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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便翻了脸,怒声道:“是爷做主要发嫁你们的,与奶奶何干,你们在这里胡乱攀咬什么?既然你们对奶奶这般不敬,方才奶奶赏的那五十两,如今爷做主不赏了,你们也立刻给我滚回后面去,若再敢多说一句话,也别嫁人了,爷立刻叫了人牙子来,将你们都卖出去,与滴翠凝碧作伴去,那样爷不但可以耳根清净,连原本说了要赏你们的银子也可以省下了!”

君璃虽进了内室,却依然能隐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前面的也还罢了,及至听到那句‘难道这样大奶奶也容不下奴婢们吗?’,君璃才消了几分的怒气复又高涨起来,你妹的,明明要发嫁你们的是渣男而不是老娘,你们凭什么将错都堆到老娘头上来,看来老虎不发威,你们真当老娘是Hellokitty了!

怒气冲冲的便要出去,即刻找人来将那几个通房也卖了,她们不是说她容不下她们吗,那她今儿个就容不下给她们看,省得白担了这个恶名。

不想未及举步,已听得容湛饱含怒气的声音传来,虽没有直接将那几个通房给卖了,却也是处处维护着她,君璃方冷哼一声,没有再出去,暗想算容湛还没糊涂到家,没有被几个通房一哭便昏了头,否则就别怪她眼睁睁看着他被大杨氏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君璃对容湛的态度倒是满意了,那几个通房却齐齐唬得不再敢哭,都拿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容湛,就好像她们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也难怪几个通房不敢相信容湛会这般对她们,在她们甚至是在整个宁平侯府的丫鬟们看来,容湛向来都是一个很心软很好性儿的人,尤其是对她们这些年轻姑娘家,那更是向来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当然,若是让君璃说,容湛的这些“优点”则直接等同于好色无能,耳根子软,所以才有那么多丫鬟争着想要做他的通房,不仅仅是因为他的通房好做,做了他的通房后好处多多,更是想着有朝一日就算人老珠黄不得宠了,也依然能保衣食无忧。

却没想到,容湛竟然会说翻脸便翻脸,丝毫没有对她们心软的意思不说,言语间反倒百般维护着君璃,几人霎时懵了,大爷不是向来都最心软,最瞧不得女子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子哭,往日她们想要什么时,只要哭上一哭一般都能如愿的吗?还有大奶奶,她怎么半点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呢,难道就不怕传了出去,旁人说她是妒妇吗?

半晌,还是那个叫怜怜的最先回过神来,虽有些憷容湛的冷脸,却更怕真被发嫁了出去,因忙抱了容湛的小腿,哭道:“大爷,奴婢们并不敢胡乱攀咬大奶奶,奴婢们只是一时急糊涂了,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求大爷大发慈悲,不要赶奴婢们出去,奴婢们以后一定好生服侍大奶奶…大爷也知道,奴婢们都不是家生子,都是外面买来的,若是出去了,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将来可怎么样吗?求大爷不要赶奴婢们出去…”

其余几人闻言,这才明白容湛忽然发怒的根本原因,敢情是因她们说了大***不是,想起前阵子大爷挨打时,大奶奶一直不离不弃,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早与大爷闹得天翻地覆了,也就难怪大爷如今深敬大奶奶,——忙忙都顺着怜怜的话,也哭求道:“大爷,奴婢们方才都是猪油蒙了心,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们以后一定好生服侍大奶奶,绝不惹大奶奶生气,求大爷发法慈悲,不要赶奴婢们出去。”

到底是服侍过自己一场的人,容湛见她们哭得肝肠寸断,也有几分心软,不自觉缓和了脸色,道:“谁说你们没有娘家人的,爷和你们奶奶可不就是你们的娘家人?你们只管放心的出去嫁人,将来若你们的夫婿胆敢欺负你们,爷和奶奶自会为你们做主的,罢了,方才奶奶赏的那五十两银子,如今仍赏与你们。爷累了,都退下罢!”

只是几人却不肯离开,毕竟这是干系到她们后半辈子前程的大事,因又哭哭啼啼的哀求起容湛来。

惹得容湛再次不耐烦起来,也懒得再与她们多说了,直接叫了几个婆子来,好巧不巧正是向妈妈几个,当即便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几人拖出了正院去,整个世界总算是清净了。

容湛亲自发嫁自己通房的消息,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宁平侯府大大小小的角落,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大爷自来最是好色,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养了满屋子的通房不算,京城的大小青楼楚馆就没有哪家是他没有去过的;就这他依然不满足,还偷偷逼奸了侯爷的通房,致使那通房珠胎暗结,实在忍不住羞辱最终上吊自杀了,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忽剌剌就主动发嫁起自己的通房们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不是向来都巴不得自己的女人多多益善的吗?

