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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忽然间爱上了卖萌的某货,君璃真心无语了,想了想,为避免这样的对话以后还会上演,索性直言道:“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且你也不是真就喜欢上了我,只不过是被惟独只有我相信你的行为感动了而已,等过了这阵子,你自然就明白了。”

不想某货仍然一脸的委屈,吸吸鼻子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大不了我让自己变成的类型便是,那样你总可以喜欢我了罢?”

君璃实在受不了了,语气也变得不耐烦起来:“你不可能变成我喜欢的类型!”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变不成你喜欢的类型?”容湛不屈不挠。

“好罢,你既然非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君璃终于明白大话里孙悟空被唐僧唠叨得想要上吊时的心情了,“我喜欢的类型,是只许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骗我、骂我,要关心我,别人欺负我时,要在第一时间湛出来帮我、保护我,我开心时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最漂亮,连做梦都只能梦见我的男人,你做得到吗?”

当年《河东狮吼》播出以后,这句话也成为了女人对自己男人的终极要求,她虽然从没对谁说过这句话,但其实她是希望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的,只可惜在现代她这个愿望都不能实现,更何况如今来了古代,自然是更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容湛不由呆住了,君璃这番要求他别说做到了,连听都听得他头晕了,他要变成这样的类型,应该只剩下回炉重造这唯一一条路了罢?

见容湛一脸的呆怔,君璃反倒松了一口气,道:“这下你可以让我出去了罢?”说着,越过他便往门外走出,果然这一次,她很顺利的就走了出去。

方才说太夫人使人来请自己过去一趟的话,不过是为了脱身而想出来的借口罢了,所以君璃离开屋里后,并没有去照妆堂,而是径自去了迎晖院后面的那一片小花园。

不想她方抵达那里,就见坠儿领着秀巧过来了,屈膝行礼后,秀巧小声道:“前儿大奶奶交代奴婢的事,已有些眉目了。”

君璃闻言,眼前一亮,忙道:“快说来我听。”

秀巧道:“昨儿个夜间恰巧该我爹的班,他当差时,有两个服侍三爷的小子碰巧经过,其中一个说了一句‘三爷向来滴酒不沾的人,想不到酒量竟那么好,将那么多坛酒都给喝光了,若不是夫人去得及时,只怕三爷还能再喝几坛也未可知’,另一个则道‘也不知三爷是因何要喝这么多酒,幸好有双喜双瑞那两个倒霉鬼挡在前面,不然夫人定不会这般轻易便绕过咱们这些服侍的人’,两人说了这几句话,便走远了,我爹今儿个当完差后,便悄悄使人将这话传给了我,我又去打听了一下,就在大爷挨打的当夜和此夜,三爷都是歇在外书房的,第二夜,夫人还亲自去了一趟外书房,第三夜三爷便又歇回了晨光院,还有以前近身服侍三爷的两个小子双喜和双瑞,也已没有在府里出现好一阵子了,有人说他们是犯了错,被夫人打发去了庄子上,也有人说,他们已被打死了,尸体早被扔到乱葬岗子去了。”

一席话,说得君璃皱起了眉头,暗想那个弄大了问棋肚子,致使其上吊自杀的男人,难道竟是容潜不成?可容潜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君璃因问秀巧道:“你爹可听清楚了?不会听错罢?”

秀巧忙道:“我爹绝不会听错,大奶奶只管放心。”

君璃点点头,不再说话,但心里其实早已信了那个男人就是容潜,也就难怪那日容湛挨打时,他的脸色会白得那么不正常了,她当时见了,还在想想不到大杨氏那样阴毒的一个人,生的儿子倒是挺善良的,会真心的为自己的异母兄长着急,如今看来,他的反应根本就是着急与心虚所致;还有大杨氏,也就难怪她会上蹿下跳的要将事情栽到容湛头上了,这样一石二鸟的好机会,傻子才会放过呢!

——当然,君璃还不知道那件事对大杨氏来说,不止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

只是君璃相信归相信,却禁不住有些个难以接受,容潜怎么竟会是那样的人,难道歹竹就真的不能出好笋吗,还是果然知人知面难知心?对了,还有顾氏,她知道这件事吗,如果不知道,她岂非太可怜;如果知道,她又在这当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自己又要怎样做,才能让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呢?

