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想到安雅有可能会因此离开他,他就后悔当初那个白痴的谎言,只是为了让安雅对阿卡死心,结果,却害得他也无法用真面目面对安雅。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安雅对阿卡的悲痛转为了怀念,她将阿卡永远地藏入心底,如同保存一件最珍贵的礼物,想起阿卡的时候,她的唇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她祝福阿卡,能在来世找到自己心爱的少女。

笑容重新回到了安雅的脸上,她总是觉得,其实阿卡依旧就在她的身边,这种感觉鼓励着她勇敢和坚强地面对将来的生活。

落日下的阿马尔纳城,迎来了他们的法老王:图坦卡蒙。

埃及的人民纷纷站在街道的两边,挥舞着手中的鲜花,高喊着:

"法老万岁-法老万岁-"

"法老万岁-法老万岁-"

士兵整齐地排列着,齐齐的步伐发出"咔咔咔"的响声。

豪华的车子上,四面垂挂着白色的亚麻布的帘子,里面堆满了软枕,图坦卡蒙随意地斜躺在软垫上,看着坐在一旁好奇地撩开布帘一角的安雅,她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原来这就是阿马尔纳城。"安雅放下布帘看向图坦卡蒙,总觉得车子里的气氛有点暧昧。

图坦卡蒙懒懒地撑起身体,单手放在自己的下巴边,面具很好地遮挡住了他那双炙热的眼睛。

"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既然路过,就来看看。"

"是啊,孤单的童年。"安雅下意识地感叹,忽觉失口,她慌忙看向身边的图坦卡蒙,他的眼睛变得疑惑:"你…知道我?"他从小生活在阿马尔纳城对于埃及来说,并不是什么秘密。

可是不知为何,安雅那句感叹带出了他久远的记忆,孤单的童年,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安克赫娜蒙相依相伴,然后,就是和她结婚,看着她背叛自己…

眼神渐渐变得黯淡,他曾经依赖的、深爱的姐姐,却背叛了他,这个最后的亲人,也变成了艾伊的人。之前,他以为自己对安克赫娜蒙的感情就是爱,而遇到安雅之后,他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

那是种自私的、霸道的感情,如果安雅也像安克赫娜蒙那样背叛他,他一定会杀死对方。想到安雅或许也会背叛自己,图坦卡蒙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这种恐慌如同眼镜蛇一般,盘上了他的身体,让他窒息。

他再也压抑不住这几日隐忍的感情,伸手将安雅拉到了身边,紧紧地拥住了她,狠狠地,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这突入其来的拥抱让安雅吃惊,图坦卡蒙怎么了?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那宛如要将她揉碎的力度让安雅害怕。

"法老…"安雅想挣扎,却被对方拥得更紧。

"叫我卡蒙。"近乎命令的口吻让安雅吃惊,也让她有点生气,自己好不容易对这位法老有了一点好感,他怎么对她突然做这样的事情。

正想奋力地推开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颤抖,安雅愣住了,这位法老,居然在颤抖,到底什么样的原因,让他颤抖得如同被人遗弃的孤儿?

有什么撞入了安雅的心,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把图坦卡蒙当做名法老,她忘记他其实只有十八岁,而他的身世,却是在有记录的法老里,较为悲惨的。

生母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死去,虽然有王后的疼爱,却也只是短短的几年,宗教的战争,让小小的图坦卡蒙就失去了父母,只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安克赫娜蒙相依为命,埃及落到了艾伊和荷伦布的手中,他更像是一个傀儡,最后,在十九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也是让考古学家争议的车祸,有人说是艾伊制造了这场车祸,也有人怀疑是他的将军荷伦布,更有人认为,死的并不是图坦卡蒙本人…

"安雅,让我抱一会儿…"图坦卡蒙低哑的声音拉回了安雅的思绪,她为她怀里的人感到了哀伤,这少年只有半年的命了。

"你的身上,有母亲的味道…"那带着哽咽的声音带出了一位少年法老的脆弱,安雅的心,融化了。她展开双臂,回抱着怀里颤抖的图坦卡蒙,可怜的少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难道,你的冷漠和冷酷,只是伪装?

