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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芳抬手制止了常嬷嬷,说道:“你去问问她,究竟为何而来。若是只是想来说说话,看看大宝,那便算了。等出月子后,有的是时间。”

“大少奶奶说的是,奴婢这就去回了她。”常嬷嬷兴冲冲的出去了。

没过一会,常嬷嬷一脸奇怪表情的走了进来。犹犹豫豫的说道:“大少奶奶,那顾家小姐说有生意想和大少奶奶做。”

“生意?”永芳挑眉,这个顾嫣倒是有意思。

不待永芳发问,常嬷嬷就继续说道:“顾家小姐还说,南边的海贸大少奶奶若是有兴趣,她们顾家二房愿为大少奶奶驱使。”

海贸?永芳的气息顿时急促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常嬷嬷,“这真是那顾妹妹说的?嬷嬷你没记错?”

“大少奶奶,奴婢是老了,可是还没老到记不清话的地步。”常嬷嬷不高兴了。

永芳笑了起来,抱歉的说道:“嬷嬷,我不是那意思。此事重大,你,让顾妹妹进来说话。”

“大少奶奶真的要见她?”常嬷嬷不懂生意,觉着顾嫣只是顾家二房的长女,一个姑娘家能做什么事情。还想来和大少奶奶谈生意,真是天方夜谭。“大少奶奶,那顾家小姐莫不是拿话哄着大少奶奶。”

永芳笑了起来,“没关系,嬷嬷你让她进来说话就是。”在永芳看来,顾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顾家人中,难得的清醒,同时也是有决断的人。只是身份使然,让人忽略了她其他方面。只看重了她做为女儿家的一部分。今日永芳就要看看顾嫣抛开女儿家的身份,如何和她谈生意。永芳对此充满了期待,甚至有点迫不及待了。

顾嫣走了进来,神情很是平静。见到永芳,便笑了起来,“妹妹见过表嫂,恭喜表嫂喜得贵子。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望表嫂,还望表嫂见谅。”

永芳点点头,“顾妹妹请坐,咱们两家是亲戚,没那么多礼节。”永芳招呼顾嫣坐下,然后仔细将人打量一番。面色平静,但是紧紧握住的双手还是显示出内心的紧张。毕竟只是十几岁的姑娘家,这么大的事情,紧张也是理所当然。

“听说顾妹妹有生意要和我谈,我心里面十分好奇,顾妹妹能否和我仔细说说。”永芳淡笑问道。

顾嫣浑身颤抖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永芳会和她先聊聊家常,说说孩子的话题,然后才会转入正题。却没想到,刚刚坐下,永芳就直接问起来。这让顾嫣之前做的准备,都显得多余了。

永芳看出顾嫣心头不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从而失了主动,也因此显得极为慌张。于是永芳笑了笑说道:“顾妹妹无需如此。无论如何,咱们也是亲戚,即便做不成生意,亲戚情分也是在的。顾妹妹放宽心,没必要如此紧张。”

顾嫣脸色僵硬的点点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表嫂说的是,倒是妹妹愚钝了。”顿了顿,安定了一下内心紧张的情绪,顾嫣这才说道:“表搜也知妹妹家中事情。自从父亲走后,家中就只有母亲一人撑着。弟弟还未成年立业,我这做女儿的见母亲如此操劳,心中不忍,就想为母亲分担一二。咱们一家人上京,不瞒表嫂,其实多半原因就是为了避祸。若是还在南边,只怕家业都要被人抢了去。到了京城,有王妃娘娘眷顾,咱们一家也算是安顿下来。家业也能保全。只是谁也没想到王妃娘娘竟然一病不起,也不知何时才能好起来。如今母亲也是失了主见,妹妹没法,只能来求表嫂。求表嫂能够手下留情,容咱们一家过活。”说完,径直的给永芳跪了下来。将屋中伺候的人都惊了一跳,这唱的是哪出戏?

永芳眉眼都没眨一下,看着顾嫣,问道:“顾妹妹这是做什么?之前顾妹妹让嬷嬷传话,说是有生意要谈,我这才答应见顾妹妹。顾妹妹进来后,不说生意,却只说让我手下留情。这个我就不懂了,莫非顾妹妹觉着你们顾家有难,还是我这个正在坐月子的表嫂害的?顾妹妹,此话你可要斟酌着说明白才是。”

顾嫣脸色猛的变得惨白。“表嫂,是妹妹得了失心疯,是妹妹糊涂,还望表嫂见谅。妹妹的确是有生意要和表嫂谈。”

“既然是谈生意,那么咱们就只说生意,别的暂时放在一边可好?”永芳平静的说道。

顾嫣嘴里发苦,无奈只能点头。

永芳带着善意的说道:“既然是谈生意,那咱们就该平等相交。顾妹妹不必跪在地上,这可不是谈生意该有的姿态。”

顾嫣点头,“表嫂教训的是,倒是妹妹一再犯糊涂。”

清瓶上前扶着顾嫣站了起来,顾嫣微微福了福身,然后再次坐下。斟酌了一番,小心的说道:“咱们顾家二房没了当家的老爷,凡事都十分艰难。妹妹不求别的,只求能够保住家业,能够在京城立足。”

“条件?不知妹妹家中能出什么条件?”永芳淡淡的问道,完全是一副生意人的姿态。不谈感情,不谈交情,不谈仇怨,只说生意。

顾嫣紧张的脸色发白,撑着身体说道:“妹妹家中这几年一直有在走海贸这条线。若是表嫂愿意,妹妹家中可以让出三成,不,让出五成份子给表嫂。若是表嫂看不上妹妹家中这一点,妹妹家中可以为表嫂牵线搭桥,为表嫂开拓海贸生意。不知表嫂意下如何?”

