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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初不是因为闹鬼一事,大概便也不会有之后的悲剧了。

有一个人,她一直不想怀疑。

但,如今他又让沫舞住进了寒雨宫,无法不令人生疑…

他前后的做法太矛盾,让人不多想都难。

她并没有忘记答应要帮康王找出凶手的事情,那事以后她一直让素月明察暗访。

可始终没有半点迹象可查,可见那幕后的黑手,将这见事情,掩饰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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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沫舞入宫数日后,寒雨宫迎来了第一位客人——纥奚沅紫。

沫舞眼神冷漠的看着纥奚沅紫,轻讽道:“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你到底是父王的血脉,我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纥奚沅紫的语气比她更淡漠几分,丝毫不像往日对凌无双,或是其他人那般的热情。

“呵!”沫舞闻言不禁冷笑,“真是难得,纥奚家的人,居然还有承认我这样低贱的血脉。”

纥奚沅紫嫌恶的皱了下眉心,她非常不喜欢这样自辱的话语。

“沫舞,我来这一趟,只是想劝你一句,无论如何,都不要受翱王的挑拨。”她直接说明来意。

她虽然不是个聪明人,但之前拓跋焰烁找她说那些话,想要挑拨的是什么她也很清楚。

若是凌无双是那个凶手,她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康王复仇。

但若凌无双不是,她纥奚沅紫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绝对不会胡乱的伤及无辜。

沫舞闻言只是冷冷的笑,并不搭话。

“沫舞,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只对你说这一次。”纥奚沅紫淡漠的对视着她眼中的冷意和排斥,“别让大王恨你,他的底线是任何都不能踩的。”

“我比你了解他。”沫舞不禁有些怒了,眼前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妹妹,这是在大言不惭的教育她吗?

“你是比我了解大王,但我比你更坦诚。是以,我从来不担心自己的处境。”纥奚沅紫淡淡的对她微笑了下,转身欲离去,便听身后的女子讽刺道:“如果你这么自信,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变的又何止是沅紫?”纥奚沅紫顿下脚步,却没有转身,“姐姐若是不变,相信大王也不会变。”

她一声“姐姐”,叫得沫舞一愣。

纥奚沅紫缓缓转了身,看着错愕的沫舞道:“姐姐,别因为别人的话,让自己变成了刺猬。那样你扎上的不是敌人,而是你在意的人。”

沫舞越发的惊愣,她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不懂世事的小女孩,竟是会懂这么多人生的道理。

纥奚沅紫最后对她友善的笑笑,才抬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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纥奚沅紫离开后,沫舞仔细的思量了一下她的忠告,到底还是悟透了其中的道理。

她本任何人都强的资本,便是拓跋飏的心之所向。

若是她当真因为凌无双,将自己变成了刺猬,反而会扎伤拓跋飏,将他越推越远。倒不如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她不变,拓跋飏对她的反应,自然也不会变。

于是,沫舞在听了凌无双的建议后,果真收敛了许多前些日子表现明显的情绪。

她不但不再甩脸子给宫人,为人更是谦和了许多。

这样一连数日,多日不曾来见她的拓跋飏,倒是过来了。

他对于多日不来看她的事情只字未提,只是让宫人备了她喜欢吃的东西,陪她一起用了膳。

席间,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问道:“阿飏,我这样贸贸然入宫,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你无须再为这事介怀。”拓跋飏放下手中的碗筷,淡淡的道。

“我一路赶回拓跋时,路上听到最多的便是你对凌无双的宠爱。是以,我才急了…”沫舞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阿飏,是我的错。”

他定定看着她,看得她不禁有些心慌,他才道:“沫舞,孤王可以让你做最特别的那个,但孤王永远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

沫舞的心里不禁狠狠的疼了一把,他的后宫永远都会有很多女人,她不是今天才知道。但,这话由他亲口说出,她免不了难受。

“我知道…”她勉强的笑笑。

“沫舞,孤王相信,你应该很清楚,为何孤王今日会来见你。”拓跋飏并未因她的表情,有任何的动容。

他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不待她自己回答,他已经告知了她答案。

“孤王以为你想通了,才会过来看你。”他的话没有一点的柔情蜜意,“若是你觉得跟着孤王委屈,那你大可另选他人。从中原到塞外,不管是谁,孤王都会帮你达成心愿。”

