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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暗自懊恼之际,耳边又传来君璃的冷笑:“只要你不怕你那满身的针眼曝光去人前,就只管去后面的小跨院便是,又没有人拉着你不让你去!”

说得容湛心里又是一阵恼怒,但到底还是强自压下了,挤出一抹笑来,软声向君璃道:“我才是与奶奶说着玩儿的,实则并没有真想去后面小跨院,还请奶奶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与我一般见识了罢?”

君璃闻言,就猛地睁大了眼睛,只当自己听错了,暗想这货难道脑子被门压了不成,什么时候转了性儿,竟也会说人话了?一定是自己听错了,因淡声说道:“大爷既没有打算去小跨院,就请早些去小书房歇了罢,时辰不早了,我也要歇息了!”

容湛怎么可能君璃让他走就走,他的东西可还没送出去,他计划的第一步也还没真正踏出去呢,因忙满脸堆笑道:“这里也是我的房间,奶奶总不能连我自己的房间都不让我进罢,奶奶未免也太狠心了…”

话没说完,君璃已冷冷道:“看来你的记性真的很不好,不过才几日前我说的话,你竟然也能忘,既然你已经忘记了,我就再重申一遍,我与你,将只会是一对明面上的夫妻,实则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现在,你记住了吗?”

见自己都放下身段在说好话了,君璃却仍是这样半点不留情面的态度,容湛在心里忍了又忍,才忍住了没有与她针锋相对,而是继续赔笑道:“奶奶不要这么无情嘛,我们到底是拜过天地祭过祖宗的夫妻,一辈子又这样长,又怎么可能各过各的,只做一对明面上的夫妻?”

顿了一顿,从神色到语气都十分诚恳的说道:“我也知道,是我素日太混帐太过分了一些,才让奶奶不想与我过下去的,可这两日我已想过了,我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却至今一事无成,让母亲为**碎了心不说,前儿还为了我们俩的事,气得病倒在了床上,——此情此景,我实在没办法不触动,不感动,所以这两日我一直都在认真的反省,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做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将来还要做一个好父亲,还请奶奶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先从一个好儿子和好丈夫慢慢儿的做起,未知奶奶意下如何?”

容湛长篇大套的说完这两日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话,不待君璃有所反应,又自袖袋里拿出前日让松烟去买来的胭脂水粉和几样时新首饰,双手放到君璃身侧的小几上,道:“我知道这几日我惹奶奶生气,让奶奶失望了,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让人去买了几样小东西来献与奶奶,还请奶奶笑纳!”

这货难道脑子真的被门压了,所以才忽然三百六十度大变样,直接变成了另一个人?

君璃看着桌上印着白玉蝴蝶扑花图样的几个小圆盒子,和一对赤金托红宝石的梅花钗子并一对赤金绞丝内嵌珍珠的镯子,满心诧异之余,浮上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渣男忽然又是说好话又是送礼物的,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难道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面上却一副淡淡的样子,道:“大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的胭脂水粉已经够用了,首饰珠钗什么的也够戴了,就不劳大爷破费了。”说着,又禁不住想,难道又是大杨氏对渣男说了什么不成,所以对他那位“好母亲”言听计从的渣男才忽然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可这也不对啊,大杨氏应该巴不得她跟渣男闹得水火不容,你死我活才是,又怎么可能反过来劝渣男与她好好过日子?

容湛见君璃一副油盐不进,半点也不信他会改过自新的样子,又见他对她送的东西半点也不感兴趣,不由暗暗着急,心说这女人怎么就跟别的女人一点也不一样呢,别的女人见了这些东西,早两眼放光,或迫不及待的想要试用,或对他柔情蜜意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继续赔笑道:“***东西是***,我送的是我送的,这如何能一样?况这几盒胭脂水粉可是宝芝斋限量售卖的,一盒足足要二十两银子,且等闲人便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买得到呢,奶奶不若先试试好不好,再决定要不要收下?”

一面说,一面已殷勤的将胭脂盒子给打开了,君璃因好奇二十两一盒的胭脂到底能有多好,也不知道比不比得上现代那些化妆品,是以抬眼扫了一下,见那胭脂粉质细腻柔和,倒是与她素日用的大不一样,不由越发的好奇,到底没忍住沾了一点涂在手背上时,只觉又轻又薄又香,最难得不是血一样的大红,而是微微有一点偏肉粉色,倒是颇有些类似现代的彩妆技艺,于是暗暗在心里点头,难怪这样小小的一盒,便能卖到二十两呢,的确是一分钱一分货!

