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儿见不得对方那目中无人的语气,上前便道,“你凶什么凶,是他强抓着人不放的,楚姐姐手上都青了…”

“沁儿!”楚荞出声打断她,起身让了地方。

沁儿撇了撇嘴扶着她到一旁坐下,从御医那里要了药膏,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唠叨道,“什么左贤王,根本就是个野蛮人,下手这么重!”

燕胤扫了一眼手上的青紫,望向榻上昏迷不醒的诸葛无尘,眸光变幻,如黑暗中的深海,浪潮翻涌。

虽然他与楚荞相识不久,但多少了解她的脾气,除了因为凤宁澜的事,她从未有过这般失态。

一切关于那个人的事,她总是能清楚觉察,就如他骗过了上京城的所有人近十年,却没骗过她的眼睛。

可是,这个从未踏足大燕的苍月左贤王又怎么会与凤宁澜扯上关系?

正思量着,单喜领着几名宫人前来,交待了几人留下帮助照顾左贤王,方才问道,“左贤王状况如何了?”

“王爷是旧疾复发,等醒过来就没事了。”晏姑娘一边针灸,一边说道。

单喜点了点头,朝清羽公主道,“这些个宫人都是陛下身边得力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奴才这去给陛下回话。”

“多谢。”清羽公主道。

单喜行了一礼,走向面色苍白神情呆滞的楚荞,道,“寿宴还在继续,王妃和宁王还是早些出去吧。”

楚荞恍若未闻,只是怔怔地瞧着诸葛无尘所在的方向。

“王妃受了惊,让她稍作休息再出去吧。”燕胤出声替她掩盖道。

她现在这般模样出去,任谁也会怀疑,她与左贤内王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单喜瞥了一眼楚荞,没再多问便离开偏殿。

半晌之后,燕胤上前,提醒道,“楚荞,我们该出去了。”

燕皇本就对方才发生的事心有不悦,他们再留在这里不露面,只会更惹人怀疑。

楚荞点了点头,木然地由沁儿扶着出了偏殿,回到席间,园中热闹依旧,人声喧哗,却怎么也进不了她的眼。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眸光平静如死水,机械地给自己斟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她却愈发地神思清醒过来。

酉时三刻,万寿宴结束,天下起了雨。

大臣们陆续告退,燕皇与各国使节一番交谈之后,道,“宁王,安排人护送各位使臣回驿馆休息。”

“是。”

佑大的春晖殿,显得有些空旷,燕皇冷冷地望向还独自坐在桌案边的女子,眉眼间难免失望和怒意。

单喜一见燕皇面色,连忙将殿内收拾的宫人遣了出去。

“你与左贤王,到底是怎么回事?”燕皇步步逼近前去,沉声喝道。

“无事。”楚荞平静回道。

“之前你与宁王的事,也就罢了,如今又扯上了苍月的左贤王,你到底跟多少人纠缠不清?”燕皇目光森冷慑人,冷声警告道,“我不管以前你与他们有什么样的过往,但你进了宸亲王府,就给朕安安份份的做你的宸亲王妃,若再有异心,朕必诛之!”

说罢,燕皇拂袖而去,嘈杂了一整天的大殿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仿若已经凝成了一座雕塑,桌下醉熏熏的白二爷抱着酒杯,早已梦起了周公。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春晖殿的寂静,一身水蓝宫装的女子快步寻进殿来,站到楚荞面前,“阿荞,你到底怎么了?”

楚荞愣愣地望着眼前华贵无双的女子,扯出一丝笑意,“萦萦。”

“你一向懂分寸,不会平白无故那样的,刚才是怎么了?”凤缇萦担忧,又满腹疑问。

“我没事,只是华州染病未愈,有些精神不济。”她收敛起所有的悲伤苦涩,换上一如往昔的淡笑。

凤宁澜的事牵连重大,这宫里又是处处耳目,她无法开口告诉任何,亦无法向任何人倾诉此刻心中的痛苦,她只有独自承受。

凤缇萦望了她许久,知她性子执拗,她不想说的,她再怎么追问,她也不会坦白。

“我让人煮了醒酒汤,你先过去醒醒酒,我再差人送你出宫。”凤缇萦走近,便要扶她起来。

“不用了。“她撑着桌子站起身,却一个踉跄撞翻了桌椅,将桌上的白二爷也踢了一脚。

凤缇萦连忙扶住她,气愤又心疼,“楚荞,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什么事都非要自己扛着,你又把我凤缇萦当什么人了,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都不值得你真心信任吗?”

