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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那么大的利?翻倍?”年轻婆子张大了嘴巴,有点不敢相信。

年老婆子不屑的看了年轻婆子一眼,挺了挺胸,要显得自己很有见识,与众不同的样子。这才说道:“自然!没听人说,只要出一次海,那就发达了,够吃一辈子的。你没听说大少奶奶都在组织人到南边,听说还要买船建船队。将来大少奶奶赚的银子,起码一间库房都放不下。”

年轻婆子眼睛睁得贼大,心口砰砰的跳,“那大少奶奶怎么会有那么多本钱?”

年老婆子笑了,说道:“又不是大少奶奶一个人出本钱。顾家也要出本钱的。合伙嘛,自然是两家都要出本钱,不然怎么叫合伙。再说了,南边还有海商要凑份子。听说都派了人到京城来联系。大少奶奶嘛,毕竟是贵人,那起子商贾上不得台面,自然是不见的。大少奶奶身边的刘顺如今就专门跑这事。什么商量份子啊,凑钱啊!听说还要去商局注册。这都是衙门里的新鲜玩意。总之如今这世道和以前不同了。以后咱们跟着大少奶奶办事,大少奶奶吃肉,能够留点碎末渣滓给咱们吃,就够咱们一辈子不愁的了。”

年轻婆子心里头已经充斥着这样一个念头,跟着大少奶奶办事,有肉吃。“那,那咱们算是给大少奶奶办事的吧?”年轻婆子不太确定的说道。她觉着自个是,可是大少奶奶未必就认她。毕竟只是一个小人,还是个不起眼的,实在是入不了大少奶奶的法眼。

“咱们当然是给大少奶奶办事的。别看如今管家的二少奶奶。王爷早就说了,让二少奶奶协助大少奶奶管家。如今只是因为大少奶奶不方便,心里头惦记着哥儿,这才让二少奶奶暂时代管。等大少奶奶腾出手来了,你看吧,咱们安王府将来肯定是大少奶奶说了算。”

“那,那王妃那里呢?难道真的没希望呢?”

年老婆子不屑的笑了,“如今谁还惦记着王妃啊!你没见到以前伺候王妃的几个丫头,都纷纷另外找了门路差事了吗?亏得当初王妃那么抬举那些人,如今王妃出了事,竟然没一个愿意呆在王妃身边伺候的。”

“谁说不是了。那起子人个个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下场。”年轻婆子呸了声,大声骂道。

“咳咳!不认真当差,还编排主子的闲话,我看你们胆子倒是不小。”

甘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走近了,这才出声训斥道。

两个婆子一听是甘嬷嬷的声音,唬了一条,赶紧上前,小意讨好。“嬷嬷也只是闲聊,并没有不恭敬的心思。咱们心里头都想着能够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做牛做马都行。咱们可没别的心思!”

“是啊,是啊,咱们没别的心思!”

甘嬷嬷冷笑一声,“大少奶奶身边,岂能让你们这些粗俗的人伺候。真是痴心妄想。”

“嬷嬷教训的是,是咱们糊涂。咱们就想着得大少奶奶差遣,能给大少奶奶办事就最好不过了。”

常嬷嬷板着脸看着两个婆子,心生不悦,但是并没有发作。而是和缓的说道:“用心当差,就算是给大少奶奶做事了。”

“是,是,嬷嬷教训的是。”

甘嬷嬷不再理会两个谄媚的婆子,带着丫头们走了。等人走远了,两个婆子才回过神来,擦了下额头,全是汗水。年轻婆子说道:“如今这甘嬷嬷可越来越威风了。”

“谁说不是了。算她命好,要不是大少奶奶仁慈,早就将她赶出去了。”

“咱们怎么没那么好的命呢?”

甘嬷嬷回了荷香院,拦住一个小丫头,问道:“世子妃在做什么?”

“回嬷嬷的话,大少奶奶这会正督促着清瓶姐姐她们算账了。奴婢还要忙着去传话,若是嬷嬷没别的事情,奴婢先走了。”小丫头着急的说道。

甘嬷嬷挥挥手,让小丫头自行离去。然后遣退了身边跟着的两个丫头,一个人径直往正房而去。

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七月低,很快便到八月初。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甘嬷嬷出去了一趟,浑身都是汗水。不过心里头想着差事要紧,因此并没有急着去换一身舒服的衣服。走到正房门口,就看到大少奶奶身边最新提拔上来的丫头银瓶。

银瓶一见到甘嬷嬷顿时就笑了起来,“甘嬷嬷这是要找大少奶奶回报事情吧。”

“大少奶奶可有空?”甘嬷嬷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态度已经不复当年那般倨傲。

银瓶笑着说道:“大少奶奶这会正在办事,清袖姐姐从庄子上回来了。只怕一时半会,大少奶奶没空。甘嬷嬷辛苦了一趟,不如先歇息一阵,等大少奶奶一有空,奴婢这就去告诉嬷嬷。”

甘嬷嬷皱了下眉头,清袖回来了?莫非是婚事安排妥当了。甘嬷嬷点点头,“那行,等晚点我再过来。”

荷香院正房内,清瓶连带金钗,云妮几人都在偏房算账,同时还要分心关心隔壁屋里的清袖。清瓶心里头胡乱念叨着,大少奶奶对清袖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就因为以前答应过清袖,要给她一个未来,竟然也不罚清袖。在清瓶看来,让清袖到庄子上住几个月,那根本就不是惩罚,那纯粹是大少奶奶保全清袖的手段。

