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是要号令更多人护驾?”倪将军握紧了腰间佩挂的剑,面露担忧。

赫连璧看着安九和北策相携上了马车,眸中的颜色,变了又变,“你放心,他北策是个聪明人,不会在东楚境内动手。”

他若当真死在了东楚国,东楚和北秦这么多年来的和平,那也就不复存在了,聪明如安九也是知道这点,她不过是要吓他一吓罢了。

马车在视线中消失,赫连璧的视线,却是久久无法收回,一袭紫衣,伫立在马车前,好半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倪将军只是在一旁候着,不发一语。

“拿酒来!”赫连璧突然吩咐道。

倪将军立即将酒杯和酒壶送上,赫连璧拿着酒杯和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将酒壶丢给倪将军,“为玥郡主倒一杯吧!”

“玥郡主她…”倪将军方才行到先前的惊险,玥郡主明明在这马车之中,怎么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刚如是想,几个侍从便抬着一个人,从树林后出来,那被抬着的人,正是萧玥。

此刻的萧玥,面容凌厉,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赫连璧,直到靠近,直到倪将军将倒好的一杯酒递到她的手上,她方才心中所积压的一切,终于彻底的爆发了出来,“原来你要见的人,是安九!”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安九!

方才,她在树林之中,远远的看着这一切,胸中波涛起伏,只能恨得牙痒痒。

“是!”赫连璧从口中吐出这一个字。

“你喜欢她!”萧玥握紧了拳头,更是气愤,她不笨,方才这个赫连璧对安九的态度,就足以证明了一切,这个男人,如此千方百计,为的,就是在离开京都城之前,见安九一面,和她说句后会有期吧。

赫连璧品着酒,挑眉一笑,“安九这样美好的女人,谁不喜欢,也难怪,北王爷会为了她,甚至连看其他女子一眼的兴趣也没有,若是我,我也会如此,对旁的女人,提不起兴趣。”

萧玥的脸色更沉了下去,“那安九有什么好的?”

赫连璧笑得更是意味深长,“安九的好,又岂是你能知道的?”

他对安九的兴趣,来源于天命之人,他想将这身负天命的人,揽入麾下,助他一统天下,恢复祖先那强盛的统治,可此刻,他似乎对安九的兴趣,不仅于此了呢!

“那安九,我这辈子都和她势不两立!”萧玥咬牙,方才北策护着安九的姿态,更是让她的心中不平衡。

本来,临走之前,见一眼北策也是好的,可她所见到的,全是北策对安九的爱护,这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自己从来都入不得北策的眼,甚至被他所嫌弃,让她的心里,莫名堵了一块大石。

赫连璧眸子眯了眯,似乎有些酒意的微醺,瞥了一眼萧玥,一闪,高大的身体便靠近了萧玥,那双手扼住萧玥的下颚,萧玥惊呼一声,对上赫连璧带着些邪气的眼,心中竟是有恐惧弥漫,“你…要做什么?”

“你放心,我好不容易救了你,没有等你回报我,我是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我不过是想要提醒你,对安九,你休想动什么坏心思,她的名字,都是你不配提起的。”赫连璧一字一句,似呢喃,似警告。

安九是身负天命的人,而萧玥,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蝼蚁。

松开手,赫连璧转身,朗声吩咐,“上马车,启程!”

倪将军顿时反应过来,立即安排随从启程,萧玥被侍从抬着,安放在马车上,看着赫连璧的背影,紧攥着衣摆。

安九啊安九,或许,她跟在赫连璧的身旁,迟早会有再见安九的一天。

一行队伍,朝着京都城相反的方向缓缓而行,远远看去,几辆马车,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安九和北策上了马车,过了好半响,脑中对赫连璧的第二辆马车,依旧有些挥之不去的疑惑。

“那马车…有一股药味儿。”安九突然记起什么,眉心微蹙,更是觉得奇怪。

“药味儿?”北策不怀疑安九的洞察力,方才赫连璧对那马车的反应,也着实是有些奇怪。

“呵,罢了,兴许是我看那赫连璧不像好人,所以太过敏感,不过,今天送走这人,只怕有一天,终究会再见面。”再见之时,或许便不会是此刻的光景。

正如是想着,安九身体一怔,惊呼一声,安九的一个反应,便能牵动北策的心,可下一瞬,安九却是灿然一笑,轻拍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一下,“又在踢他老娘了!”

