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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了扯马的缰绳,驱马慢慢前行,轻飘飘的声音,在风中飘散,“她是莫邪的妹妹,同沅紫一样,都是纥奚部落郡王的女儿。可是,她和莫邪却从来得不到认可。”

凌无双忽然想起纳威城时,莫邪的痛苦,以及城下的辱骂声,心头不禁涩然,那样的身份一个男子尚且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女子了。

“她是大王爱的那个人,对吗?”她沉默良久,忽然问。

既然,一开始他就选择了谈成,那她也想坦诚到底。

他的爱人归来了,她应该祝福他的。

可是,她心里却又不禁有些落寞…

没有哪个女子,会不渴望被宠爱…

“凌无双!”他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一紧,怒喝一声,抱着她转过了身来,一双鹰眸喷洒着怒火。

“无双又问错话了?”她不解的看着他眼中的怒火,微拧了秀眉。

“凌无双,你怎么总是有能耐气得孤王暴跳如雷?”他怒极反笑,忽然俯身,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吻了下。

她被他的举动惊得瞠圆了眼睛,还不待反应,他已经放开她的唇,将她揽入怀中,双腿一夹马,骏马便疾驰了起来。

淳于沫舞的事情,就这样被带过,他没有再提,她亦没有再问。

可存在的事情,永远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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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漫天,太阳烤得人心情烦躁,一辆很普通的马车在这塞外的荒凉之地已经行了多日,只要再坚持一下,便可以看到中原的边境了。

赶车的人,带着纱帽。即便坐着,也可以看得出他挺拔的身姿。

“呕…”车里忽然传来一声干呕,车外拉着缰绳的男子,手上的动作便是一顿,随即赶忙拉住马车,撩开帘子,担忧的问车上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娘子,你没事吧?要不我们歇一歇吧!”

“没事。”她轻轻的摇头,“皇甫大哥,还是赶路吧!”

“好。”皇甫睿翀微颔首,却没有立刻撂下帘子,而是拿起旁边的水袋,递给她,“先喝点水,再坚持下,我们便进中原了。”

“好。”她笑着点头,打开水袋,却没有喝,而是递向了他,“皇甫大哥,你也喝点吧!”

车上带的水粮不多,所以他能不吃不喝,便不吃不喝。

这会儿说话时,他的嗓音都已经干涸沙哑了。

“我不渴,你喝吧!”皇甫睿翀笑着摇摇头,放下帘子。

幻影定定的看着垂落的帘子,眼中有些痛在闪动。

她将水袋盖好,又放回了原处。

“皇甫大哥,我好了,走吧!”

“好。”车外的皇甫睿翀应了声,驱马继续前行。

她的反应虽然还未经证实,但他已经猜到,她大概是有孕了。

一般男子,或许不会注意这些,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太特别。她有孕,产子,都决定了他们的未来,他不能不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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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王府

拓跋焰烁并没有说谎,沫舞属实是一进他的府邸便晕倒了。

只是,却没有多严重,她一路上被保护的很好,晕倒不过是因为连日来太过的辛苦。从中原到塞外,翻山越岭,又要躲过战区,可想而知,这一路有多么的辛苦。

在荒芜之地,她曾因为又渴又饿,晕死过去。

是绮罗派给她的小丫头,用自己的鲜血喂食她,为她续命。

患难见真情,一路而来,她已经将这个才知名姓的小丫头当成了姐妹。

她告诉自己,如果她能活着活到拓跋的皇宫,她定然会让这个叫做绿萝的小丫头与她一起过上好日子。

“水…”她梦中轻语,睫毛轻颤。

只是,却没有人递给她水,只闻冷冷的一声,“你醒了?”

她不禁紧皱秀眉,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人影从恍惚到清晰。

“翱王。”她虚弱的唤了声,嗓音干涸而沙哑。

只是,拓跋焰烁却还是没有给她取水的意思,她也不好要求,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去找过大王了。”拓跋焰烁冷冰冰的径自道。

沫舞神情微滞,心里不禁“咯噔”了下,急切的问:“那大王呢?”

“大王在陪凌贵妃游玩,说改日再召见你。”拓跋焰烁没有半丝隐瞒,眼中身子还有意无意的闪过一丝鄙夷。

沫舞眼中的情绪彻底的凝滞,不敢置信的轻喃,“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千里迢迢为他而回,之前更是几经磨难,为他流离失所,如今他怎可如此待她?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在中原没有听过一句话吗?”拓跋焰烁眼中对她的轻视又浓烈了几分,“人走茶凉,便是这个道理。”

“我不信…”沫舞坚持,他们的感情又岂是一个凌无双就能拆散的?

