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年纪,都足以当我的父亲了!”夏侯音轻笑,字字如剑。

“可…可他已经和安九定亲,他喜欢安九,他从来不曾对一个女子这样,他对你,没有丝毫念想,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北王爷咬着牙,“今天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你…你做你的容妃娘娘,我…我…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似乎是强忍着极大的不忍,北王爷才做了如此的决定。

若是自己不再打扰她,她安心做她的后宫宠妃,她放下对策儿的执念,倒也不错。

事情能这么简单么?

夏侯音轻笑,“王爷,还能当没发生过么?能让我回到几年前,我不曾受你和父亲的算计,没有成为你的侧妃,而此刻,我也不是如金丝雀一样,被豢养在这金丝笼里么?”

不能,没有机会时光倒流,那么,她的执念也不会放下!

北王爷怔怔的看着夏侯音,竟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子。

“王爷,音儿再为你弹一首曲子如何?”夏侯音的手重新落在了琴弦之上,北王爷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琴音便房间内响起,如低诉,如轻吟。

北王爷听着那轻音,几乎是片刻,就沉浸在了那琴声营造的意境之中,对夏侯音的琴,他始终是没有抵抗力,曲调之中,他脑海中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可有些东西,却已经有些扭曲。

他深爱疼宠了好几年的侧妃,心中装着的人,竟是他的儿子,而他的儿子…北王爷皱眉,脑袋似乎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那琴音徒然走高,激荡万分,好似什么东西在刺激这他心中恶的一面,慢慢诱惑着,引导着…

夏侯音看着北王爷的反应,嘴角扬起的笑意越发多了几分诡异。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王爷气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眸中灼灼燃烧着的怒火,似要将人吞噬,许是承受不住那怒火,双眼一番,整个人赫然昏倒在地。

砰地一声,那琴

砰地一声,那琴音也随即戛然而止,夏侯音看着地上的北王爷,嘴角浅笑,“好好睡吧,睡一觉起来之时,许多事情都变了!”

是的,许多事情都变了,包括他护北策之心!

“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房间里,一个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笑意,夏侯音听在耳里,没有抬头看那人一眼,却也知道那人是谁。

那人瞥了一眼地上的北王爷,温文尔雅的面容,眼底却是冰冷,“姐姐好手段,一如夫妻百日恩,你对他,竟如此下得了手!”

方才的一切,包括方才北策在这房间里之时,他就已经藏在暗处了,宴会散了之后,他来柳莺殿,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疑惑,却没想到,竟是撞见这样精彩的事情。

“夫妻?”夏侯音轻笑,目光转向夏侯御浅,“你和父亲该不会不知道,这些年我心底的苦楚吧!”

夏侯御浅微怔,眉峰一挑,“可我以为,你会一直隐忍,你已经认命了,不是吗?”

认命?夏侯音觉得好笑,毫不避讳的哈哈大笑出声,“我以为我能认命,所以,这些年,我都忍着,安分的当北王爷的夏侯侧妃,安分的接受现实,去替父亲卖命,替你卖命,等事成之后,我又能如何呢?”

她的一生在决定走上这条棋子的道路,亦或者是在嫁入北王府之时,就已经毁了。

“所以,今日你便借着生辰,想拆散安九和北策么?”夏侯御浅敛眉,锐利的目光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似乎要重新的审视一下这个姐姐了。

“是,是又如何?我不甘心,我的一生毁了,凭什么,他们能得到幸福?我也要毁了他们,可是…”夏侯音说着,以往那高冷的眸中竟是有疯狂闪烁着,“可没想到北策那么喜欢安九,你也是真的喜欢她对吧?你说说,那安九到底有什么好?”

夏侯御浅微怔,脑海中浮现出安九的神色,挑眉一笑,“我是对安九有兴趣,不过,我知道我该做什么!理智告诉我,现在与北策为敌,是最笨的一条路!”

说到最后,夏侯御浅的语气多了几分凌厉,似在责怪今日夏侯音莽撞的举动。

“最笨的一条路?”夏侯音轻笑,“我的一生,已经满是脏污,还在意选择什么路么?”

夏侯御浅敛眉,沉吟片刻,这事情若是让父亲知道了,只怕…不过,如今的夏侯音,是宠冠后宫的容妃,她手中所掌控的,不仅仅是北王爷而已了!

似乎是想到什么,夏侯御浅再次看着夏侯音,“你想挑起这父子的隔阂,甚至不惜用幻音蛊控制他么?”

