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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简单回答了众人几句,又说不需要再请‘太医院那群庸医,我只要有我的好孙媳即可’,便又看向君璃,慈爱的与君璃说起话来:“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只管告诉祖母,祖母什么都答应你!”

君璃满脸的谦逊,道:“孙媳什么都不要。不怕告诉祖母,其实在给祖母治病之前,孙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难免有些缩手缩脚,还是大爷说,你既有法子救祖母,哪怕只有五分的把握,也要冒险一试才是,你治了祖母总还有五分痊愈的把握,你不治祖母可就只有…,说他过去二十年让祖母操碎了心,如今好容易能为祖母做点什么以做报答了,让我只管放心大胆的出手,若是能治好祖母,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他便跟祖母一块儿去,去到那边后,继续对祖母尽孝。孙媳也是感念于大爷的这一片孝心,所以才冒险一试的,不想上苍保佑,竟真叫孙媳将祖母救了回来,可见连上苍都感念大爷的这一片孝心,终究让您老人家遇难成祥,逢凶化吉了!”

太夫人本就才因君璃救了她的性命而对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只觉自己所有的儿孙加起来都不及君璃的一半贴心,这会子又听她话说得这般讨喜,不由越发的欢喜,笑道:“也是因为你有这个本事,湛哥儿才敢让你冒险的,不是有句话说,得有那个金刚钻,才敢去揽那个瓷器活儿吗?”

又看向一旁恭敬侍立着的容湛,也是前所未有过的和颜悦色:“湛哥儿也是好的,若非因你极力说服你媳妇儿,若非你的一片孝心感动天地,指不定我这会子已经去了那边儿了也未可知!说罢,你想要什么,只要祖母能做到的,绝无半句二话,就当是奖赏你的一片孝心了!”

太夫人待二人的态度看在别人眼里犹可,虽觉得有些眼热不平衡,倒也容易理解,毕竟二人才救了太夫人的命,太夫人多疼二人一些也是该的,都纷纷附和道:“湛哥儿的确孝心可嘉,不止娘,连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该大大的奖赏你一番才是!”也问容湛想要什么。

就是宁平侯,虽没有说要奖赏容湛的话,看向他的眼神也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时时都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

这些情形看在大杨氏眼里,霎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过去二十年,因着她的“不懈努力”,太夫人和宁平侯对容湛都已是彻底失望,因此素日都待容湛十分冷淡,哪有过似眼前这般温情的时刻?且看这个情形,这样温情的时刻以后十有八九还会经常上演,而太夫人是宁平侯的亲生母亲,她的态度虽不能完全左右宁平侯的态度,却也能给其带来不小的影响,方才宁平侯看向容湛时不再如以前那般横眉冷对便是最好的明证,长此以往,她之前那么多年的努力,岂非都要前功尽弃了?不,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杨氏心里已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仍是满满的笑,适逢丫鬟送了吃的东西来,大杨氏忙趁机说道:“母亲大病初愈,正是该好生将养的时候,才我吩咐人去给母亲准备的白粥和小菜都来了,母亲不若让儿媳服侍您先吃完东西,再好生睡上一觉,有什么话,要奖赏湛儿与他媳妇些什么,都明日再说可好啊?”

说着,便端起一碗粥,走到太夫人床前,君璃见状,忙起身双手欲接过,大杨氏却笑道:“大奶奶才忙了半日,还是让我来服侍你祖母罢。”

君璃懒得跟大杨氏争,反正她才救了太夫人的命,在救命大恩之前,服侍太夫人吃粥这样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便顺从的走到了容湛身侧侍立,趁众人都不注意时,小声而快速的与容湛说了一句:“告诉祖母你也什么都不要,只要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就好!”相信容湛此言一出,太夫人一定会越发喜欢他的,岂不比现下便得了奖赏,以后遇上什么事,便不好再拿此番之事来说嘴强得多?

容湛虽很多时候都不靠谱,让君璃觉得说他“蠢”都是对蠢字儿的侮辱,但关键时刻还是很会察言观色的,他又擅长对女人们说甜言蜜语,只不过以前太夫人不待见他,让他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罢了,闻得君璃的话,当即茅塞顿开,还触类旁通在君璃的话的基础上,加了好些话进去:“孙儿什么都不要,孙儿只要祖母长命百岁就好,您老人家是咱们家的主心骨,有您老人家坐镇,府里上下心里都有底,孙儿巴不得阖府上下都能您老人家长长久久的护持,以前都是孙儿不懂事,老是惹您老人家生气,以后再不会了,请您老人家放心!”云云。

——虽然他十分不明白,君璃待他的态度怎么会一下子变化这么大,先是在太夫人面前极力为他说好话,将本该她独得的功劳分了一半给他,这会子又变着法儿的帮他,难道她竟真被自己打动了,已经知道要帮着他护着他了不成?

