上见到传说中的旋风将军,标杆般笔挺修长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刀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珠如点漆,那浑身上下散发出军人的气息,对于一个在京城,只在话本中见过描写那些英雄的女孩儿来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顿时吸引了她,在心中暗暗道,非秦将军不嫁。

她将心事告诉母亲,母亲让父亲提亲,却被婉拒,她隐约听到有人说秦将军是乐仪郡主的男人之一,心中气愤难当,只听说过乐仪郡主本是江湖中人,后因立功才被封为郡主,于是有心见一见,她从小容貌也算出众,想来秦将军没见过她,若是见了,必是不会拒绝的。另外也是存了点女孩子的小心思,她要去让乐仪郡主看一看,让她自愧不如,不要再纠缠秦将军(有时候,少女的心真是难懂啊…)。

谁知,唐小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望见歪歪坐在软塌上的女子,一张鹅蛋粉脸,眼睛顾盼有神,如湖水浸润,灼灼光辉,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角上有着一群嬉戏的蝴蝶,衬得她娇嫩的肌肤似雪一般白嫩,头上三尺青丝黑柔顺滑,简单的挽起一束,簪了一枝檀木钗,木钗精致而不俗气,样式大方典雅,与她一身淡素的装束相得益彰,看起来如她衣角的蝶,美丽,又灵动,随时都像有着生机,那是一种她很少见到过风华,自由散漫,又夺人眼球。

她的目光望着看着七七,带着明显的不敢相信,七七素来低调,她虽然貌美,比起蓝莹来绝不相差半分,但是名声却只是停留在貌美两个字的评价可是眼前她,看到的,并不仅仅是貌美可以形容的。

这还是第一个震惊,紧接着第二个震惊便来了。

郡主是斜斜靠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男人,看得她简直是目瞪口呆,脑海中的形容词都贫乏了起来,那双眼,魅惑天成,只有一个字“美”来形容,一旁作画的男子,如有柳枝在其背后轻轻拂动,舞剑的男子,似冰般雪洁…

她似乎看到有明月自他们身后升起,每人一种气质,在月下翩翩而来.…

每一个都让她觉得平生所学的词句都形容不出,每一个气质都完全不同,可是眼眸望着乐仪郡主时,都是满满的温柔…

她忽而睁大那双天真的眼睛,指着七七道:“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秦将军…”她已经被眼前的俊男美男,恰似勾肩搭背,不成体统的画面给震惊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本来来的目的是要抢走秦将军。

七七看着她的模样,露出比她还要天真的模样,“我一直都这么对不起他的…”

“你…你…”可怜唐小姑娘被这句话堵得下面的说词都说不出来,干脆脚娇滴滴的一跺,腰一扭,气的粉面通红的跑了出去。

七七十分担忧的看着她的模样,略有愁容的对着站在一旁的吴伯说道:“快去看看,别把小姑娘气哭了…”

吴伯面无表情,他都有些习惯了,大步跟了上去,这些小姑娘找郡主挑衅,真是找错人了。

比武功,你们打不赢。

比嘴利,郡主…是江湖出身,还混过青楼的。

比美貌,连老头他都承认,郡主的确不输给大皇子妃。

来干什么呢,唉…他摇了摇头。

七七瞧着远去的背影,暗暗发笑,进来的时候拽得像孔雀一般,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进来后看到她的样子就眼中不敢相信,看到男人就惊艳,她在的这些时日,也见多了这些人…

这个小姑娘,还算好的了,她只是单纯了些,大概也真的有些迷恋御夜呢。

托这些人的八卦细胞,自此之后,来七七府上做这般事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彻底没有了,七七乐得自在,是朋友她当然欢迎,捣乱的,还是别上门的好!

时光在打打闹闹中溜走,子霖枫待身体好了些,便回了淬火教,他说有要事处理,七七见他身体好了不少,也没有阻止,只让他小心点伤口,别浸子霖枫开开心心的走了,样子比学了最高明的剑法还要兴奋。

艳阳高照之时,一年一度的祭祖祭天到了。

宇帝的身体这天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十分有精神,他带领着文武百官,加之侍卫和伺候的太监,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往太祖山行去。

到了太祖山上的宗庙,先到偏殿中休整,然后等待司礼馆宣布吉时到,再开始祭祖仪式。

一声长长的声音拉开,“祭天仪式开始!”

繁琐的各种礼仪,宇帝带领百官拜祭天父地母,为百姓求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接着,便是祭祖。

祭祖的仪式先是请出祖先灵位,在灵位前,诉说今年的大事,然后在训诫皇室子弟,要保持先祖的良好品德,发扬广大,再由百官进谏,其实也就是在灵位前歌颂歌颂皇帝怎么怎么英明,怎么怎么会治国,一番折腾下来,也不过是重复往年所说过的话,巧妙的更改一些就是。

这边在祭祖祭天,宫中也是由后宫之主皇后带着宫中女子与京中重要大官家眷准备举行一样的仪式。

皇后穿着火红的东宫凤袍,明晃晃的凤冠在艳阳下更加照耀人眼,她扫视了几遍身后的人,都没有发现路七七。

心中又烦躁了起来,本来想趁这次机会,将她一举拿下的,便唤了传令的太监问道:“乐仪郡主今日要参加宫中祭天的,你可有通知?”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跪着答道:“奴才确实有传到,乐仪郡主当着奴才面,答应了的。”

皇后一脚踢去,脸上的怒色将一脸华贵的妆容破坏的干干净净,暴戾之气溢满容颜,骂道:“连句话都传不到,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其实,江水遥的确错怪了这名太监,他的话传到了,只是七七在前一天的夜里,就被人劫走了,而这位劫走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江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