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芸站起身往外走,路上一直撬不开宫女的嘴,待回过神来却已经到了桑莘的殿门口。

桑莘听见声响,转身望去,林芸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对着丽嫔行了个礼,这次醒目了,没忘记给桑莘也行了礼。

丽嫔见她如此规矩,和那日在与花园里的嚣张的她完全不同,也知晓她现在明白了自己有几斤几两。

思及此,丽嫔轻蔑一笑,对着林芸道:“哎呀呀,我瞧着这不是前阵子还风头正盛的林小主吗,怎么了?昨个夜里的皇上没有把你也一道宣入邵阳宫吗?”

尖酸刻薄的语气,和那副看好戏的嘴脸。

林芸心中有些不悦,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回答道:“丽嫔娘娘说笑了,臣妾哪里有这资本,让皇上念念不忘呢。”

见她将姿态摆的极低,丽嫔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说起话来也是直白,一点儿也没在意别人的感受,但她一直以来性格都是如此,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也是,就你长的这模样,皇上昨夜怎么可能抛下桑常在,去宠幸你呢?”

宠幸?

林芸蹙眉,捉住了丽嫔话里的字眼,眼眸立刻望向了桑莘所在之处,眼里的质问意味颇深,看的桑莘渐渐的不悦了起来。

且不说皇上到底有没有宠幸她,但按道理来说,这皇上又不是林芸一个人的,她凭什么这种眼神看着她?

桑莘面上依旧笑着,问道:“林小主,你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哪是有什么话想说啊,无非就是嫉妒罢了。”丽嫔轻哼了声,没给林芸说话的功夫,一针见血的道,“你们二人同时进宫,如今却一个得了皇上的宠幸,另一个依旧还只是个小主,也难怪有人心头不顺啊......”

说到此处,丽嫔将目光看向了桑莘,这句话其实也是在说自己,她自己也是如此,进宫这么多年,要不是皇上念着她是个老人,家父又在朝堂上立了功,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做到丽嫔的位置。

丽嫔这人脾气在这后宫是出了名的不好,更何况皇上宠幸谁这件事事她本就是放在心尖尖上的,这会子,怎么看桑莘怎么不顺眼,连带着林芸。

外头是寒天雪地,连续落了好几日的雪,宫人们当差都不敢站在外头,冷的随随便便就能让人冻成冰块。

丽嫔心头不舒服,正愁不到拿什么出气,见雪又大了起来,心生一计,竟叫桑莘和林芸跪在雪地上。

丽嫔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届时皇上怪罪下来,她就会说林芸和桑莘二人因嫉妒而大打出手,她为了后宫的秩序和安宁,不得已叫她们跪在雪地上清醒清醒。

这样就将自己完全的洗脱掉!

指不定皇上瞧她办事不错,也能宣她入邵阳宫侍寝一晚......

林芸跪在地上求饶,“丽嫔娘娘,这寒天雪地的,您叫我跪在那,那奴婢可真的是不能活了啊,娘娘。”

桑莘也不想去,但是她却没有求饶,丽嫔这人她虽说不是百分百了解,但也知晓,此刻跪在地上求饶,非但不能让她消了这个念头,更是可能会让她加重这个想法。

而且,桑莘也在赌,赌皇上会不会看在那幅画上,帮帮她。

丽嫔听见林芸的求饶,心中所谓是舒服的很,立刻就叫人将二人按着头去了雪地,桑莘倒是自觉,挣开了宫人的桎梏,自己起身跪在了雪地上。

丽嫔饶有兴致的让宫人搬了张凳子坐在了回廊上,喝着热茶,看着雪地里跪着冷的牙齿在打颤的二人。

“本宫给你们二人赐跪,你们就该受着,这是天大的福气,你们知不知道!”丽嫔笑呵呵的抿了口茶,指尖轻轻的点着桌面,见雪花飘落在她们二人的头上染成了一片雪白,她竟高兴的哼出了小曲儿。

似乎是老天看不过眼,亦或许是桑莘赌对了,皇上真的来了一道圣旨。. .. ,,

第11章

邵阳宫内点了十足的龙涎香,香味蔓延在殿内。

苏盛站在龙椅旁,偷偷的撇了一眼皇上,心下觉得他这把老骨头这两日来甚是折腾,昨个夜里半夜奉圣上的旨意去送了炭火给桑常在,如今这一大早的,又要去帮皇上颁旨。

依旧是那秀阖宫里的桑常在。

苏盛有些不明所以,一脸的纠结,谨琮帝看在了眼里,之后又垂眸,只一心的写自己的圣旨,等写完了便好心情的看了眼圣旨的内容,苏盛见状更是压抑不住好奇的心,豁出去了一把老骨头,问道:“皇上,您这是?”

