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在夜影和常在的带领下,往凝和宫深处走着。瞥着袖口,藏匿着匕首的方向。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即使死,之于燕頊离,我也要死的清清白白。

........

凝和宫的主殿里,儿臂粗的红烛熠熠生辉,垂着头,眼中余光也见得到轩释然坐书案旁处理着文书,他执笔书写着,恍若未觉有人进入。在殿外时常在就留外面了,夜影引着我进入的,上前与轩释然作揖,“将军。”

轩释然含糊应了声,头也没抬,我又压着声音与他参拜,他方抬头,黑黝黝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转,又低头书写着,语气淡定,“放那把。”

以为他没认出我,松了一口气,放下膳食,正打算退下去,他平淡的声音又已传来,“把人皮面具取下来。”

低沉的男音回荡在空旷的寝殿里,夹着飘渺而空旷的回音,愈发显得圣威不容托拒,何况那几字,于我的震慑效果。虽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往后趔趄了一步,手里沉重的托盘掉落在地,哐地一声响。他顿笔,抬头看我。

早知我身份的夜影,瞥了撇我,又小心瞧了眼轩释然,已是无声退下。

仅只二人的寝殿,那空旷的压迫,越发反衬出逼仄、狭窄,连呼吸都有些窒息不畅通。他倒是神闲自若,淡定道:“过来给我布菜。”

只得应着头皮上前,不过在他身旁为他布菜的时候,他随手一伸手,便揭下了我脸上人皮面具,然后菜布好了,他真是吃起来,倒像真饿了叫来膳食一般。

用膳的过程中,他边进食边看着文书,一句话夜没说。

直到吃好了,深幽的目光才定在我脸上,说道:“秦世叔说,你半月前回来的?”

就知道父亲早将我回来的消息告知他。想起遗嘱,想起父亲,包括他.....对我隐瞒姊自尽的事于他的畏惧便少了大半,心下有些不耐烦,随口含糊了声。

他看着我,有气恨夹带着嘲弄的声音从鼻息里哼出,“放出斩杀君临翌的消息,你果然自投罗网了。”

心中瞬时明白了什么,看他道:“你.....原本没打算致君临翌于死地?”

他拾茶喝着,好整以暇地看我,“因为拂摇,我总不能做的太绝。又有自信压的住他,取走他的江山就足矣了,我何必杀他?”

惶怖地望着他,有对君临翌不必被斩杀的希冀和喜悦,有对自己蠢笨的懊恼,亦有对他一场设计的记恨,他很满意看到我如此脸色,转动着手中茶盏,目光却一直盯在我脸上,云淡风轻地道:“秦世叔说,将你打包过来。不过我想啊,对付你,何必大费周章,放出一句话,便引你自己到来的事。”

早对父亲失望,却私心里一直觉得,轩释然与父亲,与擎天侯他们是不同的,不想看到他如此脸色,强自说道:“我不是为君临翌‘将被斩杀’的事来的。”

他的神色未有丝毫变化,依旧淡定自若,翘了翘唇角,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冰冷笑容,“你一回齐国,先是找来萧溶意,召回拂摇往日的侍女,又将凤仪轩翻了一遍,可找出什么线索了拂摇自尽的动机?”

就知道在他面前,没有父亲那么好瞒天过海,他促狭地看着我,尤其‘凤仪轩’三个字,慢慢咬着重音,意在提点什么,又料定即使提点我了,我也明白不过来的迟钝。

不等我对他果然早知阿姊自尽一事的气恼发作,在我脸色不好的同时,他又已说出了那更让我忧虑的推断:“回齐国来,便是重新核实拂摇的死因,谁与你说,拂摇不是月魄杀死的,是自尽的?月魄吧。在燕邦又见到月魄了?月魄是你的杀姊仇人,燕頊离怎么没为你拿下月魄,甚至根本没有为你缉拿的意思”

目注着我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他越发笑意凝聚:“燕頊离,便是月魄吧?”