容湛常年混迹于女人堆里的,如何瞧不出君璃已对自己送的胭脂起了兴趣?忙说道:“奶奶既喜欢这胭脂,我明儿便让人再多买一些回来,奶奶留着自用也好,赏人送人也罢,倒也不怕伸不出手。对了,时辰已不早了,奶奶今儿个既不愿我留下,我便去小书房歇了便是,不过我方才说的话,却都是肺腑之言,还盼奶奶能信我,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一辈子说长虽长,说短却也真的短,我们总不能真将一辈子都荒废了罢?”

说完,不待君璃有所反应,果真退了出去,瞧在旁人眼里,不免以为他是真的愿意改过自新了,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讨女人欢心也是需要过程的,如何能指望一次便到位?只要那个泼妇今日收下了他的东西,信了他的话,不怕他以后不能心想事成,一雪前耻!

第一百一零回 巧舌如簧

更新时间:2013-10-19 8:34:31 本章字数:6735

一直到容湛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后,晴雪并锁儿坠儿三婢方自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锁儿因仍不住喃喃道:“难道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都出了问题不成?”大爷怎么会忽剌剌的就变了个人?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晴雪与坠儿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片刻,还是坠儿先说道:“难不成大爷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大爷真个想要改过自新,与小姐好生过日子了?”

“这个也没准儿,才我瞧大爷说话时,从神态到语气都不似作伪的样子,没准儿大爷真就一夜之间改好了呢?”晴雪随即说道。爱麺魗芈

说得锁儿与坠儿点头道:“我们才瞧着大爷的样子也不似作伪,没准儿真如姐姐所说,愿意真个改好了呢?那小姐以后的日子可就要好过多了!”

三婢都禁不住憧憬起君璃未来的好日子来。

也难怪三婢会信了容湛的话,以为他真个已经改好了,单以长相而论,容湛的确长得万里挑一,是个不可多见的美男子,他若安了心要甜言蜜语的哄一个人,又岂有哄不到的?毕竟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长得漂亮之人的路都要比长得不漂亮之人的路好走得多!

只可惜君璃却不若三婢那般想,她虽然不排除容湛的确有改好的可能性,但却更信一句话“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要她相信容湛无缘无故就忽然变好了,除非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容湛也被穿越了,可这有可能吗?

所以,君璃直接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一人赏了晴雪三人一盒,自己只留了一盒,打算回头研究研究到底是如何做的,看以后能不能自己也做了来用,到底比外面买的放心一些;又将那对簪子分别赏了锁儿坠儿一支,将那对镯子赏与了晴雪,反正渣男的东西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

三婢都不敢要,推辞说:“这可是大爷特意送给小姐的东西,我们如何敢要,回头大爷瞧见了,还不定怎生生气呢?况这样贵重东西,奴婢们也不配用,小姐还是留着自己用罢,好歹也是大爷的一番心意。”无论君璃怎么说仍不肯要。

晴雪更是道:“大爷如今既愿意改过自新了,小姐何妨给他一个机会,正如大爷说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您总不能真与大爷做一辈子明面上的夫妻罢?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您既能与大爷结为夫妻,不管怎么说多少也有几分缘分,先时大爷那个样子,奴婢也不敢劝您,如今大爷既愿意改好了,小姐不若也尝试着与大爷处处看?万一处着处着,就处出感情来了呢,到时候岂非皆大欢喜?”

还有一句话晴雪没说,小姐总不能再和离一次罢,到时候顶着的可就不是“二婚”,而是“三婚”的名头了,且年纪又大了,哪里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后半辈子岂非就真毁了,还不如给大爷一次机会,试着处处看呢,若是处得来自然就最好,若是实在处不来,将来也不至于后悔不是?

至于君璃素日说的她‘一个人也能过,且还能过好了’的话,晴雪压根儿从没放在心上过。

君璃只得将东西都收了回来,暗想三个丫头不要就算了,大不了她将东西留着,等寻到合适的机会时,拿出去卖了折现,等她们出嫁时,给她们做压箱钱。

不过对晴雪劝她那一席话,君璃却不置可否,只是道:“你的话我记下了,我心里自有主张,你不必为我担心,也不必再说了!”她明白晴雪的意思,在晴雪看来,女人这一辈子最重要也是最终极的事业,便是成亲嫁人,相夫教子,这也应该是所有古代女人共同的目标,不论那个女人是美是丑,是穷是富,身份又是多么的高贵亦或是多少的卑微。

可是她并不是真正土生土长的古代女人,所以在这件事上,她注定是与晴雪说不到一块儿去了,那索性直接不说了。

还有一点君璃没说,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无论容湛说得多么的天花乱坠,她都不认为在她才将他贬得一钱不值,甚至还对他动了手后没几日的今日,他会忽然就意识到了她的好,生出要跟她好好过一辈子的念头来,尤其他还是那样一个被捧着长大,从来只有他欺负人,没有人敢欺负他,又极端爱记仇的人!

