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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璃呲牙裂齿:“肯定疼啊,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还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呢!”万幸这个时代没人穿高跟鞋,不然她的脚只怕早废了!

容湛闻言,忙又要弯腰去抱她,却被她制止了,道:“你扶着我就成了,我自己还能走。倒是你,方才是怎么把我救出来的,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把他们拉开的?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

“自然是一个一个拉开的啊!”容湛说得轻松,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时他到底废了多大的力气,才赶在君璃被压扁之前,将那些人都拉开,将她救了下来,直到这会儿他都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力气几时变得那么大了?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君璃又岂能想象不到当时到底有多凶险?他只怕连自己都未必站得稳,连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都是未知了,竟然没有凭着求生的本能独自去逃命,还拉开那么多人,硬生生将她救了下来,所谓“患难见真情”,——不管怎么说,这份情她记下了!

君璃心里虽感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好,便只是淡淡说道:“走罢,我们先去听雨楼等珏弟。”说完,一瘸一拐往听雨楼的方向走去。

未料才只走了两步,人已整个腾空而起,被容湛打横抱住了,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你脚都伤成那样了,有现成的人轿干嘛不坐,何必非要自己走,这不是浪费资源嘛?”

君璃先还有些不自然,见他一脸的自然,便也就心安理得的窝在了他怀里,走出几步后,更是饶有兴致的跟他开起玩笑来:“你可是连我几个妈妈都打不过的,待会儿抱不动我时,要记得提前说一声,可别把我直接扔地上了啊!”

容湛一听这话便不淡定了,微红着脸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哪个做妻子的,敢对新婚丈夫动手,还是下那样狠手的?得亏我宽宏大量,没有与你计较,换了别人你试试?早被大耳刮子抽回去了,所以你以后得对我好点,给我生他十七八个儿子女儿的补偿我,记住了吗?”

“十七八个,你当我是母猪呢?我最多生两个,一儿一女,你再想要多的,找别的女人与你生去,不过以后我的儿女便不会再管你叫爹了!”君璃想也不想便答道,等话都说出口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只得脸颊发烫没好气的又道:“谁要给你生孩子了,美得你!”

容湛笑得就像偷腥成功的狐狸,得意洋洋的道:“一儿一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等今晚上我们回家去后就生好不好?那样明年过年时,就有一个小东西会赶着我叫‘爹爹’…这是先生儿子还是先生女儿好呢?先生女儿的话,以后可以帮着你带后面的弟弟妹妹,先生儿子的话,以后妹妹受了欺负,才有人出头…要不,直接生双生子得了?”

君璃见他越说越荡漾,终于忍不住恼羞成怒起来,右手五指分开,便一把叉在了他的脸上,然后吼道:“好生走你的路罢,真把老娘摔到地上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回答她的是容湛不无得意的声音:“你以为这些日子我天天去外院找护院头领学扎马步拉弓都是白学的?就你这副小身板,再长个二三十斤,对爷来讲都是小意思啦!”

“你才再长二三十斤,你全家都再长二三十斤!”

“我全家不就只有你和我吗?你放心,你长了二三十斤我也不会嫌你的!”

“你不嫌我我嫌你…”

好在听雨楼离得并不算远,这会儿街上又不复之前的人来人往,是以两人只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回到了听雨楼。

就见晴雪向妈妈几个都正满脸焦急的侯在楼下,一瞧得二人走近,君璃还是被容湛抱着的,唬得脸色都变了,晴雪一马当先迎了上前,急声问道:“小姐,您伤着哪里了?都怪奴婢不好,先前应该说什么也跟着您的,指不定您也就不会受伤了!”

