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抓紧他的衣服,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他僵默了片刻,抱起我往石床那边走去,大约是想放我回去好好睡一觉,“不”我轻轻说道:“那石床又冰又硬,我不想睡那里,你你放我在篝火旁睡吧,这里有篝火有干草很温暖”

他想想也是,一手抱着我,一手在篝火旁铺匀干草,然而才将我放下,我就闷声呻吟了一声,他看我,我微微蹙了下眉,“很扎人。”那干草真的很扎人啊。

他犹豫了一阵,到底将他的黑袍脱了,铺在了干草上,将我放了上去,又将大氅盖在了我身上。然后再不看我,在旁边坐了,面朝篝火。

这三四月来,虽然同居一石室,他不说有过轻浮举动,连在我面前宽衣解带都不曾。他穿的也并不厚,除了那已经盖在我身上的大氅,就只外面穿着的黑袍,里面一件白色单衣。此时连黑袍也贡献给了我,仅着一件单衣在篝火旁坐着,倒不是冷,他好像有点尴尬。

一时忘却了体内的寒冷,病弱之中体虚,浮光掠影地微笑。

身下铺着的是他的黑袍,身上盖着的是他的大氅,鼻息里铺天盖地的,全是他身上的味道,并不难闻。甚至还有淡淡的熏香味。许是我的错觉,若有若无间,身下他的黑袍上,一股龙诞香的味道。那味道似乎已经很淡了,连与他朝夕相处了三四月,我都闻不到。他的大氅披在外面,我披他的大氅时,也没有闻到那龙诞香的熏香,而他的黑袍刚刚才褪下,那上面,还带有他的气息。我就睡在他的黑袍上,这样地靠近,隐约能嗅到。

与皇帝姐夫身上一样的龙诞香。

我虚浮地笑了一下,天下熏的起,且敢熏龙诞香的,怕也没几人,大约真是我闻错了。

才睡了一会,肚子又绞痛起来,而身子也越发凉了,蜷在大氅中瑟瑟发抖,不觉轻轻呻吟。

一直面朝篝火的月魄终是侧头看我,问道:“还是不舒服?”

我呻吟着说道:“肚子疼的很。”

他道:“是不是饿了?我煮点吃的给你。”

“不是。”我晃了晃头,“是疼。”

他也帮不了忙,只轻哦了声。

好在呻吟到半夜,肚子总算不疼了,说真的,绞痛的也真奇怪,疼痛来的无预兆,去的也无预兆。从下午到夜半我都翻来覆去地呻吟,月魄想睡觉怕是也睡不着,索性一直在篝火旁坐着,只煮了吃的放篝火旁温着,让我饿了就说一声。我看他没吃东西,问他,他只说不想吃。我笑了笑,便也不再问。

肚子虽不绞痛了,但体内由内而外的寒热,却又折腾的我死去活来,明明身体锅炉样的滚烫,却感觉冷的浸了冰水般的寒颤。月魄也知我在发寒热,将篝火添的更旺了些,企图让我感觉更温暖些。

可那怎么行?

我紧咬了下唇,也紧闭了眼睛,独自抵抗承受那一波接一波的寒流。我自小身体健康,生活于温室,就从没吃药病痛过,哪里受过这等如火如荼的煎熬?终是忍不住,蜷缩着抽泣起来,月魄看了我一眼,又转过了头去。

寒冷如同细细的冰针,从我每一个扩散的毛孔一**往里扎着,从心底里发出的冷意既凉又疼,静静坐着的月魄,回头看了我一眼,沉淀片刻后,果断而干脆地掀了盖在我身上的大氅,我才感觉到凉意的侵袭,下一刻,一具温热滚烫的身体已经半覆在我身上,手臂、腿脚,都像铜墙铁壁一样将我紧紧箍住,看着与我鼻息相抵的他的脸上面具,我顿时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你做什么?”

三四月来都不曾轻薄于我,算来他并非唐突女色的登徒浪子,此时我毫无抵抗能力,他约是不会趁人之危吧?

