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岐州。舒殢殩獍

楚荞一走半年,音信全无,燕禳虽然一天比一天担心,却从未一次有过一次哭闹,格外的乖巧听话。

凤丞相年纪大了便也甚少再插手西楚的朝中事务,闲下来便每日教燕禳读书写字,小家伙每天早上自己按时起床,用完早膳便会到书房读书三个时辰。

凤丞相一开始也只是打发时间,并未怎么喜欢这个孩子,渐渐愈发觉得这孩子聪慧过人,朝夕相处下便也对这孩子多了几分怜爱嬖。

玉溪过来送茶水的时候,看到端正坐着习字的燕禳,便笑道,“我做了点心,歇一会儿再写吧!”

以前这孩子在楚荞跟前动不动就哭鼻子,可自楚荞走后,他一回都没哭过,整个人听话乖巧得让人心疼。

“我写完再吃。”燕禳仍旧埋头练着字,稚气的声音说道,“要是爹爹回来知道我偷懒,会生气的。牢”

玉溪便也不再相劝,将茶水糕点搁到边上,瞅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小家伙,连忙在边上打起了扇子。

楚荞一行人走了半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总会忍不住往坏处想,他们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如今燕皇也在暗中大肆寻找世子的行踪,而楚荞临走之时将他托付在西楚,他们就必然得好好照顾着等他们回来。

半晌,凤丞过来时,燕禳刚好完成了课业,将习好的字交去检查,又背诵了昨日布置下的诗文。

凤丞相捋着胡须望着朗声诵读的孩童,由衷地笑了笑。

玉溪在一旁瞧着,等他查完了课业回来,将已经备好的毛巾递过去,“小少爷真聪明,一晚上就背会了。”

自楚荞走后,她也不再称燕禳为世子,改口称了少爷,以免被人起疑。

燕禳笑了笑,自己擦了脸便坐到桌边用起了点心,“其实大多以前有学过,只是那时候太贪玩。”

以前是爹爹教他,但他老是耍赖偷懒,不认真去学。

玉溪连忙将冰镇酸梅汤给递过去,“先喝这个就不热了,天这么热,别中了暑气。”

“嗯。”燕禳自己抱着碗一口一口喝着,眉眼间满是笑意。

以前在王府,宸楼一到夏季就会放很多冰块降暑,所以并不觉得有多热,在这里便没有了那样的舒适。

虽然楚荞不在这里,但这里的人待他还是极好的。

“那你听凤丞相上课,我去准备午膳了。”玉溪等他喝完了汤,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笑着问道“中午想吃什么?”

燕禳每天早上会在这里习字背书,下午在这里听凤丞相讲课,但每到下午黄昏又都会跑到城外去等着,直到了天黑了才肯回来。

“都好。”燕禳笑着说道。

他以前确实挑食嘴刁,但玉溪要准备王宫上下的膳食,还要照顾他已经很忙了,他怎么好再去给她添麻烦。

玉溪心疼于孩子的懂事,也没有再多问,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便不由叹了叹气。

半年了,一点音信都没有,便是她也等得心急了,何况是这孩子。

一天转眼便到了黄昏日暮,燕禳一如往日自己出门去往城门口,玉溪要顾着王宫内的大小杂事,便每天提前叮嘱了沁儿陪他一同去。

燕禳前脚刚出王宫,沁儿后脚便跟了出来,“跑得还挺快!”

“沁姨,你不用每天陪我去的,我自己去就行了。”燕禳说道。

沁儿不紧不慢地走在他边上,道,“谁说是陪你去了,是我也想等他们回来。”

她虽然嘴上这般说,心里却也是心疼这孩子的。

可是,楚荞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怎么可以一走半年一点音信都没有,他们只能继续这样无望地等待。

两人一起到了城外,沁儿径自坐在了草地上,郁闷地揪着草,不时侧头望了望边上沉默不语的孩子。

以前总觉得这小家伙就是个小屁孩,现在是越来越觉得他像个小大人了,老喜欢跟楚荞一样什么事都放在自己心里,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不过,似乎他哭闹撒娇耍赖,也只是对着他老子和楚荞两人,对其它的人倒是乖巧听话得很。

“小鬼,要是他们都不回来了,你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回上京找你那皇爷爷?”沁儿侧头望着燕禳直言问道。

万一他们都不回来了,上京那老头子就是燕禳的唯一的亲人了,想来与其留在这里,他更愿回到那里去吧。

毕竟,在那里他是人人尊崇的世子,在这里就什么都不是了。

燕禳咬了咬唇,一脸坚定地说道,“他们会回来的!荞荞答应我会把爹爹找回来的!”