可这又的确是事实,由不得众人不相信,于是都纷纷猜测起容湛忽然发嫁通房的原因来,难道是嫌现有的那几个已经人老珠黄了,所以才会将她们卖了好换新的?还是此番挨了侯爷这一顿打,大爷忽然大彻大悟,决定痛改前非了?亦或是大爷此番被大奶奶感动了,浪子回头了?再不然就是大奶奶太厉害,容不下通房,所以大爷才迫不得已将她们卖了?大奶奶进门第二日便卖了大爷两个通房便是最好的明证。

甚至还有人猜测,莫不是大爷此番被侯爷打得太重,以致某个地方出了问题,无奈之下,只能提前将通房们都发嫁了,省得将来事情传开了大失颜面?

这些人做这些猜测时,抱的只是虽不见得善意,却也没有恶意的看戏的心态,大杨氏却是气了个够呛,等不及屏退满屋子服侍的人,便怒声与平妈妈道:“那个浪荡子,明明就是个好色又无能的,素日里不管香的臭的都往屋里拉,满府上下难道还有谁不知道不成?如今竟装起痴情种子来,还说什么以后要守着那个小贱人‘一心一意’的过,呸,说的都唱的都好听,难道狗还能改得了吃屎的本性不成,我偏不信这个邪!”

想起自家此番虽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如今却无端就要损失几个苦心栽培的心腹之人,平妈妈也是满腔的忿然,道:“大爷的性子谁还能不知道的,必是早已玩儿腻了那几个,想换新人了,所以才会找了这么个借口的,夫人且不必生气,等过几日,我再挑几个颜色好的丫头,夫人亲自瞧过后,便赏到迎晖院去,就不信美人在前,大爷还真能守着小贱人一心一意的过了!”

大杨氏其实并不在乎容湛发嫁通房之事,她在乎的是她的脸面问题,谁都知道那几个通房是她赏给容湛的,也知道她与容湛向来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如今她赏的人却被容湛一股脑儿都打发出去了,岂不是在向阖府上下宣告,容湛心里待她这个母亲已是大不如前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若容湛已开始防备她了,那她这些多年以来的努力,岂非都要前功尽弃了?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再赏人去迎晖院,而是按兵不动,以去容湛的疑心,不然让阖府都知道她与容湛的关系大不如前了,于她将来的计划无疑是很不利的,因与平妈妈道:“且先别赏人过去了,他如今正值养伤阶段,便是赏了人下去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何必再让他动疑,之前他使丫头过来传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怎么如今我知道上进了,母亲反倒不喜欢了呢?’,你听听这话,很好听吗?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之前是故意往他屋里塞那么多人呢,偏又有潜儿在一旁做对比,潜儿屋里可就一个通房,还是你三奶奶有孕后抬举的,若咱们再往他屋里塞人,指不定他还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一动不如一静,且先等一阵子再说罢。”

一席话,说得平妈妈羞赧起来,道:“是我急躁了,还是夫人深谋远虑。”

大杨氏道:“也谈不上什么深谋远虑,只是想着浪荡子才挨了打,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出去的了,咱们的计划也只能跟着再等等,若是期间再出点什么事,岂非横生枝节,因小失大?他要折腾,就由得他去,反正他也折腾不了多久了,等咱们的计划一成功,潜儿的世子之位便是板上钉钉,凭谁也再改变不了了,我这么多年来的夙愿,总算是要得偿了!”

平妈妈道:“凭咱们三爷的人品德行,若不是有那个不长眼的在前面挡着,早该得封世子了,如今也不过是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

大杨氏闻言,沉默了片刻,方道:“对了,潜儿这几日可还好?那件事该封口的可都已封了,我不希望有半点蛛丝马迹传到你三奶奶耳朵里去。”

平妈妈忙道:“三爷这几日已与素日一般无二了,那件事该封口的也都已封过了,管保三奶奶不会听到一丝半点的风声,夫人只管放心。”

大杨氏方满意的点了点头,叹道:“我辛辛苦苦一辈子,为的是谁,还不是潜儿和菡儿兄妹两个?菡儿倒也罢了,素来懂事,且如今还小,潜儿素日倒也还好,谁知道此番却犯了糊涂,所幸事情已经顺顺当当的过去了,不然我过去这二十年,岂非都白忙活了?”

“三爷还小呢,一时犯了糊涂也是有的,”平妈妈闻言,忙劝道:“夫人只好生教导三爷便是,三爷又不是那等不知好歹不孝顺之人,夫人的大福气还在后头呢,将来必定会比如今太夫人这个老封君还要当得风光。”

“但愿如此罢。”大杨氏叹道。

主仆两个正说着,周百山家的进来了,屈膝行礼后禀道:“回夫人,老太太跟前儿的李妈妈来了,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求见夫人,奴婢已将人领到院里了,夫人看是这会儿见,还是再等一会儿?”