不错,幻音蛊,以音为剑,以念为手,操控旁人。

“父亲想尽法子,让人教会我这属于南境内的秘法,不就是让我派上用场的么?”夏侯音牵唇一笑,那笑意到了眼中,瞬间转为冰冷,目光幽幽的落在夏侯御浅的身上,“不过,这招不是对谁都有用,比如北策,你对这幻音蛊最了解的,不是吗?我连靠近他的机会也没有啊!”

夏侯音似笑非笑,那眼神看得夏侯御浅头皮发麻,夏侯御浅竟是下意识的别开眼。

不错,这幻音蛊虽然以音为媒,可是,施蛊之人若无法掌控对方的心性,那音蛊再厉害,也没有用!

不过,一旦被掌控,那饶是再厉害的人,那也逃不出施蛊之人的手心,比如这北王爷,再比如…那靖丰帝!

“对了,关于安九,我突然记起一件事情,听闻那日中秋宴,安九一句‘奉天子以令不臣’,震惊四座,你该不会是因为这个对她感兴趣吧!”夏侯音紧盯着夏侯御浅,果然瞧见他神色微闪,心中了然,更是大笑出声,“哈哈,有趣,奉天子以令不臣,这个女子,竟还是个相才,不过可惜了,却不能为你所用!”

夏侯音意有所指,却不点明。

如今南境的时局,这句话传出去之后,只怕南境之内的那些诸侯,都竞相寻找南宫皇室余下的血脉吧!

夏侯音看着夏侯御浅的眼神,多了几分幽深,恐怕他们将整个南境翻转过来,都找不出那南宫皇室唯一的血脉了!

夏侯御浅眼底一抹历光激射而出,猛然上前几步,“你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了什么?呵呵,我不过是一颗棋子,又能知道什么呢?御浅,我的好弟弟,或者,我该叫你南宫皇子!”夏侯音嘴角的笑意越发灿烂了些,那灼灼的目光,对夏侯御浅来说,好似能将他置于死地的毒药。

而她所说的话,听来却是那么的耸人听闻。

南宫皇子?

南境南宫皇室,曾经在南境那片土地上,建立强权国家,繁荣之至,可是,到如今,连最后的皇室血脉,竟也流落在他国,谁能想得到呢?

若非她亲耳听见,她也不会相信,更加没有料到,这个南宫皇室的皇子,原来是她的弟弟!

弟弟么?夏侯音眸中的颜色多了几分讽刺,似乎是欣赏着夏侯御浅的那震惊的脸色,心中莫名的痛快,这是她作为棋子的报复!

“你…你胡说,什么南宫皇子,姐姐今日生辰,怕是喝醉了。”夏侯御浅努力收敛好心神,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个只属于他和父亲的秘密,什么时候竟被另外的人知道了去?

除了夏侯音,还有谁知道?

夏侯音似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好看的眉峰一挑,

眉峰一挑,“我的好弟弟,你放心,这事儿我以前没对别人说过,我既然选择上了这条船,以后也会继续隐瞒,毕竟,收留像你这样身份的人,甚至和你一起谋划大事,这事情若是被揭发,夏侯家是诛九族的罪,悬在我自己头上刀,我怎么自己去放下?”

夏侯御浅敛眉,心中明白对她是无法再隐瞒,再说了,她所说的确实也不无道理。

夏侯御浅再次抬眼之时,对上夏侯音那泛着幽光的明眸,“那你今日对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夏侯音轻笑,回到窗边的琴前,宽大的长袖拂过琴弦,“今天我生辰,心中却是这么不痛快,不过是想找人陪陪我,想有人和我一样不痛快罢了,弟弟,我为了你,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你说,你是不是该陪陪我呢?”

夏侯御浅嘴角抽了抽,眸中的颜色越发的深沉,这夏侯音将他和父亲都骗了。

在他和父亲看来,夏侯音负有美貌,性子却是温弱,是一颗非常好掌控的棋子,可是,他和父亲都料错了,夏侯音的心性,他们太不了解,此刻看来…她并非是那么好掌控的人啊!

那他和父亲的谋算,又是否会有差错?

“呵呵…”夏侯音轻轻的笑声在房间里回荡,那声音,鬼魅且妖异,“弟弟,你在担心么?担心我毁了你和父亲的计划?”

“你…会吗?”夏侯御浅锐利的目光紧锁着眼前的绝色女子,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其中到底有几分试探,几分不确定。

夏侯音抬眼瞧着夏侯御浅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要和父亲做一笔交易,你可以和父亲去商量商量,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来见我,若是满足了我的要求,我会让你一切如意,也未尝可知。”

夏侯音的眸子眯了眯,棋子么?