果然太夫人被容湛这一番话说得越发喜悦,满脸欣慰的点头道:“想不到湛哥儿竟也能有这般懂事贴心的一天,果然这娶了亲成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这都是湛哥儿媳妇的功劳啊!”看向君璃,“好孩子,咱们家能得你为媳,可真是咱们家的福气。”

说完又看向正一勺一勺喂她吃粥的大杨氏:“当初见你一力要促成这门亲事时,我还在想着,莫不是你竟有什么私心不成?如今方知道,你是一心为了湛哥儿,为了咱们这个家好,咱们家能得你为媳,一样是咱们家的福气!”

大杨氏心里都快怄死了,她压根儿不想娶小贱人做儿媳好不好?都是被君伯恭给逼的,早知道小贱人一进门来便处处与她做对,她当初就是拼着杨氏被休,也不该答应君伯恭这个条件的,不然她如今又何至于会陷入这样的危机当中?看来自己是时候采取行动,不能再拖下去了!

彼时一直侍立在一旁的二夫人忽然问道:“湛哥儿、大奶奶,你们到底是怎么救治的母亲,不如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伙儿都听听,将来有亲朋好友再遇上相同的症状时,咱们也知道该怎么做不是?”

二夫人这会子都还不相信容湛与君璃竟真将太夫人给救了回来,才还在满心不甘的想,难道他二人竟会妖法不成?明明连太医院的医正都说了让他们准备后事,明明也没见他二人做什么,怎么就真将人给救活了呢?要是没有救活该多好,看她不给大房所有人好看!

二夫人这个问题不但是她自己的疑问,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闻言因都拿眼看起君璃和容湛来,亦连宁平侯也不例外,只不过方才没人顾得上问君璃罢了。

倒弄得容湛有些紧张起来,讪讪的说了一句:“这都是我媳妇的功劳,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且问我媳妇儿去。”也拿眼看向了君璃,暗想泼妇那个法子认真说来根本算不得法子,且看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要如何自圆其说。

君璃却是一脸的镇定,笑着避重就轻道:“祖母她老人家不是说肚子里有条种子搅得她老人家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时时刻刻都觉得那虫子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吗?那我便把这虫子捉出来,祖母她老人家的病岂非自然就痊愈了?不过害这样的病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巴不得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永远不得这个病呢,想来二婶婶也应该与我是一样的想法才对,不知道我说的对是不对?”

话音刚落,太夫人已不悦道:“之前我说我肚子里有虫子,你们非不相信,非要信太医院那群庸医的,说我是得了癔症,难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如今怎样,湛儿媳妇可不就帮我将那虫子给捉出来了?你们若是还不信,就只管往那痰盂里看去,我方才才将那条虫子吐出来的,看究竟是我得了癔症,还是那些个太医在胡说八道!”

湛哥儿与他媳妇竟还真帮太夫人从肚里捉了条虫子出来?

原来这便是他夫妻两个起死回生的真相?!

所有人都知道容湛与君璃投机取巧了一回,明明知道太夫人的心病就在那条莫须有的虫子上,于是上演了一出好戏,让太夫人真“吐出”了一条虫子来,太夫人的病原便是心病,如今心病既除,整个人可不就立刻好起来了?

但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这么想,不敢将这话说出来,毕竟容湛与君璃虽是投机取巧,将太夫人救了回来却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别人信不信真有那条虫子有什么关系,只要太夫人相信有,只要太夫人认为是他们两个救了她的命,就足够了,——谁叫他们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去,没敢像他们两个这样冒险呢,活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为太夫人的所谓“救命恩人”,活该只能看着他们一跃成为太夫人面前最得意的孙子与孙媳!

太夫人虽“呕出”了肚里的虫子,去了心病,一下子有了精神气儿活了过来,但毕竟被心魔折磨了三个月多,身体还很虚弱,是以待吃完一碗粥后,便觉得乏了,想睡了。

宁平侯见状,因命二老爷三老爷道:“母亲既已乏了,大家便各自散了,让母亲好生歇息罢,等明儿再过来瞧母亲也是一样的,今晚上就由我和你们大嫂守着母亲即可。”

二老爷与三老爷忙道:“大哥明儿还要早朝,大嫂也要主持中馈,不如还是让我们留下来守着母亲罢?”

