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160章 两心相依

再度回到承乾宫,让人将那冬迎春熬了给乌云珠服下,却又不见什么起色,难道乌云珠真的不是中毒?难道只有烧了那枝旗,才能救她? 福临心中满是疑问,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拖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乌云珠仍是没有起色,若雪又蹦蹦跳跳的来到承乾宫,看看我与福临的脸色,笑道:“怎么样?是中毒吗?” 福临脸色一沉,“纳兰若雪,你究竟是何人?皇贵妃之事定然与你有关,你……” “皇上。”若雪打断了福临的话,“皇上怎么还不云上早朝?今天朝上会有很麻烦的事情哦。” 福临一愣,这时常喜进到殿来,俯到福临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福临脸色一变,惊诧的盯了若雪一眼,起身匆匆离云,若雪灿然一笑,走到我身边,“姐姐,有决定了吗?” 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她笑笑,“想救人哪,不然姐姐想眼睁睁的看着皇贵妃死么?” “那为什么……一定要动那枝旗?”烧了那枝旗,就会应了袁不破的话,历史……忽然我一眯眼,“你想让历史继续?” 若雪一愣,接着说道:“也不是继续啦,只是想救回皇贵妃。” 我惊疑的看着她,她也期盼的望着我,忽然我一笑,“来喜,回坤宁宫云,在寝宫的衣柜中有一只锦盒,最底层有一枝杏黄小旗,你去取来。” 来喜不明所以,应了一声领命而去,若雪脸上喜色更甚,“姐姐。历史改不改变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摇摇头,“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若雪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啦,姐姐只需顾好自己,只要过得快乐,便胜过一切了。” 我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也不再多说,坐在那里喜滋滋的,也不知她到底为了什么哪么开心,过了一会儿,来喜带着那枝旗回来了,我拿着那枝旗走到若雪身旁,缓缓的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不过若是与我和福临有关,那你的算盘就算是白打了,就算历史继续,我也不会再离开他,他也同样不会放弃我的。就算皇贵妃没死,福临他……也不可能再跟她一起。” 若雪忽然脸上一白,“那……你呢?你不顺应天命 ,可能会死。” 我轻轻一笑,“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说着,我走到一旁地残烛旁,将那只旗点燃,若雪紧皱着眉头望着我,“你……应该马上走的,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 “走?” “你可以跟逐月走,就此闯荡江湖,而皇上也有了皇贵妃陪伴,不致寂寞。” 我一时一怔忡:“你竟是这种打算?”她做了这么多,只是想我跟逐月走?她不是帮福临的吗?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这样不好吗?”她呆呆的望着已经烧得差不多的杏黄旗,“那样痴心的人,有什么不好?” 我轻叹一声,“逐月他真的很好,只是我……只是我先遇到了福临,所以只能有负于他吧。” 若雪急道:“皇上他后宫佳丽三千,又有知己陪伴,就算没有你,也不会孤独,可逐月只有你,你不觉得感动吗?” 我低头半天不语,对逐月,我怎么不感动,但是…… 若雪一跺脚,“皇上和逐月,你根本没将他们放在同一起点上,这对逐月真是不公平,我真后悔!” 后悔?我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若雪决不是什么总督的女儿,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要先帮福临,现在又转而要帮逐月呢?我刚想要问个明白,殿中响起一声长长的叹息,接着眼前一花,殿中已多了一人,蓝白相间的道袍,三缕长髯,正是那诡异的道士袁不破,来喜身形一动,我朝他摆摆手,“认识的。” 来喜惊疑不定,老道看着我长叹一声,连连摇头,道:“变数就在眼前,你理应抓住时机,逆天改命,为何还要烧了这面旗呢?” “改不改天命,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袁不破愣了一下,我笑了一下,“我要是一早就想到这一点,就不会痛苦这么久了。”我回头想要寻找若雪,可她却不知什么时候去哪儿了。不过我相信她与这老道定是相识的,我开口道:“不知道长认不认识一个叫若雪的女子?” “若雪?”袁不破捻了捻胡子,“长什么样子?” 我将若雪的模样形容了一下,袁老道一拍大腿,“原来是这个臭丫头,难怪她师傅找不到她,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你们果然认识?” “你是什么人!” 一声厉喝从殿门处响起,是福临,他竟这么快就下了朝,我紧走两步,到他面前道:“还记得那年七夕我们在宫外遇见的道长么?” 福临疑虑的点了下头,又仔细看了看袁不破,“他……是怎么进来的?” 袁不破笑了笑,“贫道小有些把戏,虽入不得眼,但进这皇宫,却是不费什么力气的。” 福临一惊,似是对这看似森严的紫禁城起了忧心,我拉回他的思绪,“只有袁道长能救回皇贵妃。” 袁不破闻言皱了皱眉头,“你确定?何不让历史就此改变?” 我朝他笑了笑,“道长不是早就说我们命中注定三次相见?这便是第三次,无论道长帮不帮忙,天命都已然完成了,道长何不发发慈悲,以积阴德?” 袁不破也不说话,只是摇头,脸上神色满是惋惜。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握住了福临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道:“你还会再离开我吗?” 福临虽不理解,但却十分欣喜,坚定地道:“永生永世,绝不再离开你半步。” 我灿然一笑,对着袁不破道:“道长听见了吗?我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算天命己定,也不会后悔了。” 袁不破盯着我们两个半天,长叹一声, 罢、罢、罢,人在何处,带贫道去看看。带着袁不破来到乌云珠的寝宫,一旁的太医都十分惊疑,摒退了众人,袁不破也不把脉,气运指尖在乌云珠眉心一点,乌云珠的眉头忽的一急皱,接着恢复原状,袁不破皱着眉头道:“这位姑娘被人锁住了魂魄,贫道一指本应解开,可她求生之意很弱,不肯醒来。” 我急道:“找施术之人可否解开?”没有别人,定是若雪无疑。 袁不破摇摇头,“这本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与谁来解更没关系,主要还是看中术者的意志,现在这位姑娘竟似心如死灰,若想让她醒来,很难。” “没有别的办法吗?”福临的神色充满忧虑。 袁不破盯着我再一次确认道:“你确定想让她醒过来?” 我白了他一眼,屁话!乌云珠如果就这么死去,福临岂不是真要记她一生?就算这一生很短,也不行! 袁不破点点头,“好,我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到她的心海中找到她的元神,再将她唤醒,只是所需时间较长,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而且不能有人打扰。” 我与福临对视一眼,福临思索了一下,轻叹一声,“有劳道长了。” 留一袁不破在寝宫,又嘱咐宫人在外把守,不得入内,这才回到正殿,福临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忧虑,我心中有些不舒服,不快地道,“你担心什么?袁道长乃是得道之人,还会对你的皇贵妃无状吗?” 福临一愣,失笑道:“在想什么?我只是担心她会不会醒。” 福临将我拉到身边,轻轻拥住我,“惠,一直到现在,你竟还是对我心有怀疑吗?” 我低下头,“谁让你有过不良记录。” 他轻笑一声,吻了吻我的额头,将我的头压到他的胸口处,“听见了吗?这颗心,只因你而跳动,”他轻声说道:“为了将来,我势必要作出一些伤害许多人的快定,现在,我只是想尽量的补偿她们吧。” 我抬起头望着他,他轻声道:“我今天早上下旨恢复了静妃的皇后待遇,生气么?” 我失笑一声,摇了摇头,“理应如此,她比任何一人都需要这些关怀。” 福临轻叹道:“静妃……我是对不起她的,那时我们都太小了,太好胜了,不懂得忍让,现在想想,也是后悔的,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我也不该对她那么不留情面的。”他想了想,忽然又轻笑,“或许这都是天意,没有她在前,你又如何能进宫?” 我低头一笑,“那……”提到静妃我又想起一人,“听说在重华宫的有一位如答应,你是因为她才……” “也不全是为了她,那时气盛,见不得静妃在后宫恣意妄为,可却忘了她是皇后,一个不被皇帝宠爱的皇后,自然是缺少安全感 的。” “那位如答应被贬,不会真的因 为她与人……”私通,我忽然住口,恨自己嘴快,在福临面前提起这档事,不是揭他的创疤么? 福临摇摇头,“是我冤枉她吧,我早知她是冤枉的,却拉不下脸来认错,总觉得自己是皇帝,是不应犯错的,结果耽误了她一生。” 他眉宇间的歉然让我大觉心疼,我抚上他的眉头,他拉下我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这一年来,我想了很多,想这几年发生的事,想你究竟想要什么,所幸,终于被我想到了,所以我现在只想尽可能的补偿她们,等我将朝中的事情处理好,我就带着你,去履行我的承诺。” “嗯!”我用力的点点头,到了现在,能不能出宫我己不太在意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在哪里都 是天堂!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天意难测(一)

今天朝中发生了什么事吗? 平静下来,我的好奇心有开始活跃。 一提这事,他眉头微蹙,叹了一声,“淮河一带天虫肆虐,今年百姓就要颗粒无收,现在竟出现暴民,朝廷几次开仓赈灾,都被哄抢一空,有的地方连衙门都被砸了,抢完了衙门又去抢商号,弄得人人自危,直到现在,暴民的人数越来越多,如果他们再聚众闹事,就不得不出兵镇压了。” “天虫?” “蝗虫。” “哦。”我想了想,说道:“只是镇压也是指标不治本,怎么不想个办法治治那个天虫?” 福临摇摇头道:“怎么没想过治?每年雨水过溢,我都下旨让各地督促百姓亟行耕耨,使覆土尽压蝗种,就是怕再重蹈前朝崇祯年间洛阳蝗灾之覆辙,‘草木兽皮虫蝇皆食尽,父子兄弟夫妇相食,死尸载道’。”他脸上一片忧虑,“太可怕了。” 我打了个哆嗦,“你既已下令,为何还会有如此灾害?莫非当地百姓抗旨不遵?” 福临道:“自古百姓皆认为天虫是上天之使,天虫来袭,百姓只知焚香磕头,以求上天,又有哪个敢真的治虫。”他长叹道:“我真希望此时出现一个如唐时姚崇般的人物,极力治蝗,让我也效法唐玄宗派下‘捕蝗使’,以解虫祸。” “天使?”我在想想这个称呼被耶稣会的同仁知道会不会气吐血,“它就是一直虫子,又跟天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让你挨过今年,若是明年再来呢?依我说,捕是一定要捕的,不如再发动百姓捉虫而食,既解了天虫之困,又能帮百姓渡过难关。待百姓情绪稍复,你再开仓赈灾,岂不一举两得。” “吃?”福临的脸差点没皱在一起,“虫子也能吃?” “那当然了,”我摇头晃脑的道:“捉来或炸或炒,难得的美味。” 福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你……吃过?” “没有,”我打了个激灵,我可不敢吃,“见人吃过,都说好吃,而且有营养,高蛋白。” “什么?”他没太听懂。 “没什么。”我干笑两声,“总之能吃就是了。” 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就算如此,如何劝服百姓捉虫还是个问题,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实在别无他法时再说。” 过了两天,蝗虫的事大概一直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解决,福临趁机发了一道上谕,言天灾降临,皇帝岂能不顾万民还安于享乐大搞选秀呢,所以宫里那些等待复选的修女们就先送回家去吧,可自行嫁娶,不必再留有秀女身份。 圣旨一出,百姓纷纷赞扬皇上圣明,但是虫灾还是没解决,百姓没有饭吃,打砸抢的活动依然继续,弄得地方衙门不敢开门,让福临愁得头都大了两圈,不得已,他决定用我的方法,不过现在的百姓对上天的敬仰可不是闹着玩的,光说让他们捉虫估计谁也不干,福临让人将淮河一带的大小官员、大小地主和大小村长族长选出代表聚到京中,决定给他们开个会,先把这些基层小领导搞定,再让他们一步步渗透我们可爱的劳动人民。 于是召集活动轰轰烈烈的进行,福临这几天也忙了起来,我除了每天去承乾宫转一圈,其余时间大都在发呆,我在想,该如何对逐月开这个口,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我最不想伤害的人,那么,一定是他。 手中不断摆弄着那支洞箫,却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来喜在一旁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 来喜道:“主子若是不好对逐月大人开口,不如让奴才去说。” 我用手指轻轻滑过萧上的洞孔,缓缓摇了摇头,“一定要我亲口对他说。” 说是这么说,但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既拒绝他,又不伤害他的好办法,只好不断逃避,甚至见了那支箫,都会有心虚的感觉。 如此半月又匆匆而过,我始终是没勇气吹响那支萧,袁老道和乌云珠一闭关就是十几天,连我都有些担心了,这不吃不喝的,你袁老道挺得住,乌云珠能不能挺得住啊?这天我与福临从承乾宫出来,天色已由些昏暗,福临正打算送我回坤宁宫,一个小太监赶上前来,说是选出的乡绅已抵达京城,暂由顺天府安置,特来询问福临何时接见他们,福临想了想,事不宜迟,明日早朝过后就接见吧,那小太监领命退下,福临又发了好一会呆,叹了口气,“这些乡绅中不乏顽固之人,明日定要费些口舌了。” “那不如……让顺天府先回去给他们透个风声,明日说起来时也不致太过突兀。” 福临想了想,“就这么办。” 我笑笑,“你去见顺天府尹吧,我自个回去就行。” 福临点头答应,又嘱咐我一番,无非是些一路小心、天黑看路的话,这才去了。 我不禁失笑,从这里回坤宁宫才多远的路?才发现原来他也有做管家婆的潜质。 带着来喜一路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知道为什么,来喜自从被若雪“误害”了之后,变得异常沉默,而若雪自袁不破出现后便消失了,不见踪影,我已懒得去追查她的身份,反正与那老道脱不了干系,只是听袁老道的口气他是不知若雪前来宫中的,这又是一桩奇事,若雪不是受袁老道指使,她到底来干嘛? 路程刚走了一半,天色已然全黑,与来喜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他警觉的挡在我身前,回手封住我的口鼻,“主子,闭气!” 来喜的话还是晚了一步,我好像闻到了一丝甜甜的味道,听来喜一吼,连忙摒住呼吸,来喜拉着我急退,刚跑了没几步我一口气没憋住,那股甜甜的香气又蹿进我鼻中,也不知为何,跑出老远,那香气竟像跟着我们一样,缭绕不散,那味道香得有些诡魅,让人抗拒之下却又想再闻一些,我脑袋一晕,脚步慢了下来,此时也顾不得闭气了,只觉得四周的香气越来越浓,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身体却有些飘飘的,呼吸也开始沉重,我中毒了吗? 来喜的情况也没比我好多少,只是他仍能站立,我只觉身上越来越热,一阵眩晕,不由自主的朝身后倒去,却倒在一个坚实的怀中,我无力挣扎,只觉得那人身上凉凉的,可稍解我身上的躁热,不由自主的朝他靠了靠,耳边听到来喜模糊的声音:“主子……”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哎?你怎么又中招了?” 是谁?声音好熟悉,此时我身后的人已将我抱入怀中,微怒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的思绪已经不清,这个声音是……是谁?为什么这么熟悉,又让我有心安的感觉?是……福临吗? 那女声道:“没什么,只是让她闻了点‘神仙香’。” “什么?”头顶声音满是怒气。 “干嘛那么大声?我可是在帮你呢。”那声音中满是委屈,到底是谁? “谁要你这么帮我!”耳边能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像是我沉在水中,听着岸上的人在说话。 那声音更是不满,“你不想让姐姐将你和皇上放在同一个起点上对待吗?” 姐姐?皇上?这个人是……若雪?她为什么……我再想不下去,身体几乎要烧起来,就连呼吸都是热的,一种原始的躁动从小腹缓缓升起,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我只得不断的朝身后靠近,可越靠近,那股躁动便来得越猛烈。 “你……”身后之人发现了我的不妥,话也顾不上说,抱着我飞快的移动,直到我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被褥,凉意让我找回了一丝理智,我努力的睁着眼睛,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孔。 “惠儿。”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又充满了矛盾,是……逐月? 我轻轻的喘息一声,身体再度升起的热度几乎让我崩溃,双手无意识的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只想快点让自己冷却下来。 扣子已被我扯开两颗,一小片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忽然我的手被人箍住,我难耐的扭动着身子,“热……” 压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惠儿,你……再忍忍。” “嗯?”我无意识的应着他的话,身体扭动得愈来愈烈,突然我被人猛的抱住,微凉的触感让我舒服的轻吟一声,良久过后,一个轻柔的吻试探般的落到我的额上,我的意识已然模糊,只觉得自己还想要得更多,环上他的脖子拉近与他的距离,想让他驱散我体内的不适,耳边传来一声轻叹,接着,我的唇被人牢牢封住,唇上的温暖感觉让我满足的喘息,这声细不可闻的呻吟不知怎么清晰的传入我的脑中,这是……我么?我怎么了?身上的人,是谁?大脑反应了半天,才又逐渐开始转动,他……不是福临吧?不行!我怎么能与福临以外的人……脑中不断的叫停,耳中听着自己的喘息声,身体却做出了异常激烈的反应,强烈的欲望排山倒海般将仅存的一丝理智压倒,带我彻底沉沦,福临,我……来不及再想,闹钟已是茫然一片,失去了意识。 “惠……”脑海中一个声音不断的响起。 这是……福临的声音? “惠……” 还是逐月? “我爱你……” 是谁? 我再分辨不出身上的究竟是谁,只能随着他猛烈的摆动腰肢,任他在我身上尽情索求,带我冲上云霄,再缓缓坠落……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天意难测(二)