是为了提防艾伊吗?

安雅莫名地,想起了那一晚,那个她被纳克特门追捕的夜晚,少年吻了她,那是想显示他是至高无上的法老王而刻意的表现?安雅笑了,这个少年法老还真是孩子气,难道当众吻了她,就证明他是一个成人了吗?

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但拥抱她的力道却并未散去。安雅在图坦卡蒙的怀抱中,费力地仰起脸,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少年淡淡的小麦色的下巴。

或许因为少年被保护着的原因,他的皮肤不像那些士兵一般黝黑,而是淡淡的小麦色,和黄种人接近的肤色。

那薄薄的唇,很性感,这么性感漂亮的唇线和尖尖的下巴,让安雅好奇,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图坦卡蒙难道真的因为什么而毁了容貌,才会戴着这样一个面具?图坦卡蒙的面具?

难道,这就是那个面具的由来?在图坦卡蒙的墓室里,考古学家找到了一个精美的面具,但那个面具显然不是图坦卡蒙现在戴的这个,因为那个很巨大,而且有22公斤,如果戴在头上,头都要断了。

"噗嗤。"安雅忍不住笑了,因为笑而颤抖的肩膀惊动了图坦卡蒙,他几乎就快睡着了,安雅身上的清香,似乎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能让人安心。

而安雅突然的笑声又将他从迷蒙中拽回,他有点惊讶地看着正捂着嘴偷笑的安雅,她竟然笑了,而且是在自己怀里笑的。

图坦卡蒙不禁好奇:"安雅,你在笑什么?"

图坦卡蒙突然说话,让安雅惊了一下,慌忙推开他,坐起身,理了理有点凌乱的长发,随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个更大更精美的黄金面具?"

这一句为了打破尴尬的话语,却让图坦卡蒙上了心,安雅万万没有想到,图坦卡蒙的面具,正是由她这一句随意的问话而来。

图坦卡蒙也坐了起来,沉思了一下:"安雅,你的建议不错,我的墓室里的确缺少一个面具,我还正在考虑用什么做呢,没错,就用黄金,还要镶上宝石。"

"墓室?"安雅惊呼了一声,图坦卡蒙懒懒地再次躺下:"没错,墓室,每一位法老,都会建造自己的墓室。"

"这个我知道,埃及的法老们很早就会为自己的死亡做准备,不仅有墓室,还有金字塔,我只是惊讶你这么早就…"

"因为埃及人为战斗而生,我只会在战场上而死!绝不会死在那些卑鄙小人的手中!"图坦卡蒙忽然转为阴沉冷酷的声音,让安雅担忧。

"抱歉。是不是又吓到你了?"图坦卡蒙的声音转柔,那柔柔的声音让安雅迷惑,这声音和阿卡的声音很像,虽然这个声音,只是在阿卡温柔的时候出现,但这片刻的声音,和阿卡对她说的每一句爱语,安雅都无法忘记。

或许,少年的声音都差不多,安雅这么想着,十八岁的少年,变声也应该结束了吧。

"安雅,你怎么了?"见安雅在一边默不作声,图坦卡蒙有点心急,莫不是真的吓到她了?

安雅摇摇头:"只是你的声音很像阿卡,所以我…"

图坦卡蒙立时一惊,虽然做阿卡的时候,他刻意将声音压低,但始终有时还是会不小心地现出原本的声音,可是,他越爱安雅,他越不敢贸然承认自己就是阿卡,面对他的欺骗,安雅一定会生气的,他害怕那个结果,他想让安雅爱上他,是他:图坦卡蒙,而不是阿卡!

晒干的泥石建造而成的鹅黄色的宫墙,圆柱搭建起的宫廷,闲置已久的北宫多少显得有些寂寥,侍女和仆人们保持着北宫的清洁,却无法让北宫回到过去的辉煌。

安雅从车上走下,身穿白裙的侍女,脸上带着久违的喜悦,神女来了!