君璃一是不好意思在晴雪她们面前表现得与容湛太亲热,二是体贴他抱了自己一路,只怕早累得不行了,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忙趁机令容湛放下她后,方避重就轻的与晴雪道:“我只是被人踩伤了脚,并无什么大碍,你不必担心,也不必自责。倒是你们几个,我不是让你们也去逛庙会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晴雪道:“我们沿着富民巷,才刚逛到朱雀大街,就听得前面有人喊‘起火了,踩死人了’,然后就见好多人从朱雀大街挤了出来。我们既担心小姐你们被挤在人堆里出不来,又怕你们回来后找不见我们,所以分作两拨,一拨去找你们,一拨先回来等候,幸好小姐与大爷都安然无恙,不然奴婢也没脸活在这世上了!”说着流下泪来,忙胡乱拭去,扶住了君璃。

一旁向妈妈忙也上前扶君璃,君璃就着她二人的手站稳了,方问容湛:“累了罢?我们且先上先前吃饭的那间雅间儿坐坐,吃杯热茶歇歇腿,等珏弟回来后,再回去不迟。”

容湛点头应了:“没事儿,今日府里是没有门禁的,二门上也一直有人值守,咱们多晚回去都使得。”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被簇拥着进了听雨楼,彼时用饭的人们已经走得一个不剩了,只剩下掌柜的还在柜台后面盘点今日的收益,瞧得二人进来,还认得二人是自家少东家好友的家属,忙上前打千儿赔笑道:“二位这是?”

君璃笑道:“想必掌柜的已经听说了朱雀大街起火之事罢?我们几人走散了,想借贵宝地歇歇脚,等人来齐了再回去,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掌柜的忙不迭应道,见几人都狼狈至极,忙亲自带路,引着他们进了楼下一间僻静的雅间儿,又瞧着人上了热茶送了热水来后,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容湛便要使人请专看跌打损伤的大夫去,却被君璃制止了,道:“咱们想着难得今日有烟花庙会,专程出来逛,难道人大夫就不想出来逛的?只怕这会子未必能寻到人,咱们且先简单的梳洗过,换件儿衣裳,待回府后,明儿一早再使人请大夫也不迟。”说着命人去马车上取二人带的备用衣裳去。

容湛闻言,并不说话,而是一把撂起了君璃的裙子,就见白嫩的小腿和脚上,青肿了一大片,端的是触目惊心,且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着骨头,便不肯听君璃的话,仍坚持要使人请大夫去,“伤得这样严重,如何能不看大夫?万一伤到骨头了,可如何是好?”

正说着,君珏回来了,还带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一见君璃,便道:“这位是吴大夫,看跌打损伤很有名的,姐姐快让吴大夫给您检查检查。”

君璃不由有些惊讶:“这会儿外面只怕早乱成一团了,你上哪里找来的大夫?”

君珏道:“我刚送金小姐找到自家的马车和下人,金世兄便回来了,说是担心妹妹被挤坏,想起吴大夫的医馆就在不远处,索性将吴大夫一块儿请了回来,万幸金小姐只是被人踩了几脚,并无大碍,我想着姐姐伤得不轻,便与金世兄商量后,将吴大夫带了过来。”

说话间,吴大夫已给君璃看起腿上的伤来,他本就是吃跌打损伤这碗饭的,手上自然有真功夫,给君璃看过之后,笑道:“万幸没有伤着骨头,只是伤着筋了,待小老儿给奶奶擦上自家秘制的药酒推拿推拿,回去后记得让下人按小老儿的法子再给奶奶推拿个半月二十日的,便可以大好了。”

趁吴大夫给君璃推拿之际,容湛因吩咐一旁的晴雪:“等大夫给你们奶奶推拿完后,你便扶了她进去,仔细检查检查她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的,出来细细说与大夫知道,大夫也好对症下药。”

这话明明白白是为了君璃好,晴雪自然一一应了,待吴大夫给君璃推拿完后,便依言扶了她进用屏风隔成的内室去。

君璃走了两步,想起先前容湛为了救她,怕也吃了不少苦头,忙顿住脚,打算请大夫帮他也看看,不想未及开口,君珏已先说道:“吴大夫,麻烦您替我姐夫也瞧瞧,方才人挤人的,也不知有没有挤坏了哪里。”虽然说话时并不曾看容湛一眼,话也说得颇生硬,但以他的性子,若是心里不关心容湛,又岂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

当下君璃与容湛都高兴起来,君璃便也不再多留,与晴雪一道去了内室,就着掌柜的先前送来的热水草草擦拭了一番,侯晴雪仔细检查过腰背,换上了干净衣裳,方又扶着晴雪的手出去。

见她出来,容湛先就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其他地方可有伤着的?”

