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河绝恋红颜殇:帝妃无双上一章:第 106 章
  • 河绝恋红颜殇:帝妃无双下一章:第 108 章

鲜于的背信弃义虽然是意料之外,但他做事又岂会吊死在一棵树上?若是顕国的命脉都拴在了鲜于的身上,那鲜于也不会直到今天才参与到这场战争里来。几国之间,不过是都在衡量怎样才能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他很清楚,周景澜左右不了鲜于的政权。他不禁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原因逆转了这个局面呢?

若是找出这个原因,是否能拉回鲜于这个盟友?

直到皇甫睿渊的脚步声消失不见,凌无双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她赤着脚,走到铜镜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沉敛,却透着一丝迷茫。

她就这样站在铜镜前,一站便是两刻钟。直到郁采珍来了,她还站在那里。

郁采珍一进门,便见只着亵衣的凌无双,墨发未束,披散在身后,赤脚站在铜镜,愣了神。仿佛那铜镜中,是她怎么看都看不懂的事物,她在很努力的想要看懂。

“无双公主。”郁采珍放轻声音唤她,生怕惊了她。

凌无双回神,看向她。

“你来了。”她说着又看向镜中的自己,“采珍,我忽然觉得看不清自己。”

“大概是公主丢了最爱的,心空了,才会觉得看不清吧!”郁采珍感叹道。

凌无双微微抿眉,看向郁采珍,“最爱的?”

“公主真的不记得皇上了?”郁采珍定定地看着凌无双,想从她的反应读她的心。

凌无双回视着郁采珍打量的视线,沉静不语,让人无法察觉出她的心思。

等不到她的回答,郁采珍打破沉默,道:“我看过那封信。那封公主写给自己的信。”

凌无双的眉心皱得更紧了些,反问:“什么信?”

郁采珍惊问:“公主不记得了?”

“我应该记得吗?”凌无双不答反问。

郁采珍狐疑地看着她,心中不免生疑。凌无双怎么会忽然忘记了那封信的事?是真的忘记了,还是一场骗局?

注定得不出结果的事情,郁采珍情愿选择相信前者。忘记了也好。也许,这是上天对凌无双和皇甫睿渊的怜悯。

“不是。”郁采珍摇摇头,扶过她,“地上凉,公主大病初愈,切莫着了凉。”

凌无双随着她走到床边坐下,“采珍,我累了,想睡会儿。”

这明显的逐客令让郁采珍的神色微愣,才道:“公主还是吃点东西再睡吧!”

“我不饿。”凌无双淡漠地回道。

凌无双的疏离,让郁采珍不禁难受,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公主昏睡时,每天用人参水吊命。如今刚刚醒来自然是没有饥饿感。但也一定要进食,身体才能慢慢适应。”

凌无双凝着她,点点头。

“稍后便会有宫人为公主送吃食来,全都是皇上嘱咐御膳房做的公主最爱吃的。”郁采珍笑笑,又道:“我就不打扰公主了。”

凌无双明显的不欢迎她,她又岂会多留,让凌无双心里不痛快呢?

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凌无双到底为何突然如此?但是,她也很清楚,纵使她开口问了,凌无双也不会说。

凌无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开口道:“采珍,我刚醒来,有些事还想不通。”

郁采珍顿住脚步,理解地笑笑,“我明白。”

“谢谢。”凌无双感激的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

郁采珍对她的真心,她不是看不出,便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想扯她进来。

“公主无需客气。”郁采珍摇摇头,“公主若是找我,可以随时让人去传我。”

“嗯。”凌无双点点头,看着郁采珍转身,走了出去。她却没有躺回床上,而是站起身,又走回铜镜前,坐下。

“来人。”

她的声音刚一落下,便有宫女从外边快步走了进来。

“奴婢如意见过公主。”

“帮本宫梳妆。”凌无双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嗯。”凌无双应了声,似无意的又道:“顺便帮本宫找些刺绣用的东西来,本宫在闲着心慌。”

“是。”如意领命,这才一欠身,退了下去。

出了寝宫,如意将梳洗和刺绣用的东西两件事都吩咐了下去,自己继续侯在门外。

她之前便是皇帝寝宫里的大宫女,在这宫里可谓地位不低。

郁采珍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清到底在担心什么。只觉得心里头慌,便没有回去休息,一个人在宫里走动。

她正低头沉思,也未看路,与迎面一个急躁的小宫女便撞了上。

小宫女手里的东西被撞落,散了一地。

“奴婢该死。”小宫女被吓得不轻,赶忙跪地求饶。

“快起来。是我没有看路,怎么能怪你。”郁采珍俯身去扶她,抱歉地说。

“谢谢姑娘不怪罪。”小宫女感激的谢了恩,蹲起身,拾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郁采珍看着散落一地的丝线,剪刀,针包,绸布,一看便是刺绣要用的东西。

她也蹲下身去帮忙,边拾边问:“你是在龙清宫当差吧?”

“回姑娘,是。”

“这些东西是给无双公主准备的?”

