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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粥,君璃又强忍着恶心吃了药,正想着要不要冲容湛撒撒娇神马的,看能不能让他同意她去院子里走走,菊香走了进来,屈膝禀告:“二夫人听得奶奶生病,特意带着二奶奶探望奶奶来了。”

君璃还没说话,容湛已先道:“就说你们奶奶才吃了药睡下了,多谢二夫人和二***好意,请她们先回去,等过几日你们奶奶大好了,再登门道谢不迟。”

菊香闻言,不由面露为难之色,这话她方才何尝没对二夫人说过,只二夫人坚持不走,她一介下人又能怎么样?说不得只能拿眼看君璃。

君璃其实约莫猜得到二夫人来这一趟的真正用意,要是此番之事发生在她整顿侯府之前,她顺水推舟把管家大权交给二夫人也就交了,可如今她却有些舍不得了,她好不容易才将侯府整顿得像个样子了,凭什么要将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白菜交给一头猪拱去?那自己之前的辛苦,岂非都白费了?

可她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揪出那个欲谋害她和君珏姐弟二人性命的幕后主使,并将其一击即中,再无翻身之日,不然谁知道昨日之事,什么时候还会再上演?因招手唤了菊香过来,附耳如此这般对她吩咐了一通,待她领命去后,方与容湛道:“来者是客,且二婶是长辈,又是打着探病的旗号而来,我们若真将人拒之门外了,谁知道回头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她的来意我知道,左不过就是想趁这个当口接手管家罢了,你只放心的将人请进来,我自有主意。”

容湛满脸的不情愿,低声嘟哝道:“晨起我闹着请太医并未避人,只怕这会子阖府上下都知道你吐血了,她却这会子便巴巴的来探病,这不是摆明了不想你好起来吗?你只安心躺着,我去打发她,就算回头会有难听的话传出来,也自有我去顶着,你就别管了。”说着就要出去。

被君璃好说歹说劝住了,又说昨日之事未必就是大杨氏姐妹做的,二夫人向来与他们不对付,指不定是二夫人做的呢?正好趁此机会试探她一下…到底说得他同意了她见二夫人,然后方不情不愿去外面请了二夫人婆媳进来。

二夫人带了一斤血燕并两支三十年的人参来,与君璃说话时,更是满脸的关切:“你年轻,不知道好些病根都是年轻时不注意落下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只那时候再来后悔,已经晚了,所以得趁这会子还年轻,好生将身体调养好才是。尤其你还没生养,就更马虎不得了,咱们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倚靠是什么,我说了大爷你可别恼,不是父亲,不是夫君,说到底还得是儿女,只冲这一点,你便得好生将养才是,不然临到老来,膝下却没个一儿半女的承欢,旁的东西便是拥有得再多,又有什么意趣?你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儿?”

君璃满脸的感激,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多谢二婶婶的这一番肺腑之言,二婶婶也知道,我亲娘去得早,如今母亲又…,除了您,还真没有人对我说过这般推心置腹的话,您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底了,以后一定会好生将养身子,再不让长辈们为我担心的。”心里则暗自好笑,二夫人素日恨她恨成那样,今日却舍得对她下这样大的本钱,看来对管家大权是志在必得啊!

二夫人笑道:“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只你现管着家,咱们家虽大事不多,素日里小事却够繁琐的,也亏得你以前有那么好的精神,都料理得井井有条,如今你病倒了,还不知道咱们家会乱成什么样呢!”一副抛砖引玉,等着君璃托她帮着管家的架势。

不想君璃却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没听明白她的暗示,只是笑道:“家里各个行当上的管事妈妈们都是妥帖人,又有祖母她老人家坐镇,且大妹妹二妹妹这些日子跟着我学习管家,也颇能独当一面了,别说我只是三五七日的不能理事,便是二十日一个月,这家也乱不起来,二婶婶只管放心。”

二夫人被她这番话说得一阵气血翻涌,暗自冷笑不已,呸,都吐血了,还要巴着管家大权不放,果然是要权不要命的!

面上却不表露出来,而是越发苦口婆心的劝道:“我听说你都吐血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年少吐血,可不是长寿之兆啊,很该趁这会子还未酿成大的症候,好生将养起来才是,须知身体才是第一位的,没有了好身体,其他东西拥有的再多,又有什么意趣?方才说起管家之事,我既被你称一声‘二婶婶’,如今便托大毛遂自荐一回,也好让你腾出时间来好生将养身体,未知你意下如何啊?”

眼见迂回的不行,这是打算明火执仗的来要管家大权了?君璃暗暗摇头,二夫人的吃相怎么还是这么难看,她故意沉吟了片刻,才做出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道:“既然二婶婶这般疼我,我少不得只能腆着脸给二婶婶添麻烦了。”

说着,无视二夫人霎时笑开了花儿的脸,越过她直接看向侍立在她身后的二奶奶,“二弟妹,你一向稳重妥帖,连祖母她老人家都赞的,如今我卧床不能理事,少不得只能厚颜委屈二弟妹帮着管一阵子的家了,未知二弟妹可愿意帮嫂子这个帮,让嫂子清闲一阵子?”