殿内依旧安静,半刻钟后,男人的目光才从圣旨上挪开。

谨琮帝修长的指尖将圣旨卷好,眉眼间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眼眸微垂,又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还记得昨日朕说的话吗?”

苏盛记得是记得,但是昨日皇上说的话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他一下子有些激动,忘了许多。

许是谨琮帝自个儿心里都是如此想的,他颇为好心的提醒了一下苏盛:“那日小丫头送画给朕,朕知晓她受委屈了,所以,朕就帮帮她。”

苏盛恍然大悟,多嘴的问了一句:“可是昨日皇上不是已经送了炭火给桑常在了吗?”

谨琮帝淡淡的睨了眼苏盛,紧抿着的薄唇轻启:“炭火是内务府送的,不是朕,如今这道圣旨里的内容,才是朕送的。”

苏盛额角抽了抽,内务府要是没你的旨意,他们敢随随便便的就送桑常在皇上的御炭吗?

而且,昨个夜里,明明就是他奉皇上的口谕亲自去送的,又不是内务府的人。

苏盛心中的那些话没敢说出口,弯着腰接了圣旨就往外走,走到一半被谨琮帝喊了回去。

“颁完旨后,替朕捎句话给她。”男人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他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道想起什么,竟眉眼柔和了些,轻声笑了下。

男人说完后,苏盛赶紧点点头,揣着圣旨,一路走到了秀阖宫。

一进去就看见跪在了雪地上的桑常在,她冷的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牙齿也在打颤,盘好的秀发上,全是被大雪盖的厚厚的一层,连衣裳上都是化了雪的水渍。

此情此景,吓的苏盛心中咯噔一声,他还清楚的记得,桑常在似乎格外的怕冷,如此一看,这怕不是被冻的成冰人了。

如今皇上对桑常在说不准什么态度,他可不敢耽搁,立刻跑上前,绕过柱子,却看见了丽嫔娘娘此刻正坐在回廊上,好心情的磕着瓜子,地上落了一地的瓜子壳。

他暗道不好,看来丽嫔娘娘真的和桑常在过不去啊,前阵子抢了人家的炭火,如今,又是让人跪在雪地上,自个儿在回廊上坐着欣赏,脚底下还有一盆炭火,可真是......

苏盛加快脚步跑上前,手在空中比划,立刻叫身边的宫人们给桑莘撑伞,丽嫔此刻心里头正高兴着呢,见了苏盛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进来,立刻下意识的看了眼他身后,皇上没来。

尽管皇上没来,见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那张脸上也立刻堆起了笑容,笑吟吟的道:“苏公公,今日怎么劳您大驾,来这秀阖宫呢?”

苏盛没多嘴,也没理丽嫔,径直的走到了桑莘的面前站住,大声道:“圣旨到!”

桑莘冷的有点没意识了,跪在地上接旨脑袋也是懵懵的,丽嫔一群人也懵懵的跪地,苏盛刻意捏尖的嗓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桑常在,贤良淑德,秀外慧中,温婉可人,甚得朕心,故封为嫔,赐封号嫤,即日起,入住广懿宫,钦此!”

回声在这秀阖宫内余音绕梁了好几遍,所有人都傻愣愣,包括当事人桑莘。

她呆呆的,微张粉唇,杏眼微颤,过了好一会,苏盛都喊了好几句嫤嫔娘娘,她都没反应过来,是燕儿跪在她身边,轻轻的扯了扯她的袖子,她才蓦然回神。

苏盛笑着,眉目和蔼,没去计较刚刚她愣神的那片刻,亲切的道:“嫤嫔娘娘,还不快快接旨谢恩?”

桑莘杏眼微颤,粉唇蠕动了几下,轻柔的嗓音才响起:“臣妾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旨递到了桑莘的双手上,余热未消的触感让她知晓,这并非自己的幻想,而是现实。

桑莘回过神来便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巧妙,无疑是今早上她才说最好皇上给她个嫔位,这午时还未过,这封嫔的圣旨就来了。

桑莘顿时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是把进宫以来的委屈都给化作了好运,所以才换来了心想事成!

