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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的自私,她不愿为爱难得糊涂,这样的两个人,在这样的乱世,要如何走过一辈子?

“黄大哥,真正能伤到我的,不是那些瓷器碎片,而是你。”她没有赌气,一点都没有,声音如他的一样温柔,“等你再遇到一个让你动心的女子时,不要再像是骗我一样的去骗她了。女人天生就缺乏安全感,特别是愿意为你一辈子留在深宫中的女人,更是害怕失去,所以,不要再用谎言去粉饰太平。免得那华丽的外衣脱落时,剩下的只是欺骗给爱的难堪。”

“凌无双,你到底在说什么?”皇甫睿渊问得胆战心惊,他想要从她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她却平静的不给他一点可寻的迹象。

他不禁有些怒了,“凌无双,你怎么可以将这些话,说得如此平静?你到底爱没爱过我?”

“看吧!你也不相信,我们是真的相爱过的。”凌无双缓缓的抬起手,在他眼前摊开已经被她自己的指甲扎得麻木的手心,露出了一个被攥成了团的字条来。

皇甫睿渊的身子一僵,瞬间白了脸色,看着她掌心的字条,竟是迟疑着不肯去拿。

她知道,他不需要看,也能猜到这字条上的内容。

是以,她不再迟疑,直接对他说:“黄大哥,放我走吧!除非你想看着我死在这里。”

004

皇甫睿渊的唇瓣颤了颤,蓦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她手上的纸团跌落,人已经被他从凳子上扯起。

“不要总用死威胁朕,若是朕不能得到你,朕情愿你死了。”他满眼恨意的盯着她脸上的平静,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似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可是,她却不知疼一般,仍是平静的看着他。

她相信,直到现在仍是相信,他不会杀她。

“凌无双,你真看不到朕的心吗?朕是如何待你的,你真的看不到吗?”他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打去她脸上的平静,即便是恨他,也比她这样的平静要好。

“我看到了,我一直都看得到。”她肯定的回,眼泪从那一双平静的眸子中流出,“所以我在你和责任之间,开始不停的犹豫着,摇摆着,我不停的告诉自己,也许我们可以,即便我早就猜到了今天的结果,可我还是装作什么都看不到。”

“那为什么不继续看不到下去?”皇甫睿渊手上的力气不禁松了些,除了那一瞬的暴怒,让他失去理智,这会儿理智回归,他又怎么会不懂她的痛苦和挣扎呢?

“黄大哥,你不该骗我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翾国因为我生灵涂炭,我母后因为我出事,我要如何活下去。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自责的痛苦中吗?”凌无双抽出被他握住的胳膊,就这样吧!他们都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如果不能活得自私,那就忘了爱,再这样下去,只能让爱变得难堪。

“不管你怎么说,朕这次都不会放你离开。”他怕一次松手,便是一辈子。

凌无双并不吃惊,闻言只是寡淡的笑望着他,不再开口。

她早就猜到了这结果,皇甫睿渊既然煞费苦心的瞒着她一切,又岂会那么容易再放她离开?

有的时候,一个人想死,并不容易。

“黄大哥。”她忽然开口,温和的唤他,却又随后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他眼中的期待,瞬间碎裂,却再也说不出怪责她的话,是他将她逼到了这份上的。

可是,他不后悔,他们既然相爱,本就应该在一起。

凌无双默然的转身,不想再与他对峙,多说无益,只能如两只刺猬一般,相互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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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部落

朝堂之上,这几乎主宰了整个塞外命运,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会儿正脸色阴沉的盯着一个刚刚上奏的大臣。

而这人上奏的不是别的事情,却是因为他要册封凌无双为妃一事,指责他有违祖制,就差点没以死进谏了。

只是,拓跋飏是什么人?这事情他当初既然许诺了凌无双,就不会给别人反对的机会。

那大臣被拓跋飏盯得冷汗淋漓,连头也不敢抬,拓跋飏却忽然站起身,吩咐道:“今儿就到这儿吧!这事改日再议。”

这事,他只是知会他们一声,不管谁反对,他想做也没有人拦得住。

他不是什么昏君,从登基以来,他更是没做过一件错事。是以,他有权利决定自己想要的女人。

拓跋飏这厢一出朝堂,一直侯在朝堂外的冀安,赶忙走了过来。

“怎么样?那边有消息了吗?”拓跋飏边走边问,神色里便没有半丝的兴奋。

“消息已经送入府中了,但是府中没有任何动静,暂时还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收到消息。”冀安如实禀报。