周百山口中的‘老太太’,正是大杨氏的母亲杨老太太。

大杨氏听得是杨老太太跟前儿的人来求见,想起杨老太太素来疼爱看重她,等闲小事一般不会来麻烦她,如今既使了贴身的妈妈来,必定是真有什么急事,因忙命周百山家的:“快把人带进来!”

第一百三一回 祸事(上)

更新时间:2013-11-10 8:52:09 本章字数:5522

“是,夫人。爱睍莼璩”周百山的应声而去,很快便领了一个五十来岁,瘦长脸儿,穿潞绸比甲,戴大红大朵绢花的婆子进来,正是杨老太太身边得用的李婆子。

李婆子一进来便对着大杨氏跪下了,哭嚎道:“大姑奶奶救命啊——”

对李婆子这个杨老太太的心腹,大杨氏并不像旁的女儿对母亲身边得用的人那般多少有几分感情,大半时候也多少会给几分面子,事实上,大杨氏非常讨厌李婆子,不仅仅是因为李婆子在她没出嫁前曾帮着杨大太太好多次要她的强,更因为李婆子的言行与做派实在上不得台面,前倨后恭得让大杨氏只觉多看她一眼,都会降低自己的身份,只是因杨老太太实在离不得她,所以才容她至今。

不过话又说回来,杨老太太自己出身都不高,言行与做派也不大上得台面了,还是大杨氏与杨氏相继高嫁后,回去对她耳提面命了无数次,她方渐渐好了些,又怎么能指望伺候她的婆子有多上得了台面?

是以大杨氏虽叫了李婆子进来,心里也急于知道娘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一见李婆子,依然一脸淡淡的神情,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李妈妈一进来便冲我喊‘救命’,妈妈且先别忙着哭,你不把话说清楚了,我便是愿意救妈妈的命,也不知道该从何救起不是?”

平妈妈对李婆子的厌恶比大杨氏更多,当年大杨氏毕竟是主子,李妈妈再跋扈,也不敢真对大杨氏怎么样,受苦受累的都是她们那些做下人的,所以大杨氏话音刚落,平妈妈已皮笑肉不笑的接道:“方才李妈妈可是说有十万火急之事求见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才拨冗接见妈妈的,谁知道妈妈一进来便哭着喊‘救命’,难道并不是老太太使妈妈来的,而是妈妈自己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假借老太太的名头,私下来求见我们夫人的?”

李婆子如何不知道大杨氏主仆对她都没好感,为此她每日每夜都在后悔,当年不该为了一点小利益,便帮着大太太挤兑大姑***,谁知道大姑奶奶竟会嫁到侯府,做了朝廷堂堂一品的诰命夫人,压根儿不需要娘家为她做靠山,反倒连大太太都要看她的脸色呢?可事情不做也做了,她除了夹着尾巴做人,别无他法。

是以听得大杨氏主仆的话,她半点怨言也不敢有不说,还得将姿态放得更低,忙忙赔不是道:“都怪老奴老糊涂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请大姑奶奶恕罪,只因实在事出紧急。”因怕大杨氏与平妈妈再找她的茬儿,不待大杨氏发话,她已顾自一鼓作气的说道:“大老爷已快被人打死了,老太太当场急得晕了过去,等醒来后,半边身子便不能动弹了,所以特意遣老奴来求大姑奶奶救命!”

李婆子此言一出,大杨氏与平妈妈都是大惊失色,当下大杨氏也顾不得再与李婆子磨叽了,急声问道:“你说什么?大老爷好好儿的怎么就快被人打死了,是谁要打死他?还有老太太,这会子人怎么样了,可已有请大夫瞧过了?二姑奶奶那里里,使人去报信了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细细道来!”

连珠带炮似的一串问题,问得李婆子有些头晕,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的好,不过倒是听明白了大杨氏是想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于是忙忙说道起来。

原来“久病卧床”,以致不能理事的杨大老爷昨儿个趁服侍的人不注意,竟一路摸到了杨府的外院去,然后找账房支走了一千两银子,账房的虽知道他“因病”如今不理事了,却并不知道他“生病”的原因,见大老爷要支银子,又岂有不给的?于是杨大老爷很顺利的支到了一千两银子的银票。

自杨继昌“畏罪自杀”以后,杨大老爷便再无踏出过杨府的大门半步,如今好容易得了自由,自是迫不及待想要去放纵一番,因之前他虽没有了出门的自由,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杨老太太也不舍得太委屈了他,于是特意使人去买了几个美婢来专门伺候他,是以青楼楚馆什么的,杨大老爷并不打算去,而是径自去了赌场,打算好生赌上一把,以解这些日子的憋闷。

一千两银子对于泰半的普通百姓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很多人穷其一生,也不见得能攒下这样一笔银子,但若放在赌场,这点银子便算不得什么了,是以杨大老爷不过只用了几个时辰,便将一千两银子输了个精光。偏他这些日子憋屈得狠了,方才又输红了眼,满心都想着自己方才只是运气不好罢了,下一把一定能赢,便没有就此回家,而是又找赌场的人借了银子,以图翻本。