她们小心地、兴奋地时不时抬眼偷窥,得了眼后便开心地低下头,窃喜不已。

原来这就是图坦卡蒙儿时的王宫,虽然没有底比斯王城宏伟,但却给安雅一种温馨的感觉,奶黄的宫墙,比底比斯王城狭窄的走廊,还有比底比斯王城细的圆柱,小小的宫殿,给人一种精致的感觉。

"安雅,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图坦卡蒙淡淡地说着,其实他此刻心里很紧张,只能用冷淡来隐藏自己的心情。

一种疏离感油然而生,安雅有些疑惑,看着图坦卡蒙的侧脸,那张冷酷的面具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尽管这个少年就在身边,但却让人感觉遥远。

图坦卡蒙拉住了安雅的手,大步往里面走着,他因为焦急而脚步过快,安雅几乎一步一趔趄地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就被图坦卡蒙扔进了一个房间:"你就睡这里!"说完,图坦卡蒙便离去,不给安雅任何说话的机会。

安雅莫名其妙着,图坦卡蒙的态度怎么突然转变,简直比女人变得还快。

"神女,请问有什么事情可以为您效劳吗?"负责为安雅服务的侍女们简直乐疯了。

安雅摸了摸自己干燥的头发:"我想洗澡,可以吗?"

"当然,奴婢立刻为您准备。"

"神女,请这边走。"带有臂环的少女们拉起了安雅,她们的笑容感染着安雅,似乎北宫的侍女更加活泼一些。

平日冷清的北宫,今日却充斥着少女们的欢笑声。她们赤着脚,脚踝上是金属脚环,脚环上还有铃铛,跑起来就叮铃铃的响,异常的热闹。

在底比斯,侍女是不允许佩戴这种有铃铛的脚环的,因为过于吵闹,影响法老和王妃的休息。

可是在这里,北宫已经被闲置,这里的侍女们戴着自己喜爱的衣服,戴着自己喜爱的饰物,宛如成了北宫的主人。

"神女你看你看,那就是花园。"

"神女你看你看,那里就是以前纳夫蒂蒂王后住的寝宫,法老王一直住在那里。"

"那里那里,是王宫内的牧场,听说纳夫蒂蒂王后可喜欢养小动物了。"

"对了对了,我还听说法老的生母从她的国家带来一种小动物,白色的,毛茸茸,可可爱了,叫什么?"

"是叫兔子。是母亲告诉我的,神女,等您沐浴完,我们就带您去,那里还有那种可爱的小东西,虽然已经不常看见了,好像是因为这里太热了。"

"而且它们很怕生,总是躲得远远的。"

女孩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安雅被她们说得晕头转向,但却很兴奋,和她们在一起让安雅觉得很快乐。

忽然,她们立刻收住了口,就连脚步也变得缓慢,她们轻轻地、小心地将脚跟先着地,然后,慢慢地放下脚掌,让脚上的铃铛,不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安雅疑惑着,她顺着女孩们小心的目光望去,看到了图坦卡蒙,他正半蹲在池塘边,伸着手,似乎在触摸池塘里的什么东西,安雅看去,却是莲花,那些带着淡淡的紫色的莲花在夕阳下蒙着一层迷人的金纱,多么美丽的莲花,带着梦幻的神奇色彩。

金色的阳光,清澈的池水,身穿白衣的少年,和那满池的莲花,构成了一幅让人难忘的油画。

"那是纳夫蒂蒂王妃种的底比斯莲。"个侍女小声说着,大家带着安雅悄悄走过走廊,然后都松了口气,再次拉着安雅跑了起来,走廊里,再次回荡着那欢快的铃铛声。

但是,安雅在看到那幅画面后,心,却留在了那里,留在了少年的身上,留在了底比斯莲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安雅回过了头,却看见图坦卡蒙已经起身,手拿一朵绽放的底比斯莲,正朝着她望来。

两束视线,在空中相遇,整个世界如同开满了鲜花,一种神奇的感觉在两人的心口,流淌。

少女们十分顽皮,她们从服侍安雅沐浴变成了打水仗。

温暖的池水里,洒满了鲜花的花瓣,女孩们穿着白色的亚麻布的白裙欢快地在水池里嬉戏,欢笑声如同银铃。

"神女?您怎么不开心?"少女们发现安雅面带愁容,纷纷上前,围在了她的身边,安雅皱了皱眉:"因为,我觉得法老,好像很孤独。"