二奶奶本不欲今日便来探望君璃的,二夫人心里打什么主意,君璃一个隔房的侄媳妇都能知道,她作为嫡亲的儿媳妇,难道还能有不知道的?但二夫人定她要同来,她也不好违逆,只得跟了来,在路上时便打定主意,到了迎晖院后,只当自己是布景板,不论二夫人与君璃说什么,她都只当没听见,轻易也绝不接话,以免将自己填限了进去。

谁知道她左防右防,到底还是没能防住战火烧到自己身上,端的是满心气苦,既气婆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实在太难看,又气君璃将她拉下水,让她难做,因想也不想便推辞道:“我素来愚钝,况还有两个小的要照顾,实在是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精力帮大嫂的忙,还望大嫂…”

“你都愚钝了,这家里还有谁敢称伶俐?况你只是素来话不多罢了,心里却是明白的,依我说,你大嫂的提议就很好,这阵子你便代你大嫂先管着家罢!”话没说完,一个熟悉的威严声音自门外传来,却是太夫人扶着如柳,被簇拥着进来了,——却是君璃知道二夫人难缠,悄悄授意菊香去请的太夫人。

有了太夫人发话,事情便好办多了,二奶奶便是再不情愿管家,也只得答应下来,而二夫人想着二奶奶是自己的儿媳,她管了家,也就相当于是自己管家了,虽仍有几分意难平,到底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傍晚时分,容浅莲与容浅菡结伴来迎晖院探病,君璃想着若昨日之事真是大杨氏幕后主使的,没准儿容浅菡会知道一些,因命好生请了她二人进来,自己却一脸病弱的躺在床上,一副勉力支撑的样子,打算相机试探容浅菡一试。

容浅菡脸上倒是看不出异样,不但没有像往常那般对君璃动辄横眉冷对,反而极难得的带了一些药材来,说是听得君璃吐了血,专门给君璃补血养气用的。

君璃先谢了她的好意,才状似无意的道:“幸得昨儿个你们早早便回来了,不然爆炸发生时,指不定连你们也要跟着一块儿遭殃了。”

话音刚落,容浅菡便下意识接道:“不是说只起了火吗,怎么还发生了爆炸?”话音刚落,已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本想再拿话来补救一下的,到底及时反应过来这会子自己是少说少错,多说多错,还是什么都不说方是上策。

君璃微微一笑:“你大哥哥和我也是今日才知道昨日起了火的,二妹妹真是好灵通的耳目。”说完这一句,便说“累了”,不再多留容浅莲与容浅菡,命晴雪好生送了二人出去。

第一百六五回

更新时间:2013-12-14 21:29:42 本章字数:3405

容浅莲与容浅菡前脚刚走,君璃便沉下脸来,与容湛道:“我先前还想着此番之事未必是大夫人的手笔,毕竟她如今正被禁足,府里好些使顺手了的人也被我清理得差不多了,她应该没那个能耐,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人不知神不觉的谋划出这么大的事来才是,如今看来,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她!”

方才容浅菡与君璃说的话,容湛也是听见了的,如何不明白君璃何以会这样说,也沉下脸来,道:“不止大夫人,看来我那位好妹妹对此事也是知之甚深哪!”说着,越发为自己上次的心慈手软后悔起来,亏他还想着大杨氏再不好,容潜与容浅菡终究是他的弟弟妹妹,若任由大杨氏被休弃或是被送去家庙,他们兄妹的后半辈子也完了,如今他总算是明白“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这句话的真谛了!

君璃点头道:“既已确定了目标,事情就好办多了,咱们只管使人悄悄儿去查大夫人和二妹妹身边的人即可,风过留痕,雁过留声,只要她们真做过,我就不信咱们会查不出来。爱睍莼璩”

容湛皱眉思忖了片刻,道:“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这几日只管安心将养身子即可,查案的事,便交由我来办,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白受了委屈!”

虽对某人的查案能力表示怀疑,至少这般积极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君璃因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可就安心高卧着受用了,你只记得事情须做得隐秘些,不要打草惊蛇。”

说着,想起君珏昨日说了今日会去探金家兄妹,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我瞧着天都快黑了,今儿个珏弟怕是不会来了。”除了查找线索以外,她将君珏支去金家还有一个目的,昨日君珏可是救了金若蘅的,依礼金大人和金夫人都该当面向他道一声谢才是,他与金若蘅又彼此有好感,若是金大人和金夫人再对他产生了好感,这门亲事不就又多了几分把握,她升级做姑妈的日子也不远了?