君璃正满脑子的官司,晴雪急匆匆走了过来,等不及行礼,便附耳说道:“小姐,李掌柜那边方才传消息进来,说就在一个时辰前,松烟又去恒舒典当了几样东西,一共当得八千两银子,其中最为值钱的,是一个玉枕,乃是积年的好东西,如今市面上已是可遇不可求的了,若不是当得这么急,应该可以卖至少一万五千两银子,问小姐接下来要怎么做?”

想不到一日之间,她现下最关心的两件事都有了进展,君璃的第一反应,便是去告诉容湛,但还未及举步,却猛地想到,她这会儿无凭无据,就算容湛心里已种下了怀疑大杨氏的种子,只怕也不见得就会相信她,倒不如还是等她拿到了真凭实据后再说。

因低声吩咐晴雪道:“且先让李掌柜设法誊个恒舒典收下那几样东西的凭据的副本来,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得先想一想,等想好了,咱们再行动不迟。”

晴雪忙屈膝应了,下去安排去了。

这里君璃想了想,摆手令秀巧与坠儿也退下后,方低头沉思起来。

她就算将这些年来打着容湛名义当出去的东西的清单都弄到手,也让容湛彻底不肯再信大杨氏,一定要找大杨氏讨回个公道,大杨氏若是一口咬死不承认,她与容湛也没有法子,毕竟大杨氏占了尊长的名分,他们若是逼得太紧,十有八九会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头。

所以他们首先要做的,便是找一个于名分上足够压得住大杨氏的人做靠山,有了那个靠山,大杨氏便是想说他们不孝,也得先掂量掂量了,至于这个人选,自然是非太夫人莫属;再就是松烟与项烟那里,也得让二人白纸黑字的细细记下大杨氏这些年都当了秦夫人哪些嫁妆,并让二人画押盖手印才是。

不过这两件事倒是都可以暂且缓缓,当务之急,还是得让容湛认清大杨氏的真面目,与她站到一条战线上来才好,不然她后面的计划也没有实施的必要了。

大杨氏并不知道她前脚才使了人去恒舒典当东西,君璃后脚便知道了,彼时她正皱眉看着那当来的八千两银票,在与平妈妈感叹:“那个玉枕通体沁凉,枕着连身子也是凉的,又不伤脑子,最是夏日助眠的好物,真正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我原本还想着,要么留下来等将来我自己用,要么等菡儿出嫁时,与她做压箱的宝贝,谁知道今日却只区区五千两银子,便将它给当了出去,实在可惜!”

平妈妈劝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不然夫人要如何方能凑得够那一万两银子?横竖二小姐还有几年才会出嫁,待缓过了这阵子,夫人再设法与二小姐另寻别的好东西来压箱,也就罢了。”

大杨氏没有说话,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换做旁人身为一府的当家主母,要自公中弄个万儿八千两的银子应应急什么的,一般都是没问题的,可宁平侯府的公中别说一万两银子了,能随时支出一千两银子的现银都算是好的了,从来都是东拼西凑,寅吃卯粮,她便是想挪,也得有银子挪不是?她自己倒是有几千两现银,但若是再出个什么事,便没了防身的银子,她总不能为了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大哥,连自己的后路也给堵死了罢?

想到这里,大杨氏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暗自咬牙切齿道,早知道当初在杨继昌那个贱种“畏罪自杀”之时,就该将那个不成器的东西也一并弄死了的,也就不会有今日的祸事了!

大杨氏强压下满腔的怒火,问平妈妈道:“先前让松烟去当东西时,可有叮嘱他千万捡人少的时候去当?如今浪荡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连门都出不得,自然也无处使银子去,若是让人知道了松烟今日去当东西之事,又是一场麻烦。”

平妈妈忙道:“夫人放心,我再四叮嘱了松烟的,料想不会有人注意,不过就算有人注意到了,等事后对起景儿来,谁也不能说这些东西到底是夫人,还是大爷让人拿出去典当的,毕竟大爷又不是没叫松烟去当过东西,夫人只管放宽心。”

大杨氏点点头,“话虽如此,还是小心为上,前日发嫁通房时,我瞧浪荡子已对我起了疑了,若在这当口再出事,我这二十年来的努力,可就真的全白费了!”

