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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湛却不肯走,坚持要留下来陪君璃生产,弄得稳婆与廖妈妈都很是为难。

正僵持着,二夫人与三夫人联袂赶了过来,二人如今毕竟当着家,且总是做长辈的,君璃上头又没有婆婆,这种时候若都不过来迎晖院来坐镇,委实也说不过去。

二夫人因问稳婆:“怎么会提前了这么多时间,不会是吃坏了肚子罢?”

稳婆拿方才回容湛的话回了二夫人,随即一脸为难的看向容湛:“爷说什么也不肯出去,老身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夫人与三夫人便让容湛出去,说他在这里帮不上忙不说,反而碍手碍脚,让他只管出去,这里有他们即可。

容湛却仍不肯走,还是君璃想着若真让容湛全程目睹了自己生产的过程,以后二人之间还有什么距离美可言,也喘着气要容湛出去,容湛方不情不愿的出去了,却不肯走远,而是站在窗子底下,时不时的与君璃说几句话。

过了一会儿,君璃觉得疼痛貌似轻了一些,廖妈妈忙趁此机会,服侍她吃了一大碗红糖荷包蛋,二夫人与三夫人则在一旁道:“这时候若是能多吃,一定要尽量多吃,待会儿才能力气。”

正说着,太夫人那边也使了祝妈妈过来,毕竟君璃腹中的是宁平侯的长子长孙,太夫人就算如今再不待见君璃,这点轻重关系还是省得的。

君璃这会儿却顾不得去管这些了,事实上,她很想请二夫人等人都出去,这么多人围观她生产,让她实在觉得难堪,但大家又都是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要紧了牙关,将力气都省下来,留待最关键的时刻再用。

如此折腾到天亮,就在君璃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深恨古代为什么没有剖腹产之时,她感觉到了身下的坠胀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耳边传来稳婆高兴的声音:“奶奶,好了,我已看见孩子的头了,奶奶您听我的,我让您怎么使劲,您便怎么使劲。”

君璃嘴里含着参片,早已疼得神志不清,听得稳婆的话,胡乱应了一声,便机械的按照稳婆的话用起力来。

好在这一次,稳婆说要生了不是在安慰她,而是真的要生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孩子总算呱呱坠地了。

老公的老家,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这里每户人家,每年光随礼都要几万块,天天都有几处礼要随,回来几天了,还没在家吃过饭,而且每家办喜事,都只能去一个人吃饭,于是,这两天连我也被抓了壮丁,真是够了,今天婆婆还让我去,直接拒绝了,说要码字,不然连这4000字都米有,真是蛋疼…

第二百回 喜得千金

章节名:第二百回 喜得千金

随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过后,君璃只觉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轻松,方才那痛得让她恨不能死过去的疼痛感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她浑身都变得懒洋洋的,凭着本能闭上了眼睛,想要大睡一场。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不好了,大爷晕倒了,快来人啊!”

君璃就无语了,在心里对容湛竖起了中指,话说丫还敢更没用一点吗,她生的人都没晕倒,他晕倒个什么劲儿啊?

她却不知道自自己进了产房到这会子顺利生下孩子,已足足过了十几个时辰,容湛在外面一开始虽然也紧张,但到底更多的是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与期待,谁知道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生下孩子,而时间又在渐渐的过去,君璃的惨叫也越来越人,他心中的喜悦与期待也渐渐被紧张和恐惧所取代了,唯恐君璃与腹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偏他又进不去产房,只得在产房外不停的转圈圈,直转得自己汗流浃背,头晕眼花,再到后面,甚至已没有力气站着了,只好缩在产房外的窗户底下,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声不吭,既喝不进去水,也吃不下东西,在精神如此高度紧张,又十几个时辰水米不沾牙的情况下,一旦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松懈下来,可不就会晕倒了?

不过君璃腹诽之余,心里却到底还是有几分甜蜜的,若是容湛不在乎她,又何至于急成这样,总算不枉费自己九死一生的为他生孩子!

念头闪过,耳边忽然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君璃本已因容湛晕倒而消失了几分的睡意瞬间又消失了几分,忙强撑着睁开眼睛虚弱的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快抱来我瞧一瞧。”也不知道小家伙长得像她还是像容湛?不过不管孩子长得像谁,都是她的孩子,她血脉相连的宝贝,她这辈子一定会竭尽所能的爱护他!

却见正手脚利索的给孩子清洗的稳婆脸色有些勉强,片刻方小声道:“奶奶,是个千金…”

一旁二夫人与三夫人的表情则很是复杂,高兴有之,庆幸有之,貌似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强自压抑着,安慰君璃道:“这第一胎生女儿的多了去了,先开花后结果嘛,你们小两口儿都还年轻,不愁以后没有儿子。”

君璃才生产完,本就累得慌,连带脑子也变得有些迟钝起来,竟没反应过来二夫人三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因见二人和稳婆的脸色都不好看,心里猛地一“咯噔”,就想到了当初大杨氏不定对容湛做过什么手脚,就算有太医保证他的身体好得不得了,可现代社会即便有B超四维彩超什么的,孩子生下来后还偶尔会有这样问题那样缺陷呢,谁知道太医只凭望闻问切会不会看走眼?

