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在地上不断的撞击着额头的叶涟漪身体一怔,抬眼看向安九,果然见到安九缓缓转身,那决然的背影,让她更是慌了起来。

幸福?她已经在地狱的边缘,怎么幸福?

安九…安九丢下她了…叶涟漪浑身颤抖着,她恨,她不甘,看着安九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叶涟漪忙挣扎着挪动身体,她要离开,要趁着那些强盗还没有醒来,离开这地方。

叶涟漪挪动着身体,一下又一下,终于,好不容易到了门口,看着门外的一切,她眼里的热切越发的浓烈。

高墙之上,安九站在南溟的身旁,远远的看着那新房的动静,瞧见叶涟漪艰难挪动的身体,嘴角禁不住浅浅上扬了一个弧度,还想离开么?

呵,只怕是垂死挣扎罢了!

“主子,凛少主蒙汗药的用量并不多,只怕那些人,要醒了。”身旁,南溟的声音响起,听得安九淡淡应了一声,随即,想到什么,继续道,“主子,报官一事,当真是要…”

“自然是要,不让,我方才是说着玩儿的不成?”安九敛眉,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门口的叶涟漪,“左右天色也已经晚了,这良辰美景,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可不要辜负了才好,至于报官…明日一早,只要让这些强盗无法离开便可。”

想到方才那大当家以及一屋子男人恶心的视线,安九就禁不住蹙眉,这些强盗,既然和叶涟漪蛇鼠一窝,自然也要落得同等下场!

“那小姐明日一早,可要来这里看看?”南溟试探的问道,“明天太子和北柔小姐大婚,又是北老王爷寿宴,只怕这事会冲撞了喜事。”

安九瞥了南溟一眼,挑眉一笑,“冲撞了喜事?那正好,这些人连多一天的活路都不会有。”

南溟身体一怔,恍然明白了什么,主子的意思…对啊,如此大批的强盗,朝廷不会放过,无论是谁来处理此事,都不会让此事造成太大的影响,唯一的选择,便是将这些人当场诛灭,事后有人追究起来,那也不过是一句这些强盗反抗,无奈之下,只有强势诛杀的话罢了。

南溟看向那门口,听见大厅那边有了动静,似乎有人喊着“新娘”之类的话,不多久,一群醉汉,偏偏倒倒的走向了新房。

就算是很远,二人依旧瞧见叶涟漪那惊恐的面容,那张开的嘴,似乎是在无声的叫喊着什么,可是,她根本无法抵抗,便被几个男人给拖进了新房。

那些强盗,似乎发现只剩下一个女人,顿时怒气正盛。

甚至连门都没来得及关,被撕碎的衣裳便被丢了出来,男人的狂笑声,在房间内响起,其他人抢夺着被丢出来的衣裳,一阵喧哗…

“走吧!”安九敛眉,眼底一片冰冷,若非她早知道,以叶涟漪的性子,不会对自己安什么好心,所以才做了提防,只怕,此刻那被糟蹋的女人,当真是她了!

叶涟漪啊叶涟漪,她自作孽不可活,怪得了谁呢?

怪只怪,她不该对她安九,存了如此恶毒的念想,才落得如此下场!

安九被南溟托着,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上,那后巷之中,早就有一辆马车在等着,安九撩开马车帘子,正要上去,却是瞧见里面坐着的人,神色微怔。

“北策,你…你怎么在这里。”安九看着那人,只见他坐在她平日做的那个位置上,此刻也看着她,那双平静温和的眼眸,让人心神宁静。

马车外,听到安九惊呼的南溟,身体也是一怔,北策?北世子?

他什么时候竟上了马车?

“我去了国公府,没有找到你,听说你送新娘出嫁,便来看看,来的时候,你正在墙上,所以,就自己先上了马车。”马车内,单是听这温润的声音,便可以想象得出那声音的主人的优雅。

南溟一愣,方才在墙上之时,他上的马车?

可他怎么会没有察觉?

他的出现,竟是连自己也能骗了过去,那意味着什么?

南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马车,这北世子,竟还有如此让人意想不到的身手么?