永芳盯着顾嫣,眼神十分锐利。顾嫣有点承受不住,微微撇过头,避开了永芳的视线。永芳最后笑道:“妹妹好大的诚意。只是不知这是妹妹私自做主,还是舅母的意思?”

顾嫣脸色发白,说道:“若是表嫂能够庇护顾家二房,顾嫣愿为表嫂驱策,说服母亲。”

“这么说起来,这是顾妹妹的意思了。”永芳笑了起来,果真是了不起的一个姑娘。小小年纪有如此大决心,为一家谋得未来,当真让人刮目相看。王妃顾氏一个,顾嫣一个,果真都是顾家人。看来这顾家得好基因都遗传到了女儿家身上,男儿反倒是都是些草包。

永芳淡淡一笑,说道:“顾妹妹,此事重大。你一个姑娘家,说这些事情不过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不过顾妹妹显得如此有诚意,那这样吧,你去和舅母商议,若是你能说动令堂,那么这笔生意倒是可以继续谈下去。”

顾嫣猛的抬起头来,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谈成了,哆嗦着嘴唇问道:“表嫂答应呢?”

永芳摇头,“顾妹妹可别先急着高兴。我只是答应谈下去,至于能不能谈成,就要看咱们两家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有的,有的,妹妹很有诚意。”顾嫣频频点头,“表嫂放心,妹妹一定能让母亲答应此事。表嫂只要等着好消息就行了。”顾嫣激动的站起来,就想现在回去找顾二太太谈。站起来后,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情。急忙让丫头将带来的礼物奉上,“这是妹妹还有家母给哥儿的一点心意,还望表嫂不要嫌弃。”

那是几件珠宝玉器,只看粗粗看了眼,就看的出全是上品,其中有两件还有异域风情,显然是从海外来的。这些礼物,若是以市场价值来算,顾家二房出手可真够大方的。“顾妹妹有心了。还请妹妹代我谢过舅母。就说等我出了月子,再去看望舅母。”

“表嫂客气了,这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大嫂不嫌弃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顾嫣送完了礼物后就急匆匆的走了,永芳则吩咐清瓶将礼物都收起来。常嬷嬷在一旁说道:“大少奶奶,那顾家二房出手好生大方。果然是有求于人。”常嬷嬷接着又犹豫的说道:“大少奶奶难道真的答应和顾家二房一起做生意?”

永芳笑了笑,说道:“生意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咱们不着急。”着急的该是顾家二房,没了王妃顾氏帮衬,顾家二房就是被人鱼肉的下场。只怕等顾氏失了王爷宠爱,被送到别院的消息传回南边顾家的时候,顾家二房在南边的产业,就要被族人吞吃了。谁让顾家二房富足,偏偏没个当家的男人。顾复梓年岁小不说,还是个纨绔,至少几年内都无法担起顾家二房的家业。这么大块肥肉放在旁边,不去咬一口,真心对不起自己。顾家人这么想,永芳自然也这么想。不过既然顾家二房找上自己做靠山,永芳就不得不好生谋划一番,算算这里面的利弊得失。

常嬷嬷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说的是,咱们不着急。着急的该是顾家才对。”常嬷嬷原本想说顾家人姓顾,和王妃顾氏一个姓,大意不得。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将顾家二房赶出去才对。不过看大少奶奶的表情,分明是动心了。常嬷嬷长叹一声,大少奶奶这心思,还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过顾家二房没了王妃当靠山,也就是普通人家。对大少奶奶来说没有丝毫威慑力。合作也是可以的。

这么大的事情永芳肯定要和少齐说。只是当天永芳没来得及说,也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开口。等过了几天,永芳得知少齐辞了军营的差事,转到六部当差历练,觉着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和少齐提起此事。

少齐挑眉,一脸奇怪的看着永芳,“和顾家二房合作海贸生意?”

永芳心里头忐忑,点点头,“正是。爷可是有什么想法?若是爷觉着不合适,那妾身就拒了顾家。”

“你怎么想到和顾家一起做生意?你不恨顾家?”少齐满脑子都是不明白。不明白永芳的想法。女人不都是小气的人吗?不都喜欢迁怒吗?永芳那么恨顾氏,按理说连带顾家也该恨上了,可是看着样子,似乎他想错了永芳。

永芳一脸诧异,“恨顾家?我干嘛要恨顾家?王妃是王妃,顾家是顾家,这是不同的。”

“这当然是一样的。”少齐严肃的说道:“顾家靠什么发家得?靠的就是顾氏,因为顾氏是王妃,所以只要顾家在当地打出这个旗号来,当地官府便不敢为难,还要多开方便之门。至于顾家所从事的海贸,那也是因为顾氏是王妃,某些海商需要找个靠山,这才找到了顾家。由顾家来连通顾氏,由此顾家才做上了海贸生意,成为半个海商。”

“为什么是半个?”永芳好奇的问道。

少齐瞪着永芳,这女人有没有搞清楚主次。不过还是说道:“说顾家是半个海商,那是因为顾家的确做着海贸生意。但是顾家没有自己的船队,也没有自己的伙计,只是在船队中占了份子而已。”

“哦!”原来是这样。永芳点头,明白了。

少齐看的火气,“如此你该明白了顾家和顾氏的关系。你还想和顾家二房合作?”

