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海丽人》作者:寒烈

文案

十年前看了布里吉特·芳达主演的电影《尼基塔》,觉得好玩写的旧作,当中谬误多多,如今看了惨得很。因见证了成长,所以没有进行大幅改动。如有雷同,请多见谅。

内容标签: 竞技

楔子 突变

直到现在,我对蓝天碧海白沙绿地飞鸥的马尔他依然是又爱又恨,因为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是自我从马尔他旅游回来后发生的。

或者,其实早在我不曾察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已经开始了。

而当事人如我,永远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

从大学时代起,我就加入了KBS公司的市场调查部门做兼职,在街头分发资料做调查统计,每一周都要交一篇报告分析市场形势走向。这是一个很好的part time work,虽然和我的医学专业风马牛不相及,但这是一个十分稳定的经济来源,保障了我大学生活的一切用度支出。同时还可以接触各色人群,能锻炼一个人的口才和社交能力。时间久了,往往可以一眼就能通过路人身上的物件判断出他的身份和性格,并加以正确的市场调查。

三个月前,我大学毕业,同时辞去了兼职,因为我在X公司找到一份更好更有前景的工作——生物基因制药工程的研发人员。我满怀憧憬地期待自己研发制造的药物被应用到因疾病而痛苦万分的患者身上,以减轻他们病痛的那一刻。我心底里的一个角落,一直希望我在天国的双亲以我为荣。

KBS公司市调部门的主管对我进行了挽留。他是一个老好人,对下属从不刻薄,但也不纵容。然则我去意已决。作为对我五年工作的奖励,KBS公司给了我一张往返机票,并承担所有相应费用,请我到马尔他群岛旅游。

我欣然接受,这是我五年辛勤工作应得的。

只是,我并没有料到,等我回来,一切都变了。

当我拿着聘任通知信到公司报到时,X公司人事主管说从未聘任过我。

我想,也许是什么人通过什么手段或者渠道取代了我谋到了那份美差,这是很现实的社会,不是么?

我也并不是一定要在X公司里谋职,摸摸鼻子,自认倒霉。一个医学硕士难道还怕找不到工作吗?在各种流行疾病与遗传变异疾病日益增多的今天?我继续发出求职信四处跑去面试。

但奇怪的是,所有对我的面试成绩表示满意的公司都没有发出反馈信息,通知我去上班。

我并不是自信自己一定会被录取,但曾经有几家公司对我的表现相当满意,甚至暗示这份工作非我莫属。

数周后,我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是个有优良记录的应届毕业生,还曾经有很良好的社会实践记录,但是,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使得我成了找不到工作的闲人呢?

为了找到问题的答案,我冒昧地打电话到曾经应聘的一间大型日化公司,几经辗转,电话被接进了人事经理的办公室。

电话中,那个我印象里十分和气的女士口气冷淡。

“康小姐,我们是一间正规的大型公司,我们要求应聘者有一定的学历,但这并不是一个不可更改的硬性规定,如果你有足够的经验和学识,我们也会破格录用。但是,我们不能聘用一个品格上有缺点的人。你应该感到惭愧和幸运,惭愧你做了不恰当的事,幸运的是我们没有把你的名字透露给其他公司让他们把你列进黑名单。”

我有片刻时间不知所措,完全不能理解我听到的语句。

“对不起,白经理,我想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做了什么或者触犯到了什么吗?

“你不明白?”她淡淡地反问,然后发出冷然的轻笑。“让我直说了罢,康小姐。我们就你的学位资格到网上进行了认证,可惜,你给我们的是一纸假文凭。你很聪明,也有经验有实力,你大可不必使用假学历来蒙骗我们。”

我顿时有被晴天霹雳击中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我五年的努力,怎么可能是假的?