“不信就自己去看,本王的府里不会养没用的人。”拓跋焰烁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他的视线落在绿萝的脸上好一会儿,才吩咐道:“进去伺候你主子吧!”

“是。”绿萝恭敬的领命,才一进门,便见沫舞的身子轻轻的颤抖着,眼中已经有泪在打转。

她不急不缓的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才走了过去。

她没有立刻将水杯递过去,而是道:“郡主,我们一路上吃了那么的苦,还有什么不能挨过去呢?”

“如果他变了心,那不管我再吃多少苦,都无法挽回他了。”她还是了解拓跋飏的,他的坚决,任何人都无法动摇。

“事在人为,郡主又何必这么早的泄气呢!”绿萝单手去扶她,“也许大王只是不方便告诉翱王,他急着来见郡主。”

“是这样吗?”沫舞不禁轻喃,又恍若忽然间找到了合适的理由,便急切的道:“一定是这样的。”

“对,一定是这样的。”绿萝肯定的点头,这才将水杯递给她,“郡主,您先喝杯水,一会儿再吃点东西。等休整好了,以最好的状态去见大王也不迟。”

“绿萝,有你真好。”沫舞感激的对她笑笑,这样的时候,有一个人陪着她,开解她,她的痛确实减少了很多。

“郡主,快别这么说。若没有郡主,绿萝也没有机会重回家乡,应该绿萝感激郡主才是。”绿萝赶忙道。

“绿萝,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都记在了心里。若是我再有机会重回拓跋皇宫,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吃苦。”沫舞真挚的许诺。

“绿萝有机会伺候郡主已经是福分了。”绿萝荣辱不惊,始终低眉顺目的。

这样的奴婢,没有哪个主子会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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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公主,大王出宫了。”

无忧楼内,素月压低声音禀报道。

“知道了。”凌无双眸色微暗,“你下去休息吧!”

“奴婢不困,再留在这里陪公主一会儿。”

“素月,本宫没事。”凌无双无奈的笑言。

“公主,您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怎么会没事?”素月不禁叹了声。

“不藏在心里还能如何?本宫能做的,就是藏在心里。”她连多想的身体本钱都没有。

“公主为何不去问问大王?”素月不禁问。

“他不会说的。”她肯定的回。

从今儿他对拓跋焰烁的反应,她就能看出来,他是不想将沫舞放在台面上的。

能他愿意隐瞒,又深夜探访的女子,在他心里的位置可想而知。

可他真的有必要骗她吗?

“公主打算怎么办?”素月不禁担忧的问。

“没办法,只能静观其变。”凌无双不禁陷入了深思,她不怕沫舞是否是拓跋飏的真爱,只怕沫舞来者不善。

拓跋焰烁一直对她有成见,她不是不知道。

如今,只怕拓跋焰烁会联合沫舞,对付她的。

但,这些如今还只是她的猜测,对方若是什么都不做,她也只能安静的看着,免得会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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翱王府

终于回到了拓跋,终于能吃饱了,可见不到心里的那个人,即便身体甚为的疲倦,靠在床边的沫舞,还是毫无半点睡意。

她始终觉得命运待她不公,而唯一给她一点安慰的人,便是拓跋飏。

若是连他都失去了,那她的生命中还剩下了什么?

想着想着,她不禁落泪,她不能失去他,不能…

她陷入一个人的思绪中,便连有人开门进来,也全然不知,直到忽然有人道:“擦眼抹泪的,不像是你的性格。”

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头不禁一颤,蓦地抬头望去,便见他正负手站在地中间,静静的看着她。

“阿飏。”她惊喜的声音也跟着发了颤,随即从床上挑起,跑过去扑进了她的怀中,委屈的大哭起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拓跋飏叹了声,略过她的话,径自问道:“为何不提前通知孤王一声?”

沫舞抽啼从他的怀中昂起头来,委屈的道:“我怕你会担心,便没有提前通知你。”

“好了,莫要哭了。”拓跋飏抬手抹去她脸上她的泪水,扶着她站直,拉开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才道:“回来了也好,免费你哥哥总是与孤王怄气,怨恨着孤王。”

她没有靠够他的怀抱,被他扶起,又听他如此说,她不禁有些气恼的道:“如果不是哥哥与你怄气,你便不希望我回来了?”