“进来。”那优雅的声音再次响起,短短的两个字,虽然温和,却是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安九敛眉,进了马车,晋国公府的马车,不若北王府的豪华宽大,此刻,两个人坐在里面,着实有些压抑,似乎连对方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似乎是这突然而来的暧昧,让二人皆是想到了那日在琉璃轩中,安九那肆无忌惮的调戏,不仅仅是北策,就连安九的脸上,都浮出一抹浅浅的红晕。

“咳,南溟,回府。”安九轻咳了声,似乎是要借此来掩饰什么。

话落,南溟一跃上了马车,微暗的天色中,马车缓缓而行,马车上,北策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打量着安九,平日里,安九的打扮素雅得很,今日一袭大红,竟是透着几分美艳妖娆。

“红色…不错。”北策收回视线,缓缓开口。

安九微怔,红色…不错?

目光瞥见自己身上的红衣,安九的嘴角禁不住抽了抽,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北世子,竟是在夸她么?

安九看着北世子,难得,实在是难得!

“薛氏,死了。”沉吟片刻,北策的声音缓缓响起,说出的话,却是让安九一怔。

薛氏死了?

“可我记得,她被救了上来,不是吗?”安九蹙眉,那薛氏,妄图置她于死地,可终归是北王府的人,事后,她也没再追究,可死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染了风寒,耽搁了救治。”北策敛眉,平静的眸中没有丝毫波澜。

呵,安九更是觉得奇怪,耽搁了救治?北王府缺大夫么?若是北王府缺大夫,那整个天下,怕也没大夫了。

“等等…”安九对上北策的眼,突然捕捉到什么,看北策的眼眸多了一丝审视,沉吟片刻,试探的开口,“是你…你不想让她活么?”

安九看着北策的眼,似乎是想要探出她想要的答案,可是,那双平静的眸中,竟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北策淡淡的看了安九一眼,没有回答,可精明如安九,思索片刻,却是明白过来。

这北策,他是在为她教训薛氏么?

想到那薛氏,安九敛眉,“死了么?死了也就死了!”

马车内,二人一阵沉默,可挨得极近的身体,却是让这狭窄的空间里,多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在晋国公府的后门停下。

清宁小筑内,安九看着

,安九看着坐在榻上,悠闲的喝着茶的男人,嘴角禁不住抽了抽。

自方才回了国公府,北世子也跟了进来,她以为他找她有事,可是,她询问了好几遍,可这个男人却好似什么也没听见一般,径自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好似这是他的琉璃轩一般。

北策来干什么?

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也丝毫没有见他有要离开的模样,红翎却是欢喜北策的存在,一会儿忙着泡茶,一会儿忙着上点心,那殷勤热切的模样,好似北策才是她的主子一般。

可每次红翎临出门之时,看安九和北策那暧昧的眼神,却是让安九禁不住嘴角微抽,那模样,好似恨不得立即将二人送上床一般。

到了饭点,红翎甚至亲自在厨房张罗了一桌子的菜肴,连同着送上一壶酒,临走之时,顺便替二人将门拉了起来。

安九看着红翎的举动,心中暗自低咒,这丫头,倒真是越发的大胆了,谁让她准备这些东西的?

她可没有打算,留北策吃饭。

上次在北王府的琉璃轩,她明明是刻意调戏这男人,可不知为何,她此刻和北策单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面,竟是觉得莫名的不自在,好似,上次被调戏的人是她一般。

安九瞥了一眼北策,却已见得他上了桌,那拿着筷子的优雅模样,看着那筷子上食物,缓缓进了他的嘴,让人心中禁不住一颤,好似恨不得成为有幸入他口的食物,被他吃了一般。

吃了?安九蹙眉,心中暗自低咒,安九啊安九,你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这北策是秀色可餐,惹人犯罪,以前没见她如此心神荡漾,为何此刻却…竟是色心大起了么?