晴雪忙道:“除了两肋之间有块碗口大的淤痕以外,并无其他地方伤着。”

容湛忙又问吴大夫,“大夫,可有大碍?”君珏忙也眼巴巴的看着吴大夫。

吴大夫仔细问过晴雪之后,笑道:“两位爷且不必担心,不过是伤损罢了,方才我给这位爷开的山羊血黎洞丸到时候也与奶奶吃上几丸,只女子天生比男子体寒,记得奶奶吃药用以黄酒冲服,也就罢了。”

容湛与君珏闻言,方双双松了一口气,君珏便好生送了吴大夫出去,待他回来后,君璃便问道:“我方才要让吴大夫给你也瞧瞧,你偏不让,说你没有大碍,你真的没有大碍吗?”

君珏点头道:“姐姐放心,我真的没有大碍,难道在姐姐面前,我还需要逞强不成?”

君璃想想也是,因感叹道:“再不想这样万民同庆的日子,竟会发生这样的天灾,幸好咱们几个都没事儿,金家兄妹也没事儿,不然就真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丫的,以后她再不凑这劳什子的热闹了,话说她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竟忘记上辈子她是怎么死了的!

容湛心有余悸,附和道:“是啊,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便是悔青了肠子,也于事无补了。”幸好他冒死将君璃给救了回来,不然若君璃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后半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想君珏却沉声道:“我方才在回来的路上,顺道打听过了,今晚上朱雀大街根本没有起火,发生骚乱的也只有我们所在的那一片,其他地方都好好儿的。最重要的是,发生骚乱后,有人在背后大力推了我一把,若不是金世兄机敏,很快将我拖了起来,只怕我就被人踩死了,所以今日之事,很有可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话说得君璃与容湛都是大吃一惊,君璃因失声道:“你也被人推了一把?”若不是君珏这会子说起,她几乎就要忘了之前自己也被人推了一把之事,若不是那一把,她又怎么可能会摔倒在地,差点儿被人活活压死?

‘也’?君珏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道:“姐姐说‘也’,难道关键时刻,姐姐也被人推了一把不成?”那可真是巧了,其他地方都没发生混乱,就他们姐弟所在的地方发生了,其他人都没被人推倒,就他们姐弟被推倒了,让他越发确定,今日这场灾祸的的确确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一场专门针对他们姐弟的人祸!

容湛则已铁青着脸在咬牙切齿了:“是哪个王八蛋敢在背后对你们下黑手,等我查出来后,看我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君璃若有所思,若只是她一个人或是君珏一个人被人推了一把,还可以解释为意外,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姐弟两个都被人推了一把,都差点儿因此而丢了性命,到底是谁定要置他们姐弟于死地,为此甚至不惜策划了这样一场骚乱?

第一百六三回 接受

更新时间:2013-12-12 14:04:04 本章字数:5475

如果今日只是君璃一个人被人推了一把,差点儿丢了性命,幕后主使是谁她想都不用想,必定是大杨氏,如今与她有最大利益冲突,最想要她死的人大杨氏称第二,便没有谁敢称第一;退一万步说,就算不是大杨氏,也必定与大杨氏脱不了干系!

但如今连君珏也跟着被人推了一把,她就吃不准到底是不是大杨氏的手笔了,毕竟大杨氏如今还在禁足中,宁平侯府的下人前阵子又才被她大清洗了一回,就算大杨氏经营多年,也是元气打伤,策划今日这场骚乱却要大量的人手,她一时间上哪里去找那么多信得过的人手去,且事先还要做得神不知人不觉,避开如今正管着家的她?再者,君珏与大杨氏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亦连杨氏如今都与君珏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了,大杨氏便是真要对她动手,也没理由连君珏一块儿对付不是,那样岂非太过冒险?

可若幕后主使不是大杨氏,那又会是谁呢?他们姐弟在这世上的仇人屈指可数,除了大杨氏与杨氏姐妹两个,她便再想不到第三个人会恨他们姐弟恨得不惜策划这样一场骚乱来,必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君珏见君璃一直不说话,只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忙问道:“姐姐,你可是想到什么了?”

容湛也早想问这个问题了,还是见君璃明显是在思考问题,怕自己贸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惹她不高兴二坏她的事,所以一直忍着罢了,这会子见君珏先开了口,便也没了顾忌,忙跟着问道:“是啊奶奶,你可是想出什么头绪了?”