果然,他的话音毫无浮浪之意:“抱紧我。”

本想让他将我放开,着实抵抗不了他身体那温暖的诱惑,又犹豫片刻后,源于三四月来对他的信任,手臂慢慢抱住了他的身体。

他也将我抱覆的更紧,我脸上是他脖颈里、胸膛里的温暖,身子也正过度着他身上的温热,他的手臂抱住我的时候,也将我的手臂覆盖住,连我赤-裸的双足,都被他的脚紧紧熨贴。

我安静乖觉地蜷缩在他怀里,不觉舒服地呻吟。

他的身体有一刻的僵硬,连覆在我背脊的手心,都有着潮热的汗湿。

PS:女主病了,作者也病了。很少更这点字一章节的章节,但我实在写不下去了。没有力气的手打字无力又缓慢,无异于折磨。脑子里也很昏沉啊,写出来的东西大约也不会有质量,我还是喜欢在头脑清晰的状态下写文。所以我先去休息啦,不会停更的,下午或者明早状态好点继续更文。

我闪人说真的,这点字真不好意思发上来啊

028裸呈相拥2

我暗恼自己地噤了声,以轩释然多年灌输给我的男女之间的知识,在一个男人怀里的时候,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的时候,那样的呻吟,是容易擦枪走火的。

何况还是孤男寡女在这荒僻的雪原。

于是,即使窝在他怀里的我,在汲取了他身上的温度后,舒服的浑身酥软,我也紧闭了口,再不敢失误地呻吟出什么。

平静的呼吸间,就又闻到先前那股若有若无的龙诞香,不同的是,这回,那龙诞香比先前更浓烈了点。如若真有龙诞香,我没有闻错的话,那一定是月魄身上的。我就更往他怀里钻了钻,在他贴身的单衣上到处嗅着。感触到怀里的拱动,他低头看我,我也不理他,继续在他的衣服上到处嗅着,无意识间那龙诞香的味道很清芬,但我仔细去闻时,却怎么也闻不见。真是我闻错了吗?我有点不甘心,扯开他本就半敞的单衣,就着他露出的大片胸膛闻去。

当我的鼻尖贴在他裸露的结实胸膛上,没有闻见龙诞香的味道,倒是男性的气息扑头盖脸地迎向我。

而他见我此举,身体往后退了退,诧异地看我。

我终是意识到此举太过,实在不合礼数,尴尬地扯了个牵强的笑容。

他开口问道:“你在做什么?”

我就说道:“我闻到龙诞香了,看看是不是你身上的。”

若是此刻将月魄的琥珀面具摘下,就一定可以看到月魄的脸色大变,但有了面具的遮掩,我显然是看不到的。而他似乎也知面具将一切掩饰得很好,他的声音是非常的镇定,“那你在我身上闻到了吗?”

我不说话,沮丧地埋首在他怀中。

他搂紧我,温柔的声嗓带了蛊惑的魅音:

“你生病了,闻错了。”

难得听到如此温柔的嗓音由他发出,我奇异地抬头看他,映入我眼帘的,是他正低头看我的琥珀面具。银质的琥珀色面具,一如既往在篝火映照的夜晚熠熠生辉,他见我很长时间盯着他的面具看,他的身体微微僵硬,显然在防着我突然把他的面具揭开,但我只轻声问道:“我可以摸摸它吗?”

他愣了一瞬,然后没说什么。

早已摸清了他的脾气,他只要不反对,我就是可行的。

伸了一手触摸到他的面具,我在心里哀叹了一下,若面具是皮制的就好,看不到他长什么样子,至少可以摸清他的脸部轮廓,但他这面具是金属的唉。见并不像传闻的,月魄那么可怕,连面具都淬有剧毒,我的另一只手便也伸了上来,在他脸上面具上游走。两只柔软小巧的手,在面具上估量下面就是他眉毛,眼睛的地方抚摩停留,然后估量下面是他鼻子的地方抚摩,再是他的面颊,他的唇

明明我摸到的只是他的面具,又不是那样摸着他的脸,他先前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见他放松了警惕,我心下一笑,停留在他面具边缘的手指一使力,然才去揭他的面具时,我的手腕已被他迅捷捉住。从他的掌中抽回我的手,我负气地哼了声。

他没有冷哼,但语气却有那么一股子哼声的味道,带着森冻的寒意和压抑未发的愤怒:“齐国人果然都这么狡猾。”

我反问,“你不是齐国人么?”