又命平妈妈:“去开了箱笼,取两千两银票,与这八千两凑成一万两,你亲自回去一趟,把银子交给老太太…你还是别先回去了,且先去一趟你姨夫人那里,催着她一些,我怕别人去,她不肯给银子。”

虽说昨日大杨氏已对杨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过,说得她勉强点头同意了出一万两银子,但自己的妹妹自己知道,就算她答应了给银子,也定然不会将这银子给得太痛快,所以大杨氏才会有此一说。

平妈妈显然也知道大杨氏的顾虑,忙屈膝应了,自去取了银票来,然后出门去了。

余下大杨氏一个人坐在屋里,越想这两日的事便越生气,越想便越觉得自己命苦,又怕自家便是凑够了银子,此番之事也了不了,直弄得脑仁都发起疼来,忙叫了素绢进来给自己揉揉,方好了些。

约莫两个时辰后,平妈妈回来了,大杨氏忙令一旁侍立的素绢退了下去,方问平妈妈道:“怎么样,银子可都交到老太太手里了?”

平妈妈点点头:“夫人放心,已经送到老太太手里了,老太太还让我回来替她多谢夫人,只是…”说着,面露难色。

“只是什么?”大杨氏见状,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来,忙道:“是不是姨夫人不肯给银子?”一边说,一边已禁不住在心里暗骂起杨氏蠢,目光短浅来,也不想想,若真任由杨大老爷死在外头,杨家两房分了家,以后她在夫家还要怎么抬得起头来?便是她的儿女们,有这样的外家,又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多少都会受到几分影响,实在是愚不可及!

平妈妈见大杨氏脸色都变了,忙道:“姨夫人倒也不是不肯给银子,只是…只给了八千两,说自己只能凑够这么多了,再多一两都拿不出来了,求夫人不要再逼她…”

原来不是不肯给银子,只是没有给够…大杨氏松了一口气,虽然十分不喜欢杨氏的那个‘逼’字,不过这也算是她意料之中的事,便也懒得再与杨氏计较了,只是在心里祈祷,希望此番之事能够尽快过去,这个噩梦能早日醒来!

第一百三四回 审问

更新时间:2013-11-12 14:23:17 本章字数:6677

大杨氏满心期望此番的噩梦能够早日醒来,早日过去,却不知道她真正的噩梦才刚开始而已。爱睍莼璩

李掌柜的动作很快,次日便使人送来了昨日松烟当东西的凭据的副本,君璃思忖了片刻,心里约莫有了主意,于是将东西袖了,若无其事般走进了屋里去,对着不知想什么想得正出神的容湛道:“你这几日可觉着身上好些了?”

容湛回过神来,脸上就堆满了笑,眨眼道:“奶奶这是在关心我吗?”

君璃实在受不了这货随时随地都不忘乱送菠菜,但为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只得违心道:“是啊,我是在关心你,不过也有极小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昨儿个我陪嫁宅子那边的管事使人送信过来,就是你上次去过的那所宅子,说是有要紧事请我尽快过去一趟以做决策,所以我问你身上可觉着好些了,不然我便是出去了,也无法安心。”

这话说得容湛脸上的笑越发的大,道:“我身上已好多了,奶奶既无法安心,连我也一块儿带去不就得了,横竖这些日子我在家里也闷得狠了,正想着出去透透气呢。”

君璃的目的本来就是说动容湛让她跟自己一块儿出去,见他这般上道,也笑了起来,道:“既是如此,你便随我一块儿去罢,只是祖母与母亲那里,怕是还得使人去说一声才是,省得她们担心。”

容湛闻言,扬声叫了菊香进来,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通,菊香便应声去了,少时回来禀道:“太夫人说大爷既觉着身上好多了,便是出去逛逛也使得,这些日子大爷也的确闷得狠了,只是要早去早回;夫人也说请大爷与大奶奶早去早回,省得长辈们担心。”