沁儿皱了皱眉,也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便道,“嗯,楚姐姐答应人的事,一向言出必行,一定会回来的。”

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在城外等到了天黑。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沁儿从草地上起身,拉了拉燕禳说道。

燕禳小脸上难掩失落,不舍地望了望官道的尽头,一边往城内走一边回头去望,总希望自己能看到荞荞带着爹爹从那里出现。

可是他这样天天看了半年,也没有看到他们出现。

两人垂着头一路往回走,谁也没有说话,谁知刚一进王宫正门,玉溪便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拉住燕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信…王妃他们来信了。”

燕禳倏地抬起头,眼中隐有湿意,“在哪里?”

“刚送到…王上书房。”玉溪说道。

话刚说话,燕禳和沁儿两人已经飞快地朝着书房跑去了。

书房内,燕胤也才刚刚接到送来的信件,还未来及拆开燕禳两人便已经冲了进来。

“信呢?信在哪里?”燕禳跑得小脸通红,大汗淋漓,却焦急地问着信件的事。

送回来的信有两封,一封是诸葛无尘写回来的,是写给他和凤丞相的。另一封是楚荞写回来的,是写给燕禳一个人的。

“在这里。”燕胤将楚荞写回来的那一封递了过去。

燕禳接过去看到信封上的字,眼眶一下子便红了起来,楚荞教他写过一回字,但那笔记他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所以,他认得出,这是她的字,是她写的字。

“快看看。”沁儿焦急地催促道。

燕禳却没有舍得当场就拆,而是一个人抱着信出了书房,快步跑着回往自己房间去了。

“喂,我还没看呢?”沁儿连忙追了出去,却被玉溪一把拉住了。

“沁公主,那信是写给他的,就让那孩子自己看吧。”玉溪劝道。

沁儿皱了皱眉,哼道,“楚姐姐真是偏心,给他都写了,都不给我写。”

玉溪淡淡笑了笑,楚荞半年未曾写信回来,最牵挂的自然燕禳这个儿子了。

燕禳满头大汗地跑回了自己房间,关上了房门,爬回榻上方才拆信。

他拆得很小心,生怕会撕坏了里面的信,好不容易将信拿出来摊到小几上,方才一个字一个字地去看,看得格外仔细。

他认得字不多,但这封信上的字却恰好都是他认得的,前面一部分是楚荞的笔记,他看得红了眼眶,看到后半部分的字迹,顿时哭出声来:“爹爹,爹爹…”

他没有看错,那是爹爹的字迹,荞荞真的帮他找到爹爹了。

玉溪过来在门外听到他在屋内哭,却没有推门进去打扰这份独属于他的喜悦,只是静静地在门外等着,只是听到孩子哭泣声,心中不由有些心疼。

这可怜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带离了母亲身边五年,还未来得及好好相聚,父亲母亲便先后远行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她想,明天该带燕禳去庙里拜一拜,以保佑他们都能安然归来,早日一家团聚。

屋里的燕禳哭了老半天,方才抹干净眼泪,小心翼翼地将信收进信封,极其宝贝地放到了自己枕头下,然后对自己说道,“再等等就好了,爹爹和荞荞就快回来了。”

这半年以来,他也是天天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唯有这一次,是让他感觉到有希望的。

玉溪听到屋内不再有动静,方才敲了敲门,“小少爷,该用晚膳了。”

“嗯,就来了。”燕禳擦了擦脸,确定看着不像哭过,方才开了门出去。

燕禳刚到,还未坐上桌,沁儿便凑过来问道,“楚姐姐写什么了,信呢,给我看看。”

“不给。”燕禳道。

那是荞荞和爹爹写给他的信,只写给他一个人的,不能给别人看。

“小气。”沁儿哼道。

燕禳今天心情特别好,吃饭的时候整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那是不同于平是那般客气懂事的小,是真正属于一个孩子的欢喜笑容。