永芳奇怪的看着少齐,“为什么不想。如今王妃不行了,顾家要是没有靠山,海商这条路子也就跟着没了。但是那是海贸诶,海贸那意味着什么,爷,你懂吗?那意味着银子,大把的银子,海量的银子。爷,你先安静,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那不光是海商的银子,也是朝廷的银子。朝廷设置关税衙门,不就是为了收税。海贸越加繁荣,收的税也就越多。嫌弃税少?爷,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税少那就加税啊!对于海商来说,那点税不算什么,提点价就赚回来了。而且朝廷还可以派海军,哦,是水师给海商船队护航,然后海商船队给水师护航银子。朝廷可以让水师拟定一个价目表,上面列明按照目的地每条船给多少钱。海上那么多海盗,有了水师的船队护航,即便每条船都要交一份银子,我想海商们还是非常乐意的。这样就可以以海商养水师,不用朝廷花一分钱,水师就可以逐渐壮大。而起海上贸易繁荣,不光是收税多了,造船厂得生意也跟着多起来。朝廷还可以去造船厂收税。这样一来,一方面是税收多了,一方面用工方面也多了。那些没了生计的人可以到船厂做活,养活家人。”

“税收不上来?爷,朝廷户部的人都该切腹自杀。那些人的脑子都是豆腐渣做的。可以用海关税收补贴造船厂。比如每条船补贴船价一成到两成不等,但是不是直接给银子,也不是给造船厂,而是给买船的人。但是前提条件是船厂必须先到海关办理缴税凭证。我们可以叫做发票,对,发票。船厂将船卖给海商,同样要给海商开发票。海商拿着发票然后到海关衙门领取那一到两成不等的补贴。这补贴不用给银子,可以用税抵消。减免相应金额的税就可以了。对,如此一来,船厂想要做生意,就必须缴税。不缴税,就没人买他的船。卖不出船,就生存不下去。想要生存,就必须缴税。”

“等这个制度实行几年之后,到时候如果税收还收不上来的话,那只能说衙门用人不当,个个都是废物饭桶。要么就是用的人没执行好制度,生了贪墨。总归就是人出了问题,不是制度出了问题。而且因为这一连串,税收衙门也能清楚的掌握住海商究竟有多少条船。有水师的协助,也能大致清楚船上货物价值,从而收起税来也方便多了。即便有逃税的…那也是只是…嗯,小部分,大头还是能掌握在衙门手里…爷,妾身可是说错了什么?妾身不是要干涉政事,而只是有感而发而已。”

永芳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已经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少齐的眼睛瞪的贼亮,神情显得很是不可思议,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只听少齐用着略显颤抖的嗓音问道:“还有呢?你说了海商这块,你提出了几条倒是还算有据可循,不过毕竟是纸上谈兵,只能听听而已。像是盐铁之类的,你也知道本朝盐铁尤其是盐政,弊政丛生,却苦于无法解决。对这个,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就是,在商言商,你不是想要做海商吗?想要和顾家合作吗?那好,你把你心里头能想到说出来,我就答应让你做海商!”

永芳不太相信少齐,总觉得这男人是在哄她。可是看着少齐那贼亮的眼睛,永芳一咬牙,豁出去了,干脆的说道:“对盐政,妾身从商业角度来看,也有点想法。只是妾身是内宅妇人,说这些国政,爷会不会秋后算账?”永芳可是知道少齐的脾气,最是讨厌别人插手差事。尤其是女人插手差事。如今让永芳谈论一国制度,这对少齐来说,绝对是犯忌。所以永芳想丑话说在前面,别等事后少齐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少齐很不客气的瞪了眼永芳,一本正经的说道:“本世子气势出尔反尔的人。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听听。即便说的不对,我也不会拿你如何。”最多就是等你出了月子后,在床上多折腾几次。好给他多生几个儿子。

永芳鼓足勇气,说道:“爷,那妾身就说了,真的说了。”

“少说废话。”少齐不耐,这女人有时候未免太过罗嗦了一点。

永芳笑了起来,然后将她还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其实盐政这块,照着我的想法,首先就是要取消转卖,取消固定供应。还是用发票那个法子,只要在盐政衙门交了税钱,就能卖盐。当然这里面有些细节要朝廷要把握好。首先只能由商行来卖盐,而不是私人。只要把握好了商行,就能把握盐业。嗯,办法就是朝廷设立一个票行,凡事想从盐场买盐的商行,首先要在工商衙门注册,其次要在票行开设户头,存入一定数量的银子,一百两还是一千两,朝廷自己安排。拿着这些执照然后就可以去盐政衙门领取发票。领取发票后就可以去盐场领盐。盐场收了发票,另外给一份单据给盐商。至于盐商领了盐究竟要到哪里去卖,那就随便。同时,也不限制具体在哪个盐场领盐。这样一来,卖盐的人多了,竞争大了,自然那盐价就下来了。而且这些税都由中央,也就是朝廷收取。至于地方,就收市税就好。只要开了铺子做买卖的,按照经营项目,朝廷出具一份收税细则,每个月固定收取税金。不限制地方,会生乱子?爷,这也好解决啊!打个比方一家商行在西南领的发票,结果到江南盐场领盐,然后打算在江南卖。那江南盐场再收他一份税就行了。这样一来,这家商行的本钱就比别家商行高,自然利润就少了。反正妾身的意思就是不要限制买卖地。要是某家商行从江南领了盐,然后运到西北去卖,只要他能卖的出去,竞争得过当地商人,就随他去。商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之所以盐政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就是因为专卖,还有就是衙门盘剥。那些盐商想要握住转卖权,自然就要依附权贵,官府。而权贵和官府则又成了银子的奴仆。盐商为了自己的利益,自然不会允许私盐的存在。但是对老百姓来说,有私盐吃肯定不吃盐商的盐。为什么?因为私盐便宜啊!只要打破了专卖,只要有一定实力的人都有机会做盐业生意,那么这盐业也就没了厚利。没了厚利自然也就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一来,朝廷只需要出力管好盐政衙门收税,管好盐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就让商人们自己搞定。”

永芳说完后,心里面很是忐忑,补充道:“爷,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很不成熟。爷你可别当真啊!要是真的想要做好这事,就要建立一个相对公平公正的制度,打破专卖,打破地域限制,没了这些,权钱交易自然就没了市场。只有如此,盐政弊端也少了许多。而朝廷的税收却多了不少。当然,这只是妾身的妇人之见,当不得真的。爷,你听听就行了,可别放在心里。”

少齐笑了,那眼睛贼亮,看的永芳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心想要是少齐问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就说是瞎琢磨的。本身这想法就有很多漏洞,说是瞎琢磨的也说的过去。

少齐突然伸手摸上永芳的脸颊,永芳都不敢动了。接着少齐哈哈大笑起来,“好,很不错。你果然是个福将。为夫这今日要忙差事,就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啊?就是这么个反应?太出乎意料了。永芳傻眼。难不成她还有做师爷,出谋划策的本事?