当即吓得白了脸,猛地自床上坐了起来:“快把孩子抱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声音高亢而尖锐,还带着几分凄厉,听得二夫人三夫人与稳婆都唬了一跳,没料到她听说自己生的是女儿后反应会这般强烈。

二夫人与三夫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暗想道,君氏活该乔张拿致,当初直接答应了侯爷过了元宵节请封世子多好,偏要矫情的说什么等生下嫡子后再请封不迟,谁知道自己肚子又不争气,如今可好,她们倒要看看她该怎么下这个台;不过此事对她们来说倒是好事,只要君氏一日不是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便一日不能光明正大的收回管家大权,她们便能继续管家,于她们各自的房头来说,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快把孩子给我!”君璃还在喝命稳婆,稳婆已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二夫人与三夫人。

二夫人只能做出一脸沉痛的样子,继续安慰君璃道:“湛儿媳妇你别着急,咱们这样人家,又不是那等吃不上饭穿不上衣的人家,定要生儿子才成,觉得女孩儿家就是赔钱货,总要有儿有女才叫双全,再说男孩儿可皮了,不比女孩儿,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将来你便知道了…”

君璃根本不理会二夫人都说了什么,她见稳婆仍不将孩子抱过来给自己看,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只得大声喊容湛:“容湛,你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给我立刻进来,若是没醒,外面的人也立刻将他给我抬进来!”想着等容湛进来了,稳婆总不敢再不抱孩子给自己看罢?再者,若孩子真有什么问题,好歹有他跟她一起面对。

万幸容湛只是一时气血翻涌,短暂的昏迷了过去,这会子已醒了过来,一听得君璃在屋里叫他,声音里还饱含着急与恐慌,当下也顾不得守在门外的婆子们的阻拦,惊慌失措的闯了进来,一直闯到君璃床前才停下,握了君璃的手道:“奶奶,出了什么事?你别怕,我在这里,我守着你!”

君璃一心想看孩子,忙道:“你快去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我怕她有什么问题…”说到后面,声音里已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哭腔。

容湛听君璃担心孩子有问题,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一边应着:“我这就去抱。”一边已大步朝稳婆走去,不由分说便接过她手中的襁褓,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君璃面前,把孩子递给她。

君璃如获至宝,接过孩子放在床上,便已手忙脚乱的解开了包着孩子的小薄被,仔细检查起孩子的全身来,待细细检查过一遍,又拿手在孩子睁得大大的双眼前晃了晃,再在孩子耳边轻拍了下巴掌,才松了一口气,含泪笑向容湛道:“幸好宝宝没有问题,幸好…”

容湛不是很明白君璃方才的举动,但听得她说孩子没问题,也跟着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而一旁的二夫人与三夫人先见君璃接过孩子便去解襁褓,还当她犹是不肯相信稳婆的话,定要自己检查一番孩子的性别才肯死心,都在心里腹诽,难道稳婆还会骗她不成,想生儿子都想疯了不成,也不怕传了出去旁人笑话儿?还是在听完君璃的话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到底在担心什么,不由又庆幸起自己足够长命来,不然谁知道后娘进门后,自己的孩子会被作践成什么样?

一时间倒都有些同情起小两口儿来,三夫人因与君璃道:“你快躺下,不然将来落下月子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二夫人也道:“是啊,你刚生产完,可得好生将养着才是。”命自己的婆子,“回去把前儿得的那两根野山参都取来,给大奶奶补身子。”

待婆子应声而去后,才想起还没打赏稳婆,因忙又吩咐:“赏这位妈妈上等的封红,好生送出去,等洗三时,还得麻烦人家呢!”

容湛才得了女儿,正是看谁都顺眼的时候,何况二夫人与三夫人还出言关心君璃,不管二人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他都领二人这个情,因忙顺着二夫人的话道:“再给这个妈妈十两银子打酒吃!”

稳婆先见君璃的反应,本还以为自己这趟怕是白做工了,谁知道峰回路转,不但得了宁平侯府的上等封红,还另得了容湛十两银子的赏银,这可比她素日接生几次的彩头都要来得强,当下几乎不曾喜疯,忙道:“多谢夫人,多谢大爷,令千金将来一定有大福气!”