一沓文书被扯出来,撂在了书案上,显然都是他对燕頊离便是月魄一事的凿凿证据。

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那上面,“难怪他指名要你和亲。”他背靠着座椅,手交握在身前,悠然地道:“齐国京城这边的事,就要结束了。即使你还不知他另一重身份的事,我近日也会让你知道,迫你回来。现在你自己回来了,很好,接下来我再次发兵燕邦,无论是齐国京城,还是你,都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我不怀疑他的身份,你也会从中作梗,看来我回来的虽然愚蠢,但也无从避免。”我谁也不怨地笑着,满足渐渐取代了苍凉,“也好,至少证明了,燕頊离是至诚之人,我没有嫁错人,不枉我将身体感情都交付给了他。

轩释然眼睛眯逢成一线,犹如镶嵌着一丝冰魄。

我继续说道:“即使这次因为阿姊回来了齐国,即使他是月魄,夜改变不了什么,这一辈子,我总会与他不离不弃。”

他手撑书案站了起来,俯身,目注于书案另一端的我,眼底有阴霾血腥的乌云笼罩堆积,一会儿,又强制着飘忽走重重阴翳。与他隔桌而站,亦被他杀戮焰浪灼烧的浑身冒汗。正虚热的要眩晕,有人踏步进来,虽一身阴沉之气,但行走甚是随意,撞见我与轩释然二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没想我在此,一愣,接着沉声道:“释然,甘泉宫那边,以为你真要处死君临翌,俣爷与萧太后过去了。他是你父亲,我不好干涉,你过去一趟吧。”

是袁灏。

依旧只是目注于我,但收敛了杀气,咬了咬牙,终是平心静气,一面拿剑,一面看我道:“在这等我回来!”

这深夜,我怎么会在他的寝宫里等他回来?

似知我心中作何想,临踏出寝殿时他驻步,微微侧头,“今夜她敢踏出寝殿一步,杀无赦!”

第二卷和亲燕邦079心生惜

几次试探着走到寝殿外,皆被交叉持矛的侍卫拦阻,在寝殿里来回踱步,不时走的累了又这里坐着那里坐着,满心的不安。既冀盼轩释然早点回来,好放我离开,又怕他回来。终是没有气力了,正坐在软椅上撑鄂打瞌睡时,殿外却传进争执声。

“如夫人,将军今夜没召你侍寝。”

“哎呀,奴家本夫人昨晚奉茶没奉好,惹到将军了,今晚不是过来赔罪的嘛”

“如夫人,将军不在寝殿。”依旧是侍卫有礼而倔冷的声音。

知轩释然不在寝殿,作戏也无人观赏,如夫人一收凄凄切切的声调,正声说道:“本夫人进去等将军回来便是了。”

“如夫人”

“放如夫人进去。”夜影的声音插-进来,结束了侍卫对如夫人的阻拦。

“是!”

如夫人婉声笑道:“还是夜护卫通情达理。”

我正郁闷夜影放如夫人进寝殿来,又听到常在与夜影的低声说话声。

“干嘛放那婆娘进去?”

“你对她尊重点!她再也是将军的妾,等到将军哪天休了她,你再无礼也不迟。”

“除了将军,谁对两位妾夫人不尊重啊!我这不也是私下与你这么叫她的吗?”

“常在,你还说!这位如夫人,是你替将军物色的妾!”

“是将军叫我随便找的身家清白的!”

“你脑子就是少根筋,将军叫你随便找,你就真的随便找啊!再怎么当初在岳州时,你也该将整个岳州待字闺阁的小姐都细细搜罗一遍,挑拣那数一数二的!”

“俺们关东人就一根直肠子,哪像你们从小在侯府混,那么城府深沉!”