君璃缓缓摇了摇头,“说不上什么头绪,只是一点凭空的猜测罢了,并没有真凭实据…”不管怎么说,眼下大杨氏与杨氏姐妹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爱睍莼璩

话没说完,已被君珏咬牙切齿的打断:“还需要什么真凭实据,想也知道,定与杨氏那个毒妇脱不了干系,保不齐她那个好姐姐,你的好继母也有份儿参与!”后一句话是对容湛说的。

容湛心里其实早想到这上头了,大杨氏才在他和君璃身上吃了大亏,不但将这些年贪墨他的银子尽数吐了出来,如今还被太夫人下令禁了足,不知道何日才有东山再起之日,她心里又岂有不恨他和君璃的?只是他还来不及说这话,已被君珏先说了出来,只能跟着咬牙道:“若真是我那位好继母做的,我一定不会再放过她!”

一边说,一边已为上次没有听君璃的话,让大杨氏送去家庙甚至是被休离宁平侯府而后悔不迭了,大杨氏对他的那点所谓“养育之恩”,如何能与君璃与他之间的情谊相比?连君璃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若今日君璃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便是立刻杀了大杨氏又如何,难道便能换回君璃的命吗?显然不能,他们与大杨氏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了!

“哦,你不放过她,那你打算怎么做?”君珏立刻冷声接道:“难道你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忤逆弑母不成?”

容湛也冷声道:“若真查出她是幕后主使,我虽不欲背上弑母的名声,却也绝对会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君珏冷哼:“你说得倒是轻巧…”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话才起了个头,已被君璃忽然打断,一脸冷静的道:“今日之事是不是杨氏姐妹幕后主使的,尚属未知,况就算真是她们做的,我们没有真凭实据,终究也不能拿她们怎么样,你们就一人少说一句,且先仔细想想混乱前后,乃至混乱发生时,可有注意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好不好,光顾着在这里对自己人冷嘲热讽,针锋相对,就能找出证据了?”

说得二人都有些赧然起来,尤其是君珏,发生这样的事,又不是容湛想的,自己一味的给他脸色瞧算怎么一回事,就像姐姐说的,难道这样便能找出证据了?况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他今日奋不顾身救了姐姐的份儿上,他以后都该对他多几分尊重的,——因难得与容湛说了句软话:“我也是一时生气着急,所以才出言不逊的,还请姐夫见谅!”语气虽略显生硬,神情也颇显别扭,到底还是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这人与人相处都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见君珏主动向自己致歉,容湛心里的那点愤怒一下子散了个七七八八,笑道:“舅兄言重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的态度也不好。”难得小舅子对自己态度缓和了许多,他可得抓住这个机会,一举让小舅子彻底接受他才是。

对二人关系的缓和,君璃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说道:“既然都冷静下来了,就赶紧想想当时可有注意到什么可疑之处罢。”

容湛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当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君璃身上,还真没空去注意四周的情况,只得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道:“我没注意到什么可疑之处。”

君珏也皱眉:“当时人挤人的,我连要站稳都困难,一心只想快点挤出去,哪还顾得上去注意四周的人?”

事实上,君璃自己也与君珏是一样的感受,说到底,还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意想不到,那幕后主使的高明之处由此可见一斑,那样混乱恐慌的情况下,人只剩下求生的本能了,哪里还想得到去注意旁的?等事后再想起来时,已然雁过无痕,什么证据都已被抹得一干二净了。

君璃点点头:“看来要想从事发地点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咱们只能回去后设法打听了,要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只要她们真做过,我相信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

君珏一脸的阴郁,“我方才回来时,除了打听到今晚上朱雀大街并没有起火以外,还听说这场骚乱,一共死了五个人,三个女人,两个孩子,还有些伤着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若真是那两个女人做的,便是即刻将她们打入十八层地狱,也不能减轻她们的罪孽!”

一席话,说得三人都沉默了,半晌,君璃方开口道:“罢了,既然我们都没事,时辰已不早了,便先回去早些歇着罢,不养足精神,又如何能将那害人之人揪出来,为那些因我们而枉死的无辜之人伸冤报仇?”说话间,心里再次被庆幸和后怕所填满,若当时容湛没有冒死救下她,而是凭借本能独自逃命去了,那今晚上死的人里,就要再添上一个她了!

