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媚一怔。白莲教因为和新晋王朝作对,经常会有死伤,而每次死的都是不够信任的新人。若是明决进了白莲教,那就等于是送死。运气好能活下去,可是能够熬下来的人实在太少了。

一般会安排去白莲教的,都是犯了错或者死士。

“花娘,为何安排明决去白莲教?”楚媚讶然。

花娘将刑鞭随意扔在地上,道,“组织里的安排,哪有为什么。不过若是你想让他早点回来,好好办差就是了。”

楚媚瞬间明白,明决会被安排去白莲教,还是因为她。

因为她被北宸王赶出来,因为偷《武侯兵法》任务失败,所以明决被送进白莲教,青莲又被打的奄奄一息。公子虽然没有责罚她本人,但是罚的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这就是警告。如果还有下一次,活不成的人,绝对不止她一个。

“我明白了。”楚媚握紧拳头。

花娘抱胸上下打量着她,“媚丫头,你明白就好。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让我跟公子失望过。但是这一次,你实在是太胆大了。公子给你第二次机会,但不会有第三次。你是我一手栽培的,若是这么毁了,我也觉得心疼。媚丫头,可别辜负了公子对你的期望。”

“花娘所言,媚儿记着。”楚媚望着她并无多言,眼前这个看起来像风尘女子的花娘,就是组织里负责情报的头。

而当年,也是她教导着楚媚季蝶等一众小女孩。

找了间干净的房间让青莲躺着,绾青丝里草药不缺,楚媚给她处理完伤势,发现她伤的极重,半个月是不用下床了,只能趴着。

“晚娘,青莲就拜托你先照看。”楚媚对着旁边的晚娘说道。

晚娘福身,“是,属下明白。”

“主子,明决…明决…”青莲重伤之下,还惦记着自己弟弟。

楚媚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他弄出来的。放心,你且睡着吧。”

“是,谢谢主子…”青莲这才放心睡下。

楚媚走出绾青丝,此时已经是后半夜,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大街上寂静无声。

楚媚独自一人走在街上,望着天上的明月,现在一切都把她推回原来的位置,必须再次回到北宸王的身边。

必须。

其实就算公子真的因为任务失败赐死或者惩罚她,楚媚都能接受。公子就是这样铁面无私的人。但是公子没有碰她分毫,并非是网开一面,而是因为他要再次把她推到北宸王身边。

楚楚,活着回来见我。

他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温柔的话呢。可是,他要的不是她每一次任务结束以后,活着回来见他。而是要她,继续留在北宸王身边。若是留不下,那便死。

他还是她这一生都会忠诚和效命的人,但是有些东西,从这一刻开始,变了。

楚媚走了以后,花娘走到陌钰面前,说道,“媚丫头走了,料想她这次在秋狩上必然拼尽全力。”

“花娘,我倒是不明白,我们本就跟北宸王不是一路的,为什么还要楚媚这么帮他。反正白莲教也打算插手,要不干脆趁着这次机会,把那什么拓跋皇族统统干掉,取而代之。”季蝶不解道。

花娘掩口轻笑,“蝶丫头还是看轻北宸王了。若是真这么简单,他早该死了十次八次。白莲教是蠢,才会跟拓跋睿合作,他算个什么东西,空有野心毫无实力。新晋王朝的气数还在,这时候出手时机不成熟。北宸王既然敢一个人去秋狩,还真以为他故意去送死吗?”

“只不过媚丫头看完资料的脸色很不好,倒是真的为北宸王担心。看来公子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她肯不肯在秋狩上拼命,而是…她真的看上了拓跋谌。公子这一次,可是真的把她推过去了呢。”

第一卷 第145章 不被王爷讨厌当然高兴

“唏律律!”一辆马车本来正要从楚媚旁边穿过,但是经过她的身边突然停了下来。

楚媚脚步一顿,待看清马车上北宸王府的标志,已经明白里面的人是谁。

“楚姑娘,王爷请您上车。”墨焰跳下马车,站在楚媚面前道。

楚媚暗想,他应该早就从安泰山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去做什么了?调查柯晴枝毁容的事情吗?