她心头有些乐呵,换做是谁谁都乐呵,终于可以不受丽嫔的挟持了。只是桑莘惯来最是会做表面的功夫,此刻仔细瞧,她脸上还是一脸的懵,假装还没回过神。

其实心里头乐开了花,正在懊恼为何自己今日不祈祷一下皇上封她为妃,这样子也可早日实现她隐居后宫的想法。

苏盛对桑莘的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觉得欣慰的很,看,嫤嫔果然不同,接了圣旨也没有趾高气昂的模样,更没有显摆。

苏盛微微笑,看见桑莘站起身后,正准备走,却忽然想起,皇上叫他转告给嫤嫔的话,苏盛弯着腰,对着桑莘道:“嫤嫔娘娘,皇上托老奴告诉娘娘您,去了广懿宫就不怕炭火不够用了,要是内务府或者哪个不长眼的再敢阻拦您,娘娘您就放心去抢回来,您如今可是嫤嫔了,比个别的没有封号的嫔位份更高些。”

苏盛的话并未刻意的放低,这周围跪在地上的一群人可是听的实实在在,余音还绕耳,桑莘好一会才回过神,蓦然才发觉,皇上原来已经知晓了她送画的意思。

思及此,桑莘的耳根到脸上全都红了,自己的这些小心思被人看的清清楚楚,能不觉得丢人吗!

她今早上还骂他来着,说他拿了她的好画却只叫人打发了一盆炭火给她,如今却是才知道,原来这道圣旨才是他给的“回礼”

桑莘垂眸,轻声道:“劳烦苏公公告诉皇上,臣妾日后要是得到了好东西,定然再送去给皇上,还望皇上莫要嫌弃。”

苏盛弯腰:“娘娘您就放心吧,老奴绝对会转告的。”

他走到一半,又转回来说:“娘娘如今可以直接去广懿宫住了,丽嫔娘娘和林小主按照宫里的规矩,也是要给您行礼的。”

声音有些大,丽嫔听的一清二楚,她胸口疼的厉害,心口堵着一口气,皇上竟然封了她为嫔,这也就罢了,竟还赐了封号,这......这!

这也就是说,桑莘的位份一下子就比她高了一截,而她还要向她行礼,她做不到,做不到!

明明她才是进宫了这么多年的老人,而桑莘却不过是一个进宫半月未有的人。

明明前一秒她还跪在雪地上向她下跪,如今却要她对她行礼,这怎么可能!

桑莘见丽嫔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的,还跪在雪地上。

苏盛早已离开,这里索性也就林允和丽嫔,还有几个宫女,桑莘也不装了,嘴角扬起,对着脸上不知是怒还是悲的丽嫔嗓音刻意放娇柔道:“丽嫔娘娘,这冰天雪地的,跪着的滋味如何?”. .. ,,

第12章

这冰天雪地的,积雪都落在地上厚厚的好几层,人踩进去,到了小腿肚,沁的鞋底一片湿冷。

人踩进去都如此冷,更别说方才她跪在雪地上半柱香的时辰了,这膝盖早已被冻的没有了知觉。

桑莘没有善良到放过丽嫔,刚刚苏盛的话就是给她点了醒,这也证明她无论如何,皇上那边都是允许的。

所以当苏盛一走,桑莘便走到了丽嫔的身边,声音有种刻意放娇柔的的问道:“丽嫔娘娘,这冰天雪地的,跪着的滋味如何?”

丽嫔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服气,正准备站起身,却被燕儿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了肩膀,桑莘赏了一个赞扬的眼神给燕儿,后者骄傲的扬起脑袋,她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好久了!

桑莘抿唇笑了下,稍微动一下膝盖便是钻心的疼,她“嘶”了声,想逗弄丽嫔的心思已然不在,秀气的眉蹙起,对着丽嫔莞尔道:“丽嫔娘娘,今日就劳烦您在这跪一下了。”

“凭这么!”丽嫔大吼:“我不跪”

“凭什么?”桑莘眉眼弯弯,没空和她瞎扯,直戳了断的道:“就凭嫤这个封号,嫤嫔就是高你丽嫔一截,你要是不服气,就去问问皇上。”

都把皇上扯出来了,丽嫔再傻也知道现在皇上正是宠桑莘的时候,要是去了,不说别的,要是皇上知晓她也让桑莘跪雪地,估计她嫔位都难保了。

桑莘见丽嫔没再反抗,刚想转身进殿内,却听见林芸的声音,声线有些抖,“妹妹,我呢?”