君珏道:“我明日一早便回大宅那边去,悄悄的多使银子,就不信撬不开杨氏身边那些狗腿子们的嘴!”

君璃闻言,忙摆手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自有主意,你只安心念你的书即可,那才是你当前的第一要务,那些黑透了心肝儿的人想要我们的性命,我们偏不让她们如愿,不但不让她们如愿,还得活得好好儿的,活得风风光光的给她们看,那样就算我们一时半会儿间不能拿那害我们之人怎么样,只要我们活得好好的,已是对她们最大的回敬!”

这些内宅里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招数,她真心不想让君珏沾染上,他眼下最该做的事便是好好念书,至于将来,更是有远大的前程和广阔的蓝天供他翱翔,如何能让这些琐事拖累了他的脚步?

君珏如何不明白君璃的苦心,可要让他什么都不做,只眼睁睁看着君璃一个人与那谋害他们之人斗智斗勇,指不定在此期间还会遇上这样那样未知的危险,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自从上次眼睁睁看着姐姐为了自己跳入宁平侯府那个火坑以后,他便在心里暗暗起了誓,以后定不会再让姐姐为他做任何牺牲,他要与姐姐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与危险,与她同进同退,哪怕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不会再让姐姐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不由激动道:“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你羽翼下什么都帮不了你的我了,你就让我替你分担一些罢,不然我如何能做到只管安心念自己的书,那我成什么人了?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便是有朝一日高中了状元又如何,倒不如趁现在就不要再念了,也省得姐姐为了我的所谓前程,诸多顾忌,连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都赔上!”

一席话,说得君璃怔住了,似是这才发现自己的弟弟已经比自己高出快一个头,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一般,自己的确已不能再将他当小孩子看,以为自己的羽翼能护住他一辈子了,也是时候该让他历练历练了,不然有朝一日真念成了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自己能护着他时还好,若有朝一日护不着了,他可该怎么办?

念头闪过,君璃心里已有了决定,因点头笑道:“你说得有理,你已经长大了,姐姐的确不能再拿你当小孩子看了。只是要打探消息什么的,终究是内宅女人们的事,你一个大老爷儿们,即使多多的使了银子,也未必就能打听出来,且你到底已经出继了,君府内院有些地方便不好再轻易涉足了,不然打听不出什么来还是次要的,打草惊蛇了就不好了。不如这样,你明儿去探望一下金世兄,问问他当时可有看见什么,我记得一路上有不少人与金世兄打招呼,指不定那些人就看见了什么呢?还有金妹妹那里,也得托金世兄帮忙问一下,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们不能放过任何机会。至于君家大宅那边,还是交给我的好,我好歹在内院混了大半年,又管过一阵子家,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人脉,如此我们双管齐下,不愁不能成功,你意下如何?”

这也是君璃不让君珏回君家大宅去打探消息的另一个原因,杨氏到底主持了君府的中馈多年,且如今仍主持着,君珏若贸贸然的上门打听这打听那的,杨氏又岂有不知道的?到时候提前做了防备,他们可就什么都别想打听出来了。

倒是她,到底管过君府一阵子的家,与暖香之流多少有几分香火情,若她亲自出面托了暖香,希望无疑会增大许多,甚至连由头她都想好了,暖香生的儿子再过阵子就该过百日了,她做长姊的,难道还不该回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幼弟不成?

君珏显然对君璃将最轻松最没有风险的差使分与他有些不满意,却也心知君璃说的是对的,万一自己贸贸然的登门打探消息,打草惊蛇了,可就不好了,只得闷闷道:“我知道了,姐姐,我明儿一早便去探望金世兄!”心里则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自己一定要查出线索来,将那胆敢谋害他们姐弟性命的人揪出来,让姐姐以后再不会遇到类似的危险,一直以来都是姐姐在保护他,为他扫除人生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如今也该轮到他来保护姐姐了!

姐弟二人说话时,容湛在一旁一直未发一语,君府他只去过寥寥的几次,就算再有心,也无力将手伸得那么长去查案,宁平侯府就不一样了,好歹也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就像君璃说的那样,纸终究包不住火,他相信只要他用心去查,总能找出凶手来的,胆敢谋害他最爱重的人,他绝不轻饶!