楚荞沉默,静静地望着雨雾蒙蒙中的春晖园,望着诸葛无尘所在的偏殿方向,喃喃道,“我只是在想,要是…他回来了,该有多好。”

凤缇萦目光亦渐渐悲凄,十年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春天,也是在这春晖园,哥哥当着满朝群臣,许诺要娶此生只娶楚荞一人。

方才寿宴之上,那绝世剑舞重现,让她也恍然错觉,一切又回到十年的春天。

“我真希望,这些年所有的变故,都只是一场恶梦,可是,现实总不遂人愿。”凤缇萦轻笑,悲凉而嘲讽。

楚荞敛目深深吸了口气,转身轻轻抱住凤缇萦,坚定地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因为,他回来了。

这数月以来,她固然痛苦伤心。可是,凤缇萦这些年在这后宫之中,又何尝好过。

人人只道凤家长女宠冠六宫,凤家一门荣光万千,又何曾知晓,若没有那一场皇权的更替,她早已嫁给燕胤,成为当朝太子妃。

可是如今,他们一个苟且偷生,一个入宫为妃。

“总会好起来的。”凤缇萦亦轻轻抱住女子瘦弱的背脊,目光悠远地望着雨中的大燕皇宫,一字一顿地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出这个鬼地方。”

白二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两个女人抱在一块,瞬间一个激灵,难道跟着那臭狐狸久了,它家楚荞也断袖了?

“已经过了戌时了,我送你出宫。”凤缇萦松开她,说道。

楚荞想起入宫之前燕祈然的警告,淡笑道,“我自己走就行,王府有马车在宫外候着。”

凤缇萦抿了抿唇,解下身上的披风罩在她身上,将带来的雨伞给她,道,“宸亲王府与凤家是死敌,让王府的人看到我与你走太近,不是什么好事,我便不送你出去了,你自己小心。”

凤缇萦将她送出了春晖园,方才反回自己寝宫。

雨越下越大,楚荞撑着伞穿梭在连绵殿宇间,眼见宫门在望,她再蓦然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望春晖园的方向,思念欲狂的心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冷静与理智。

她鬼使神差般疾步折了回去,连手中挡雨的伞也被风吹走也不管不顾,避过了巡夜的侍卫和来往的宫人,她又回到了春晖园。

偏殿灯火明亮,她却无法靠近,亦无法去寻问关于他的任何情况。

她悄悄地走到了偏殿的窗外,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榻上沉睡的男人,安心地笑了。

纵然几经生死波折,纵然咫尺相望,却不能靠近,纵然不解他为何消失十年,她的心中,依旧是欢喜的。

她默然地在窗外的墙角处坐下,一从茂盛的海棠遮住了她所在的位置,若无人走近,根本无从发觉。

楚荞微微侧头靠着墙壁,隐约可以听到屋内之人轻浅的呼吸声,她终于确定,这一切不是梦境,是他真真实实地回来了。

她想起第一次冰湖初遇谦谦少年,想起他跪在雪里为她求情赦罪,想起他教她练剑,习字,弈棋,想起他每次冲她微笑的温柔,想起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而此刻,他就在一墙之后,离她最近的地方。

宸亲王府,安静的书房内白衣墨发的男子闻得雨声渐大,侧头望了望窗外,出声道,“什么时辰了?”

墨银回道,“已经戌时三刻了。”

燕祈然微微皱了皱眉,“泷一还没回来?”

早在半个时辰前,泷一已经驾车到宫门处等候了,按说这个时辰已经接着人回来了。

燕祈然搁下手中的药典,哼道,“这女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属下这就派人去城里找人。”墨银正说着,侧头看到快步进而来的人,忙道,“泷一回来了。”

泷一快步进了书房,坦然回道,“寿宴已经散了,王妃…没有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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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之间静默得令人窒息。

“和离?”燕祈然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她的眼眸深沉如夜色的下的深海,暗流潜涌,激流横飞。

楚荞猛然一震,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几欲噬人的眼神,他一直是冷淡的,即便面对要取他性命的仇敌,也从未过这般厉色。

一瞬间,她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不敢再去深究那眼底深藏的种种。

他目光渐渐平静下来,冷然一笑,“楚荞,你把我当什么,需要的时候温柔哄几句,不需要就一脚踢开,你认为我是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峥”

楚荞抿了抿唇,她从未认为自己有将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本事,她想走,因为凤宁澜的回来,亦因为她真的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真的会沉溺在他无可抵挡的温柔和宠爱。

“我不过是与她长得几分相似的替身,王爷未免用情用错了地方。”

这本就是他与那个女子之间的爱恨纠缠,她不过是卷入其中的一个过客,终有一日,他心中的那个人会回来客。

那时,她又该怎么办?