齐国人都这么狡猾?那话怎么说的好像整个齐国人都负了他这个外邦人,都为他不屑一样。

他又不说话了,大约不想多泄露什么给我吧。即使此刻为我暖身将我抱的再紧,一出雪原,势必形同陌路。他是他,我是我,或许一生都不将再见,再见了,定是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如此一想,心里就伤感了许多,因为即将临别,所以回顾过往,回顾着三四月来他对我点点滴滴的照顾。那边石台上他前天捧回来的野果还在,篝火旁他温着的食物还散发着肉香,虽然病弱中的我闻着那味道甚是反味,但我脸上浮着笑容的表情,却如闻着世上最上等的香料一样,我说,“月魄,这几天你都没有猎到食物,不是化雪外面没动物走动,是你去给我找野果了吧?”

没等他应答,我又说,“因为没有去猎食,所以锅里煮的是最后的一点雕肉吧。你晚上没吃东西,是因为想把最后的食物留给我吧。”

他默默看我。

我就说道:“月魄,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如果没有杀我姊的话

他还是没有说话,却将我搂的更紧,我身上的每寸肌肤,几乎都快贴到他身上,由着他身上体温给予熨暖。

但我还是好冷,呵,看来我真是病的很严重,所以仍然会闻到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龙诞香。即使有他紧紧抱覆,我还是一阵接一阵的颤栗。那由肌肤制造出的温度,在隔了两个人的衣服,再传递到我身上时,已经微乎其微,根本不管事了。病了多日的我,那点温暖,初时觉得舒服受用,这会却如杯水浇不灭车薪,不到片刻,我又因体内一**的寒流而浑身颤抖。

于是,我惊讶地看到月魄将他的单衣脱了,上身赤-裸,下身仅着一条单裤,我才要问他做什么时,他的手已经解起了我的衣服,“不要!”我几乎是本能地护卫起我的清白来。

“如果不想冻死在这里的话。”他冷竣有力地吐字。

病着的自己似乎神志也混淆了,好半天才听明白他的话,而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我的外衣脱下,正在解我的内衫,然后我又傻不拉叽地看着他把我的内衫整个脱了,终于,在他的手指解上我肚兜的肩带时,我彻底清醒了神志,急呼出口,“不要!”我的手抵着他赤-裸的胸膛,几乎是求恳般地带了哭音,“月魄不要!”

他有些粗糙的大掌无意识地抚摩过我丝缎般光滑的裸-肩,掌下粗茧磨过我裸-肩之后的疼痛又伴随着莫名的愉悦,那已经解了我外衣、内衫的手指,又在解着我仅存的,最后的,用以遮蔽身体隐秘的肚兜。面具遮盖下,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他那浑身的滚烫,手掌的潮热,粗重的喘息,甚至是甚至是那那里,我往下偷瞥了一眼,我腹上正感受着烙热坚硬的果然是他的他的

为我暖身也不至于,也不用把我身上仅存的最后的一件遮盖物都褪下,从我的惊呼声中回过神来后,他似乎现在才顿悟出这一点。我怕他此刻稳不住自己,又颤抖紧张地说了句,“不要”

那原本将我搂在怀里,就与我身体相贴,鼻息相抵面具里的目光看了我很久,我紧张的脑袋空白的那一刹那,似乎又有着错觉,明明是闯荡江湖的杀手,在这一刻,他身上竟然散发着深重的,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那样地让人感觉到重重压力。时间在紧迫感中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他没说什么,重又替我系好了肚兜的肩带。