“哎呀,账算错了,又要重来。”金钗叫了起来,吐吐舌头,看了眼隔壁,心里头想着分心做事果然是做不好的。

清瓶没好气的说道:“就关心着隔壁,我看你们两个都疯魔了。去,把门关上,谁也不准看。”

云妮和金钗相视一笑,云妮笑道:“谁惹清瓶姐姐生气了,竟然发这么大的火气。”

清瓶嘟着嘴,一脸的不爽。总归她心里头是认定了清袖是个叛徒,是个白眼狼,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清袖怎么做,她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永芳听到偏房的动静,示意紫钗过去提醒一声,免得闹的过火了。转过头来,看着跪在地上的清袖,说道:“无需如此大礼,你我主仆一场,别的不说,主仆情谊总是有的。有什么话起来说吧。”

清袖面色还算平静,永芳话音一落,她便结实的给永芳磕了一个头,然后说道:“大少奶奶仁慈,奴婢感激不尽。奴婢做错了事情,就该如此,还望大少奶奶能够允了奴婢。”

“我的话你不听吗?我让你起来说话,没让你磕头请罪。起来吧,别再让我重复一次。”永芳神情淡淡的,好似提不起精神一般。但是语气却有种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这让清袖不得不站起来。

清袖站起来后,就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表情中又愧疚,有悔不当初,也有坚定。

永芳将清袖打量一番,看上去比当初黑了点,但是人也显得更为健康。精气神还算好,比离开王府的时候好上很多。永芳点点头,“很好。你总算没辜负我的期望,能够在庄子里好生生活,没有自厌自弃,这一点很不错。清袖,你是个稳重的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丫头。我想这几个月你心里头也想明白了。”

“是的,大少奶奶。奴婢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清袖低着头说道。

“那么你这次回来,是做好了决定吗?”永芳直接问道。

清袖咬着唇,心里头似乎有点不安,最后说道:“请大少奶奶做主。”

永芳眉头微蹙,然后又淡淡的问道:“李万三的心意,我想你已经明白。若是你心里头愿意,我便做主为你定下这门亲事。若是你心里头不愿意,我自然不会勉强你。我当初就对你说过,你们这些在我身边当差的人,我心里头都一直记着。也希望能给你们带来一个好的未来。李万三此人虽说如今只担着侍卫的职责,但是同时身上也有武将职位,算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武将。你若是嫁给了李万三,我便帮你脱籍,另外给你安排一个新身份,将来你也就算是管家太太。出去应酬的时候,有了新的出身,也能挺起胸膛和人来往。不用担心别人看轻了。总归,我是很希望你能答应这门婚事。这对你的未来,也是最好的选择。清袖,你告诉我,你心里头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对李万三可有想法?”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奴婢在庄子上的几个月,已经想的很清楚了。以前奴婢做错了事情,承蒙大少奶奶不嫌弃,还能给奴婢一个前程。奴婢真的是无以为报。如今大少奶奶又要为奴婢的婚事操心,奴婢若是再有不愿,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清袖哽咽着,显得十分的激动。

永芳似乎并不满意清袖的这番话,转念一想,何必强求。于是淡然的笑道:“这么说来,你心里头也是愿意的。那便好了,常嬷嬷,如此一来,咱们荷香院又要有一桩喜事了。只怕李侍卫那里得知这个消息,会高兴的没了分寸的。”

常嬷嬷也笑了起来,“谁说不是了。李侍卫就一直念叨着清袖,我看李侍卫也是真心想娶清袖过门。”顿了顿,接着又对清袖说道:“清袖,这也是你的大福气。将来李侍卫得了造化,你也跟着水涨船高。做个官太太,当家主母,这才是该有的归宿。以前那些糊涂心思就不要再有了,你可明白?”

清袖心里头五味杂陈,点点头,说道:“嬷嬷说的话,我记住了。”

“那就好。大少奶奶一直惦记着你,还说若是多和你说说话,开解开解,你也不会如此糊涂。不过好在事情都过去了,大少奶奶如今消了气,你也有个好归宿,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常嬷嬷笑道。

永芳也笑了起来,“嬷嬷说的不错,正是这个道理。清袖,你可别再胡思乱想,既然定下了你和李万三的婚事,你就住下来,安心等着出嫁就成。一切事情都有常嬷嬷帮着打理,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多谢大少奶奶,奴婢糊涂,做下错事。大少奶奶不但不责罚奴婢,还为奴婢着想。若是奴婢再有糊涂心思,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清袖再次跪下,给永芳磕头。

这一次永芳没有拒绝清袖磕头,只是冷冷的看着。似乎是透过清袖,看到了别人的影子。

等清袖退下去后,常嬷嬷这才说道:“以前奴婢还想,大少奶奶对清袖也太好了点。如今看清袖悔过的样子,奴婢总算是明白了大少奶奶的意思。”

永芳笑了笑,没反驳。她能有什么心意,她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如此一来,便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信守诺言,言出必行的印象。就好比顾家愿意和她一起合伙做生意,除了想要用自己的身份作为顾家的依靠以外,还有部分原因却是得知永芳的信誉好,信守承诺。对一个奴婢如此,对自己的生意伙伴,自然更有信用。这就是顾嫣还有顾二太太的想法,也就是这个想法才让她们放下戒备,放下成见,大家一起联手做生意。