她以为她可以默默接受家族安排给她的一切,可是,现在她不甘心做一颗棋子了呢!

这皇宫里,没有自己心爱的人,太孤寂了呢!

夏侯御浅看着夏侯音,久久不语,默了好半响,夏侯御浅才沉声开口,“好。”

夏侯音满意的一笑,手触碰琴弦,琴音流泻而出,伴随着琴音,夏侯音看也没有看地上的人一眼,冷声道,“你该走了,顺便将这人也带走,皇上等会儿来了,该不会愿意看见他在。”

夏侯御浅敛眉,没有再说什么,顿了顿,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出了柳莺殿。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柳莺殿的主人再次朱唇轻启,“文姑姑…”

听了主子的呼唤,文姑姑推门而入,恭敬的站在夏侯音的身后,“容妃娘娘有何吩咐?”

“皇上呢?”那淡淡的声音,多了几分慵懒。

文姑姑敛眉,面无表情,却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回娘娘的话,皇上处理好事情,第一时间就会来看娘娘你的。”

“你知道本宫的意思!”似乎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夏侯音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文姑姑微怔,目光闪了闪,“方才奴婢瞧见那人走了,是往承辉殿的方向。”

“好,很好!那本宫要的东西呢?”夏侯音敛眉,随即,文姑姑从袖兜里拿出一个锦袋,递到夏侯音面前,夏侯音接过来,拿在手心细细的摩挲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诡异,“你还真是有门路,这锦袋足以以假乱真了!”

夏侯音看了一眼文姑姑,眼底波光流转,谁也看不清她在盘算着什么…

今日左右她心中不痛快,那就让一切来得激烈些吧!

敛眉,夏侯音缓缓开口,“本宫送娴妃娘娘的礼物呢?你可曾送到了?”

文姑姑目光闪了闪,“奴婢送到了。”

“哦?她如何说?”夏侯音挑眉,似来了兴致。

“奴婢将东西送到长乐宫,娴妃娘娘虽素来是不争不抢之人,对皇上的宠爱,也是淡淡的,不苛求,不过,她能将那东西留下,便已经证明了,她的心中对娘娘给她的恩惠是有所期望的。”

“是吗?”夏侯音呵呵一笑,“她只要有所期望就好,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她也是该为自己谋划。”

是夜,承辉殿内,靖丰帝听到暗卫禀报的消息,一张脸倏然沉了下去。

北策…去了柳莺殿么?

“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靖丰帝看着那暗卫,急切的道。

“属下不知,北世子深不可测,属下担心行踪暴露,所以不敢靠近,再那之前,北王爷和夏侯公子也相继进了柳莺殿。”那暗卫面容沉静,如实禀报道。

靖丰帝坐在椅子上,整个人的神色变了又变。

“夏侯御浅是容妃的弟弟,他去柳莺殿看看也算正常,北王爷那老不死的,现在怕还对容妃没死心,实在是可恶,可北策…”靖丰帝口中喃喃,北策进柳莺殿又是为了什么?

素来生性多疑的靖丰帝,脑中闪过太多的猜想,浑身散发的气势,也是越发的凌厉。

索性一甩衣袖,丢下案牍上摆着的奏折,大步走出了承辉殿,一路加快着步伐,朝着柳莺殿走去,一到柳莺殿,便听得屋子里传来一阵琴音,那琴音优雅婉转,隐隐之中含着思念…

思念?他日日在她身旁,她琴音中寄托着对谁的思念?

当下,靖丰帝的脑海中浮现出北策的身影,一张脸越发的沉了下去。

下去。

大步走向门口,推门而入,屋子内弹琴的人听到这声响,那背影竟是流露出些微慌张,倏然停了奏琴的举动,下意识的起身,转身瞧见靖丰帝,目光闪了闪,似在掩饰着什么,“臣妾…臣妾参见皇上。”

夏侯音一连串的举动,让靖丰帝的眉心越发的皱了起来,心中的怀疑也在不断的扩大。

“怎么了?是朕吓到你了?”靖丰帝开口,声音不冷不淡,她方才就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啊!

夏侯音扯了扯嘴角,那张美丽的脸上极不自然,“皇上…臣妾…臣妾方才弹琴入了神,是臣妾没有来接驾,请皇上不要怪罪。”

“入了神么?”靖丰帝走上前,伸手将那绝色女子揽入怀中,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宠溺,唇靠近夏侯音的脸,轻吐气息,“是朕的不对,惊扰了爱妃,你想让朕怎么补偿?”

