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歌 作者:三月暮雪

内容简介

现代女孩韩宜笑因三颗玉珠和一本《司鸿志》穿越到纷乱的**,代替跳井自杀的楼婉茹成为南征军少将司鸿宸的新婚妻子去探寻裕王地宫和金缕玉衣的秘密。这个强硬而霸道的英俊男人在新婚之夜即弃她而去,却又对她日久生情。一场预知的车祸夺走了二人的性命,他们穿越到梁汉王朝末年战乱纷飞的战场上。宜笑变成前朝皇帝遗孤封逸谦的冲喜新娘,司鸿宸步步为营,招兵买马,与伺机政变的封叔掀起一场场硝烟弥漫的战争。裕王到底是谁?在两个真心去爱却壮志未酬的男人之间,宜笑又该如何选择?“冥冥中自有力量引领我们相遇,但我却总是无法牵你的手,去看属于我们的长长久久…”

上册:

乾坤无处不琼瑶

第一篇【浮光掠影】

第二篇【江山如画】

第三篇【风云争霸】

第四篇【至媚无垠】

下册:

人月圆(千古繁华梦)

第五篇【繁露成霜】

第六篇【花朝月夕】

第七篇【锦绣人生】

第八篇【衣冠天下】

【浮光掠影】

楼婉茹悲壮地那一跳,顷刻间香消玉殒。她的魂魄附在我的身上,时光倒转,定格在跳井之前。

爬满锈迹的棺椁徐徐打开。

一道奇异的紫光从眼前掠过。

墓室四壁朱雀蟾蜍图案鲜艳,白虎愈显狰狞,美女起舞蹁跹欲飞。

围在青铜棺椁周围的人双眼放光,一件状似铠甲的珠襦玉匣呈现,金丝缀玉片,片片晶莹精致。

耳边响起啧啧惊叹声......

正看得出神,包里传来滴答音乐声。我翻开拉链抽出手机,前面座位上的女孩不满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又是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我不加思索地按掉了。对方似乎不甘心,铃声再度响起,我索性关了机。

银幕上的棺椁已被彻底打开,盗墓者的手缓缓伸进去 ......正在这时,一阵隆隆的轰鸣声,似是千军万马从头上踏过。石门关闭,陵墓积水倒灌而入。成群结队的老鼠、毒蛇从不知名的地方窜出。大块大块的石头砸了下来。伴随着惨叫声,壁画上的白虎张开血盆大口,从画中咆哮而出......

光线暗淡,前面女孩早躲到旁边男友怀里去了。

盗墓竟然不成功,我不无遗憾地叹口气。

从影院出来,我重新打开手机,时间显示下午三点。

又该上班了。

那个电话追过来了。冯大泉不满的声音,“韩小姐,为什麽不接电话?”

“我在看电影。”

“什麽电影?”

我略加迟疑,还是回答他:“金缕玉衣。”

冯大泉似乎有点惊讶,接着笑起来,“不错,是部好片子。看来韩小姐对它有兴趣了。怎麽样,明天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要上班,没空。”我懒懒地回答。

“这个不用担心,我跟你老板是朋友。明天下午一点钟我来接你,你在酒店门口等我。”

不待我拒绝,冯大泉挂断了电话。

中兴大酒店位於闹市区,平时生意兴隆,吃客满盈。我只是名服务员,因为是本地人,反应伶俐,又写得一手好字,被分配到点菜间。

到了换衣室,其余几名服务员正在描眉打扮,看见我进来,都用怪异的眼光看了看我。我自然不去理会,打开自己的衣柜,把脱掉的上衣放进去,换上油烟味浓的工作服。

那种绣花的对襟马褂是紧身的,把我傲人的身材都凸显出来。

我站在玻璃镜子前开始梳头,里面的人不声不响走光了。

刚来酒店的时候,她们还主动表示过热情,甚至对我穿上工作服大加赞赏,说活脱脱像个古代小姐。後来不知是谁知道我的家境,一传十十传百,个个躲得我远远的,唯恐传染上了她们。

这跟高中的时候没啥两样,我已经习惯。

除了点菜的时候跟顾客说上几句,我几乎天天保持沉默。中兴大酒店的韩宜笑是出名的冷漠胚子,虽然不到二十岁,却修行得像千年道姑似的。

冯大泉为什麽独独看中我呢?他要我去那个年代究竟干什麽?