当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身边空无一人,只留有一身的酸痛,动了动身体,从体内缓缓滑出一些东西,让我哦隐约记起昨夜的疯狂,身上满是欢爱后的证据,颈边、胸前、腰际……就连大腿内侧,都布满了细密的吻痕。朝桌上望去,摆在那里的洞箫已没了踪迹,果然……是逐月吧。撑着身子穿好衣裳,我脑中一片空白,昨夜,我应该是中了毒,媚毒,下毒的人是若雪,她这么做是为了……让我与逐月走,那我呢?该这么做吗?不这么做,我又该怎么面对福临?带着一身别人弄出来的吻痕去见他吗?无力的靠在床边,怔忡了许久,我现在……该怎么办?来喜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他的脸色比上次更加苍白,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有这样的脸色,恐怕此时我也好不到哪去。 “昨晚……是逐月?”我问得有些艰难,虽然心中确定,但还是希望来喜能给我不同的答案。来喜沉默了一阵,“奴才在失去意识前……确是见到逐月大人带着主子走了,但今晨回来,并未见到逐月大人。”他连忙补充,我酸涩的一笑,他定是怕我怪他吧,所以才走了,可事到如今,我又该怎么 选择?一想到这个问题,我的脑中就像短路一样,怎么也想不下去,我转头看了看来喜,“你的毒……已经解了?”不是我好奇,而是……好吧,还是好奇。也不知他中了毒要怎么解,虽然现在好奇的有点不是时候。来喜沉默不语,脸色白得几乎透明。不不忍再追问他,只是道:“我想去景仁宫。”来喜道:“主子不必去了。奴才走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找见她的踪迹。”我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糊里糊涂的失了身。始作俑者却失踪了,“你……去找逐月。让他来见我。”我心下已有了决定。现在只想马上离开这里,不想再见到……他。从昨夜的情形来看,逐月仍是一直守在我身边,从不曾远离。来喜一皱眉头。“主子是要……” “我改了主意。”来姿脸色急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都是奴才没用,不能保护支子。” “关你什么事?”我伸手将他接起,“去吧,让他来见我,让他来……带我走。” “那皇上呢?”我心中一痛,缓缓地摇头道:“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来喜沉默一会,起身出去。 “等一下,”我叫住他,“出去问问,昨晚……是谁值夜。”那样激烈地战争,应该早已被人发现了吧。来喜低声道:“支子放心,奴才今晨回来时,整个坤宁宫的奴才都睡得死死的,恐怕也是中了迷药。”看来若雪做的准备工作还真到位,我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来喜犹豫了一下,终是出去。我慢慢地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打开最下格的抽屉,那块玉,静静地躺在那里,玉上地裂痕好像更加清晰,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这就是天意弄人吗?狠狠心,将那块玉握在手在中,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的力道而微微发白,我却浑然不觉。 “主子。”身后的轻唤让我猛地一惊。回过身,却是小林子,他轻声道:“主子何时醒的?也不叫奴才们来伺候。” “有……来喜呢。”我突然有些心虚。小林子局促不安地道:“主子,昨夜奴才们也不知怎么了,个个一觉闷到大天亮,请主子治罪。”想到昨晚,我心中又是一阵迷茫,看看小林子,“多睡一会也没什么,治什么罪。”你们不睡,才要治罪。小林子笑道:“谢主子不罚,主子,刚刚御膳房有一个御厨求见,说是叫李良的。”李良?他自打随我入宫,我一直也没见过他,今日不知何事突然跑来,吩咐小林子让他进来,不一会,一个御厨打扮的人随小林子进来,果然是李良,他一见到我,迫不及待的跪到地上,“娘娘,救命啊。”我一愣,“怎么了?慢慢说。”李良看了看小林子,我朝小林子摆了摆手,待他退下后,疑惑地道:“什么事?”李良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才道:“今日皇上召见各地乡绅,有人在御赐的菜中……下了毒。” “什么?”我大惊失色,“到底怎么回事?”李良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个狠心,“娘娘可还记得宫中有个御厨名叫卢山的?”我想了想,点点头,李良道:“这个卢山,小人数年前在京城游荡时结识了他,因为同是喜好厨艺而大为投契,时常一起切磋,倒也互相引为知己。他的那道清蒸鲈鱼还是小人教给他的。可后来,小人发现竟是入了……天地会的,还拉小人一起入会,小人胆小怕事,正巧又不能入宫,一时心灰便跑去投了军,再后来遇到娘娘提起这个卢山,小人还以为是同名之人,可又实在太巧,那样的厨艺,都与我认识的这个卢山差不多,小人越想越不对,就想着回京来瞧瞧,谁想到,竟真的是他。”听到这,我再也坐不住,急道:“你是说……这个卢山是天地会的成员?”李良点了点头,我心中后怕至极,原来在福临身边竟潜藏了能随时要他性命的人物,想到这,我又皱着眉道:“他进宫多时,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动手?”李良叹息一声,“娘娘,皇上身边防范严密,用膳前又有试毒之人,他哪有下手的机会?再加上小人这一年来的可以排挤,他早已没了为皇上做膳食的机会,小人只想让他知难而退,不要酿下大错,也不枉小人与他相交一场。只是今日皇上会见乡绅,他负责其中一道菜肴,小人看他的饿神色不对,恐怕他这次是想要最后一搏了,皇上用膳前有人试毒,乡绅可没有,娘娘试想,要是入宫来的乡绅全部死在宫中,传了出去,芑不是一桩祸事?”我“腾”的站起,怒道:“你即已发现,为何不阻止他?”李良道:“小人发现不对时,菜已传到乾清宫去了,小人立即来找娘娘,希望娘娘前去阻止。” “你……你为什么不直接去乾清宫?”我一面怒骂,一面已朝门口走去。李良竟流下泪来,“小人这一去,便是害了卢山的性命,小人来找娘娘,是希望娘娘能饶卢山一命,他心肠不坏,只是误入了歧途。”说罢,他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赐宴的时间就要到了,娘娘,救命啊。”我也不及细想,几步迈出门去,却在门口撞见了逐月,他脸色十分不好,我难言的望着他,“你……等我回来,我就……”李良在一旁急道:“娘娘……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他苦笑一下,“就算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终究还是想着他。” “我……对不起。”我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与他擦肩而过,不去看他一脸的失望,他回身一把抓住我,我刚想挣扎,却听他淡淡地道:“我送你去。”靠在逐月怀中,我的身体不自觉的有些僵硬,他紧了紧手臂,将我更加的圈在胸前,我不敢睁眼,只听到耳边飕飕的风声,没一会,他停了下来,将我放到地上,“到了。”睁开眼,果然已到了乾清宫的一隅,来不及与他说话,快步赶往乾清殿,到了侧门处,只听到殿内一片喧哗,我心中一惊,莫非已经有人中了毒?守门的宫人见了我纷纷行礼,却不肯让我进去,再三坚持下,一个宫人进去将常喜叫了出来,常喜满面的愁容,我连忙道:“里面怎么了?可是有人出了事?”常喜愣了一下,摇头道:“没有,但也快了。”我一皱眉,什么叫快了?常喜道:“如果里边那些人再激怒皇上,他们可就要出事了。”那就是说赐宴还没开始,我小松了一口气,“怎么回事?”常喜将我拉进殿中,“娘娘自个儿听听就明白了。”我藏身柱后,偷偷朝殿内张望,只见福临坐在龙椅上已气得七窍生烟,殿中一侧站着一些官员正在议论纷纷,另一侧的人则做平民打扮,应该就是淮河一带的乡绅,只见其中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正站在殿中,口中振振有词,“凡天灾,安可以人力制也!愿圣上思之。”此时又有一人出列,穿着六品鹭鹫朝服,显然也是江淮一带的官员代表,“皇上,微臣以为,捕虫之法尚勉强可行,然芑可捕虫而食?我堂堂天朝,怎能做这蛮夷之事?”福临缓了缓脸色,道:“捕虫而食只是权宜之计,以防百姓见粮而乱,待民心平复,朝廷再开仓赈灾,芑不一举两得。”此言一出,殿上又是一片噪动,福临的脸色微沉,一个着二品服饰的官员扎出来打圆场道:“皇上,不如先捕虫治虫,食虫一事,可稍后再议。”福临略一沉思,点了点头,他这边退了一步,可那些乡绅仍是噪动不休,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大声道:“圣上,除天灾者当以德动天,捕杀天使定召天谴,圣上三思啊。”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藉断