适逢廖妈妈领着婆子端了热水和才熬好的鲫鱼汤进来,打算服侍君璃擦拭完身子后喝汤,二夫人与三夫人便趁势退了出去,连稳婆并其他闲杂人等也带走了,容湛便埋怨起廖妈妈来:“方才妈妈怎么不一直守着奶奶?弄得奶奶连个稳婆都使唤不动。”虽然最后证实,那只是一场误会。

又埋怨向妈妈几个,“你们也是,素日里不是只听奶奶一个人的话吗,怎么今儿个竟傻了?就算二婶与三婶是主子,可这里是迎晖院,只有你们奶奶才是唯一的女主子呢!”

廖妈妈方才是看过孩子才走的,她见孩子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便转而担心起君璃来,要知道当年秦夫人就是因为月子没做好,以致渐渐不治最后丢了性命的,如今临到君璃身上,她自然不能再让君璃重蹈秦夫人的覆辙,所以第一时间便给君璃熬滋补的鲫鱼汤去了,谁知道竟闹出这样一场误会来?也是后悔不来,忙道:“都是我不好,大爷快别生气了,让我先给奶奶收拾一下,服侍奶奶喝了汤,先给姑娘喂奶可好?虽说咱们这样人家不需要当娘的亲自哺乳,自有乳娘,但最开始那几次,最好还是让奶奶亲自哺乳的好。”

向妈妈几个也有些讪讪的,她们与二夫人等人一样,也以为君璃是想儿子,所以一时间才会不知所措的,谁知道会是这样?

君璃却顾不得理会容湛了,方才廖妈妈的话倒是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了,本来她还以为要很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廖妈妈让自己给自己喂初乳呢,忙将容湛打发了,容湛先还不肯走,架不住她再四的催,只得嘟哝着退了出去,她自己由廖妈妈等人服侍着擦身更衣起来,打算等擦干净了身子后好给孩子哺乳。

我发誓,以后一定三五年才偶尔回老公老家一次过年…

第二百零一回

章节名:第二百零一回

趁廖妈妈几个服侍君璃擦身更衣的空档,向妈妈几个抱着将功赎罪的心情,忙取去了秤来令外间的稳婆称新生的小小姐有多重,稳婆如今已是知道容湛与君璃并不因生了女儿就不高兴了,忙殷勤的将孩子解开秤了,又利索的包好后,才笑道:“小小姐净重六斤六两,可真是吉祥的数字,小小姐以后必定有大福。”

向妈妈闻言,想起先前二夫人与三夫人脸上的幸灾乐祸,因有意说道:“那是,我们爷将来可是要做侯爷的人,又有夫人留下的大笔嫁妆,我们奶奶也有大笔嫁妆,我们小小姐都没大福了,这世上还有谁是有大福的?”

说完也不理会二夫人三夫人是什么反应,径自抱了小婴儿,便笑呵呵的进内室向君璃报喜去了:“小小姐六斤六两,倒是难得奶奶生得还顺,大家奶奶里像奶奶生得这样顺的可不多见,这头胎都这般顺利了,以后再生个三五七胎的,岂非要更加顺利了?”又道,“这还是再过二十几日才足月呢,若是足月了再生,岂非要长大七八斤了?”

君璃在帐后听得这话,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可是足足痛了十几个时辰,才将孩子生下来的,最痛的时候,她简直恨不能立时死过去,也好过受这样的活罪,就这向妈妈居然还说她‘生得顺’,还让她以后再生个三五七胎的,想起向妈妈几个年轻时并没有生养过,君璃不由暗自腹诽,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因叫苦道:“只生这一个小魔星,就差点儿没要了我的命,以后我最多再生一个,不然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廖妈妈在一旁忙笑道:“就是要多子多福才好呢,奶奶可不能只生两个,最少也得生个六七个,将来咱们小小姐出嫁了,靠山也能更多不是?”

呃…君璃抚额,她女儿才刚生下来一个时辰都不到好伐,廖妈妈已在想她出嫁后的事了,她该说廖妈妈想得太多了还是想得太多了呢?

君璃正要再说,孩子忽然哭了起来,君璃忙撩开帐子,自向妈妈手中接过了孩子,说也奇怪,小家伙儿本来还在哭的,一到君璃怀里,便不哭了,而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君璃,让她的心软得能滴出水来,这才实实在在体会到自己是真的做了母亲了,浑身霎时浮起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和满足感来,觉得方才自己就算再累再痛,也是值得的。

孩子忽然又哭了起来,小嘴一一动的直往一边偏,廖妈妈是生养过的人,且是容湛的奶娘,自然知道小家伙这是饿了,忙与君璃道:“奶奶,小小姐怕是饿了,您要不这便试试?”