沫舞伤痛的看着他,嘴唇微微的哆嗦着。

“孤王不希望你有后悔的一天,终身大事还是好好想想的好。”他说着起身,便要离开。

“阿飏,你不爱沫舞了吗?”沫舞急切的起身,追问道。

“沫舞,孤王记得,孤王早就与你说过,爱这个字,于孤王而言太沉重,孤王不配言爱。”他没有转身,唇角一抹自嘲的弧度,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苍凉。

“是,我记得你说过。”沫舞重重的点头,几步上前,从后抱住他的腰身,将染了泪水的脸颊贴在他宽厚的背上,“可是,我一直都坚信,你是爱我的。”

因为,他对她,从来都是特别的。

拓跋飏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定定看着前方的视线没有任何的聚焦,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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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午后,凌无双用了午膳,便在室外侍弄起了她的花草。

她惊讶的发现,原本的两株花树,竟是长出了花骨朵来。

“素月…”她惊喜的转头,想让素月去通知拓跋飏,他们曾经一起在风雨里保护的花树竟然真的长出了花骨朵。

拓跋飏还曾经一度的笑她天真,居然觉得这么两棵奇怪的树会开花。

只是,她已经喊出了声,才想起素月不在,去被她准备茶点了。

在中了蛊毒之后,素月为她准备餐食的时候,更加小心了。

须臾后,素月才端着茶点回来。

她先将茶点摆好在外边的桌子上,才快步走到凌无双近前,还不待凌无双将喜讯告诉她,便听她禀报道:“公主,大王去了寒雨宫。”

凌无双不禁皱了下眉心,心里刚刚的喜悦,不禁褪去了大半。

“哦。”她轻应一声,落在花骨朵上的视线,不禁有些飘忽。

好一会儿后,她才回神,复又问道:“康王的事有什么新进展吗?”

“还没有。”素月有些惭愧的回。

“那翱王府那边呢?”

“也没有。冷君翱一直住在翱王府里,没有任何的异动。”

“看来,翱王也是有些阻挠我们再查这事啊!”凌无双苦笑,康王一事,这么多大人物阻止着她,她想查还真的是很难。

“公主,奴婢知道,您是因为奴婢的错而内疚。都怪奴婢当时不小心,奴婢罪该万死。”素月说着跪了下去。

“隔墙有耳,莫要再提这事了。”凌无双小声的提醒,赶忙伸手去扶她。

“公主,如今大王和翱王都明里暗里的阻止我们查这件事情,想必这事里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素月将自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公主若是执意追查下去,只怕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本宫明白你的顾虑。”凌无双将她扶起,“只是做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坚持。而且,本宫不能对故去的一条小生命言而无信。”

素月为难的看着她,终是没有再劝。一是了解凌无双的脾气,二是这祸毕竟是她闯的。

“素月,你无须自责,你做什么都是听命于本宫,并不是你的错。”凌无双拍拍她的肩膀,宽慰道。

她对别人,从来都是宽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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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在塞外没有人烟的地方行走了一个多月,皇甫睿翀和朵画才进入了中原的境内。

他们是从如今最平静的叱罗进入到北昱国进内的,边城虽然人烟鼎盛,但却并不繁华。

皇甫睿翀勉强找了一间像样些的客栈,与朵画一起住了进去。

只是,不知是因为一路颠簸,还是她的身子本身反应就比较大。

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这可急坏了皇甫睿翀。

于是,一进城,他便立刻去请了郎中过来。

从来没有一刻,像看着她难受的时候那般后悔,当初他为何不肯学习医术?

要不然,也不会干着急,却又束手无策了。

郎中过来,为她诊了脉,当即报喜。

“恭喜公子,夫人这是有喜了。”

皇甫睿翀即便已经猜到她是有喜了,这会儿听郎中报喜,还是喜笑颜开。

不管以后,他们之间会如此,但无论如何,她腹中的孩子都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他马上摸出荷包,将里边的银子尽数倒了出来,递给郎中,赶忙喜出望外的吩咐道:“她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身子不太好,你帮我开几幅最好的安胎药。”

她看着他的举动,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人将银子都给了郎中,他们之后怎么生活?