赌场的人谁不是那惯会看菜下碟的,见杨大老爷穿戴不俗,生得又是白白胖胖,出手也比常人阔绰,一看便知是有钱人家的老爷,便是他不找他们借银子,他们也要想方设法将他套住的,更何况杨大老爷还自己送上了门来?当即大大方方的借了杨大老爷一千两银子,只可惜杨大老爷又是不多一会儿,便将这借来的一千两银子输光了,于是又借又输,又输又借的,杨大老爷赌红了眼的人,唯一觉得有些不对的,便是这银子怎么越来越不经花?只是这点小疑惑,并未被他放在心上,又继续赌起来,这一赌便直赌到了赌坊打烊。

这时赌坊的人拿了一沓厚厚的借据来,问杨大老爷这银子是他派人回去取来,还是他们与他一道回去取,杨大老爷方惊觉怎么不知不觉间,自己便签下了那么厚的一沓借据,心里不由有些慌张起来。

但让他慌张的还在后头,赌坊的人将借据细算一番,竟然有五万多两银子之多。

杨大老爷当场吓懵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短短一日的时间以内,便输掉了这么多银子,五万多两啊,便是将自家的所以庄子铺子并现住的宅子卖了,也不见得能凑过这么多银子,若是让自己的母亲知道了,一定会像当初让继昌“畏罪自杀”一般,也让他悄无声息的“暴毙”了的。

这般一想,杨大老爷不由越发的惊恐,暗想此事可万万不能让母亲知道,因忙赔笑着与赌场的人说,银子他回去后自会使人与他们送来,横竖他们握有他亲自按了手印的借据,他便是想抵赖也抵赖不了,说完便要离开,打算一离开赌场,便躲得远远儿的,待此事平了以后,再回来不迟。

赌场的人见他这样的人见得多了,怎么可能这般轻易便放他离开,又问他是使人回去取银子来,还是他们送他回去取?杨大老爷被逼得急了,于是脖子一梗,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又说自己可是宁平侯和礼部侍郎的舅兄,让他们招子放亮点,大家都退一步,也免得最后弄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能在天子脚下将赌场开得顺顺利利的,又有哪个背后是没有靠山的?闻得杨大老爷的话,那赌坊的管事人当即冷笑起来,然后二话不说,命人先将杨大老爷暴打了一顿,然后再问他到底还不还钱,显然根本没将宁平侯与君伯恭放在眼里。

杨大老爷被打得怕了,再不敢说没有银子的话,只说一时半会儿间凑不齐那么多,能不能先缓缓?然后竟趁赌场的人不注意时,意图逃出去。

赌场的人自然不可能真让他就这么逃了出去,却被他此举真正激怒了,管事因命人切了他一根小指下来,随即问痛哭哭爹喊娘的他,家在那里,他们这便将他那截小指并他的借据送过去,不愁他的家人不送银子来。

杨大老爷这回是真的怕了,怕再惹他们生气,他们要切断的便是他的脖子来,毫不犹豫便将自家的底细倒了个干干净净,想着自家母亲再狠,到底也狠不过赌场的人,还是先脱了身是正经。

“…他们将大老爷按了手印的借据并大老爷的小指一并送了来,扬言三日内不还银子,便将大老爷打死,再亲自上门来收银子,老太太瞧见大老爷的那截小指后,当即气得晕了过去,等醒来后,便半身不能动弹了,二老爷因忙使人去请了大夫来瞧,说是风瘫…老太太因使了二老爷去账房问家里还有多少现银,却只有三千多两,连上老太太的私房,也不过一万两银子,便是要卖铺子庄子,只怕一时半会儿间也来不及,老太太急得没法了,这才遣了老奴过来求见姑奶奶,二姑奶奶那里,老太太也使了人去,求大姑奶奶这便与老奴一道回去,大家一块儿尽快拿出个方案来,不然迟了,大老爷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李婆子一边嚎啕一边说,总算将事情的经过大略说了个明白。

直听得大杨氏是怒不可遏,冷笑道:“他的性命保得住保不住与我何干,我巴不得他死在外头,省得活着浪费粮食不说,还拖累一大家子人,赌坊的那些人也是,只知道说不知道做,若是真将他打死了,我反倒要感激他们!”