于是二人穿戴一番,便坐了软轿,去了二门外上车。

上了车后,君璃因见今日跟容湛的小子不是上次出去跟他的那个,而是另外两个眉目更清秀些的,因问道:“这两个也是你的小子吗?我倒是从未见过。”

那两个小子极伶俐,闻言忙恭恭敬敬跪下给君璃磕了个头,赔笑着道:“奴才松烟(项烟)见过大奶奶,大奶奶万福金安。”

原来这两个便是松烟与项烟,本来君璃方才问容湛今日跟他的小子是谁时,心里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要将其换成松项二人的,不想跟着的便好巧不巧正是二人,倒是省却了她一番口舌。

一旁服侍的晴雪已自荷包里掏出四个八分的银锞子,一人赏了二人两个,二人忙不迭又磕头谢了君璃的赏。

如此折腾了一番,二人坐的马车方缓缓驶出了宁平侯府的角门,驶向了街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抵达了君璃的陪嫁宅子,郭伯早已领着人侯在外面了,一番行礼厮见过后,二人被簇拥着走了进去。

君璃既打的是过来有要紧事处理的借口,自然也要装装样子,于是命人将容湛先请去上次他去过的那个花厅奉茶,自己则跟着郭伯去到后面已经快建好了的宅子视察了一圈,算着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又悄声如此这般交代了郭伯一番,方去了容湛现下待的花厅。

就见容湛正将两个茶盅在手里交换来交换去的向半空中抛着,显然无聊得紧。

君璃进去以后,也不说别的,直接开门见山道:“大爷这些日子很缺银子使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容湛停下手上的动作,不由一脸的茫然,道:“奶奶何出此言,我这阵子都待在家里,别人不知道,奶奶还能不知道不成,根本用不上银子,又何来缺银子使之说?”

说着,想起君璃从来没有过问过他银钱方面的事,忙笑道:“奶奶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忽然想通了,想让我将自己的财政大权上缴了?只要奶奶开口,我绝无二话。”比起上次只是试探性的说要将自己库房的钥匙交由君璃保管,他现下说这话明显真心多了。

君璃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方才与郭伯谈完正事说闲话时,听他说昨儿个瞧见你的小子松烟,——本来当时郭伯还只是觉得松烟眼熟的,方才见了他,方想起他是跟你的小子,郭伯昨儿个瞧见松烟去当铺,可巧他与那当铺的二掌柜是儿女亲家,所以多嘴问了一句,竟听说松烟足足当了八千两银子。我想着你是松烟的主子,自然只有你才能使唤他,故而有此一问,只是你既然不缺银子使,怎么还会叫他去当铺呢?我听说还是当的死当,我虽因成日待在内宅,见识少一些,却也知道当了死当的东西若要赎回来,少说也得填限进去两倍的银子,将来你是赎还是不赎呢,赎罢,实在太吃亏,不赎罢,到底是婆婆留给你的东西,你若任其流落在外,岂非太过不孝?我的意思,你若真缺银子缺得紧,我这里还有一些,可以先借给你使,待过阵子你手松了,再还给我也就是了。”

一席话,说得容湛神色大变,冷声问道:“郭伯没有看错,松烟那狗奴才昨儿个真去当了八千两银子?”

君璃一脸无辜的点头道:“是啊,郭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然也不会告诉我,让我来问你了。难道竟不是你让松烟去当的东西,而是他自作主张去当的不成?”

容湛已禁不住冷笑起来:“那狗奴才虽有库房的钥匙,我素日又抬举他,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奴才秧子而已,哪来的胆子偷偷去典当主子的东西,且还是价值这么大一笔银子的东西?必是背后有人指使!”他毫不怀疑君璃的话,毕竟君璃与松烟无冤无仇,实在没有理由陷害他,且君璃都能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之时,给予他信任了,他自然也该无条件相信她说的任何话,才能回报她的那份信任一二。

君璃原以为自己要很费一番口舌,才能让容湛相信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松烟的,不想他自己已这么快将这么话说了出来,可见他并不是真的糊涂到家,愚蠢到家,只不过以前是被蒙蔽了,缺一个点醒他的人而已。因故作吃惊的道:“难道除了你,松烟背后还有另一个主子不成,那那个主子又会是谁呢?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所以他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坑你,让你背黑锅?”