所以君璃更多的是认为容湛今日之举,乃是别有所图,真正应了那句老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晴雪见君璃说是说将她说的话记下了,却明显一副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急了,张口便还待再说,奈何君璃已先摆手制止了她,道:“好了,时辰不早了,我要歇下了,让人打水来我洗漱罢,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晴雪无奈,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让锁儿坠儿去叫人打水,她自己则服侍君璃卸起妆来。

等梳洗完躺到床上后,君璃却翻来覆去半日都没有睡着,听在坚持留在外间榻上值夜,打算寻机再劝她的晴雪耳朵里,只当她是在想她和容湛的事,不由暗暗祈祷,希望小姐能早日想通,与大爷先试着处处看,总得要试一试,才知道到底处得来处不来不是?

却不知君璃想的根本就是另一件事。

君璃正在想之前在照妆堂时,宁平侯当众斥责二夫人之事,照理像宁平侯府这样的勋贵人家,是最讲究规矩脸面的,别说像宁平侯那样当众斥责弟媳妇了,连做大伯子的与做小婶子的日常见面,也该多有避讳才是,可见宁平侯有多爱重大杨氏这个妻子,为了给她出气,一报之前被二夫人挤兑之仇,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

是不是正因如此,大杨氏在宁平侯府的地位才能那么稳固,她算计起容湛来,才会丝毫没有后顾之忧呢?只因宁平侯早已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而只要宁平侯在站在她那一边的,其他人又能奈她何?

宁平侯看来也是一个糊涂虫,这么多年下来竟也没发现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由得大杨氏在他的后院兴风作浪,也就难怪宁平侯府如今会没落成这样了,皆因其有一个糊涂的当家人,也不知道待她揭穿了大杨氏的真面目后,宁平侯会是什么表情?

再说宁平侯与大杨氏被簇拥着回到大杨氏的上房后,大杨氏因见宁平侯脸色有些不好看,因忙使眼色与平妈妈,令其将众服侍之人都带下去后,方上前笑着柔声问宁平侯道:“妾身下午便叫人炖了冬虫夏草乌鸡汤,最是滋补人的,侯爷要不要趁热来一碗,也好驱驱身上的寒气?虽说已经开春了,但这几日倒春寒也颇料峭,倒是更得注意一些,不然一个不慎染上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大杨氏今日穿的是天水碧绣缠枝花纹样褙子,白色挑线裙子,头上梳成圆髻,插一支赤金累丝红宝石莲花钗,一对南珠攒花,极家常的打扮,却因她肤色白皙,一双眼睛看起来更是水汪汪的,让她明明已是年过四旬之人,看起来却跟二十几岁的年轻妇人一般,极是妩媚而有风韵。

宁平侯自来最喜欢大杨氏的一双眼睛,当年也正是因为被她的一双眼睛所迷住,所以才会不管两家的门第相差甚远,坚持娶了大杨氏进门来做继室,这会子被大杨氏这么柔情似水的看着,便是有再大的怒气,也尽数化作绕指柔了,因缓和了脸色,点头道:“既然是夫人特意让人炖的,就盛一碗来我吃罢,整好我有些饿了。”

“是,侯爷。”大杨氏忙屈膝应了,亲自去外面如此一般吩咐了平妈妈一通。

不多一会儿,便见平妈妈领着两个粗使婆子,抬了一张矮几进来,其上摆了落叶琵琶虾、火爆荔枝腰、干烧鱼翅、风腌果子狸四样荤菜并几碟精致爽口的小菜,一大碗浓浓的冬虫夏草乌鸡汤,还有一壶上好的陈年梨花白。

大杨氏待平妈妈领着粗使婆子将矮几在靠窗的长榻上摆好后,便摆手将她们都打发了,然后亲自动手,与宁平侯摆好碗箸,又动手与他斟了一杯酒,笑着双手奉与他,道:“侯爷公务繁忙,妾身记得上次这样与侯爷秉烛夜酌时,已经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今日倒好,难得又有这样的机会了,还请侯爷满饮此杯!”

待宁平侯接过酒杯后,又动手与他夹了一块果子狸,“空腹喝酒最是伤胃,还请侯爷先吃点东西垫垫再喝酒不迟。”

宁平侯闻言,举筷将肉吃了,又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脸色已又缓和了不少,点头道:“夫人素日里主持中馈也辛苦了,夫人也吃。”与大杨氏也夹了一筷子菜。

大杨氏便也吃了,又殷勤的伺候宁平侯吃喝了一回后,就听得宁平侯道:“今日二弟妹与三弟妹说的,可是真的?”他就说难怪他前日回府时,在二门上无意听见几个婆子在议论大夫人苛待新大奶奶之事,当时他还以为是那些婆子胡说八道的,便没有追究,却不想如今看来,竟是真有其事。

问得大杨氏心里一“咯噔”,暗想果然来了,面上却一派委屈之色,泫然欲泣道:“妾身与侯爷夫妻二十几载,妾身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难道侯爷也不知道吗?还是侯爷宁愿相信两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妾身?”