至于清袖,永芳对她的确有着深厚的主仆感情。但是此事过后,永芳和清袖这对主仆之间,便要划上一个句号。至于将来如何,那便要看清袖如何做。

“大少奶奶,清袖出嫁,是要在外面租赁一个院子,还是放她回家待嫁?”常嬷嬷问道。

永芳想了想,说道:“清袖娘老子都在伯爵府,家中情况一般。在那边待嫁不太好,毕竟李侍卫身份不同,不是一般人可比。这样吧,咱们王府在城中不是还有一座别院吗?你让人收拾出来,到时候清袖就去那边待嫁。如此一来,李万三和清袖都有了面子,大家皆大欢喜。”

常嬷嬷拍着大腿说道:“大少奶奶这个主意好。奴婢还在仇没个合适得地方,要是太过寒酸,李侍卫着恼,岂不是辜负了大少奶奶的一番心意。至于咱们荷香院,那更是不合适。不过将清袖安排到城中别院,那倒是再合适不过了。”

“此事就麻烦嬷嬷去办。嬷嬷和李万三好生商议一番,尽快将婚期定下来。若是这两月内有好日子,那便赶这两月内将事情办了。”永芳如此交代道。

常嬷嬷心里头有点不太认同,“大少奶奶,两月的时间,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

“两个月够了。此事早点办完,大家也轻松点。”永芳坚持道。

常嬷嬷见永芳如此坚持,自然不好再说别的。应承下来,心里头估算着该如何办才妥当。

清袖跟着紫钗回到昔日所住的房间,紫钗在门口说道:“清袖姐姐先歇息,有什么需要就和妹妹说。妹妹这会还有差事在身,就先走了。等到了晚上卸了差事,再来和清袖姐姐说话。”

清袖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依旧露出一个笑容,“多谢紫钗妹妹。”看着身边的房门,以前这屋子是她和金钗一起住,如今金钗搬了出去和云妮一起。而紫钗却住了进来。至于紫钗这个丫头,以前清袖还在当差的时候,不过是个跑腿传话的小丫头。得了大少奶奶的青眼,这才被提拔上来。这才多久,小小荷香院已经是物是人非。看看紫钗那张笑脸,清袖满心不是滋味。想当初,紫钗这丫头处处讨好她,如今了,态度虽然很客气,但是早不复当初的谄媚。嘿嘿,一个小丫头如今也骑到她的头上来了。她果然是个失败者。罢了,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大少奶奶待自己也不薄,她自是不能做出辜负大少奶奶心意的事情。反正她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等到常嬷嬷那边安排好了,她就该出去了。

紫钗笑道:“清袖姐姐客气了,以前要不是清袖姐姐处处提点妹妹,让妹妹知道好歹,妹妹也不会有今天的造化。如今能见到清袖姐姐有个好归宿,将来也能做个管家太太,妹妹这心里头就别提多高兴了。”

看着紫钗那笑脸,那眼神,显得那么的真诚。清袖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紫钗,宁愿相信紫钗是真的为自己高兴。于是清袖也跟着笑了起来,“紫钗妹妹不必如此。紫钗妹妹能有今天,我可不敢居功。这全都是紫钗妹妹自个能干,方能入了大少奶奶的青眼。好了,紫钗妹妹赶紧去当差吧。大少奶奶可不喜欢有人偷懒。”

“清袖姐姐教训的是,那妹妹就先走了。”

等紫钗走远了,清袖才提着包裹开了房门。房门还没关上,却被人一脚挡住。转眼一看,香玉笑吟吟的站在门口,半只脚卡着门。

“是你!”清袖眼睛微眯,犹如毒蛇一般盯着香玉。

香玉不以为意,笑着说道:“听说清袖姐姐回来了,妹妹就一直在等着。终于等到清袖姐姐。清袖姐姐,你不请妹妹进去坐坐吗?”

“出去,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清袖不客气的说道。手上用力,想要强行关门。却没想香玉抢了个先机,先将门给推开了。香玉进了房,关上门,笑容也不再,目光比清袖更冷更阴,狠狠的盯着清袖。

清袖满心不满,皱眉看着香玉,“你想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欠你。”清袖此时心已经定了下来。想到李万三,想到和李万三的婚事,清袖也开始期待起来。在这个时候,清袖自然不想再和香玉发生什么瓜葛。香玉这丫头,就是个祸害。当初她就不该听香玉的,不该被香玉蛊惑。如此一来,她也就不会犯错,不会走到那一步。若是一切都没发生,那么今天她还在大少奶奶身边当差,所有人都要巴结她,讨好她。谁让她是大少奶奶身边最得用的人。可惜,这一切都不存在了,就因为她犯了糊涂心思,做下糊涂事情,一切都没了。好在大少奶奶没有彻底弃了她,为她谋了一个好前程。这一次,她不会再糊涂,她会抓住属于她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香玉桀桀怪笑起来,一脸不屑,就似戏弄老鼠的猫似地,“清袖姐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妹妹如今可都是拜清袖姐姐所赐,这个账咱们姐妹之间是不是爷该清算一下。”

“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如果来找我,就是说这些胡话的话,那请你出去。”清袖很不客气的指着门口,对香玉说道。

香玉也不客气的拨开清袖的手指,恶狠狠的说道:“自从清袖姐姐出了事,妹妹就被撤换了差事。如今妹妹只能在后院做个洒扫丫头,整天顶着日头,要么顶着风雨。清袖姐姐,你看妹妹的肌肤,是不是都没以前滑了?呵呵,清袖姐姐这个样子看着我做什么?清袖姐姐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会这样吗?这都拜清袖姐姐你所赐啊!要不是清袖姐姐你在大少奶奶面前进言,要大少奶奶小心我。妹妹又何至于今天这样子?啧啧,看看清袖姐姐,虽然被发配到庄子上去,可是也没受什么苦嘛!哪像妹妹这般,吃苦受累,连诉苦的地方都没有。妹妹这些日子就等着能够再见到清袖姐姐,老天总算没有彻底弃了我,终于让我等到了。清袖姐姐,咱们姐妹便趁着这个机会好生叙叙话吧。”香玉一步步靠近,就跟毒蛇一般,要死死的缠上清袖。

清袖步步后退,从香玉的语气和态度中,清袖感受到了危险。“香玉,你究竟想做什么?”