一时间,少女们两两相望,纷纷垂下了眼睑。

"其实…我们也从没见过法老…"少女们开始轻语,谈着她们喜爱的法老王。

"是啊,因为法老王很小就被带去底比斯城了。"

"他好可怜啊,从小就没有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

"嘘,你们真是的,平日法老王不在可以说说,现在他来了。"

"我们有神女保护,不是吗?"女孩们又绽放出了笑颜,真是一群可爱善良的女孩。

安雅笑着点点头,此刻,她又神气起来:"没错,我会保护你们!"

正沉静在自得中的安雅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少女们正在眉来眼去,就在安雅不留意之时,少女们"哦"的一声蜂拥而上,然后,将安雅彻底地扑入了水中。场水战,由此激烈地展开。

看着身上这件由少女们精挑细选出来的的亚麻长裙,安雅的脸轰一下红了,这条长裙很特别,先是将身体裹住,再披到肩上,然后用金丝编制成的腰带系起来,而安雅右边的胸部就那样赤裸裸地暴露着。

"神女真美-"少女们看着安雅发出惊叹,那火红的头发,那莹白的肌肤,还有那暴露在外面如同小兔一胸部,让少女们都惊羡不已。

但是,安雅就没那么兴奋了,她的脸己经变成了猴子屁股,她努力保持平静,没错,在N年前,埃及女人还暴露上身,因为**是种母亲的象征,是女人的骄傲,尤其是自己身上这种裙子,还是一个时期的流行。

但安雅要对这件裙子,大声地,明确地,说"不"!她可不是暴露狂。

少女们看着安雅迅速脱裙子,都疑惑不解,那样的裙子,她们穿着还穿不出那高贵的气质,何以神女的脸色那么难看。

安雅脱掉了裙子,双手托着放到少女们的面前:"能不能换一种?这个…太凉快,我穿着容易感冒。"安雅不想打击少女们的好心,随便搪塞了一个理由。

少女们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她们立刻又拿来另一件,这是一件短裙,裙摆只到安雅的大腿,露出了她那两条如玉的修长的腿,安雅寒了一下,怎么不是上面缺布料,就是下面缺布料,算了,总比上面缺的好,就当迷你裙穿了。

然后,少女们又拿来了五彩缤纷的首饰,金色的项链上镶满了红色的宝石,绿色的松石,青色的青石,华光闪烁,贵气逼人。

一个雕刻着小蛇的臂环套在了安雅洁白的右臂上,从小蛇的身上垂落着细细的金色的链子,少女们小心地将链子缠绕在安雅的手臂上,然后用一个小小的指环套起戴在了安雅的中指上。

三个金色的手镯,镶着艳丽的石珠套在了安雅左手腕上。

右耳一个小巧的耳栓,左耳一枚精巧的耳钉。耳栓几乎碰到肩膀,上面是一串串小小的金片,风吹耳栓,小小的金片互相撞击,发出轻轻的脆响。

少女们就像在装扮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那样虔诚,那样认真,是啊,安雅无疑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女神,所以,她们才要将她变成最美丽的女神。

黄金拉成的细链做成了华丽的束发带,缠绕着安雅那头艳丽的红发,少女们的手指都因为这头红发而颤抖,这是多么艳丽而神奇的颜色啊。

少女拿来了眼影,安雅见了匆匆摆手:"不,我不喜欢眼影,那样…我眼睛会流泪。"安雅又随便找了个理由,古埃及时期的化妆品大多含铅,那可是对皮肤有大大的伤害的。

少女们看了看安雅,笑了,是啊,神女那样美丽,那双眼睛不用眼影,也是又大又亮。

个少女给安雅套上了那个带有铃铛的脚环,这让安雅觉得很有趣,她走了一步,脚环发出了"丁铃"一声,她开心极了,童心在那一刻爆发,她跑了起来,丁铃丁铃声不绝于耳。

少女们见神女开心地跑了起来,也纷纷跟上。

美丽的王宫里,是那清脆的铃声:"丁铃,丁铃…"