宁平侯正待再说,床上太夫人已道:“都散了罢,有丫头婆子们伺候我即可,我都这么久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如今好容易湛哥儿媳妇治好了我的病,我今晚上定要好生睡上一觉才是,想来也没什么需要服侍的,你们都散了罢!”声音越说越小,待好容易将话说完时,人也已睡了过去。

众人见状,只得再三再四吩咐过太夫人屋里的丫头婆子务必要精心服侍,有事务必即刻去报后,鱼贯退了出去。

方走出太夫人的屋门,二夫人便忍不住用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嘀咕了一句:“母亲说她肚里有虫子,他两个便真弄出了一条虫子来,可真是会捡巧宗儿!”

君璃倒还罢了,想着这会子她已是太夫人的救命恩人了,有了这道护身符,对她以后在宁平侯府的日子只会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便懒得再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容湛可就听不得这话了,当即便嬉笑着大声回道:“二婶婶既说是巧宗儿,大可也去捡哪,只要二婶婶有那个本事!”

“你!”说得二夫人当即勃然大怒,正要骂容湛几句“没上没下”之类的话,宁平侯已沉声道:“好了,时辰已不早了,都散了罢!”然后当先大踏步走了。

余下众人见状,忙也跟着散了,很快便只剩下二房的人,几乎不曾把二夫人气了个倒仰,却亦无可奈何,只得恨恨的一甩帕子,也回自己家去了。

再说容湛与君璃随着宁平侯并大杨氏等人回到大房以后,因时辰委实已不早了,宁平侯便命众人各自回房,不必再跟去他和大杨氏的上房了。

于是容湛与君璃便径自回了迎晖院。

半道上,容湛因见菊香与之后赶来的锁儿只是远远跟着自己二人,便压低了声音,嬉笑着问君璃道:“方才奶奶在祖母面前一个劲儿的为我说好话,将现成的功劳分了我一半不说,还尽心尽力的帮我出主意,可是奶奶终于感知到了我的一片真心,愿意接受我了?”若真是这样,貌似也不坏。

丫倒是挺会自作多情的…君璃暗自腹诽,嘴上淡淡道:“大爷猜呢?”

容湛一脸的得色,“我猜奶奶自然是愿意接受我了,不然又怎么会那般帮着我护着我。”

君璃微微勾了勾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大爷再猜呢?”

再猜?为什么还要再猜?容湛怔了一下,正待再问,才猛地反应过来君璃让他再猜究竟是什么意思,又见君璃一脸的漫不经心,显然压根儿没有将他放在心上过,不由又是羞愤又是恼怒,待要说几句狠话罢,又猛地想起自己的计划还没成功,万万不能生气,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说不得只能强自摁下,做出一副沮丧的样子,道:“我还以为…罢了,奶奶既还不肯接受我,可见我做得还不够好,我会再继续努力,总有一日,会让奶奶心甘情愿接受我的!”

君璃闻言,总算正眼看他了,暗想这货不会是来真的罢,可她为什么总会觉得丫是在无事献殷勤呢?

之前在照妆堂发生的事,已传回迎晖院了,是以君璃方一回到迎晖院的正房,晴雪与坠儿便迎了出来,一脸与有荣焉的道:“小姐可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太夫人的病可是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的,如今却被小姐给治好了,小姐真是太厉害了!”

见容湛也在,想起她们听来的是“太夫人乃是大爷与大奶奶一块儿救回来的”,因又赞容湛道:“大爷也好生厉害!”

君璃不欲多说此事,只是道:“我与大爷还没有吃晚饭呢,让人去准备一些吃的来,吃完了好早些歇下,明儿一早还要过去瞧祖母呢!”

是夜,容湛依旧是歇在小书房的,先前吃过晚饭时,他倒是想赖在正房不走的,只可惜君璃唤来了向妈妈和李妈妈,二人黑塔一样的杵在那里,虽然君璃什么都没说,她们也什么都没做,依然让容湛心里直发憷,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小书房歇息。

晴雪想起之前自照妆堂传出的话,因问君璃道:“小姐既还是不肯接受大爷,那为何之前在太夫人面前,要那般帮着大爷护着大爷呢?”