这老头儿说完,他颤微微的跪下,他这一跪,那些乡绅倒有一多半跟着跪了,我见到福临的拳头越收越紧,不光他,就连我都有了想出去暴打那老头儿一顿的冲动。福临咬着牙道:“朕乃天之子,因救百姓而杀天虫,上天定然体谅,又芑会降祸于民?”那老头儿还是不起来,摇头晃脑地道:“圣上如何得知,在上天眼中,天子近而天虫远呢?又怎知上天不会为了天虫而降祸于万民呢?”福临脸色一沉,“大胆!你竟敢说朕还不如一只虫子?”那老头连忙叩首,“草民不敢。”我终于明白福临为何总下不了决心让百姓捕蝗,碰着这样顽固的人,也算是民意代表,打不能打,杀不能杀,倒真是头痛。看着双方各不退让,一时间僵在那里,我想得头都要爆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让我想到一条可行之计,招过常喜,低声道:“让皇上问问他们,是不是证明上天亲天子而远天虫,就肯接旨捕虫,如果是,我有办法。”常喜连连点头,悄悄退到福临身侧,低声与他说了,福临朝我这边望了望,我却心中一滞,躲回柱后,福临想了想。郎声问道:“若朕能证明上天亲天子而远天虫,你们可否接旨?”那老头儿和众乡绅皆是一愣,一个官员乘机道:“若上天有此明示,百姓芑有不遵之理?”众人听后互相望了望,也纷纷点头道:“正是。”福临小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时已过午,朕于偏殿赐宴。众爱卿先行去吧。”一听赐宴,我一口气没上来查点呛死自己。差点忘了来这做什么,要怎么班?总不能跳出去大喊“菜里有毒”吧?眼见众人已开始退出大殿,我一跺脚。从侧门悄悄出来,急急的赶往偏殿。只要在众人抵达偏殿时在门口拦住他们。再找个借口先不让他们入殿就成。于是,乾清宫内的宫人就看到他们的皇后娘娘像发了疯似的拔足狂奔,也亏得我功底深厚,穿着那么高的花盆底也能箭步如飞。 还没到偏殿门口。来喜从一侧钻出,一把拉住我。我急道:“快!来不及了。”来喜神色紧张地道:“主子别急,奴才已让人将那道菜撤回御膳房了。”他俯到我耳边轻声道:“奴才是假传了皇上口谕,皇上若要问起,还得主子担代。”我一愣,假传圣旨,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来喜仍是有些紧张,“是……逐月大人给奴才出的主意,说主子定然要这么做的,所以奴才……”来喜的话让我沉默了好久,逐月怪我在经历了昨夜后仍然想着福临,却也不声不响的支持着我,他岁我,又芑是情深意重这几个字可以概括的?这时常喜气喘吁吁地赶过来,“娘娘,走这么急是否有什么急事?”我连连摆手,这时福临也疾步赶来,“惠,什么事?”听着他的声音,我心头一酸,摇了摇头,他笑了笑,眼底满是毫不掩饰地爱意,上前握住我的手,“怎么不……”我却下意识的一躲,他脸上表情一僵,“怎么了?身子还是不说服么?”我耳中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笑着,突然又担心颈上会不会露出昨夜的吻痕,不自然地转过身去,伸手将衣领又往上遮了遮,低声道:“没事,只是怕被他们发现了,给你惹麻烦。”福临将我转了个身,皱着眉看了我半天,“究竟什么事?”我极力缩着身子,恨不能立刻钻到地下,生怕他发现我身上的不妥,“我……我在想,那个证明的办法会不会有效。”福临松了口气般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到底是什么方法?”我摇摇头,“先不跟你说,我回去先试试。”他宠溺地一笑,“不用担心,失败也不要紧,”他脸色微微沉下,“大不了,对地方官员再施些压力。”我胡乱的点点头,口中道:“也不可操之过急,物极必反,我先回去,晚上再告诉你怎么做。” “ 好。”他松开了我,我急急的逃开,他叫住我哦,“惠,你真的没事?” “没事,”我回答得有些虚弱,“等我的好消息。”走了两步,我又回过头。“你……再去承乾宫看看鄂姐姐吧。”他点点头,我连忙回头,快步跑开,怕留在那里,我会……不能自已的失声痛哭。回到坤宁宫,我还来不及难过,便看到一个穿着总管服饰的太监领着两个人跪在那里,那两人正是卢山与李良,见我进来,那太监连忙高呼,“娘娘千岁。”我看了看卢山与李良,卢山端着一盘菜肴,满脸的愤慨,李良则搭拉着脑袋,淡淡地道:“怎么了?”我还没去找你,你们倒找上门来。那太监连声道:“娘娘名鉴,这两人不知因何事在尚膳间撕打起来,口口声声说要到娘娘面前求个公道,说与人命有关,奴才不敢做主,擅自将他二人领了来,娘娘恕罪。”我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回去。”那太监如释重负,连忙谢恩退下。 “你们跟我来。”带着他们进了暖阁内,又摒去众人,只留下来喜,我朝着卢山道:“卢山,你好大的胆子!”卢山“扑通”一声跪下,“娘娘明鉴,小人是冤枉的。”我一皱眉,“是冤枉你下毒?还是冤枉你入了天地会?”卢山瞪着李良道:“不错!小人确实入过反会的,也曾意图谋害天子。”来喜不动声色地退至我身边,暗暗戒备。卢山又道:“只是小人已经醒悟,此次皇上召集是、乡绅更是为了救民治虫,小人再没良心。芑会趁此时做这无益于百姓之事?娘娘,这是小人负责烹制的其中一盘菜式。”说着。他将手中一直端着的菜肴放下,直接拿手抓起,大口吞下。直至菜无盘光。我疑惑地看着他,道:“你是说你并未下毒?” “正是。”卢山一指李良,“都是这李胖子冤枉我。”李良抓了抓脑袋。“我……我也是看你今天早上魂不守舍的,而且行为诡异,这才有此推测。” “不错,”我说道:“就算你此次并未下毒。但你仍是天地会的人,本宫真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你。”卢山一急。一屁股坐到地上,伸出脚来,来喜立刻蹿出制住卢山,卢山被来喜扭住双臂,哀嗷一声,“娘娘,小人是要解释自己今天为何如此。”我示意来喜放开他,他喘着气道:“娘娘,恕小人无礼了,”说着,他伸手脱去鞋袜,这一看,我倒是一惊,只见他的脚底一片焦黑,好似被烧灼过一般,李良大惊道:“你的脚怎么了?”卢山也不理他,看着我道:“娘娘,小人年轻时的确是入过反会的,入了会,便要在脚底刺字,小人在宫中这么长时间,早已看出当今圣上不是无道昏君,再加上李胖子入宫,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前几天他找我彻谈整夜,让小人弃了那反会专心生活,小人听后觉得有理,心一横,就将脚底的字烧了,以期退了那反会,谁知道还没养上两天,一个厨子便回家奔丧去了,只好由小人顶上,小人的脚弄成这样,又站了那么长时间,行动间怎么会不显得诡异?”一场谋反活动竟然只是个误会?我无语的看着李良,李良也讪然的望着我,又看看卢山,叹道:“兄弟,是老哥我错怪你了,还让你败露了身份。”卢山看了李良半天,也叹道:“兄弟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罢了罢了,要生要死,只凭娘娘发落吧。”我揉了揉额角,“你确有悔意?”卢山点头道:“只要当今天子圣明,又何必非要复明?况且那复明也 只是为了某些人而复,又与百姓何干?”我点点头,“你倒想得明白,只是……你虽已悔过,但这宫内是不能再待了,你就出宫去吧。”卢山也不多言,磕头谢恩,来喜到我身边轻声道:“主子,他可是反贼。” “还不兴人悔改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念在他尚肯坦白地份上,就再给他一个机会罢。”李良看了看卢山,朝着我道:“娘娘,小人……也想辞了这御厨的差事。” “哦?”我奇道:“这不是你的志愿么?”李良道:“宫中太过复杂,又不能随心创新菜式,小人宁可出宫。” “随你。”我没多大心思再理他们的事,只是让小林子领着他们去内务府办了出宫的手续,此事亦算完结。随后,我又让来喜按我说的方法备齐东西,这法子只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到,也不知灵不灵,来喜一脸疑惑的折腾了半天,始终是不明白我要做什么,直到最后,试验成功,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的心稍稍放下,淡淡地道:“去告诉皇上,明日就按这些东西准备,再捉些蝗虫,最好将地点设在宫外,让万民前来参观,消息才能传得快。”来喜转身欲去,我叫住他,“先不要告诉皇上怎么做,只让他准备。”我生怕他一时兴起,也弄来玩玩,要是漏了风声,便不再可信。来喜应了一声,迅速去了,我这时才觉得身上一阵疲累,回到寝宫,刚坐到床上,却又想起昨夜在这床上发生的事,不知怎地,身体一阵燥热,连忙将幔帐拉下,挡住视线,起身坐到梳妆台前,又拿出那块玉佩贴在心口,这时一阵悠扬的箫声在坤宁宫内飘荡,箫声中有不愿,有不舍,还有着淡淡的忧愁,我低头看着那块玉佩,恋恋不舍的将它放回盒内,终是狠心下了决心,当断……就断吧。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智解天祸

出了寝宫,小林子他们已习惯了远远的伺候在那,对这是不时响起的箫声也有些见怪不怪,我冲他们扬了扬手,一众宫人欠了欠身子,退出寝宫的院落,我朝四周看了我看,“逐月。” 箫声瞬间停止,逐月却迟迟没有现身,我坐在石凳上,低声道:“你……在怪我?” “没有。”声音从身后传来,永远那么温柔,像是怕吓到我一般。 我回头望着他,“想不想听我的决定?” 逐月没有回答,我轻声道:“等过了明天,你……就带我走罢。” 逐月脸上添了一抹难言之色,“你是因为昨夜之事才做如此选择?” 我怔忡的望着他,“不全是,我之前……也在犹豫,他毕竟是皇帝,留下来,说不定会重蹈覆辙。” “皇上他答应过要带你出宫。” “我等不起,”我干脆地道:“况且他知己无数,我不想让自己再次伤心.” 他眼中亮起一丝希望,“就算没有昨夜之事,你也会选择跟我走么?”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选择了说谎,既然我注定要伤害一个男人,那为什么还要伤害另一个?“虽然现在我对你还不是那样的感情,但我会努力……让自己爱上你,你会等我么?”我脸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无一丝笑意,我深深明白,此生若让我再爱上第二个男人,已是不可能了。 逐月笑了,不知为何。他的笑容与平时有些不同,多了几许不舍,“其实昨晚……” 提到昨晚。我的身子不自然地缩了一下,他话说到一半。并未说完,只是盯着我,像是在想着什么事。他……不会是在回想昨夜的事吧?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赤裸裸的暴露在他面前。连忙回过身去。 “明天。我来接你。” 空中只飘来这句话,回过头,他已消失不见。 过了不久,来喜回来说已将事情告诉了福临。他果然大为疑惑,我知道一会定会赶过来问个究竟。于是我躲回寝宫,将烛火全部熄灭,造成已经入睡的假象,平日是极易渡过的一夜,不止今日为何这般漫长,事情兜了一圈,终于又回到起点,也许我终究是没有逃过宿命吧,虽然我不认命,但事实却让我难以面对。 那一夜,我知道他来过地,但却没有打扰我,整整一夜,我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坐在床边直到天边泛白,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来喜守在门外,我淡淡地一笑,“叫人来,替我梳洗吧。”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穿上皇后的朝服,也是我最后一次做她的皇后了吧。 由于我坚持要盛而行其事,此次“天子”与“天虫”地较量被安排在天安门外举行,招百姓,设高台,务让万民皆知。 我到了乾清宫与他会合,即刻出发前往天安门,他始终是一头雾水的,苦着一张脸问我:“到底要怎么做,我想了一晚上。” 我朝他笑笑,“信不信我?” 他点点头,我轻声道:“那就行了。” 福临突然抬起我地头,“怎么了,眼睛红红的,昨晚没睡好么?” 我摇摇头,突然问道:“昨日去看了鄂姐姐吗?” 他一愣,点头道:“我让常喜过去查看,他们还是没有出来。” 我不禁忧心,从他们“闭关”,已过了二十天,他们不会死在里边了吧? “惠,今晚……”他说得有些小心,“我去找你好么?” 我微有些错愕,他说要去找我,那是指他想…… 自我们有了合好的苗头,他从未提起过这个要求,每天送我回去,也只是多留一会,就自行回乾清宫去,我知道他是不敢,怕唐突到我,但今日为何…… “好么?”难得他堂堂天子,竟为了这事小心翼翼,我心中堵得厉害,轻轻点了点头,他欣喜的看着我,“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我也是。”我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欣喜让他地感觉不再敏锐,他没发现我的不妥,看着御辇朝宫外缓缓驶去,他握着我地手,轻声道:“我们可以先想象一下,到了那一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这样,一步步的向外走,永远…… 我的眼眶热热的,飞快的眨着眼睛,将头别向一侧,不会再有那么一天,就算有,陪在你身边的也不会是我。 很快,便到了天安门外,御林军已将高台严密的围守起来,外围则站满百姓,各官员与乡绅代表已坐在高台之上,见御辇出来,连忙下来,见到我虽有些惊疑,不明为何我也跟来,但还是将我们迎了上去。 台上的东西已准备齐全,一边架着一口装满了油ide油锅,另一边的长桌上放着数十卷圣旨,那是要各地捕虫的旨意,如果今日成功,就当场颁旨。 我与福临入座后,朝来喜望了一眼,来喜转身而去,众人齐齐下跪,高呼万岁,起身后又满面的疑惑,都等着看这年轻的天子如何证明自己比那些“天虫”更得上天关照。 一名司仪太监走出主持了几项可有可无的祭天仪式,接着,就要入了正题,福临望了我一眼,我拍了拍他的手,起身走到台中,缓缓的望了一下台上台下的人,四周一片寂静,我高声道:“今有天虫降临,百姓认其天使,畏之而拒不捕杀,实在蠢钝至极。” 此言一出,围坐在一旁的官员乡绅不禁开始小声议论,一些对捕虫持反对意见的人更是脸色不佳,我接着说:“吾皇上受天命,乃上天之子,世间一切生灵都应以吾皇为尊,众受皇命捕杀天虫,乃是顺应天命,然有愚人对此怀疑,竟指天子之躯低于天虫,吾皇仁德,不以治罪,为安民心,特于万民之前亲身验证,望眼见者广而告之,以扬吾皇天威,使百姓安心治虫,上下一心,共渡难关。” 说罢,我命人点燃油锅下的薪柴,过了一会,锅内油开,不断翻滚,我示意宫人将捕捉 蝗虫呈上,一只由竹篾编成,外覆白布的竹笼内装满了不断飞舞的蝗虫,看着笼内不断蹿动的影子,我身上一阵寒战,“丢下去”我指着油锅淡淡的下着命令,这时,昨日在乾寝宫力谏的那个老头儿高呼道:“娘娘不可!”其余众人脸上也是一片惊恐,顺治走到我身边,看着那有些犹豫的宫人,一把夺过竹笼,整只丢下油锅。 瞬时间,滋滋声四起,一阵焦香缓缓飘出,不消片刻,那笼“天虫”已经全部上了天堂。 炸了半天,应该也都熟透了,吩咐宫人将竹笼捞起,打开来,将炸得金黄的“天虫”倒入盘中,向万民展示,这时有些百姓已跪至地上,不断祷告上苍,我高声道:“天虫入油锅而烹,就已证明上天根本不在乎它们的生命,否则,岂不保佑它们入油锅而不死?” 此时台上也有些哄乱,显然没人在听我的话,我也不急,安抚了一下福临,叫人将炸过蝗虫的油锅撤下,又重新换了一锅,来喜在不远处朝我点了点头,我的心已放下一半,这油锅不似刚才那锅烧了好久,只烧了一会便已见翻滚,我握住福临的手,与他十指扣紧,高高扬起,“上天之子,必受上天庇佑。” 说着,我扣着他的手朝油锅内探去,福临一惊,众人已惊呼出声,“皇上不可!” 百官万民皆叩首:“皇上保重!” 我看进福临的双眸,“信我吗?” 他脸上惊疑之色顿消,坚定的点了点头,紧了紧我的手,我们一同将手缓缓的探入 翻腾的油锅之中。 台下众人已纷纷掩面,不忍再看,台上之人只知不停的磕头,我原本心中紧张至极,直到偷偷用小指探了探油锅,才放心的将我与福临的手浸入油中,油温还是有些烫,但不足以对人造成太大伤害,身旁的宫人惊诧得大叫出声,众人纷纷抬头,无不大惊失色,福临看着我们浸在油中的手,眼中充满狂喜,而后又是深深的疑惑,我的另一半心这才放下,也不敢再泡下去,立即抬起手臂,将我与福临还滴着油的手展示于万民之前,“天佑吾皇,众人还不接旨?”鼓吹天命,不知道我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大搞封建迷信。 短暂的寂静过后,跪倒在地的民众自发高呼,“吾皇万岁!” 台上的官员乡绅一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那为首的老头儿含泪高呼:“圣上乃哦真命天子也!”旁人也齐声道:“吾皇万岁,微臣/草民接旨。” 福临兴奋的无以复加,他不断望着我,眼中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我捏了捏他的手,轻声道:“尝尝天虫的味道如何?” 他略一沉吟,挥手招过那端着盘子的宫人,看着盘中的虫子,他的喉结颤动一下,直到常喜上手呈上御用的筷子,福临又看了我一眼,接过筷子,加了一只放入口中,我身上起了满身的粟米,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此时众人再不拦阻,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福临胡乱嚼了几下,便将口中之物咽了下去。 于是众人再次高呼:“吾皇万岁。” 趁此之机,我连忙朝来喜使了个眼色,他飞速上前,招呼人将那个那油锅撤下,又将摆着圣旨的长桌移到中间。 福临拉着我走回御座,落座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狠狠的皱了一下脸,也难怪,要是我吞了那么一只虫子,我说不定会立刻昏过去。 此时众官员都已跪到长桌之前,等着接旨,看他们的神色,相信从此之后,除虫再不会是什么难事。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决别