我的脑中又闪现电影上的一幕:状似铠甲的珠襦玉匣安静地躺在棺椁里,金丝缀玉片,片片晶莹精致......

带着这个问号,我独自走向电梯。经过厨房,跑菜的小弟从里面探出头,冲着我笑眯眯的,“宜笑姐,听说你穿衣从不用胸罩背心,是不是真的?”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厨房里一阵嬉笑声。

主管顾大姐也在等电梯。她大概听到了,朝我和善地笑了笑,安慰道:“别理会这帮小子。他们是想看你生气的样子,故意惹你。”

我不吱声。

顾大姐又关心地说道:“宜笑,像你这般女孩子,应该上大学继续深造。有什麽为难的事,你只管来找我......”

一楼到了,我对顾大姐的话仿若不闻,兀自出了电梯。

夜里九点才下班,好歹还能赶上2路车。

车上人不多。刚过三站,又上来几位青年男女,想是刚看完电影,一上车就议论开了。

“古人真傻,还以为玉能寒屍,不朽金身呢。过了两千年,照样烂泥一堆,什麽都不是。”

“这叫身份的象徵好不好?天下之大,就这东西,最值钱!”

“听说最值钱的金缕玉衣在河北?”

“不是,在安徽。”

“在江苏!”

“河北!”

......

我有点呆傻地听着,直到车内喇叭提醒我到站了,才神情恍惚地下来。

拐过僻静的小巷,路灯拖着我瘦长的影子。这里是一带低洼地区,遇到台风天,家家几乎进水。去年风传政府要拆除这片老房子,到了今年又没音讯了,墙面上却贴满了各种搬家广告。

拆了又如何?我是拿不出半子装修费的。

我还没出生父母就闹离婚,父亲将房子给了母亲,自己净身出户。母亲在我三岁的时候神志开始不清,被邻居送去医院,最後查出是心因性精神障碍。母亲没有亲人,每个月靠政府低保救济金补贴家用。

她对我时好时坏,最近几年病情频繁发作。高中一毕业,我便应聘去了酒店工作。

那套土砖房子在二十年前算是不错了,如今愈发赶不上时代,几经风雨总有摇摇欲塌之感。我开门进去,铁皮门扉吱嘎乱响,家里漆黑一片。

母亲并不在家。

邻居田妈听到动静,急忙进来,拉住我小声说话:“宜笑,你妈又被他们骗去搓麻将了。”

“我马上把妈叫回来。”我放下包就走。

田妈在後面絮絮嘀咕:“你还是把你妈送去医院治病吧。都快二十年了,再拖下去这病就没法治了。”

“知道了田妈。大不了我把房子卖了。”我苦笑。

“卖房子会要了你妈的老命。”田妈阻止我,“你那个父亲当官多年,你去找他要。再说,你妈这病还不是因为他才犯的?”

提起父亲,我保持缄默,低头快步走出家门。

顺着小巷到了三岔口,进了一家杂货店。店主水老板看见我,站起来高声打招呼:“宜笑,下班了?”

内屋哗哗的洗牌声突然停了,我推门进去,屋子里的四个人全都抬起头。

母亲正好坐在对面,匆忙看了我一眼,继续埋头整理面前的麻将牌。我径直过去拽住她的胳膊,想拉她离开这里。

“不要让我走!不要让我走!”母亲一手死死扳住桌角,哀叫起来。

我痛心地叫道:“妈,你身体不好,不要玩这东西了好不好?你就这麽点钱,输光了怎麽办?”

“我有钱我有钱。”母亲哆嗦着从裤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我,“冯老板白天又来了,送给我好多钱......”

我皱起眉头,气得不知道说什麽好。

水家老板娘讪笑道:“你妈以前不是没赢过咱们。今日三缺一,才找你妈做搭子的。还差三圈牌,宜笑,就让你妈玩玩吧。”

“她是病人!”我顶过去,“以後不许找我妈,不然我天天上你们家闹去!”

