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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璃只是抿着嘴笑,并不答话,任由容湛将她扶到了床上去。

好在大夫很快就来了,隔着帘子诊了君璃的左手又诊右手,然后笑着站了起来对一旁的容湛作揖:“恭喜这位爷了,奶奶是喜脉!”

本来还满脸忧色的容湛霎时呆住了。

待回过神来后,一把便抓住了大夫的手,语带颤抖的问道:“真的是喜脉?你可诊明白了?”

那大夫常在内宅行走的人,对这样的事见得多了,也不生气于容湛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反而很好脾气的笑道:“诊明白了,是喜脉,爷若是不放心,大可再请一位大夫来复诊。”

容湛的脸上就一下子爬满了笑容,喜不自胜的大叫道:“快,快好生赏这位大夫!”

旁边侍立的婆子忙大声应了,好生送了那大夫出去,容湛已迫不及待撩开了帘子,顾不得晴雪等人还在,便一把将君璃抱了个满怀,激动道:“奶奶,你听见了吗,是喜脉,我要做爹,你要做娘了!”总算可以不必再日日担心小舅子将媳妇儿给带走了!

话音刚落,又忙将手松开了一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我可弄痛你了?”

君璃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神色间说不出的欢快,嗔道:“知道弄痛我了还不松开?”

见容湛闻言后,忙不迭将她整个松开了,连带得床上的大迎枕都掉到了地上去,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由笑出了声来。

容湛见状,也摸着头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

第一百八四回 虚惊

章节名:第一百八四回虚惊

夫妻两个对坐着傻笑了一阵,容湛忽然“腾”地站了起来:“不行,我得给祖母报个信儿去,还有舅兄那里,也得让他知道这天大的好消息才是!”如此高兴之事,若是没人分享,岂非太过扫兴?尤其是小舅子那里,他更是得亲口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看他以后还要怎么惦记着时时带他媳妇儿走。

容湛说完,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回来!”却才只走了两步,已被君璃叫住,又摆手令晴雪等人退下后,才正色道:“我方才想起一件要紧事,得先问过你我才能放心…”

话音未落,容湛已急声道:“眼下还有什么事是比这件事更要紧的?奶奶且待我给祖母和舅兄报过信后再问也不迟。”

君璃见他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喜悦,实在不忍这会子扫他的兴,但事关重大,她说不得只能急声道:“我要问你的事,正是与这件事有关,你且坐下,仔细听我说。你好生想一想,过去这些年可有吃过大夫人送来的什么可疑的东西?或是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或是有没有什么老毛病?”

本来君璃还没想到这一茬儿上的,但方才却忽地灵光一闪,想到了容湛过去有那么多女人,外面的就先不说了,只说家里那些通房侍妾们,竟无一人有过身孕的,若只是一个人没有也就罢了,那还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可如今是每个人都没有,那就只能说明有问题的是容湛了。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想到这个问题,君璃不做二想,第一反应绝对是容湛有问题,而这问题不必说正是拜大杨氏所赐,可如今她既已证实有了身孕,那就说明容湛有让女人怀孕的能力,这根本不符合大杨氏的行事作风嘛,所以她才想要事先问清楚,免得将来腹中的孩子有什么问题,让她悔之晚矣,遗恨终生。

容湛听罢君璃的话,霎时皱紧了眉头,沉声问道:“奶奶是怀疑大夫人曾对我下过药?”

君璃缓缓点头:“若不然,这会儿你的庶子们应该满地跑了才对。”

容湛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被君璃这么一说,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若说他没问题,过去他那么多女人,怎么可能一个都未曾有孕?可若说他有问题,那如今君璃又怎么会有孕?

又听得君璃道:“所以我才让你好生想一想,我怕大夫人对你下的药虽不至于让你没有生儿育女的能力,却会对孩子造成伤害,那咱们便是将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也于事无补了!你赶紧仔细想一想,当然若是没有这样的事,就最好了。”这个时代又没有B超四维彩超神马的,到时候若是生出个有什么问题的孩子来,岂非他们做父母的痛苦,孩子更痛苦?