回宫的时候,福临满脸的兴奋的握着我的手,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低声道:“是假的,以后不可再试。” 福临也学着我低声道:“我知道是假的,可为什么……那油明明是滚了。” 我一抿嘴,“滚的不是油,是油下边的东西。” 福临微有些吃惊,“还有东西?怎末我没看到?” 我俯到他耳边,“是醋。” 其实这是我在电视上看到的,以解神婆神汉为什么能手入沸腾油锅之谜,一口锅中,倒三分之二的油,再倒三分之一的醋,静置一会,醋会下沉,而油会漂浮在醋之上,油的沸点很高,那么一锅油要烧很久才会沸腾,而醋的沸点比油要低得多,这就有了下层的醋沸腾,而上层的油也跟着翻滚的假像,实际上那是的油温还很低,远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注:详见中央十台《走进科学》栏目,不过各位大切莫轻易尝试,汗!) 听我简单的说完,福临瞪大了眼睛,像是怎么也想不通,沸点对他来说,还是个新鲜词,我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方法,忽然又想到,我今天的行为,也是帮封建王朝做了一回“愚民政策”了,不知算不算拖慢人民进步的帮凶。 很快,御辇又回到乾清宫,那里聚了很多人,是以太后为首的后妃军团,见我们下了车,太后快步迎上,不由分说抓起我二人的手细细查看,“这……” 我轻笑了一下,“有天子皇气护体。沸油又算得了什么?” 福临笑笑,“此次多亏惠儿。” 太后惊疑不定的望着我,我飞快地朝她眨了眨眼睛。此时众宫妃走上前来纷纷与我和福临问安,脸上俱是既惊且喜地表情。眼睛又瞄着我们的手,与众人进了屋,各自坐了。少不得要恭维福临一番,什么上承天命。天佑大清云云。不止怎么,听着这些话我突然有些倦意,正走神的功夫,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哎?怎么不见若妃前来迎接皇上呢?” “定是仗着自己得蒙圣宠。不肯与咱们一路呢。” “可不是么……” 听着这些夹枪带棍地莺声燕语,我心头一阵厌烦。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是江湖,而后宫,是一个金碧辉煌,却又杀人无血的江湖,一个天下江湖的缩影,一个只为女人开放地江湖。 扫了一眼众妃,佟妃,静妃,淑惠妃,贞妃……她们的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恐怕连她们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呢。 在众人的错愕目光下,我缓缓地起身,转身看着福临轻声道:“送我回去,好么?” 福临笑笑,起身拉住我的手,“倦了么?” 我点点头,他回首朝着太后道:“皇额娘,儿子先送皇后回去。” 太后摆了摆手,我深深的看了太后一眼,这个慈爱又不失狠辣的女人,永远知道何时进,何时退,她是不出户,整个江湖却尽在她地掌握之中,而其她人呢?不过是她手中翻弄的一子云棋吧。 回坤宁宫地路上,我始终沉默,福临却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说着今天的事,好像我并未到场,他负责现场重现一般。 御辇缓缓停住,我下了车,转头盯着他,他笑笑,“不进去?” 我努力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头,“你……闲回去吧。” 他想了想,“那好吧,你先歇着,我晚点过来。” 我努力睁大自己的眼睛,想让风吹散我眼中聚集的雾气,他转过身,刚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出声,“福临。” “嗯?”他回头看着我,笑道:“怎么了?又想让我送你进去?” 我摇摇头,猛的扑过去抱住他,抬头吻住他的双唇,他讶于我的举动,却很快反客为主,当他吻上我的颈子,他再也忍耐不住,“我送你进去。”声音中压抑了太多的欲望,不顾我的反对,他一把抄起我,将我抱在胸前,抬脚朝宫内走去。 我靠在他胸前,贪婪的汲取着他的味道,或许……或许我可以瞒下那件事,如果我求逐月,他一定不会说出去,那样,我就可以留在他身边,就算我心中痛苦,那也没什么,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 正想着,福临前进的步子突然停住,“逐月?” 我转过头,朝前方看去,逐月站在寝宫门前,脸上没有表情,眼中也看不出心事。 “我来带她走。”逐月淡淡的开口。 福临一愣,“什么?” 我的思绪瞬间归位,苍白着脸从他怀中站起,福临拉着我的手朝逐月道:“她不会跟你走。” 逐月没有回答福临的话,只是看着我,“是么?” 我的眼泪几乎马上落下,慢慢的挣开福临的手,福临大为困惑的望着我,“惠……” 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过身,缓缓朝逐月走去,福临不可置信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这……惠,你要做什么?” 我仍是走着,泪水却已溢出眼眶,逐月盯着我,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忽然我的胳膊让人从身后拉住,福临大声道:“惠,你醒醒!” 我细细的看着他,从怀中掏出那块玉佩,交到他手上,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我轻声道:“破镜岂能重圆,就算重圆,上面的裂痕也永远不会消失。“ 福临连连摇头,“我不信,你明明让我永远别再离开你,是他逼你对不对?”他说着将我拉到身后,转身朝逐月厉声道:“我绝不会再放开她,你走,不用再想你师傅的承诺,从此你与皇家再无半点关联。” 逐月仍是淡淡地道:“我也不会放弃她,不记得吗?只要惠儿决定。我们便甘心遵从。” 福临缓缓摇头,“是你一直不明白,惠的心从没离开我。现在也是如此。” 逐月盯住我,“要我说么?” “不!”我惊呼一声。逐月他……竟在要胁我?那件事,怎能让福临知道?我突然有些不认识眼前地人了,他是那个只会对我温声呵护的人么?怎会如此无情? 我绕过福临。“我是……心甘情愿要跟他走的。” 福临脸上满是迷茫,手足无措地道:“怎会?我……我们不是已经说好……” 我摇头。“我不再相信你了。帝王地承诺,我要不起。” “不,”他抓住我,“你要的起。我已做好了打算,等政事稍缓。我们就……” 逐月冷哼一声,“惠儿,还想再度受骗吗?跟我走。” 福临怒发冲冠,冲到逐月面前道:“逐月!别以为你与我自小长大我就不忍杀你!” 逐月也沉下脸来,“你有千军万马,想杀我自是容易不过。” “那你就走!走得远远地,永远别再回京城!” 一抹冷笑逸出逐月的双唇,“惠儿,见到了么?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一句话说得我也有些迷茫,他终究还是皇帝……吗? 逐月静静的看着即将爆发的福临,“你是皇帝,想什么就是什么,可就算你留住了惠儿的人,留不住她的心,又有何用?” 福利地身子轻微的晃了下,他回过头,看着我慢慢地道:“惠,你真的……想跟他走么?” 我不敢与他的目光直视,迅速地点了下头,他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一言不发,我狠下心走过他身边,站在逐月身侧,朝着他轻声道:“你……还是多去看看鄂姐姐,等她醒了,就封了她做皇后吧,他一定很开心。“ 福临没有说话,我担心地望着他,“不然……你就带她走,从此天空海阔,再无拘束。“ 福临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心酸,我心疼的几乎不能思考,“不然……再不然你就……就……” “就如何?”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要命,“没有了你,我还能如何?” 我心中大痛,狠攥了一下拳头,就想不顾一切的冲回他身旁,告诉他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他无论能不能接受,无论他还要不要我,我都是那么深爱着他。 可缠到我腰上的手臂让我放弃了这一想法,荣惠,你真是个懦弱的女人,你宁可让他以为你狠心离去,也不想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留有一丝污点,你怕他在知道实情后对你露出鄙夷的目光,所以你又逃了,像一只愚蠢的鸵鸟,就爱你给自己深深埋进沙里,假装一切从未发生,假装一切仍是那么美好。 “我……不想再等了,对不起。”短短几个字,似乎抽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福临一脸悲伤的看着我,轻声说:“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如果是,你为什么要哭?” 我闻言眼泪流得更甚,转眼已泣不成声,“以后,别读那么多佛经,那东西读多了没什么好处,别再任性,多陪陪身边的人,就算没有我,你也会发现自己过得很好。” 福临心疼地道:“别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我胡乱的擦了擦泪水,连连摇头,“没有,我只是……不舍得离开这里。” 福临的眼眶微有些发红,“你舍不得坤宁宫,却舍得我么?” 我扭头看向逐月,颤着声音说:“走,快……”再不走,我就再也……走不了了。 逐月没有丝毫犹豫,他搅住我的腰跃上屋顶,来喜也跟着跃上,此时一道身影从旁蹿出,不由分说与逐月过了几招,是追星,他脸色同样有些难看,冷冷的看着逐月,“你不该带她走。” 逐月沉声道:“让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追星丝毫不让,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而我,靠在逐月怀中,眼睛却盯盯的望着下面的福临,四目相交,已胜过千言万语。 “追星,够了。”他看着我,淡淡的开口,“让他们……走吧。” 追星却犹豫了一下,目光停留在我身后好一会,我不知他在看什么,只知道她的眼中,同样充满矛盾。 福临突然笑了笑,“惠,有一首歌,早应唱给你听,但是上次弄得一团糟,一直也没机会唱,想听么?” 我没有言语,收回目光靠回逐月怀里,耳边传来福临有些黯哑的声音,极不稳定的声线让我明白他此时心中有多么的……不舍。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 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 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 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 是前世的姻缘也好 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是命运的安排也好 是你存心的捉弄也好 然而这一切也不再重要 我愿意随你到天涯海角 虽然岁月总是匆匆的催人老 虽然情爱总是让人烦恼 虽然未来如何不能知道 现在说再见会不会太早 怔怔的听着她的歌,我没有抬头,除了玄烨,别人不可能会唱这首歌,原来七夕当晚他就是想唱这首歌给我听,泪水已将逐月的衣襟浸湿,逐月迟疑了一下,轻声道:“你若是……” 我摇摇头,“走吧。” 逐月回头看了看福临,突然双唇轻启,我没听见他发出声音,课福临却愣在那里,他神情激动,似要开口说话,但在那之前,逐月就抱着我飞身而起,他的声音传来之前,已被轻风吹散,我自己见到他一脸的急色,接着,便被红墙挡住了视线,我的心瞬时间,空空如也。 原来,那句话是真的。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不能想你,而是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六章 荣月山庄