“看着我,就能饱了么?”北策的声音突然响起,平静的声音,似乎多了几分促狭和得意。

安九身体一怔,嘴角禁不住抽了抽,他分明认真的吃着东西,明明注意力都在他面前的食物上,怎么…好似被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脸上浮出一丝窘态,安九赫然起身,走到桌子前,首先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喝下,似乎是要冲走心中方才那莫名的色念。

如此的举动,让北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但仅仅是一瞬,那平静如水的眸中,便闪过一抹笑意,看了一眼夹在筷子上的菜,优雅的放入安九面前的碗里。

北策的动作,行云流水,在自然不过,好似这样的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一般。

夹菜?堂堂北世子竟替女人夹菜,这若是被朱锦那一拨人看见,只怕连下巴也要掉下来了。

安九一口酒下肚,却更是烧得心里火辣辣的,瞥了那罪魁祸首一眼,安九坐了下来,桌子上,两个人不发一语,北策偶尔为安九夹菜,偶尔替她倒上一杯酒,气氛分外和谐。

一顿饭下来,安九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在北策面前,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如此借着醉意,更是毫无顾忌。

“你知道吗?那叶涟漪可恨我了,她嫉妒我,能得你北世子青睐,你这个人,当真是个男颜祸水,还有那玉无双,呵呵…你说她们怎么也不好好想想,你堂堂北世子,怎么会看上我安九…你还长得真是…美,我可是见过不少长得好看的男人,可他们…都…都没你漂亮…”安九脸颊上,两抹红晕越发的明显,拿着酒杯,依旧喝着。

北策看着她的模样,眼里越发多了几分柔和与宠溺,不发一语,可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却泄露了他的心情。

“对了,北策,你…你今天来,究竟做什么?别说没什么事,纯属看看我,我…不信,哈哈…”安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可下一瞬,整个身体却是趴在了桌子上,呼呼的出了几口大气,好似想到什么,猛地起身,“对了,明天太子大婚,北柔她…呵,北柔真是不会识人,她会后悔…会后悔的…”

房间里,安九已经彻底醉了,醉后的她,不断的说这话,分毫也没了平日里那气势,更是没有了大家闺秀的优雅。

门外,一直关心着房内情形红翎,耳朵贴在门扉上,听着房间里,安九不断的自言自语,一张脸,早已经铁青。

她…她后悔了,她准备了一桌子酒菜,可不是想要这个结果。

她想让小姐和世子,多些培养感情的气氛,可…可小姐竟然喝了个大醉,北世子看到小姐如此的一面,只怕会觉得小姐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不配做北王府的世子妃吧!

想到此,红翎一张脸,更是难看了几分,听着屋子里依旧传出小姐的醉言醉语,甚至还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出,红翎更是抚了抚额,恨不得冲进门去,将小姐给拖出来。

“呵,她骨子里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黑暗中,南溟的声音传来,反倒是透着几分欣赏之意。

若要接管赤盟,大家闺秀怎么行?

倒真是这样的性子,才配得上赤盟赤盟不是吗?

至于那北世子…南溟挑眉,红翎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来?

她想撮合主子和北世子,可就算是没有北世子,作为赤盟的未来盟主,那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红翎不悦的瞪了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正要说什么,却是听得有脚步声传来,红翎顺着那脚步声看去,正是瞧见蓝玥被采香扶着,一脸关切的走来。

“这…这屋子里怎么了?”蓝玥蹙眉道,比起前些

,比起前些时日,她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

红翎立即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离开门扉,拉着蓝玥朝着另外一边走了十来米。

红翎的举动,更是让蓝玥觉得怪异,“安九郡主在屋子里?还有…北世子?”

“可不是?可小姐她…她这样大醉,只怕北世子要嫌弃了,都怪我,准备什么酒…”红翎一跺脚,满脸自责,她更是不该起了推二人一把的心思,现在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若是小姐因此在北世子面前出了丑,那她当真是难辞其咎。

蓝玥看了那屋子一眼,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你多虑了,安九郡主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北世子也和别的男人不一样,说不定,北世子就喜欢安九郡主如此的性情。”

“是吗?”红翎蹙眉,将信将疑。

蓝玥看着那紧闭的门扉,嘴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些,“安九郡主如此,北世子也没甩手离开不是?”

蓝玥说话之间,那温柔的眸光微敛,想到今日二小姐叶涟漪出嫁,看来,国公府怕又要有更大的喜事了!