索性,什么都不要,断得干干净净…

她有她的所爱,他有他的牵挂,继续纠缠不清,对谁都不是好事。

不如,就此了断。

她去追寻她所要的,他去寻找他心系的。

燕祈然盯着她,薄唇抿出一抹冷峻的弧度,随即一把将她从榻上擒起,快步进了内室将她扔到床上,欺身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楚荞慌乱地惊叫道。

燕祈然不理会她,面无表情地一件一件剥开她的衣衫,冰冷地说道,“你说的对,不过是带回府的一件替身,一件玩物而已,不值疼惜珍重。”

楚荞恐惧地望着冷漠的男人,一时间被吓到了,除了在安阳那场阴差阳错的肌肤之亲,相依相守,自成亲之后,她一直有心躲避着夫妻同房,他虽然有提过,却从未这般强迫过她。

“那诸葛无尘来了,你就迫不及待地要跟他了?”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冰冷如雪,却又带着莫名的悲哀。

“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荞恼怒地抗拒着。

燕祈然长指一落,让她彻底安静下来,打量着她身无寸缕的身子,残忍冷笑,“王妃这是要为谁守身如玉?”

楚荞咬着唇瞪着他,说不出是恨是痛。

他吻住她苍白的唇,眼神灼热而冰冷地盯着她的眼睛,双唇移至她的耳际,沿着脖子,锁骨,丰润处,喘息着噬咬,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迹。

“王妃似乎忘了,这宸亲王府从来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贪婪地享受着她的每一处娇美,气息渐渐灼热,“现在看来,比起你的心,你的身体更容易满足我。”

曾经在安阳那一个的朝夕相处,缠绵厮磨,他早已经她的身体了若指掌,满意地看着她渐渐因为欲/望的侵袭起了反应,她想转头避开那冰冷的视线,可是完全被压制的状态下,根本无从躲避。

“现在看清楚了,你婉转承欢的是我,不是心心念念地凤宁澜,也不是他诸葛无尘,是与你拜了堂,成了亲的我。”他说着,炙热如火的欲/望重重地撞入她的体内。

她猛然抓紧身下的褥子,因为他精暴无情的占有,疼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原来你也会痛,你可知道心痛是什么的?”他嘶哑着声音,深入浅出,不断往复。

这样毫无温柔与怜惜的欢爱,痛得又岂止是她。

他惩罚性的一次又一次地占有,逼得她发出一声声欢愉的娇喘,直到她筋疲力尽沉睡,方才罢休。

楚荞再度醒来的时候,燕祈然已经离开,屋内一片沉寂,唯有满身的酸痛,向她昭示着昨日的疯狂。

她仰头望着帐顶,想到已经成为苍月左贤王的凤宁澜,想到他身边那个叫阿乔的青衣女子,想到顶着凤宁澜身份的燕胤,想到后宫之中步步为营的凤缇萦,想到那个燕祈然一心追寻的女子,想到…她的丈夫。

命运到底跟她们开了一个什么样的玩笑,让他们总是与幸福总是一次次擦肩而过…

玉溪推门而入,看着地上散乱的衣衫,以及空气弥漫着的***气息,立即便想到了这里之前是发生了什么,微红着脸走近榻前,“王妃。”

“给我拿套衣服,我去泉室沐浴。”楚荞拥着薄被起身,裹着身子进了后面的泉室。

温热的泉水,稍稍缓解了她一身的酸痛,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淋了雨了缘故,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

玉溪给她取了衣服进来,看见楚荞脖颈锁骨上红印罗叠,手臂亦有不少青紫的瘀痕,不由皱了皱眉,“王爷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虽然燕祈然对外名声并不好,但自从表小姐嫁过来,却是待人一向温和的,连一丝一毫都舍不得委屈的女子,今日怎的这般伤她。

“不关他的事。”楚荞淡淡说道。

燕祈然待她已经很是宽容大度了,只不过,是她自己要求太多了,既想占着宸亲王妃的身份做自己的事,又不想尽一个妻子的义务,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卑劣的是她,这个人再怎么十恶不赦,再怎么残厉狠辣,却已经对她一再忍让了。