容湛只当她是记挂君珏,忙道:“舅兄就算今日不来,明后日也必来的,你就别巴巴儿的等着了,我这便让丫头们摆饭,你吃毕把药吃了,早些歇下可好?”

君璃一听又要吃饭,不由满心的怨念,嘟嘴道:“中午吃的还没克化呢,你们又不让我下地去活动活动,再这样下去,我都快变成猪了,你看看我这脸,才一日呢,已经明显大一圈了…”

话没说完,容湛已笑嘻嘻的道:“哪里大了一圈?我摸摸看。”一边说,一边已探手抚上了君璃的脸,只觉触手细滑得紧,就跟摸上好的羊脂玉似的,一摸上便再舍不得放手了。

还是君璃不耐的声音响起:“哎哎哎,你够了啊,我这会儿还是病人呢,你这样趁人之危,可不是君子所为!”实情是她又想到了昨晚上自己那主动的一吻,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才不能忍受容湛继续抚摸她,尼玛那可是她来这个时空以后的初吻啊,再怎么也该等容湛主动的,结果却是她主动,这也实在太没面子了!

容湛这才依依不舍的收了手,继续嬉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嘛,难道奶奶第一日知道不成?”

君璃就默了,在心里反省,自己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对某人太宽和了一点,所以纵得某人如今越来越不怕她了?这可不行,她得尽快再将“妻纲”振起来才是。

不提这边小夫妻两个你来我往的耍花枪,且说容浅菡同着容浅莲离了迎晖院,方走到花园里,容浅菡便故技重施,说自己觉得胸口有些闷,想在园子里的亭子里坐会儿,请容浅莲自己先回去。

方才容浅菡在君璃面前的异样容浅莲也注意到了,情知容浅菡不是真的不舒服,但她本就不打算趟这滩浑水,只关切的问了容浅菡几句,便领着自己的丫鬟自去了。

待容浅莲一离开,容浅菡便像上次那般,找借口将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只带了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再次悄悄去了大杨氏的院子,一见大杨氏的面,便恨声抱怨道:“算那个贱人命大,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竟还能侥幸捡回一条命来,只是吐了血,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大杨氏早知道君璃与君珏昨晚上没死成之事了,她是被禁了足,但宁平侯府内的事,泰半还是难以逃脱她的耳目,更何况今晨容湛闹着请太医时并未有意避人,她自然更没有理由不知道,虽觉得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更可惜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隐忍和筹划,倒也并不因此而沮丧,反正容湛与君璃在明她在暗,她又正处于禁足中,便是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用这个理由撇清自己,这次没成功,大不了下次再来便是。

是以闻得容浅菡的话,只是淡声道:“你这般沉不住气,将来能成什么大事?还有,你这会子过来做什么,怕旁人不知道此事是我们所为不成?”

容浅菡被说得面有惭色,小声道:“娘的养气功夫这般厉害,女儿自然多有不及,女儿只是、只是…”说着,越发的惭愧,片刻方下定决心般道:“女儿方才怕是惹祸了,所以才会冒险过来见娘。”

便将方才去迎晖院探病时在君璃面前失言之事删删减减说了一遍,末了嗫嚅道:“还请娘示下,女儿如今要怎么补救方好…”

话没说完,已被大杨氏怒声打断:“糊涂!你那么急着去探望那个小贱人做什么,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你与她有些不对付,你不去探望她才是正常的,谁知道你不但急巴巴的去了,还被她抓住了言语间的漏洞,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怎么有你这样愚蠢的女儿!”

容浅菡虽早已做好了会被大杨氏责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大杨氏会骂自己骂得这么重,她长到这么大,自来便被大杨氏爱若掌珠,素日里别说被这样骂了,连稍稍重一些的话都不曾受过一句的,当下不由满心的委屈,道:“女儿也只是想为娘分忧,想早些让祖母解了娘的禁足罢了,并不是存心的,谁知道就会被那个小贱人抓住了漏洞呢?”

大杨氏话才出口,已禁不住满心的后悔了,女儿都是为了自己才会犯糊涂的,虽事情做得有些欠周全,却并不能因此便否定了她的一片孝心,自己怎么能那样骂她呢?因忙缓和了脸色,歉然道:“娘也只是一时急糊涂了,所以才会对你说了重话,你别放在心上。”

兹事体大,容浅菡自然不会真跟自己的娘置气,见大杨氏缓和了脸色,便也道:“娘骂得对,女儿的确还不够沉稳,女儿以后一定会努力变得沉稳起来的,当务之急,却是要如何去了那个贱人的疑心,还请娘教教女儿该怎么做?”

大杨氏想了想,道:“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怎么也不可能收回来了,说了也就说了罢,你不必太忧心,难道就凭区区一句话,小贱人就敢说事情是咱们所为不成?她总也得拿出真凭实据来让人信服才是,不然她空口白牙的便想污人清白,真当咱们好欺负是不是?咱们只以不变应万变便是。”

容浅菡仍有几分不确定:“话虽如此,万一贱人本来不觉得昨日之事是有人有意害她,只觉得是意外,如今却因此而生了疑,进而追查起真相来,可如何是好?”