温馨的夕阳下,是那少女的欢笑:"咯咯,咯咯…"

少女们在王宫内的小型牧场的草坪上欢跳,让自己的铃铛发出脆响,她们围成了一个圈,高声歌唱:

"妹妹,举世无双的妹妹,无可媲美的人!她像一颗晨星,升起在幸福年华之初,她的肤色白皙,闪光明亮,一双讨人喜欢的眼睛,甜蜜的双唇,不多讲一句话;挺直的颈项,耀眼的**,头发如真正的青天石;手臂赛似黄金,手指犹如荷花的苞蕾,宽宽的**,纤细的腰,两腿走路美无比,高雅的步子踩着地,步步踩着我的心。她令所有的人引颈翘望。她拥抱的人多么幸福,除了她,我心中没有别的人!她在外面散步,宛如又一个太阳。"

安雅在少女们当中,欢快地跳着,跟着她们一起唱着,这天,是她来到这个世界,最开心的天。

第12章安雅!勇敢起来!

美妙快乐的歌声吸引了路过草坪的人,他们纷纷跑来,和少女们一起,围成了圈,手拉着手,如同到了什么盛大的节日,大家一起欢歌笑语。

那歌声也吸引了图坦卡蒙,他不疾不徐地走来,却看见侍女和仆人们纷纷朝歌声的方向跑去,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没有礼数的仆从,他们都是怎么了?谁允许他们这样跑来跑去?谁允许他们在王宫里唱歌跳舞?

他望了过去,夕阳温柔地洒在那一片绿色的草地上,埃及很少见到像样的翠绿的草地,但这一片草地被呵护得很好。绿色的地毯上,大家围成圈子正在欢舞,里面,时不时有一个红影在闪耀,她高高地跳起,开心的笑容在夕阳下却如同太阳一般亮眼。

图坦卡蒙被迷住了,他从未见过这么快乐的安雅,她的笑容与之前完全不同,那笑容让他的心脏融化,他想,他的心已经不在自己的胸腔里,而是飞出身体,飞向那个欢舞的的姑娘。

忽地,所有人都停下了,他们匆匆面对图坦卡蒙跪下,不敢出声,方才还洋溢着欢快气氛的草地,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

图坦卡蒙不觉有点失落,是自己让这快乐的舞会提早结束的吗?他们,真的很怕自己,可是,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

他的目光停落在安雅的身上,他惊呆了,今天的安雅,真美!

图坦卡蒙没有想到,经过精心打扮后的安雅,是如此的艳丽,就像一颗灿灿生辉的红宝石,散发着诱惑的光芒。

她是那么多变,沉静的时候如同青莲,活泼的时候如同红日,胆怯的时候,却犹如白兔。

白兔,是啊,那儿时经常陪伴自己的小动物,似乎也有着和安雅头发一般的红色的眼睛。只是它们现在不知还是否存活。他的母亲究竟来自何方,会带来那么有趣的小动物。

图坦卡蒙终于明白,自己在第眼看见安雅的时候就那样喜爱,因为安雅头发的颜色,和母亲白兔的眼睛样,是红色…

"呃…那个…法老王,请您不要怪罪他们,是我…是我带起的…"安雅咬着下唇,双手不安地绞在了一起,面前的法老戴着面具,那种异常的冷漠让安雅无法看透他的心思或是心情,不免心里也有点发虚。

法老王…多么生疏的称呼。图坦卡蒙垂下了眼睑,掩盖着心里的失落和哀伤,他摆摆手:"你们继续吧。"说罢,他转身离去,他不想破坏这一切,因为那样他可以看到快乐的安雅,而不是刚才面对自己拘谨而陌生的安雅。

"神女…"少女们小心地将安雅拉回,安雅看着图坦卡蒙孤寂的背影,心里划过丝同情的痛,自己总是被家人呵护着,有疼爱她的父母和宠溺她的兄长,就连学长都喜欢保护她,可是这个少年法老,他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人。

安雅转过身,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你们玩吧,我去陪陪法老王"

少女们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她们害怕那个法老,因为他总是戴着那个可怕的面具,就像是魔鬼。当然,她们可不敢说,即使说,也要说成天神。她们望着安雅的离去,心里替她不安。

就在牧场草坪边的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了一双带着强烈妒火的眼睛,他攥紧了拳头,他已经无法再等下去,一刻,都不想再等下去。

"将军。"仆从紧张地看着面前充满杀气的纳克特门,"要开始吗?"