北策看着安九的肚子,以往冷若冰霜的眼里,这些时日,温柔如影随形,“也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姑娘,若是小子,这般好动尚好,可若是姑娘,这般好动,只怕以后也不是个安于闺阁的!”

“闺阁有什么好的?终日里,女红诗书,岂不无趣?这样待一年,都怕要闷出霉来,就算是一个姑娘,她若想上房揭瓦,也由着她去,这才不负青春岁月,你想要个小子,还是姑娘?”安九靠在北策的怀中,一番话,让北策嘴角微抽。

“那还是要个小子吧!”北策笑笑的道,“如是姑娘,岂不是嫁不出去了?”

安九睨了他一眼,“谁知道肚中是个什么?若是个姑娘,听到你这般嫌弃,岂不是要伤心死了?我可怜的孩儿,不怕不怕,有娘疼!”

娘疼!”

安九拍着肚子安抚,心中却是知道,若是生个女儿,北策只有更疼爱的,哪有嫌弃之说。

可想到萧文慧,安九脸上的笑容微僵,北策揽着她的手微微收了些,莫名的来了一句,“无论何时,我都会护你们母子周全!”

说这话的时候,安九靠在北策怀中,马车轻摇,有些昏昏欲睡,安九似听见什么,却不真切,许是这怀抱太让她安心,又许是这两日对红翎的担心消失,整个人放松了下来,很快,安九陷入了梦中。

昏昏沉沉中,安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她的孩子出生了,奶声奶气的叫着她娘,她分明瞧见两个孩子在打闹,可沿着走廊,走近一看,却是瞧见一个八岁左右的男孩,在黑暗的屋子里,隐隐啜泣,口中喃喃唤着母妃。

那男孩是谁?

安九看着他,想上前将他抱住,代替他的母妃,给他温暖,突然,那张稚嫩的脸,变得狰狞,白皙的肌肤上,渐渐有充血的筋露出来,安九身体一怔…

北策…那是北策!

她看着那男孩越来越痛苦,想上前,可面前好似隔绝了一层玻璃,每每靠近的瞬间,她就被弹了回来。

“北策…”安九轻唤道,可她的声音,好似不能被对方听见,突然,视线之中,一个中年男子站在了男孩的面前。

皇上?从那背影,安九便认出了他,靖丰帝,他…要干什么?

男孩的脸上,痛苦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直觉告诉安九,靖丰帝会对男孩不利,安九拍打着那曾看不见的隔绝物,大声叫喊着,可却无济于事。

“你这孽种,不该降生在这世上,这裂骨怎么都弄不死你呢?祸害,和你那娘亲一样,果然是祸害。”靖丰帝一步步的朝着男孩靠近,越到最后,语气越是凌厉。

“你走开…皇上…”安九叫着,里面的人依旧听不见。

终于,一个女子的声音叫着“策儿”,将那男孩抱在怀里,牢牢的护着,那男孩看到那女子,脸上明显一喜,“母妃…”

安九看不清那个女子的脸,不过,这一声母妃,却是让她明白,那女子…是先前的北王妃吗?

可那女子一抬头,却是变了一张脸,一张安九看得清楚,也认得出来的脸。

萧皇后…

“我的儿啊,你别怕,娘会护着你,你要听娘的话。”萧皇后的声音,带着诱惑,似乎在看清她并非自己母妃之时,那男孩猛地弹开,“你…你是谁?”

“我是你的母后啊,你的亲娘!你口中的母妃,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我,你要听我的话,以后,这东楚国的天下,都是你的!”

萧文慧朝着那男孩走近,那男孩的眼里,始终有恐惧。

安九不断的拍打着阻挡在她面前的东西,一下又一下,恨不得冲破那层阻碍,如是想着,下一个力道,安九的身子一往前,竟是冲破了那层阻碍。

萧文慧的视线猛地激射过来,看着安九,厉声道,“我的儿,你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会阻挡着你的路,你杀了她!”

安九微怔,对上那男孩的眼,那男孩竟是赫然起身,朝着安九一笑,缓缓朝她走来。

安九对上他的眼,脸上也是绽放出一抹笑容,迎上去,“北策…”

安九刚迈出一步,却是瞧见那男孩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锋利如新,先前那惊恐的眼中,此刻竟是有杀意在迸发着,安九看着那男孩,不可思议,安九站着不动,男孩越发靠近,萧文慧的笑声不断的在安九的耳边回荡。

“杀了她,杀了安九,清除咱们的阻碍…”

那男孩在安九的面前站定,突然,那男孩的脸变了,“赫连璧…怎么是你?”