容湛如今最听不得的,便是‘背黑锅’之类话儿,一听得君璃这话,便觉得自己的伤口又隐隐作痛起来,然肉体的疼痛还是次要的,最然他不能忍受的,是那种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所有人都认为他挨打是咎由自取的感觉,一张脸当即越发的阴沉起来,虽然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但心里已约莫猜到了松烟背后的那个主子是谁,只是不肯相信而已。

耳边忽然传来君璃义愤填膺的声音:“岂有此理,世上竟会有这等忘恩背主的奴才,我这便让人去将他拿下,细细拷问一番,必要让他说出他背后的主谋来才是!”

容湛闻言,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君璃使人去拿松烟。

君璃便叫了她今日有意带出来的向妈妈与李妈妈进来,吩咐二人去拿人,二人应了,正要离去,冷不防又听得容湛道:“连项烟一并拿下,松烟那个狗奴才不是好东西,项烟也未必干净到哪里去!将他们两个就提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他们!”

二人并不回答容湛的话,只是拿眼看君璃,待君璃点了点头后,方屈膝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不多一会儿,向妈妈与李妈妈便一人扭着松烟,一人扭着项烟进来了,虽说二人是男子,但因是主子近身服侍的人,根本不必做什么粗活儿,论起力气来,自然不是向妈妈与李妈妈的对手。

二人一进来便对着容湛喊道:“大爷,大奶奶,奴才们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儿,以致大爷与大奶奶生了气,但既然大爷与大奶奶使了妈妈们去拿奴才们,便必定是奴才们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还请大爷与大奶奶明示,奴才们甘愿受罚,以后也定然不会再犯,还请大爷与大奶奶息怒!”

倒是生了一副好口才,难怪素日能糊弄得容湛那般抬举他们,将他们当做心腹,果然不愧为是大杨氏提拔起来的人。

君璃暗自腹诽,并不说话,只拿眼看容湛,等容湛发话的意图很明显。

容湛本就正满肚子的火,他又不是那等有城府之人,接收到君璃的目光,立刻怒声问松烟道:“爷听说你昨儿个打着我的旗号,去当铺当了八千两银子,你好大的狗胆,竟敢监守自盗,忘恩背主,说,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偷主子的东西出去典当?银子又去了哪里?快说!”

早在方才向妈妈与李妈妈去拿人时,松烟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昨儿个平妈妈悄悄找到他,让他去当东西时,他心里便直打鼓,说这些日子大爷因伤在身,根本就没出过门,如何需要那么多银子,这不是摆明了让人生疑吗?可平妈妈却说,便是天塌下来,还有夫人顶着呢,他有什么好怕的,且大爷怕是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最后一笔当的是什么,若真有人瞧见了问起来,便是是大爷前阵子吩咐的,自然也就糊弄过去了。

松烟心里仍是一阵阵发虚,可平妈妈已冷下脸来,问他竟连夫人的话也敢不听了,是想造反不成?他没有办法,只得去了一趟当铺,当了八千两银子回来,交给了平妈妈。

为着此事,昨夜松烟一整夜都没睡踏实过,老是梦见事发后自己被活活打死的场面,却不想怕什么来什么,容湛竟这么快便知道了此事,且质问到了他头上,他不由又怕又悔,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胸膛以外来,却也知道现下自己无论如何不能乱,不然这是大***陪嫁宅子,没有夫人赶来救他,他可就真只有死路一条了!

因忙强自稳住心神,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大声说道:“是哪个口舌生疔的混帐东西在大爷面前造了奴才的谣,下了奴才的话?奴才跟大爷这么些年,不敢说赤胆忠心,却也是一心为着大爷,大爷让奴才往东,奴才不敢往西,大爷让奴才打狗,奴才不敢撵鸡;且大爷待奴才更是恩重如山,奴才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忘恩负义的小人行径?大爷若是不信奴才的话,大可将那造奴才谣的人传了来,奴才愿意当面与他对质,以证奴才的清白,还请大爷明察!”