这四个字,让纳克特门的神情转为愉悦,他点点头。阴邪和兴奋的目光从仆从的眼中射出,改变埃及王朝命运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在王宫的莲花池边,安雅追到了图坦卡蒙,他依旧伫立在那里,这里的莲花,他永远都看不够。

安雅脚上的铃铛引起了图坦卡蒙的注意,他回过头,看见了气喘不已的安雅,愕了愕,先是涌上了片刻的惊喜,但随即便是一丝失落。

"法老王。"安雅在顺了气后,微笑着向图坦卡蒙走来,她那红色的长发在奔跑中变得有点凌乱。

"这莲花真美。"安雅直接走到了池边,惊叹地触摸着水池里的底比斯莲。

图坦卡蒙面具下的脸带出了一分柔情,可惜安雅看不到。

"法老王很喜欢这莲花是吗?"安雅侧回脸,闪亮的眸子就如同夜空里的星辰。

图坦卡蒙静静地站着,只要跟安雅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他也会觉得很快乐。

"其实你并不专制。"安雅站起身,双手背在了身后,俏皮地笑。

图坦卡蒙有点惊讶,这份惊讶并不是因为安雅的那句话,而是那个笑容。

"不然,刚才你肯定会降罪我们,其实,你也很想跟我们一起玩吧。"

安雅的话让图坦卡蒙感觉自己在这个少女面前是透明的,安雅看穿了他的心,是的,当他看见大家在欢快地跳舞时,他是多么想加入他们,他原本就是个快乐的少年,他喜欢时髦的衣服,喜欢时髦的首饰,仅仅是鞋子,他就有一百多双,他甚至还发明了好看帅气的围巾,如果,只是如果,他不是法老,他会活得更潇洒,更快乐。

"安雅。"

"什么?"

图坦卡蒙犹豫着,他第一次约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因为他知道,安雅一直挺讨厌他。他挣扎了许久,还是撇过脸:"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淡淡的语气让安雅有点不爽,她可是专门来陪他的,却没想到自己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安雅索性也一甩脸,走人。

那一刻,图坦卡蒙后悔得直咬牙,好不容易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却把人赶走了。他垂下脸,在莲花池边开始唉声叹气。

这一切,都落入了一个人的眼中,当然,他没有看见图坦卡蒙的表情,他只是啧啧叹息:"这么迷人的莲花居然不摘,看来这朵莲花是阿蒙神赐给我纳克的。"他哼哼地笑了两声,转身离去,飘扬的衣衫在落日的余晖中,带出了一抹嗜血的红。

法老就了不起?安雅心里嘟囔着,忽然,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她怎么像是在生气?她又在气什么?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图坦卡蒙不肯理她。她吃惊地停下了脚步,她是怎么了?来到这个世界,总是被争抢,而图坦卡蒙的冷淡反而让她生气?天哪!她一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居然沉浸在那种被人争抢的感觉中。

安雅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这女人果然是不能被捧的,图坦卡蒙对她冷淡才是最为正常的表现,难道,也要让他来争抢自己吗?

"轰"一下,安雅的脸上炸开了花,为自己这种愚蠢、虚荣和自恋的想法而害臊,定是这个世界让原本低调的她,变得不正常。

安雅唉声叹气地垂下了头,如果阿卡还活着,那她就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幻想。可是,每每看到图坦卡蒙的背影,安雅就感觉是看到了阿卡,让她忍不住想去接近他,站在他的身边,然后,看着他,怀念自己喜欢的阿卡。

这,似乎对图坦卡蒙又有点不公平。安雅转而偷笑起来,如果让图坦卡蒙知道自己不过是在他的身上找寻阿卡的身影,他会不会气得吐血?甚至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