对于跟在身后的来喜,逐月并没有阻止,也不知他是怎么走的,总之他避开了宫中所有的明哨暗哨,安全的出了皇宫,我们在一处偏僻之地缓下身形,上了一辆马车,马车的装饰很简单,内里却极为舒适,干粮点心一应俱全,看得出,是用了心准备的。 逐月与来喜驾着马车,一路向城外驶去,我偷偷掀开窗帘,呆愣愣的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金色皇城,才惊觉,原来出宫,竟是这么简单。 外面的天色由亮转暗,又由暗转亮,马车始终在不停的飞驰,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直到再流不出眼泪,我掀起车帘,坐到逐月身边,“我们……要去哪?” “我以为你不会在意。”一个日夜没有喝水让他的声音有些干哑,我回到车内将水壶取出,递到他手中,“歇一会吧,不用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逐月看着我笑笑,伸手接过水壶喝了一口,“也许……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驾车,我很想问他最后究竟与福临说了什么,可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无论他说了什么,也无论福临今后如何,似乎都跟我没什么关系了吧。突然我又想到,就这么走了,也没去跟玄烨打个招呼,似乎很没义气,也不知乌云珠有没有醒,如果醒了,她应该会开心吧,因为她终于少了最大的负担,她有一生的时间让福临……忘记我。 还有若雪。我看了看逐月,还是没问出口,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到了晚上。我们找到一家客栈留宿,整个晚上我始终警觉,也不知自己在防备什么。是怕逐月?我与他已做过了最亲密的事,我还怕什么?那一夜的疯狂……我曾试着忘记那一夜。可越是刻意。那种感觉偏偏越浮上心头,到最后,身体竟微有些发热,我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又哭出声来,也不知是在怀念自己丢失的心。还是在痛恨自己的……无耻。 直到第二日天明,我担心的事并未发生,逐月老老实实的在隔壁睡了一夜,并没有突然闯入或是半夜翻窗什么地,让我安下了心,又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我似乎将他想得太过不堪了。 就这样,我们马不停蹄的日夜兼程,来喜不知怎么变得异样沉默,好像也跟我一样,丢了心。 我没有问逐月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也懒得算究竟过了多少天,直到马车经过洛阳,却并未进城,我有些奇怪,“不进城么?天又快黑了。” 他笑笑,“我们直接回家。” 家?这个字又让我怔忡了半天,天色微暗,在月亮升起之前,我终于看见了“家”。 一座精致的山庄坐落在不远山脚下,正对着山庄,又一个不算大的湖泊,如同一面镜子镶嵌在绿地之上,湖泊旁边又有一片树林,微暗的天色显得其中雾气氤氲,山、水、草地、树林……这里与我梦中的地方竟是那样相似,我的精神之中大概透出了一些惊喜吧,逐月将马车停在山庄前,跳下车去,将手递过来,“喜欢么?这就是我们的家。” 我迟疑了一下,将手交到他手中,扶着他下了车,一扇不甚宏伟却十分精致的大门映入眼中,抬起头,四个大字高高在上:崇月山庄。 崇?月? 我脚下不禁迟了一下,他看着我轻声道:“以前这里叫水月山庄,因为那时陪着我的,只有门口的蓝水湖,现在不同了。” 我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得朝他笑了笑,他转身去叫门,大门应声而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见逐月愣了愣,连忙将大门拉开,朝着里边儿大声喊:“庄主回来了。” 逐月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还是一惊一乍的。” 那人嘿嘿一笑,“庄主,按你传信回来的日子,昨天就应该到了,怎么今天才回来?”说着又探头看着我,“这位就是夫人么?” 逐月只是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回过身来拉住我的手,步入门去。 这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迎上,声如洪钟地道,“庄主,你怎么才回来?夫人带回来了么?”说着话,眼睛又溜到我身上,将我从头自脚打量个遍,我有些不习惯,逐月上前一步将我挡在身后,“蔡叔,别吓着她。” 那老者呵呵一笑,“好,好,庄主与夫人先回房稍作休息,我这就让人去准备饭食。” 说罢,也不理逐月,径自而去,逐月笑道:“别见怪,他就是这么个性子。” 我点点头,又随着逐月前进,一路走来,庭阁楼台错落有致,装饰又随性自然,让人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穿过一扇精致的拱门,他将我带到一个独立的院落之前,院门上写着两个字:栖霞。 栖霞院不大,却很清幽,两个清秀的丫头迎出来,欠着身子给逐月问安,逐月淡淡的一点头,带我们来到一处正房前,说道:“惠儿,你先在这住吧。一会我让蔡叔给你再多安排几个丫头伺候。” 这里……我心中有些紧张,脸上也有些不安,逐月苦涩的笑笑,“我住在对面的对面的舞云阁,有什么事就去那找我。”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离这里不远处有一处阁楼,我偷偷松了口气,逐月回头看看来喜,来喜淡淡地道:“奴才只留在主子身边。” 逐月看了看我,我忙道:“不用再安排什么人服侍我,我有来喜就好。” 逐月点点头,“那好吧。” 那两个丫头的神色间充满了好奇,似是想不明白庄主为什么肯让一个男子留在“夫人”身边,我有些局促的看着逐月,“你……也先回去歇歇吧。” 逐月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那看了我半天,轻声道:“没什么话对我说么?” 我摇了摇头,逐月笑笑,朝那两个丫头道:“好好服侍夫人。”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连日赶路还不觉什么,等到安定下来,杂七杂八的想法又涌上心头,来喜扶住我,轻声道:“主子,进去吧。” 进了房门,看着周围陌生的景致,我突然有些不太习惯,总没有到家的感觉,不像在坤宁宫时那么随性,坤宁宫……呵呵,我实在是不该再想那几个字的,从现在起,那红墙灰瓦中的一切,都不应再与我有什么关系。 心中这样想着,脑中却不由自主的又想到,我出宫也有十余日,不知乌云珠怎么样了,还有福临,我走了,他应该会很伤心吧,不知道他要怎么向人解释我为何无故失踪,我真是给他扔下一个大麻烦呢。 此时那两个丫头走上前来轻施一礼,“婢子有情/有意,给夫人请安。” 我看着她们两个,愣愣地道:“谁给你们取的名字?” “回夫人,是蔡管家给取的。” 蔡管家?我脑中浮现出那个声如洪钟的老头儿,又朝她们两个笑笑,“这名字倒有趣。” 有情一欠身道:“夫人可要先梳洗一番?” 我摇摇头,“先不用,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情我再召唤你们。” 有情有意二人对视了一下,福了一福,退出门去。 屋中只剩我与来喜二人,我这时才敢彻底的放松,坐到桌前伸了伸腰,来喜站到我身后,轻轻为我按揉着肩膀,沉默了一会,他低声道:“主子既然到了这,就……别再想得太多。” 我点点头,屋内又是一阵磨人的寂静,来喜轻笑着道:“奴才给主子说个笑话?” 我回过头看着他,失笑道:“你那几个笑话还不是从我这听去的。” 这十几天来,来喜消瘦了许多,使得原本就不甚健壮的身子更显单薄,他勾了勾唇,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活力,“主子讲的笑话是百听不厌的。” 说了两句,我们又不知该说什么好,来喜动了动唇,“奴才还是为主子打些水来梳洗一下。” “来喜。”我叫住他,“我们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你今后,不要再自称奴才。” “奴才遵旨。”说罢又一错愕,笑道:“习惯了。” 我朝他笑笑,“慢慢改。” 来喜点点头,“是。” “这么长时间,我们都变了许多呢。”我怔怔的说,想当初,我在坤宁宫每日胡闹,还封了来喜做高手,那时候的我们,是多么无拘无束?为何现在会变成这样?两人都好像丢了心,丢了……心? 我惊疑的看着来喜,来喜让我盯得有些不安,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临出宫前那段时间发生的事,那一次,来喜夜探景仁宫,却让若雪半路“谋害”了,既然是误害,那么若雪当时要“害”的就不是来喜,而是……我!直到后来,若雪终于成功了。我听见她说:你怎么“又”中招了?也就是说,第一次来喜中的,也是同一类毒。 来喜的毒到底是怎么解的?让他失魂落魄至此的,也跟这事有关么? 我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镜,“告诉我,你当时的毒,是怎么解的?” 来喜脸上现出一种既惊且愧又难以面对的申请,他低下头去,一言不发,我紧蹙眉头,来喜不可能是吃了什么解药,否则岂会是那种神情?又想到来喜第一次中毒后颈上露出的红痕,他是个宫人,是绝不可能去找宫女或任何一个女人来疏解体内媚毒的,想到这,我心中惊诧非常,难道替他解读的竟是个……男人? 我眼前浮现出一个人的轮廓,又想起那人在我走时的那种举动,心中又加了三分肯定,我一把抓住来喜,惊声道:“是追星?”

第一百六十七章 荣月山庄(二)