对方没有再让我有辩解解释的机会,挂断电话

那轻轻的“嗒”一声,令我的耳根热辣无比。

我呆坐了半晌,才晓得上网去查证自己的学位证书的真假。

网上,真的找不到。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复又找了一遍,然而结果还是一样。

“该内容不存在,请继续搜索。”

我掐脸揉眼睛,脸很疼,眼前电脑屏幕上一行大字仍然存在。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

我不死心,转而往大学的资料库里去找自己的资料。

可是,教我失望的是,我所就读的大学电脑存档里根本没有我的资料。

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我好象是一个从来就不存在的人。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KBS公司。

我抱着一线希望走进市调部,然后,一种深深的惶惑攫住了我的心。

我的眼前,没有一张我所熟识甚至只要是能叫出名字的脸,我仿佛置身在全然陌生的异域。

只不过短短三周,一切就似乎都蒸发到空气当中,不留痕迹。

“小姐,能不能见见你们的上司?”我不放弃地问。

“经理去KBS英国总公司了。”秘书一边修指甲一边不耐烦地说。

“谢谢。”我转身向总裁室奔去。

“小姐,那里你不能上去!”中途有身穿浅灰色制服的保安试图拦下我。

我左右闪避,躲过高大保安的拦截,直上顶楼。

现在,只有那个坐在总裁办公室里的人,有权利联系目前人在英国的市场调查部经理,那个看着我由大一新生一日日成长然后毕业的老好人,让他来证明我所言不虚。我并不是一定要X公司或者某个大型企业里的工作,我这么做,只是想证明我的品格我的清白。

当我直接了当要求见KBS公司中国区总裁时,秘书小姐一听我的名字,妆容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不久之后我才明白的介于同情与恍然大悟之间的表情,然后马上把我领进一间布置明亮简洁的会客室。

但走进来的并不是我想见的那位身材高大壮硕并且有些微谢顶的中年男人,而是一个漂亮修长的女孩子。她年纪不大,可是她美丽深幽的双眼里有着难以形容的成熟世故和深沉。

“你是Estelle Kang?”她态度优雅从容,笑容可掬,让我有了安心的感觉。她微笑着请我落座,并亲自冲泡了一杯咖啡。

“是。” 我接过她递来的咖啡,稍稍定了定神。

“我是靖川美江,我想你一定有许多问题要问,不过,请先听我讲好嘛?”她的声音温和,带着让人不自觉就放松身心的磁性。

我点点头。这时候,无论是谁,只要她肯承认我是康雨心,那就够了。

她和蔼亲切的眼神安抚了我慌乱的情绪,使我能平心静气地听她接下来说的话。

“你叫康雨心,今年二十一岁。你父母是康氏制药的董事,在你高二时出国洽谈生意,不幸遭遇连环车祸,不治身亡。他们过世后,由于你尚未成年,你的叔叔取得了监护权。你父母生前设立了教育基金,支付你的学费,但你的生活费一直都是由你自己赚取的。五年前,你十六岁读大学的同时,加入了KBS公司市场调查部门。你的观察力很强,应变能力极佳,你做的市场调查往往最精准,文采也出乎意料的好。你在大学里担任学生会文艺部长,能歌善舞,很招人喜欢,颇有几个追求者,只是你都一一拒绝了,因为你是个谨慎的女孩子。总而言之,你是个谨慎、自制的好女孩。这是我们对你五年来的观察成果。”

“观察?为什么要观察我?你又是什么人?”我不晓得自己竟被人观察了五年之久。

观察?象电视上那种24小时活在镜头下的真人秀节目?他们不会连我洗澡上厕所挖耳朵这种事都一并观察了罢?

可是,我竟然不觉得太诧异,因为这一段时间来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令我觉得无论再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算意外。

“这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参加一个有特殊意义而又充满色彩的工作?” 靖川美江以一种很认真很深邃的眼神注视着我,仿佛想穿透我的身体望进我的灵魂。

“什么工作?”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同我今日前来的目的有些出入。 我只想找回自己的学历,堂堂正正去应聘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而不会被人指为骗子。

“专业的说,是信息搜集传递员,通俗的说,就是间谍。”靖川美江微微笑了一下。“我不介意你怎么看。”

“我不愿意!”我断然拒绝。

间谍!?我从大学毕业出来,我治愈疾病减轻患者痛苦的理想还未实现,我为什么要莫明其妙地去当间谍?怎么当?女版詹姆士·邦德还是邦德女郎?