此言一出,夫妻两个心里都如被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方才乍然得知君璃有了身孕,他们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与幸福也随之荡然无存。

半晌,容湛再次“腾”地站了起来,满脸戾气的道:“那个毒妇,竟敢如此算计我,我这便杀了容潜,让她断子绝孙去!”他想来想去,唯一能确定的便是自己身上没有什么经年的老毛病,至于大杨氏可曾送过什么可疑的东西给他吃,因年代太过久远,连他自己都已想不起来了,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愤恨成这样,那个毒妇若只是算计他也就罢了,竟连他还没来到这世上的孩子都不放过,真正该杀!

君璃的脸色就越发的难看起来:“她真给你下过药了?”若真是这样,不但容潜,连容潜与顾氏的女儿她也一定不会放过!

容湛满脸的挫败与沮丧:“我想不起来了。都怪我,若不是我这些年实在太蠢,今日又怎么会连累到我们的孩子,奶奶,你骂我罢,打我也行,那样我心里还能好受些…”

君璃虽满心的郁气无处发,但见他已自责成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道:“又不是你让她害你,又不是你想她害你的,你有什么可自责的,连你自己都是受害者了。罢了,且先别纠结这个了,你去叫了晴雪进来,让她拿了我的对牌,先去回过祖母,就说我不舒服,然后即刻去太医院请个太医来,最好是专精于妇儿科的,且先看看太医是怎么说的,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专业人士了,希望太医来了以后,能带给她好消息,否则,连她自己都说不好自己会不会一怒之下赶去宁平侯府的家庙,一刀捅死大杨氏算完了!

容湛早已是六神无主,不知所措了,闻得君璃的话,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道:“对对对,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国手,我身体有没有问题,他们自然一诊脉就知道,我这便让晴雪回祖母去。”说完一叠声的叫晴雪。

“大爷有何吩咐?”晴雪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见方才还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的爷与奶奶此时都铁青着脸,尤其是爷,眼里几欲喷出火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有些不知所措。

容湛已沉声吩咐道:“你即刻取了你们的对牌,去见太夫人,就说奶奶身子不适,须请太医来瞧,快去!”

“奶奶哪里不适?早知道方才就不多留那大夫一会儿的,我这便使人追他去!”晴雪闻得君璃身体不舒服,急得脸都白了,拔腿便欲追方才那大夫去。

“回来!”却被君璃唤住了,一脸凝重的道:“你只管按大爷的吩咐去做,个中因由,等事后我再告诉你,快去!”

晴雪本能的意识到了不对,但君璃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她到底不敢再多说,忙依言取了君璃的对牌,便急匆匆往照妆堂去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太医来了,君璃也顾不得避讳了,将一众服侍的人都打发了,便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担忧与太医说道了一遍,末了满脸希冀的道:“还望太医能为我夫妇细细诊脉,把所有可能会出现的隐患都细细告知我们,毕竟这是事关子嗣传承的大事,我夫妇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太医们都是常年混迹于京城各豪门勋贵之家内宅的,所见过所知道的阴私事可以说比谁都多,君璃虽未明说容湛身上极有可能被下了药,只是说‘担心彼此有什么隐疾,将来传给了孩子’,但太医心里又岂能不知道的?

便什么也没说,只拿帕子遮了君璃的手腕儿,先细细给她诊了一回脉,又给容湛诊了一回脉,才迎上二人紧张中夹杂着期待的目光,笑着缓声道:“二位的身体都没有什么隐疾,想来奶奶腹中的孩子也一定会平安健康,二位只管放心。”

太医这话一出,君璃与容湛都松了一口长气,容湛因忙又问道:“敢问太医可诊明白了?”