玉溪又端过一碗药来,道,“王妃昨夜淋了雨,染了风寒,快些把这药喝了。”

楚荞接过药碗喝完,道,“玉溪,谢谢你。”

“是王爷吩咐准备的,我只是送过来而已。”玉溪坦然言道。

楚荞面上笑意沉了下去,不再多问。

“王妃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你与王爷硬着来,结果吃亏伤得还是自己。”玉溪接过药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其实王爷待你挺好的,比宁王待宝镜小姐都好,你看每次他不愿意的事,你几句话,就能把他哄顺了。”

楚荞深深吸了口气,沉下水待了一会儿,浮上水面道,“早膳备下了吗,我有些饿了。”

昨日在宴会上只顾着喝酒,都没吃什么东西,昨晚倒没怎么觉得难受,这会才发现自己已经饿得有些眼花了。

“早备下了,要不要…请王爷一起过来用?”玉溪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楚荞拒绝,现在的他们见面也没话说,何必坐在一块,都不自在。

玉溪无奈地望着一脸倔强的女子,劝道,“毕竟是夫妻,你们还真准备这么一直谁也不理谁,反目成仇下去?”

“以后再说吧。”她现在又累又饿,根本没精神去应付他。

说罢,楚荞从温泉中起身,到屏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从泉室出去,玉溪已经传好了早膳,只是些清粥小菜,不过看起来清淡爽口。

玉溪给她盛了粥,说道,“王妃真的不请王爷过来吗?方才北魏的赫连太子过来,王爷连门都没让进,就直接让侍卫哄出去了,王爷肯定还是因为昨日王妃没回来的事,心情不爽快…”

“玉溪。”楚荞烦燥的皱起眉,声音冷了几分,“可不可以不要总提那个人?”

现在,她并不想听到燕祈然的任何事,她只需要好好吃顿饭,安安静静睡一觉。

玉溪闻言沉默了,而后说道,“沉香小姐近日又犯病了,估计再几日又要出京休养,三夫人说,你若是得空,这几日回府去一趟,算是道个别。”

“嗯。”楚荞点了点头,而后道,“这里没什么事了,我用完膳,想睡一会儿,你下去吧。”

玉溪不再多话,默然退出了宸楼的寝阁。

楚荞一个人用着早膳,许是饿得太久了,她一口气连喝了三碗粥,吃完之后头还是昏沉沉的,她想自己大概真的是染了风寒了。

回到内室,原本一室的凌乱已经由玉溪收拾干净了,被褥都换上了崭新的,她疲惫地躺上床,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在她身旁躺了下来,而后微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也懒得睁开眼去看。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燕祈然又不在。

她睡着了,他来了,她醒时,他又走了,这样一来二去好几天,两人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第三日,她风寒略好了些,人也恢复了些精神,想起尹沉香快要离京的事,用过早膳,挑了几件补身的药材,便准备回国公府去,顺便再去见见沁儿和白二爷。

刚一到府门处,黑衣冷肃地侍卫拦住了去路,说道,“王爷吩咐,王妃伤病未愈,不得出府。”

“我只是回国公府。”楚荞冷声道。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

楚荞嘲弄一笑,他是准备以后都把她软禁在王府吗?

她回了宸楼却怎么也无法接受,知道他每日这个时辰会在后园抚琴,但决定寻过去问个究竟。

王府东侧,东篱园。

没有皇家贵族的典雅华美,一派田园之风,雅致幽静,确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若非知道这是在王府之内,还会以为是踏进了世外桃源。

琴音婉转回荡,是一曲高山流水,她寻声而去,远远看到水榭上一身白衣的男子正低眉抚琴,恍然如坠世的仙神。

带她进园的泷一无声退下,楚荞缓步朝着水榭走去,却半晌也未靠近前去。

一曲毕,燕祈然眉眼微抬,淡淡出声,“你来了!”

楚荞举步走了过去,直言道,“为什么不许我出府?”

燕祈然面色无波,执着一方白绢,细细擦拭着琴身,冷冷道,“王妃认为,不过一个玩宠而已,有资格要自由吗?”

“你是要把我软禁在府吗?”楚荞声音不由沉了几分。

燕祈然修长如玉的指,闲闲地拨动着琴弦,发现几个细碎的音,而后淡淡道,“你要这么想,便就是吧。”

楚荞敛目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跟他争论,平静说道,“我只是回国公府看看沉香,她再几日要离京,道个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