过了一会,有情前来召唤我去潜艇吃饭,我没什么胃口,本不想去,又想到第一天到这里,又怎能却了人家一片盛情,就又出去,随着有情有意来到前厅。合理的家俱布局使得前厅显得大而不旷,真让我越来越佩服设计这容月山庄的人,大厅中间已摆了满满一桌的酒席,逐月当中而坐,十数个仆役丫头伺候在侧,见我进来,眼中无不充满惊奇。 逐月迎至我身边,“饿了吧?来,尝尝这些菜合不合口味。” 我对他笑了笑,坐至他身侧,好在以前已习惯了随时都有人跟在身边,要不然被这十几人“虎视眈眈”,真不知这饭要如何下咽。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想到问起:“这里都是你的产业?” 逐月点点头,“我不经常回去,在外面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这里很好。”我由衷的夸赞。 “你喜欢就好。” 他炽热的目光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连忙低下头又拿起碗筷,装出一副吃得很忙的样子。逐月温柔的笑笑,伸手将远处的几道菜挟到我的碗中,我不敢抬头,努力的照单全收,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压抑的笑声,是那个大嗓门儿的老管家,逐月好笑地看着他,“蔡叔,怎么了?” 蔡老头儿闻言干脆大笑开来,“这就对啦,小夫妻恩恩爱爱的,多好。” 我脸上一红,连忙放下碗筷,蔡管家眉开眼笑的看了我半天。又朝着逐月道:“庄主,你与夫人要何时举行婚礼,定个好日子。老蔡我好开始准备。” 一听他这话,我急忙看着逐月。婚礼?我…… 逐月见我一脸急色,眼神稍黯,很快又笑道:“惠儿刚到。何必那么急?等她对庄里熟悉一些再提此事不迟。” 老蔡一脸的不情愿,“有什么好熟悉地?住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熟悉了。” 逐月也不反驳。只是笑道:“先不急。” 老蔡也不好再坚持。我却有些坐立难安,“我吃饱了。” 逐月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我始终低着头。怕他再提起婚礼的事情,虽然已跟他有了夫妻之实。又跟他出了宫,可是婚礼……我真地没想过。 到了栖霞院前,我停下身,“到了。” 简单的暗示让逐月笑了笑:“不让我进去?” 我讪然地看着他,“不是……”说着,我低头走进院去,逐月也随后跟着,我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进了房门,逐月还是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反而回头朝来喜道:“你先去歇着吧,我有话对惠儿说。” 来喜看着我,我犹豫一下,轻轻点了点头,来喜这才低头退出,逐月跟至门前将房门掩上,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竟让我地手心有些出汗,他回到我面前,看了我半天,突然笑道:“我就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么?” 我急着摇头,一边偷偷在身上蹭了蹭手心,他轻叹了一声,“不用担心,不得到你的首肯,我决不会碰你一根指头。” 嘴上虽然辩驳,可他眼中地明了却让我深深低下了头,“逐月。” “嗯?”低沉地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的头垂得更低,“其实我们……并不需要什么婚礼。” 他沉默了一阵。“为什么?” 我不敢抬头,自顾地道:“虽然我们已经……那么亲密过,但是我之前,早已不是……不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几句话挤出牙缝,却羞于再说下去。 “不是什么?” “不是……处子。”我的脸涨得通红,“所以……”“所以?”他地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我急得暗暗攥拳,“所以我并不需要什么婚礼,我可以陪着你,知道你找到更好的妻子。”我急急地说完,是的,到那时,我就可以放心的……离开。 他比刚刚沉默得更久,“没人比你更好。” “你不介意吗?”男人不是都应该非常介意的吗?尤其是古代的男人! 一只温热的手掌伸至我的下颌,轻轻的抬起我的脸,逐月目不转睛的望着我,良久,才轻声道:“我介意,我嫉妒得要死。” “那你为什么……”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我介意,但是我更……爱你。” 我有一时的失神,就那么眼带迷茫的看着他,他低叹一声,“别再这么看着我,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他没有说,只是将目光锁至我的双唇,慢慢的俯下头来…… 直到我的双唇被他温柔的吻住,我才猛然惊觉,双手一抬就要将他推开,他长臂一伸,勾住我的腰肢,将我带入怀中,另一只手扣住我的后劲,加深了这个情不自禁的吻。 我脑中一阵眩晕,身体绷得紧紧的,抵在他身上的手攥得死紧,我要推开他吗?我已经跟他出了宫,再也……见不到那人了,我还在坚持什么?眼眶突然有些热热的,我忍住自己想哭的冲动,渐渐地放松了身体,逐月感觉到我的转变,轻喘着放开我,见到我的无语顺从,他轻抚上我的脸,低声道:“或许我真的……做错了决定。” 我迷惑的望着他,做错什么了?带我走吗? 逐月的目光再次盯在我的唇上,我惊恐的低下头去,逐月无声轻笑,“你先在这安心的住下,我这段时间会很忙,大概不会有太多时间陪你。” 我闻言大松一口气,忙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其实……”他犹豫了半天。之后却是沉默,我很奇怪,吞吞吐吐的。不像他地性子,他突然轻叹一声。“算了,到了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我更迷糊了。“什么事?” 他笑着摇摇头。“惠儿。你记着。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让你伤心,就算有,也只是……情非得已。” 我呆呆的点着头。然后目送他出门,至于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完全不知。 来喜闪身进来,担心地望着我。 “不用担心,”我苦笑一下,“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之后只要过得开心,就行了。” 来喜没有言语,我也在心中自嘲,过的开心?到底要怎么过? 逐月自那天走后便不见人影,我在栖霞院呆了几天,总算是对周围有了一点熟悉,有情和有意这两个丫头很懂事,处处服侍周到,说起话来尤其有趣,一个说道一半另一个立马接上,绝无半点刻意,就像心电感应地双生儿一样,有她们和来喜相陪,我倒也不虞寂寞。 从她们口中,我知道了逐月在宫外的名字,楚月,她们并不知道逐月究竟是为谁做事,只知道曾经的水月山庄,现在地荣月山庄的楚少侠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年纪轻轻,武艺绝高,对人更是重情重义。 看着她们满脸崇敬地模样,我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估计整个江湖上地人,都想不到人见人爱的楚少侠,竟是宫中派出的大内密探吧?不过现在,他跟宫中再也没有关系了,可以安安心心的只做楚少侠,得人赞叹,受人敬佩。 我曾状似无意地向她们打听过外面的事情,我出宫已近一月,宫中有什么动态现在应该已经会有风声传出来,可她们却摇头不知,也难怪,荣月山庄独居一隅,她们又只呆在我身边,外面有什么事情,她们怎会知道?不甚在意地笑笑,遣了她们出去,脸上不觉间多了几分落寞,来喜轻声到:“主子,要不要我出去打探一下?” 我急忙摇头,“我就是随口问问。” 来喜轻叹了一声,退回原处,这一叹,我心中一搅,来喜从来都是最明白我的人,我的人虽已出了宫,但我的心,却永远被锁在那个牢笼里,永远,也飞不出来。 难道我就一直这么下去?已经无情的伤了我爱的人,现在还要继续折磨另一个爱我的人?崇惠,你到底对得起谁? 顺治十六年九月中旬 沉寂了几天,我终于有勇气走出栖霞院,朝着舞云阁而去,也许我是时候面对现实了,就算不面对现实,也得面对那个对我始终如一的人。 还没走到地方,就见到蔡管家急急的从不远处经过,我唤住他,他一路小跑的过来,我轻声道:“庄主呢?” 老蔡道:“在大厅呢,今日又有人来上门挑战。” “挑战?” “是啊,庄主这几年在江湖中声望大涨,但是也多了许多不服气的来上门挑战,他们都以打败庄主为荣呢。” “他会不会有危险?”我着急地道:“快带我去。” 老蔡安慰地一笑,“夫人不必担心,庄主武艺高强,怎么会有事?”说着话,就在前引路。 到了大厅,却不是我想象中剑拔弩张的样子,逐月坐在正中,下席坐着几个一看就是江湖人物的人,只见逐月端着一只酒杯,朝那几人道:“既是如此,楚某就不留诸位了。” 下首领头一人站起身来,冲着逐月一举手中之杯,“楚少侠言重了,我兄弟就此告辞,日后若有人在兄弟面前再提楚少侠一个不字,我兄弟定跟他没完!”他说完将水酒一饮而尽,其余几人纷纷起身附和,这好像不是来挑战的样子,我看了看老蔡,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逐月已看见了我,送走了那几人,走到我身边,我疑惑地道:“不是说来挑战的吗?” 老蔡在一旁道:“是啊,庄主,夫人一听说有人上门挑战,急得不得了,赶忙过来看看。” 逐月眼中滑过一抹惊喜,他朝着我笑道:“在担心我吗?” 还不待我说话,老蔡一皱眉,不同意地道:“庄主这是什么话?夫人不担心你还能担心谁?依我说,咱们赶紧挑个好日子……” 逐月见他又要重提婚礼之事,忙道:“蔡叔。” 老蔡很不情愿的停下来,逐月看着我道:“本来是挑战,不过他们兄弟初入江湖之时曾因一些误会与人结怨,正巧那人又是我的旧识,我答应他们帮忙和解,这才化解一场干戈。” 老蔡撇了撇嘴道:“就算是挑战又如何?庄主又岂会怕了他们。” 逐月笑了笑,我轻声道:“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的。” 老蔡看着我笑道:“夫人这话有理,将来夫人与庄主成了婚,得多管管庄主才是,别让他总出去乱跑了,每回都招来一群寻事的。” 逐月瞄了我一眼,“蔡叔,成婚一事不要总挂在嘴边上。” 老蔡急道:“我着急,还不行说说吗?” 逐月无奈的看着老蔡,“先不急……” “逐月,”我冷不丁的开口,低下头轻声道:“如果你想要一个婚礼,那就……开始准备吧。” 逐月看着我愣了半天,朝一脸喜色的老蔡挥了挥手,老蔡乐颠颠的退了下去,逐月叹了口气:“想清楚了?” 我没有抬头,“我既然与你来了这里,就早已有了准备。” 逐月在大厅中缓缓的踱着步子,“你……不想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却把耳朵支得长长的。 “八月初十,皇上携皇后前往天坛祭天,行宫不慎走水,皇帝有幸逃过一劫,而皇后,却因保护皇上而薨。” 我怔了半天,他……竟给我安排一个这样的结局?在我狠心的离开他后,他仍然给我留了个拼死护驾的美名?正在我出神之时,但逐月的下一句话却将我硬生生的拉回现实。 “八月十九日,皇贵妃于承乾宫病逝。”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荣月山庄(三)