“她一定收到了。”拓跋飏自信的笑着回。

“大王怎么这般肯定。”冀安愣愣的问。

“呵!”拓跋飏心情大好的笑出了声,却没有回答冀安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冀安不禁挠挠头,站在原地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通拓跋飏为何这般的肯定。

见拓跋飏渐行渐远,冀安立刻跟了上去,又禀报道:“大王,那边还报,绮罗小姐被皇甫睿渊送出了府中。”

“哦?”拓跋飏侧头看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大王,用派人将绮罗小姐接回来吗?”冀安仔细打量着拓跋飏的神色,想猜测他的心思。

“不必了。”拓跋飏肯定的回,“她能回到皇甫睿渊身边的。”

“可是,皇甫睿渊现在明显就是不信绮罗小姐,才将她送出府的啊!”冀安不解的提醒道。

“冀安,就你那脑子,能想明白绮罗的事情?”拓跋飏无奈的怒骂。

冀安不满的撇撇嘴,却也只能接下拓跋飏的评价。

“既然大王觉得绮罗小姐那般聪慧,何不让她将无双公主救回来?”冀安随口反驳道。

拓跋飏被他赌气的口气逗得失笑,随即道:“你放心,这事情不用你我说,她一定会的。”

“大王又知道?”冀安不太相信的看着拓跋飏,“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大王与绮罗小姐可以千里传音呢!”

“你若是了解了一个人的性子,猜测她接下来会做什么,并不难。”拓跋飏唇角始终保持着那抹弧度,脑中晃过一抹倩影。

他也是了解她,才笃定了她不会与皇甫睿渊在一起,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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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兆城最大的酒楼中,皇甫睿翀选了一个角落坐下,随便点了两个菜和一壶酒。

小二极快便送上了白酒,他倒了一杯,便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那日,幻影离开锁龙坳后,他便也离开了。

他想,如果凌无双还活着,那最有可能带走她的人,便是皇甫睿渊。

而这两日,拓跋飏与凌无双大婚的消息,又传的沸沸扬扬的,他不禁担心起了她的处境来。

他正凝眉沉思,店内竟是响起了一道怒骂声:“你个小要饭的,你不要命了?”

他因为这盛气凌人的斥责声,不禁皱了皱眉,却没有抬头。

并非他无情,实在是他这会儿不想多惹闲事,暴露了身份。

只是,随即刚刚那粗暴的声音,却忽然变成了调笑声:“哟!模样还不错。”

“放开我!”一道柔弱的女声,微微颤抖着响起。

皇甫睿翀不禁一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随即又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她说话从来都是冷冰冰,阴嗖嗖,凶神恶煞的,哪里会这般的柔弱啊!

心里虽然这般想着,他却还是抬了头望去,便见一五大三粗的鲜于人,这会儿正扯着一个衣衫破烂,披头散发的女子。

女子的容貌虽被脏乱的长发遮去了大半,皇甫睿翀却还是瞬间僵在了当场,一眼便认出了这张脸。

可是,怎么会…

皇甫睿翀不敢再多想,立刻站起身,冲了过去,抬腿一脚就将毫无防备的男人给踹翻了。

男人健硕的身体,撞在身后的桌子上,“哗啦啦”,一桌子的盘子都掉在了地上。

随即,他一把拉过女子,惊颤的问:“幻影,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会这样?”

“他娘的,居然敢打老子。”刚刚爬起的男人,上来便想与皇甫睿翀厮打在一起。

“滚开!”皇甫睿翀回腿,便踢了下去,对男人恨得简直是咬牙切齿。

此时,这处已经成了是非之地,他只得拉着女子快步离开了酒楼,直奔了不远处,他住的客栈。

直到进了门,他才急急的问道:“幻影,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子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解的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你不是幻影?”皇甫睿翀一惊,随即如触电一般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打量着她,“那你是谁?”

“我不知道。”女子无助的摇摇头。

“你知道?”皇甫睿翀试探着问。

“恩。”女子努力的点点头,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皇甫睿翀不禁屏住呼吸,虽然眼前人的眉眼,与幻影一模一样。但,他还是不敢相信,这女子就是她。

毕竟这天下间,除了鬼魅,就没有人比幻影武功还高了。

她断然不可能因为受伤,忽然间失忆的。

眼前的女子到底是谁,还有待调查。

这般想来,他便回她,“是我认错人了,你只是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女子满是期待的眸子,不禁闪过失望。默默的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才再次抬起头,看向皇甫睿翀,小声哀求道:“你…你可以收留我吗?”