君璃沉默了片刻,才叹了一句:“他也有他的可怜可悲之处,不过…”不过她是绝不会因此便接受了渣男的。

次日一早,君璃才刚起床,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如莺便笑容满面的来了迎晖院传太夫人的话:“太夫人休息了一夜,已经好多了,特地让奴婢来请大爷和大奶奶过去吃早饭呢!”

君璃闻言,忙关切的问道:“祖母大病初愈,正是该好生将养的时候,怎么也不说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一大早的便使丫鬟来请她和容湛过去一块儿用早饭,也不知这待遇是不是太夫人一众儿孙里面的头一份儿?看来她和容湛果然已是太夫人面前的红人儿了!

如莺忙笑道:“奴婢们也是这么说的,但太夫人她老人家说她上了年纪的人,本就觉少,歇息了一夜,已觉得好多了,还请大奶奶不必担心。咦,怎么不见大爷,敢是打早儿便出门去了?”

君璃正要答话,就见容湛自外面走了进来,瞧得如莺也在,忙笑道:“如莺姐姐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如莺能做到太夫人身边一等大丫鬟的位子,自然不是那愚钝之人,瞧得容湛一大早的便自外面进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大爷昨儿夜里根本就没歇在大奶奶屋里,不免又想起之前府里流传的大奶奶不得大爷喜爱的传言,因暗自说道,大奶奶才救了太夫人的命,正得太夫人的意儿,若是由她老人家亲自出面去与大爷说,大爷不就不好再冷着大奶奶了?

她心下打定了主意,面上却不表露出来,笑盈盈的又与容湛说了一遍来意,待君璃梳洗妆扮好后,才与二人一道去了照妆堂。

第一百一七回 尝到甜头

更新时间:2013-10-26 8:23:39 本章字数:6797

君璃与容湛一道,很快便随如莺到了照妆堂。爱睍莼璩

太夫人身着莲青色素面通袖袄,头插翡翠簪子,虽仍不能下床,气色却比昨日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一瞧得容湛与君璃进来,等不及二人行礼,便命一旁侍立的如柳:“把给我炖的燕窝粥盛一碗来给你大奶奶,再把那鹿茸鸡汤盛一碗来给你大爷!”

待如柳领命去后,太夫人便招手叫了君璃上前,拉了她的手满脸慈爱的道:“可怜见的,生得这般单弱,可得要好生补补才是,不然将来生孩子时,可是要吃大苦头的,你年纪轻不知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年轻时保养身体的重要性了,只可惜到那时已经迟了!”又嗔容湛:“你媳妇儿生得单弱,性子又好,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然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容湛闻言,禁不住打了个寒噤,暗想祖母到底是什么眼光,说这个泼妇生得单弱倒还勉强说得过去,说她‘性子又好’,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儿,她性子都好了,这世上便没有性子不好的人了好不好?可见泼妇实在会装,——不过这话容湛识趣的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着点头应道:“有祖母给她撑腰,我如何敢欺负她?”她不欺负他就是好的了!

祖孙俩的对话听得君璃是好笑不已,就算不看容湛,也知道他这会子必定在腹诽她性子什么时候好了?不过太夫人对她倒是比她预期的还要好得多,看来太夫人是个爱憎十分分明的人,一旦喜欢一个人,便会喜欢到十分,只不知道她讨厌一个人时,会不会也讨厌到十分去呢?

不多一会儿,如柳托着两个珐琅彩的汤碗进来了,太夫人忙打住话题,命君璃与容湛:“你们两个快趁热吃,凉了就不好了,等你们吃完了再陪我说话也不迟。”

二人忙应了,各接过一个汤碗,低头吃起来。

待二人吃完后,太夫人又命上了各色细巧的粥点并小菜来,她自己却说早已吃过了,只看着君璃与容湛吃,一边看一边还笑道:“就是要看着多多的人吃饭才有趣!”

容湛是那种别人给他三分颜色,他便要开染坊的主儿,见太夫人现下对他和颜悦色,便早把太夫人之前对他的冷淡抛到了脑后去,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只要祖母不嫌弃,孙儿以后日日都来陪祖母吃饭,孙儿没有别的本事,不能在其他方面孝敬祖母,便只能做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来聊表孝心了。”

听得君璃是满身的鸡皮疙瘩,好在没忘记附和:“是啊祖母,只要您老人家不嫌弃,孙媳以后也日日来陪您吃饭。”

说得太夫人十分的喜悦,笑道:“我不过就这么白说一句罢了,哪里是要你们日日都来陪我吃饭?你们年轻小夫妻,又正值新婚,就是要多多的在一起才好,老陪着我一个老婆子算怎么一回事?我可还等着抱曾孙呢!”