“做什么?”香玉呵呵的笑起来,“妹妹没姐姐那么好命,做错了事情,大少奶奶也会原谅姐姐。妹妹什么都没做,却被发配去做洒扫丫头。清袖姐姐,妹妹知道你最好了,要是清袖姐姐能够帮着妹妹到大少奶奶身边伺候,那妹妹什么都不做。”

“那不可能。别说我没那本事,我就是有那本事,也不可能答应你。”清袖坚决的拒绝了。

“好啊!不答应也不要紧。你说我要是到外面去吼一嗓子,说你曾经想对还在大少奶奶的肚子里的哥儿不利,你觉着会怎么样?你觉得大少奶奶还会饶过你吗?”香玉就像是拿捏住清袖的把柄一般,得意洋洋。

清袖顿时就急了,眼睛都红了。大声叫道:“你这是污蔑。”

“对啊,我就是污蔑。可是有谁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大家只会相信我的话,谁让你有前科!”

香玉一番话就是毒蛇一般缠绕着清袖。清袖很明白香玉说的没错。没人会相信她的清白,一步错步步错。人们只会相信香玉传播出去的流言蜚语。届时她将被打入万劫不复的地域。

清袖红着眼,心里恐惧,更是仇恨,“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从来不曾亏待你,如今我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想放过我?”

“清袖姐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可是听说清袖姐姐好事到了,很快就和咱们不同了。清袖姐姐你倒是脱离了苦海,可是妹妹还在这里挣扎,还不知道将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好姐姐,你帮帮我,也让我能风光风光。姐姐放心,只要你着次帮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找你麻烦了。”香玉表情一变,又做出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清袖哆嗦着甩开香玉的纠缠,就似在逃避毒蛇猛兽一般。然后坚定的说道:“没有可能,绝对没可能。你要是想污蔑我,你尽管去。大不了咱们两个都不活了。”

香玉皱眉,清袖竟然会又鱼死网破的心思,这是香玉始料不及的。“清袖姐姐干嘛这样子,咱们姐妹,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什么活啊,死的,清袖姐姐你可别说来吓唬我。”香玉一副被吓怕了的样子,拍着胸口。

清袖眦目裂牙,恨不得撕烂了香玉这个祸害。香玉绝对是祸害,她怎么就和香玉纠缠在了一起。清袖悔不当初,早知今日,当初她就该将香玉远远的赶走,而不是让她在自己耳边聒噪。

清袖的态度很坚定,“无论你说什么,我都没不会答应你。你要报复也好,想要污蔑也好,你尽管去。我倒是要看看,等到了大少奶奶跟前,大少奶奶究竟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香玉不屑的撇嘴冷笑,她还以为自己是当初在大少奶奶身边伺候的得用丫头吗?不过是个被赶出去的丫头,还逞强。好,她香玉就要看看,究竟这一局谁才是赢家。香玉笑吟吟的对清袖说道:“清袖姐姐,这可是你的说的。那妹妹恭敬不如从命。到时候清袖姐姐可别后悔。”

撂下狠话,香玉转身就走。

清袖瘫软在地上,只觉得这辈子彻底完了。

永芳正式出了月子,不是四十天,而是四十五天。出月子这天,永芳早早的就起床。吩咐人将床上用品全部换了,洗了。常嬷嬷一大早就让丫头烧好了热水,就等着永芳洗漱。永芳迫不及待的跨入澡池子,狠狠的搓着身上的污垢。自己搓不了的就让清瓶进来伺候。头发洗了一遍又一遍,恨不得将那四十五天没洗过的头发给彻底绞了。头皮都洗的发红了,永芳还不罢休,还想继续洗。总觉着身上很脏,尤其是头上特别的脏。真是奇怪那一个半月她是怎么过来的。

洗澡的时候,永芳就受不了了,越想越觉着那一个半月就是炼狱,可是她竟然熬过来了,而且还乐在其中。这让永芳百思不得其解。真有点搞不明白了。

整整换了四次水,永芳在清瓶唠叨声中,终于打算结束洗澡大业。闻着自己身上香喷喷的,头发也变得柔顺丝滑,不复之前的油腻枯燥打结,永芳就觉着浑身气爽。换了一身新衣服,抱过刚洗过澡的大宝,永芳深吸一口气。她要抱着大宝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是昨天就和常嬷嬷说好的。为了这事,永芳还费了一番口舌。

常嬷嬷笑眯眯的站在旁边,说道:“大少奶奶,咱们这就出门吧。”

永芳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得意的笑来,正式跨出了大门,正式结束了她的痛并快乐着的月子生涯。站在屋檐下,晒着太阳,永芳就觉着阳光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可爱。四十五天啊,终于熬过来了。没坐过月子的人,真的无法想象其中的艰辛和难受。永芳突然想到,或许冬天坐月子的人要舒服许多吧。至少不用像夏天坐月子的人那样,身上总是汗湿湿的,难受的要死。

“嬷嬷,大宝的摇车准备好了吗?”