还没等桑莘说话,跟着苏盛前来的小太监倒是开了口:“放肆,嫤嫔娘娘是你能喊妹妹的?”

今时不同往日,桑莘一刻钟前还是桑常在,如今却已经飞上枝头,当上了嫔,甚至还有一个封号。

林芸不想吃这个亏,咬牙:“嫤嫔娘娘,我可以回去吗?”

位份真是个好东西,连林芸这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也要规规矩矩的喊她。

“林小主。”桑莘莞尔一笑,她今日的目标是丽嫔,而不是闲杂人,于是做个顺水人情,宽宏大度的道:“今个儿天气冷的很,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林芸心中微动,磕头谢恩,站起来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了丽嫔跪在这雪地里。

桑莘前脚踏进了门槛,膝盖疼的厉害,舔了舔粉嫩的唇,转身对着外头的丽嫔道:“方才我跪了多久,如今你便跪多久,这样你看可以吗?”

丽嫔哪里还敢说什么,咬着牙将头扭向了另一边。

见状,桑莘道:“怎么?丽嫔觉得少了?那不如”

“我没有!”丽嫔大喊:“方才你跪了半柱香的时辰,如今我也一样,你可千万别食言。”

桑莘转身,丢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那就要看丽嫔娘娘你有没有偷懒了。”

方才皇上颁旨的时候,顺便赐了几个宫人,眼尖的瞧见了嫤嫔娘娘被搀扶着进了内殿,一群人眼疾手快的放好了热水,放好了玫瑰花瓣,桑莘褪去衣裳,整个人陷入了热气腾腾的水里。

膝盖处遇了热,缓解了一些疼。

水波粼粼,玫瑰花的红色映衬的桑莘的肌肤白嫩的更是赛如雪,三千青丝微湿,整个人如出水芙蓉般动人心魄。

水是暖的,她的身子渐渐的也跟着回了暖,脑海里全是刚刚圣旨里的内容,左右是个嫔了,没白费那幅画。

桑莘将今早上骂皇上的那些话改了口,现在心里脑里全是念着皇上的好。

她倒是现实的很。

半柱香后,桑莘刚好穿戴完毕,走出去刚好瞧见丽嫔准备走的身影,她娇柔的嗓音响起:“丽嫔娘娘,您这是急着去哪里啊?”

她帐还没算完呢,哪能这么容易放过她。

丽嫔本来就害怕桑莘反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半柱香的时辰过去,正准备偷偷的走,却好死不死,给桑莘撞见了。

膝盖还是疼的,见桑莘还笑意盈盈的问她话,丽嫔本来就没脑子,脾气也臭,随口便回了嘴:“桑莘,你自己答应我的,你跪多久我跪多久,如今又说话不算话了是吗?”

见她一脸的较真样,桑莘没忍住,嗤笑出声,丽嫔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那番话,像是变相的承认怕她了。

丽嫔脸色微红,抚了抚鬓角,挽回自己的尊严,道:“本宫还有事,先回去了”

“诶。”桑莘莞尔:“本宫还没说你可以走呢,你这么急干什么?”

丽嫔蹙眉。

桑莘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头,因为泡澡的原因,脸颊此刻红润细粉,粉唇微嘟,瞧着这模样,连女的都心动,更何况男的瞧见了,可不得吞入腹中?

丽嫔怕桑莘一个不高兴又去告皇上,于是略带不服气的走上前,桑莘坐在主位上,对着她道:“哎呀,别急,先喝口热茶。”

谁有这么好心,还给人泡热茶,丽嫔自认自己就做不到。

丽嫔心慌,面上不显:“有什么话你就说,我没时间陪你耗,我还要回去泡澡。”

“哎,既如此,那我便说了。”桑莘视线在她身上来回行走,殿内安静了半晌后,她杏眼一弯,笑着道:“丽嫔娘娘,方才跪雪地的帐我和您两清了,如今你打我宫女巴掌的事,我们再来清一清?”