当下几人又讨论了几点细节问题,便起身离开了雅间儿,向听雨楼的楼下走去。

在楼下后花园里上车时,君珏忽然向君璃道:“姐姐,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您说。”说着见君璃听了自己的话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容湛已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由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向容湛道:“你放心,我要与我姐姐说的都是好话!”

说得容湛摸了摸鼻子,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去,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什么‘好话儿’,那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才是好画儿呢,他已不奢求小舅子能在媳妇儿面前为他说好话儿了,只要他不下歹话,他便谢天谢地了!

君珏自然听不到容湛的腹诽,他正压低了声音与君璃道:“本来我想着他那样的人,无论如何都配不上姐姐的,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就算他是被陷害的,旁人却不知道,将来若姐姐有了孩子,有着那样一个名声坏透的父亲,是很光彩的事么?所以先前才想着介绍冯兄与姐姐认识,若姐姐觉得冯兄好,我便是拼着前程不要,也一定要救姐姐脱离宁平侯府那个苦海。可如今看来,他虽人品名声都不怎么样,待姐姐倒还算真心,那样紧要的关头,竟也没撇下姐姐独自去逃生,而是冒死救下了姐姐。劳烦姐姐等会儿回去时,转告他一句话,姐姐既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如今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他能给姐姐幸福,做一个好丈夫,当然,若他以后对姐姐不好了,我一样会带走姐姐,再不给他任何机会!”

之前混乱发生时,他们一行人很快便被冲散了,只剩下他和金若蘅还在一起,金若蘅只是一个弱女子,他为了保护她不被挤倒,可谓是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据说当时姐姐的情况只有更危急的,容湛却冒死将她救了回来,只冲这一点,他已觉得自己应该接受他了,这样的姐夫虽然不一定能带给姐姐荣耀,但至少是全心全意将姐姐放在了心上,为了她连自己的性命都能豁出去的不是吗?

君璃没想到这场祸事,倒引得君珏对容湛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于容湛来说不必说是好事,于她来说日后也将省却许多麻烦,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不由笑了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告诉他的!”

等到坐上回程的马车后,君璃果然将君珏之前说的话,大略与容湛说了一遍,末了笑道:“幸好你有良心,冒死将我救下了,不然我今日若死了也就罢了,若侥幸还能生还,指不定明儿一早珏弟便该上门接我,不对,这会儿他根本不会让我再跟你回去了…”

一语未了,已被容湛没好气的打断:“呸呸呸,什么死啊活的,也不知道忌讳忌讳。”一想到先前的凶险,他便浑身不得劲儿,这会子最听不得的便是‘死’字儿,不过想到小舅子接受了自己,终究也是好事一桩,嘴角就带上了几分笑意,道:“我这么好的夫婿,上哪里找去,算舅兄有眼光,知道错过了这个村儿,便再难找这个店了!”

至于小舅子意图给媳妇儿介绍姓冯的书生这笔账,他就暂且不跟他算了,等再过一阵子,他真正“扶正”了,在媳妇儿心目中的地位也越发稳固之后,看他怎么收拾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混蛋!

第一百六四回 探病

更新时间:2013-12-13 13:47:29 本章字数:6705

待君璃与容湛坐着马车回到宁平侯府时,已经三更过快交四更了,虽说端午节没有宵禁,但这会子也委实太晚了些,宁平侯府门房当值的人早已是东倒西歪的在打瞌睡,还是跟车的人上前唤了几声,当值的两个人才惊醒过来,忙上前对着马车打千儿行礼:“大爷大奶奶回来了。爱睍莼璩”

君璃如今管着家,职责所在,便隔着窗帘问道:“阖府上下可都已回来了?”