与此同时,远在神王殿的楚荞也到了与燕祈然相聚的最后一天。

厨房内灯火融融,楚荞与老酒鬼等人商议好明日上路的时间,寻到厨房时便看到灶台边忙碌着为自己准备晚膳的男人,只觉这一刻的幸福,甜蜜得让她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她轻步走上前去,自他身后抱住他,“祈然…”

燕祈然微震,低头望了望扣在自己腰际的手,道,“边上坐着,一会儿就好了。”

楚荞却有些舍不得放手,脸贴在他的背脊,固执地不肯松开。

“再不松手,菜就要糊了。”燕祈然道。

“不松。”

燕祈然有些好气又好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跟禳儿一样耍赖?”

他无奈之下,只得僵硬的将菜盛出了锅,一手拉开扣在腰际手,转身将盘子递了过去,楚荞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端菜上桌等着开饭。

楚荞扫了一眼桌上精致的菜色,低语道,“都是禳儿爱吃的,可惜…”

如今,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收到信,更无从知晓他如今在岐州过得如何了。

一提到儿子,燕祈然也不由有些惆怅之色,沉重的缄默在两人间蔓延开来。

半晌,楚荞打破沉默,“好了,先吃饭吧。”

她也想早点回去看到儿子,早日与他相认,早日一家团聚,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找到神王仙骨,解除了燕祈然的困境,他们才有相聚的希望。

晚膳桌上,两人谁也没有提及离别,只是一如往昔的谈笑。

晚膳过后,两人一起在月光下散步,亲昵如一如陷入热恋的爱侣。

一回到房中,两人便迫不及待地拥吻到了一起,拉扯着对方的衣衫,急切地想要感受对方的一切。

几番纠缠之下,两人均已衣衫散乱,燕祈然低头凝视着面色绯红,媚眼如丝的女子,一把将她整个人抱起,让其跨坐在自己腰腹,肆无忌惮地亲吻着她全身的肌肤,沙哑而温柔地呢喃着她的名字,“阿荞…阿荞…”

火热的手滑过柔嫩的大腿,游移至浑圆的翘臀,肿胀的火热不断磨蹭着她敏感的私/密处,撩拨得一片湿滑亦不罢休…

楚荞被挑/逗得欲火焚身,意乱情迷地喘息着,“祈然,我要你,我要你…”

燕祈然大汗淋漓,目光火热的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火热的欲/望猛地嵌入那湿滑不堪的细缝…

“啊…”楚荞猛地弓起身子,承受着那火热的占有。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人是你的,心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紧绷沙哑的声音紧贴着柔软丰润的胸前传来,却又隐约透着几分无奈的绝望。

楚荞享受着那完全的充实感所带来的畅快无比的快意,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声欢愉呻吟声,捧起他的脸忘情地吻上那渴盼已久的薄唇,凝视着他沉迷的目光,甜蜜地笑了。

他们都知道明日便要分别,此刻对披此的渴求也格外强烈,燕祈然的动作全无了以往的温柔,激烈而凶猛地占有着,掠夺着…

楚荞很快便在这狂野的占有中痉/挛,酥麻的快感传遍四肢百骸,修长的双腿贪婪地缠上他的腰际,心醉神迷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这个她唯一深爱的男人。

水渍声和喘息声回荡在安静的房中,火热得让人脸红,这般凶悍狂野的占有很快便让楚荞绷紧了身子阵阵抽搐,而她快意中的亦绞紧了他,齐齐攀上了***蚀骨的顶峰…

高/潮过后,楚荞竣软在他怀里,头搁在宽阔的肩头,调侃的笑道,“那五年我不在,你天天晚上都怎么解决的?”每每在情事上,这人总是精力旺盛得可怕,怎么可能五年就真的清心寡欲,不动欲念。

燕祈然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即便轻咬上她胸前的敏感处,炙热地吻落在她细腻的脖颈,霸道得不容她抗拒…

楚荞顿时苦着脸,讨饶,“我错了,我不问了,别来了,我累了…”