拓跋谌有请,楚媚想到今天公子刚刚下发的任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上了马车。接下来的时间,她还要想办法回到他身边。可不适合跟这位大爷把关系闹得太僵。

楚媚上了马车,偌大的车厢,只有拓跋谌一个人。他一袭墨衣冷峭,半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听见她进来的动静才睁开。桀骜的眉峰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眸锐利而深邃。

“给王爷请安。不知王爷召见,有何要事?”楚媚坐在一旁,态度非常恭敬。

拓跋谌眉峰轻扬,“比我预想中的,还要聪明。”

“谢王爷夸赞,媚儿一直都聪明,只不过王爷突然夸赞,倒是令我受宠若惊了。”楚媚滴水不漏。她知道他说的是帮寒翊逃出来的事情,看来拓跋谌已经明白傅雪尸体失踪的事情了。

拓跋谌的眼神冰冷,“如果寒翊还敢出现,有来无回。”

“那王爷得跟寒翊说去,告诉我又有什么作用,媚儿跟他不熟。”楚媚唇边勾起一抹浅笑,一脸无辜。

拓跋谌眼眸中的神色沉了下来。还是跟当初一样,这狐狸,如果不抓她个人赃并获,她什么事情都不会承认,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王爷放心,傅雪只买了三次凶,寒翊不会出现第四次。王爷这般维护柯晴枝,自然是看在柯瑜的面子上。可是王爷,现在可查出了到底是谁焚毁柯瑜姑娘的尸体?还是依旧认定是我所为?”楚媚浅浅一笑。

拓跋谌沉声,“并非是你,但也没有查出是谁。”

“还好,这黑锅总算是刷白了。”楚媚伸了个懒腰,这个答案倒真令人愉悦。只不过没有证据,她也无法告诉拓跋谌,动手的人其实是柯晴枝。

看得出,拓跋谌对柯晴枝毫无防备。

他是个看起来很冷血无情,但其实,如果信任和维护一个人,就会毫无保留。

被拓跋谌提防的人,就是再聪明也不可能再他手上落得好结果。但如果是被他守护的,那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柯晴枝心安理得享受着他的守护,却还要利用他对柯瑜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个女人,如果有机会,楚媚一定会弄死她。但是现在,在北宸王看清她的真面目以前,她也只能隐藏起自己的敌意。

“王爷,听说三日之后的秋狩,必有危险。王爷单枪匹马,不如就不去。只要王爷不参与,就算有人想算计王爷,也决然没有这个机会。”楚媚望着拓跋谌,眉目如画。

虽然明知道公子是打算借这次机会让自己重新回到拓跋谌身边,但是楚媚在看完资料后才了解他的处境,反而不想他去冒险。

秋狩很危险。皇帝想借睿亲王之手杀了他,睿亲王想要趁机先除他,再取皇帝代之。白莲教也看中这次机会,想要趁机浑水摸鱼。就连她自己背后的组织,也是要趁这一次,把她送到他的身边。

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不过是楚媚偷走了九幽冥棺。比起那个毁了柯瑜尸体的人,楚媚这么一比较,还算不上死罪。

而如果楚媚真的如公子所说保护北宸王,偷窃九幽冥棺的罪,也可以再减一减。

这是组织的打算,让一切回到原点。

可是楚媚,早就不是四个月以前的楚媚了。她不想北宸王冒这个风险,明知道危险,却还要向着危险而去。她已经利用拓跋谌很久,她不想还要利用他的性命。

“本王还以为,金陵公主应该很高兴本王的死。”拓跋谌桀骜的眉峰微挑,唇边勾起一抹笑,但是怎么看满满都是嘲讽。

这个身份,无时无刻不都在提醒拓跋谌,她是敌人。

最厌恶他,最想杀了他的,敌人。

楚媚轻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连说实话王爷都不信了,看来王爷已经十足厌恶我了。那么…”

楚媚突然向前一步,一手撑在拓跋谌身后的车壁上,倾城的容颜几乎是贴上拓跋谌的脸,秋水般的眼眸直视着拓跋谌深邃的墨瞳,“靠这么近都没被反感。原来王爷,也不是那么讨厌我。”

拓跋谌脸上的讥笑一僵。虽然他对她表现出十足的冷漠和不在意,令人觉得他很讨厌她,但是他的心,并没有讨厌她。

拓跋谌一个翻身,楚媚猝不及防,就变成了她贴着车壁靠着,而拓跋谌双手将她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唇线微抿,“很高兴?”