这样的话题君璃是既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想说,于是只管低着头装娇羞,容湛见状,只得打哈哈道:“成日里不过就陪祖母吃几顿饭罢了,能花得了多少时间,哪里就至于影响到祖母抱曾孙了?”

太夫人呵呵直笑,指着容湛道:“昨儿个我还说果然这娶了亲就不一样了,如今看来,岂止不一样,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湛哥儿可没这么会说话!”

实则是太夫人对二人的感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才会不管二人说什么,都觉得无比顺耳,无比贴心的。

祖孙三人笑了一回,太夫人忽然注意到君璃打扮得很是素净,不过只穿了身艾绿色的素面织锦褙配白云纹绫缎裙,一头乌油油的秀发也只简单用一枚金钿灵芝如意簪绾了,看起来虽十分雅致,却有失新媳妇的喜庆,因与君璃道:“你年轻媳妇子,就该打扮得鲜鲜亮亮的才是,你都穿戴得这般素净了,像我这样的老婆子岂非就该身披麻袋了?”话说得十分的诙谐有趣,听得出来并没有责怪君璃的意思。

君璃因笑着解释道:“并不是有意穿得这般素净的,不过是想着这是在自己家里,所以随意了一些罢了,祖母既不喜欢,我待会儿便回去换件鲜亮些的衣裳便是…”

话没说完,已被太夫人打断:“还回去做什么,就在我这里换便是,你不知道,我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会打扮,如今上了年纪,虽不好自己再打扮得太过鲜亮,免得旁人说我老妖精,帮着你们年轻人掌掌眼还是没问题的。”

根本不理会君璃的推辞:“祖母还是将衣裳都留下您老人家自个儿穿罢…”,一叠声的命如柳如燕几个:“去把我库里那几只大箱子里颜色鲜亮的衣裳都找来,今儿我要好生打扮打扮你们大奶奶!”

待几人应声而去后,又嗔君璃:“长者赐不可辞,你要再推辞,我可生气了啊,况你才救了我老婆子的命,凭给你什么,我都是情愿的,何况只是几件衣裳?”

说得君璃不好再辞,只得笑道:“既是如此,孙媳就却之不恭了,就怕祖母这会子给得高兴,回头一想,是肉也疼心也疼,到时候孙媳可不会再将衣裳还回来。”

太夫人哈哈大笑:“你这个促狭鬼儿,说得你祖母就跟多小气似的,你只放心罢,祖母绝不会让你将衣裳还回来的。”

宁平侯府如今虽只剩了个空架子,太夫人却是当家几十年的主儿,如今又是老封君,各处都有孝敬,私房丰厚程度可谓是宁平侯府之最,偏又没地方花,可不就只有散给自己喜欢的儿孙们了?这才真是收的也欢喜,散的也欢喜。

如柳如燕几个手脚利索,很快便领着人抬着两个大箱子进来了,打开一看,各式各样晃得人睁不开眼的衣料,有又薄又细,轻盈丰厚如云彩的云羽纱,有以暗花为主,每种颜色都由七种同色深浅极其接近的丝线制作而成,只要一动便颜色变化,如水般荡漾的七丝罗,还有素净雅致,却又光彩夺目蜀锦闪缎…直看得眼花缭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这世上所有的女人,不管贫富老少,就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料的,不但君璃看直了眼,就是满屋子伺候的丫鬟,连同院子里一些粗使的丫头婆子,都闻讯赶了过来,在外面探头探脑的。

太夫人久病初愈,早闷得不行了,见此情形,也不生气于那些丫头婆子们没规矩,而是兴致极好的拿了一件云羽纱织就的银红底牡丹花开的衣裳递给君璃,笑道:“这件衣裳还算鲜亮,还是当年我出嫁时,我母亲给我做的压箱底的衣裳呢,连同这些料子,都是我母亲好容易才给我搜罗来的,偏早年间总是舍不得穿,便一放放到了如今,如今倒是舍得穿了,偏又穿不出去了。”命君璃即刻去换上。