靖丰帝说着,大掌已经抚上了夏侯音的身体,夏侯音却是眉峰一皱,半推半就的推搡着,“皇上…臣妾…”

倏然,靖丰帝的动作好似定住了,夏侯音抬眼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瞧见他脸色阴沉,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架琴下的锦袋上,心中一怔…

“皇上…”夏侯音神色越发慌张起来,扯了扯嘴角,“皇上,臣妾想好了,您该如何补偿臣妾了。”

转移他的注意力么?靖丰帝眸子眯了眯,心中疑惑更浓,深邃的眸子瞥了夏侯音一眼,那慌张,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啊!

“爱妃,不急。”靖丰帝敛眉,松开夏侯音,径自走到那琴旁,蹲着身子将那锦袋捡起来,拿在手中细细的端详着,“这…是什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不是你的东西。”

夏侯音立即上前,急切的道,“臣妾也不知道,许是这柳莺殿的宫人不小心落下的吧!”

那锦袋,分明有些陈旧,可在哪里见过,靖丰帝却是想不起来。

看了夏侯音一眼,靖丰帝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将手中的锦袋递给夏侯音,“那你收着,这锦袋这般陈旧,那宫人还带着,想必是有不寻常的意义,你找到这锦袋的主人之后,还给他吧!”

夏侯音微怔,接过锦袋,眼底闪过一抹欣喜,“谢皇上,皇上体恤奴才,臣妾替那奴才谢皇上恩典。”

靖丰帝淡淡的嗯了一声,看着夏侯音拿着那锦袋转身,那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被他看在眼里,老练的眸中瞬息万变。

方才心中的疑惑,也是越发的浓烈,她这么紧张这锦袋么?

方才北王爷,夏侯御浅,北策来了柳莺殿,是谁将锦袋落在了这里?

靖丰帝眸子眯了眯,眼神越发深邃,此刻的他却是没有留意到,那慌张急切的女子,在转过身之际,那好看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得逞。

靖丰帝生性多疑,这锦袋,还有自己方才的表现,足以让他胡乱去猜想什么了吧!

呵,她要的,就是他的胡乱猜想,只是,这靖丰帝何时才能想到这锦袋的主人究竟是谁?

北王爷,夏侯御浅,北策…呵,北策啊北策,你那般护着安九,可到时候,谁会护着你?

女人眼底掠过一道幽光,收好了锦袋,转身面对靖丰帝之时,那美丽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优雅,满脸笑意的迎上前,夏侯音缓缓开口,“皇上,臣妾为你弹首曲子吧!”

靖丰帝敛眉,淡淡的点头。

夏侯音得了准许,立即坐到琴前,纤手抚琴,琴音再次响起,却是和方才所弹的曲子完全不一样,那琴音,好似描绘着一个香艳的极乐世界,渐渐的,靖丰帝的眼神多了一丝迷蒙,沉底没有了方才的威严与怀疑。

靖丰帝看着那弹琴之人,那眼神,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扒了她的衣裳,将她吞下肚。

脑海中,旖旎的画面不停的闪现,靖丰帝终于是把持不住,上前抓住夏侯音的手,一用力,将那婀娜的身子拉入怀中,附身便亲了上去。

夏侯音的脸上浮出一丝嫌恶,任凭他的唇触到她的肌肤,那眸中的神色,却渐渐变得诡异。

“皇上,你好久没有去娴妃姐姐那里了呢!”夏侯音开口,那声音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娴妃?靖丰帝蹙眉,“什么娴妃,朕只想要你!”

“可现在,娴妃就是臣妾,北似娴就是夏侯音,夏侯音就是北似娴。”夏侯音在靖丰帝的耳边喃喃,“皇上要臣妾,就是要娴妃,要娴妃就是要臣妾呢!”

靖丰帝蹙眉,在那软语之下,他的脑袋竟是有一股眩晕袭来,可是,脑中,那些旖旎的画面,却是越发的清晰,心中的欲望也是越发的强烈。

“皇上,你现在喝醉了,眯一会儿,眯一会儿你睁开眼,就可以再看到臣妾了。”夏侯音嘴角勾起一抹诡笑,看着眼前靖丰帝涣散的眼神,眼底的得逞渐渐凝聚。

终于,靖丰帝彻底闭上了眼,夏侯音的脸色便彻底沉了下去,那眼中的厌恶,更是丝毫也没有掩饰,“来人!”