“大爷若是信不过下官,下官家就住在明石坊的椿树胡同,欢迎大爷随时前去找下官兴师问罪。”太医捋须而笑,开起了玩笑。

而容湛见太医还有心情开玩笑,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彻底落回了原地,笑容也重新回到了脸上,搓着手道:“不敢不敢,只要内子与内子腹中的孩子能安然无恙,将来我一定备了厚礼亲自登门拜谢。”

太医笑道:“那我可就随时恭候大爷的大驾了。”

正说着,晴雪的声音自外面传来:“回大爷、奶奶,太夫人与二夫人、三夫人并二奶奶三奶奶闻得奶奶身子不适,特地探望奶奶来了。”

迎晖院自晨起便又是闹着请大夫又是闹着请太医的,阖府上下该知道的自然都知道了。

君璃听说,忙看向太医道:“方才之事,还望太医守口如瓶,我夫妇感激不尽。”

太医点头:“这个自然,奶奶只管放心。”混太医院的若是连最基本的不该说的不说都做不到,那也不必再在太医院混下去了。

君璃见太医应了,方与容湛道:“还不快去将祖母她们迎进来?”又叫了晴雪进来,令她好生服侍太医去暖阁里吃茶,怕待会儿太夫人等还有话要问。

容湛很快迎了太夫人一行进来,想是在路上已说过君璃有孕之事,所以太夫人一进来便笑容满面的坐到了君璃的床头,拉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好孩子,你这会子可有什么想吃的?只管开口告诉祖母,祖母上天下海都给你弄来!”

君璃忙挣扎着要下地给太夫人行礼,太夫人已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笑着嗔道:“这会子不是讲这些虚礼的时候,你怀得可是咱们容家的长子嫡孙,只要你能平平安安为我生下一个小曾孙,便是对我最大的孝顺了,这些虚礼不理会也罢。”说着又问君璃可有什么想吃的。

一旁二夫人与三夫人也笑道:“是啊,想什么吃的,可千万要说出来,怀有身孕的时候可不能客套,不然吃亏的可就是你自己了,你这会子说了,回头咱们也好打发人与你送来,你若是与咱们客气不说,那可就真是便宜我们了。”不管二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功夫做得还不错,挺符合做婶娘的身份。

君璃就笑道:“这会子倒是没什么想吃的,等想到了,一定打发人告诉祖母和两位婶婶去,就怕到时候祖母和两位婶婶嫌我麻烦,到时候说不得只能请祖母和二位婶婶多担待一二了。”

太夫人笑道:“不麻烦不麻烦,你婶婶弟妹们,谁不是过来人,难道还能不知道有了身孕的人嘴最是刁钻,极有可能上一刻还抓心抓肺的想一样东西吃,等人好容易将东西寻来摆到面前了,却又不想吃了?你可别顾忌这顾忌那的,就不使人去取了。”又吩咐一旁站着的容湛:“你媳妇儿是个省事儿的,你到时候可得多上心一些,省得她委屈了自己,也委屈了我的小曾孙。”

容湛忙不迭应了。

太夫人便又问道:“太医可已走了?若是没走,便请过来,我不亲自问问他不放心。”

容湛依言去请了太医过了,太夫人便细细问起来,“…脉像可还平和?需不需要开安胎药?饮食上可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

太医一一答了,太夫人方令准备了一份厚厚的银封,好生送了太医出去。

等太医离开后,太夫人一行又在迎晖院待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见君璃面露疲色,便起身被簇拥着离开了。

余下容湛与君璃虽才经太医证实了容湛的身体没有问题,不会影响到孩子,但方才乍然闻得即将为人父母的喜悦到底大打折扣,容湛因不无庆幸的道:“这可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真连累了咱们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君璃心有余悸的点头:“是啊,的确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我都说不准自己会不会杀人了。”顿了顿,皱眉道:“只是这样也解释不通啊,大夫人这辈子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和宁平侯的爵位了,而让你没有资格继承爵位最好的方法,除了毁坏你的名声,让侯爷不喜你,让整个京城都知道你不堪袭爵以外,另一个关键所在,便是你没有子嗣,一个连子嗣传承都做不到的男人,就算是嫡长子,也没有袭爵的资格才是,我实在不明白大夫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想容湛却恨声道:“你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却约莫能猜到,之前我因着那样的名声,京城里但凡好点的人家都不肯将女儿嫁给我,若不是他们想要算计你,只怕连你她也不肯为我娶的。若我一直没有嫡子,我之前那些通房侍妾又都是她赏的,她要动手脚或是让她们听命于她,都是很简单的事,那样我便连庶子也不可能有了,如此一来,她哪里还需要对我下什么药?若是一个不慎惹我动了疑,她过去二十年来的努力岂非都白费了?”