“是,不被王爷讨厌,自然高兴。”楚媚并不怕他,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就跟以前很多次一样,尖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王爷还是不要参加秋狩了。”

很熟悉的动作,熟悉的感觉,就像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女子柔软的身体毫无防备扑向他的怀中,就跟在婚宴上第一次见面一样。那个时候拓跋谌食指点在她腋下的死穴上,而现在在马车之中,就这么一个姿势,他也可以轻易杀了她。

“你怕我死?”拓跋谌声音低沉而磁性。

楚媚搂的更紧了一些,像是拥抱这个世上最后的温暖,“是。”

公子的安排她明白,处罚青莲、将明决送入白莲教更是赤裸裸的警告,她清楚,只有她回到北宸王的身边,对组织才是有用的人。而废子,只会被丢弃。

可是从绾青丝出来的时候,楚媚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渐渐消失。

从前她进入北宸王府,是为了公子。因为忠诚,更因为她可以为了他牺牲自己一切的信仰,也或者,是作为一个卑微棋子的她,从来都无法开口,但是却又埋藏在心底的深情吧。

她这一生惯会用情话骗人,唯独对这个拼了命开口去爱的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北宸王,因为她从十岁那年开始,就爱上了那个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出火海的人。爱了八年,从十岁到十八岁,一次次游走在生死边缘,就算是做一个棋子,也要做最靠近他的一颗,做最优秀的一个。

她一步步,终于变成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公子对待她,也从未亏待。阿靖变成活死人,是公子每隔三个月为他传一次功,以维持他的生命。她不知道着了谁的道中了湮灭之蝶,也是公子刀山火海九死一生为她寻来菩提心。她想救阿靖,告诉公子自己想学医书,所以他找来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教导她。

是啊,组织是一个冰冷的地方,是充斥着死亡的地方,可这里有公子,有了给她新生的那个男人,她愿意为了他奉献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

就连嫁给北宸王,也只是为了任务。她小心翼翼,甚至害怕北宸王会碰她,到底在为谁守这身体,她心知肚明。

她的小心思隐藏的小心翼翼。季蝶如此针对她,却是作为一个情敌的直觉吧。

但现在楚媚清楚了,公子他不需要这些多余的感情,他要的只是一个合格的棋子。

她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再次回到拓跋谌的身边,拿到《武侯兵法》。就算楚媚现在告诉自己,她喜欢的人是公子,绝对不是拓跋谌,却也无法再像当初那么利用他了。

拓跋谌,早就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了啊。就算楚媚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也不想他冒险。

他们只在一起短短是四个月,可却让人觉得,好像过去了的八年,才是空白一般。

不管怎样,她会想办法偷《武侯兵法》,这是她的任务。可是,这不等于楚媚就能眼睁睁看着拓跋谌往坑里跳,还要借他的生死危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本王不会死。”拓跋谌平淡说道。

楚媚松开手,脸上扬起惯例的妖娆笑意,“是,王爷自然不会有事,王爷可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了。”

心里却在想,看来拓跋谌还是铁了心要去参加秋狩,那自己也应该找裴绍南合计一下。

拦不住,那就只能像公子的任务里所说,保护他。

回到院子已经是五更天,楚媚本以为裴绍南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坐着,一整夜没睡,竟然也看不出丝毫困意。坐在寒翊房门口张望着,看见楚媚回来,眼底的担心和紧张才隐退下去。

“不会吧,小侯爷,你就在这坐了一晚上,怎么还没睡?”楚媚诧异望着他。

裴绍南掩饰道,“本大少精力旺盛,一到晚上就不想睡。这不,干脆就坐着等你回来。”