这一番激烈的欢爱,她真的快被榨干了。

他吮弄揉捏着她胸前的丰润时,停留在她体内的东西又再度恢复了火热的温度,强碍地填满了坚窒的销/魂…

“祈然!”她气急地叫他,却被突如其来的顶撞破碎成媚人的嘤咛。

最终,她一句话得罪他的后果便是被收拾得不成人样,任凭她哭着求饶,也不曾赦免。

天快亮时,燕祈然闭上了眼睛休憩,窝在他怀里的楚荞却是不得入眠,微仰着头痴痴地望着那张已经看了无数次的面容,满心不舍。

我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带上你回到燕禳面前,告诉他,你是他的爹爹,我是她娘亲,我们一家团聚。

身在地狱

第255章

第一缕晨光照到了神王殿,所有的一切都开始亮堂起来。舒殢殩獍

楚荞轻轻拿开圈在自己腰际的手臂,准备起床更衣,刚一动燕祈然的手臂又缠上了上来,温热的胸膛贴在她的背脊,“干什么去?”

“我该准备起程了。”楚荞道。

虽然,她也不舍如今这般甜蜜的相聚,可是她更希望拥有的是他们一家长长久久的团聚,而不是这短暂的幸福嬖。

如今燕禳还一个人在岐州等着他们回去,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贪恋着这自私的幸福,不管不顾他。

所以,她必须走,必须为他们三个人寻一条出路,寻一个团聚的希望。

燕祈然没有说话,圈着她的手臂,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老。

楚荞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眉眼含笑,“我很快就会回来。”

燕祈然低眉望着她,目光平静如水,伸手理了理她颊边散乱的发,“我送你。”

“嗯。”楚荞笑了笑,并未拒绝。

说罢,先自己下床更了衣,转身看着刚刚穿上着里衣的燕祈然,笑着上前取了外袍帮他更衣,一如每个妻子对待丈夫的温柔体贴。

燕祈然意外地瞧了瞧她,还是很享受着她的伺候,“以往让你帮我穿个衣服,回回都恨得咬牙切齿,突然这样还真不习惯。”

楚荞笑了笑,理了理他的衣襟,“是吗?”

她想,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会如此深深地爱上他,那么在那个时候,她便不会把宝贵的相聚浪费在争吵和敌对,不会那样轻易误会他而退缩了五年,她会好好地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好好地爱他。

她满意地帮他系好了腰际,整理好了衣服,笑道,“好了。”

“礼尚往来,我也该好好答谢夫人一番。”燕祈然薄唇噙着笑,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将其按坐在镜前,执起玉梳一下一下梳理着她披散的青丝。

“连梳头绾发你都会,还真是心灵手巧呢?”楚荞望着镜中两的影子,笑着调侃道。

虽然离别在即,这一刻两人却恩爱如新婚的夫妻一般。

“你是唯一一个享受到这的。”燕祈然淡笑,绾好她的发,双手撑着她的肩,道,“可以了。”

楚荞侧仰着头,朝他勾了勾手指,“低头。”

燕祈然微挑着眉,微微弯腰,“干什么?”

楚荞伸手勾着他的脖颈,含笑吻上薄唇,而后道,“奖励。”

而后,两人望着对方,相视而笑。

“少了点。”燕祈然有些意犹未尽的不满。

楚荞笑了笑,再度吻了上去,却被某人揍着脸不得不延长这个奖励的吻,眷恋着彼此唇舌间的气息,难舍难分。

半晌,楚荞低下头,气喘吁吁地道,“该走了。”

“嗯。”燕祈然伸手牵着她起身,送她出门。

两人从房内出去,彼此都安静得出奇,只是牵着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祈然。”楚荞突地出声唤他。

“嗯。”燕祈然应声,侧头望了望她。

楚荞抿唇沉吟着走了好一段,方才道,“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别的人,是不是?”

“当然。”他回答地自然,不经一丝思索和停顿。

楚荞低头抿唇笑了,又有些鄙视自己的胡思乱想。

神王殿入口处,一行人都已经做好了起程地准备,远远看到重重殿宇间步出的两人,商容和诸葛无尘都不动声色地别开的目光,没有去看。

其实,是不敢去看,那样的画面对他们而言太过讽刺和痛心,多看一眼都是心伤。

楚荞停下脚步,有些舍不得松开手,却还是道,“我该走了。”

“嗯。”燕祈然应了声,也没有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