君璃一见小家伙哭了,心便揪成了一团,听得廖妈妈这话,忙点头道:“好好好…你们且先出去,等我给宝宝喂完奶再进来不迟。”等廖妈妈她们出去后,才解开衣襟,试着给孩子喂起奶来,本来她还以为这事儿只怕会有难度,谁知道婴儿天生就会吸吮,不过只试着几次,小家伙便大口大口吸了起来,麻麻痒痒的,还带着一股轻微的刺痛,让君璃的心越发的满足,深觉生命的奇妙。

等君璃给孩子喂完奶,一时孩子又尿了,廖妈妈几个又是一阵忙活,总算让孩子干干爽爽的睡着了,这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对早在外面等候了多时,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的容湛轻声道:“小小姐睡着了,大爷进去时记得动静小一些。”

容湛听说,忙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走进了里屋去,就见君璃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孩子,眼里的温柔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的心也跟着软成了一片,双手撑了床沿俯身看孩子,仔细看了一回,才抬头笑着小声向君璃道:“她长得可真漂亮!奶奶,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前儿听我的拳脚师傅说,在他们老家,男人一辈子最向往的日子,便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当时还想着,这有什么好向往的,如今总算明白他的心情了!”

君璃抿嘴笑道:“所以说这世上的很多事,都是要自己亲自体验过了,才能明白其中酸甜冷暖的,就好比我,今日之前虽然知道女人生孩子好比一只脚踏进鬼门关里,但也只是听说而已,还是自己亲自体验了一回后,方知道此言不虚,也终于能体会到咱们的娘当初生咱们时的不易了,要不然老话怎么会说‘养儿方知父母恩’呢?”

又问:“二婶三婶都走了?稳婆也打发了?”一边说,一边已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容湛见状,忙道:“都打发走了,奶奶别管这些事了。昨儿从半夜就开始折腾,奶奶只怕早累了,且好生歇息一会儿,我在一边守着你和孩子,你就只管放心罢!”

君璃的确也累了,应了一句:“廖妈妈她们都在外面呢,有什么事自然知道进来服侍,你也一直没睡,也去睡一会儿,等醒了以后,还得给孩子起名字呢…”声音越说越小,话没说完,已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容湛在一旁见了,不由爱怜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又给她捻了捻被角,才坐到床前的锦杌上,满心幸福与满足的守在母女两个,不多一会儿也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璃忽然醒了过来,忙偏头一看,就见孩子正睁着黑玉似的眼睛望着自己,她不自觉笑了起来,觉得睡了一觉后身上轻松了许多,只是要让她给孩子把尿换尿布仍是有心无力,且她如今也不会,便扬声叫了廖妈妈进来,“妈妈,孩子醒了,可要把尿换尿布?”

廖妈妈忙道:“要的,要的。”说着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熟练的给孩子把起尿来,君璃便在一旁看着她怎么照顾孩子。

等给孩子换过尿布,又喂了一次奶后,容湛回来了,虽然满脸是笑,一进来便问君璃可好些了,又凑上前亲孩子的脸,被廖妈妈掀到了一边,嗔他:“大爷也不怕胡子扎坏了姐儿!”,嗔得容湛讪讪的,满屋子人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十分的热闹温馨。

但君璃毕竟与他相处日久,自不会错过他眉眼间的几分郁色,因故意说道:“怎么了,我瞧你有些不高兴,莫不是嫌我生了女儿,其实心里还是想儿子…”

话没说完,已被容湛急声打断:“奶奶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多高兴奶奶给我生了个女儿,什么时候想儿子了?以后这话奶奶可不能再说,小孩子聪明着呢,只是现在还小,说不出来罢了,不然还以为我这个做爹的不疼她呢!”

君璃道:“既是如此,那你在不高兴什么?”

容湛本来还不欲说的,见君璃定定盯着他,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只得道:“我方才去问祖母和二婶三婶,问她们打算怎么办咱们女儿的洗三和满月,又问打算赏下人几个月的月钱以示庆祝,谁知道祖母却说,之前三弟家的大姐儿出生时,洗三和满月都是简办,大姐儿做姐姐的都简办的,难道咱们女儿做妹妹的还能灭过她的次序去不成?还说就算添丁进口是喜事,咱们家也没有额外赏下人月钱的先例…真是气死我了,我们女儿也是三弟的女儿能比的?”

君璃还只当是什么事,却原来只是这样一件小事,因说道:“简办就简办,什么大不了的事,横竖孩子还小,最是怕吵,我也不想让她到时候被宾客们围观,没的白吓坏了孩子,倒是赏下人月钱一事,谁说公中不出钱咱们就不能赏了,咱们自己出银子赏便是,又不是出不起这个银子,也好让阖府上下都知道,咱们女儿是咱们的心肝宝贝,谁也别想看轻了她去!不过侯爷那里怎么说?”

容湛听罢君璃的话,立刻转怒为喜起来,拊掌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对,公中不出银子,咱们便自己出就是,到底还是奶奶高明。至于父亲那里,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不高兴,只说先前既是我自己说的要等生下嫡子后再请封世子,如今也只能再多等一段时间了,不然朝令夕改的,算怎么一回事?”