见少齐出了房门,永芳才回过神来,大声叫道:“爷,你还没说要不要答应和顾家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第204章 接受

“…登记造册,行发票之事,掌控海商…水师护航,以商养军…补贴船厂,扩大收税规模…”开成帝放下题本,看着站在下面的少齐。而其他人也纷纷对少齐侧目以对。尤其少齐的几个叔叔,那眼神都是各种意思。心里揣测着少齐什么意思?难道是安王让少齐出面,安王也想要加入夺嫡大军中?只是安王有那能耐吗?听说连自己的婆娘都管不好,一个王府闹得不成样子。众人看了都笑话。

但是少齐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不是私下给皇上提,而是明发题本,所有朝臣事先都知道了。闹得朝中沸沸扬扬的,这小子还真是个会闹事的。

少齐也是一头汗水,他虽然是皇室宗亲,是皇帝的孙子,但是这还是头一次上大朝会,更是头一次在朝上表明自己的观点。在朝臣面前展露他的才华。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是少齐有一颗办实事,为皇帝为朝廷分忧解难的心,所以他已经做好了承受暴风雨的准备。

也因此当开成帝问他想法时,少齐能够一条条的说个清楚明白,让所有朝臣,王公贵族都明白他的意思。

开成帝没表态,表情也很严肃,大家猜测不到皇帝的意思,心里头就在想少齐这位长公子最近还真是闹腾啊!果真有了儿子就是不同,这底气都足了。不过只是孙子辈的人,出头闹事,还是关系一国大政的事情,还真是胆气十足。不过胆气十足又能如何,安王是扶不起的阿斗,少齐长公子即便能为安王加分,那也是有限。从一开始安王就绝了夺嫡的路。这个朝廷不可能要一个连王府内务都处置不好的皇帝。又不是没有皇子可选。皇帝那么多儿子,随便选一个,也比安王好。至于少齐长公子,可惜是安王的儿子,否则倒是有一番作为。

所有朝臣都没将少齐的建议放在心上,反而都是从他的身份出发来看待问题。因此没就没人去讨论这个建议的好坏,而只想着少齐这一举动背后的含义。

原来少齐到六部历练,之前还担心自己作为宗室,太过扎眼。后来才知道,皇上不仅安排了他,还安排了另外几位宗室,甚至还有已故太子的嫡长子少源也在六部历练。如此一来,少齐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都不是那么起眼。自然关注的人也就少了许多。但是今日少齐的举动,却让他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少源眯着眼睛盯着少齐,心里同样在揣测少齐的意思?想干嘛?难道是想为安王夺嫡增加砝码吗?别说安王没机会,即便有机会,也绝不会由儿子决定老子的前程。少源暗自冷哼一声,他且看看,看看少齐究竟在耍什么花样。

少齐坚守本心,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只要皇帝的支持就行。

开成帝看着少齐,不悦的问道:“少齐,这都是你的想法?”

少齐想说不是,但是话到嘴边却改了口,“正是,这都是微臣所想。本朝海贸繁盛,江南人士提起海商,就想到两个字,豪富。但是朝廷从中却所获有限。百姓富了,朝廷无钱,这就是朝廷的失职。每年朝廷都在为银两筹措之事为难。微臣想与其在草民身上想办法,不如从商人身上想办法。若是按照老办法,一遇到朝廷银钱困难,就想着加税解决问题。长此以往,草民负担越来越重,到草民无力承担之时,微臣担心届时有不堪言的祸事。”

“放肆!”

“大胆!”

那些个御史就跟打了鸡血似地,瞬间就兴奋了起来。原本皇上让宗室走入朝政,御史们就颇多微词。要不是皇帝以个人威信压了下来,只怕朝堂早就闹翻了。但是压下来不代表不存在。御史们正挖空心思的盯着宗室,想要逮宗室的把柄,私事管不了,公事总是可以管的。正愁没机会,如今少齐突然跳出来,御史怎么能够不兴奋。

开成帝袖摆微动,太监汤福当即唱喝:“肃静!”

还有二愣子御史想要上前说话,却被同僚或是上官瞪了回去。如今皇上态度不明,等将这场戏看明白了再喷火不迟。

开成帝看着少齐,问道:“你打算从商人身上收税?”