以大杨氏的谨慎,没准儿还真是这样想的…君璃缓缓点头:“如今看来,也就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她不是不想对你动手脚,而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谁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她不但没有如大杨氏所想的那样与容湛一直针锋相对下去,而是与他有了感情,还躲过了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算计,如今还有了孩子,大杨氏若是在家庙里知道了,少说也会吐血三升罢?

容湛沉默了半晌,忽然道:“不行,我得尽快将端午节之事了了,将欲害你之人都除去才是,不然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起了坏心,我实在不放心。”媳妇儿虽聪明,可如今毕竟有了身孕,以后精神只会越来越短,自然就有很多地方顾忌不到了,万一她那个禽兽父亲与杨氏姐妹再起坏心,哪怕他们最终不成成事,又岂能保证不惊吓到媳妇儿和她腹中的孩子?他决不能容忍那样的事情发生,他得从根子上绝了这种可能性才是!

君璃的担心与容湛一样,她以后的精神只会越来越短,且有孕之人本就不该多思多虑,不然于大人于孩子都不利,她可不想本就怀孕怀得辛苦了,还要打点起精神防备这防备那的,因说道:“说来说去,问题的关键仍在那推我们之人的身上,一日找不到那人,咱们便一日别想将那害我之人除去。”

容湛点头道:“所以我打算明儿便去找城里的几个闲帮悬赏,那些人常年盘踞在京城各个闹市区,连六扇门的捕快很多时候都要找他们问消息,只要我多多的给银子,想来他们应当会尽心尽力帮着找人的,横竖如今大夫人已被送去家庙了,她的陪房们也大多被撵去了庄子上,三五七日的,也不怕打草惊蛇。”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君璃沉吟道,“李掌柜他们虽说认识的人不少,但毕竟只限于生意上的往来,难免有涉及不到的地方,不比那些闲帮成日里盘踞在大街上,见过的人和事多,听到的消息也多,你既已有了决定,便尽快实施起来。”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还没出生,便随时有性命危险,她必须将一切能威胁到自己孩子安危的可能性,都扼杀于摇篮里!

容湛应了,又道:“如今你身边虽有晴雪几个服侍,菊香竹香几个也算忠心得力,但毕竟都是未出阁的年轻姑娘,向妈妈几个又粗枝大叶惯了的,并不适合贴身服侍,所以我想着,得尽快给你找个经过见过事,最重要的是得忠心的妈妈来贴身服侍你才好,不然我实在不放心。本来方才祖母在时,我想开口向她老人家讨要的,可一想,便是祖母身边的人,咱们也未必就敢尽信,所以便歇了这个心思,可如今一时间,却又想不到该上哪里找这个人选去了。”

君璃一听容湛这话,便知道他心里其实早已有合适的人选了,只不过拉不下那个脸来罢了,便抿嘴笑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你觉着廖妈妈怎么样?她是服侍过婆婆的老人儿,又是你的奶娘,自是经过见过事的,忠心就更是毋庸置疑了,你若是觉着好,明儿我便打发人去接了廖妈妈进府,想来她定不会拒绝才是。”

容湛被说中心思,不由微微红了脸,扭捏道:“当初虽是我犯糊涂,才撵了廖妈妈出去的,可到底将人撵了出去,也不知道她如今还肯不肯回来呢?况廖妈妈年纪已大,又吃了那么多苦,正是该好生荣养的时候了,我却还要她进来劳心劳力,我实在没脸开那个口。”