说完,挣脱犹扭着他的向妈妈的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重重将头磕了下去。

一席话,说得容湛一脸的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方冷声道:“听你这么说来,敢情竟是爷在冤枉你了?”

松烟听这话犹是不相信他,忙抬起头来,道:“奴才不敢,大爷是奴才的主子,大爷便是要即刻打杀了奴才,奴才也绝不敢有二话,何况大爷只是问奴才几句话?奴才恨的,是那在大爷面前造奴才谣的人,还求大爷即刻传了他来,奴才当面与他对质,奴才倒要瞧瞧,当着奴才的面,他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慢慢儿吃着茶的君璃已道:“那个告诉大爷你昨儿个当了八千两银子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我,你不是要与我对质吗,说吧,这质要怎么个对法儿?你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就别怪大爷狠心,不念这么多年的情谊,将你送到有司衙门去了,你应当知道,偷盗主子财物,会是什么下场。”

本来君璃还以为容湛都问到他头上了,松烟无论如何都该露出几分心虚的样子,然后被容湛再一问,便招了的,不想他却是如此的冥顽不灵,能言善辩,唱作俱佳,担心以容湛那点子有限的脑容量,没准儿再说下去,就真被他糊弄了过去也未可知,是以这才等不及容湛发话,自己已先开了口,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松烟做梦都没想到那个在容湛面前“造他谣”的人竟会是君璃,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难怪她与容湛要等到了她的陪嫁宅子上后才发难,敢情二人竟是早有预谋。

一颗心当即跳得越发快了,后背上的汗也近乎将里衣都浸湿了,暗自绝望的想着,若只是大爷一个人,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再将夫人搬出来,应当是能糊弄过去的;可这会子竟连大奶奶也插手进来了,大奶奶可不像大爷那么好糊弄,连夫人都吃过她亏的,今日自己怕是不能善了了,要不,就招了罢,自己毕竟只是个奉命办事的下人,想来大爷与大奶奶应当会放他一条生路罢?

可念头才一闪过,松烟已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被以‘偷盗主子财物’之罪送到有司衙门他固然难逃一死,可若将夫人招出来,他难道就能保住性命吗?一样是个死字,指不定还会连累家人,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夫人给招出来,大不了他就一力将罪名认下,赔上这条性命便是!

松烟心里有了计较,便看向君璃,满脸悲愤的大声说道:“大奶奶,奴才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或是惹您生气的地方,您只管说出来,奴才一定改,便是您要打骂奴才,也都使得,你是主奴才是奴,难道奴才还敢有半句怨言不成,何必非要用这样的法子来破坏大爷与奴才主仆之间的情谊呢,奴才与您相比,卑微得就如那草芥一般,无论如何都是动摇不了您在大爷心目中的地位一丝一毫的,您又何必非要置奴才于死地呢?”

尼玛的,这做贼的竟还喊起抓贼来,看来这狗奴才是不见棺材不会掉泪了!

君璃怒极反笑,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容湛在先于她怒声喝骂道:“住口,你这狗奴才,竟敢胡乱攀咬大奶奶,当真是狗胆包天哪,别说事情是真的,不容你抵赖,就算没有那回事,大奶奶是主你是奴,大奶奶便是要你即刻去死,那也是你该受的,更何况大奶奶还什么都没说,你倒敢先质问起大奶奶来,难道你是做贼心虚?你最好即刻把事情原原本本与爷从实招来,否则,就别怪爷不念旧情了!”

骂得松烟登时不敢再说,一脸委屈的低下了头去,实则却是借低头的动作,在掩饰自己心里的恐慌与绝望,大爷竟这般护着大奶奶,连半句大***不是都听不得,不必大奶奶发话,便知道自发的站出来为大奶奶出头,再这样下去,自己今日岂非连一丝半点的生机都没有了?