宁平侯自来最吃大杨氏这一套,见她一副明明伤了心,却偏又要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泪落下了的样子,心早已软了一大半,忙放软了语气道:“我怎么会不相信你,你我夫妻二十几载,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就罢了,我若也不知道,岂非枉自做了你二十几年的枕边人?不过是因着两位弟妹的话,想起了前儿回府时,无意听到的几句闲话,所以白问一句罢了。若是没有这样的事,自然就最好了,若是其间有什么误会,就得趁早澄清清楚了,省得传了出去,以为你苛待儿媳妇,让人白看笑话儿。”

——宁平侯也好意思说大杨氏苛待儿媳妇的事传了出去会让人看笑话儿,也不想想,难道他做大伯子的当众斥责做小婶子的,传了出去,就不会让人笑话儿吗?况除了这件事,他做的让人看笑话儿的事情少了吗?

大杨氏见宁平侯放软了声调,心知他已信了自己的话,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委屈,哀怨道:“瞧之前二弟妹和三弟妹挤兑妾身的样子,以侯爷的精明睿智,难道还瞧不出来此事是由谁传得阖府都人尽皆知的吗?侯爷也知道,两位弟妹因我是继室,娘家又不得力,偏侯爷与母亲都待我好,心里不服我早不是一日两日了,自她们之口传出去的话,能听能信吗?虽说那日我的确不小心洒了药在大奶奶身上,大奶奶也的确下了跪,可却是因我病中手软,大奶奶又是新媳妇,难免紧张,所以才会在我自大奶奶手里接过药碗时,不小心将其给打翻了,洒了几滴在大奶奶身上,大奶奶以为我生气了,便忙跪下向我请罪,整个过程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妾身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被有心人给传了这个样子。”

顿了一顿,又道:“还请侯爷细想,大奶奶是妾身娘家妹子的女儿,虽非亲生,却也是我妹子打小儿养大的,这门亲事更是妾身一力促成的,可见妾身心里是极喜欢大***,又怎么可能为难苛待于她?之前两位弟妹说这话时,大奶奶也在场,若妾身果真为难苛待了大奶奶,妾身反驳两位弟妹时,大奶奶又岂有不反驳妾身的?”

一席话,说得宁平侯满脸的愧色,拉了大杨氏的手道:“夫人说的有理,都是为夫的想岔了,误会夫人了,还请夫人大人大量,就不要与为夫计较了罢?”也不想想,就算大杨氏真苛待了君璃,君璃一个为人儿媳妇的,又怎么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自己婆婆的不是,那岂不是在往死里得罪自己的婆婆,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大杨氏闻言,破涕为笑,娇嗔道:“侯爷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妾身又如何敢生侯爷的气?况妾身又不是不知道侯爷其实根本没怀疑妾身,一开始便是相信妾身的,不然也不会在出了母亲的房间时,那般的维护妾身了,不过是为了咱们这个家的安宁祥和,所以白问妾身一句罢了,妾身说得可对啊?”

若是让旁人瞧了大杨氏这会子这副故作娇俏的样子,必定会觉得她是在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毕竟大杨氏已是四十岁的半老妇人了,却偏要做出这副小姑娘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个倒胃口!

可宁平侯却显然十分受用,呵呵笑道:“果然还是夫人最了解我,难道这便是古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当下饭也不吃了,汤也不喝了,拉着大杨氏径自入了内室,至于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宁平侯睡着了,大杨氏小声唤了他几遍,见他都没有反应,方小心翼翼将他放在她胸口的手臂给拿下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想起之前在照妆堂时二夫人和三夫人对自己的挤兑,大杨氏霎时攥紧了拳头,禁不住恨恨在心里道,二房三房那两个贱人,仗着自己娘家得力,她们又是原配嫡妻,便不将她这个长嫂放在眼里,时时暗地里对她使绊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明里挤兑起她来,且等着瞧,等太夫人去世后,她不立刻将她们赶出宁平侯府去,看她们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发泄完对二夫人和三夫人的怨恨后,大杨氏随即想到了君璃,霎时又是一阵牙痒痒,若不是小贱人不要脸的恶心她,她今日又何至于被二房三房那两个贱人当众挤兑,还差点儿惹得侯爷动了疑?幸好这么多年下来,侯爷早被她拿捏住了,只要是她说的话都深信不疑,不用她说便知道维护她,不然今日岂非就要让那两个贱人得逞了?