“她爱查只管查去,横竖害她的人本来便是她的仇人,她断了人家一大家子十几口的生路,难道还不兴人家报复不成?”说得大杨氏冷笑起来,“与咱们又有什么干系?况当时的情况那般混乱,人人都只顾着逃命,谁会注意到有人趁乱推了人,谁又会告诉她去?你且不必担心了,素日怎么过,如何还怎么过,不然神色间带了些什么出来,才真真是让人生疑了。我这里你近期也不要再来了,省得落到有心人眼里,反落人话柄,记住了吗?”

见大杨氏说得郑重,容浅菡忙没口子的应了,又请大杨氏千万要好生照顾自己后,方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退了出去,——母女两个都以为自家会面做得隐秘,神不知人不觉,却忘记了有一句老话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就算她们谋划得再精细再周密,也终究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余下大杨氏瞧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方问一旁侍立的周百木家的:“程家那边可已万无一失了?”

周百木家的忙道:“夫人只管放心,绝对万无一失。只是姨老爷那里,此番咱们到底未能得手,可要如何与姨老爷交代?”

说起君伯恭,大杨氏本来还算平和的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没好气道:“我们本来筹划得好好的,谁知道那两个小贱种会那般命大?他若是不满意,大可自己动手,横竖如今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他要发作我妹子便只管发落去,他都能做到不念夫妻父子之情了,我自然也能做到不念姐妹之情!”

第一百六六回

更新时间:2013-12-15 13:48:10 本章字数:3558

君璃心里其实并没有对君珏的金府之行抱太大希望,她之所以一再的让君珏去金府,更多是为了让他与金若蘅之间能得到进一步的发展,却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君珏这一趟金府之行还真没白跑。爱睍莼璩

次日清晨,君璃方醒来,正就着容湛的手吃参汤,晴雪进来屈膝禀道:“小姐,大少爷来了。”

君璃听说,忙道:“快请进来。”

晴雪忙应声而去,很快引了一身藏青色长衫,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君珏进来,容湛忙放下汤碗,迎上前笑道:“奶奶才还念叨着舅兄呢,可巧儿舅兄就来了。这么一大早的,舅兄可用过早饭没,若是没有,正好我也没用,不如与我一道用一些?”便问君璃君珏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君珏一路走来,见宁平侯府的下人待自己这个舅爷都是恭敬有加,待进了迎晖院后,又见迎晖院地方极大,君璃住的五间正房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情知她的日子正如她所说的那样,的确过得不坏,原本沉重的心情方稍稍好了几分,向容湛道:“不必了,姐夫,我不饿。我有正事与你和姐姐说,还请将屋里服侍的人都屏退。”

容湛见他一脸的凝重,忙将满屋子服侍的都屏退后,方正色道:“现下屋里也没有旁人了,舅兄有话不妨直说,我多嘴问一句,可是金公子和金小姐那里有什么线索了?”

君璃闻言,忙也问道:“难道金世兄和金妹妹还真看见了什么不成?”

君珏点点头:“金世兄说他的确看见有人推我,而且金世兄闲暇时颇爱丹青,所以我一将个中情由说明,他便凭记忆将那推我之人的脸描绘了出来,我看了画像,并没有见过那人,姐姐且瞧瞧有没有见过?”说着从袖里拿了一小卷纸出来。

君璃知道他们意在科举的人都有一副好记性,闻得金公子竟真看见了有人推君珏,且还凭记忆将那人的画像画了出来,不由大喜过望,忙道:“快拿来我看!”有画像就好办多了,只要能将那人找出来,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总能将幕后主使揪出来。

画像上的人一张脸平淡无奇,属于扔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那型儿,也亏得金公子记性好,不然便是那人此时此刻站在君璃面前,他们也一定想不到就是那人推了他们姐弟一把,害得他们差点儿丢了性命。

倒是容湛微皱眉头道:“我瞧着这人倒是有几分眼熟,只一时间想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且容我仔细想想,就算我真想不起来了,只要有画像在,总能将人找出来!”

君璃不由有些没好气:“瞧你那记性,若是能有金公子一半,咱们都能省好大的心了,以后看你还不爱念书!”

容湛好脾气的笑道:“记性这东西又不是爱念书就能有的,原是天生的,奶奶怎么能怪我?”况就算他现在开始念书,也已经迟了好不好?只这话他聪明的没有说出口。

君璃一想到不能立马揪出大杨氏,让丫永远再无翻身之日,心里便不痛快,因撇嘴道:“是不是天生的,谁又是生来就有那么好记性的,还不都是靠熟能生巧,慢慢练出来的?算了,懒得说你了,反正这会子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了。”

正说着,晴雪的声音自外间传来:“小姐,该吃药了。”

君璃一听又要吃药,便皱起了眉头,容湛已先扬声道:“快端进来,让你们奶奶趁热吃,凉了就失了药性了。”

一旁君珏忙急声问道:“姐姐怎么了?为什么要吃药?敢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不成?”