容湛见松烟不敢再说,方又沉声问道:“爷再问你一遍,昨儿个你是不是偷爷的东西出去典当了八千两银子?是谁给的你这个胆子?如今银子又去了哪里?”

话音刚落,松烟已大声喊起冤来:“大爷,奴才是冤枉的,根本没有这回事,您若是不信奴才,这便押了奴才回府,亲自去库房瞧瞧,到底有没有少东西,只要没有少东西,岂非就能证明奴才的清白了?求大爷即刻回府。”想着库房的东西那么多,大爷又向来不理会这些琐事的,便是少上三件五件的,他又如何知道;且一旦回了府,夫人便赶得及来救他了,到时候他岂非就能逃过一劫了?

这回气极反笑的轮到容湛了,当下也懒得再与松烟废话,而是问君璃:“奶奶,可否借向妈妈与我一用?”

君璃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已约莫明白过来容湛借向妈妈是何用意,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被好笑所取代了,因忍笑点了点头,道:“大爷只管吩咐向妈妈便是。”

容湛便与向妈妈道:“妈妈且去找几根最细的绣花针来,看这狗奴才还能嘴硬到几时。”虽说这会儿他心里已愤怒到了极点,但愤怒之余,倒是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来,总算今日有人能体会当日他的痛苦了!

向妈妈倒是一脸的淡定,大声应了一声“是”,便领命自去了。

余下松烟不知道容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他与君璃眼里都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情知自己接下来必定要受皮肉之苦了,不由又是恐慌又是无可奈何,只得在心里告诉自己,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什么好怕的!

松烟却不知道,死其实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不过很快他便会亲身体验到这种感觉了。

当向妈妈与李妈妈一道,用绳子将他绑得动弹不得,并扎下第一针时,他虽疼得当即叫了出声,到底还能勉强忍受,然随着向妈妈又扎了几针,他疼得心都缩成了一团后,他已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偏偏就在此时,君璃忽然对一旁早已吓得瘫倒在了地上的项烟说道:“我知道你也假借大爷的名义,偷当过大爷不少东西,不过我还知道,你当的时候是少数,多数时候都是松烟去的,你就算有罪,也比他的罪轻得多,怎么样,你是招还是不招呢?你若不招,松烟的下场你是亲眼看见了的,当然你若是招了,我也会向大爷为你求情,让大爷对你从轻发落的,是招还是不招,你自己想想罢。”

项烟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了,且他去当东西的次数的确比松烟少得多,往常他还每每因此在心里抱怨大杨氏有眼无珠,不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干之人,这会子却无比庆幸,幸好自己在夫人面前不若松烟得脸,大多数时候当东西,夫人都是使的松烟去,不然这会儿痛得哭爹喊娘的,就该轮到他了。

所以君璃的话,恰恰说到了他的心坎儿上,让他谋生出几分希望来,因忙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招,我招,求大爷大奶奶饶命!”

第一百三五回 醒悟

更新时间:2013-11-13 14:34:02 本章字数:6683

见项烟愿意招了,君璃满意的点了点头,先命向妈妈将正满脸痛苦与愤怒之色交织的松烟的嘴巴堵住了,省得听他在一旁唧唧歪歪后,方看向项烟,道:“好,我来问你来答,问你一个问题你答一个问题,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求大爷大奶奶饶命!”项烟忙不迭答道。爱睍莼璩

君璃便先问道:“昨儿个松烟背着大爷偷偷当了八千两银子一事可属实?”

“回大奶奶,的确属实。”

“那是谁背后指使的松烟?”

“这个…是夫、夫人…”

“夫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指使松烟这样做的?除了真正是由大爷授意让去当的那些东西以外,松烟这些年一共打着大爷的旗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偷当了大爷多少东西,一共当得多少银子,银子都去了哪里?你呢,你又当了多少次?”