“大少奶奶放心吧,这些早都准备妥当了。”常嬷嬷一挥手,一个像是缩小版婴儿床的摇车就抬了出来。因为中间悬空,因此可以左右摇晃。永芳将孩子放在摇车里面,然后让大宝翻了个身,趴在摇车上。将大宝身上厚厚的衣服脱掉,就剩下贴身的小衣服。

大宝用手撑着身体,在摇车里面爬动。以他如今的小胳膊小腿,自然是爬不动的。但是大宝已经有力气将他十来斤的身体给撑了起来。只是不到一分钟,大宝就累的瘫倒在摇车里。四周的丫头婆子都乐得合不拢嘴,都说哥儿可爱的2不得了。

永芳笑的特别的畅快,晒着太阳,逗弄儿子,要是少齐也在身边的话,那日子可就美了。可惜少齐自从去了户部做事后,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比在军营的时候还要忙。就连刘顺,少齐也借用过去帮手。看看日头,永芳心想只怕今日不到天黑少齐是不会回来的。不过好在还有三天就是休沐的日子,届时一家三口在太阳下乐呵呵的,那岂不美哉。

大宝歇息够了,觉着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于是又开始撑着手爬起来。这一回竟然让他爬动了两步。要不是摇车比较小,限制了活动空间,说不定还能往前再爬一两步。永芳捂住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影响到大宝的发挥。别的丫头婆子也都屏住呼吸,想要看看哥儿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大宝仰起头来,左右张望,似乎在好奇自己所处的地方。本想再看远一点,结果一不小心趴在了摇车上,双手还在无意识的往前伸。永芳顿时大笑起来,在大宝嫩嫩的屁股肉上摸了摸,手感真好,从来没这么好。

常嬷嬷笑呵呵的说道:“哥儿可真是有劲。换了别的孩子,在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可撑不起来。哥儿将来长大了,定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永芳也笑呵呵的,将大宝抱起来,然后在大宝脸颊上亲了口,又在大宝的肚子上拱了两下。大宝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兴奋。永芳一边逗弄着大宝,一边说着:“宝贝儿,高兴吧,晒太阳是不是很舒服?以后娘亲天天带你出来晒太阳好不好?”

回答永芳的是连串的笑声,连带一串晶莹的口水。

大宝晒着太阳睡着了,永芳就躺在躺椅里摇晃。温暖的太阳洒在身上,舒服的让人直呻吟。永芳眯着眼睛,心里头觉着从来没这么幸福过。幸福的就算此时死去,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

“大少奶奶,香玉那丫头说有事要禀报大少奶奶。”常嬷嬷在永芳的耳边轻声说道,似乎是怕惊醒了摇车里面睡的正熟的大宝。

常嬷嬷见永芳没动静,又继续说道:“香玉说是有关于清袖的事情。她说她知道清袖以前的事情,想要和大少奶奶说。”

永芳睁开眼睛,说道:“香玉?让她进来吧。另外将大宝带到屋里去。”

“是,大少奶奶。”

香玉进来了,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原本进来之前,心气满满的,可是当离着大少奶奶越来越近的时候,那股子心气莫名其妙的变得越来越少。少到最后她忍不住就跪了下来。同时心里头也忐忑起来,她这一回是不是走错了?不!香玉再次坚定自己的想法。同时腰也挺了起来。

☆、第206章 小气的少齐

永芳只是淡淡的看了眼香玉,样貌没变,依旧明艳照人。永芳心里头懒懒的,其实此时永芳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就想这么躺着,晒着太阳,陪着大宝一起睡觉。总之做个懒人比做一个累死累活的大少奶奶,更让永芳渴望。一个半月的月子,让永芳生出了很重得惰性。比如这会,香玉都到了跟前,永芳也不愿意开口说话处理事情。

香玉为什么来,永芳心里头自然清楚。香玉和清袖有所勾连的事情,早在清袖做下糊涂事情之后,就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清袖去了庄子,而香玉因为没有直接参与,只是被罚做洒扫丫头。如若不然,香玉就该到庄子上和清袖作伴。

又看了眼香玉,瞧她那样子,似乎是和清袖闹翻了。这回是要来告状吗?

永芳偷偷打了个哈欠,没让人看到,尤其是常嬷嬷。要是常嬷嬷看到了,等没人的时候,肯定又要聒噪。永芳心虚的四下看了看,确定刚才的动作没被人看到,然后才打起精神来和香玉说话。

“香玉,听说你有事要告诉我,还是有关于清袖的?”永芳淡淡的问道。

香玉低着头,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正是!”

“那好吧,你先说来听听。”永芳这会对清袖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只是在尽到自己做大少奶奶的责任罢了。

香玉舔了舔嘴唇,心里头兴奋,激动,忐忑,不一而足。最后全都归于平静。香玉冷静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因为奴婢以前和清袖姐姐走的比较近,因此知道一些关于清袖姐姐的事情。奴婢心里头很害怕,一直没敢说出来。见清袖姐姐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奴婢就想永远都不说出来,这样对大家也好。可是奴婢听说大少奶奶在为清袖张罗婚事,奴婢心里头就为大少奶奶觉着不值。清袖那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不忠不义,根本不值得大少奶奶这么对她。”

“该怎么对待清袖,那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说清楚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行了。如果说不出来,或是不想说,也没人勉强你。”永芳提不起什么兴趣,懒懒的说道。

香玉愕然,大少奶奶的态度出乎她的意料。香玉咬牙,不管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迎头而上。“大少奶奶,清袖她不仅想要勾引大少爷,妄想做大少爷的姨娘。她还图谋对哥儿不利。当初要不是大少奶奶早早的将她打发了出去,只怕哥儿定是逃不过清袖的毒手。”

香玉一通叫喊,可谓是石破天惊。常嬷嬷惊愕,表情狰狞,似乎不用确定,她就要去拿下清袖,先狠狠的打一顿板子。然后再慢慢的审问。永芳不怀疑常嬷嬷的执行力,甚至有点相信香玉的话,但是她怀疑香玉的图谋和立场。

所以永芳抬手示意常嬷嬷稍安勿躁,还是先把话问清楚才要紧。永芳慢条斯理的问道:“这事是清袖对你说的?”