君璃点点头:“那便好,横竖离秋闱只有几个月了,我就算出了月子便再怀上,那也得明年才能生产,到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更何况我可没打算这么快就再生,好歹也得等女儿有个两三岁后再说。”又问,“对了,你使人去给珏弟报喜了吗?”

容湛知道君珏在君璃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敢怠慢,因说道:“已经使人去过了,只珏弟眼下不方便过来,说是等孩子满月了,一定第一时间上门来看外甥女儿,让奶奶见谅,还请奶奶千万将养好身子。”

别说最讲究男女大防的古代,便是现代,做弟弟的也是不好直接进做姐姐的卧室探望的,故君璃虽遗憾不能第一时间与君珏分享添了女儿的喜悦,倒也颇为理解,点头道:“那也罢了。再就是咱们女儿的名字,你想好该叫什么了吗?”

一提到这个问题,容湛便头疼,哂笑道:“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的来,要不还是奶奶起得了?奶奶也知道我识字不多嘛…”

君璃就翻了个白眼儿:“行啊,既是我起,少不得就要跟着我姓了,你可得考虑清楚了。”

“我立刻翻书去!”容湛闻言,看了一眼女儿,果断的转身往书房去了。

余下君璃好气又好笑,就着晴雪的手喝了一碗鲫鱼汤,又睡了一觉,便可以下地走动了,本来廖妈妈还不让她下地的,但见她坚持,说自己没事儿,就是要多走动才好,也只得由她去了,只是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在一旁寸步不离的守着君璃,就怕她重蹈当初秦夫人的覆辙,她却不知道,君璃这样做,是建立在现代医疗常识基础上的,就是要多走动才好,不然才真正对产妇的身体恢复不利呢!

第二日,容湛便以迎晖院的名义,赏了阖府所有下人三个月的月钱,花了近千两银子,虽说数目并不算大,但依然如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不仅让阖府的下人炸开了锅乐翻了天,也在阖府的主子们心里激起了各异的反应。

太夫人不必说,第一个就极不高兴,觉得容湛与君璃这是在显摆他们的私房银子多,简直不把她和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这样怎么能让他们做世子和世子夫人,少说也得再磨练个几年的才行,幸好自己前阵子好说歹说,劝得侯爷答应了她即便此番君璃生的是儿子,也得再过个三二年的再为容湛请封世子才好,当然如今君璃生的是女儿就更好了;与之相应的,宁平侯心里也是不无庆幸,君氏生的是女儿,那他便不必夹在老母与儿子之间为难了。

二夫人与三夫人等人则是不高兴与眼红醋妒都有之,暗自酸涩道,果然这财大气粗就是不一样,才只生了个赔钱货而已,便这么大的排场了,要是生了儿子,岂不是更要得意上天了,怎么自己就没有那么多陪嫁,也找不到个陪嫁那般丰厚的儿媳呢?不过看容湛两口子重视那个小丫头的架势,她们以后也得多捧着点那个小丫头才是。

唯一高兴的,怕也就只有容潜一个人了,只要容湛还没生下儿子一日,还没请封世子一日,他便还有几分机会,尤其顾氏还有不到两月便将再次临盆,只要顾氏此番能生下儿子,他的胜算无疑又将增加几分,等他顺利做了世子,再做了宁平侯以后,看他怎么“回报”那些曾对不起他们母子兄妹的人!

第二百零二回

章节名:第二百零二回

容湛翻了一夜的书,都没想出该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急得抓头挠腮,其实这个时代别说女孩儿,很多男孩儿都不是生下来就起名字的,也用不着名字,直接按序齿“哥儿”、“姐儿”的叫着也就罢了,容湛一是怕君璃真让孩子跟了她姓君,最关键的,还是将孩子看得太重,觉得什么名字都配不上自己的宝贝闺女儿,所以才会纠结至厮的。

而君璃休息了一夜后,身体又恢复了几分,孩子也省事,吃了就睡,一点不闹人,她便百无聊赖起来,赶着容湛问道:“孩子的名字起好了吗,总不能一直宝宝、孩子的叫罢?”

容湛一听这话,便垮下脸来,讪讪道:“我想了一夜,都没想出一个好的来,要不,咱们请个得道高僧来给宝宝看看生庚八字,看五行里缺不缺,按着五行取名儿得了?”

君璃再次体会到了没文化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因没好气道:“不过就起个名字罢了,看把你纠结得,罢了,还是我来起算了…唔,就叫‘皎皎’怎么样?‘皎皎白玉兰’,希望咱们女儿一辈子都能洁白无瑕,像白玉兰那般美好,你觉得怎么样?”