君璃不好扫太夫人的兴,且那衣裳实在漂亮,她心里也是极愿意一试的,于是屈膝应了,双手自太夫人手里接过衣裳,被簇拥着换衣裳去了。

一时君璃换好衣裳出来,整个人都变得明媚多了,让太夫人十分满意,点头笑道:“年轻媳妇子,就是要打扮得这般漂漂亮亮的才好。这衣裳在太阳底下还要更漂亮一些,你待会儿出去时就知道了。”

君璃十分吃惊,道:“孙媳方才自祖母手里接过这衣裳时才发现,这么大一件衣裳,拿在手里却轻飘飘的,细看偏又纹理密实,并不是因稀疏才轻的,还在心里感叹,这世上竟还有这样好的衣料,如今听祖母一说,方知道这衣裳的好处岂止这些!”原来古代竟也有这么漂亮的布匹衣料!

一旁自太夫人说到衣裳起,便摸着鼻子百无聊赖坐到了一旁的容湛见君璃换了衣裳出来,霎时变得人比花娇,——当然平心而论,君璃也的确生得漂亮,不然便是再漂亮的衣裳,穿到一个丑女身上,想来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让容湛禁不住在心里被惊艳了一把,因忍不住插嘴道:“祖母这里的好多衣料虽都不是时下流行的,不过倒是比时下流行的都好看。”

太夫人闻言,笑骂道:“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知道什么是时下流行的?时下流行的那些衣料算什么,我这里随随便便拿出一匹去,都能晃花满大街人的眼了,如今上哪里找这么好的衣料的,便是上用的,都没有这么好的了。”

说得容湛直咂舌,“那今儿个我媳妇岂不捡到大便宜了?”

太夫人道:“可不是?罢了,既然已经被你们占了便宜去了,今儿个我就索性让你们占得更彻底一点,如柳,去把我匣子里那支点翠嵌珠的凤凰步摇拿来,倒是正好配你大奶奶身上这件儿衣裳。”

如柳屈膝应了,笑着打趣了君璃一句:“那可是太夫人她老人家压箱底儿的宝贝,大奶奶今儿个可真是赚大发了。”才取步摇去了。

一时步摇取回来,但见其用金线盘花作底托,用翠鸟羽毛装饰凤身,眼与嘴巴则用红宝石和黑珍珠镶嵌,两面还镶嵌着红珊瑚珠,尖巧的小嘴上衔著的两串小坠子都是用一颗颗翡翠雕琢的小葫芦串成,整个步摇轻巧别致,华美优雅,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别说当日君璃敬茶时太夫人赏给她的那套红宝石头面远远及不上,亦连君璃嫁妆里那么多首饰,也找不出一件能与之媲美的。

这也很容易理解,当年谈家虽然也勉强称得上,之后又因谈老爷子下海经商累积起了不菲的身家,可要跟太夫人这样娘家是勋贵,夫家也是勋贵的相比,还是无异于天壤之别,谈家拿不出这样有底蕴的东西来,也是在情在理之事。

不过据此倒是不难看出,太夫人如今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君璃了,不然如何舍得将这么贵重的东西给她?

太夫人自如柳手中接过步摇,便往君璃发间插去,君璃却觉得这样贵重的步摇她受之有愧,忙要取下来,“这样贵重的东西,孙媳实在受之有愧,祖母不若还是另赏孙媳一样别的什么罢…”

话没说完,冷不防就听得一个声音道:“这样好东西,咱们这些人素日里连想都不敢想呢,如今母亲却给了大奶奶,可见心里有多疼大奶奶,只怕连二小姐都要靠后了,二小姐,你可不能吃醋哦!”

却是大杨氏妯娌三人与二奶奶并容浅莲容浅菡一群人鱼贯走了进来,说话之人则是二夫人。

众人一进门便瞧见了榻上摆着的那些流光溢彩的衣裳并衣料,也瞧见了君璃身上那件衣裳,这也还罢了,众人心里虽有些不平衡,倒也能够接受,毕竟君璃昨儿个救了太夫人的命是事实,就算她投机取巧了也是事实,且那么多衣料呢,焉知太夫人一高兴了,就不会也赏她们一些的?

谁知道下一瞬,便让众人瞧见了君璃头上那支步摇,这下众人心里可就不仅仅是不平衡,而是打翻了醋坛子了,只因众人都知道那支步摇乃是太夫人压箱底儿的宝贝,真正拿银子也买不到的东西,素日里她们都不敢想的,便是昔日最得宠的容浅菡,也没敢想过的,谁知道今日竟被太夫人赏给了君璃,这可不比那些衣料,大家都可能有份儿的东西,这支步摇可真正是独一无二的,这叫明知君璃是如何救回太夫人的众人如何咽得下那口气?