我不想从事一种对我而言完全与所学专业不搭界的行业!我只想找回自己平静平凡的生活。

“但你别无选择。”靖川美江不甚在意地耸肩,自黑色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只扁平的银色烟盒,推开盒盖,取出一根细长的雪茄,点燃它。“你在任何档案里都找不到自己的资料,康雨心在这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没人会认识你!”

“可我的朋友认识我!”我捏紧拳头,有把她那张修描得精致的脸打扁的冲动。

“但她们没有证据证明你是康雨心。”她优雅地摊了摊手。“你不妨可以去试一下,我们有很多办法令想出面指证你是康雨心的人消失。看,我们绝对有这个能力。”

“我——” 我气结,望着眼前着个由优雅女子刹那化身恶魔的女人,说不出话来。

“回去考虑两天,两天后给我答复罢。”她走上前来拍拍我的肩膀,“好好想想吧。”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走出KBS公司。

一夜之间,我的世界就消失了。

我的同学多数都在外地找到了好工作离开了本埠,有些甚至被派驻到了国外的机构;大学教授出国学术交流、车祸昏迷入院、冠心病突发去世…没人能在第一时间站出来证实我的话。

靖川美江拥有多庞大的力量?竟能在不到一个月间令我过去生活圈内的熟人一一消失,连我常去吃细粉火腿汤的排挡也被吊销营业执照。

我惘然了不已,这世界上几乎没人认识我了,除了康氏制药我的监护人古生。尤其是这许多年来他一直对我不闻不问,任我自生自灭之后。

“康小姐,您该交房租了。”房东太太在我最拮据的时候来找我。

“哦。”我答应一声。

即使再不情愿,也只有去找古生,只有他还能证明我的身份。偌大一个康氏里,除了他,我还认识谁?七年来,我为了忘记失去双亲的痛苦,一直不愿意踏进他们为之工作奋斗了一生的康氏大厦。

可是,当我被保安架出了康氏大楼时,我的心比怀着痛苦忐忑踏进大厦时更冰冷绝望。

古生在我最危难时刻轻描淡写地说不认识我。

我看着他冷淡冷酷的脸,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一切!我若失踪他可以合法侵吞属于我的股份和财产,他巴不得除去我。而我还傻呵呵地上门,让他看到抹灭我的存在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

我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制造的阴谋。

真可笑,当我在马尔他艳阳蓝天之下,碧绿如宝石的海边,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浴的时候,还觉得在陌生的国度里做回真实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要求我,我可以尽情地放纵舒展自己…

现在呢?真的没有人认识我了!

仿佛冥冥中真的有一个无尚神明,听见了我心底的声音。

可是,我却拼命想找回自己的身份。

这真是讽刺!

我已身无分文,脑海里倏忽闪过靖川美江执着雪茄修长精致的手。那是一双翻云覆雨手呵。

当间谍么?我不害怕命运的挑战,但是,我要知道,究竟是谁,这样玩弄我的人生,决定了我的命运。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凭直觉,我知道靖川美江不是策划这一切的人,她只不过是整个计划的一个执行者罢了。

“怎么?想通了吗?”她今天穿一身象牙白色半职业套装,打扮极得体,一点也看不出她是个手段狠毒的女人。

“是的”我再一次走进那间明亮的会客室,沮丧地坐在沙发里,向现实妥协。但是却不想和靖川美江多罗嗦。

“不,小女孩,世界并没有抛弃你,本质上你仍是康雨心,只是身份有所不同。你将被送往秘密基地进行一个中期培训,合格之后,你就要开始工作了。” 她象征性地安慰了我一下。

“在我成为间谍前,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选中我?”这是最令我不解的地方。我不认为自己有成为间谍的天赋。

“因为你美丽,而且博学,一个医学硕士不是假的。我们五年前就在观察你了,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她似真非假地这样说。“不过,最根本的原因,我也不知道,这要靠你自己去寻求。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找到答案了。”