不待君璃答话,容湛已先把昨儿清晨她吐血之事说了一遍,“…太医说是前儿晚上受了内伤,郁结于心的缘故,虽已将那口淤血吐出来了,但终究有些伤了根本,得好生将养几日才是,正好舅兄这会子在,还请千万劝劝令姐,良药苦口,就算再不喜欢吃药,为了身体能早日痊愈,少不得也只能忍耐一二了。”

君珏闻言,脸色大变,声音比方才更着急:“前儿晚上吴大夫不是说了姐姐没大碍的吗,怎么竟会吐了血?姐姐还这么年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太医既说了要好生将养,姐姐就该听太医的才是,若是姐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叫我怎么样?”一边说,一边已亲自自晴雪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药碗,送到了君璃面前,“姐姐,姐夫说得对,良药苦口,你就忍耐一二,大不了我这便去五芳斋买了他们的各色果脯蜜饯来,到时候让你过口可好啊?”

见君珏摆明了一副哄孩子的语气,君璃端的是哭笑不得,只得拿眼狠狠剜了容湛一眼,道:“我只是觉得药有些苦罢了,顿顿可都是按时吃了的,你别听你姐夫胡说八道,他难得有排揎我的机会,自然不肯轻易错过的。你也别担心我的身体,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至多也就是有点小损伤而已,大问题是绝对没有的,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说着,见君珏犹一脸的不信,只得接过药碗强忍着那股子呛人的苦味儿,一口喝尽了,方道:“怎么样,这回你可以放心了罢?”

君珏这才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道:“以后姐姐吃药时,也该如此才是。”又叮嘱一旁的容湛和晴雪,“姐夫,晴雪姐姐,我不得时常留在姐姐身边,监督姐姐吃药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们了,姐姐若是老老实实的吃了药便罢,若是没有,只管使人去告诉我,我亲自来监督她!”

说得容湛与晴雪都是好笑不已,见君璃明显一副恨得都快磨牙了的架势,又不敢笑,只得强自忍住了,道:“舅兄(大少爷)放心,此事便交给我们了。”

君珏向二人点点头,又柔声向君璃道:“姐姐,你好好吃药,好好听话,我明儿来瞧你时,一定给你带五芳斋的蜜饯。”

这个小破孩儿,自己还是孩子呢,倒在她面前装起大人来,将她当孩子哄…君璃本来不想当着容湛和晴雪的面问他与金若蘅之间有没有进展了的,这会子也顾不得了,故意一脸兴味的问道:“对了,昨儿个你去金府,可见到金大人或是金夫人了?照理你救了金妹妹,他们应当当面向你致谢才对,你瞧着他们对你印象如何?像不像老丈人丈母娘看女婿时的那种目光?”

“姐姐,你说什么呢!”这回轮到君珏磨牙了,磨牙之余,又忍不住脸红,道:“我与金小姐之间根本不是姐姐你想的那样,你就在这里先老丈人丈母娘上了,让旁人听了去,岂非有损金小姐的闺誉?”

君璃挑眉:“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啊?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要不你把你想的说出来,看咱们想的是不是一样?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旁人,怎么可能有损金妹妹的闺誉,你就只管放心罢!”

说得君珏几乎不曾落荒而逃,架不住君璃再三再四的问,只得小声道:“昨儿个金大人不在家,是金夫人接见的我,给了我一块前朝的玉璧做见面礼,呃,应当对我印象还不错罢?”

“前朝的玉璧?”君璃听到这里,收起了方才开玩笑的心,正色道:“连这样的好东西都给了你,看来金夫人对你印象是真个不错,你可得趁热打铁,尽快将事情给定下来才是,不然金妹妹那么好的姑娘,万一被人捷足先得了,你岂非得后悔一辈子?这样,你待会儿离了这里后,便备几样礼品,再登金府的门,就说是我见了金公子给的画像,十分感激,只如今卧病在床,不便亲自登门道谢,所以特地委了你代为走这一趟,聊表感激之心,想来金夫人对你了解得更多以后,定会更喜欢你的,到时候何愁不能将她老人家变成你的丈母娘?”

“这样好吗?”君珏一脸期期艾艾的,“金夫人会不会觉得我脸皮太厚了?”虽然他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君璃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就是要脸皮厚,才能娶到称心如意的老婆,不然就只能看着别人娶老婆,自己打一辈子的光棍儿了!”说完,又郑重与君珏支了好些要如何讨好丈母娘的招,待他脸红得都不能看了之后,方意犹未尽的放他去了。

余下容湛一脸的庆幸,道:“幸好我的丈母娘早去了,不然还不知道多难讨好呢,咱们将来的女婿可就惨了,有你这样挑剔的丈母娘,不过连这点挑剔都应付不来了,也就别想娶我女儿了!”