“你”

“好了好了,燕王妃还在里面呢,如夫人这一进去”

“常在,惹了将军了,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最好现在就改口,叫她‘拂希小姐’,别叫她‘燕王妃’。”

“她本来就是燕王妃嘛!”

“你还说!”

“好,拂希小姐在里面呢,如夫人这进去的话”

“拂希小姐从小顽劣捣蛋,只有她欺负别人的,别人欺负不了她,你就安一百二十个心吧!再说了,不得将军传召,如夫人主动来找将军,这本来就是找死。”

那厢如夫人还高声与先前难为她的侍卫耀武扬威,常在与夜影低声的对话刚好被如夫人的声音盖过,正得意着的如夫人是没听到,我却听的一清二楚。随着外面两处说话声都渐小,如夫人悦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头疼欲裂。

夜影到底料错了,现在我活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欺负别人的心性?

环视寝殿,我只得在如夫人进寝殿之前,入了轩释然的卧寝,坐在卧寝里的软椅上休憩,以避开如夫人。

好在如夫人到底没那胆进来轩释然的卧寝,何况她又是来赔罪的,听得她屈膝下跪的声音,许是为了博取回来于此的轩释然同情和怜惜,跪在寝殿里等轩释然了。

唉,这静夜地凉,你就跪吧。

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翻看着,然里面除了诗文,还有佛语,莫非这是佛经?果然,看了看书封,赫然《清心咒》三个大字。《清心咒》这可是有名的佛经啊,连我都知道,里面是些使人平心静气,教人忍者无量的诗句。这书大约是释冰清的,不过放于轩释然的卧室,再看这并不新的成色,莫非轩释然常翻此书?自然不会无厘头地以为轩释然信佛,也想如他母亲许身佛门,常看此书大约是为了平心静气,取此书忍者无量的收效了。

隐约明白了什么,捧着书,手指也不由轻轻颤抖,心情沉痛隐伤地翻读着。

然这书确实有收敛心神的效果,不到一会儿,我就心中没有了杂想,加之被如夫人虐待了两天,腰酸背痛,在困意的席卷下,坐于舒适的软椅上,竟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翌日晨时的阳光照射进来,我一觉醒来只觉精神大好,一夜好眠也算将养了一番劳累过度的身子。然目触卧寝,却是惊了一惊,想起这是轩释然的卧寝。以今日身份,我竟然毫无提防安之若素在轩释然的卧寝里睡着了!真真欠缺思量,行事不妥!

但看自己,衣饰整齐,依然只是坐于软椅上,知道轩释然昨夜一夜未归,心中总算松了大口气。

睡了一夜,神志也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自然早把昨夜跪在外寝的如夫人忘到了九宵云外,是而,边出卧寝往外寝走,边慵懒地理着睡得蓬松的头发时,着实被如夫人的惊叫岔走了神志里所有的昏懵。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将军的卧寝里?!”

我是谁?虐待了我两天的如夫人她不知道么?

醒悟过来脸上没有人皮面具了,这陌生的一张脸,她是没有见过。不过,我身上还穿着宫女的衣服呢。是而,如夫人狐疑的眼神在我身上衣服,好似哪里见过的身形、目光和举止上扫视一番,短暂的错愕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我宫里的小希?”

倒是聪明。

此情此景,第一直觉衍生的没来由的惊惧,也潜意识没在我面前称‘本夫人’了。

但她醒悟过来后,立时便觉得与她宫里的宫女说话,她跪在地上很是不体面,站了起来。不想跪了一夜,腿麻了,又跌坐回了地板上。狼狈之余,也变得灵醒了,缓和了半天麻掉的腿,才又扶着书案站起来,窘迫地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贱婢,还不过来扶着本夫人!”