“你是朕的天命之女,你只能属于我赫连氏。”那男孩的身子急速膨胀,笑得邪恶,“既你一心在北策身上,那我便只能杀了你!”

说话之间,那匕首朝着安九的身体刺来,几乎可以感受到利器刺破肌肤的那一瞬,身体被破开。

“娘…”

“娘…”

“母妃…”

突然,先前那孩童的声音,还有刚才那八岁男孩的声音,交叠在一起,不断的在安九的耳边回荡…

一百七十一章 临盆前夕,山雨欲来

入了夜,黑如泼墨,北王府琉璃轩内,灯火通明。

屋子里,女子似陷入梦魇之中,美丽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一双温柔的大手,握着手帕,轻轻为她拭去。

“小姐…这是怎么了?”红翎目光不敢从榻上女子的身上移开分毫,也不知怎的,今日回府,小姐便在马车中睡着了,王爷怜她疲累,便没叫醒小姐,将她抱回了琉璃轩,让她继续休息,可到了晚上,小姐却是大汗淋漓,口中喃喃着让人听不懂的东西,纵然是王爷几次想法将她叫醒,她却依旧陷入梦中,久久无法醒来。

北策握着她安九的手,以往平静的脸上,有担忧之色。

突然,床上的女子眼睛一睁,惊坐而起,“不要伤害他们,不要…”

那慌张的模样,立即检查自己的肚子,似看到那肚子依旧高高隆起,才松了一口气。

“阿九,是我,阿九,你看看,是我。”北策抚着她的头,让她和自己对视,那双眼里的恐惧,让他心中一紧,她安九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究竟是做了什么样的梦,以至于吓成这副模样?

安九看清这张脸,猛地抓住他的手,方才意识到,方才自己是做梦吗?

可那个梦…饶是现在想着,安九依然心有余悸,萧皇后,靖丰帝…还有那赫连璧…这些人入了她的梦,又预示着什么?

“北策,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安九开口,声音干哑得难受,回想那个梦境,太过诡异,诡异得让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尤其是北策身上的毒…靖丰帝当真是罪魁祸首吗?

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这种秘事,又太过隐秘,就算是查,也查不出端倪,她倒是有一个别的法子,可以探出那下毒之人,究竟是不是靖丰帝,可是,却有着和北老王爷一样的顾忌。

探寻此事,必然打草惊蛇,平白让靖丰帝知道北策的身份。

久久等不到安九的下文,北策也不追问,长臂将安九揽入怀中,柔声安抚,“只是一个梦而已,梦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有我在你们母子身旁,你不用害怕,我会护你!”

最后几个字,犹如泉水浸透进安九的心扉,莫名舒畅,莫名安稳。

这话似乎有魔力一般,甚至连方才梦中的恐惧,也消散了许多,整个人瘫软的靠在北策的身上,一旁的红翎见状,眼底一抹暧昧之色,无声无息的退了下去。

红翎这一走,更给房间里添了几分暧昧旖旎,许是方才流的汗,安九的身上,黏黏糊糊,着实难受,“我想沐浴。”

挥散了先前的恐惧,安九望着北策,澄澈的眼眸,如一个孩子,北策微怔,灿然一笑,抱了安九,便往外走,门外候着的红翎,本小姐和王爷此刻在房里,该是你侬我侬,可怎的…再看二人前往的方向,心中了然,差了伺候的下人离开,自己一人进屋,为安九准备好了衣裳,放在静书院内,才悄然离开。

之后的每一日,安九都是在北策的臂弯中醒来,这些时日,北策身上的事务,似乎减轻了不少,每日陪着安九,安九梳妆,他描眉,安九赏花,他作画,安九小憩,他则在一旁,为她扇风,焚香驱蚊。

每每安九想见到北策之时,他总会在她的身旁。

这样的日子,犹如神仙过的,肚子一天天的胀大,距离孩子降生越来越近,这段时间,萧皇后派人来北王府看望了几次,没有见到那张老脸,安九的心里倒也乐得轻松。

可安九却知道,有一日,她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的,等孩子一降生,她和萧文慧的约定,也就结束了,那时候,只怕萧文慧会耐不住揭开一切的真相,而她能做的…