房间里,安九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北策的怀中,满脸醉态的她,更是多了几分柔媚,那脸颊上的红晕,让人看着,禁不住想一亲芳泽。

可北策,眼里却是一片柔和,看着安九,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柔,沉吟了片刻,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你不是问我今日来有何事?”北策敛眉,那深邃的眸中,似乎有一丝腹黑一闪而过。

“对,你这人,太高深,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实在是可恶得很。”安九赫然直起身子,看着眼前的男人,禁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这男人的肌肤,当真是比女人还好。

“你我虽然口头定了协议,我想,咱们还是立字为据,较为妥当,你说呢?”北策的声音缓缓响起,拉下她蹂躏自己脸颊的手,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安九蹙眉,似想起了什么,好看的眉峰一挑,“是,是,是该立字为据,我们约定什么来着?你让我不受百里骞骚扰,我助你护北王府周全,对吧?”

“对,字据我已经拟好了,你看看,若是没有疑问,那咱们各自签字画押就好。”北策一手扶着安九,一手从怀中拿出两片白缎,递给安九。

安九接过手,呵呵的道,“你北王府果然是富有,连字据,都是用这最上等的绸布。”

安九口中喃喃,看着上面优美的字迹,细细的看着,可因为醉意,而有些朦胧的眼,却是让她禁不住蹙眉。

北策看在眼里,那深邃的黑眸却是闪了闪,“如何?可妥当?”

安九蹙眉,抬眼对上北策的眼,“罢了,谅你也不敢坑我,画押么?印泥呢?”

安九踉跄着,走到一处,拿了印泥,染红了指腹,在其中一张绸布上写了安九的位置处轻轻一摁,随即呵呵的笑着,“好了,该你了!”

北策看着安九那灿烂,毫无防备的笑容,眼底越发柔和,“我,我不会坑你,我怎么舍得坑你?”

安九看着他双唇开合,却是请不真切他在说什么,可却也无暇去理会,催促道,“你倒是爽快些啊,不就是立个字据,这般磨磨蹭蹭,倒像个女人一样。”

北策嘴角微抽,迅速的按下了指印,将其中一张收在怀中,那眼里,竟是流露出几分珍视,而另外一张…北策也是细心的叠好,放入安九怀中,那优雅的声音,竟是多了一丝邪魅,“收好了,可容不得你反悔!”

“呵…呵呵…”安九呵呵的笑着,抬手抚了抚北策的脸颊,那笑容竟是多了几分童真。

正此时,砰地一声,门赫然大开…

“太子殿下…你…小姐,太子殿下他硬是要进来,奴婢…奴婢拦不住…”

红翎看着屋子里的情形,竟是愣在当场,不仅仅是她,就连随后进来的蓝玥和采香,还有那满脸怒气百里骞,看到眼前的一幕,眼底都划过一抹不可思议。

他们看到了什么?

安九的手…安九的手竟是贴着北世子的脸颊,而北世子…却是任凭她‘蹂躏’,那眼里的柔和,几乎让人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是错觉。

怎们可能呢?

北世子竟容安九如此放肆,这意味着什么?

众人震惊之时,北策的脸色却是倏然沉了下来,那一贯优雅平静的眸中,似乎有不悦在凝聚着。

“太子?他来做什么?”

许是因为鼻尖那萦绕的幽兰香气,让她感觉到安心,醉了的她,瞥了一眼那站在门口的男人,眉心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出去,出去,拦不住,就将他丢出去!”

安九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拉回了神思。

嘴角都禁不住抽了抽,几乎已经感受到那太子殿下浑身散发的骇人气息,丢出去?谁敢将堂堂太子丢出去?

“你们…”百里骞心中愤怒,明日便是他和北柔大婚的日子,前些时日,越是临近这天,他越是心神烦躁,今夜尤其浓烈,所以,他终究还是没能耐得住,来了安九的清宁小筑。

可是,却怎么也没料到,他心思辗转之时,这个女人却是和北策花前月下。

看她那站在北策身旁,醉意朦胧的模样,百里骞的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浓烈的怒气,丢出去?无论是清醒,还是沉醉,这安九始终

这安九始终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么?

北策眸光微敛,清雅的声音淡淡响起,“太子殿下来此,有何贵干?”