君璃撇嘴:“你有女儿吗,我怎么不知道?”

容湛嬉皮笑脸,“现在是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端看奶奶愿意什么时候给我生,当然依照我的本意,自然是越快越好,多多益善,奶奶做主即可,我没意见的!”

你没意见老娘有,她有说过要给他生了吗?君璃暗自腹诽,眼前却忍不住浮上一张孩子的脸来,那张脸有着她的眉容湛的眼,她的鼻子容湛的唇,漂亮得就像个天使一般,她忽然觉得,若真能生这样一个孩子,倒也不坏…

第一百六七回

君璃又将养了几日,自觉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只除了肋下和双脚还有些隐隐作痛以外,容湛与晴雪却仍不肯让她下床,说什么也要她再将养几日不可,她双拳难敌四掌,只得又在床上躺了几日,直到容湛与晴雪觉得满意之后,她才终于解放了。

在此期间,容湛悄悄使了新近自己亲自挑选的两个心腹小子,拿了那张金公子绘的画像府里府外的悄悄打听,——那两个小子是当年秦夫人使过的两个管事的儿子,大杨氏上台后,见拉拢不了二人,便找借口革了二人的职,还下令以后不但二人,连二人的家人都永不许进三门以内,为此两家人都是恨透了大杨氏,所以待重新提拔了他们儿子的容湛还是很有几分忠心的。

只可惜那两个小子打听了好几日,都没打听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容湛之前本来还觉得那画像上的人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如今也禁不住怀疑起自己来,莫不是自己记错了不成?

眼见这条线索暂时没有进展,君璃便与容湛商量,打算即日回一趟娘家,见见暖香,再趁此机会让晴雪与锁儿在君府四下打听打听,看能不能自君府得到什么线索。

容湛自是没有异议,只是提出要陪君璃一块儿回去,被君璃一口否决了,说自己是回去做正事的,且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谁还敢对她不利不成?好说歹说,到底打消了容湛的念头。

于是次日一早,君璃便带着晴雪与锁儿,带着礼品,坐上马车,踏上了回君府的路。

虽说早在心里将彼此恨了个臭死,但杨氏毕竟占了母亲的名分,如今君璃归省,自然首先要去见她,且君璃也想套套杨氏的话,是以君璃君府之行的第一站,便是杨氏所住的上院。

杨氏却不肯见君璃,只使了玉簪出来传话:“夫人这几日不慎染了风寒,连几位少爷小姐来探病时都怕过了病气给少爷小姐们,不曾接见,如今自然也怕过了病气给大姑奶奶,所以今儿个也不能见大姑奶奶了,还请大姑奶奶见谅!”

见玉簪说话时虽满脸是笑,但眼神却躲躲闪闪游移不定,君璃便知道杨氏所谓的‘染了风寒’必定是假,不想见自己才是真了。

她偏不让杨氏如愿,立刻一脸紧张与关切的道:“哦,夫人生病了?那我更该进去瞧瞧了,不然让人知道我明明知道自己母亲病了,却因怕过了病气而过门不入,还不定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呢!”一边说,一边已越过玉簪,径自往里走去。

急得玉簪忙赔笑着要上前拦她:“大姑奶奶,夫人才吃了药睡下了,您要不先别处坐坐去,待会儿再过来亦是一样?”只君璃却不肯理她,她虽是杨氏身边得用的,却知道君璃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且君璃是主她是奴,又如何敢狠拦君璃?到底眼睁睁看着君璃进了杨氏的内室。

君璃只当杨氏说病了是不想见她的托辞,却不妨杨氏是真的病了。

但见她穿了一身家常的莲青色半旧衣裳斜靠在临窗的榻上,脸色蜡黄,颧骨深陷,也不梳头,也不盛装,只在额间缚了一条二指来宽的布条,的确一副病得不轻的样子;最关键的是,左半边脸颊上还明显有一块儿青紫色的淤痕,显然她这“病”除了真病了以外,还有旁的缘由,也就难怪她不见来探病的儿女们了,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

杨氏显然没想到自己都使了玉簪去拦人了,君璃依然会硬闯进来,怔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现下这副样子出现在仇人面前实在有够难堪,对君璃自然也不可能有好脸色,当即便坐了起来,指着门口方向怒声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说着,不经意看了君璃一眼,见她一身红底金丝织锦牡丹纹褙子,下着刺绣妆花孔雀纹红罗裙,头上侧挽着望仙髻,插了蝴蝶展翅玉步摇,步摇下垂的珍珠流苏一闪一闪的,一副光鲜亮丽的样子,衬得自己加倍的邋遢狼狈,不由越发的怒不可遏,又怒声道:“没经得主人的同意,便要硬闯主人的内室,果然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身为君府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当家主母,杨氏脸上的伤是谁弄出来的君璃简直用脚趾甲都能想得到,本来还有几分同情杨氏,觉得君老头儿实在没品竟然打老婆的,听得杨氏这番话,当下也不同情杨氏了,只恨君老头儿当时怎么不多打丫几下,因怒极反笑道:“瞧夫人这话说得,我怎么有娘生没娘教了,您现下不还活得好好儿的吗,难道您立时就要死了不成?就算您立时死了,难道老爷就不续弦了,到时候我一样有娘教不是?只是夫人亲生的几位弟弟妹妹可就得小心了,我的今日,可就是他们的明日!”