李婆子听大杨氏连声‘兄长’都不称杨大老爷,而是一口一个‘他’的,知道她是气得狠了,不敢再说杨大老爷,而是说起杨老太太来,“老太太也说大老爷‘死不足惜’,可大老爷就算再不好,终究也是老太太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是老太太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与两位姑奶奶一样,老太太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况那些人说了,就算打死了大老爷,一样会上门来收银子,大老爷就算死,岂非也只能白死了?老太太这会子还等着姑奶奶呢,姑奶奶看是…”

大杨氏不待她把话说完,已恨声打断了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如今已是容家妇了,娘家的事我是既不能管也管不着,况那样不成器的一个东西,我巴不得他死在外头呢,也省得以后将一家子人都害死,我是绝不会管他的!”话虽如此,却已急声在吩咐人备车了,一边备车,一边还扶了平妈妈的手,急急忙忙往外走去。

后面李婆子见状,知道她这是愿意回去了,忙忙自地上爬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便跟了上去。

半道上,虽然平妈妈已拿话来百般劝解过大杨氏了,大杨氏依然气得脸青白黑的,双手直哆嗦,恨声道:“人家的兄长都知道爱护妹妹,与妹妹做脸撑腰,让妹妹的夫家人一提起舅爷便不敢怠慢了妹妹,我家的倒好,只会惹是生非,拖我的后腿,让旁人一提起我有这样的兄长便暗自讥笑我,还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他收烂摊子,在侯爷面子抬不起头来,让潜儿菡儿也跟着被人笑话说嘴,我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摊上这样一个兄长,他怎么不去死,他怎么不去死!”

说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因为有这样一个娘家,而在太夫人和二夫人三夫人面前受的那些委屈,禁不住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还不断的重复着那句:“他怎么不去死,他怎么不去死,他怎么不去死…”

平妈妈见状,忍不住也红了眼圈,低声劝道:“老奴知道夫人生气,可气大伤人,夫人也该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话没说完,已被大杨氏怒声打断:“横竖早早晚晚都是会被那个混帐东西气死,拖累死的,我还要这身体来做什么?我只是心疼母亲,这么大年纪的人了,本该高枕无忧坐享儿孙清福的,却也要一次又一次的为那个混帐收烂摊子,早知道如此,当年母亲刚生下那个混帐时,就该一把掐死了他的!”

这话大杨氏能说,平妈妈却不能说,虽然她也巴不得杨大老爷死在外头,于是只能握了大杨氏的手,静静的听她发泄。

大杨氏发泄了一通,心里稍稍好受了些,等马车直接抵达杨府的二门外下车时,除了眼睛红红的以外,她又恢复了素日高高在上的侯夫人的形象。

杨二太太早领着丫头婆子接在了二门外,一瞧得大杨氏的马车过来,便忙忙迎了上来,哭道:“大姑奶奶,您总算回来了,您不知道,母亲都快要被大哥给气死了啊,还有咱们现下住的这宅子,也不知道还能再姓‘杨’几日,我怎么这么命苦,嫁到了这样一户人家来,平日里明明什么好处也没占到,如今有了祸事,却一样要遭殃,我怎么这么命苦呀…”

说得大杨氏登时拉下脸来,冷声道:“二嫂既然这般嫌弃我杨家,不若我待会儿便回了母亲,请母亲做主,给二嫂一纸放妻书允许二嫂回家如何啊?”

大杨氏心里虽百般嫌弃杨家这个拖自己后腿的娘家,却容不得别人也跟她一样嫌弃自己的娘家。

杨二太太闻言,唬得不敢再多说,杨家如今是过了今日不知明日,可好歹还有两个嫁入高门的姑奶奶,只要两个姑奶奶愿意拉拔,这个家便垮不了,不像她的娘家,不过只是寻常的商户,且早已是一日不如一日,她又不是傻子,放着好好儿的二太太不当,回去被兄嫂嫌弃吃白饭。

只是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杨二太太的脸上却分明写满了委屈,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平妈妈见状,只得打圆场,问一旁的丫头婆子道:“我们夫人已经来了,不知道姨夫人已经来了吗?”

话音刚落,就有婆子急急忙忙跑进来回道:“二姑奶奶回来了!”

于是一行人便留在了原地,等候杨氏进来。

杨氏很快进来了,与大杨氏只带了平妈妈一样,她也只带了荣妈妈这个心腹中的心腹,毕竟今日之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杨氏一见大杨氏与杨二太太,顾不得行礼,便先冷声问道:“母亲这会子怎么样了?”她也是铁青着一张脸,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显然被气得不轻。

杨二太太见问,看了大杨氏一眼,方道:“两位姑奶奶回来之前,大夫才来瞧过母亲,又扎了一次针,吃了药,方才我出来时,瞧着精神倒还好,只是心里着急,巴巴的盼着两位姑奶奶能早些回来。”

大杨氏已当先往里面走去,杨氏跟在一旁,姐妹两个即便不说话,也能知道这会子彼此心里必定都是恨透了杨大老爷。

杨二太太跟在后面,就更是将杨大老爷恨了个臭死,素日里仗着长子的名分在家里作威作福,时时不忘欺负他们二房也就罢了,如今更是惹出这天大的祸事来,他怎么不直接死在外头,竟还指望他们拿本该属于他们的那一份银子去救他,简直就是做梦!