项烟初一说出大杨氏的名字时,还有些犹豫与胆怯,但既已开了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之后再回答起君璃的问题来,便流利多了:“回大奶奶,自大爷十岁起,因缺银子使当了先夫人留下的一柄玉如意起,夫人便开始指使松烟与奴才这样做了。这些年一共当了多少东西奴才已经记不清,少说也有三五七十件了,其中约莫有三成的确是大爷使奴才二人去当的,其他的便都是夫人指使的,至于当得的银子,应该不少于三万两,除了大爷花去的,便都在夫人手里了。因夫人更其中松烟,所以十次里有七八次都是使的松烟里,余下的才是使的奴才去。”

“你确定大爷第一次当的东西,是一柄玉如意?那你可还记得当了多少银子?大爷当时年纪还那么小,吃穿用度又都有公中供给,又是因何原因需要那么多银子的?”

“回大奶奶,大爷第一次当的东西的确是一柄玉如意不错,至于当了多少银子,奴才已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少说也有上千两,乃是因大爷当时迷上了斗蛐蛐儿,买蛐蛐儿以及博采用了的。”

“那又是谁引着大爷去斗蛐蛐儿,又是谁告诉大爷可以用先头夫人留下来的东西换银子的?”

“引着大爷斗蛐蛐儿的,是杨家的二少爷与三少爷,至于告诉大爷可以用先头夫人留下的东西换银子的,则是…是松烟与奴才,不过都是夫人指使奴才二人这么做的,奴才二人不敢不从,求大爷大奶奶明察!”

“那又是谁引着大爷第一次踏足青楼与赌坊的?又是谁…”君璃还待再问。

冷不防却被一个声音冷声打断了:“奶奶不要再问了,我亲自来问!”不是别个,正是听二人一问一答听得一张脸越来越黑,拳头攥得越来越紧,只觉自己再听下去就要忍不住杀人了的容湛。

容湛赤红着双眼,目光里像是淬了冰一般紧盯着项烟,近乎一字一顿的冷声问他道:“每次但凡我在外面惹了什么祸,或是去了青楼赌坊,我父亲都能第一时间知道,不用说,也都是你们两个狗奴才的功劳了?”

项烟被他前所未有过的凶狠眼神盯得打了一个寒噤,差点儿没忍住哭起来:“大爷,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是有意要背叛大爷的,求大爷饶命,求大爷饶命…”

话没说完,已被容湛踹了个窝心脚,当即栽倒在了地上,怒极反笑道:“你还知道你是在背叛爷,你还知道爷才是你的主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奴才,爷素日是怎么对你的,纵得你比寻常人家的主子少爷还要体面,你就是这样回报爷的?爷今儿个便踹死你,看你以后还要怎么忘恩背主,看你以后还要怎么背叛爷!”

说着,又要去踹项烟,奈何因身上的伤到底没好利索,动作小时还好,动作幅度一大便疼得钻心,兼之君璃在一旁劝他:“我才说了他只要招了我便会代他向你求情,让你从轻发落的,你是想让我食言吗?”又破天荒主动伸手扶住了他,将他扶到了榻上坐下才松开,他方没有再坚持要踹项烟,只是双眼依然赤红赤红的,瞧着好不吓人。

君璃见状,知道他彼时正五内俱焚,毕竟在他心里,一向视大杨氏为亲生母亲般敬重与爱戴,谁知道无所不用其极算计他,在背后捅他刀子的,却也正是大杨氏,这叫他情何以堪?

她想了想,因小声与他道:“我看你有些激动,要不,你安坐着歇一会儿,剩下的事交给我,你只看着即可?”

容湛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待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后,方哑声与君璃道:“我听***。”

君璃点点头,命晴雪重新沏了一杯热茶给他后,方复又到项烟跟前儿,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我这便让人将你方才招认的事情一件一件都写下来,你在上面画押按手印,明白了吗?”

项烟的眼里立时闪过惊恐与哀求,“大奶奶,奴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能不能,就别画押按手印了?”到时候白纸黑字的让夫人见了,只怕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君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道:“你以为,我这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我只是在通知你而已。我知道你怕画了押按了手印让夫人瞧见了,事后不会放过你,可你若是不画押按手印,大爷这会儿便能要了你的命!”

说得项烟立时不敢再说,颓然的低下了头去。

君璃方又看向被堵住嘴,言语不能,但一直拿愤怒与怨毒目光看着项烟的松烟,命向妈妈:“把堵住他嘴的东西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