逐月的声音淡淡的,听在我耳中却如万雷齐鸣,“她。。。。。。。她怎么会死?” 这怎么可能?乌云珠就算要死,也不是在今年,而是在明年,况且袁不破说可以将她唤醒的,为什么她还会死?她。。。。。。。。她死了,那福临呢?他怎么办? 逐月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来看着我,我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她不应该这么早死的。” 箠月稍有不解的一偏头,“我听到的消息的确如此。” 我此时心里乱糟糟的,只怕福临会不会在我与乌云珠相继离去后心生倦意,甚至。。。。。。。这与我最初的设想完全不同,有乌云珠在福临身旁开解他,相信他虽回伤心,但也会很快振作,可现在,我连张了几次嘴,也没有勇气想逐月问出福临现在状况如何。 箠月看着我道:“想问皇上?” 我动了动双唇,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箠月笑了笑,“皇上。。。。。。。” “怎么样?”我着急的抬头。 “放心,皇上他虽消沉了几天,但随后又励精图治,勤于政务,捕虫救灾之法现已传开,江淮各地的灾情已见明显改善,万民皆赞皇上仁得。”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才稍稍放下,他没事,那就好,忽然又想到,今年没事,那明年呢?后年呢?十八年的正月初七,他。。。。。。。。会怎么样?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又是一阵担心。 逐月望进我的双眼,脸上满是了悟,他苦笑一慈爱。“过几天,我要前去河南参加武林大会,可能要三两月才能回来。你自己留在庄中,要。。。。。。。好好保重。” 我错愕的望着他。之前是十几天不见人影,现在又是武林大会,逐月他。。。。。。。在躲我! “你在躲我?”我下意识地问出口。 逐月转过身去。闷声道:“没有。”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一酸。荣惠呀荣惠。你明知与京中的那人再无可能,才跟了逐月出来,现在反倒又来伤了逐月的心。 刻意忽略心底的撕痛,我轻声道:“好。你去吧,等你回来。我们便举行婚礼。” 逐月一回头,我努力地让自己笑出来,见我的模样,逐月的眸中满是痛苦之色,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几分歉意。 逐月在大厅中踱了几步,又沉思了半响,终像下定决心一般,他轻声道:“好,我这就让蔡叔准备,等我回来,便正式。。。。。。。。娶了你。”说罢,他快步走出大厅,我身子一松,朝后晃了两晃,来磁扶住我,却出奇地没有出声。 我扭过头看着他,“怎么不说话?” 来喜低声道:“主子既已决定,我只能支持主子,否则,主子心中岂不更苦。” 听完这话,我的眼泪像山洪一样猛地爆发,一直以为自己已无泪可流,但显然,我粗了。 逐月在庄中呆了没几天,便出行了,老蔡得了逐月地吩咐喜出望外,一会说要为我订制嫁衣,一会又要重修山庄,我也任他忙活,自己反倒清闲,每日跟着有青有意游览山庄,要不探就跟来喜下棋解闷,强制自己不要再想得更多,只想逐月就好了,逐月,逐月,我每天都念着逐月的名字,想着他的样子,不敢让自己有闲暇的时候,我怕自己一旦失神,就又会想到。。。。。。。他,那个永远都不应再与我扯上关系地人。 如此两月匆匆而过,转眼便到了顺治十六年的年底,逐月在除夕当天才堪堪赶回,说是过年,却只有我与他两人,又将来喜和老蔡抓到桌上,这是我回到这后第一次在外头过年,虽没有在宫里时那样热闹,却少了几份虚假地寒喧,多了两分平淡的温馨,或许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吧,平凡,却贴心。 “庄主,”老蔡开口道:“婚礼之事我已准备得差不多了,只差选个好日子,再广邀天慈爱英雄,就可举行了。” 逐月听后看了看我,我淡淡的一笑,低下头吃饭,老蔡又朝着我道:“对了夫人,您的嫁衣试好了吗?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我再叫人改改。” “不用了。”我笑笑,“没什么不合适的。” 其实那件嫁衣,自送到栖霞院,我就从未展开过,又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只是想来不会差得太多,就算稍有不妥,也就是那么一阵的工夫。 老蔡点头道:“合适就好,这可是咱们庄里的大事,夫人若有什么不合意的,前往不要客气。” 我怔了一会,是啊,对逐月,这是终身的大事,我怎能这么草草搪塞?想到这,我又笑道:“我知道了,那件嫁衣,我回去再仔细试试。” 老蔡满意的笑弯了眼睛,“庄主,那日子订在哪天?” 逐月看着我,缓缓地道;“问夫人的意见吧。” “我没意见,”我朝他露出个轻松的笑容,“你决定就好。” 逐月点点头,“那就定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后?那是。。。。。。。。他的生辰,我心中一黯,不知到时陪着他过生辰的会是谁。 “不喜欢吗?”逐月认真的问。 “没有,很好。” 逐月朝老蔡道:“那就定下月末。” 老蔡不满意地道:“干什么非要等那么长时间?现在立即拜堂都可以。” 逐月笑着摇摇头,自语道:“月末就好,那是。。。。。。。。最后的期限。” 我不明白的看着他,自打出宫,他说的很多话,我都是不明白的,但我却从来没问过,今天仍是如此。 当天晚上,逐月喝了很多的酒,他说他开心,可眉宇间那抚淡淡的忧,却任谁都看得出来。 “你在担心什么?”扶他回去的路上,我听见自己这么问。 他停下有些不稳的步子。转过头来看着我,星眸半掩,掩去了无尽的心事。 “我怕失去你。”他的声音异样低沉。 我轻笑。“不会地,我们就要成亲了。” 逐月点点头。“是啊,就快了,”他伸出手来。似要触碰我的脸,指尖却在仅离我一寸时停下。“过了下个月。我就会再无顾虑地。。。。。。。好好爱你。” 顾虑?我摇着头,“跟我一起,你本就无需顾虑。” 不知为何,他听了我的话。脸上不舍之情更浓,“他。。。。。。。” “谁?” 问完。我便醒悟,他说的是福临,他怕我心中仍想着福临。我轻声道:“我嫁给你,便会一心对你,你不用担心。” 逐月愣了一慈爱,旋即苦涩一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眼中闪动地款款深情让我有些害怕,我咬了咬牙,低下头鼓起勇气轻声道:“我今晚可以。。。。。。。。” “惠儿。”他抬起我的下颚,细细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挣扎,“我抗拒不了你,所以,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地决定。” “我为何要后悔?” 他沉默了许久,才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事,一切等到婚礼后在说罢。” 说完,他推开我,脚下不稳的朝舞云阁走去。 我怔忡的看着他远去地身影,心中说不出是何种感觉,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不过无论怎样,只要婚礼过后,便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不该再有诸多想法了。 顺治十七年正月二十日 报表婚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我地心不知怎地变得很不按,竟有一种想逃的冲动,我。。。。。。。想回京,趁着我还有些时间想回去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看看他现在好不好,有没有人陪着他,看过后,就放心了。 可是,我终究是没这个勇气的,我根本无法对逐月提出这样的要求,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是乖乖的等上十天,等着逐月把我娶到舞云阁,将他埋在心底,再好好的对待逐月,就像一个真正的妻子。。。。。。。。那般吧。 这两天也不知怎么,常常出神的不止我一人,还有来喜,也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他的脸上,总带着几许悲伤,我问过他,他却吱唔过去,这若在往常,我定然会起疑心的,只是现在,我自顾不暇,哪还有心思追问。 逐月最近倒是常常来看我,只是变的沉默,像是很多心事一般,问他,也只是笑而不答,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好像要将我看个够。 二十三日,逐月没像往常一样来到栖霞院,莫非又有人来挑战?等着来喜走出栖霞院,毫无目的的漫步游落,眼中不见满院的雅致,却被不远处的两个丫头吸引了注意。 那两个丫头一人穿着庄内同意的丫头服饰,另一人却穿着便装,听这两个丫头闲聊 ,才知道,原来这个便装丫头是刚从家中回来,所以才着便装,听了一会,全是琐碎之事,便带着来喜转身欲行,这时又听那个丫头道:“灵儿,你头上怎么还簪着白花儿?快摘了,让蔡官价看见了还得了?” 那便装丫头道;“我都忘了。”连忙抬手去摘,边摘边道;“前几天你回来时就是因为这个挨的骂?” “是啊,蔡管家说庄主成亲这么大喜的日子,怎么能见孝/” 叫灵儿的丫头道;“可是听说朝庭下令,全过百姓都要为顺治爷守孝三月,三月内不得操办喜事,咱们庄子怎么还。。。。。。。” 我的脚步猛的停住,大脑一时停转,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呆了半响,才想起要回头,视线却让来喜挡住,他面沉如水,不发一言,我吞了下口水,艰涩地开口道:“她们刚刚说什么/” “只是琐事,主子怎么了/” 我甩了甩头,是我听错了?她们说顺治爷。。。。。。。守孝。。。。。。。我看着来喜,眼中雾气迅速积聚,颤着声音道:‘为什么。。。。。。。要守孝/“ 来喜沉默不语。我忍住自己的泪水,忍到脸上僵硬有些抽搐,我回过头,快步朝栖霞院走着,口中不停地念着:“假的,假的。“ 来喜跟在我身后,低身道:“主子。。。。。。。“ “不要叫我!“我回过身,直视着他,眼泪已顺颊而下,”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来喜轻轻点了点头,我的眼泪流得更凶,想到来喜这两天来不是心思的样子,我崩溃地道:“你早就知道?“来喜没有点头,却也没有否认。 “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我很佩服自己到现在还能保持清醒,来喜摇了摇头,目光一闪,视线停留在我深厚,我缓缓的回过头,逐月站在那里,脸上一片难言之色,我忽地朝他冲去,抓住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说啊!是什么时候的事/“ “正月初七。“他闭了闭眼睛,生硬轻得几乎听不到。 初七?我渐渐松开抓着逐月的手,身子一软跌坐到地上,正月初七,与历史的记载不多不少的整整提前一年,为什么会这样?对了,乌云珠,她不也是提前了一年?我呆呆的抬起头,看着逐月道:“他是。。。。。。。因为什么。。。。。。。” “暴病致死。” “病?”我反映了半天,历史上的确有一说他因天花而亡,不过自牛痘发现世,天花早已在全国普及,就连应得天花的玄烨都逃过一难,为什么。。。。。。。“什么病/” 逐月摇摇头,“宫中的事,外边向来不会知道得太清楚。” 我不能接受的连连摇头,“不会,是假的,他身体一向很好,怎会突然暴毙/”我强撑着自己起来,“是你故意这么说来骗我,好让我死心,对不对/”我面色苍白的看着逐月,“你不用这么做,我既已答应嫁给你,就会一心一意的对你,你何必要想出这么个点子?” 逐月眼中心痛之色渐浓,“惠儿,不要胡思乱想,回去睡一焦,或许醒来会有不同的结果。” 我听不懂他这错误百出的话,只听到他说:不同的结果,我点点头,“是,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说着,我径直朝前走去,来喜急忙追上,扶着我跌跌撞撞的回到栖霞院,到了卧室,我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在黑暗中睁大眼睛,是假的,这不是真的,是假的。。。。。。。。 整整一夜,我都在给自己下咒,强迫自己相信这件事是假的,咒语似乎有些效果,第二日一早,我便精神饱满的招呼拉喜给自己梳洗,接着又叫来喜将那件嫁衣取出,兴致勃勃的就要穿上,来喜满脸的惊恐,“主子,你怎么了?” “怎么了?” “你。。。。。。。”来喜小心的望着我,“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我点点头,“记得啊,昨天逐月为了让我忘了福临,叫了两个丫头骗我说福临死了。他虽然骗我,但是我不怪他,只因他太爱我,所以,我以后也要专心对他,不让他在这么患得患失。” 来喜突然跪到我身前;“主子。”两道清泪自他眼中流下,“主自,你醒醒啊。”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怎么了?我不是醒着呢吗/” 来喜刚要说话,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从外飞进一人,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来喜有蹿出门去。 我被这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怔怔的确看着门口方向,刚刚那人是。。。。。。。。追星? 他怎么会在这? 莫不是我眼花了?疑惑的起身走到门口,朝外望了望,却空无一人,真是我眼花了?那来喜呢?我又回头看看室内,没人啊,怎么回事?我挠了挠头正困惑时,忽觉背后多了一人,我回过身去,看清了那人,却再也。。。。。。。不能移动分毫。

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逐月的报复

“惠。”眼前的人笑着唤着我的名字,露出雪白的牙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他,是真的。他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入怀中,“惠,我好想你。”我......是再做梦吗? “我......”我紧紧攀住他,嗓子干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我就知道,他们是骗我的。”他的胸膛一阵轻振,他在笑,我抬起头,却让他封住双唇,“惠......”他声音呢喃,却包含着浓浓的思念。我立即将身子贴近他,与他口齿纠缠,我们就这样拥着,吻着,一路从门口进到屋内,直到被他抵在墙上,我们激烈的撕扯着相互的衣裳,直到他吻上我的颈子、锁骨、再到肩头,我才被身上的真是触感所惊醒,才敢轻轻的,叫出他的名字。 “福临......” “是我。”他抬起头,笑得异样开心。 “福临!”我的泪水喷渤而出,紧紧的搂住他,“你没死!你真的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么死了。”“傻瓜,”他不舍的替我拉好衣裳,“我死了。”我一阵迷茫,“你......是鬼吗?”现在不是大白天吗?“会不会有人来抓你?”我紧紧抱着他,神经质一般看着四周。 “惠。”他的声音低沉下来,“福临没有似,死的那个。是大清的皇帝,顺治。” “你......你是说......”我的脑袋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你炸死?”他捏了捏我的鼻子。“终于又变聪明了。”我恍惚了半天,才捧起他的脸。细细的查看,他满面风尘之色,像是连赶了好多天的路。头顶和下颔已现出隐隐的青色,一定好多天没有打理了。我轻轻抚过他的眉眼。小心的像是捧着绝世的珍宝,突然他眼角抽搐一下,我连忙抬手,他的眼角不知怎地青了一块。我心疼得道:“怎么弄得?”他的嘴角动了动,却没有回答我。只是认真的看着我,“惠,从今后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不是皇帝,没有尊贵,只是一介平民。”我激动的无以复加,他诈死,是为了我吗?他终于来履行他的承诺了?我的头点到一半,却硬生生的停住,我!怎么能!我惊恐的睁大双眼,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他心疼的替我擦去泪水,可眼泪却不停的流下,他抬起我的脸,着急得道:“怎么啦?”我摇摇头,“我......再有几天,就要......嫁......嫁给逐月。”福临眉头一皱,“不会有什么婚礼。”我不明其意的看着他,他干咳了一声,“婚礼取消了。” “是么?”我问得很呆。 “是。”他望进我的眼中,“就算有,也是你我的婚礼。” “不......”我低下头,“重点不是婚礼,是......” “是什么?”我轻轻推开他,与他拉开一些距离,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可我却没有丝毫疼痛的感觉,有的,只是心痛。“我与逐月......”我艰涩的开口,“已有过......肌肤之亲!”我难堪得将这句话说完,福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我,“你说......什么?”我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东西,可我还是不敢抬头,“对不起......福临,对不起,我不想的!” “为什么?”他一脸心痛的望着我,“你对他......” “不!”我猛地抬头,“我爱的始终是你,只是......我没办法,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再也说不下去,身子靠着墙壁缓缓滑下,将头埋在膝上,我失声痛苦,“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我已经不能再跟你一起了,你恨我吧......”我哭得一发而不可收拾,似要将这半年来的痛苦一并哭出,身边好久都没有声音,他走了吧?他一定难过极了,走吧,走了也好,他不走,我有何面目在面对他。就在我心如死灰之际,一个颤抖的身子抱住我,“惠,”他的声音心酸而痛苦,“你......还爱我吗?”我讶于他的没有离去,再听到这句问话,我连连点头,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抱他,抖着声音道:“至始至终......我只爱你一人。”福临轻轻一笑,虽然那笑容中呆着几分酸涩,但更多的,却是欣慰,“惠,自你走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这一天,我可以不要天下,但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你知道吗?”我已泣不成声,只能点头,他拥紧我,轻轻得道:“我爱你,你也爱我,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阻碍。”我心中一痛,别过头去,他轻轻扳过我的脸,“惠,想跟我在一起吗?再也不分开。”这是我一直的梦想,我怎会不想,可是我不敢点头,福临看到我的退缩,轻吻上我的额,“跟我走,我们从此锅自由自在的生活,再不管别人。”我的鼻子一酸,“我们......还能吗?” “能。”他坚定的说着,“我只要你,要你的人,你的心,从此后只属于我一人。”在他的温声“引诱”之下,我的头,终于不由自主的点了下去,接着,我狠狠的扑到他身上,“对不起。”这时我现在唯一想说的话。