“是。”

郁采珍笑笑,一想也是,龙华宫里只住着凌无双一个女人,不是给她准备的,还能是给谁准备的?

两人很快把东西拾起,都放进小宫女手中的竹篓里。

“奴婢告退。”小宫女一欠身,越过郁采珍快步离开。

郁采珍也抬步,向前走去。她又在外边晃了一圈,这宫里虽大,却没有哪里是她可以去的地方。她只好回了自己的院子,看医书。

看到入神时,她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却不甚按翻了茶杯,茶杯杀了她一手。她赶紧拿出丝帕去擦。

看着丝帕上的刺绣,她忽然想起今日撞到小宫女的那一幕。她越想便越觉得不对劲,凌无双刚刚醒来,还没有熟悉自己的处境,怎么会忽然想起刺绣?再联想起凌无双今日奇怪的反应,她就越发觉得奇怪。

“糟了。”她一惊,转身向外冲去。

凌无双坐在已经摆好膳食的桌边,却并未动筷。

须臾,一身明黄的皇甫睿渊出现在寝宫门口。他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温和地问:“怎么不用膳?”

“我想等你回来。”凌无双说着站起身,向皇甫睿渊靠去。

她忽然的亲近,虽然让皇甫睿渊愣了下,他还是伸出手臂抱住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

她将红唇贴在他的耳畔,轻声问:“睿渊,你爱我吗?”

皇甫睿渊又是一愣,却还是肯定地回:“爱。”

“那你愿意为了我去死吗?”凌无双的眼神忽然一狠,藏于袖中的手蓦地一动,冲出遮挡的衣袖。

当她手中的剪刀**他的身体里时,她听到他说:“愿意,朕愿意…”

只是,那一刻,她的手上已经染了他的血…

070

凌无双的手颤了颤,眼底的决绝忽然被水雾蒙上。

皇甫睿渊僵直着身体,泪水已蔓出眼眶,他却轻轻地笑了,问:“就这么恨朕?”

凌无双的身子微僵,狠狠地闭上眼,泪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握着剪刀的手又是狠狠地一用力,整个剪刀柄便都没入了皇甫睿渊的身体里。

“…是。”她咬牙吐出一个字。

皇甫睿渊被泪水弥漫的鹰眸痛苦蔓延,他却抬起手,轻轻地抚着她的发,唇畔噙着一抹笑,每一下都透着浓情蜜意。

她的泪眼空洞无神,仿佛两眼泉水,咸涩的泪水从这没有生气的泉眼中缓缓流出,永远都流不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却怎么都控制不住泪水。

握着剪刀的手,被他的血水温热。那是他的温度,从他的生命中流失出的温度。

她的泪,滚落在他的脖子上,冰凉冰凉地。他不禁哆嗦了下。

“无双,真的很朕吗?”他反复的问,只因他不信,她是真的恨他。

“是。我恨。”凌无双蓦地起身,向后退了两步,剪刀被抽出他的身体,鲜红的血顺着剪子尖滚落,滴在地上。

“你杀我母后,毁我清白,挑起战火,屠杀我的子民,我怎会不恨?”她声嘶力竭的喊道。明明是那样的理直气壮,却忍不住泪如泉涌。

皇甫睿渊捂着伤口站起,鲜血很快溢出他的指缝,“原来…朕有这么多的罪状…”

“皇甫睿渊,你该知道,你留下我,我必杀你。”凌无双厉声大喊,泪水疯狂地涌出眼眶。

“既然这么恨,为何还要掉眼泪?”皇甫睿渊缓缓抬起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却急急地后退两步,躲开了他的手。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看到朕这般,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凌无双被他问得眼神一滞,急急地回:“我是喜极而泣。”

她回得急切,而不自然,仿佛为了掩饰什么。

“是吗?”皇甫睿渊向前迈了两步,忽然扣住她握着剪子的手,“不是想杀了朕吗?”他说着,拉着她的手,便向自己的身体刺来。

凌无双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朕现在还活着,为何不再补两下?”他如受伤的豹子一般嘶吼。

凌无双握着剪子的手不停的收紧,视线微垂,看着还在不停滴血的剪子,眼中滚出的泪滴落在剪子上,融入他的血液中…

“不要…”忽然响起的嘶吼,惊了对峙中的两人。

郁采珍从门外冲了进来,在距离两人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脚步。

“公主,不要。”她哀求的看着凌无双。

凌无双转头看向她,朦胧的泪眼神色复杂。

“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为何不可?”凌无双反问。是啊!为何不可?她也在这么问着自己。可是,在他握着她的手时,让她再动手时,她却是犹豫了。

“小师叔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郁采珍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儿一般的怨过凌无双,即便她知道凌无双忘记了一切,她还是觉得她太残忍,残忍得不愿意给别人留一点的希望。

“若不是小师叔,你岂能活到今日?”郁采珍还想往下再说,却被皇甫睿渊喝断。

“住口!”