“正是!”少齐坚定的说道。

开成帝心里头笑了,他早就想这么干了。不是没从商人身上收税,但是逃税的太多,收税太困难,税金也太低。加上商人和官吏勾结,这更加增加了收税的难度。如此一来,以至于朝廷常常闹钱荒。没钱的时候,就只能找草民摊派加税,就如少齐所说,长此以往,只怕就有不堪言的祸事。以前不是没有朝臣要朝商人开刀的,要么拿不出一个好的提议,要么就是刚开了个口,就被满朝文武的唾沫星子给淹死了。这满朝文武可都靠着商事发财啊,自然不愿意皇帝将主意打到商人身上。

“你可知从商人身上收取税金,此事早有人提起,但是却从未做,为何?你一个小子,不安心在衙门做事,却来讨论一国大政,简直就是当一国朝政为儿戏。为示惩戒,罚俸一年。”开成帝板着脸说道。

少齐愕然,抬起头来看着开成帝。接着恍然,心道自己着急了。

朝臣们一听皇帝的说法,顿时松了口气。皇上果真是顾忌着大家的,不敢开这个口子。

少源幸灾乐祸的看着少齐,叫你出风头,被皇爷爷批了吧,活该。

少齐安静的退了下去,一句废话也没有。等到下朝后,少齐慢腾腾的走在后面,果然很快就有个小黄门来传话,说是皇帝有事吩咐。,

少齐急急忙忙的赶到东暖阁,这才发现,不光他来了,比他早到的还有两位大学士。

开成帝没废话,直接问少齐:“关于此事,你可有具体的措置?”

少齐点头,他既然敢明发题本,自然有了把握。对于永芳的建议,他不光是接纳了,而且还增添了许多自己的想法。永芳话中有不少漏洞,少齐都一一增补,使事情看上去更加可行,也更有可能成功。少齐将另外一份题本送上,“皇上,微臣另有本奏,有关此事具体措置,都在上面,请皇上过目。”此时少齐是以臣子的身份来讨论国事,自然就称自己为微臣。这个位置,少齐摆的很是端正。

开成帝从汤福手里拿过题本,翻看起来,看完后,又将题本给了两位大学士,“你们看看,觉着是否可行?”

两位大学士一一看完,看完后两人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少齐,“请问长公子,不知长公子是如何想到这样的法子?”

少齐皱眉,他不想将永芳扯进来,因此便说道:“府中有亲友从事海贸,平日里也会听他们说起海商事宜。从中多有感悟,因此才有了今日题本。”

“好,好!皇上,长公子提的这个办法好。尤其是行那发票举措,既能堵住朝臣的嘴,朝廷又能从中获利。”大学士连声称好。

开成帝也很高兴,他从看到这个题本的时候,心里头就打定了主意要办下去。而且少齐的法子很好,海关衙门并不强行征税,而是让海商还有造船厂自己纳税。只有纳税的船厂能得到朝廷的补贴,同样也只有纳税的海商才能得到水师衙门的护航。光有银子,没有发票,水师衙门可不理人的。这一点就是少齐加进去的。同样管着码头的海关,对于没有缴纳税金的海商船只,可以强行驱逐。想要在港口停泊卸载货物,可以,先按照章程缴税。缴税后,拿了发票就可以在港口卸货。

这一套套行下来,比永芳的那个粗浅的主意严密多了。如此一来,海关衙门的税收也解决了。

不过两位大学士担心,只能缴税才能在港口卸载货物,担心此条会生弊端,同时也会成为朝廷口诛笔伐的对象。

开成帝笑着说道:“此事无碍。朕既然允了这些条陈,自然也会担下这些责任。”

“皇上英明。”

少齐跃跃欲试,心里头兴奋的不行,想着既然皇上答应了,那此事就该交给他来办。但是皇帝接下来的话,就将少齐一腔热情给浇灭了。

开成帝说道:“此事重大,朕需派可信任的人南下办事。这样吧,朕就从内监安排人南下,同时带一营羽林卫一同南下。朕就不信,有如此措置,那税还收不上来。”

“皇上…”少齐满心失望,眼巴巴的看着皇帝。

开成帝对少齐说道:“少齐,你这条陈很好。等此事办成了,论功行赏,朕是不会忘了你的。你如今要紧的是在衙门里学着怎么做事,而不是想着出京办差。等你熟悉了六部事务,届时朕自然会安排更多的差事在你身上。”

“是,微臣遵旨。”少齐无可奈何,只好压下自己的失望。

等到下一次大朝会的时候,开成帝亲自抛出了这份计划。在此之前,众人都得了风声,说是皇上明着打压少齐,但是暗中已经许了这份题本。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御史们不干,朝臣们不干,宗亲贵族们也不干了。可是皇上根本没将这些放在眼里,一句话就将众人打发了,“自愿纳税!”

哈哈,自愿纳税,只怕届时皇上一两银子都收不回来。到时候皇帝可就成了全天下的笑柄。

但是有内线的人,得知了此项措置的具体条款后,心里头就担心起来。看着满朝得意的朝臣们,只怕到时候要哭的就是这些得意的朝臣了。

少齐也在笑,笑的很得意,这是他的手笔,虽然最后皇帝没让他插手,但是自己的想法和建议能够被采用,这已经让少齐十分满意了。少齐这察觉到一股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了少源。

少源见了少齐看过来,直接露出一个笑容来,向少齐示好。别人看不明白,少源却看得清楚,这分明就是少齐的手笔。皇爷爷果真是偏心的,少齐如此大胆的想法,皇爷爷竟然径直答应了,还要亲自安排人去执行。皇爷爷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看中了少齐?不,不,他和少齐都是皇爷爷的孙子,都是第三代。别说他没什么机会,少齐更没有。即便有,那些个叔叔们也不会答应的。叔叔们为了争取那位置,都快疯魔了。一切有可能的对手,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少齐对少源微微颔首,然后便专心朝堂。

等下朝后,少源要请少齐出去喝酒。少齐正在找借口拒绝,没想到小黄门找来了,说是皇上有找。少齐抱歉的对少源笑笑,说了几句客气话,然后就跟着小黄门走了。

少源紧握拳头,面色扭曲。但是转瞬之间,他又面如春风,快步迎上几位阁老大臣。

而数月之后,在江南各大港口城市,商人们见面不是比拼关系,比拼财力,而是见面就说发票,已经成了江南一地的一个特色。而工商税务衙门则成了江南最为炙手可热的衙门,每日里都是人头涌动,缴税领发票的,减免税负抵消补贴的,种种事情不一而足。而这番情形,整个朝廷就没几个人有所预见。大家都等着看皇上的笑话,却没想到最终朝臣们全都成了笑话。