然后,将仅着一件肚兜的我,紧紧抱在了怀里。

我怕他看到我的身体,也紧紧抱住他,不敢与他的身体有一点空隙。

许久,解过我的衣服面不红心不跳的他,在平息了粗喘后,竟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女人的衣服真麻烦。”

我微张了嘴,愕然地望着他。

我本想问他就没有碰过女人吗,问出口的话却变作了:“你下面”是的,那里还在抵着我。

他这回倒是知道我指的是他哪里,他往下瞥了自己一眼,竟然面不改色地道:“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了。”

我怕下巴掉下来,就伸了手撑着,终于,我在那平静中爆发了,就冲他大吼道:“你不知道你怎么了,就解我最后的一件衣服?”

本来埋首在他胸窝里,仰了脸,离的他耳朵便很近,他也被我的声音震火了,但居然压下了怒气,闷声道:“嗯,是不该。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想把你最后的衣服也脱掉,我是无意识的。”

哈,无意识的?

解我贴身衣服,他的一系列吓的我后怕的生理反应,都是无意识的?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想那样,不知道他怎么会那样?

我仔细瞧他的反应,希望可以看出一丁点虚伪狡辩的破绽,可惜,看到的全是无辜真实。

似乎连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只得压下火气,算作我自己吃了说不出的亏。

而适才过激的情绪,耗尽了我最后的体力,再无力与他争论什么,意识渐渐稀薄涣散,最后看了眼他脸上面具,在他赤-裸的身体的温暖浸润下,臣服于了涩重的困意。

那个时候,再去揭开他脸上面具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但久病的我实在没有力气,昏乏中也没有心力,后来我常常想,倘若在那个时候,我揭开他的面具,见到了面具下那张绝世容颜,我与他即使再没有以后的故事,两个人的人生,是不是都要快乐一点?倘若这一生,我不遇上他,他不遇上我的话?

但人世间,没有那么多倘若

PS:嗯,今晚就彻底雪化了,明早,释然等就进雪原了。

029尴尬事件

这日很难得的在日出时分就醒了,是被腿下温热的湿意扰醒的,我才半眯了眼,脑袋还很迷糊的时候,月魄大约感觉到我动了动,他便也醒了。~~他静默了片刻过后,一手往大氅之下,我们的身下摸去。

他再伸出手来的时候,就撑着坐起了身,问我,“哪里那么多血?”

甫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声音带了点睡意的沙哑,我顺了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他一只手掌满是鲜血,而他正懵昏地看着。

疲倦地蹙了蹙眉,不耐地答道:“我怎么知道?”

他说,“我的伤几月前就全好了。”

见我才眯着睁了眼,又想困乏地睡去,他又说道:“我没有流血。”

他没流血难道是我在流血吗?腹诽了一句,就要继续睡觉,却身下一股暖流涌出,等等,血他没有流血是我,是我?迟钝到最后,脑中轰然炸开,难怪昨晚肚子会那么痛,原来是痛-经哦!却在那个时候,身上一凉,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月魄已然将大氅掀开。我想起身护住自己遮掩住自己,却在一坐了起来,看到腿上凝固了的和正流淌着的鲜血就愣了,虽然有轩释然的荼毒,早知道生理知识,但初次见到自己满腿殷红的血迹,还是有些六神无主。

而月魄自掀开大氅,看到我腿上和身下的鲜血就愣了。

但下一刻,他非但没表现出撞见女孩子月事的尴尬和羞窘,还前所未有的严肃起来,那不是他一贯的冷血和孤漠,是隐带着愤怒的严肃,“你在流血?”

废话,他不是看到了我腿上的血迹吗?