次日清晨,君璃起身梳洗更衣毕后,正坐在镜台前由晴雪服侍着梳头,一身淡紫色锦缎长袍的容湛满面是笑的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自身后拿出一丛含苞欲放的迎春花递到君璃面前,道:“奶奶今儿个气色倒好,真正应了那句话‘人比花娇’!”

当着满屋子丫鬟的面,君璃不好给他没脸,因接过他递上的话,命坠儿找个瓶子插起来,然后淡笑着回道:“大爷今儿气色也不错,不知道大爷用了早饭了不曾?”

心里却在暗想,难道这货竟真被穿越了不成,不然怎么会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又怎么会想得出以送花的方式来追女人?可若丫真被穿越了,又怎么能那么自然的一口一个“奶奶”的唤她,话说连她自己听到这两个字都觉得受不了,想她就算两世加起来,也还不到被人称***年纪,可偏偏在古代,这却是敬称,实在不知道古人到底都怎么想的!

容湛比谁都知道讨女人欢心,第一要紧的便是脸皮要厚,不然也不会有“烈女怕缠郎”这句老话了,便是君璃不开口问他用过早饭没,他来之前也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留下来吃早饭的,更何况君璃还问了他?虽然君璃明显问得十分敷衍,但容湛却只当没听出来一半,依然笑容满面的道:“我与奶奶一样,也没有吃呢,不如一起用?”

不待君璃回答,已顾自转头吩咐一旁侍立的菊香秀巧几个:“让人把早饭摆上罢,等会儿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菊香秀巧几个这几日已彻底被君璃震慑住,想着连大爷和夫人都不是大***对手了,她们这些下人又算得了什么,虽不至于只惟君璃之命是从,却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将自己当做容湛的人,是以闻得容湛的话,都只是口头上应是,脚下却不动,而是齐齐拿眼看君璃,显然是要等君璃发了话,她们才会按容湛的吩咐去做。

此情此景看在容湛眼里,差点儿没有咬碎了一口牙,恨恨的暗想道,这才不到十日呢,他屋里的丫鬟便被这个泼妇给收服,竟敢公然不将他放在眼里了,假以时日,整个迎晖院岂非都将没有他的立锥之地了?不由越发的坚定了要让君璃喜欢上自己,然后一雪今日之耻的念头。

当着迎晖院原有丫鬟们的面儿,君璃还是要给容湛留几分颜面的,就譬如她们都知道她对渣男动了手又如何,只要她们没有亲眼看见,她便可以来个抵死不认帐,继续扮演自己不受夫婿喜欢的小白花角色,所以,接收到菊香等人的眼色后,君璃很干脆的点了头:“就按大爷说的,即刻将早饭摆上来罢,早些吃了,也好给母亲请安去。”

菊香几个闻言,忙屈膝应了一声“是”,很快将早饭摆了上来。

虽说宁平侯府已经近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了,但君璃作为宁平侯府的大奶奶,每日的份例菜还是很丰富的,就拿早饭来说,一般都是六个小菜四样点心,各色粥类另算,连早饭都如此,不用说午饭与晚饭自然就更丰盛了,每顿饭都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今日也不例外,又因容湛在,他的份例也一并送了过来,自是越发的丰盛。

君璃虽不乐意大清早的就见到渣男,却不会与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所以坐下后,便端了一碗碧梗粥吃起来。

容湛见状,忙也坐下,殷勤的给君璃布起菜来,“奶奶,吃个水晶虾饺,这东西最滋补人的…奶奶,这个水晶饼也不错…这个五香大头菜倒清爽…这个炸鹌鹑还算入味儿…”

直弄得君璃烦不胜烦,只吃了不到往日一半的东西,便放了筷子,接过晴雪奉上的茶漱口。

容湛见君璃不吃了,自己也不吃了,与君璃一道出了门,去给大杨氏请安。

第一百一一回 起意

更新时间:2013-10-20 8:18:57 本章字数:5611

“…奶奶怎么也不说穿件大毛衣裳再出门,虽说如今已经开了春,但倒春寒却比正经冬日还要冷一些,万一着凉了,可怎么样呢?”

“…奶奶怎么不用我昨儿送***胭脂水粉呢?还有那簪子与镯子,可都是如今外头最时新的式样,奶奶若戴出去,管保是阖府女眷里的独一份儿!”

“…再过半月城外万鸿阁的梨花就要开了,到时候我请奶奶去那里赏花可好?那里有家酒楼的素菜做得很是不错,到时候咱们赏完了花儿,就在那里用膳,岂非两全其美?”

看着身侧忽然自渣男化身为了唐僧的容湛,君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老天怎么不忽然劈一道雷下来,恰好劈中容湛的嗓子,让丫以后都再说不出话来?那样她耳根子也能清净清净了!