这番情形永芳自然也没料想到。永芳根本就不知道少齐真的将她的一番说法整理成条陈捅到了皇帝那里,还正好就解决了皇上没钱花的事情。而且还因为少齐从来不在永芳跟前说起差事,外院和内院的人来往也不多,永芳也不会主动问起刘顺有关于差事的事情。因此一时之间,永芳还不知道朝廷上出了这事。

得了少齐的首肯,永芳就打算正儿八经的和顾家二房谈谈海贸的事情。只是顾嫣没有权利决定此事,唯有等顾二太太点头。数天之后,顾家二房一直没动静,永芳也沉得住气,也没让人去问。倒是常嬷嬷时不时的向永芳禀报顾家二房的动静。顾家倒是没怎么大动,就是三天两头去梨香院找孟二奶奶。也不知孟二奶奶怎么想的,并没有给顾家二房多少好处。除了让顾家二房依旧住在那处院子,丫头差事,公中供应一切照旧外,别的就没了。

等到少峰被解除软禁后,顾复梓就整日里去找少峰。少峰自从得知少齐已经被立为世子,除非少齐死,他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但是要让少齐死,那是何其的艰难。而且少齐已经有了子嗣,即便少齐没了,还有少齐的儿子了。一时间少峰是彻底的心灰意冷,整日里陷在酒水里,喝的酩酊大醉,要不就是和丫头姨娘们厮混在一起。至于孟二奶奶那里,除了维持夫妻情分外,竟然再无别的交流了。

孟二奶奶心冷,自然对顾家得事情也就不上心。顾家在孟二奶奶这里找不到依靠,只能找少峰。可是少峰都失了斗志,什么都不想管。而且他不知从哪里得知,安王对他的安排就是做一个富家翁。一辈子富足平安就行。这让少峰的斗志更加跌到了谷底。再也提不起丝毫争强好胜的心思。只想醉生梦死了才好。

顾复梓来找少峰,正事没说两句,就被少峰拉着喝酒。两个人是表兄弟,在女色上头都各有一番心得。这番交流起来,才知知己就在身边啊!于是两人转移战场,不再王府里鬼混,而是到花街柳巷胡闹去了。没多久,在花街柳巷就留下了两人的大名。

顾二太太原本还指望顾复梓争气一回,能为家业着想,好生和少峰谈谈。在顾二太太看来,虽然名义上永芳和少齐于顾家是表亲,但是实际上什么关系都没有。而且顾氏还是因为少齐的缘故才被送到别院去的。如此一来,顾二太太自然对于和永芳合作,是又惊又怕,若是有选择,那是绝对不考虑的。

但是对于顾家二房来说,选择何其有限。少峰这个真正的外甥,就是陀烂泥巴,根本扶不上墙,整日里就知道喝酒玩女人。顾复梓跟着他没几天,都学坏了。气得顾二太太将顾复梓狠狠的骂了一通,下令顾复梓不准再出门。可惜顾二太太的话对顾复梓已经没多大作用,第二天顾复梓依旧我行我素,和少峰出去喝花酒。顾二太太说的狠了,顾复梓就干脆不回来了,直接就歇在了外面。

顾二太太在屋里面哭,顾嫣就在旁边劝着,“母亲,如今咱们可要早做决断啊!不然南边的产业可就保不住了。还有海商那条线,若是没了,以后咱们家有如何能保得富贵?”

“乖女儿,你这番道理,母亲自然是明白的。但是让咱们家和世子妃合作,只怕那家业更是不保。被世子妃吃了,咱们也没处说理去。”

顾嫣却神色坚定的说道:“母亲,表嫂不是那样的人。女儿特意在王府打听了一番,都说表嫂是位守信的人,只要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而且出手极为大方。像是过年的时候,表嫂还私下里打赏了整个荷香院的人。母亲想想,整个荷香院,加上姨娘丫头婆子,没有一百,也有好几十号人。表嫂用私房钱打赏,有几个主子能像王妃这般大方。而且女儿还听说,表嫂很是注重商贾之事。对铺子上做事的人更是大方。不光是月俸丰厚,到了年底,还会花红。母亲,如今咱们家只能和表嫂合作。表嫂是世子妃,将来就是王妃。有了表嫂和表哥这个靠山,咱们顾家二房至少还能富贵两代。母亲,这个机会可不能失去啊!”

顾二太太一脸为难,“女儿,你可要知道咱们是顾家人,安王妃姓顾,你长公子势不两立。照理说,咱们之间就是仇人。仇人又怎么能在一起做生意了。”

“母亲糊涂!王妃是王妃,顾家是顾家。咱们顾家只是做生意,从来不曾参与到王府斗争。对王妃和长公子的明争暗斗,咱们更是丝毫不知情。而且女女儿记得当年父亲还劝过王妃,让王妃不要争那不属于自己的。最好是让王爷早点将世子之位定下来,而且说的就是如今的世子。如此一来,咱们顾家和世子还有世子妃之间,又哪有仇怨?”顾嫣一脸认真得说道。

“但是万一王妃回来了,得知咱们和世子妃合伙,只怕王妃那里咱们没法子交代啊!”顾二太太十分犹豫,却也不能说顾嫣说的就没道理。只觉得左右为难,真想将这包袱扔了。想想自己的夫君跟着疯道士走了,留下烂摊子给她一个妇道人家,撑着家业,实在是艰难困苦。想着想着,顾二太太眼里已经含了泪水。

顾嫣摇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难道母亲还以为王妃还能回来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不能乱说啊!”