天牢之中,阴森可怖,走过一路,两旁犯人的嘶吼,凄厉悲惨,犹如置身地狱。

这天牢,关的都是十恶不赦的重型犯人,此刻,走道之上,迈着轻盈步伐的女子,更是与这周遭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女子身子娇小,一袭黑色斗篷的披风,从头到脚,几乎将她整个人裹在里面,微低的头,阴暗的光线,更是无法让人看清她的面容。

引路的狱卒,神色恭敬,小心翼翼的引着路,偶尔看那女子一眼,似乎是想看清楚,能够让凛少主亲自当护卫的人,是什么模样。

可几次试探,讨来那女子冷冷的一个眼神,心中一凉,便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终于,将人领到了一个独立封闭的牢房前,那狱卒恭敬的道,“人就在这里面了。”

那女子没有开口,而是身后的高大男子,对那狱卒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狱卒解开牢房的锁,朝着那女子行了个礼,才退了下去。

“王妃,我在这里等您。”凛峰开口。

安九抬头,朝着凛峰灿然一笑,那精致的脸,在阴暗的牢房里,竟是透着一股鬼魅,饶是凛峰,都不由一愣,回过神来,安九已经进了牢房。

牢房里,除了一个气孔,微弱的光线透进来,打在地上,隐约可以借着这点微光,看清牢房里的一切。

角落里,男子席地而坐,双目紧闭,似是在打坐,精致的无关依旧和先前没有什么变化,若非身上的囚服,便和以前那个温如出风的夏侯公子,没有半分差别。

果然不愧是皇室血脉,饶是在这天牢之中,已然有他的优雅尊贵。

雅尊贵。

不过,那男子睁开眼,瞬间,温和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毒蛇吐信的邪恶。

安九眉心微蹙,脸上一抹不悦,南宫御浅借着微弱的光,认清了来人,心中不免诧异,但那诧异的情绪,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我好想吓到北王妃了。”

安九敛眉,目光幽幽的落在那男人的身上,“南宫皇子看来在这天牢之中,过得不错。”

南宫御浅眼神暗了下去,他是堂堂皇子,天牢对他,无疑是最大的羞辱,甚至连这里的空气,都让他觉得压抑,怎会过的不错?

不过,这安九…

南宫御浅如毒蛇一般的眸子微眯着,审视着安九,片刻,淡淡一笑,“安九王妃,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天牢又是谁都不愿意来的地方,安九却亲自找上了他,意味着什么?

“南宫皇子好眼力,确实有些难处,不过,若是有南宫皇子的帮忙,这难处也不会是难处了。”安九开门见山,南宫御浅是聪明人,对聪明人谈条件,用不着拐弯抹角。

“可如今,我被囚禁在这里,哪里能帮得上王妃的忙呢?王妃该太高估我南宫御浅了。”南宫御浅浅笑着,环视一周,竟有些端起了架子。

“你有什么本事,你自己心中清楚,那日,你以你的身份,诱皇上留你一命,不就是在等待机会吗?你在天牢之中,怕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是在等,皇上想起了你的用处,亲自来将你请出去,恐怕就要失望了。”安九放下了盖在自己头上的斗篷,这南宫御浅的心思,别人不知道,她还看不出来吗?

他想得到一个机会,明着是将自己送到靖丰帝的手上,让他利用,可南宫御浅又怎会是如此安分的人?

她能确定,一旦靖丰帝对他的诱惑,产生了念头,那到头来,定也不会百分百便是靖丰帝讨到好处。

靖丰帝是南宫御浅的唯一希望,不过,现在…南宫御浅的脸色果然一沉,“外面发生了什么?”

“南宫皇子,你可听好了,自你那日入了天牢,你所期望的皇上,便得了隐疾,在承辉殿内休养,没有再迈出一步。”

隐疾?什么隐疾来得这般突然?

再有,就算是有隐疾,也不会不顾朝中之事,不迈出宫室一步,这所为的隐疾,定是有什么蹊跷。

南宫御浅望着安九,心中隐隐已经猜出了什么,“是谁?谁将皇上软禁了?”

安九耸肩,这南宫御浅果然不笨,“你说呢?”

南宫御浅目光闪了闪,再看安九之时,震惊之中,似有一些意料之中的意味儿,“果然,果然是他,世人只道,这东楚国的天下,是百里皇室的,可实际上,北王府早已经能够主导东楚国的一切,不过我没想到,他对朝政不感兴趣,怎的会有如此举动?”