话落,门被推开,文姑姑,以及靖丰帝的侍从齐齐站在门外,“容妃娘娘有何吩咐?”

“秦公公,皇上有些累了,方才皇上说,他许久没去长乐宫了,左右今日本宫身子也有些不适,你送皇上去长乐宫,由娴妃照顾吧!”夏侯音不疾不徐的吩咐着,没有丝毫异样。

门外的秦公公领命,立即进了房间

即进了房间,瞧见靠在容妃身上的靖丰帝,确实是熟睡的模样。

对于这个新晋的后宫宠妃,这宫里,谁也不敢怠慢,包括他这个皇帝身旁的贴身内侍,就是因为贴身伺候皇帝,才更是知道皇上对这容妃娘娘的迷恋。

将皇上送去长乐宫,由娴妃照顾么?

秦公公不疑有他,吵容妃行了个礼,“是,容妃娘娘。”

说罢,便招呼来了门外其他的宫人,一起将靖丰帝扶着上了准备的步辇,朝着长乐宫的方向而去…

长乐宫内,娴妃却是睡不着,不知为何,她今晚的眼皮跳得厉害,坐在梳妆台前的她,看着妆奁上,那一个放着的锦盒,温婉娴静的秀眉,微微皱了起来。

夏侯音送来了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北似娴打开锦盒,看着里面那一颗细小的药丸,夏侯音身旁的文姑姑,说这是可以助她怀孕的药。

怀孕?许久之前,她就知道,她这身子,终生都怕和孩子无缘,不是她不想,也并非是身体不允许,而是…有人不会让她有孕,她知道,皇上甚至对她用药!

北似娴环顾了一眼这房间,这桌子,包括那床,甚至是她此刻所用的这许多东西,上面都染了麝香,皇上防着她是北王府的女儿,那可是防得彻底啊!

可有些东西,越是知道得不到,越是想得到,看着百里璇那可爱的模样,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个公主,也能让她有所安慰和寄托。

现在,她的面前有机会了么?

可是,这个机会却是夏侯音给的,为什么?

夏侯音为什么要给她这个,那个女人,处心积虑的进宫伺候在皇上的身侧,目的绝对不简单,她将这药丸送来,这其间,绝对有阴谋。

但就算是知道,夏侯音有阴谋,孩子对她的诱惑,却也是不容小觑。

“可有这东西又怎样?皇上如今专宠她夏侯音,其他宫殿,都已许久不曾踏足,又哪来的机会呢?”北似娴轻笑,关上了锦盒,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床休息。

“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嘘,别吵了皇上,娴妃主子呢?”秦公公的声音传来,似刻意压低着,害怕惊扰到了什么一般。

北似娴微怔,皇上…皇上来了么?

下意识的,娴妃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瞧见靖丰帝坐在步辇之上,闭着眼,似睡了过去,北似娴蹙眉,“皇上他怎么了?”

“奴才参见娴妃娘娘,皇上他睡过去了,容妃说皇上先前念着娴妃娘娘,左右她身子不适,就请娴妃娘娘今晚照看着皇上。”秦公公如实说道,他也是明白,怕是容妃娘娘要给娴妃分点儿宠啊!

北似娴微怔,夏侯音?

这…想到方才那锦盒中的药,北似娴的眼里竟闪过一丝慌乱。

“娴妃娘娘,快将皇上接进去吧,这大冷的天,莫要冻着了。”秦公公催促道。

北似娴赫然回神,忙让开了道,吩咐宫人将靖丰帝弄进房间,安置在了床上。

“娴妃娘娘,今晚就劳烦娘娘了。”秦公公朝着娴妃行了个礼,这才退了下去。

房间里,独独剩下娴妃和昏睡过去的靖丰帝,北似娴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一双眉峰紧紧的皱着,夏侯音刚送来的药,这又将皇上送了过来,那夏侯音当真是好本事!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助自己怀孕?她怀孕,对她夏侯音又有什么好处?

北似娴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绣帕,那个女人太可怕,可孩子对她的诱惑…也许,过了今日这个机会,她以后怕也难寻到机会了!

她该怎么办?

北似娴目光闪了闪,饶是素来冷静如她,在面对这样的机会之时,也是失了方寸。

“爱妃…”床上,靖丰帝好似有了苏醒的迹象,那神情似在做着什么旖旎的梦。

北似娴一惊,脑中浮现出百里璇那可爱的模样,以及自己在这座长乐宫的孤寂,北似娴攥着锦帕的手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