“旁的事也就罢了,这样的大好事,想来廖妈妈一定会很乐意回来的,你若是实在没脸开口,我就以我名义去请人,说我心里没底,得有个老妈妈坐镇才放心怎么样?”君璃倒是很笃定。

许是被君璃的笃定所感染,最重要的是,容湛心里也的确很想廖妈妈回来,便没有再说,算是默许了君璃的决定。

于是次日一早,等容湛出门办事以后,君璃便使晴雪亲自走了一趟四条胡同。

廖妈妈听得晴雪说君璃有了身孕,身边没个老成的妈妈坐镇心里没底,果然二话没说就随晴雪回了宁平侯府,待见过君璃后,便将迎晖院的所有下人都召齐,满脸严肃的训了一盏茶时间的话,又将近身服侍君璃的丫鬟分做三班,令该班的一刻都不能离开君璃左右;又把小厨房的事都接管了过去,哪些东西能吃哪些东西不能吃,每顿具体吃什么,怎样做才能让君璃吃得好…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果然不愧为当年秦夫人身边第一得力之人,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容湛回来后,见廖妈妈服侍得得法又得力,很是高兴,对着廖妈妈谢了又谢,还说以后迎晖院有什么事都由她拿主意,他自己因再没了后顾之忧,便全力查找起画像上那个人来。

奈何一连几日过去,事情都没什么进展。

这日容湛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沮丧回到迎晖院时,廖妈妈正问君璃晚间想吃什么,“…老奴亲自熬了鲫鱼汤,再用春天时封起来的春椿摊个蛋饼,做几个爽口的小菜,奶奶看怎么样?”

君璃闻得廖妈妈安排的菜色既清淡又有营养,很是满意,正要答好,就见容湛满脸沮丧的进来了,忙问道:“今日是不是还是没什么进展?”

容湛将手里拓的金公子给的画像往桌上一放,先动手斟了一杯茶来一口饮尽了,才道:“是啊,还是没什么进展…”

话没说完,一旁廖妈妈忽然说道:“这不是外院的程账房吗,大爷拿着他的画像做什么?不过程账房可比这画像上年老多了,且这人只是乍一看像他,认真一看,也就只剩下一二分还像他了,敢问大爷,这人是谁啊?”

第一百八五回 审问

章节名:第一百八五回 审问

君璃有孕一事在宁平侯府上下一传开,立时有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阖府上下心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除了太夫人和宁平侯是真心欢喜府里就要添丁进口了以外,其他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可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旁人如何想君璃通不理会,只安心养起胎来,为此甚至连管家大权都以害喜实在害得厉害为由,在回了太夫人以后,一并交给了二奶奶,只二奶奶却说自己也琐事繁多,且又要照顾容瀚和两个孩子,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请太夫人无论如何都要再委人与她一道分担才是。太夫人听说后,想了一夜,次日便委了二夫人与三夫人一道管家,让二奶奶也从旁协助。

二夫人想管家早非一日两日了,如今一朝夙愿得逞,自是十分欢喜,一连几日都是走路带风,自得之情溢于言表,大有扬眉吐气之势,迫不及待便想要将自己的陪房们安插到各个要紧行当上去。

后还是二老爷提醒她想想大杨氏以前有多风光,如今又在哪里,这个家早早晚晚都是要交到容湛和君璃手上去的,让她不要太得意,更不要将手伸得太长,否则君璃岂是省油的灯,只怕大杨氏的今日便是她的明日云云,二夫人方稍稍收敛了几分。

而君璃向太夫人说自己害喜害得厉害,所以才要交出管家大权,倒也不全然都是推托之词,她的确害喜害得有些厉害,虽不至于吃什么吐什么,成日里也是真吃不下多少东西,且老是觉得身上乏得很,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睡觉,整个人也因此而变得昏昏沉沉的,脾气也大了许多,弄得整个迎晖院颇有些草木皆兵之态。

偏生近日容湛因外面的事又不能时常待在家里,只能晚间回来后安慰君璃一二,偏生说不上几句,又会因太过疲惫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弄得君璃越发的恼怒,拧了他的耳朵恶狠狠的说‘不公平’,又祈祷老天让她与容湛互换了身体,哪怕只有一日也好。