二夫人第一个便忍不住,酸溜溜说了方才那番话,还不忘趁机挑拨一下君璃与大杨氏并容浅菡母女之间的关系。

大杨氏与容浅菡母女心里的酸涩与不忿一点也不比二夫人少,只不过二人比二夫人聪明得多,知道君璃如今正得太夫人的意儿,才不会去触她的霉头。

大杨氏因与容浅菡使了个眼色,容浅菡便笑盈盈的说道:“二婶婶可真会说笑,大嫂子乃是我嫡亲的嫂子,又是我的表姐,祖母将她老人家的好东西赏了大嫂子,便与赏了我是一样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吃醋,我为大嫂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几步上前亲亲热热挽了君璃的手臂,笑道:“大嫂子今儿个可真漂亮,与祖母赏的这支步摇可谓是相得益彰,可见‘好马配好鞍’这句话反过来亦是一样,好鞍也得有好马来配才成!”

君璃闻言,正要说话,太夫人已先笑道:“还是我的菡丫头会说话!你既这么会说话,且去榻上挑一匹衣料做件新衣裳穿去,就当是祖母奖励你的。”又命大杨氏与三夫人,“你们妯娌两个也各挑一匹罢。”

正眼都不看二夫人一眼,就别提与她说话,让她也挑衣料了,不满二夫人的态度很明显,连带二奶奶与容浅莲都跟着没脸,所有人都有份儿挑料子,就她们二房的人没有。

二夫人不由有些讪讪的,但更多是羞恼与不忿,却不敢再拿话去招惹君璃了,因见容湛也在,在一堆女人里十分显眼,便笑道:“还是大爷清闲,大天白日的便待在内院,不像你几位弟弟们,不是要去国子监上学,就是要跟着长辈学这学那的。”暗讽容湛不学无术,一天到晚只知道吃喝玩乐,什么正事也不干。

嫁进宁平侯府这么久以来,君璃终于发现还有人比容湛更蠢了,不是别个,正是二夫人,明明太夫人就摆出一副护短的样子,已不待见她,连带整个二房的女眷都跟着不受待见了,她却偏偏还要无事生非,难道是嫌被太夫人不待见得还不够彻底是不是?话说二夫人之前表现得一直都挺精明挺会察言观色的啊,怎么忽然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蠢成这样了?

果然君璃念头才闪过,已听得太夫人沉声道:“湛儿是不若他几个弟弟们能干,但他却待我一片孝心,单凭他这片孝心,已比他那些兄弟们强得太多,怎么,你的意思是湛儿不该大天白日的来陪我,不该对我做祖母的尽孝了?”

一时太夫人乏了,众人便都散了,君璃与容湛之前才说了愿意日日都来陪太夫人用饭的,这会子自然要表表衷心,说要留下来,奈何太夫人却命二人也回去,等晚间再过来不迟,二人只得让跟来的菊香坠儿捧了太夫人给的各色赏赐,离了照妆堂。

甫一回到迎晖院,容湛便说道:“你倒是挺会哄祖母开心的,哄得祖母如今疼你疼得二妹妹都要靠后了,不过我终于明白昨儿个在祖母说要赏我东西时,奶奶为何要让我说什么都不要,只要祖母长命百岁了!”

“尝到甜头了?”君璃挑了挑眉,总算某人还不至于蠢到家,不过话说她自己也尝到了不少甜头,那些衣裳啊布料啊就不说了,单只那支步摇,已不枉她昨日费心费力一场了,就更不必说以后还有更多潜在的好处了。

容湛点头道:“是啊,若是放在以前,祖母别说时时处处护着我,不跟着父亲和各位长辈一块儿骂我就是好的了,哪会像方才那样对二婶婶没有好脸色?看来有祖母护着,我以后也能少挨父亲不少打骂了。说来此事还真得要多谢奶奶才是,不知道奶奶想要什么谢礼,我待会儿便让松烟准备去。”

君璃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况我自己也得了不少好处,就当这是你给我的谢礼罢,倒是你那个叫松烟的小子,好似很得你器重?”