并不走近,只微笑道:“如夫人,都跪了一夜了,这会将军还没回来,你这起来了,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之前为了不暴露身份,面对她的刁难,小不忍则乱大谋,对她卑躬屈膝;而今反正已暴露身份于轩释然,不用再为隐藏身份而隐忍,还会再委曲求全与她称奴道婢不成?何况之前被她那般虐待。

“敢这么与本夫人说话!”她气得面色铁青,而起身一会了,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几步走过来,抡圆巴掌就要落到我脸上。夜影在她身后捉住她的手,持礼进言:“如夫人,气大伤身。”

到底不敢得罪轩释然身边的人,如夫人狠狠抽回了手后,再对我挥不出第二巴掌,厉声吆喝道:“还不滚回本夫人的宫里做事去,这凝和宫也是你能来的么?”

呵,还以为我是你的奴才?

全然无视于她,只倨漠看着夜影,淡淡道:“若昨夜踏出此殿,你们将军对我杀无赦;现在早晨了,我可以出去了吧?”

知我为轩释然昨夜动了杀心而倨冷,夜影歉然道:“只要不出皇宫,拂希小姐应该哪里都可以去。将军说了,小姐你还是在原先的公主殿先住着。甘泉宫那边的事一结束,他便过去公主殿看你。”

看夜影道:“甘泉宫那边的事,还没结束?”

夜影轻咳了一声,“有点想象之外的复杂。”

“那君临翌还活着吗?”

“小姐放心,皇上还活着。”

与夜影边往寝殿外走,边说着话,随听着我与夜影熟稔说话,口上讷讷念叨着“拂希小姐”,似不解又似想到了什么的如夫人一人滞留殿内。后来她念叨着念叨着,又不可置信,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我和夜影。却仍是予她不理不踩,随意与夜影叙旧。

出凝和宫,意外地见到了徘徊在外的小莲。

昨晚她说,她等我出来看这情景,赫然等了我一夜。

人皮面具下的容貌她甚是陌生,因不知是我出了来,自然也没细看我,仍自踌躇在外。“小莲!”我涩哑地叫了她一声,她方看我,但目光仍是迷惑,显然没认出我来。这时她又看到了跟出来的如夫人,即刻诚惶诚恐地参拜道:“见过如夫人!”

如夫人的目光仍是凝在我身上,浑然未觉小莲的参拜,小莲这才疑惑地看我,然后目光清明起来,确问道:“你是小希?”

“对啊,我是小希。”我微笑道:“拂希,秦拂希。”

听我自报家门,如夫人终是确证过来我是谁,惊惧又嫉恨地指着我,“你你是”

依旧对她不予理睬。

之前予我的虐待,也不想追究什么。

然她却犯过来了,见小莲与我交好,苛毒地叱骂小莲来:“你个卖主求荣的贱人!看我回去不打死你!你给我过来”见小莲畏惧地退步,如夫人当即两三步上前,拖拽住小莲的头发,便揪撕起来。

“如夫人。”按捺地微笑道:“我的侍女,也是你能动的?”

如夫人恨毒道:“她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侍女了?明明就是我跟前的!”

我慢悠悠地开口:“小莲本是皇后未央宫打扫杂役的宫女。因着宫中生变,皇上无暇照拂未央宫,你便像强征我一样地征了她来。小莲虽然未能有幸服侍阿姊,也是阿姊宫里的侍女。我问阿姊讨个侍女,阿姊还会不允我不成?”

如夫人不无鄙薄道:“一个死人”

“一个死人?”我笑道:“将军与皇上虽有干戈,与阿姊却是青梅竹马。用这般语气说我阿姊是死人,怕是你闹到将军那里去,也讨不了好呢。”

不去看如夫人青白脸色,与小莲道:“小莲,你以后跟着我吧。”

“是。”出于本能,小莲如此应答,却仍是不知如何称呼我。

我说道:“叫我燕王妃吧。”

“拂希小姐!”夜影好意警戒我。

我苦笑道:“那称我拂希小姐吧。这里是齐国,你又是齐国人。小春花也一直称我小姐的。”

许久,定定望着我的小莲,才讷讷出口,“你真是小希?”