“是你的血?”他又确证了一遍。

本来与他半裸着拥了一夜,这清晨时分面对他就很羞涩,又被他撞上了这等事,还被他这般盯视与质问着,早羞恼成怒,但我才要发作时,他已经搂住了我的身子,手去撕扯我贴身的亵裤。这下我总算没那么迟钝,在他的手一扯上我最后的亵裤时,我就在他怀里奋力地反抗和挣扎着,手脚并用,对他又推又打又踢又揣。

“不要动!”他暴喝一声。

倒是被他的一声呵斥怔住了,但这种事怎么会依他的,仅仅停顿了一下,我再次蛮力反抗,还伴随着对他的指控,“月魄你不要脸!你放开我,你不要脱我裤子你不要脱!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但还是被他脱下了血淋淋的裤子,见事已至此,我想死的心都有,又不能这般血淋淋近乎赤-裸裸的死去,边掉眼泪便怨愤地看着他,他怎么也不知羞,怎么能脱女孩子的裤子,特别是在这种时候?更让我气急的是,此刻,他都没有一丝的羞窘和尴尬,依然是那样的严肃,只在将我裤子脱掉,在光-裸的双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才微微意识到太过失礼,稍有些尴尬。但尽管如此,那严肃非但没有减去分毫,在见到鲜血真是从我身下外溢,还更加地严肃和愤怒了!

只着了肚兜,虽将身上和身下最隐秘的两处遮掩了,但富豪之家的真丝薄如蝉翼,穿跟没穿有什么区别?此刻的我,跟一丝没挂,赤-裸裸地坐在他身前有什么区别?愤愤地拿过他的大氅,我将自个儿裹住,忍住想要大哭的冲动,冲他口不择言地怒斥道:“你滚出去,你不要脸你简直是疯子!女孩子来初潮和葵水你不知道吗?你要看,你还要看!看什么看!”

听我将‘流血’的这事描绘的风轻云淡,他知我不是‘受伤’或者‘要死’,严肃消散了,但被我指责,却生起了更盛的愤怒,“我又不知道你是来初潮和葵水。”

什么叫‘来初潮和葵水’?来初潮就来初潮,来葵水就来葵水啊!来初潮和葵水,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哑然过后,才反应过来这原话是我说的,他只是照着我话中这两名词复述了一遍。我那原话里说来初潮和葵水听着是没语病的,他这复述,却听着别扭了。他复述的时候,就不知道把话说正确?

还有,他怎么能复述?怎么好意思把那两名词说出来?我说的时候,是口不择言,是气急了才脱口而出的,他一男人,怎么好意思?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那两名词是什么意思?

果然,在我恶毒的凝望下,他拿起他的黑袍,穿上了,边往山洞外走边系着腰带,“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简直要疯了!!!

好半天才能稍稍平静情绪去做防护措施,把自己处理好了,穿了衣服,又将他的大氅系我身上。我的,和他的也被染了血的亵裤是不能穿了,本想把它们烧了,可是篝火已经熄灭了,只好暂且作罢。折腾了半天,待到重又坐到干草上时,才发觉,被他的身子暖了一晚上,头虽然还是昏昏的,病后体虚,加之病中不曾进食而乏软,但寒热病疾,算是好了。

我便出了山洞,然后惊见封山的大雪彻底化了,更意外地见到山洞外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马车。那马车看来停了有段时间了,若是皇帝姐夫和轩释然的人马的话,只怕早进山洞来找我了。

莫非,是月魄的人马?

才想往马车那里走,肩上一麻,然后耳边是月魄的声音:“不能让你知道的太多。”最后看了月魄一眼,他将被点了睡穴的我抱起,我的意识便彻底失去。

×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笑嘻嘻地垫了脚尖,透过月魄肩膀看了看月魄怀中女子,十二三岁,不到男人能感兴趣的年岁,年纪太轻了点,虽然长相堪好,但还是不能以美人称之。嗯,似乎又因生了场病,在周遭大雪的映衬下,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显得没有血色。实在不是多好看啊,少年迷惑地挠了挠头,在他们燕邦,在他们北平,这样的姿色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也不知他家王爷是怎么想的。唉,只要他家王爷喜欢,他也没意见啦。

少年呵呵地看着月魄,眼神泄露了一切,王爷被困雪原,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有女子作陪,他家王爷已经艳福不浅啦。“王爷。”原来王爷喜欢这类型的。