让容湛哭笑不得之余,倒是渐渐摸到了点儿门道,以后君璃再发脾气时,他便打点起精神,变着法儿的哄她高兴。

君璃的心情总算因此而好了许多,觉得自己吐得那么辛苦总算没有白费。

这样过了几日,君珏带了大包小包的补品补药来看君璃,见君璃虽瘦了一些,却面色红润,精神颇佳,虽很不愿意承认容湛的确将自己姐姐照顾得很好,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弟弟来看自己,君璃自是十分高兴,关切的问过君珏的生活和学业,又嘱咐过他千万要好生照顾好自己后,骨子里的八卦基因便复苏了,两眼发光的赶着君珏问道:“对了,我上次让你代我登门向金公子道谢以后,你可有再去过金府?有再见过金妹妹吗?最关键的是,可有打听到金妹妹是否定了亲?我告诉你,这事儿可轻忽不得,一定得趁热打铁才好,不然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未必有这个店了!”

说得君珏又有了磨牙的冲动,没好气道:“姐姐您怎么这么话多,当心将来小外甥生下来以后,也是个话篓子!”

君璃还以白眼:“话篓子怎么了,难道话篓子就不是你外甥了?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快点从实招来,若是金家二老也有这个意思,我也好尽快请人上门为你提亲。”

君珏先还扭扭捏捏的不肯说,架不住君璃再三再四的追问,到底声若蚊蚋的说了一句:“我之后再没见过金小姐,不过金世兄前儿个问我有没有定亲…”

金公子问弟弟有没有定亲,岂不是意味着自家有许嫁之意?君璃当即大喜过望,猛地站了起来便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找人上门提亲去啊,等过了三书六礼,金妹妹那边只怕准备嫁妆也得一年功夫,你这边买宅子布置宅子什么的,没有一年时间也下不来,等这些都布置妥了,差不多也该秋闱了,到时候你岂不是双喜临门,大小登科都齐活儿了?”

她说得是兴高采烈,一旁服侍的晴雪却是唬了一跳,忙上前小心翼翼扶住了她,嗔道:“奶奶,廖妈妈可说了,您如今不能随意蹲起,您再这样,我待会儿便告诉廖妈妈和大爷去,看他们怎么说您。”

说得君璃讪讪的,向君珏道:“你方才还说我话多,却不知你晴雪姐姐的话比我还要多得多。”

不想君珏也没好气:“晴雪姐姐那是为了您好,您就暂且安静些罢,我那日已暗示过金世兄,得等明年高中了才会考虑成家的事,想来金世兄自会回去禀明金大人和金夫人,您就别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安心将养好身子是正经。”

看来自家弟弟也不若自己想象的那般迟钝嘛,君璃这才放下心来,正待再说,锁儿进来回道:“奶奶,前头侯爷打发人送了松江的绵绸和杭州的杭绢各两匹来,说是专给小少爷做小衣的,还说其他的布料都才粗糙,这是特意让人弄来的贡品。”

君璃来了这个时空一年多,早已知道做里衣最好的布匹莫过于松江绵绸和杭州杭绢,是连皇家都在用的贡品,真正的有价无市,但她却并没有因此而有多高兴,只是撇嘴道:“侯爷怎么就知道是小少爷,万一是小小姐,那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意?”

自容潜之事事发以来,这已不知是宁平侯第多少次打发人送东西来迎晖院了,一开始容湛都是不收的,后还是君璃说不要白不要,他才勉强收了,只每次都要挑出一大堆毛病来;而君璃本就极不待见宁平侯,觉得他与君老头儿一样,都是极其凉薄自私之人,便是容湛不挑宁平侯的毛病,她尚且要挑呢,更何况容湛都在挑,没办法,当一个人看另一个不顺眼时,那人便是出气重了,都是罪过。

君珏闻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姐夫还是不打算原谅宁平侯?”