“对。”

小莲又不敢置信地确认,“你便是那位小姐?”

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我苦笑道:“对啊。”

看她愕然的样子,我好笑地拉住她的手走着,“好了,先回公主殿侍侯我梳妆吧,我现在还一副宫女的装扮。你比小春花心细手巧多了,她又留在萧溶意家里,以后就都你服侍我吧。”

公主殿里,我原先住的寝殿里早候着大批宫人,为首之人杨莲婷更是笑的一脸灿烂。

而我,看着杨莲婷,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杨莲婷,别忘了在信阳时,你答应过我的话。”

为了我不把和亲前夜失身之事说与轩释然听,为了他的生死,他曾万般求诺,说,小姐放过奴才这一次,奴才也定当感恩,日后尽我所能照拂小姐。

当日他说这话时,我嗤之以鼻,晦气地看着他,懊恼谁要他照拂。不想,真到了这一日。

杨莲婷也想到了当日承诺,脸色灰白起来,急的捶胸顿足,“拂希小姐,这”

住公主殿里走,侧头看他穷急的模样,半玩笑,半威逼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两样都占全了。”

沐浴梳妆,换了符合身份的衣饰后,便打算在这大好的清早去拜见轩释然的母亲,她为长辈,作为世侄女,她既在宫中,我便没有不去拜见的道理。再顺便接回相知,我没有危险前,总能照拂住她。

一路十来个宫人相随,然我知道,那不是排场,不过轩释然安置在我身边看住我的眼线而已。才出公主殿,本是过来这里的相知已扑进了我的怀里,“小姐姐!”相知抱住我,我蹲下抚摩她头发,她眼泪汪汪地怨我道:“不是让你好好藏起来吗,怎么还给轩少叔叔找到了?”

这又不是捉迷藏,我啼笑皆非,“他是轩少叔叔啊,城府深的很,怎么会找不到我?”

相知表示认同我的观点。

问她道:“这时候还宫中到处跑,怎么过来的?”

相知转看身后,说道:“茜姑姑带我来的。”

看去,茜夫人果然于三五丈远处慢慢往这里走来,见我看她,她露一个笑容。

这般身份昭显后,我实在不知怎么才对轩释然的妾夫人笑的自然,何况茜夫人的身边,还有位如夫人。才在凝和宫闹僵,又出现在公主殿外的如夫人。

呵,平时两位夫人都不在一起的,听说一直和不拢,今儿倒巧,两人走到一起了。

只作不明所以,神色如常,在小莲的扶持下站了起来,拉着相知的手,看着两位妾夫人走近。

“哟,这不是燕王妃吗?久仰大名啊。”真难得啊,半个时辰前,与我恶脸相向的如夫人,这会儿又笑脸如花了,变戏法都没这么个变法吧?

拉着相知的手,带着身后宫人,径自从她们身边走过,与小莲指点花花草草,偶尔又与杨莲婷叙几句过往,浑然没有看到她们的样子。身后如夫人气恨的声音便又传来,“茜妹妹,我没夸大其辞吧?你瞧瞧她那目空一切的样子,这里是大齐,不是燕邦!”

茜夫人低笑道:“如姐姐,在大齐,燕王妃也是相府千金,皇后之妹呀,与侯府又是世交的关系。”

“茜妹妹,她长的也不比你我漂亮多少”

“小姐姐”相知几次拉了我的手,仰头看我。

弯身笑道:“怎么啦?”

相知问道:“茜姑姑很好啊,你怎么也不理茜姑姑?”

这小鬼头,这一路,便三步一回头去看她的茜姑姑。沉吟片刻,说道:“那相知是喜欢小姐姐些,还是茜姑姑?”

“小姐姐啊。”

“这就对了。”

“可茜姑姑也很好啊。”见我不表示什么,相知追问道:“小姐姐不喜欢茜姑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