“母亲,不是女儿乱说。而是实情如此。如今这情形,王妃即便回来了,也是无力回天。若是一直待在别院,王爷想起来的时候还能顾念一二。若是回到王府,只怕王爷那一二分顾念,转瞬间便没了。”

顾二太太惊惧的看着顾嫣,“女儿,你可别吓唬母亲啊!”

“女儿没吓唬母亲,而是说实话。母亲,此时不决断,将来便没机会啦!”顾嫣焦急的喊道。只盼望顾二太太真的有大决心。

顾二太太摇头摆手,说道:“此事再让我想想,再想想。其实咱们可以找你二表哥还有二表嫂。那才是正儿八经的血亲。女儿,此事你可不能糊涂啊!”

顾嫣满心失望,可是也知道此事急不来。只好耐心的说道:“母亲,此事如何,难道母亲到如今还没看清吗?二表嫂咱们已经找过,也表明了态度。但是二表嫂是什么态度,难道母亲忘了吗?二表嫂只想占好处,却一分责任也不愿意担。而且二表嫂的身份也支撑不起这份生意。至于表哥,母亲看看表哥如今的样子,哪还有半分王府公子的模样?整日里留恋花丛,诸事不管。无丝毫斗志,就想着醉死在那温柔乡里面。母亲,此事容不得咱们选择,咱们家也没有选择。当然,咱们也可以选择回南边,复梓这辈子大富大贵是求不了。但是一辈子温饱,有奴婢伺候肯定是没问题的。”

顾二太太满心绝望,富贵了半辈子,体面了半辈子,被人捧着半辈子,临到老了,却要遭受家业败落的打击,这让顾二太太无论如何承受不了。但是顾二太太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和永芳合作。这对顾二太太来说,其危险和家道败落不相上下。

“乖女儿,母亲知道你操心家业。不过此事这不急,咱们再想想,再想想。”

顾嫣失望透顶,见顾二太太无心再说下去,只能暂时这样了。

晚上,顾嫣见到了难得清醒回来的顾复梓,“弟弟,姐姐有几句话想要和弟弟说。”

顾复梓一脸不耐,“姐姐有话请尽管说,不过要快,弟弟一会还要出去。”

顾嫣一脸气急,按下脾气,柔声说道:“如今我和母亲都在担心家业。王妃遭难,表哥和表嫂能力有限,将来咱们家究竟前路如何,实在是没个主意。弟弟,这些家业将来都要你来继承,弟弟难道就没想过担起这一家生计。为自己,为家族谋划未来?”

顾复梓先是皱眉不耐,接着又是尴尬愧疚,再然后又变得坦然,“大姐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吗?又何必来问我。再说如今我人小力微,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既然姐姐能干,那便能者多劳,无论怎么安排,弟弟都没有怨言。”

顾嫣气得心口疼,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复梓,“弟弟之前不是很有主意吗?不是一直反对我的措置吗?为何这才几天,你便改了主意。将这一摊子事情都推到我的头上。我是姑娘家,迟早要成为别家的人。如今我可以帮着弟弟你打理家业,那将来等我出门呢,又该如何?弟弟难道就没想过这一点?”

顾复梓心虚的低着头,眼神飘忽,不敢和顾嫣对视。

顾嫣满心失望,“弟弟自从和表哥厮混在一起,便乐不思蜀了吧。只怕如今弟弟心里头就惦记着这京城的花花世界,至于母亲,还有家业,弟弟心里头只怕是想都没想过。”

顾复梓红着脸,呐呐不言。显得心虚的同时,其死不悔改的面目又让人格外憎恨。顾嫣看着顾复梓这般不争气的模样,心道顾家二房只怕就要败落下去了。“罢了,罢了,此事轮不到我一个女儿家出头。还是等母亲拿主意吧。”

顾复梓长出一口气,可把他憋坏了,“大姐放心吧,咱们家大业大,即便没了王妃,还有表哥和表嫂。咱们顾家二房自有兴盛的一天。”

“你…”顾嫣恨铁不成钢。

顾复梓是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就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别的事情一概不管,也不想管。他本就没那进取之心,能得一辈子富贵,就已经满足了。因此他相信,这个家无论如何败落,总归也不会穷到没饭吃的地步。

看着兴冲冲走远的顾复梓,顾嫣眼角落下一滴泪水。丫头心疼的不得了,劝解道:“小姐不要伤心。少爷只是年岁还小,等他将来年岁大了,懂得道理了,自然会知道轻重的。”

顾嫣摇头,顾复梓这性子怕是指望不上了,难道顾家二房真的要败落下去吗?若是顾家二房败落,那她的婚事还有什么指望?根本就没指望了。

“小姐要不再去找太太商量商量。太太最是疼爱小姐,小姐一心为家业着想,太太定是能明白小姐的苦心的。”丫头在一旁劝解。顾嫣心里头全是苦味。她擦干眼泪,心道如今还没到最后关头,她还有机会。世子妃那里并没有拒绝她,只要说服了母亲,就一定有再起的机会。

永芳坐在床头翻看着上一个季度的账本,无论是盈利情况,还是销售业绩,都比去年同期多了两三成。永芳看着账本,眼睛笑眯眯的,显然心情很好。铺子生意好,就意味着手中的银钱渐渐宽松起来,等到了年底,说不定就够余钱再开两家铺子。

“大少奶奶,哥儿醒了。”常嬷嬷还有抱着大宝的奶娘一同进来。

奶娘笑着说:“世子妃,如今小少爷可是认定了大少奶奶。就喜欢大少奶奶抱着。”