“胡说什么?”拓跋飏斥责她一句,“孤王若是不希望你回来,会连夜来看你?”

“好了,我错了。”她见他沉了脸色,听他如此说,不禁破涕而笑,赶紧讨好道。

“既然回来了,就暂且在翱王的府上好好休息下。”拓跋飏松开扶着她的手,交代道。

她眼中的笑意,不禁瞬间凝滞,愕然的问:“你不打算接我回宫?”

“如今正是乱世之秋,入宫之事,等战事平稳些时,再从长计议。”拓跋飏的神情稳重,没有半丝的慌乱,如交代政事一般,交代着沫舞一事。

沫舞眼中凝滞的笑意也散了去,脚步跟跄的后退了两步,激动的质问道:“是因为乱世,还是因为凌无双?”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拓跋飏拧紧眉心。

沫舞被他质问得心里委屈,她好想拿出以前的脾气,一走了之。

可是,她只要一想起这一路走来,民间盛传的关于拓跋飏对凌无双的宠爱,她便不敢再是无忌惮。

在凌无双出现之前,她一直认为,任何人都撼动不了她在拓跋飏心里的地位。

可如今,她没有了这个信心。

特别是白日里,拓跋焰烁带回来的消息,就更打击了她的信心。

于是,她咬咬唇,委屈的道:“阿飏,我好不容易才能活着回来,我好怕失去你。”

她的泪水越落越凶,转眼间已经哭成了泪人。

“阿飏,你以前说过,只要我想进宫,随时都可以进吗?我可以暂时不要名分,我只想躲在寒雨宫里,偶尔能看看你,也不行吗?”

拓跋飏拧眉凝着她好一会儿,才叹了声道:“你若是这么想回去,那便回去吧!”

040

拓跋飏从宫外带回了一个女人,住进了寒雨宫里,这样一条消息很快传得人尽皆知,可真正猜到那女子是谁的人,并不多。

宫人只是道,帝王太薄情,这么快就有了新欢。

只是,过了些日子,却发现又全然不是这样。

拓跋飏对凌无双的呵护,宠爱,一如既往,倒是那寒雨宫的人,他很少去见,好似只是将她带回来,再无其他而已。

只是,真正知道内情的人,都很清楚,事情并非人一双眼睛看到的那么简单。

而就在所有人对那女子好奇的时候,凌无双却淡定如常。甚至不曾多问拓跋飏一句。

她从小在后宫长大,又怎么会不懂掩其锋芒的道理?

表面冷落的,没准才是疼进了心窝里的。

凌无双刚刚燃起了一点的情,因沫舞的出现,渐渐被掐灭。

她可以给予别人一切,即使是生命。但她的心,她不敢轻易再付出,那滋味到底有多疼,只有她自己知道。

而即便她与拓跋飏都不提这事,但他们之间到底还是变了。

再也没法像前两日那般,是无忌惮的笑,毫无芥蒂的策马狂欢。

那个人不管是否出现他们之间,但到底还是存在的。

他搁了一个往日的恋人在宫里,又保护得如此严实,她要如何再去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

她想,到底是她自己不该期盼,她尚且没对他一心一意,又怎可奢望他围绕着她?她只希望,他们之间少些算计便可。

她尚在沉思中,素月推门而入,禀报道:“公主,周后想见您。”

“有说是什么事吗?”凌无双轻蹙眉心,问道。

“说是娘娘感兴趣的事情。”素月回。

凌无双闻言,寡淡一笑,其实周清漪想说的事情并不难猜,无非便是关于沫舞的。

“你回她,本宫心如止水,已经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了。”凌无双回的决绝,不给别人,也不给自己留半点的机会。

女人的嫉妒心,有的时候是可怕的。她不去好奇沫舞的事情,便等于不给别人机会去利用这事挑拨离间。

且不说,她是否会被周清漪利用,但她突然在这个时候去见了周清漪,难免会让人觉得她们有心联合。

她来这里,从来不是为了与后宫的任何一个女人发生争端。

“是。”素月也是个懂事的丫头,半句不多问,赶忙退了下去回禀。

凌无双看着素月离开的身影,不禁陷入了深思。

对沫舞的事情,她其实也不是全然不好奇。

比如说,寒雨宫现在是否还在闹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