其实是因为楚媚离开的时候眼神很不对劲,就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但是裴绍南又不能阻止她出去,也不可能跟她一起走。她的身份,她背后的势力,裴绍南多少知道一些,担心她会出事,这才一直等着。

如果万一楚媚今晚没回来,裴绍南就打算动用裴家的私兵,满长安搜索了。

第一卷 第146章 研究拓跋谌的路线

“这样啊,看来你平时去青楼逛习惯了,但是晚上不睡觉可真不好,容易肾亏。”楚媚拍了拍裴绍南的肩膀,关切道,“平时多睡睡,多养养。”

裴绍南真想一巴掌把楚媚扇出去,他等她一晚上,结果她还跟他说,不睡觉容易肾亏。

他大爷的,他哪里亏了。

“寒翊怎么样?”楚媚指了指屋里的人。

裴绍南说道,“睡的很沉,没其他问题。”

“受了这么重的伤是应该多睡睡。小侯爷,咱们去隔壁房间,别打扰他,我有点事想问你。”楚媚说道。

等去了隔壁,楚媚便询问关于秋狩的事情。虽然这并不是裴绍南负责,但他大哥是总护卫,裴绍南也清楚一些,果然跟绾青丝的资料里说的一样,皇帝以秋狩的守卫交给昌国公府和炎亲王为由,禁止北宸王私自调动军队。

虽然五军都督府里有两支军队属于北宸王,但是没有皇帝的圣旨,就属于私调。

也就是说,皇帝不同意,北宸王没有调兵权,否则就属于以下犯上。

而且楚媚还知道,这一次除了资料上说的那些军队,齐王也带了一支私兵。齐王的私兵,也是站皇帝这边的。难怪他根本不屑于北宸王的保护,皇帝是觉得胜券在握了。

“也就是说,北宸王真的单枪匹马参加秋狩。”楚媚黛眉轻挑。

裴绍南望着她打了个哈欠,“怎么?你担心他有什么危险?放心吧,北宸王的武功,至今还没有谁能赢他。只要他自己没有什么举动,皇上也不会针对他。”

“我却不信。你们新晋王朝的皇帝要真是一个肚量大的人,就不会安排傅雪进入北宸王府。”楚媚轻蔑说道,“堂堂新晋皇帝,没有能人之贤,也没有容人的雅量。别说北宸王了,就你们昌国公府,敢说皇帝就不忌惮吗?”

现在是北宸王在前面顶着。不是楚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拓跋宏那性子,连自己的兄弟都如此忌惮,要是北宸王真的倒了,昌国公府一家独大,还跟他不是一个姓,

他会更忌惮。

“行行行,你说都是对的。楚媚,你这是突然哪根筋搭错了,这么愤愤不平?皇上的性格,我爹也说了,敏感多疑,怀疑北宸王,怀疑我们,都情理之中。毕竟皇上染病多年,而且至今没有子嗣,真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要是哪天皇上因病去世,新晋王朝的继承人就是北宸王。皇上多一点防备,也是情理之中。”裴绍南趴在桌上,“我还以为你出去有什么大事,原来是为了秋狩。你要是想去,我带你去就是。天色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去睡吧。”

楚媚这才明白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拓跋宏是个病秧子,而且他没有子嗣。那么万一他哪天死了,新晋王朝的继承人,会是谁?

也难怪拓跋宏如此忌惮这些皇子们,也难怪他跟自己的嫡亲弟弟关系都如此僵。毕竟,除了拓跋谌以外,作为皇后嫡子的拓跋临也有很大可能性成为下一任皇帝。

“原来如此,拓跋皇族的条条道道也真是够绕。”楚媚伸了个懒腰,“那就麻烦你了,秋狩我一定要去。”

“啊哈?真要去?正好,让你看看本大少的英姿!”裴绍南拍了拍胸膛。

“小侯爷,你知道秋狩猎场的地图吗?”楚媚突然想起这个问题,问道。

裴绍南直接拿起桌上的毛笔,铺平宣纸,“看着,本大少给你露一手。”

不过片刻功夫,裴绍南竟然就画出了一张完整的秋狩猎场地图,还标明了东南西北四个门,又在东门往里一段距离画了一个圈,“这里,就是我们明天秋狩出发的地方,秋狩为期三天,会在这里扎营。而整个猎场,猎物最丰富的就是西门这边,因为靠近深山,猎物多,危险也多。东边则相对地势平坦一些,猎物少一些,也更安全。”

楚媚诧异看着他画出来的地图,“你…你这几天都在研究这玩意儿吗?画的太清楚了,厉害!”