容湛才因她给自己生了个女儿而感爱她不尽,自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更何况这名字的确也起得好,寓意既好,念起来还朗朗上口,他就更不会有异议了,只是,“奶奶,要不…咱们孩子还跟我姓得了,容皎皎,多好听的名字啊…”

看他满脸堆笑一副谄媚的样子,君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瞧你那德行,你的女儿,自然跟你姓,我不过白说着玩儿的罢了,难道还真能让她跟我姓不成?”

容湛这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命人去禀告太夫人和宁平侯,又传话下去,孩子就叫‘皎皎’了,于是下人们忙也跟着改了口,称呼起小丫头皎姐儿来。

皎皎的洗三礼办得并不算热闹,这种时候,本是该娘家人唱主角的时候,但君璃如今有娘家还不如没有的好,自然不会有人上门,而侯府的其他姻亲譬如二夫人三夫人等人的娘家人,自然也不会特意上门来给容湛君璃做这个脸,是以整个添盆的过程,除了一开始太夫人特意使人送的一对纯银长命锁以外,便只有二夫人添的一对银镯子和三夫人添的一根金包银的簪子稍稍值钱些了,弄得稳婆心里大是失望,暗想那日见容大爷赏银的架势,还以为今日又将大丰收呢,谁曾想会乘兴而来,大失所望而归呢?

连二夫人三夫人都颇觉得这洗三礼办得有些不像样,毕竟皎皎也是长房长孙女,哪怕被容潜和顾氏的大姐儿占去了侯府嫡长孙女的位子,那也身份尊贵,可皎皎的洗三礼比起当初大姐儿的来,那是差得远了,便多少都有几分讪讪然。

就在二人暗自尴尬之时,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回奶奶,堂舅爷使人给皎姐儿送添盆的礼来了。”

君璃虽不在乎这些俗礼,也不觉得皎皎的洗三礼冷清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君珏既能想到使人送礼物来,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忙道:“快接进来!”

小丫鬟应声而去,很快领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干练妇人走了进来,一进来便跪下给君璃磕头请安:“奴婢恭喜大姑爷与大姑奶奶喜得千金,大爷说如今不方便进来看姑奶奶和小小姐,只能先送些薄礼聊表存心!”说着,从身后拿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至身前打开,却见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对金手镯,四个金宝石戒指,两个赤金项圈,一个镶着金镶珊瑚玛瑙红宝石,一个则是赤金掐丝的,然后,不待君璃发话,已将东西全部添进了洗三的盆里。

屋里霎时响起了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别说一众丫头婆子了,连二夫人三夫人二奶奶顾氏等人都是心里一跳,那几样东西,少说也值几百两银子,就这样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添了盆,白送给了稳婆,这也未免太大手笔了一些,相形之下,她们方才添的东西,简直寒碜得让人无地自容!

不但她们几个心跳加速,君璃也是心跳加速,不过却不是被震撼的,而是心疼的,那可是几百两银子啊,就为了争一口闲气,珏弟那个败家子,看她明儿见了面怎么抽他!

唯独稳婆喜疯了,原以为今日已没什么戏唱了,不想好戏都在后头,今日这一趟,少说也抵得上她几年的辛苦钱了,若是这样的好事能多上几次该多好?

君珏使来的婆子添完盆后,又笑向君璃道:“奴婢临来前,族长夫人特意叫了奴婢去吩咐,让奴婢问大姑奶奶和小小姐的好,还说若大姑奶奶身体允许,过两日打算上门来瞧大姑奶奶,问大姑奶奶可方便?”

自出嫁以来,君璃便几乎没过过一日消停日子,以致除了当日三朝回门以外,她便再没有见过潘氏,这个让她很有好感的族伯母,只四时八节的并未忘记使人送礼物过去罢了,想不到如今潘氏竟会惦记着亲自上门来看她,就算这其中少不了君珏出力,怕她没有娘家人撑腰让宁平侯府的人怠慢了她,潘氏此举依然足够君璃感动了,因忙道:“我随时都方便,你让大伯母只管来,只是她老人家是长辈,倒要亲自来瞧我一个小辈,我心里委实有些不安。”

那婆子得了准话,又看了一回孩子,便告辞而去了,余下二夫人等人早不自在至极了,见君璃面露疲色,便忙也跟着告辞了,整个迎晖院方清净下来。

过了两日,潘氏果然亲自登门来瞧君璃,一年多不见,潘氏看起来还是那么的精神,也还是那么的威严,她是先去见过了太夫人再来看君璃的,据说就算身上没有诰命,潘氏在与太夫人说话时,也是不卑不亢,先谢了太夫人对君璃的照看与包容,又侧面表达了若是君璃在夫家受了什么委屈,她绝不会袖手旁观的观点,让君璃越发感动,待送走潘氏以后,晚间因与容湛感叹:“这世上人与人之间亲与不亲,果然不是全靠血缘关系来衡量的,像大伯母,与我都出了五服了,却肯这样照看我,给我撑腰,这份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了!”