没等她的回话,桑莘站起身来,一小步一小步的靠近丽嫔,步伐透着漫不经心,腰肢纤细,儒裙的裙摆在脚踝处飘荡,姿态略显骄横,和她往日的乖巧有些大的区别。

丽嫔一双眼顿时瞪大,还没来得及反应,桑莘便朝她的贴身婢女打了两巴掌。

巴掌声很大,可见打人的人用了狠劲,英儿的脸顿时红肿了起来,她捂着脸,眼里含着泪水。

桑莘瞧了一眼,嘴角不屑的笑了下,转身对着丽嫔道:“这是我还你的,如果你服,你现在便走,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

桑莘嗓音有些冷,见丽嫔的有气不敢发的模样,又道:“如果你不服,那么就不只是你的宫女挨巴掌了,而是你了!”

今时不同往日,丽嫔哪还敢反抗和耽搁,带着英儿便急匆匆的往外走。

桑莘憋在心里的一口气终于放出去了,见人走散了,便松懈下来,躺在椅子上,这时,小尘子走了进来,跪地便道:“嫤嫔娘娘吉祥,奴才前来问问,广懿宫那边已收拾妥当,现在过去住还是再等等?”

圣旨里说了即日起便入住,桑莘可没打算抗旨,且广懿宫那边,是后宫里数一数二好的宫殿,傻子才不去。

桑莘懒洋洋的道:“现在去。”

一群人收拾了些衣物便往广懿宫走去,到了广懿宫才知道,原来瑜贵妃的云蔷宫和广懿宫只需走一刻钟便能到,且广懿宫距离皇上的邵阳宫比云蔷宫更近。

一想到邵阳宫就想到了皇上,男人冷冽的眉眼,清冷寡淡的模样浮现在脑海,桑莘及时的掐断了自己的思绪,脚步有些凌乱的踏进了广懿宫。

广懿宫可谓是真的好,远处有几个小殿,用膳的,洗漱的,都一一分开。

且院子也大,还种了好几株梅花,现在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白雪皑皑,点缀在枝头,和梅花花瓣红白相间,格外的耀眼。

桑莘舒心的叹了口气,那幅画,值了!

苏盛一路回到了邵阳宫,将遇见的事告诉了谨琮帝,谨琮帝听后冷冽的眉蹙起,似不经意的问:“小丫头后来没罚丽嫔?”

苏盛压着嘴角,轻声道:“嫤嫔娘娘有的,听小尘子传来的话,她叫丽嫔娘娘跪在雪地上和她跪的时辰是一样的,且还还回了两巴掌给丽嫔娘娘身边的宫女。”

落针可闻的殿内响起了一阵浅浅的笑声,谨琮帝喉结滚动,嘴角扬起转瞬即逝,脸上又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半晌才喃喃道:“看来这小丫头的胆子也不小啊,为何那日见了朕,还打嗝了呢?”

苏盛听见谨琮帝的笑声,颇为的不习惯,悄悄的抖了抖,道:“老奴不知。”

“罢了。”谨琮帝将批阅好的奏折合上,似自言自语般,嗓音清冷道:“反正今夜她是要来谢恩的,朕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还会不会吓到打嗝。”. .. ,,

第13章

谨琮帝惯来都是掌控所有事的人,心里头看人看事都跟明镜似的,但是却在桑莘的事上屡屡的摔了跟头。

就像昨日,他赐了圣旨,按照宫里的规矩,桑莘的确是应该过来谢恩的,可直到夜晚入睡前,也还是没有听见嫤嫔前来谢恩的消息。

英明神武的谨琮帝第一次怀疑自己看人处事不准确,而今天,眼看着要断夜了,也还是没等到桑莘来谢恩的消息,谨琮帝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觉得心头怪怪的,难道还有人不愿意升位份的?

那他这算是强逼着人升了位份?

思及此,谨琮帝的眉蹙起,不耐的批阅奏折,苏盛将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了眼里,心中对谨琮帝的了解又开始刷新了新的认知。

在谨琮帝第不知道第几次蹙眉的时候,苏盛看不过去了,虽然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何事让谨琮帝如此烦躁,只觉他是困乏了,道:“皇上,要不您出去走走?”

谨琮帝没回话,依旧垂眸看奏折。

苏盛眼珠子一转,心头若有所思,下了一个赌注:“老奴听说最近后宫的梅花开的正盛,里头当属广懿宫的梅花开的最为的漂亮,不如皇上去那里赏赏梅?”

谨琮帝依旧没回话,只是原本捏着毛笔的指尖顿了顿。

就在苏盛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正懊恼时,谨琮帝终于回话了。

“确实是许久未曾赏过梅,去看看吧。”谨琮帝高大的身子站起来,抬脚往外走,苏盛赶紧举着伞跟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