“我才懒得研究,就是为了找哪个地方的猎物比较多,偷看了一下我大哥的布防图而已。本大少对那些诗词歌赋记不住,但是记图只需要扫一眼,尤其是什么军事布防图,在我看来,比春宫图都简单。”裴绍南不以为然说道。楚媚却惊觉,裴绍南真的有非常惊人的军事天赋。

普通人看见布防图别说一眼记下来了,拿着图都不一定能找到地儿,但是这些对于裴绍南来说就非常简单。

若是他不是一个纨绔的话,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将军。比他大哥裴耀庭还要厉害。

“真的很厉害。”楚媚由衷赞叹。

裴绍南一脸洋洋得意,晃了晃玉骨折扇,“那是。”

“赶紧跟我说说,如果是北宸王,他会往哪条路线跑?说实话,我其实看不太懂…”楚媚连忙问道。

裴绍南折扇一收,往地图上一指,“西方,最靠近深山的位置,猎物最丰厚,也是北宸王最有可能去的路线。首先他得从东门大本营这里出去,这里有一个天然的湖泊,差不多位于整个猎场的中心,不能直接穿过去,要么往西北,要么往西南绕。西南地势平坦,但是路途较远,西北虽然难走了一点,但是距离近。寻常人为了安全走西南,我个人认为,北宸王为了快捷,应该会走西北…”

本来还说要睡觉的裴绍南,一说起地图路线就来劲了。楚媚为了更方便的跟踪保护拓跋谌,也努力记着裴绍南说的那些比较显眼的东西,比如湖泊啊,千年老树之类的。

不知不觉,两人从五更天讲到天光大亮,最后哈欠连天,直接就趴软榻上睡着了。

“咚咚,楚姑娘在吗?”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

清荷回头对着林初柔说道,“夫人,院门没关,屋子里也没人答应,看来楚姑娘不在。”

按照楚媚和林初柔的约定,每过两天要排一次淤血,所以林初柔今天来了。

楚媚和裴绍南睡的太沉了,都没注意敲门声。

林初柔正打算走,突然听见屋里一声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

“哐当!”

楚媚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地上碎了一地的茶杯,打了个哈欠,绝美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疲倦。昨晚楚媚和裴绍南两人在软榻上趴着睡着了,中间摆放着一个小高脚的矮桌,上面铺着一张地图和两个茶杯,刚才裴绍南大手一挥,就把茶杯扫了下来。

“怎么了?”裴绍南揉了揉眼,迷迷糊糊问道。

楚媚说道,“茶杯摔地上了。没事,昨晚辛苦你了,你继续睡,我来收拾。”

俩人都是一整夜没睡,此时也不过才刚刚迷了一个时辰而已。

“这算什么,不辛苦,可是本大少的拿手好戏。”裴绍南坐起来,打着哈欠道,“别收拾了,你昨晚累坏了,赶紧睡去。”

楚媚说道,“我得先去隔壁看看他醒了没有。”

两人说话的声音,清晰的从屋里传来,林初柔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昨晚裴绍南夜不归宿,她没有在意。因为裴绍南经常流连青楼,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但是林初柔没想到,裴绍南竟然在这里过夜,而且听屋里他们两人的对话,他们两个在一个房间里呆了一晚上。

到底干了些什么,也令人怀疑。什么辛苦了,累了一晚上。

林初柔脸色一沉,一把推开门,就看见两人坐在榻上。

“大嫂?”裴绍南诧异看着林初柔。

楚媚也是疑惑看着林初柔,突然想起来道,“差点忘了,今天是该给夫人扎针了。夫人请在院子里稍等,我洗漱后就来。”

“你再睡会吧?”裴绍南关切道。

楚媚摆摆手,“没事。”

“行吧,那我也起了。你和大嫂先忙,我去买早点。喜宝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也不来这里报道。”裴绍南伸了个懒腰,对着楚媚道,“吃什么,还是城南的小笼包?”