容湛也很感动于潘氏此举,点头道:“以后咱们便把大伯母那里当做正经娘家来往来,大伯母家有什么需要,咱们也一定要竭尽全力才好。”

忙完了起初几日,接下来便没有什么事了,君璃也可以安心坐月子了,只坐月子实在是无聊,对娱乐限制比怀孕时期还要严厉,而皎皎又还处于吃了睡睡了吃的阶段,一天里醒着的时候实在不多,也没什么好玩儿的,于是只过了几日这样的日子,君璃便觉得自己要生霉了,关键是天气还热,才生产完的人汗又多,她觉得自己浑身都臭不可闻,巴不得即刻出月子的心情自是更迫切了几分。

可廖妈妈与向妈妈几个“狱卒”才不会轻易让她如愿,不说一天里十二个时辰都盯着她,反正她想私下里擦个身子神马的,也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就是了。

好容易熬过一个月,君璃总算是“刑满释放”了,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令人准备了几大桶热水,将自己从头至脚狠狠刷洗了几遍,直至觉得自己确实不臭了以后,才满意了,只是在稍后穿衣打扮时,她又郁闷了,脸不是圆了一点半点,腰也粗了不是一点半点啊,这还叫人怎么活?

容湛倒是觉得现在的媳妇儿看起来更漂亮了,连触感都比以前更好得多了,不免勾起了某些想法,因馋着脸在君璃耳边道:“奶奶,不若从今晚上起,就让皎皎跟奶娘睡?我可都素了小一年了,如今…”

君璃如何不明白他的暗示,当即白了他一眼:“没得你呢,太医可说了少说也得四十日以后才能…的,你这么多时日都忍了,如今不过多几日,便忍不了了?要是实在忍不住,不如我做主给你收个人?”最后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一边说,一边还恶狠狠的看了容湛的下半身一眼。

看得容湛是不寒而栗,忙捂住下面,赔笑说道:“奶奶说什么呢,我对奶奶的忠心日夜可表,别说只是再多等十日了,便是再多等十年,我对奶奶的忠心也是绝不会改变一丝一毫的!”

君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有了上次洗三礼的尴尬在前,皎皎的满月礼二夫人与三夫人虽办得仍颇简单,却不失隆重,连太夫人和宁平侯都赏了东西下来,倒也附和皎皎长房长孙女的身份,君璃却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抱着孩子出来晃了一圈,应酬了众宾客一回,便自回迎晖院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顾氏也发动了,因是二胎,顾氏生得倒也顺,傍晚发动的,不到三更,便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

差点没有感冒死我,喉咙痛得像火烧,关键还把儿子传染了,害儿子发了高烧,心疼死我了,现在母子两个都还是病号,哎…

明天,我婆婆家要随19处礼,我勒个去,这日子还是人过的吗?

第二百零三回

章节名:第二百零三回

顾氏生的儿子虽是宁平侯的第一个孙子,宁平侯府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孙,但因宁平侯如今不待见容潜,连带对顾氏新生的儿子也不看重,且因之前皎皎的洗三与满月都未大办,顾氏的儿子自然也不能越过皎皎的次序去,是以这个被容潜起名为‘容改之’的小婴儿的洗三礼也颇冷清。

以致乘兴而来给自己女儿和外孙长脸撑腰的永恩伯夫人极是不满,好歹强忍到打发了稳婆和其他添盆的人后,忙将屋里服侍的人也都打发了,脸色不善的问床上的顾氏道:“就算你婆婆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如今已算不得宁平侯府的人,姑爷却仍是侯府的嫡子,之哥儿更是侯府小辈里真正意义上的嫡长孙,今日这洗三礼却办得这般冷清,姑爷竟也不知道去找亲家太夫人和侯爷分说分说的?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却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以后这府里上下岂非越发不将你们这一房放在眼里,越发连下人都敢给你们脸子瞧了?”

说完,见顾氏半晌都不说话,不由越发的不高兴,“姑爷以前是何等的得侯爷宠爱,若不是瞧在这一点的份上,你以为我会把我千娇百宠的女儿许给他,许给宁平侯府这样的破落户?就是盼着你过门后也能有在娘家时的好日子过,谁知道如今你的日子却是每况愈下,连生了儿子尚且被如此轻慢,姑爷竟不敢为你们母子出头撑腰,莫不是外面的那个传言竟是真的,逼淫父妾的人其实不是大爷,而是姑爷,所以姑爷才会见弃于侯爷,如今在侯府只能夹着尾巴做人,连出气大声一点儿都不敢的?”