“怎么原谅?”君璃挑眉反问,“就跟镜子破了,再高明的工匠也无法将其还原如初一样。”过去二十年容湛所受的来自宁平侯一次又一次粗暴的对待,好几次甚至连命都差点儿赔上,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害,那种从满怀希望到失望到绝望到无望再到彻底死心的感觉,又岂是宁平侯说几句软话,送点东西来,便可以补偿得了的?

君珏点点头,叹道:“姐夫这些年是真的不易,宁平侯的确不可原谅,只那到底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姐姐听听也就罢了,可别插手才是,不然指不定宁平侯哪一日就迁怒到了姐姐身上亦可知,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什么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容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笑盈盈的看着君璃问道。

君璃忙笑道:“珏弟说我如今有了身孕,凡事都要谨慎一些才好。对了,你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回来?”

容湛摆手令众服侍之人:“你们都退下,没叫不许进来。”

众人屈膝一声“是”,鱼贯退了出去,晴雪自发走在了最后,不但将门关得严严的,还守在在门口,绝不给任何人以靠近正房半步的机会。

屋里君璃见容湛这般郑重,心里一动,忙道:“可是已经抓到人了?在哪里抓到的?可问出什么来了吗?”

君珏忙也看向容湛。

容湛沉色点了点头:“的确已经抓到人了,是在大相国寺不远处一座破屋里抓到的,那程三是个狡猾的,当日的确出了城,但又趁夜回了城,然后便在大相国寺一带做了乞丐,因他将手里的一点散碎银子献给了那一带的乞丐头子,一个叫阿豹的人,那阿豹便抬举他做了二哥,不必亲自出门乞讨,只待在他们的老巢即可,所以之前我们才会什么线索都查不出来。”

自那日廖妈妈无意看到金公子画像上那个人,说那人像侯府以前外院的程账房时,容湛与君璃便留了个心眼儿,次日便使了人悄悄去打探程账房一家离开宁平侯府后搬去了哪里。等打听到以后,又使人拿了画像,悄悄去周边向当地的住户打听可有见过画像上那个人,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打探到那人竟是程账房的小儿子,只因其到了年纪没有依例进侯府当差,容湛他们找人又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所以才叫其钻了空子,这也是当初容湛乍一见画像,会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始终想不起画像上的人是在哪里见过的原因,正如廖妈妈所说,程三乍一看的确像程账房,但仔细一看,父子两个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听得果真抓到了人,君璃与君珏都是一脸的振奋,君珏因拊掌道:“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有了这个最重要的证人,何愁不能将那谋害咱们之人绳之以法!”

君璃点点头,问容湛道:“这会子人关在哪里?程账房一家可也已‘请’到了?此事宜早不宜迟,就这几日了结了才好。”

容湛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将人关在了大相国寺附近一处民宅的地窖里,只那程三嘴硬的很,一开始死也不认端午当夜推了舅兄,后还是我拿出画像,又说了有金公子为证后,他才松了口,却仍不肯说实话,只说是当初奶奶撵了他们一家子出去,断了他们一家子的生路,他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意欲报仇的。我已找以前的一个朋友借了个专门审讯犯人的胥吏过来,打算今晚上再去审那程三,重刑之下,再以他一家子要挟,想来他不敢不招。”

君璃闻言,冷笑道:“我就说咱们那位大夫人到底哪来的底气那般气定神闲,竟是丝毫不怕咱们知道那夜之事非天灾实乃人祸,敢情人家已连程三不慎被抓后的说辞都想好了!也是,程家可是在宁平侯府服侍几代的老人儿了,我却半点情分不念,半点体面不留,说将人赶出去,便赶了出去,断了人一家子的生路,人家记恨我,想要我的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到时候即便事情闹开,旁人也只会说是我不仁在先的,也就怪不得人不义在后了,咱们那位大夫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大杨氏那条毒蛇,这次她绝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活命的可能,谁若胆敢拦她,那就跟着一块儿去死吧!