“好啊。”楚媚笑着点头。

林初柔脸色更差。楚媚和裴绍南就跟亲密的老夫老妻一样,但是她绝对不会接受裴绍南跟楚媚在一起。

裴绍南出门之后,楚媚洗梳完,将手中的银针一字儿排开,正要林初柔扎针,却见她突然伸出手道:

“楚姑娘且慢,我有一言相问。”

楚媚道,“什么事?”

“不知我这头疾还有多久能好?还需要麻烦楚姑娘多久?”林初柔问的很客气,声音温柔。

楚媚答道,“夫人恢复的很好,再过数天就能痊愈。夫人客气了,这不算麻烦。”

“楚姑娘,那我就直说吧。你为我治疗,我非常感激,但是这和二弟的婚事是两码事。楚姑娘应该还记得那日在清景园,二弟说过的话。”林初柔望着楚媚,笑容礼貌而疏远,“我不打算治了,也很感谢楚姑娘这段时间的帮忙,还是麻烦楚姑娘把菩提心取出来吧。”

原来林初柔担心的是这个事情。

第一卷 第147章 赶楚媚走

“夫人误会了,我是绝对不可能跟小侯爷在一起的。”楚媚尴尬说道。

林初柔又道,“恕我冒昧,如果楚姑娘不必为我治疗,那么二弟应该也就不会和楚姑娘见面了。为了表示对楚姑娘的谢意,我打算送楚姑娘一座院子,还请楚姑娘接受。听说楚姑娘打算离开长安,如果楚姑娘近日就要动身,我一定请最好的马车车队,护送楚姑娘。”

楚媚立即明白了,林初柔说的委婉,但其实是在赶楚媚走。

“这地方毕竟是二弟的院子。为了楚姑娘的名声着想,住在这里,难免令人误会。”林初柔不轻不重说道,笑的依旧温柔和善,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刻薄。

楚媚脸上的笑容僵硬了,慢慢说道,“夫人误会了。我对小侯爷从未有非分之想,如今住在这里,也不过是权宜之计。夫人说的对,难免令人误会,我立即就搬走。”

“那就真是麻烦楚姑娘了。”林初柔微微福身,“最近二弟常不归家,安排他和陈小姐见面,他也次次推却。我本想直接求太后赐婚,只不过是考虑二弟的心情才没有前去。楚姑娘应该也明白我为人长嫂的心情,婆婆去世的早,潇潇又还年轻,二弟的婚事都需要我一手操持。我希望二弟能够早点安定下来,而不是把心思花在不可能的人身上。也希望楚姑娘,能够理解我,明白我,让他不要在外瞎混,早日定亲,才是正经。”

楚媚望着林初柔,她都说了马上搬走,她却还不依不饶,想让楚媚表态不会和裴绍南有什么联系。

因为你要给裴绍南安排亲事,他们连这生死之交的朋友都不能做了?

林初柔的做法,未免太过咄咄逼人。而且还处处站在长嫂的角度,楚媚若是拒绝,就好像欺负她一般。

“夫人,小侯爷的婚事,我无权过问。不过但有一言告夫人,请让小侯爷选择他自己喜欢的人,就算是老国公,也不该逼他,更何况夫人?”楚媚淡淡反问,“至于小侯爷跟谁联系,跟谁做朋友,那是小侯爷自己的选择。”

林初柔的脸色顿时变了,楚媚竟然敢说她管的太多了?

“给夫人治好头疾,是我答应小侯爷的事情,绝对不会半途而废也不会挟恩要报,院子不必,马车也不必,夫人以为我真的缺银子?”楚媚唇线下抿,“夫人放心,住在此地本就是权宜之计,本就没有一直住下去的打算,就算夫人不说,我也会走。”

等裴绍南拿着早饭回来的时候,楚媚已经为林初柔扎完针了,两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寒翊也已经醒了,坐着跟楚媚一起吃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