“你个小贱人,你竟敢咒我!”一席话,直将杨氏气了个浑身发抖,也顾不得旁的了,赶着素日私底下对君璃的称呼便骂起来,“就算要死,也是你和你那个小兔崽子弟弟先死,短命鬼生的小贱种,一样也是短命鬼,这次不过是你们运气好罢了,下次我看你们还能不能再有这样的好运气…”

“夫人,您该吃药了,有什么话,您好歹待吃了药再与大姑奶奶说不迟!”话没说完,冷不防一个人撩帘大步走了进来,不是别个,正是荣妈妈,手里还托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说话间,还自以为隐秘的直冲杨氏使眼色。

杨氏被荣妈妈这么一打岔,方意识到自己方才一时气急之下说了什么,暗自后悔不来,忙接过荣妈妈递上的药碗,埋头吃起药来,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也不知道方才的话,小贱人到底有没有听见?老天可一定要保佑她没有听见才好。

君璃又不是聋子,怎么可能没听见杨氏方才的话?心里越发肯定此番之事就是她与大杨氏姐妹两个幕后主使的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一副专心吃茶的样子。

看得杨氏心下稍松,随即又暗自为接下来要如何打发君璃发起愁来,因冲荣妈妈使眼色,示意后者想法子。

荣妈妈接收到杨氏的眼色,想了想,便向君璃赔笑道:“大姑奶奶难得回来,可得好生散淡一日方好,老奴方才已使人打扫流云轩去了,这会子怕是差不多了,大姑奶奶不如先回自个儿的屋子歇歇去,另外再见见二小姐四小姐,等待会儿席面准备好了,老奴再使人去请大姑奶奶过来坐席可好?”

君璃虽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却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松的暂时放过杨氏,因顺着荣妈妈的话道:“一路舟车劳顿的,我正想回自己的屋子去歇歇呢,如此就多谢荣妈妈费心了。”

话锋一转,“只我今日回来,除了给夫人请安以外,还有一个目的,便是想顺道去瞧瞧郭姨娘和她新添的小弟弟,这不再过一阵子便是小弟弟的百日礼了吗,夫人也知道我现如今管着家,不是日日都得闲出来的,怕到了那日来不了,所以想趁今儿个去瞧瞧小弟弟,把礼物送上,不知夫人可否让人将小弟弟抱出来我瞧瞧?嗐,看我,旁人不知道夫人管家有多辛苦,我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夫人成日里忙成那样,想也知道定然是没时间和精力照顾小弟弟,小弟弟如今自然还是跟着郭姨娘的,如此我便不打扰夫人歇息了,还是去郭姨娘屋里瞧小弟弟的好!”

说完站起身来,也不与杨氏行礼,便大大咧咧的径自去了。

余下杨氏看着她趾高气昂的背影,几乎不曾气了个倒仰,颤抖着手指对着门口方向指了半日,到底还是没能挤出半个字来,只狠狠的一掌拍在了榻上的矮几上,半晌方自牙缝里挤出一句:“暖香那个贱人,还是她生的那个贱种,总有一日,我要将他们母子两个碎尸万段!”

自暖香有孕以来,便是杨氏心里第一号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连君璃与君珏姐弟都要暂且靠后,毕竟君璃已经嫁出去,君珏已经过继出去,至少眼下都碍不着她什么事儿了。杨氏曾想过无数种法子要暖香一尸两命,再不济也要将她腹中的孽种弄掉,让她再没倚仗,只后来发生了太多事,她一是实在顾不上暖香那头二也是暖香实在防得严,让她无从下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暖香生下了儿子。

待暖香生下儿子后,依照杨氏的本意,是想要那孩子要到自己身边抚养的,她是做嫡母的,提这样的要求无可厚非,到时候是怎么养庶子,可就得由她说了算。谁知道她前脚才与君伯恭提了此事,后脚暖香便闹了心绞痛,然后将君伯恭留在了自己屋里一夜,次日君伯恭便改了口,说她要主持中馈,自己膝下也有几个儿女要操心,实在忙不过来,那孩子还是交由暖香这个生母养着即可。

为此,君伯恭还特意拨了自己名下一个两百亩,一年也有小一千两银子出息的庄子给暖香,说是贴补小儿子的,又亲自叫了府里的总管去吩咐,说府里的一应份例都要捡着好的供应小少爷,夫人想不到的地方,他做总管的得想到…云云,一时间纵得暖香在府里的地位几乎要直逼她这个正房夫人,府里好多下人都明里暗里去捧他们母子的臭脚,——君璃虽是已出嫁了的姑奶奶,娘家发生这么大的事,又岂能一星半点都不知道的,如今却如此打杨氏的脸,叫杨氏如何能不气得半死?