其中一个门子忙恭声答道:“回大奶奶,阖府上下都已回来齐了,大奶奶只管放心。”

君璃“嗯”了一声,又道了一句“大节下的,辛苦你们了!”方由着马车进了角门,直接驶向二门。

一时进了迎晖院,留在家里看家的坠儿与菊香几个忙忙迎了出来,坠儿因是君璃的陪嫁丫头,自然比旁人更关心君璃,瞧得君璃被晴雪和向妈妈扶着尚且走路走不利索,立刻意识到出了事,难怪回来得这样晚,因忙上前几步接替向妈妈扶了君璃,才急声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君璃闻言,心知迎晖院虽已被自己清洗过几次,剩下的人都算得上忠心了,但保不齐还有一个两个怀有别样心思的呢?便只是轻描淡写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看烟花时起了火,发生了骚乱,被人踩了几脚罢了,已经瞧过大夫了,并无大碍。”

坠儿是服侍了君璃多年的人,见她说得轻描淡写,但眉眼间却明显带了一丝郁色,又岂会猜不到事情并不若她说的那般简单?因忙拿眼去看一旁的晴雪,见晴雪几不可见的冲自己摇了摇头,便也不再多问,小心的扶着君璃进了屋。

今日从早折腾到晚,又才经历了命悬一线的惊险,君璃早已是身心俱疲,去到卧室后,连澡都不欲洗,只想直接睡下。容湛却不让她就睡,而是命晴雪取了先前吴大夫给的药,又命取了黄酒来,定要她吃一剂药才睡,君璃见他坚持,只得依言吃了药,草草盥洗了一番,方睡下了。

余下容湛一想起今日发生的事,饶这会子君璃正安然无恙的与他躺在同一件屋子里,他甚至能听见她清浅均匀的呼吸声,依然是后怕不已,不由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他如今除了母亲留下的那些身外之物以外,就只剩下她一个最亲最近的人了,谁知道那个人竟连他最后的念想与寄托都要除去,这一次,若查出真是那人做的,他绝不会再姑息!

快天亮时,本来好梦正酣的君璃忽然觉得胸口闷得紧,随即便是一阵口感恶心涌上喉头,她下意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容湛不知什么时候守到了自己床前,便低声说了一句:“容湛,我想喝水…”‘水’字的尾音还未落下,忽觉喉头一甜,本能的扭头干呕了几声,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当即将容湛唬得魂飞魄散,顾不得旁的,忙一把搂了君璃,便向外吼道:“来人!快来人!”

片刻之后,便见今夜值夜的坠儿与香巧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瞧得容湛怀里的君璃面白如纸,地上还有一滩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吓了一大跳,坠儿更是红了眼圈,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您还好罢?”

容湛已一叠声的在吩咐二人:“立刻使人请太医去,再使人去禀告祖母一声。”又命稍后跟了进来的晴雪,“快拿水来你们奶奶漱口!”

君璃窝在他怀里,将他将满屋子的人指挥得团团转,不由虚弱一笑,道:“我没事儿,方才我还觉得胸口闷闷的,这会子吐了这口血后,反倒轻松多了,你别担心。”话说以前她拍戏时,吐血这样的戏码可没少拍,没想到今日竟玩了一把真的,说实话,这感觉真特么不算好,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什么的?

容湛怎么可能不担心,他以前听人说过,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究也是废人了,想着君璃昨夜被那么多人踩踏,又可能没有受一点半点内伤,偏他当时没想到这一茬儿,吴大夫说到底只是个看跌打损伤的,于内科上怕是有所欠缺,早知道他就该漏夜使人去请了太医来瞧的,也不知道这会子再去请太医,会不会已经晚了?

偏君璃还反过来安慰起他来,听得他心里端的是又痛又酸,几乎不曾掉下泪来,好歹强忍住了,道:“太医少说也说一个时辰才能来,要不你再躺一会儿,我守着你?”

君璃说是说吐了那口血后,心里轻松了许多,但到底还是闷闷的,太阳穴也一抽一抽的痛,便依言道:“那我就再躺会儿。”

说话间,晴雪捧了温茶过来,君璃就着容湛的手漱了口,又喝了几口白水后,方复又躺下了。

这次躺下后,便再也睡不着了,只是迷迷糊糊的。

半睡半醒中,君璃隐约听到容湛在外间与人说话,仔细听了听,像是太夫人的声音,因虚弱的向外叫了一声:“可是祖母来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太夫人的声音便在君璃耳边响起了:“好孩子,你这会子觉得怎么样了?太医就快来了,你再忍忍啊!”