月魄的孤漠依旧,并没理会少年,只抱了女子去了那边马车,坐进了马车里。

少年还傻傻地站在山洞外,月魄终是开口,“还不赶车,一会儿齐帝和擎天侯府的人马就该到了。”

说也奇怪,从来身边不要人随侍,却留了少年在身边。无论是杀手月魄的身份,还是燕邦王爷的身份,少年都知道。除了母亲燕王妃,怕是,天下就这少年知道了。

明明他是那样孤漠冷血的人,少年有点憨傻,在大事上虽然谨小慎微,小事上却愚笨非常,却是他身边唯一的侍卫。唯一的侍卫,竟会是这样言笑晏晏,又憨傻的可爱的少年。

他怎么会知道,只因为少年身上那通达的快乐和明媚,正如怀里抱着的女人那温暖的体温。

少年嬉笑着应了声,手持缰绳,一如既往地聒噪:“王爷,把她也带回北平?”

马车里熏着的龙诞香袅袅绕绕,月魄将女子放了,在龙诞熏香中渐渐找回了自己,自揭了脸上面具

随着面具的揭扔,鬓边一绺黑发悠悠垂了下来,面容乍一看像有齐帝君临翌的影子,特别是那双眼睛,同样是纯净的黑眸,看不到底的幽深,宛如幽潭,不见一丝杂质,气质不但干净,还沉静。再一看,却是迥然不同,完全不像。那脸容似乎九天明月般的清冷傲然,眼神里承载了太多与年龄、与身份不相符的事物,透过熏烟袅袅,那深眸似乎又看到了儿时荒郊僻野里的狼群,闻到了狼奶的味道

幼时几乎是靠着母狼的哺育,在荒野古刹才得以长大,一个人在狼窝里与狼同居了十年,十年里使用的是野狼的语言,甚至不会说人话,直到十岁那年遇到了授业的师父

即使如此,也从没怨恨过燕子穆,婴孩时就被弃于古刹,也好过待在燕王府,被说成是野种

除了燕子穆,燕王妃,和他自己,再无人知道,燕世子自出生就被遗弃在外。而不是外界美言的,燕王妃对燕子穆荒淫无道有先见之明而将爱子送往佛寺寄养。燕子穆甚至是在燕王妃怀上‘野种’后,才开始荒淫无道的。

清净佛寺,什么佛寺,只是一处荒野古刹,不知几百年就没人居住。初时燕王妃还遣人接济,燕子穆闻知后,雷霆大怒,那样温雅的男子,竟对爱人拳脚相加。

从此,那个人就成了燕子穆心里永远的记恨:擎天侯。

终是没能撼动擎天侯分毫势力,十余年后,燕子穆郁郁而终,死于烟花之地,未有子嗣。

流落在外的燕世子,燕顼离,继承燕邦大统。

回想过往,失了血色的面容像天上皎皎明月,日全食时遥遥地穿不透日光虹彩,朦胧的光洁。马车里年轻男子那黑袍孤漠气质凝聚着的风华绝代,不是燕邦藩王燕顼离是谁?除了燕顼离,天下何人有那等绝世风姿?

看了女子一眼,燕顼离应着少年的话,“载她一程而已,到了前面,就把她扔了。自有齐国人送她回家。”

少年便惋惜一声,还以为这就是将来的燕王妃呢。

他家王爷怕是除了母亲,与女子一句话都不曾说过,连侍女侍侯起居,也是远远放下需应就走,哪有女子近得他三尺以内,更不用说先前他家王爷还抱过人家?他家王爷也到了该纳妃成家的年纪,本以为此次必能娶得一门妻室,这又

目光又落到女子昏睡着的脸上,看着她的唇,便想起她最后辱骂他的话,燕顼离思索迟疑了很久,终是开口,“阿瑞。”

难得见燕顼离主动开口说话,阿瑞拭耳以听:“王爷请吩咐。”

“你一直住在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