但,看着他笑得那个啥样,她心里不禁泛开了淡淡的暖意…

“好好好,老夫这就回去抓药,一会儿送来给公子。”那郎中看着银子喜笑颜开。

皇甫睿翀送走了郎中,刚忙蹲在她面前,欢快的问:“娘子想吃些什么?为夫这就去准备。”

“你还有银子吗?”她无奈的问。

他一愣,不禁有些尴尬的愣了下,随即又笑了开来。

“没关系,我去找个富裕人家借点。”他对她挤挤眼,笑得像个大孩子。

她望着他的眸子里,不禁也跟着泛出了淡淡的笑,那是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点点光亮。

两人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皇甫睿翀早早便出了门。

他并没有像自己说的那样,找个富裕人家借点,而是在城里寻起了自己能干的活。

他骨子里的性格,已经决定了他做不了偷盗的事情。昨日那般与她说,也无非是希望她可以少担心一些,好安心的养胎。

只是,像这种不能走远,又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天之骄子,想找一份谋生的工作属实有些难。

寻了大半天,他唯一能干的,来钱又快的,似乎也只有苦力了。

于是,他在码头做起了搬运工。

只是,他虽有一身力气,但毕竟身娇肉贵,又急于赚钱给她养身子,干得太拼。是以,半天光景下来,他的肩膀已经被压得又红又肿。

但,阳光下,他的唇畔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只因,他的努力,他的付出为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妻,他的子…

他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好好的珍惜,可以与她在一起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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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还晴空万里的拓跋,这会儿阴阴的,总像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般…

凌无双看着刚刚冒出来的花骨朵不禁叹息,也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熬过这恶劣的天气,顺利的开出花来。

“为何叹气?”身后忽然有声音打破她的世界。

她转头看去,他已经走到了她的近前。

一阵风吹过,将他身上淡淡的胭脂香,吹进了她的鼻间。

他刚刚才去见过沫舞,她想,这香味应该是两人亲密相处时,沫舞留在他身上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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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神情不禁有些凝滞,他立刻看出端倪。

“在想什么?”他伸手去握她的手,动作很是自然。

她没有躲闪,静静的看着他微笑。

“大王身上的香粉味很好闻。”她恍若说着别人的事情,眼中并无半点嫉妒之情。

你闻言不禁蹙紧眉心,眸色亦是一沉。

她见他这般,却忽然笑了,淡淡的问:“大王生气了?”

“难不成你还希望孤王赞赏你大方?”他眼底怒意闪动。

“难道大王会喜欢善于争宠的女子吗?”她依旧淡然,一本正经的问他。

她心里其实是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的,他明明不喜欢争宠的女子,却又时不时表示得好像是很希望摔破醋坛子一样。

他们都不是不谙世事的人了,又何必做那么幼稚的试探呢?

她见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便主动引开话题,“大王还没看到吧!这两株花树冒出了花骨朵来。”

她的笑意,就如微风一般,带着微微的暖,却又只是一带而过,似乎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一般。

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便是这种感觉吧!

他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收回,落在那冒出了花骨朵上的花树上,唇瓣不禁扬起一抹弧度,“还真是被你蒙对了,竟真的开出了花来。”

“无双早便说过,不是蒙的,属实在中原的哪座山上见过这小花树开花。”她不满的提醒他。

“好好好,孤王这回信孤王的无双博学了,总行了吧?”他无奈的失笑,抬臂拥她入怀。

她鼻间原本淡淡的香气,更加浓烈了几分。她没有刻意的屏住呼吸,唇角却绽开了淡淡的苦笑。难道,这便只能是女人的命运?

他低垂眉眼,看向怀中女子,眼神微闪,扶直她的身子。

“孤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晚点陪你过来用膳。”

“好。”她笑着对他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心里到底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和感激。

来拓跋后,她本不是个喜欢喜怒行于色的人,刚刚那一抹苦笑,就是做给他看的。

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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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拓跋飏当真如约过来了。

这会儿的他,已是一身清爽,显然是已经洗过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

她心里不免有舒缓的气涌动,他能在意她的感受,她已经知足。

“过来。”他对她招招手,她不禁一皱眉,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