他被我扑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又很快拉着我站起来,他笑笑,“你在这里等我回来,我去跟逐月做个交代。”一提到逐月,我的心忽的一沉,心虚的低下头去。不知是对福临的愧疚,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逐月。福临捏了捏我的手,“不要想得太多。相信我,一切交给我。”我顺从的点着头。可看到他临出门前的怒气冲冲又不禁担心,我终究没叫住他,他是该生气的。不论是对我,还是对逐月。福临去了不久。便回来了。不过回来得有些不太正常,更像是被人从门外仍进来,我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却发现他的另一只眼圈似乎也有些发青。不禁急道:“怎么了?”这是......让逐月打的?福临地脸色极差,他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难道......他后悔了?想到这,我的眼中又聚起泪水,他叹了一声,将我拥入怀里,“别哭。”我点点头,“其实......你若不想带我走,我也没问题的。”我的声音走调的厉害。他抬起我的脸,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气是恨,“你......是因为与逐月有了肌肤之亲,所以才跟他出走?”见他再提此事,我羞愧至极,低着头就要挣出他的怀抱,他将手臂收紧,让我直视着他,然后听他咬牙切齿得道:“你......你这个笨蛋,居然认为那天晚上替你解毒的人是他?”我硬是愣了三秒钟以上,瞪大了双眼,“什么......意思?”福临气急败坏得道:“意思就是,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是该死的我,而不是该死的逐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 “什么!”他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你听到的,那天晚上跟你亲近的人是我!而你居然......一直当成是别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我还是有些不相信,那天晚上不是逐月把我带走了吗?福临狠狠的做了几个深呼吸,“那天晚上,你自己回坤宁宫,我就去与顺天府商议朝事。”我点点头,是这个过程,他又道:“过了不久,逐月就来找我,说你中了媚毒,我连忙跟他赶到坤宁宫,那时你昏昏沉沉的,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连是谁跟你共度一宿都不知道。”我瞠目结舌的望着他,好半天,嘴巴才恢复了说话的技能,“那天晚上,真的是你?”他铁青着脸点点头,我结结巴巴得道:“那......第二天怎么......”福临叹了口气,“第二天一早我见你睡得正香,也不忍叫你,便先去上朝,总想着我们终于可以回到过去那样,可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因此离宫,我还当你当真是对我失望才有此决定,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说罢他又咬着牙道:“逐月那个该死的,居然不将实情告诉你,害得我们分开这么久。”我怔了半天,逐月他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是想带我走?可这半年来却又为什么躲着我?越想越不明白,却见逐月一脸悠闲的从门口进来,福临狠狠的瞪着他,他不在意的笑笑,“还要再打吗?”我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逐月轻轻笑了笑,“这是......逐月的报复。”报复?我不明白的看着他,他勾了勾唇,“报复你选他不选我啊。”福临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逐月的衣襟,“你明知这么做惠让惠伤心难过,你......”逐月反而看着我,朝我轻声道,“对不起。”我上前拉开福临,“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又原因的。”逐月欣慰的一笑,却没有说话,我迟疑了一下,转身朝福临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逐月说。”福临眉毛一立,就要拒绝,在那之前美味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听话。”他气恼的瞪了逐月一眼,抬腿朝门外走去,“不准说太久。”福临出门后,我盯着逐月的眼睛,“为什么?”逐月踱到窗前,“不是说了么,是报复。” “我不相信。”我追到他身后,“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这半年来你不会这样对我。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逐月转过身来,不舍的望着我,“其实那天晚上。我真想......就那么不顾一切了,之后再带你走,我知道你不会怪我。但是,却会一生伤心。” “所以。你去找福临?”他摇摇头,“你虽然已没了意识,却叫着他的名字。我......怎能不去找他!”他酸涩的一笑,“你心中的那个人,一定是他吧?我。不过是你人生的知己罢了。”他的透彻明了让我无言以对,他笑着拂着我的头发,“不要这样,感情一事。岂能强求?那天过后,我本想一走了之。可又舍不得你,就这么一坐坐到大天亮,之后来喜找到我,说是你想见我,那时我才知道,原来你竟一位跟你欢好的人是我。”听他说到这,我脸上一红,想必世上没有比我更糊涂的人了吧。 “我那时也曾想过,不如将错就错,马上带你出宫,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让你彻底忘记他。”逐月苦笑了一下,“可当我赶到,却见你正想赶往乾清宫,我偏明白,即使你心中已决定要跟我走,即使你觉得已不可能与他在一起,你还是......放不下他。从那时起,我就认输了。” “可是你后来为什么......” “不解释清楚,还要带你出宫?”我点点头,他轻声道:“那天你对我说,要我带你走,我知道你在说谎话,可我还是很高兴,就当给我个梦吧。”他这么一说,我心中愧疚之情更重,他笑道:“我原想将事实告诉你,然后就永远离开,只是,我又改了主意。”他看着我,“惠儿,我希望你幸福,就算不与我在一起,也要开开心心的过完一生,但是在宫里,你又怎么开心的起来?我知道皇上曾答应过要带你出宫,是不是?”我微一点头,他问道:“你打算等多久?” “我......”我一时语塞。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他嘲讽的笑笑,“国务政事怎会有完结的一天?等了一年他惠让你再等一年,等了两年他惠让你再等三年,那时皇宫,是个连他都不能完全作主的地方,真到了那时,你能肯定自己不会再走一遍以前的路吗?”我震惊的看着他,“你......你带我走是为了......”为了让福临早日出宫?逐月摇摇头,笑道:“我也没有哪么伟大罢,临行前我对他说,我给他一年的时间,如果一年之内他能放下一切来寻你,我就......甘心退出。”一年?我的脑子突然有些不好使,现在不是还没到半年?逐月叹了口气,“这次我去河南参加武林大会,之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不得不做了这个决定,我知道你的心,就要彻底死了。” “什么决定?”逐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红色的帖子,“我去河南之时,让人将这个送到宫中。”我接过一看,不禁愣住,那是一张喜帖,男方姓名的地方,写着:逐月,女方的名字却空着,成婚时间是:顺治十七年春。 “这......”逐月笑了笑,“这时我对他下的最后通牒,如果他能赶来,那就一切依他,如果不能,”他挑起我的脸,“我就真的娶了你,然后再带你永远消失。” “可是......还、还不到一年......”下意识的,我不禁为福临担心,这么短的时间,他能交代好一切吗? “也有我的私心吧。”逐月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脸,“或许我的心中,是希望他永远不要来的。”看着逐月的眼睛,我不禁有些发呆,为了我,他竟然惠这么做,他说的不错,国事无尽头,我突然想起那句经典的台词: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虽说我只要与福临一起,已不在乎是否能出的了宫,但是出宫,还是我追寻的梦想吧。 “谢谢你。”我不知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意。 “不用谢我,我也得道了一些报酬。”看着我不太明白,他的脸渐渐贴近,“那两个吻,还记得吗?”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我有些眩晕,两个?不是一个?他轻笑道:“小迷糊,你中毒的那晚,最先吻你的,你当是谁?”说话间,他的唇就要贴上我。我这才想起拒绝,但在那之前,我已被一股大力拉开。接着,我便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中。福临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居然想占惠的便宜!”我锤了一下他的胸膛,低声道:“不要胡说。”福临占有性的将手臂环住我的腰,一脸不自在的朝着逐月道:“虽然你还是怀有私心。但也算是为惠着想,我就原谅你。”逐月笑笑。“以后又什么打算?”福临眼睛一瞪。“不用你管,出去,不然就拉出去斩。”逐月夸张的道:“遵旨。”临出门前,他回过头。朝着福临认真的道:“好好对她,不然。我会将她抢回来,再不放手。”福临脸色一沉:“你永远不会再有这个机会。”逐月点点头,大步走出门去。我看着逐月的背影,心中越发觉得对不起他,福临捏捏我的鼻子,不满得道:”不准再想他。“看着他那吃醋的样子,我笑着点点头,他盯着我的唇,“他......吻过你?”我垂下眼帘,老实交代,“两次。”福临的眼圈有些发红,却不失要哭的征兆,他猛地吻住我的唇,细细品味,呢喃的道:“以后,只有我能吻你,你也只能吻我,你是我的,只是我的......”过了许久...... “福临,别......” “惠,我好想你,你不想我吗?” “想,但现在......” “我爱你,惠......”又过了许久......福临将我压在床上,不甘不愿的将脸埋进我的颈窝,“你都不让我碰你。” “不是拉。”我费力的推开他,快速起身系好半敞的衣裳,“别在这里......况且,我还有好多事要吻你。”福临叹了口气,也坐起身理好衣裳,“问吧。” “乌云珠为什么没醒?” “她不想醒。”我眨了眨眼,“不想醒?” “是啊,”福临点头道:“你走后不久,那老道就出来,说已找到了她的元神,但是她不想醒。”我皱皱眉,“他说不想就不想啊?”福临道:“我去见了乌云珠,也不知那老道用了什么方法,乌云珠还没醒,可我却听到了她的声音。”我急问道:“都说了什么?” “她让我转告你,她不醒来,不是想让任何人内疚,只是不想继续这样的生活,希望我们尊重她的选择。” “就是这样?”福临一摊手,“还能怎样?”我怀疑的看着他,“就没对你说什么?”福临干笑了两声,“说了一些惜别的话吧。”我瞪了他一眼,“好舍不得吧。”他搂过我,“惠,是,我曾经不只一次想同时拥有你们两个......”他话没说完,偏挨了我一肘,他揉了揉肚子,接着道:“我那时,还不明白什么是爱,总以为后宫众妃我都是爱的,多一个乌云珠,又有什么?况且,她也的确很让人怜惜,想当年我把她嫁给博果尔,结果她还没进门,博果尔偏死了,博果尔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王爷的遗孀,谁敢再娶?让我再给乌云珠指个好归宿......” “是啊,”我酸溜溜得道:“到底谁好呢?想来想去也不放心,就干脆把她接近宫来。”福临脸上一红,“我那时的确有这个心思的,再加上,那时我误会你想杀她,对她更加怜惜,她一个小女子,招谁惹谁了?先是死了未婚夫,又被当朝皇后视为眼中之钉,所以我......”我叹了口气,“她到的确可怜。”福临轻声道:“我喜欢他的识大体,知诗书,从不与人争风,这在宫里并不多见。”我又点点头,乌云珠的优点的确有很多,可心中又有些不服气,“我......我也识大体,知诗书啊,可是你就一次又一次的误会我。”福临笑着亲了亲我的脸蛋,“你识大体,却又总忍不住拈酸吃醋,你有才气,可大都是些歪才。”我掐着他的脸气道:“哦!我是歪才,那你就不要理我啊,也不知是谁,一次次伤我,又一次次黏着我。” “对不起。”他说的极认真,“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这句话,以后,你再不会听见这三个字。”缓了缓他又笑道:“讲故事,唱小曲,五子棋,说洋文......你总是又那么多东西让我不得不注意你,注意的多了,就爱了,就再也离不开了。”我脸一红,低声道:“按你说的,注意得多了就爱了,那这么些年,你止不定爱了多少女人。” “爱,是你教我的。”他望进我的眼中,“没有你,我不会知道什么是爱,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惠羡慕那样至死不渝的爱情,原来爱这个字很小,只容得下两人。” “那......你为什么不选乌云珠?”他叹了一声,“她很好,我与她一起时很舒心,但却......”他想了想,“少了一种感觉吧,只有跟你在一起时,我此安徽期盼明天会怎样,每日都过得很充实。”听他这么一番表白,说不感动是假的,我满意的赏了他一个香吻,却又马上阻止他得寸进尺,叹道:“她......终究是个可怜人吧。”福临神色一黯,“是我害了她,若不是我召她入宫,说不定,她现在会过得很好。”我笑笑,没有说话,乌云珠心中只惦念着你,就算你不召她入宫,她又如何过得好?不过逝者已矣,她既然选择继续睡下去,我们也无谓再为求自己心安而强迫她醒来,就像她说的,这是她选的路,我们应该尊敬她。福临的神情突然变得紧张,“我......追封了她做皇后。”看他那样的小心翼翼,我失笑道:“我知道你对她心怀歉疚,况且现在你已不是皇帝,一个虚名又算什么?”他这才放心一笑,“我好担心你又会不理我。”我摆了他一眼,“在你心中,我就这么小心眼。对了,四阿哥呢?”现在的历史,已经开始转变了吧。 “我将四阿哥交给淑惠妃抚养。”我一愣,随即点点头,他说道:“淑惠妃是你妹妹,她为人胆小内向,若是再没个子嗣,估计当个太妃都会让人欺负了去。”我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福临轻叹,“我只是看到了一些以前从没看到的东西罢了。” “那新皇......”还是玄烨吧? “我本属意福全,毕竟他年纪大些,可看着皇额娘对玄烨的劲头,我又改了主意,有皇额娘在,不会出什么乱子。”我松了口气,“皇额娘知道你这么做吗?”福临摇摇头,“她想必有些猜到了吧,但却没有阻止我。”我轻轻拥住他,“因为我们两人,受伤害的人真的不少。”福临道:“没了我,大清不会乱,可没有你,我会乱,乱到头脑发晕,如何再理国事?”我贴心的一笑,“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

他拥紧了我,“永生永世,再不分开。”

尾声

六年后,扬州 扬州虽经过那样一场惊天的屠杀,但进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又已渐渐繁荣起来,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路边商贩叫卖声不绝,酒楼商号雨街边林立,一片欣欣之色。 路上,一个瘦弱的年轻人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正慢悠的走着.

那小女孩张口道:“婶娘,我要吃糖糖。”

路人不禁纷纷侧目,这明明是一个年轻男子,为何这个可爱至极的小姑娘会称他喂婶娘?

那男子脸色一沉,“宁儿,我说过很多次了,要交我叔叔。”

宁儿摇了摇头,忽闪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道:“是星叔叔要我这么叫的。”

那男子翻了个白眼,“以后不准听他的,不然不给你买糖吃。”

宁儿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喜叔叔,你在凶我吗?”

那男子干笑了两声,“宁儿最乖了,喜叔叔怎么舍得凶你。”

宁儿点了点头:“妈咪说你要是凶我,就让我告诉星叔叔打你屁屁。”

那男子听得此言,抓枉又无奈的抱着小女孩儿朝着街边一个卖糖果的小贩走去.

这时,一辆马车从大街尽头飞驰而来,街上众人无不纷纷退让,口中叫骂连连,可那驾车之人好似聋子一般,径直而去,那男子护紧了怀中的孩子,朝着那辆马车的背影摇了摇头,想当年,就是主子也没有这么嚣张呢。 却说那辆马车,一路疾行至一家商号之前停住。那商号名为“聚宝斋”,是一家古玩店铺,店内伙计见这马车来势汹汹。估计不是平常人家,连忙出来迎接。一个面貌朴实的中年人从车上下来,服饰仅见华贵,伙计凭着多年的识人经验。认定是位大主顾,迎了那人进去。也不招呼。

直接叫掌柜出来,掌柜见了那人陪笑道:“这位先生,不知想玩点什么.”

那人摇了摇头:“你们东家可在?” 掌柜一听。笑道: “先生有什么事不妨先跟小人交代。”

那人仍然摇头:“大买卖。你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