她冲我神秘地微笑,带着我无法理解的幸灾乐祸。

我看着这个美丽世故又狠辣的女子,猜测是什么人能指使得动她?又是什么人将我的命运玩弄于指掌之间?愤怒和好奇,使我迅速地战胜了即将成为“间谍”带给我的恐惧。

未知的命运,在不远处,向我露出一丝无解的嘲笑…

第一章 培训

靖川美江安排我在一处私人机场登上一架波音湾流豪华飞机。我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样奢华的场景:真皮沙发,羊毛地毯,干净整齐的小酒吧,会议室,卧室,甚至还有浴室。等我在沙发上坐定,美丽又和蔼可亲的空姐适时地端给我一杯饮料。

“康小姐,希望您旅途愉快。我是嘉露莲,有事请按您左手边的按钮,我立刻会来。”她以柔和的声音职业性的微笑为我做了说明。

我坐在沙发里,看着前方巨大的背投式电视屏幕,兴奋恐惧茫然…百味杂陈。啜饮着细长刻花水晶玻璃杯里的饮料,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

也许是长途飞行的疲劳,也许是精神紧张的困顿,睡意很快袭来。

我深深地沉入了梦想。

有低缓柔美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地呼唤着。

“康小姐,康小姐。”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有几秒钟的时间,不知今夕何夕。

过了一会儿,我适应了头顶的淡白色光线和周围相对的安静,这才静心看向一直弯着腰站在我身旁的人。

她是一位上了些年纪的女士,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显得精神矍铄。她的皮肤保养得十分细致光滑,看得出接受过良好的教育。

见我醒了过来,她露出一个慈蔼的笑容。“欢迎来到基地,康小姐。”

我有片刻的错愕,然后就明白了过来。

我被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折腾得很久没能好好睡上一觉了,不知道是由于暂时懈怠或者是空姐嘉露莲给我的饮料里掺和了什么镇定药物,所以我睡了很熟的一觉。沉实到飞机什么时候降落、我什么时候被带进了基地,我都不得而知。

环视我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间干净简洁的大约十平方大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我正躺着的床,和一扇通向外头的门。

然后,我感觉到了身上凉飕飕的冷意。

我垂眼,视线所及,是我光裸的,充满青春光泽和弹性的躯体。淡白的灯光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连肌肤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我,就这样赤裸裸地躺在另一位女士面前。

我羞愤难当,即使她是同性,也教我觉得难堪。

她仿佛觉察了我的情绪起伏,温和地笑了笑,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我头顶天花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那里。

“看,你是多么美丽!细致柔嫩的皮肤,健康结实的肌理,散发着生命的活力。如果我是男人,我会毫不犹豫地爱上你。即使我是女人,也深深觉得和你相处能让我找回青春的感觉。”

我侧转头,不理会她。

“我是这里的医生,你可以叫我黛安。”她并不介意我的态度。“你带来的一切,都被留在基地外了,进来这里,一切就都要按基地的规矩办事。第一,就是要经我的手,对你进行一次全面的体检。”

“体检不需要脱光。”我冷冷地接口。

“呵呵,你可以把它当成是我这个老太婆的怪异的嗜好。”黛安始终都保持和蔼的微笑。

她的手指流连在我的腰际,轻轻的接触就象是蜂鸟在拍击翅膀。

“象牙白,真是得天独厚,既不是蒙古种的暗黄,也不是盎格鲁萨克迅种的惨白。”

我觉得自己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变态。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唯一的那扇门,被由外而内地推了开来。

走进来的是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他有着深栗色的头发,浓眉直鼻,还有一双透露出淡淡刚毅和性感的嘴唇。穿深色薄料猎装风格的西服,襟口别着一张识别证。

他进来后随手关上门,然后站在黛安的身边和她一起俯瞰我。

他看我的眼神就好象是厨师在打量他砧板上的一尾沙丁鱼或者是一块牛排,不带一丝感情,只是评估。

我知道这很荒谬,却没有办法反抗,连愤怒,都因为赤裸而被削弱。

我只能最大程度地尽量将自己蜷缩成在母体中的样子,双腿并拢压在胸腹出,然后双臂环抱住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