见母亲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顾氏不好再沉默,只得故作轻松的笑道:“娘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无稽之言?如今三爷在府里的日子的确不好过,但那都是因为我婆婆的缘故,公公以前宠爱三爷,是因为爱重婆婆,爱屋及乌,如今婆婆做了那样的事,公公恨之入骨,待三爷自然也会恨乌及屋,不过三爷再怎么说也是侯爷的亲生儿子,侯爷再恨他又能恨多久?想来再过一阵子也就好了,娘只管放心。至于今日之所以办得这般冷清,前次大嫂生了一样没有大办,我们做弟弟的,总不好灭过长兄的次序去罢,娘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你不必再粉饰太平了!”话没说完,已被永恩伯夫人沉声打断:“我有眼睛也有耳朵,看得见也听得见,你看你都瘦成了什么样,像是才生产完的人吗?还有方才你二婶三婶待你的轻慢,当我看不到不成?还有之哥儿的名字,竟不是侯爷给起的,而是姑爷起的,姑爷起的也就罢了,做父亲的给儿子起名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他为什么要给孩子起名叫‘改之’,他到底犯了什么大错,需要借儿子的名字来向世人表达他想要改过自新的决心?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难道还怕我会害你不成,受了委屈竟连我也要一块儿瞒着?难道嫁了人,我就不是你娘了不成…”

说着,已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有一滴正好滴到了顾氏露在外面的手上,烫得她浑身一颤,鼻子一酸,差点儿就忍不住也掉下泪来,好歹咬牙强忍住了,向永恩伯夫人道:“娘,不是您想的那样,我二婶与三婶她们就是那样的人,您与她们打过的交道也不少了,难道还不知道她们是何等眼皮子浅的人不成?她们就是这样,见风使舵,拜高踩低,见我婆婆落得那样的下场,三爷又失了势,自然可着劲儿个踩我们这一房…您也别着急,下个月便是秋闱了,等秋闱过后,来娘的三月便是会试,待会试时三爷高中了,她们自然不敢再如此轻慢我了…”

一语未了,斜里忽然插出一个人来,“噗通”一声跪到了永恩伯夫人面前:“小姐,今儿个就算拼着被您责罚,有些话老奴也不得不说了,夫人,事情其实是这样的…”不是别个,正是顾氏的奶娘李妈妈。

只可惜李妈妈话才起了个头,已被顾氏厉声打断:“妈妈,我知道你不怕我责罚,毕竟你是妈妈,由来只有你说我,没有我说你的,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若是再敢多半句嘴,以后便不必再在我身边服侍了…二十年的主仆情分,妈妈最好还是三思的好!”

李妈妈自小将顾氏奶大,待顾氏可以说比待自己的亲生儿女尚且要尽心,况她一家子的安稳富足说穿了,都是建立在顾氏的基础上,如今顾氏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真不敢再多嘴,只得含泪起身,唯唯的退到了一边去。

永恩伯夫人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反倒不流泪了,而是看向顾氏冷声道:“你也不必发作李妈妈,难道你不让她说,我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里,谁不知道他容三逼淫父妾,嫁祸长兄,事发后被宁平侯厌弃之事?我乍一耳闻时,还有些不敢相信,觉得那些人是在乱嚼舌根,一个个儿的都不是好东西,如今见了你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方知道此事竟是真的,好他个容三,竟敢做出如此没脸没皮,祸及妻儿之事,看我饶得了他饶不了他!”

只要一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去外面赴宴时,偶尔听到的那些窃窃私语和见到的那样大有深意的目光,永恩伯夫人便恨得牙痒痒,那些嚼舌根的人当然不会当着她的面儿说她的女婿如何如何,可就是这样的窃窃私语和暗地里的讥讽嘲笑才更让人难以忍受,那种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惟独做为当事人的自己却不知道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容潜这会儿是幸好不在她面前,否则她早大耳刮子抽上去了!

永恩伯夫人说完,忽地喝命李妈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你小姐收拾东西?待会儿便随我家去,等我见过你父亲和兄长后,明日便让他们上门商讨和离之事,等和离书一拿到,便送你去苏州你姨妈那里住上一年半载的,等风声过了,我再为你挑一门好亲事,不求对方门第有多高才华又有多高,只要对你好对你百依百顺,让你也过几年真正的好日子去!”

“呃…”李妈妈搞不懂永恩伯夫人这话是气话还是真的,只得一脸为难的看向了顾氏。

就见顾氏满脸的倔强,道:“娘,我不会跟您回去的,我既嫁进了容家,就生是容家的人,死的容家的鬼,更何况我还有一双儿女,他们都还那么小,我怎么可能离开他们?他们也是娘你的亲外孙,难道您就忍心将他们留给后母,受后母的欺凌折辱不成?我知道娘您打小儿便最疼我,可我如今已经长大了,甚至都已为人母亲了,自然知道什么事是该做的,什么事是不该做的,求娘不要逼我,不然,就请娘恕我不孝,当这辈子没有生过我这个女儿了!”话虽说得硬气,但强忍了许久的泪却终究再也忍不住决了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