本来君璃往日一个人去给大杨氏请安,还是挺开心的,——因为可以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不得不说,宁平侯府花园的景色真的很不错,尤其是在她让大杨氏吃了瘪,发话让她以后都不再过去立规矩之后,她每日的请安之行就更开心了。爱麺魗芈

谁知道自昨日起,容湛脑子里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开始对她无缘无故的大献起殷勤来,这不,今日一早又从小书房撵了过来,又是送花又是夹菜又是陪着一道去给大杨氏请安的,一路上还跟唐僧似的喋喋不休,真是快把人给烦死了!

“…大奶奶,我说了这么多,你好歹也理我一理啊!”

眼见自己说得口干舌燥,君璃却一直当没听见似的,只管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句话也不曾回答过自己,容湛心里不由有些浮躁起来,暗自咬牙道,他风流一世的英明不会到头来竟栽在这个泼妇的头上罢,从昨晚上到现在,他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好话的,竟连正眼也不曾看过他一下,难道是他变丑了,还是他魅力大不如前了?

——不得不说,某渣男还是很自恋的。

君璃忍了这么久,见渣男总算有打住的趋势,她的耳根终于可以清净了,总算正眼看了容湛一眼,淡声说道:“大爷说了这么半日,想必也累了,不如歇一会儿!”从渣男方才的反应里,她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渣男忽然间对她大献殷勤别有目的,不为别的,只为他的态度实在太热忱太急切了,由不得不让人动疑。

而容湛见君璃总算肯开口与自己说话了,虽然这话其实是让自己闭嘴的意思,依然很高兴,也越发来了劲儿,道:“才我请奶奶半月后去万鸿阁赏花之事,奶奶还没回答我去还是不去呢?奶奶不知道,万鸿阁建在半山腰上,等到梨花盛开的时节从上面往下看,就会看见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梨花,就跟整座山都被大雪覆盖了似的,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奶奶若是不去一游,虽不至于抱憾终身,却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一席话,倒说得君璃有些心动起来,话说自从她来了这里,除了那几次去集贤斋见李掌柜等人,还从没出过门呢,亦连那有限的几次出门,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来不及看逛一下京城,就更不必说是去城外逛逛了,容湛的话,倒是正好挠中了她心里的痒处。

只是一想到是跟渣男出去,君璃又不由踌躇起来,暗想就算她如今进了宁平侯府的门,做了容家的媳妇,不能再像以前出门那般方便,当然,她以前出门也没方便到哪里去,却也不是一点出门的机会都没有,既然如此,她干嘛要跟渣男一块儿出去,白倒自己的胃口,那什么万鸿阁,难道她就不能自己去的?

是以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大爷的好意我心领的,只是祖母她老人家如今正值病中,我们做小辈的虽说不能时刻侍疾于床前,却也不能只管高乐自己的,不然岂非太过不孝?”

泼妇的意思,是在说自己不孝?容湛被噎得一滞,强压下心里的火气正待再游说君璃,就见大杨氏的上房已近在眼前了,说不得只能先将已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与君璃一道进了大杨氏的院子。

彼时大杨氏正与容浅菡一道吃早饭,母女两个难得一块儿吃饭,大杨氏简直恨不能将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摆出来让爱女吃,是以碗盘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屋里的气氛也很是温馨。

就有小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回夫人,大爷与大奶奶给夫人请安来了!”

大杨氏闻言,正给容浅菡夹菜的手不由一顿,扬眉道:“大爷与大奶奶一块儿来的?”

小丫鬟忙点头道:“是,大爷与大***确是一块儿来的,还是一路说说笑笑来的。”

不但一块儿来的,还一路说说笑笑来的?大杨氏的眉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方道:“既是如此,就请大爷大奶奶进来罢!”

“是,夫人。”小丫鬟应声很快,随即便见容湛与君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容湛今日穿的是石青色锦缎袍子,腰间系一条青金闪绿的双环四合如意绦,君璃则是一身桃红绣蔷薇花褙子配深蓝暗纹镶边月华裙,头戴丹凤衔珠步摇,两个人一道走进来,竟然给人以一种极般配的感觉,且容湛的脸上的确带着笑,君璃虽然没笑,却也一副平和的样子,瞧着这二人竟似是和解了一般。

大杨氏禁不住狠狠攥了攥拳头,待容湛与君璃给她行过礼,容浅菡又与他二人行过礼后,才笑得一脸慈爱的向二人道:“你们两个倒是难得一块儿来,难道是已经把话说开了不成?这就对了嘛,夫妻之间,自来便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把话说开了,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之前见你们闹成那样,我还担心我一力促成这门亲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如今见你们和和美美的,总算可以放心了!”