水家老板娘生气了,挖苦道:“呦,还以为我们骗你妈似的。都是街坊邻居,不嫌你妈有毛病算看得起她了。你天天让她憋在家里,这也不准,那也不许,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另外两位见我拆了他们的牌局,心里不痛快,这会儿也奚落起我来,“宜笑,你真有本事,送你妈去康宁医院疗养啊。她这样拖着你,你往後嫁人都成问题。”

“她家不是有大老板进门吗?嫁人没问题,嫁给什麽人倒是要好好想想了。”

我不想跟他们继续纠缠,连拽带拉将母亲带到小巷深处,才放开了她。

母亲的拳头劈头盖脸落下,“死丫头,眼看我要赢了,你却来捣乱!你要我死是不是?白养你了,死丫头!”

我双手护住头,边叫:”妈,你问什麽要收冯大泉的钱?我们跟他非亲非故,他送钱是有目的的!”

母亲停止了打闹。

路灯下,母亲脸色苍白,眼神茫然。

我无奈地摇头,再摇头。

质问有病的母亲有何意义?她是不会懂得冯大泉送钱的目的。贫困和疾病,早已折磨得她既麻木又贪婪。

“目的......”母亲的眼光定在不知名处,喃喃低语,“是啊是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今天哄你,明天就变了脸,心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的这些话我都听出老茧来,只好照样哄她,“不是所有的男人是坏的,健彬就不是。妈,健彬过几天回来了,我会让他来看你。”

听到健彬的名字,母亲果然眉开眼笑起来,声音也变得正常了,“健彬这孩子,妈看着就喜欢。他今年大学毕业了吧?宜笑,你要抓牢他,别让他跑了.....当然,他是不会像你父亲那样无情无义,对不对?”

我嗯了一声。

突然发现,健彬已经很久没有主动与我联系了。这次也是我打电话给他,他才告诉我回来的日子。

听他的口吻,好像有点勉强。

健彬,是不是有什麽事?

第二天中午正是生意高峰,冯大泉果然出现在酒店。

他是老主顾。我上班第一天,他就注意上了我,每次过来总是叫上我的名字。

老板亲自过去迎接,握手寒暄,笑问:“今日几位?”

“安排十个人座位吧,都是房产界的朋友。”冯大泉边说边看我。

老板搭着冯大泉的肩膀迎向包厢,暗地朝我使个眼色。

按照冯大泉的口味爱好,我很快地排了三千元一桌的菜,其实总共算下来不到二千。领班看了甚是满意,另外换了条死鱼进去,葱油改成红烧。

一点钟去酒店门口,不见冯大泉踪影。我张望了几下就想离开,冯大泉呼哧呼哧地跑出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买单耽误几分钟。”

他领着我去停车场,西裤被风吹得鼓鼓的,半新的皮鞋沾了些泥灰。在我眼里,身为房产商的冯大泉,总有一股子落魄相。也正是因为这样,加上憨憨的笑,让我始终讨厌不起来。

冯大泉倒车,一打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到我的面前。我本想坐到後面,瞥见有同事朝这边探头探脑,乾脆打开副驾驶室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爽快!”冯大泉吹了个口哨,接着边开车边骂,“真他妈的不够意思,一顿饭敲了我四千元。”

我冷笑,“知道老板抠门,你不会换个地方吃?”

冯大泉嘿嘿笑道:“还不是因为你,韩小姐。”

我想起昨晚的事,警告他:“你去我家干什麽?再让我知道,我砸了你的车!”、

“没想到韩小姐家比我想象的还穷。”冯大泉狡黠一笑,操起港台腔,“这点小意思毛毛雨啦。韩小姐要是肯帮忙,随便啥要求都成。”

“你为什麽独独挑中我?金缕玉衣究竟什麽意思?”

冯大泉敛起笑,要我取来後座上的皮包,示意我打开。

“里面有本书,你看了就明白了。”

那本书厚而发黄,像是年岁已久,书面上布满斑点,字迹有点模糊不清。我细读,念出上面三个字:“司鸿志?”

“我母亲姓司鸿,三十年前就病死了,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那时我才几岁,不懂,只知道遵照她的遗言好好保存。司鸿家族到了我母亲一代早断了香火,这书是我母亲写的,有关司鸿家族的故事全在里面了。”

冯大泉继续驾驶着车,脸上却透了凝重。

我疑惑道:“你还没告诉我,这书跟我、跟金缕玉衣有什麽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