“…呸,什么叫‘我如今管着家,不能日日都得闲出来’?当谁没管过家似的,果然是上不得高台盘的下流种子,姐姐也是,竟然就这么着了小贱人的道儿,由得她和先头那个贱种耀武扬威,要是我,素日里的威风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杨氏还是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而荣妈妈见她一直沉浸在激愤中,连当下最紧要的一件事都顾不得,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出言提醒她:“夫人,那个小贱种如今才百日不到,长得大长不大尚属未知,咱们日后少说也有一万种法子让他和暖香那个贱人求生不得去死不能,您又何必为他们气坏了身子?当务之急,却是小贱人那头,方才您不小心说漏了嘴,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心里去,若是听进去了,她又素来心计深沉,事情可就不大妙了…”

杨氏闻言,想起君璃一贯的难缠,也没了抱怨的心思,沉默半晌才强自镇定道:“便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乃至于查出了什么来,事情又不是我做的,我至多只算个帮凶而已,她能拿我怎么样?况此事还牵涉到她亲爹呢,严格说来,她亲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我就不信她真能大义灭亲到连自己亲爹的前程性命也不顾,到时候事情传了出去,她一样别想落到什么好!”

说着,想起君璃素来对君伯恭没好脸子,连君伯恭想借点银子都能拒绝,指不定还真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来亦未可知,又禁不住有些脊背发凉,恨恨说道:“姐姐也是,只管把小贱人解决了,事情自然一了百了了,她倒好,偏又想要将君珏那个贱种一并解决,弄得节外生枝,不但小贱人没能除去,反而打草惊蛇,让他们起了防备之心,以后再要成事,可就千难万难了。”

荣妈妈心里其实也觉得大杨氏节外生枝,但这话到底不好当着杨氏的面儿说出口,只得道:“想来姨夫人也只是想顺道为夫人解决了另一心腹大患,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好心办了坏事…眼下最要紧的,是老爷那里该如何是好?我瞧此番老爷比上次尚要生气几分,只怕夫人要哄回老爷,得很下一番功夫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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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可以更新了,让亲们等了这么多天,实在不好意思,没办法,之前儿子拉肚子拉得厉害,真的是身心俱疲,我瘦了7、8斤,今天都还没缓过来,一时间也写不了多的,请大家见谅,么么大家,O(∩_∩)O~

第一百六八回

“…我瞧此番老爷比上次尚要生气几分,只怕夫人要哄回老爷,得很下一番功夫才成。”荣妈妈只要一想起君伯恭前儿个竟对杨氏动了手,便满心的后怕,担心再这样下去,指不定君伯恭就真要宠妾灭妻甚至是休妻了,声音里便自然而然带出了几分担忧来。

不想话音未落,杨氏已冷笑道:“谁说我要哄他了,凭什么每次都要我去哄他,又不是我的错!况他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那般狠心,且不说小贱人身上终究流着他的血,虎毒不食子,只说当年他与秦氏那个死鬼到底夫妻一场,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如今他要那个死鬼女儿的命时,却能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男人我还敢对他有什么期待与念想不成?我又不是活够了,以后他想怎么着只管怎么着去,只要他还要继续做官,便不敢公然的宠妾灭妻,只要我正室夫人的名头还在,他可比我大了近十岁呢,我还不信我熬不到他先死了,等他死了,暖香那个贱人和她生的那个贱种还不是我想让他们生他们便能生,我想让他们死,他们便只能立刻去死!”

一想到前儿个君伯恭因大杨氏自作主张,欲连君珏一并除去,最后却落得君璃与君珏姐弟两个都活得好好儿的一事而迁怒自己,自己不过白回了两句嘴,便挨了他好几记耳光之事,杨氏便恨不能立时喝君伯恭的血啃君伯恭的肉,本来她嘴上虽说对这个男人已不抱任何念想了,素日的温柔小意儿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女们,但总做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几分真感情?若真没有几分真感情,也就不会恨暖香母子恨成那个样了。

却不想,君伯恭的心竟比她想象的还要狠,为了银子便要自己女儿的命也就罢了,打骂自己时更是全无半点读书人应有的温文尔雅,那副横眉怒目的样子,与她小时候自家还没发家时,上街时常路过一家肉案前看到的那个满脸横肉的屠夫那一脸的凶相竟是如出一辙,这样一个男人,她巴不得他立刻死了,让她升级做老夫人才好,疯了才会再要去哄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