君璃听得果然是太夫人来了,忙睁开眼睛,叫了声:“祖母,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便挣扎着欲坐起来,早被容湛一把按回了被窝里,道:“祖母又不是外人,况这会子你身子还不舒服,拘这些个俗礼做什么?”

太夫人也道:“是啊,你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忘礼体,让祖母说你什么好?早知道我来了反让你不安生,我就不该来的。”

君璃闻言,方没有再坚持要起身,只是嗔怪容湛:“不过一点小伤罢了,你也是,何必非要惊动祖母?”

容湛一脸的阴霾:“都吐血了,还‘一点小伤’,那要怎么样才算大伤?你别说话了,只管安心躺着,我陪着祖母即可。”说着见坠儿捧了热茶进来,忙亲自接过,奉与了太夫人。

太夫人正吃着茶,有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回太夫人、大爷,太医来了!”

容湛听说,忙命人放下了君璃床上的幔帐,又恭请太夫人稍作回避,太夫人却道:“我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有什么可避讳的,直接请太医进来便是,我也好在旁边听听你媳妇儿到底伤得怎么样。”

容湛本来就是不是拘于这些小节的人,见太夫人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再多劝,忙忙亲迎出外面,将太医迎了进来。

太医先给太夫人见过礼后,方隔着幔帐,给君璃把起脉来,“***内伤并不算重,只是近期本就有些劳累,兼之昨日又受了重创,所以才会吐了血,倒是有些伤了根本,不过太夫人与大爷也不必太过担心,待下官开上一张方子吃上几剂,好好调理一阵,便能痊愈了,只切记一点,以后不可太过劳累。”

容湛却仍不放心,忙赶着太医问道:“可清晨时分内子分明吐了血,我曾听人说过少年人吐血是大忌,真的没有大碍吗?会不会留下什么症候?”

太医笑道:“大爷只管放心,奶奶吐的原是郁结于心的淤血,若是不吐出来,反倒才不好呢,想来之前奶奶已瞧过大夫了,那大夫给的药还算高明,奶奶只要好生调理,断不会留下什么症候。”

见太医再四保证,容湛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好生送了太医去外间开方子,待方子开好后,又赶紧吩咐向妈妈亲自去抓了药回来,浓浓的熬了一副给君璃吃下,看她脸色好点,睡得也安稳了,才信了太医的话。

折腾了一早上,容湛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但却一点也不觉得饿,还是太夫人情知他担心君璃,必定什么也没吃,命人整治了几样清淡的粥点来,亲自瞧着他用了一些后,这才回了照妆堂,临走前还不忘命容湛若君璃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记得使人去回她,想什么吃的用的,也只管使人去她那里取。

容湛亲自将太夫人送出了迎晖院的院门,才折回了屋里,一直守着君璃。

未时初刻,君璃朦胧醒来,便看见容湛正皱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瞧得她醒来,立时满脸的笑容,一叠声道:“奶奶,你这会子觉着怎么样?胸口还疼不疼?”又向外叫道:“奶奶醒来,将粥端进来,奶奶吃了好吃药。”

君璃睡了一觉起来,觉得轻松了许多,笑道:“我觉得好多了,看来太医的话是对的,就是要将那口淤血吐出来才好。”

容湛听她说觉得好了许多,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点头道:“那便好。等吃了粥,你再吃一遍药,好生睡一觉,想来会更好一些。”

君璃不由撇嘴:“我又不是瞌睡虫,哪来那么多觉可睡?从昨晚上回来便躺到现在,我浑身都躺疼了,不如你让晴雪进来,扶我去院子里走走?”

容湛早被她晨起吐的那口血吓怕了,就算有太医再四保证没有大碍,依然满心的担心,又怎么可能让她下床,想也不想便拒绝道:“不行,太医说了你得好生将养,待过几日你真大好了,再去院子里走走不迟。”

适逢晴雪托了一盏建莲红枣粥并一盘竹节卷小馒头、一碟酥油窝丝饼进来,闻得容湛这话,忙也道:“是啊小姐,您身体还虚得很呢,好歹也得将养个三五日的方可下地。”

她只是吐了口血好伐,瞧这两人紧张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她就快死了呢…君璃暗自腹诽,不过聪明的没有将这话说出口,只是微微有些别扭的就着容湛的手,一勺一勺吃起熬得软糯香甜的红枣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