永芳一见到大宝,什么账本,什么银钱全都丢在了一边。所有的东西都比不上儿子重要。永芳将大宝抱在怀里,哄着他,然后掀起衣服给大宝喂奶。大宝有吃的了,自然就安静了下来。永芳看着大宝越发的白嫩可爱,心里疼爱的不行,恨不得将全世界都给大宝。

永芳一边喂着奶,一边和常嬷嬷说话,“嬷嬷,还有两天就该满月了,我这月子是不是也该结束了。嬷嬷,你闻闻我身上的味道,只怕都能熏死一头牛。”

“瞎说。大少奶奶,这月子可不止三十天,至少要坐满四十天才行。否则身子骨可受不住。”常嬷嬷说道。

永芳一听那脸色顿时垮下来了,“嬷嬷,如此一来,岂不是还要十几天我才能洗澡。那我可受不了。”

常嬷嬷笑着说道:“大少奶奶可别说胡话。每日里清瓶几个丫头就琢磨着给大少奶奶擦身,虽说头发没洗,但是身上总归是干净的。大少奶奶,这事情可不能马虎。也就是十多天的事情,等满了四十天,届时大少奶奶是要洗澡还是要洗头,奴婢都不拦着。”

见常嬷嬷说的这般认真,永芳忍着头上的难受劲,心想要不再忍忍。反正一个月都忍过来了,也不差这十来天。可是一想到自己浑身脏污,不见天日这么久,永芳就觉着这坐月子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尤其是坐月子的时候,怕奶水不够,吃了较多补品,永芳感觉自己貌似又丰满了一点。好在肚子差不多已经瘦下去了,只是肚子上的肥肉还需要再努力。

常嬷嬷见说动了永芳,就再接再厉的说道:“大少奶奶看哥儿多可爱。大少奶奶如今要紧的就是该养好身子骨,等哥儿长到一两岁,正是闹腾的时候,大少奶奶才有精力去管教哥儿。”

永芳顿时笑了起来,“等他一两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又如何管教。”

“谁说不懂了。一两岁的娃娃也是听得懂大人的意思。而且正是学走路的时候,调皮得不得了。只怕那时候大少奶奶就要喊辛苦了。”常嬷嬷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听嬷嬷这么说,我倒是希望能赶紧看到大宝长到一两岁的样子。”

“那大少奶奶可就不能任性。养好了身子,将来也能为大宝再添两个弟弟。”常嬷嬷一副有了大宝万事足的样子,笑的好不开心。看着吃的饱饱的大宝,摸摸小脸蛋,真是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永芳在大宝的额头上亲了下,张开的大宝真让人疼爱到骨子里头。此时的大宝又白又嫩,和刚出生时候的小丑丑比起你,似乎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小家伙胖了,重了,抱在手上的分量都重了不少。全身肉滚滚的,可爱得不得了。而且大宝的脖子已经能够自己立起来,吃宝了就喜欢咯咯的笑。开心过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永芳抱着大宝,笑道:“摸摸说的是,就是为了大宝,我也会养好身子骨的。嬷嬷放心吧,不过就是十来天的事情,我忍得了。”

常嬷嬷很是欣慰的笑了起来,“大少奶奶能够这么想,奴婢就放心了。”顿了顿又说道:“大少奶奶,哥儿重,抱着辛苦,还是放着吧。而且这样也不好,哥儿若是养成习惯,以后可都要人抱着才肯睡,那做大人的可就辛苦了。”

“嬷嬷教训的是,我倒是忘了这一点。”趁着大宝还没睡着,永芳赶紧将孩子放在床头,担心孩子热着,又担心冷着,因此只盖了一条薄被,小手放在外面,帽子也给他取了。大宝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挥舞着小拳头,似乎是在抗议什么。永芳亲亲大宝的小拳头,笑眯眯的说道:“大宝要乖哦!宝宝快睡觉哦!”

大宝依依呀呀,紧握双拳,眼睛四下动作。永芳担心大宝哭起来,结果却没有,反倒是裂开没牙的嘴巴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可爱。常嬷嬷见了,都忍不住学永芳的样子,在大宝的脸颊的亲了口。嘴里直念叨着,乖宝贝,小少爷,心肝。

永芳听着好笑,可想想她和常嬷嬷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将大宝当做心肝一样疼爱。

永芳和常嬷嬷陪着大宝,哄了会后,大宝就慢慢睡着了。永芳小心的给大宝擦了下嘴角。正准备自个也躺下来陪着大宝睡一觉。却没想到这个时候竟然有客上门。

“大少奶奶,顾二太太还有顾小姐一起来看望大少奶奶。”清瓶在门口说道。

永芳猛的坐起来,心道终于来了。永芳笑了起来,“清瓶,快快有请。嬷嬷帮我套上衣衫。”永芳严阵以待,十分期待顾家会给她带来怎样的惊喜。

☆、第205章 出月子

半下午的时候,整个王府都静悄悄的。两个守门的婆子,闲着没事,就开始八卦主子的事情。年轻一点的婆子说道:“听说大少奶奶和顾家一起合伙做生意?这事不会是瞎编的吧,大少奶奶和顾家可是仇人,怎么可能一起合伙做生意呢?”年轻婆子一脸不解,就觉着无法理解此事,因此也就不愿意相信这事是真的。

年老婆子故作高深,说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要说有仇,也是和王妃有仇。如今王妃倒了,世子也立了,王爷不管事,这王府迟早是大少奶奶说了算。和顾家做生意,有赚无陪,放着现成的不要,还要往外推,也只有像你这样的才这么蠢。要知道那可是海贸?懂什么叫海贸吗?用船出海卖货,然后再拉一船回来,那就是翻倍的利。如此大利,以大少奶奶的精明又怎么会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