“不,不是。是奴婢察觉到的。”香玉低着头,似乎之前那句话就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这会已经没心力去面对大少奶奶的盘问。

永芳淡淡的笑了笑,“只是察觉?先不说清袖的能干,就说你吧。你没有确实的证据,就在我面前状告另外一个人。若是人人都似你这般,那岂不是乱套了。还是说,在你香玉眼里,我就是个偏听偏信的人。只要你说的是我想听的,我就一定会相信你?”

永芳的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嘲讽和不屑。香玉这丫头的图谋,永芳已然明白。不管清袖究竟有没有过这样的心思,永芳也不会让任由香玉胡来。像是香玉这种无凭无据,仅仅只是靠其主观的猜测,而且还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得行为,永芳站在任何立场,都要打压下去。否则香玉这丫头得了甜头,以后非得翻天不可。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片忠心,愤恨于清袖的阴毒和狠辣,像她那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好的归宿。奴婢一片忠心,还请大少奶奶明鉴。”香玉磕着头,心里头忐忑不安。为什么事情会是这样,按理说大少奶奶听到这样的话,就该立即安排人将清袖抓起来,仔细的问,认真的问。要问出一个结果方能罢休。可是事情出乎意料,完全颠覆了香玉之前的设想。

“忠心?香玉,你敢说你是真的忠心?还是和清袖结了私怨,所以打着忠心的旗号,实施自己的报复行为。”永芳冷笑,竟然想江她当枪使,真是胆大包天。

“奴婢不敢。奴婢绝对没有这样的心思。奴婢只是不想大少奶奶被人蒙蔽,所以才会出首。大少奶奶若是不信的话,不妨将清袖叫来,奴婢敢和她对质。”香玉豁出去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香玉坚信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永芳盯着香玉,没吭声,也没让常嬷嬷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香玉,却让香玉感觉头皮发麻,似乎自己被剥光了一般,已经被大少奶奶看透。香玉强压着心头的恐惧,坚定着自己的想法,她相信她会胜利的。

“你想要什么?你想从清袖那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你想通过这事达到什么目的?”

永芳直接问了,她不想和香玉这个丫头兜圈子。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香玉一来,只觉着周围的空气都不新鲜了,人的心情也不好了,就连时间似乎也过的很慢很慢。所以永芳出其不意,直接问香玉她的目的。

果然香玉浑身哆嗦,显得心虚起来。小声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只有忠心,没有目的。”

“我不相信你!”永芳很少这么直接的对人说话,尤其是这么敌视的话。只因为永芳不想浪费时间,想要彻底打压香玉的各种念头。“你的心思我多少明白一点,你和清袖之间的矛盾,我也能猜到几分。那是你和清袖的矛盾,对于你们的矛盾,我是不会干预,也不会做出判断。这是你们自己该解决的事情,而不是我这个做大少奶奶需要管的事情。所以以后不要再耍这样得小聪明。想要和清袖斗,那就光明正大的斗,别拿这种没几个人相信的话来闹事。清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清袖在我身边伺候几年,虽然不敢说对她的心思百分百清楚,但是她绝对做不出谋害孩子的事情,尤其还是大宝。香玉,你很聪明,但是你的聪明用错的地方。今日我心情还算好,不想和你计较。你好自为之。若是下次再告什么花样,无论谁来保你,我都会将你打发出去。打发的远远的。”

“为什么?大少奶奶,为什么清袖可以,而奴婢不可以?奴婢比清袖更能干,比清袖更懂得伺候人。”香玉的世界塌了,但是她还是不死心,既然大少奶奶将话说开了,那她就干脆就直接问了。她不怕大少奶奶罚她,她怕的是她连问出来的勇气都没有。所以香玉豁出去了。

永芳却笑了起来,永芳在心里头感叹,香玉这个丫头也算是有可取的地方,并非一无是处。永芳很直接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为什么的话,那么唯一的答案就是你不合适。你聪明是不假,但是你的聪明都是些小聪明。你的性子就注定你不安于室,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你一定会牢牢的抓住。你这样的人,可用可不用。若是你身为男儿,我自会用你,还会重用你。但是在这内院,需要的是安宁,需要的是和气,而不是争斗。所以你不合适。如今你可明白了?”