第一百三二回 祸事(下)

更新时间:2013-11-10 20:56:31 本章字数:4402

不过才短短一日一夜,杨老太太便老了十岁不止,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平日里不甚明显的老人斑彼时已爬了满脸,瞧得大杨氏与杨氏进来,眼中先是高兴,然后便转为了羞愧,嘴哆哆嗦嗦的要说话,翕动了几次嘴唇后,方断断续续艰难的说了一句:“你们姐儿俩回来了。爱睍莼璩”

看得大杨氏与杨氏的眼泪霎时就来了,大杨氏抢先一步走到杨老太太床头坐了,正要说话,一旁杨大太太已先忍不住哭了起来:“两位姑奶奶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们的大哥可就要被人打死了,求两位姑奶奶一定要救救他,不然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们孤儿寡母可要怎么活…”

话没说完,已被大杨氏冷冷打断:“你们孤儿寡母要怎么活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姐妹何干,我们巴不得他死在外头,省得活着浪费粮食,害母亲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为他操心!”

杨氏也冷冷道:“况他这不是还没死吗,你就‘孤儿寡母’上了,难道你与我们一样,也巴不得他即刻死在外面?”

说得杨大太太眼里有怨毒之色闪过,却是不敢再说,她的确巴不得杨大老爷就此死在外面,省得再拖累他们母子,对这个男人,她早已是彻底死心;可她的长子杨继本接掌杨家的产业时日尚短,杨大老爷活着一日,就能为她的儿子占着家主的位子一日,等到她的儿子将一切都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后,她管杨大老爷死不死,与她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

见杨大太太满脸的泪水,一旁杨二太太则是满脸的不忿,杨老太太便是再难以对两个女儿启齿,这会子也不得开口了,“我知道你们生你们大哥的气,我何尝不是一样?我只恨我为什么不早早的随你们的父亲去了,也省得如今还要活着拖累你们…”说着流下泪来,“可我就算再生你们大哥的气,那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又如何真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说不得只能腆下这张老脸,求你们姐儿俩救他一救,我也知道他这些年来拖累你们姐妹不少,可他毕竟是你们的亲大哥,身上流着与你们一样的血,就当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求你们了…”

一席话,说得是断断续续,艰难至极,直看得大杨氏与杨氏越发的火大,杨氏因尖声说道:“什么亲大哥,我们没有这样的大哥,还不够丢脸的呢,叫我们在各自的夫家都抬不起头来!母亲您也是,也别管他了,就让他死在外头,不然总有一日,这一大家子人都会被他害死!”

大杨氏虽没说话,却也没出言反驳杨氏的话,显然杨氏这话也是她的心声。

杨老太太的眼泪就流得更凶了,哽声说道:“我知道你们恨不得他死在外面,我昨儿个刚得知此事时,何尝不是与你们一样的想法,他若直接死在外面也就罢了,可他这不是还没死吗,叫我当娘的如何能明知他还没死,却也不再理会他的死活?就当我当娘的,求你们姐儿俩了,求你们瞧在我当娘的一片心的份上,就救他一救,我给你们磕头还不成吗?”说着,便欲起身给大杨氏和杨氏磕头。

大杨氏就坐在她床头,见状忙一把将她扶住了,放缓了语气说道:“母亲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想叫我与妹妹天打五雷轰吗?我和妹妹也不是说不救,只是事出突然,我们这会子也是一筹莫展,您好歹容我们先将事情的经过弄清楚,看能不能想到法子再说可好?”

说完,不待杨老太太发话,已冷声问杨大太太:“那些服侍他的人都是死人不成,那样一个大活人不见了,竟也能不知道?账房的在外院当差,还算情有可原,那些近身服侍他的,都是干什么吃的,若是他们能早些发现人不见了,又何至于酿成今日大祸!把那些人全部给我打死了扔到乱葬岗子去,也好让府里其他人瞧瞧,不尽忠职守会是什么下场!”

杨大太太有了方才的教训,这会子自是不会去触大杨氏的霉头,只是低声说道:“那些服侍的人说这阵子老爷每日都是白日睡觉,晚间才…叫人服侍,所以昨儿个她们也以为是这样,等到她们发现不对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已命人将那些人都打了一百大板,既然大姑奶奶发了话,我这便让人将她们扔去乱葬岗子。”

杨大太太话虽说得隐晦,大杨氏又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杨大老爷只在晚间要人“服侍”,那些服侍的人必定晚间也不能睡,可不就只有与他一样,换成白日再睡了?而杨大老爷这阵子必定也是闹得实在不像了,所以不论是杨老太太,还是杨大太太,都懒得再去管他,不然也不会在杨大老爷都离家那么久之后,她们才知情了。