容湛自来对大杨氏待他宛若亲生这件事都是不疑有他的,这会子也不例外,闻得大杨氏的话,只当大杨氏在真个在为他和君璃“和好了”而高兴欣慰,因忙笑道:“以前都是儿子不懂事,让母亲为儿子操碎了心,那日又那般苦口婆心的教导儿子,儿子如今也是成家的人了,若再像以前那般不懂事,岂非太过不孝?所以以后儿子一定会与大奶奶好生过日子,再不惹母亲生气,还请母亲放心!”

大杨氏没想到容湛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竟是因为听了自己那日那番话,不由暗恨自己多嘴,以致如今弄巧成拙,实在是失策,当然,她自是不知道容湛的这番变化并不是他真的决心改变了,而是别有所图,——脸上的笑便不自觉变得有些勉强起来,道:“你能这么想,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为你操的心了!”除了这一句话,一时间竟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容湛丝毫没有察觉到大杨氏情绪里的微妙变化,只当大杨氏是真个在为他的改变而欣慰,不由有些愧疚,暗想他可不是有意欺瞒母亲的,若那个泼妇没那么泼,他倒也愿意真个自此就与她将日子过起来,可那个泼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于他,他若不报仇雪耻,他还算个男人吗?说不得只能让母亲再次失望了。

君璃却将大杨氏笑容里的那几分勉强看得分明,就忍不住玩味的笑了一下,暗想闻得容湛说他是因母亲那日的教导,才决心与她好生过日子的,大杨氏心里这会儿必定怄死了,深深后悔自己不该将容湛教得对自己这般言听计从罢?她的显而易见的好心情,也因此而被破坏得差不多了罢?

大杨氏今日打扮得很是鲜亮,上身是一件石榴红金绣遍地锦云缎褙子,下配一条玉色缠枝牡丹缎裙,头发梳成牡丹髻,以一溜十二颗大珍珠压鬓,还描了眉涂了胭脂,若不是心情极好,又怎么会如此着意打扮?显然宁平侯就算昨日因二夫人和三夫人的话而对她有所怀疑,已于昨夜被她顺利的化解了。

除了君璃,还有另一个人察觉到了大杨氏情绪的变化,不用说正是容浅菡,所谓“知女莫若母”,这句话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

容浅菡穿着杏黄交领撒花袄儿,浅黄色绣菡苋裙子,衬得她本就白嫩的小脸越发的莹白如玉,上前便挽了君璃的胳膊,亲亲热热的说道:“这些日子因三嫂子正坐月子,大姐姐又要忙着做绣活儿,我竟找不到人可以说话儿的,明儿若是大嫂子不忙时,我可以去找大嫂子说话儿吗?”

就算再不待见大杨氏,君璃也不得不承认,容浅菡的确长得漂亮,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要求,于是笑道:“二妹妹能去找我说话儿,我自是求之不得,就怕二妹妹嫌我无趣。”

容浅菡忙道:“怎么会,我还怕大嫂子不欢迎我呢!”

姑嫂二人你来我往的说着,一旁容湛见二人说得热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暗想泼妇不是不肯跟他去万鸿阁赏花儿吗,他就不信他连二妹妹也一块儿邀上,她还不肯去的,到时候制造个机会让泼妇崴到脚什么的,他再挺身而出将她一路抱回来,在他强烈男性气息的笼罩之下,还愁她不对自己芳心暗许?

因忙趁二人说话的空档插嘴道:“对了二妹妹,才在来的路上,我还与你大嫂子说,再过半月万鸿阁的梨花儿便要开了,到时候要一道去赏花,不知道二妹妹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容浅菡素日里虽对容湛很尊敬,看起来也不失亲热,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而已,实则她心里是极看不起甚至可以说是鄙视容湛的,这样一个不学无术,五毒俱全的纨绔,竟然是她的大哥,真是光想到这件事,就让人觉得难以忍受了,更何况这个纨绔,还占了她亲哥哥的位子,叫她如何能不厌恶他?

所以容湛的邀约,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的,当然,面上却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柔柔的笑着说道:“大哥哥的好意妹妹心领的,只是祖母她老人家如今正值病中,虽说祖母并不要我们做小辈的侍疾于床前,可我们也不能只管高乐自己的不是?大哥哥还是与大嫂子一块儿去罢,我就不去了。”与君璃拒绝容湛的借口倒是不约而同的一致。

让容湛十分的不爽,合着你们都是孝子孝孙,就我一个人不孝?也不想想,难道你们留在家里,就能缓解祖母的病情,减轻她老人家的痛苦了?

不过到底不好再提出去赏花儿的事了,只得悻悻然的说了一句:“既是如此,且等祖母大好了,我再请妹妹出去顽罢!”