他口中的他,指的是北策。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有人对你虎视眈眈,你也会寻求自保吧。”安九敛眉,北策此法举动,不过是自保罢了,不然,此刻北王府所面临的,不仅仅会是软禁,而是毁灭。

靖丰帝的手段,定是要将北王府摧得一点儿不剩,才会安心。

对当年的齐王和萧家是这样,对太子百里骞是这样,甚至对北策…想到北策身上的毒,对北策,他依然是这样!

南宫御浅消化着安九带来的惊天消息,沉吟半响,看安九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疑惑,“北王爷都已经能够控制皇上,那王妃还有什么事情,是要求助我南宫御浅的呢?”

安九想到萧文慧,眸子微眯,“南宫皇子既然知道,如今北王爷能够控制皇上,那你该明白你的立场,该和谁合作。”

再继续将希望寄托在靖丰帝的身上吗?呵,只怕自己就算在这天牢之中,等到死,都没有结果。

可如果…北策和安九吗?

“我若能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南宫御浅开口,直截了当。

“出这天牢!”安九对上南宫御浅的眼,挑眉一笑。

很显然,这四个字,并非是南宫御浅满意的,安九了然,“南宫皇子若是想要老死在这天牢之中,那不帮我,倒也行,只是,如今南境的局势,只怕,再过个两三年,南境的天下,就该彻底冠上宇文二字了。”

南宫御浅脸色果然一变,轻笑一声,闭上眼,再次睁眼之时,眼底已经是一片平静,“你要我如何帮你?”

“南宫皇子,出身南境皇族,对蛊该是有些了解。”

蛊毒?

“东楚境内,用蛊毒是大罪。”南宫御浅开口,心中揣测着,这安九要蛊毒有何用意。

“是,用蛊毒是大罪,可我不让人知晓,谁又能定了我的罪?”安九轻笑,这般无所畏惧的神采,迷了南宫御浅的眼。

“呵,说的也是,不过,我虽然是南境皇室之人,可从小就在东楚国,对一些蛊毒虽然了解,但了解的不多,恐怕…”

“恐怕什么?恐怕无法帮忙吗?呵,我安九用蛊毒,又不是对付你南宫御浅,你何时变得这般心慈手软了?南宫皇子心慈手软,我安九可不会,不如,我这就让人去将城西方池巷最深处的那座宅子给点了?”

南宫御浅身体一怔,瞪着安九,不可思议,“你…”

“舍不得?我本可以不通过你,直接

过你,直接威胁那宅子里的人,让他们交出我要的东西,可想来,你我好歹也是相识一场,所以来知会你一声,平白送上你的自由,看来,我还是多此一举了。”安九的声音依旧低沉,可语气却是压得人透不过气。

“我需要纸笔。”南宫御浅思索片刻,嘴角一抹讽刺,自己竟是不得不在这安九的面前妥协。

安九挑眉一笑,“这才是聪明的南宫皇子,纸笔没有,不过这绢布,倒是可以借给你将就将就。”

安九手一扬,手中的绣帕飘在南宫御浅的面前,“我要的是,能够毁人心志,让人发疯的东西。”

南宫御浅敛眉,咬破了手指,迅速的在绢布上写了些什么,这才交给安九,“拿着这个,地方,你已经知道,不需要我再多说。”

“谢谢了。”安九接过绢布,打量了一眼,服服帖帖的折叠好,放入怀中,转身欲走。

“等等。”南宫御浅叫住她,“我的自由呢!”

“南宫皇子请放心,我拿了东西,确定无误,你便可以从这里走出去,不然…”安九没有转身,但声音里的笑意,让人头皮发麻。

南宫御浅禁不住吞了下口水,回神之时,安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之中,砰地一声,牢房门被关上,南宫御浅看着那紧闭的门扉,若有所思。

竟是莫名有些后怕,方才自己差点儿便想要糊弄安九,可终归是没有。

安九这个女人,糊弄她,只怕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吧。

只是,那蛊毒…

“毁人心智,让人发疯的东西…”南宫御浅口中喃喃,安九要拿这东西,去对付谁?

他对安九的了解,旁人不犯她,她也不会去惹旁人,只怕这个安九要对付的人,是让她大大的不痛快吧!

南宫御浅轻笑一声,重新闭上眼。

安九出了天牢,便将手中的绢布交给了凛峰,“拿着这个东西,去方池巷,得到我要的,立刻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