那姿态,俨然是这清宁小筑的主人一般,更是刺痛了百里骞的眼。

在安九的事情上,他在北策面前,到目前为止,他算是输了个彻底,可是,却不愿继续输下去,本是高涨的气焰,此刻却是刻意压制着。

“我不过是来看看。”百里骞敛眉,置于后背的那只手,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是吗?太子好兴致,你明日和北柔大婚,大晚上的跑来看我,呵,好了,你看也看了,可以走了。”安九带着醉意,朗声开口,朦胧之中瞧见百里骞那阴鸷的面容,眉心禁不住微皱,随即转过视线,目光落在身旁这绝世的容颜上,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抬手拍了拍北策的脸颊,扯着嘴一笑,“还是你这张脸看着舒服。”

说着,又掐了掐手下的脸颊,这一幕,看在旁人的眼里,神色皆是变了变。

安九她,竟然对北世子这般无礼,而北世子却…依旧如先前那般,任凭安九蹂躏着,甚至连神色,都没有丝毫愤怒与不悦。

百里骞的脸色,更是阴沉得不像话,一双眉峰紧皱着,看着二人,北策拿下安九的手,视线缓缓转向百里骞,淡淡开口,“太子殿下,柔儿很期待这个婚礼,她的心思都在你的身上,你若辜负了她,卿王妃那里,你怕也是不好交代。”

百里骞微怔,对上北策的那深邃平静的眸子,他是在提醒他么?

呵,好一个不好交代,他堂堂太子,倒是这般窝囊的要去依仗一个女人带来的关系,实在是可恶!

可如今的局势,又有什么办法呢?

北王府的势力,是他必须依靠的,而有朝一日…百里骞身后那只手,握着的拳头越发的紧了紧,只要他得了势,北王府…北世子…他首先要拿来祭他的皇位!

“我明白,天色已晚,世子也请早些回府休息。”百里骞敛眉,转身出了房门,直到整个身体都没入了黑夜之中,那张强撑着镇定的面容,却是彻底的被怒气笼罩。

安九…北策…方才看到的情形,他们是跟进一步了么?

已经到了哪种程度?看北策对安九的怜惜,只怕当真是将安九放在心底的吧!

堂堂北世子,从来都是那般优雅,一尘不染的模样,竟是允许安九在他的脸上放肆…呵,如此倒也好,等他打垮北王府的那日,夺了安九,对北策怕是最沉重的打击,他的胜利,也才更加的痛快,不是吗?

黑暗之中,那阴鸷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百里骞回头望了一眼那清雅宁静的宅院,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而房里,门口的三个女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唯独蓝玥,那双沉静的眸中,却是隐隐泛出一丝笑意,看来,她料得不错,这晋国公府,又会有大的喜事了,而安九的身份…世子妃…只怕要更加让人仰望了。

“出去。”温润的声音传来,让愣着的几人收回了神思。

红翎一愣,目光闪了闪,忙的退了下去,采香和蓝玥也是一样,临走之时,更是没忘重新关山了门扉。

三人在屋子外却是没走,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才被打开,三人瞧见出来的北世子,越发的恭敬。

“她已经睡下,明日一早煮些醒酒汤,让她喝了。”温润的声音响起,饶是这声音,也是那般的优雅从容。

“是,是。”红翎微愣,立即领命,还未回过神来,却是见得那白影一闪,几乎是瞬间,便找不到他的踪迹,好似方才这人根本就没出现过一般。

可那些惊人的记忆,却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翌日一早,安九醒来之时,头痛欲裂,“红翎,这是怎么回事?”

红翎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即推门而入,看着安九抚额皱眉,禁不住翻了个白眼,敢情小姐醉得什么都忘记了么?

红翎端着手中的醒酒汤,递给安九,“小姐昨晚喝醉了,可是丁点儿形象也没有。”

安九蹙眉,喝了醒酒汤,努力的回想着什么,她似乎做了什么事情,可做了什么事情?

一时之间,安九却是记不起来,可越是如此,安九的心中越是莫名的生出一丝不安,好似不知不觉跳进了某人的坑中一样。

突然,安九目光扫到桌子上放着的东西上,安九立即起身,走到桌旁,拿起那东西,细细一看,“请帖?北老王爷的大寿么?”

对了,今日太子大婚,也是北老王爷大寿!

安九放下请帖,可心中依旧好似有个石头梗着一般,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九皱着眉,怎么也无法舒展开来,直到红翎为她换衣裳之时,安九发现自己怀中的什么东西,才恍然大悟…

安九看着绸布上写着的内容,尤其是上面两个指印,顿时分外的刺眼。

她记起来了,是北策,北策让她画押,可上面的内容…安九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