他不需要任何人告诉她,他到底为她做了多少事情。因为他了解她,他太了解她,了解到怕将话说白了,她还是会想杀他…

“我情愿一死,也不愿苟活。”凌无双从牙缝间逼出每一个字,手上忽然一用力,皇甫睿渊粹不及防,握住她的手被甩开,便见凌无双的手腕一翻,剪刀已经向自己扎去。

皇甫睿渊一惊,想也未想便伸手握住凌无双手中的剪子。用力一捞,将她手中的剪子夺下时,他的瞳孔却蓦地放大,惨白的脸色渐渐发青,握在手里的剪刀啪的掉落在地。

“凌无双,朕要你活着…”他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说,话音还没有落下,人已经倒了下去。

“小师叔。”郁采珍惊呼着去接他。

凌无双下意识的动了下,最终却还是定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郁采珍吃力的接住他,无助地呼喊着,“来人啊!”

须臾,皇甫睿渊身边的内侍便冲了进来。一见屋里这场面吓得不轻,当即大喊,“传太医。”

郁采珍一惊,阻止道:“不用传太医。”

若是这件事情传开了,凌无双会有危险不说,指不定会有多少人受了牵连。皇甫睿渊是定然不会让任何人碰凌无双的。而且,宫中的那些御医,也没有人比她的医术高。

内侍也知郁采珍的医术高明,又听她如此吩咐,便真的没有去请御医。

几人合力,将皇甫睿渊扶上床。

郁采珍纤细的手指一扣上皇甫睿渊的脉搏,当即白了脸色,看向凌无双。

“你下毒了?”郁采珍不敢置信地问。

凌无双被问得愣住,郁采珍也顾不得她了,解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一粒药丸,喂入皇甫睿渊的口中。同一时间,便听门口处传来一声历喝。

“给本宫把凌无双拿下。”风翎萱站在门口处,神色阴厉。

“皇后娘娘。”郁采珍刚一开口,便被风翎萱打断,“郁姐姐如今还想为凌无双这个刺客说话吗?”

郁采珍被问得无言,转头看了眼凌无双,最终还是别过了脸,没有阻止。

凌无双不惊不惧,转头看了眼脸色青白的皇甫睿渊,不待内侍过来压她,便向门口走了去。

走到风翎萱的近前时,她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风翎萱。

“是你做的。”

风翎萱的脸色刹变,“本宫不明白你说什么?”

凌无双笑笑,却不再多说,直接越过她。

郁采珍听了她的话,皱眉看着风翎萱。

风翎萱错开视线,看着龙床上的皇甫睿渊,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龙床边,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没事,毒性虽来得凶猛,到底是要不了命的毒。”郁采珍转身,看向风翎萱,“无双公主到底还是爱皇上的,并不是真的想皇上死。”

“她若是爱皇上,又岂会下得去手?”风翎萱怒目圆睁,反驳道。

“我们不是她,又岂会明白她做这个决定的初衷。”郁采珍平静地看着风翎萱,她不想为凌无双求情,因为凌无双这次的做法也伤了她的心。但是,她还是想救凌无双一命,不是为凌无双,而是为了皇甫睿渊。

是以,她刚才说了谎,说那毒是要不了命的毒。其实,若非她及时出现,皇甫睿渊必死无疑。

她并不相信像凌无双说的,这毒是风翎萱下的。风翎萱爱皇甫睿渊彻骨,就算是下毒陷害凌无双,也不会下这种能要人性命的毒。

“郁姐姐不必说了,就算是皇上醒来会怪罪本宫,本宫这次也绝不会放过凌无双。”

“皇后娘娘这又是何苦呢?”郁采珍轻叹,“凌无双如此做,已经伤透了皇上的心,两人必然不可能再在一起。皇后娘娘若能放她一马,皇上必然会记在心里。可是,皇后娘娘若是趁皇上昏迷,杀了凌无双。皇上与皇后娘娘之间,只怕会一生都存着心结。”

“郁姐姐所分析的事,本宫都懂。”风翎萱眼中的怒意散去,恨意又起,“但是,本宫更清楚,若是这次本宫不当这个罪人,皇上就会成为整个顕国的罪人。”

“皇后娘娘…”郁采珍还想劝,风翎萱却已经不想再听。

“皇上交给郁姐姐照顾,本宫很放心。”话落,风翎萱便越过郁采珍,向外走去。

她强忍住,没有再转头看皇甫睿渊一眼。她怕,自己一转头,便后了悔。她比谁都清楚,若是她处置了凌无双,她和皇甫睿渊之间的感情,这一生都不用想再修复。但,即便如此,她仍是不能看着他成为顕国的罪人。从登上后位的那天开始,她就告诉自己,她要做的,不只是爱这个男人,更要母仪天下。

千里之外,皇甫睿翀在山里找了幻影半个多月,未果后,不得不相信幻影是真的不在山里了。

是以,他便沿着回顕国的路而上,一路寻找幻影的踪影。他回到军营时,战争还未起。他便接了痕儿,继续向顕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