香玉一脸绝望,同样也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大少奶奶难道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所以才不愿意用奴婢?既然如此,那当初在伯爵府的时候,大少奶奶又何必选奴婢。既然大少奶奶不想给大少爷安排伺候的人,那为什么还要选奴婢?奴婢抱着希望来到王府,可是从一开始大少奶奶就否定了奴婢,不给奴婢任何希望。大少奶奶既然可以在太太面前做戏,那为什么不能继续做戏?大少爷身边总是需要人伺候的,而奴婢才是最适合的那一个人。奴婢一定不会违逆大少奶奶,只要大少奶奶能够给奴婢一个希望。”

“放肆!”永芳还没觉着怎么样,常嬷嬷倒是忍不住想要上前踹上两脚。这是什么奴婢啊,竟然敢和主子这样说话。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永芳伸手拦住了常嬷嬷的动作,她奇怪的看着香玉。从人的角度,香玉的说法没错。是永芳给了她一个做通房丫头,甚至姨娘的希望。这个希望的种子在伯爵府的时候就种下去了。但是从一开始这就只是个假象。永芳用假象,或者说做戏骗过了所有人。有的人没觉着怎么样,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反正永芳会安排好将来的。比如清瓶就是如此。有的人觉着委屈,觉着不该这样,应该按照规矩来,比如清袖。还有的人觉着无论是照着规矩,还是只是演戏,总归就是要来真的。否则之前的一切作为岂不是都白费了。自己的一腔希望岂不是都成了笑话。比如香玉。

永芳叹气,从相对平等的角度来说,这事是永芳有错在先。但是这里是架空的古代,是等级森严的古代。不光是朝廷律法,还有家法,还有各种约定俗成的规矩。这些律法,家法,规矩组合而成的社会,就注定没有所谓的平等。所以香玉的诉求便成了痴心妄想,是胆大妄为,是不知尊卑上下。

永芳没有逃避,香玉的眼神很灼热,满是不服气。没想到香玉是个这么有个性,有勇气的姑娘。从这点来说,永芳是佩服她的。她敢于诉求,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很了不起。但是她的行为注定是愚蠢的,可笑的,失败的。是不会有结果的。

永芳和香玉对视,永芳丝毫不心虚。因为她是主子,按照法理,永芳的所作所为都是正确的,所以永芳没什么可心虚的。即便这些法理,规矩之类的,永芳并不全然赞同。但是永芳作为这个时代的人,依旧会维护法理的权威。而此刻,永芳就是权威。

香玉一开始也觉着自己不心虚,她只是说出了事实而已。但是越到后来,香玉却渐渐心虚起来。不是心虚她说错了话,而是心虚于她失了规矩,她顶撞了主子。照着规矩,她将被狠狠的惩罚,甚至被赶出王府。想到这里,香玉浑身哆嗦,她后悔了。她不该冲动行事的,她该慢慢谋划,而不是真刀真枪的将自己的意图全盘托出。是她太蠢,是她没看明白大少奶奶的手段。是她人小力微,她无力反抗。

永芳长叹一声,她很矛盾。经过一番挣扎后,永芳从现代社会吸收到的理念战胜了作为大少奶奶的权威。香玉有想法,有个性,不讨人喜欢。甚至于在背后各种煽风点火,各种心思手段。但是那都只是停留在脑子里或是停留在嘴上,而没有付之于行动。所谓罚行不罚心,总不能说一个人嘴里上说想杀人,就认定他杀人,从而要判他死刑。这是不对的。但是最为大少奶奶,对于香玉的行为,永芳也不能姑息。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她完全可以罚行又罚心。给香玉一个教训,也是给别人一个警示。提醒大家谨言慎行,这才是这个时代的生存之道。

所以永芳在矛盾中作出了一个权衡,她对香玉要做惩罚,但是同时也要给香玉一个选择。永芳的态度很冷,她对香玉说道:“香玉,以下犯上,对主子不敬,心怀怨愤,不能再留你在荷香院当差。但是念在你是初犯,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让常嬷嬷在府中给你另外安排一个差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出府,犹如清袖碧翠她们一般。我给你安排一门婚事,你以后便可专心经营自己的小家。我想以你的聪明,想要过上好日子,这事对你来说该是不难。”

常嬷嬷眼睛抽抽,觉着大少奶奶的处罚太轻了点。照着常嬷嬷想法,就应该先掌嘴,然后狠狠的打一顿板子。如果能够活下来,那是香玉自己的造化。如果没能活下来,那便是香玉活该。对,香玉这样痴心妄想,竟然还敢对大少奶奶不敬的丫头,都该狠狠的打板子。

永芳感觉背上发冷,不用说肯定是常嬷嬷心生怨念,对她做出的处置不满。永芳忍着寒意,心说等打发了香玉再和常嬷嬷说话。

“香玉,你如何打算?”

香玉一张脸惨白,她来之前绝对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个结果,这和她想象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都不止。香玉眼里含着泪,磕着头,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大少奶奶,奴婢错了。请大手少奶奶给奴婢一个机会。奴婢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常嬷嬷冷哼一声,心说这会后悔,晚了。

永芳暗叹一声,早知香玉的性子是这样的,她当初就不该挑选香玉做陪嫁丫头。永芳硬着心肠,冷冷的说道:“香玉,人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里是王府,依着你之前做的,按照王府家规,二十板子是最起码的。一顿板子打下来,半条命都没了。当然如果你情愿选择挨板子,也不愿意离开荷香院,那我成全你。”

成全你三个字,让香玉浑身颤抖。“大少奶奶,奴婢,奴婢…”香玉的声音在颤抖,她已经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二十板子,轻点打,皮肉也要被打烂。重点打,骨头都会被打断。若是重重的打,只怕还没挨够二十板子,人都没气了。

香玉在恐惧,在权衡,在思量。可是她的脑子转不过弯来,实在是太害怕了,权衡不清楚。

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香玉成了这个样子,这是永芳没想到的。永芳示意常嬷嬷,让常嬷嬷安排人将香玉拉下去。同时对香玉说道:“我给你半天的时间,你想清楚了,是要板子,还是要前程?你是个聪明的丫头,我想你该清楚究竟该怎么选。”