“他们两个是挺伶俐,且是母亲当年亲自为我挑的,所以我一般有事,都是遣的他们两个去办。”容湛有些不明白君璃的用意,“只是奶奶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我不过白问一句罢了。”君璃淡淡的一语揭过,心里则已盘算开来,看来得让人设法打听打听松烟和项烟的底细才是。

容湛见君璃只是随便问问,便也不再拘泥于这个话题,而是凑向君璃嬉笑道:“昨儿夜里我与奶奶说的话,奶奶考虑得怎么样了,要不索性就接受了我罢?祖母方才还说她可还等着抱曾孙呢,难道奶奶忍心让她老人家失望?”

君璃后退半步,与他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方微扯了一下唇角,道:“大爷想让祖母她老人家抱上曾孙还不容易?后面小跨院里多的是愿意给大爷生儿子的人,外面想给大爷生儿子的人只怕就更多了,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愿意当冤大头,帮大爷养儿子,果真大爷的女人们有了儿子,大爷要么让她们自己养,要么你自己养,只要不来烦我,大爷便是生再多儿子,我都没意见…”

话没说完,已被容湛嬉皮笑脸的打断:“奶奶这话,我听起来怎么觉得酸酸的呢,难道奶奶根本就是口是心非?奶奶只管放心,我既说过以后要好好儿跟你过日子,自然不会让别的女人先生下我的儿子,我儿子的娘只会是奶奶一个人,奶奶就别口是心非了!”

口是心非你妹啊,她为什么要口是心非?君璃气结,想也不想便反驳他道:“我什么时候口是心非了,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想要儿子只管找别人生去,我根本不在乎,犯得着口是心非吗?”想让她给他生儿子,丫做梦呢!

奈何容湛根本不理会她的反驳,拊掌道:“奶奶脸都红了,还说没有口是心非,不信奶奶照镜子去。”

“我没口是心非,也没脸红!”

“你就口是心非,你就脸红了!”

“我没有!”

“你明明就有!”

“我说了我没有!”

“你有…”

“滚!”

“砰”的一声,整个世界总算清净了,君璃气得两颊通红,靠在门后一边喘气一边想,渣男的脸皮怎么就那么厚?早知他会跟一块牛皮糖似的粘上了便再甩不脱,她就不该帮他的,不过渣男虽讨厌,若是不与他做夫妻,只做朋友,倒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第一百一八回 好心帮倒忙

更新时间:2013-10-27 12:11:02 本章字数:4641

甫一踏进自己上房的院门,大杨氏的脸便即刻沉了下来,让领着人出来迎接的平妈妈一见,便知道必定是有人惹她生气了,待簇拥着她进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众丫头婆子都打发了,方赔着笑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不是给太夫人请安去了吗,怎么一脸的不高兴,敢是谁惹您生气了不成?”

大杨氏闻言,先是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随即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牙道:“除了浪荡子和小贱人,还有谁能惹我生气!”

昨日发生的事平妈妈是知道的,闻言只当是君璃一得势便给大杨氏气受,忙解劝道:“那个小贱人本就是个上不得高台盘的,夫人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如今太夫人正在兴头上,要抬举她也是意料中的事,夫人且先容她嚣张几日,等太夫人兴头过了,她嚣张不起来了,夫人不就可以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了?”

大杨氏的脸越发阴得能滴出水来,“以小贱人的奸诈狡猾,又怎么可能做出当众给我气受的事,我好歹还占着她婆婆的名分呢,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可能傻到白白的授人以话柄?我气的是太夫人,你方才是没瞧见,把小贱人和浪荡子捧得什么似的,不过就是运气好,捡了个巧宗儿救了她一命嘛,至于兴头成那样?又是赏衣裳又是赏首饰的,甚至连旁人略说一句都说不得,护得跟什么似的,至于吗,我当初还为她滑过胎呢,怎么也没见她这样对我?”

她知道经过昨日之事后,太夫人必定会对容湛与君璃另眼相待,她也已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太夫人会他们那么好,好得人人侧目,好得她根本没办法忍受。爱睍莼璩

说着把方才在照妆堂的情形一五一十与平妈妈说了一遍,末了沉声道:“侯爷虽不至于事事都听太夫人的,但太夫人终究是侯爷的亲娘,侯爷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太夫人的话却不能不听,以太夫人如今对浪荡子和小贱人的看重,他两个嘴又甜,奉承得太夫人不知道多喜欢,谁知道假以时日,她不会说动侯爷立那个浪荡子为世子?毕竟浪荡子到底占了嫡长的名分,之前侯爷之所以犹豫,不过是因他不成器罢了,若是有太夫人为他撑腰,谁知道侯爷会不会就改了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