“姑娘…”皇甫睿翀刚要开口,女子便立刻道:“我,我想报答你救了我!”

“…不必了。”皇甫睿翀略一犹豫,还是拒绝了。

他还有要事要办,这时候身边不方便带个女子。

而且,这女子来路不明,他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但,若是就这样不管她,他又于心不忍。想了想,他摘下荷包,从里边拿了一定金子递给她,嘱咐道:“你拿着这个,去租间房,再买身干净的衣服,好去找你的亲人。”

女子不接,将头低得又低了些。

皇甫睿翀无可奈何,只得拉过她的手,将那定金子放入她的手中。

而后,看她站在原地,仍是没有动的意思,皇甫睿翀只好妥协的道:“这里给你住,我离开。”

女子偷偷的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眼中带着几丝哀求。

皇甫睿翀被她看得心里有些难受,却还是狠狠心,绕过向门口走了去。

只是,才走两步,他就发现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他。

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了。

无奈的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女子,“姑娘,你我并不认识,男女授受不亲,我真的不能收留你。”

话落,他不再犹豫,脚下轻功运动,几个闪身,已将女子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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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被囚禁了,便是连出屋的自由都没有了。

但,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不曾皇甫睿渊再说过一句话。

她每日安静的待着房间中,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一日三餐照吃不误,原本病弱的身子,倒是越养越好。

这样的凌无双,谁看了都觉得奇怪。那**与皇甫睿渊吵架的事情,虽然没人敢议论,却不代表没人知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像凌无双那样的女子,坚强得连任性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她更是比谁都清楚,皇甫睿渊若是决定了一件事情。即便她哭,闹,绝食,也没有半点用。

她若是敢绝食,他大概会看着她饿晕后,再给她一粒丹药,把她救活。

是以,既然知道没用,那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有那功夫都不如好好的看看书,多了解下塞外的风土人情。

而皇甫睿渊每次来,看到她看的书,都会不悦的皱眉。

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是借着这书告诉他,她一定会回到拓跋飏身边的。

可是,他不许,她只能是他的。

但,不管心里多不痛快,他都没有开口约束她。

他还是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好,可以快快乐乐的留在他的身边。

而凌无双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呢?只是,物是人非,爱已殇,再纠缠下去,注定只有伤害。

皇甫睿渊在她面前,坐了良久,才道:“明日我们便回朝。”

他以为她不会理他,却不想她闻言,却放下书,侧头看向他,说:“我可以见见她吗?”

皇甫睿渊不解的看着她,想了想,才明白她口中的“她”是何人。

“你见她做什么?”他并非责怪,只是排斥她见绮罗。

“不行吗?”凌无双不想解释原因,而是冷声反问。

“她不在府中。”皇甫睿渊眸光沉重的凝视着她。

“你会带她一起回顕国去,对吗?”凌无双了然的笑笑,又问。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甫睿渊拧着眉,眸色微闪,“你该不会以为我与她…”

他想解释的话还没有说话,便被凌无双无情的打断,“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见见她,你若是不肯,就不必多说。”

“你…”皇甫睿渊被气得胸膛起伏,他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又舍不得。

凌无双好似没有看到他隐忍的怒气般,再次拿起书,看了起来,直接漠视了他的存在。

皇甫睿渊径自强压下气,再也待不住了,只得站起身离开。

出门时,还不忘将门摔得“嘭嘭”作响。

只是,他并不是为了发泄怒气,他只是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多看他一眼。

直到门关起,凌无双才抬头,看向门口处。

明日就要离开塞外了,她一定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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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睿渊带着一身的怒气,刚出了凌无双的院子,便有属下前来禀报,皇甫睿翀来了,正等在前厅。

他闻言,不禁眸色一深,对属下吩咐道:“吩咐下去,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姑娘的院子。若是王爷问起来,就说这院子里的是绮妃。”

交代好一切,他这才向大厅而去。

他过去时,皇甫睿翀正不安的来回踱步。一见他来,立刻冲了过来,急切的问道:“皇兄,是不是你救了无双?”

“无双出事了?”皇甫睿渊满眼惊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