香玉说不出话来,她被人拖下去了。

永芳暗叹一声,然后就听到常嬷嬷说:“大少奶奶也太过仁慈了。”

永芳摇头笑笑,“这算什么仁慈。再说了,香玉好歹也是我从伯爵府带过来的,我总归也要为她考虑一二。”

常嬷嬷皱眉,最后跟着叹气,“大少奶奶说的是。毕竟是跟着过来的,如今没了希望,有点怨气也是难免。不过香玉这丫头实在是胆大包天,就该给她一个教训,让她知道点好歹。”

永芳点头称是。然后对着门房那头说道:“清袖,出来吧。看了这么久的戏,难道就不累。”

清袖白着一张脸从门房走了出来,走到永芳跟前,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奴婢多谢大少奶奶信任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不用说这些。你的性子我清楚,你糊涂一次,绝不会再糊涂两次。若是你真的有害大宝的心思,那这世上就没什么人值得相信了。”永芳淡淡的说道,说的理所当然。

这份信任,这份理所当然,却让清袖感动的热泪盈眶,磕着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对不起你。奴婢就是猪油蒙了心。但是奴婢从来没想要害哥儿,奴婢巴不得大少奶奶能够平安生下哥儿。奴婢当初还在想,等大少奶奶生了,奴婢就要分心照顾哥儿,不知大少奶奶会不会怪罪。可是奴婢却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呜呜…”清袖痛哭流涕,很伤心,很后悔,她对自己太失望。她辜负了大少奶奶的信任,她失去曾经拥有的,那是她活该。

永芳摆摆手,示意常嬷嬷出面处理。然后起身进了屋,将清袖的哭声关在了门外。

清瓶朝外看了眼,然后呸了声,“活该!”

永芳笑了笑,清瓶还是这么情绪外露,善恶分明。云妮却有点同情清袖,就是金钗也觉着清袖情有可原。想要为清袖说两句好话,结果话到嘴边什么也说不出口。大少奶奶对清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若是还不知足,那真是猪狗不如了。所以金钗和云妮都安静了下来。至于银瓶和紫钗两个新被提拔上来的丫头,只能低眉顺眼,老实做活的份。

最终清袖的哭声渐渐远去,清袖知道她这辈子是没办法再回到以前了。常嬷嬷说的对,她该向前看,不能辜负了大少奶奶的期望。

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永芳嘴角微翘笑了起来。

晚上永芳陪着大宝睡觉,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哄着大宝。大宝的精神头不错,天都黑了,还没有一丝想睡的意思。想起坐月子的时候,尤其是大宝刚刚生下来那段时间,几乎是吃了睡睡了吃。如今虽然睡的依旧很多,但是也有了玩耍的心思和时间。比如此刻。永芳担心的问奶娘,“大宝现在不睡,白天睡,那他以后是不是日夜颠倒啊!那样子一来,大家可就苦了。”

“大少奶奶别担心,哥儿玩一会就会睡得。晚上哥儿睡得很香,虽然起夜,不过并不闹腾。”

永芳听了奶娘的话,点点头,觉着也有点道理。永芳轻轻的摸摸大宝的脸颊,笑骂道:“小讨厌,小猪猪,你可不能日夜颠倒哦!你可要记住,天黑了就要睡觉。等到天亮了才能起床玩耍,知道吗?”

“孩子这么小,你跟他说这些,他怎么懂。”少齐径直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寒气。

永芳起身,福了福身,笑道:“爷今儿回来可不早,比昨儿回来的晚。爷昨儿说好了,今日早点回来。爷难道忘了,今日是妾身出月子的日子?”

少齐一拍脑袋,“此事还真给忘了。”

永芳眨眼,盯着少齐。这天气虽然晚上会比较凉,但是觉会像少齐这样满身寒气。那不是天冷的缘故,那是少齐憋着气。永芳试探的问道:“瞧相公这样子,莫非有人给相公气受了不成?”

被永芳说破心思,少齐也不伪装了,当即就寒着脸,屋里的温度顿时就降下下去。小丫头们受不住,都有点瑟瑟发抖。永芳一挥手,小丫头们一个个都活了过来,纷纷走出去,还体贴的将门关上。瞬间,屋里就剩下永芳,少齐还有大宝,一家三口。

永芳没再问少齐的差事,少齐不想说,就是用刀撬都撬不开。想说的时候,不用她来问,自己就会说。永芳将大宝抱起来,拿着大宝的一只手朝着少齐比划,然后对大宝说:“大宝,看看谁回来了?是爹爹回来了,对不对?跟爹爹打个招呼,说晚上好。对了,咱们吐个泡泡,就表示晚上好。跟爹爹说,屋里冷,让爹爹赶紧散发点热气出来。要不然将咱们大宝给冻着了,那可就要找爹爹负责了。嗯,这下子好了,不觉着冷了,对不对?来,大宝亲爹爹一口,好不好。爹爹下巴有胡渣,咱们不亲那里,免得将咱们大宝给扎痛了。坏爹爹,专门拿胡渣扎咱们,真坏。”

永芳说着胡渣扎人,少齐就跟得了信号似地,立马凑了过来。用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在大宝的脸上扎了下。嘴上还念叨,“儿子,这是爹爹的味道,你可要记住了。”

永芳白了少齐一眼,有这么做爹的吗!和一个半月的孩子说话,都这么硬邦邦的,一点都不外放。如此含蓄,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