只此时此刻大杨氏也顾不得追究这些了,她问起另一个问题来:“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来头吗?他们难道不知道杨家是宁平侯府与侍郎府的姻亲,竟敢这般嚣张!”心里却已隐约猜到,对方来头必定也不小了,不然以杨大老爷那怂包样儿,只怕才一被对方拿住,已报上了宁平侯府与君府的名号,可对方却依然敢截了他的指头,还扬言不还钱便打死他,显见得是有恃无恐。

果然听杨大太太道:“当时是二弟与本儿一块儿去见的来人,一见面二弟便报上了两位姑老爷的名号,可对方却扬言,不过…不过区区一个没有落魄的侯府和一个没有实权的从二品官,他们家主子还不看在眼里…等他们走后,本儿忙使心腹之人去打探了一下对方的底细,方知道那赌坊,据说竟是富阳公主府的本钱。”

富阳公主是今上宠妃婉贵妃的独女,今上爱屋及乌,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有加,连带富阳公主的驸马在今上面前都要比别人更体面几分,也就难怪那赌坊的人敢不把宁平侯府和君府放在眼里了。

便是大杨氏闻得那赌坊的后台竟是富阳公主府后,也不敢再说对方嚣张,对方的确有嚣张的本钱,他们还是别与其硬碰硬的好,且杨大老爷也是不救也得救,那银子也是不还也得还了,不然真惹恼了公主府,后果不堪设想。

大杨氏想通了这一节后,正待开口,不防杨二太太已赶在她之前先开了口:“母亲,您老人家才说让两位姑奶奶瞧在您当娘的一片心上,救大哥一救,想来您定也能体会儿媳一片当娘的心才是。儿媳求您老人家瞧在您几个孙子孙女儿的份上,就做主将我们二房给分出去罢,除了能给您几个孙子孙女儿一条活路以外,您老人家也能有人养老送终不是?便是二位姑奶奶,今后也不至于没有娘家可回。儿媳给您老人家磕头了,求您老人家成全!”一边说,一边已就地跪下,真个与杨老太太磕起头来。

直把杨老太太气了个浑身直哆嗦,她原本还以为两房之间只是素日有些小龃龉而已,真遇上了大事,总是一家人,最基本的同患难还是做得到的,却没想到,二儿媳妇竟在这当口提出要分家,这是生生想要害死大儿子,也是生生想要气死她是不是!

“我还没死呢,你这贱妇就想分家了,我这便使人叫老二去,让你休了你这不孝不孝的贱妇!”杨老太太哆嗦了半日,方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说完便要使人叫杨二老爷去。

却被杨二太太阻止了,道:“母亲,老爷他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老爷不想惹母亲生气,所以才特意使了儿媳来与您说这件事罢了,您也不必再使人寻他去了,寻也是白寻,老爷这会子并不在府里。”

“你、你、你…”杨老太太被气得两眼直翻,眼看又要晕过去。

大杨氏与杨氏在一旁再也坐不住了,都气愤的指责起杨二太太来:“二哥自来孝顺母亲,怎么可能明知母亲会生气还要在此时提出分家,必定是你这贱妇调唆的,难道你以为迷惑住了二哥,母亲便休不得你了?一样休得你,你不稀罕杨二太太这个位子,自有旁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稀罕!”

一向对姐妹二人谄媚有加的杨二太太此时的态度却十分强硬,“两位姑奶奶也是有儿女的人,试问二位今日处在我的位子上会怎么样?难道明知自己的儿女即将被连累得毁了后半辈子,也不想方设法的救他们吗?继业兄妹几个可都还没婚嫁呢,他们也是两位姑***侄儿侄女,身上也流着与二位姑奶奶一样的血,难道二位姑奶奶竟忍心看他们的后半辈子被毁掉吗?”

这话大杨氏与杨氏都反驳不得,正如杨二太太所说,她们也是做母亲的人,为母则强,若是今日她们处在杨二太太的位子上,只怕也会迫不及待要提出分家的,好歹能保住自己一房本应得到的产业。

可二人虽是母亲,却也是杨家女,杨家若在这当口分了家,杨家的家底她们也约莫知道,势必是凑不出那五万多两银子来的,若真任由二房分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那份产业,杨大老爷便只剩下死路一条,连同大房都将没有活路,到时候再传到她们各自夫家的耳朵里,她们就真不用见人了!

这也是大杨氏方才在心里想杨大老爷不救也得救,那笔银子不还也得还的另一个主要原因,这个家,不能分,至少眼下这个当口不能分!

彼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大太太忽然嚎啕大哭起来:“我家老爷这还活得好好儿的呢,你们一个二个的便敢伙同起来欺负我们母子了,果真我家老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母子几个岂非要被你们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我今日便索性不活了,这便死给你们看,等死了以后,化成厉鬼每天晚上都来找你们,看你们怕是不怕!”