适逢管事妈妈们来回事,容湛与君璃见状,忙起身告辞了,容浅菡则留下,跟着大杨氏学起该怎么当家理事来,以免将来去了夫家主持中馈时捉襟见肘,这也就是亲娘才会这般为亲生女儿考虑了,像容浅莲,就从没被二夫人带在身边学过这些。

待发落完了家务,时辰已不早了,容浅菡也该回去了,大杨氏不好多留她,毕竟太夫人如今正值病种,别人也就罢了,容浅菡是被就住在照妆堂的,素日里也极得太夫人疼爱,她一日里大半时间,还是耗在太夫人屋里的。

余下大杨氏将众服侍之人都打发了,只留了素绢素英两个心腹在屋里服侍,方以手揉着眉心,整个人都松懈下来,闭着眼睛问素绢道:“平妈妈这会子在哪里?”

素绢见问,忙道:“方才说是有事要去一趟园子里,奴婢这便使人寻去。”

话音刚落,便见平妈妈撩帘进来了,素绢因忙道:“才夫人还念叨着妈妈呢,可巧儿就来了。”

大杨氏闻言,忙睁开了眼睛,问平妈妈道:“都打听到了些什么,那个浪荡子竟真跟小贱人和好了不成?”

原来平妈妈服侍大杨氏几十年,可以说大杨氏皱一下眉头,她都知道大杨氏在想什么,是以之前小丫鬟来禀君璃今日是与容湛一块儿来给大杨氏请安,且二人还有说有笑时,她已知道大杨氏眼下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了,随即便随便指了个借口,明为去园子里逛逛,实则去找她安插在迎晖院的人了解情况去了;而大杨氏亦是一样了解平妈妈,故而才会一瞧见平妈妈进来,便有此一问。

平妈妈知道大杨氏心里着急,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便答道:“和好倒是没有,只是大爷忽然间不知道什么缘故,竟开始对着大奶奶百般讨好起来,听说昨日一出手便是四盒宝芝斋最上等的胭脂水粉并一对红宝石的簪子和赤金嵌珍珠的镯子,少说也得值几百两银子。只不过昨儿夜里,大爷依然是歇在小书房的,只是老奴担心,大爷若是再这般殷勤下去,只怕用不了多久,两人便会真正的好起来了!”

说得大杨氏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还能有什么缘故,不过是瞧着那个小贱人年轻貌美,见色心起,所以忽然转变了态度罢了。他是什么德行,阖府上下有谁不知道的,不管什么香的臭的,都来者不拒,何况小贱人只是性子不好,那张脸却是极漂亮的,可不就勾得那个浪荡子什么也顾不得了吗?偏还要打着我的旗号,说是为了不让我生气操心,所以才决定跟小贱人好好儿过日子的!”

大杨氏越说越浮躁,不耐烦的摆手命素绢与素英也退下去后,才继续冷声与平妈妈道:“不行,有道是‘烈女怕缠郎’,我们万万不能任浪荡子跟小贱人真正好起来,一旦他们好起来后,赶在潜儿之前有了嫡子,潜儿是胜算至少又要少一半,我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平妈妈见大杨氏一脸的阴霾,忙低声劝解她道:“夫人且不必着急,大爷虽说如今正对小贱人大献殷勤,可这门亲事不是小贱人自己愿意的,而是生生被姨老爷逼着嫁过来的,只冲这一点,她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接受大爷,咱们还有的是机会,况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两个真个好起来了,也得小贱人有命活着生孩子不是?要不,咱们近期内便找个机会,永绝后患?”

大杨氏闻言,沉默了片刻,方摇头道:“不行,小贱人过门才十来日,若这么快便送了性命,未免也太惹人怀疑了,且咱们事先没经过周密的安排,待事发后也让人怀疑不到浪荡子的头上…这事儿咱们就算再急,也只能从长计议!”

平妈妈听罢大杨氏的话,松了一口长气,道:“夫人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方才那番话,不过是怕夫人沉不住气,所以故意激夫人的,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们决不能走那最后一步。大爷不是正讨小贱人欢心吗,那咱们便制造点什么,让小贱人越发厌恶大爷,二人岂非便好不起来了?”

大杨氏思忖了半晌,才点点头:“妈妈说得有理,且再瞧几日罢,若他两个好不起来也就罢了,若是好起来了,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第一百一二回 奶娘

更新时间:2013-10-21 12:08:39 本章字数:6606

接下来几日,容湛仍是日日对着君璃大献殷勤,不是送这样,便是送那样,一天里除了晚上睡觉仍是在小书房以外,大半时间都是围着君璃打转,搞得君璃是烦不胜烦,偏他还蛮有理由:“不是奶奶自个儿说要与我做一对明面上的夫妻吗,既是夫妻,又岂有不在一个屋里吃饭,又岂有不待在一处的道理?这要叫旁人如何相信,岂非一眼便能瞧出咱们两个不合了吗?这要传了出去,岂不是要让关心爱护我们的人白为我们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