傍晚,容湛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便领着人急急忙忙的直奔大相国寺而去。

关程三那处民宅是容湛让贴身小厮去临时找人租的,房主见那小厮租得急,又出手大方,连价都不还,心里便有些打鼓,怕小厮会用自己的宅子来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后还是小厮解释,说是自家主子要租这宅子来养外室,那房主方放下心来,当即将钥匙交给了小厮,又好心提醒小厮,宅子的后院有个地窖,极是隐蔽,若是他家奶奶知道他家爷在外面养了外室后打上门来,可以让那外室去地窖里暂时躲躲,倒是整好便宜了容湛关程三。

容湛去到那处民宅后,径自便去了后院的地窖,那地窖想是房主素日用来存储食物及一些杂物的地方,里面的气味很是不好闻,饶容湛白日里已进去过一次,这会子再进去,乍然间依然有些个呼吸困难,难以忍受。

程三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嘴里还塞着不知道谁的臭袜子,蜷缩在地窖的一角,浑身恶臭难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瞧得容湛进来,他立刻“呜呜呜”的叫了起来,眼里还闪着希冀的光,应当是在哀求容湛放了他。

待小厮搬了椅子来容湛坐下后,他便示意人上前取出了程三嘴里的袜子,冷声问道:“程三,我再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于端午之夜推大奶奶和君家舅爷的…”

话未说完,程三已叫道:“大爷,该招的之前我都招了,原是大奶奶断了我一家子的生路在先,我才会起了报仇之心的,并没有谁指使我,大爷要杀要剐,就尽管来便是,我贱命一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在死前我得提醒大爷一句,我们一家子如今都是平民了,大爷没有那个权利再对我喊打喊杀!”

“是吗?”容湛冷冷一笑,“爷是没有那个权利再对你喊打喊杀,不过爷就是弄死了你又怎样,且不说你死在这里谁都不会知道,就算有人知道了,难道还有谁敢将爷怎么样不成?爷再问你,你到底招是不招?”

程三听得容湛说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的语气,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恐惧,但仍嘴硬道:“该说的我都已说了,大爷要我招什么?”

“不招是吗?”容湛再次冷笑一声,却不再多说,只对身旁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使了个眼色,后者便上前拧起程三,“啪啪啪啪”左右开弓一连扇了其十几记耳光,只将程三打得耳朵嗡嗡作响,牙都掉了几颗才停下,凶神恶煞的问道:“现在你招是不招?”

程三的意识已有些模糊,可想起大杨氏说过的若他死扛下来,说都是他一个人做的,她便保他一家子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但他若是招了,她至多也就是身败名裂,不会有性命之忧,他们一家子可都只能跟着没命了…便又梗着脖子道:“该招的我都招了,还有什么可招的…啊…”

话没说完,已被那大汉一脚踹翻在地,随即将脚踩在了他脸上,还重重碾了几下,才继续恶狠狠道:“你招还是不招?”

地窖粗砺的沙石磨在程三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留下几道或深或浅的血迹,让他一阵刺痛,几乎就要忍不住脱口说自己‘招’,可一想到自己的家人,到底还是忍住了,梗着脖子还是那句:“该招的我都招了…啊…”

话才起了个头,又是一声惨叫,却被那大汉一脚踩在了他的裆部,阴测测的问道:“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招还是不招?若是不招,老子一脚踩碎了你传宗接代那玩意儿,让你以后再做不成男人!”

程三又痛又怕,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心里动摇得厉害,若大爷只是让他死也就罢了,一了百了,可如今大爷却如此折磨他,就跟那钝刀子割肉一般,真正比死还要痛苦…他到底没忍住,没出息的告起饶来:“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不敢了啊…”

告饶归告饶,却不说要招供的话。

容湛也不着急,只是若无其事般对一旁的小厮道:“对了,才临来时走得急,竟忘记吩咐羊毫几个不能对程账房的几个孙子动手了,毕竟还是孩子,真打坏了可如何是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听得程三是心神俱裂,情知自己家人也已落到了容湛手上,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只得叫道:“大爷,我招,我都招,求大爷饶过我一家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