说完便要往一旁的博古架上撞去,当然,满屋子都是丫头婆子,她自然也是不可能真撞上去的。

地上跪着的杨二太太见此状,气了个半死,猛地自地上站起来,冷笑着大声说道:“难道就你们母子几个的命才是命,我们母子的命便不是命不成,非要死也要拉我们母子垫背,好,就像你说的,既然早晚都是一个死字,我今日也不活了,你撞我也撞,看我们到底谁撞得过谁,谁又比谁先死!”说完,已猛地往博古架上撞去。

丫头婆子们既已拉了杨大太太,自然没有理由不去拉杨二太太,一时间屋里是乱成了一锅粥。

正不可开交之时,大杨氏忽然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母亲还病着呢,你们便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看向杨大太太与杨二太太的目光就像淬了毒一般,“你们若是再胡闹,我这便让母亲做主将你们两个都休回娘家去,杨家就算遭了大祸,依然有的是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你们不信便试试看!”

见二人被喝住后,方又道:“你们吵来吵去,说穿了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银子,家里的底子我与妹妹也约莫知道,一时间要拿出五万多两银子来,也的确不容易,这样,我和二妹妹一人出一万两,你们将余下的凑齐,好歹先将眼前的祸事应付过去再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我们能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我向二嫂你承诺,将来几个侄儿侄女的亲事都包在我身上了,我必会与他们一人挑一门好亲事,等将来分家时,也必不会亏待你们一房的,你看怎么样?”

此言一出,不用当寡妇的杨大太太与一心为着儿女的杨二太太都不闹了,杨氏却又不忿起来,正要说话,却被大杨氏拿前所未有的狠厉眼神给制止了,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此事便算是这么定了下来。

第一百三三回 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更新时间:2013-11-11 15:00:41 本章字数:5728

“…不是你们女人都喜欢男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巴不得男人只守着自己一心一意的过日子吗?怎么我为奶奶发嫁了通房,还做了承诺以后只守着奶奶一心一意的过,奶奶依然不高兴呢?”容湛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疑惑,还带着几分委屈,他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都为君璃做到这个地步了,她依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寻常女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感动到无以复加,然后嘤咛一声,扑到他的怀里吗?他家奶奶果然是与众不同啊!

君璃倚在靠窗的贵妃榻上看她让人悄悄去找来的一本杂书,闻得容湛此言,不由有些好笑,女人的确希望男人一辈子都只专情于自己一个人,再不看其他女人一眼,可那也是建立在那个女人喜欢着那个男人基础上的好伐?她又不喜欢容湛,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都与她没有太大关系。爱睍莼璩

况他也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她,不过是被她之前众人都不相信他,惟独她相信他之举感动了,所以觉得喜欢上了她罢了,等再过一阵子,想必他就该清醒了。

见君璃听罢自己的话后,只是淡淡笑了笑,便又低头顾自看起书来,容湛不由越发的委屈,“奶奶,我与你说话呢,你好歹也理我一理。”

君璃正看得得趣,闻言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哦,好的,我理你了。”敷衍的意味十分明显。

把容湛气得不行,强忍着伤处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君璃面前,一把将她的书给夺了,道:“奶奶,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我严重怀疑你方才根本就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

得,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儿子吗?问题是,这么大的儿子,她可无福消受!

君璃暗自腹诽,看在他这会子还有伤在身的份儿上,到底按捺下性子来,起身道:“我没有敷衍你,你说的话我都听着呢…”

话没说完,容湛已理直气壮道:“既然你说我说的话你都听着,那你重复一遍来我听听,以证明你真的有在听。”

妹哟,丫玩儿绕口令呢?君璃只得继续耐下性子,将方才容湛说的话如此这般重复了一遍,“现在可以证明我真的有在听了罢?”

容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眼里却仍盛满了委屈:“你既然听见了,为什么不回答我?难道你真要我把心挖出来捧到你眼前,你才肯相信我对你的一片心不成?”

呃,可不可以容她吐个先?君璃霎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忽然觉得瞬间化身为了深情帝的某人还不如之前的渣男顺眼,她摸了摸鼻子,道:“对了,我想起先前祖母那边儿使了人来请我过去一趟,才竟然被我浑忘记了,我这便过去,你安心待在家里养伤罢,我去去就回。”一边说,一边已往门外走去。

却只走了两步,便已被容湛伸腿给拦住了,道:“奶奶且先回答了我的问题,再去祖母那里不迟,反正奶奶都已经迟了,想来再迟上一会儿,祖母她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当他是傻子,真看不出她在敷衍他是不是?

君璃见状,知道今日自己不说个子丑寅卯来,怕是别想走路了,只得道:“我们女人是喜欢男人‘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不假,可那只是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有的要求,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容湛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君璃这话的意思,呆呆的道:“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不喜欢我,所以不管我为你做得再多,你也不会放在心上?”

君璃没有说话,却也没有否认,容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嘟着嘴委屈道:“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告诉我,我改啊,我一定会变成你喜欢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