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丈夫,“夫君,你竟然护着她?还护着她?如果不是她在华池办事不力,咱们女儿用得着落到如此下场吗?”

他们提出退亲,和被当场撕了婚书,那完全是两码事!

那么多人都是她不能追究的,所以她只能把火气撒到了木嘉头上。要是华池七美的计划能够成功,就不是这种结果了。

可是她没有想到,丈夫竟然护着这个女人,还对她动了手!

“那不是木嘉的错!估计也是那妖女搞的鬼!你别忘了,在宴席上,镇陵王是明显认识那个妖女的,想必他们就是在华池见过。而且,七美人至今都没有找到,这关木嘉什么事?”

第65章 大逆不道

“她说什么你都信?我早就说你已经被她迷住了!”洪氏看着楚楚可怜躲在自己丈夫身后的木嘉,心里越发觉得那把火烧得更旺。

她憋着一肚子气。

女儿被退亲,宴席被搞砸,还死了那么多人,多不吉利!

而她自己被镇陵王砸伤了嘴,砸掉了牙齿,丈夫却一点都没有怜惜她,没有想过替她出气,现在还带这个女人到这里来气她!

云迟那个小贱人没有死不说,竟然还不傻不哑了!

洪氏觉得这两天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心的,槽透了!

“你闹够了没有,还嫌我的事不够多是不是?”云问松心里同样憋着一把火。这一次,仙歧门弟子被迷了心智,但是后来在他们身上怎么都检查不出问题,他们没有中毒,什么问题都没有,甚至,一问起来他们就异口同声地道:“我们就是觉得禁卫军看起来十分厌恶!他们先攻击过来的,弟子们肯定也不能示弱!”

这一不能示弱,他们杀掉了四名禁卫军,还有七八名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要不是因为仙歧门弟子是死了五名,有六七名受了伤,这件事他都不知道怎么扛住太子殿下的怒火。

杀禁卫军,往重里说,这是要造反啊!

这个罪名要是就这么扣了下来,他还有命在吗?

好在,仙歧门毕竟有百年仙名,天下人皆知,对皇室也一直忠心耿耿,这件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现在最重要的是黛儿的亲事!”

云问松真是越来越厌恶洪氏。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亲事,一直在垂泪的云初黛猛地转过头来,挣扎着要下床。

“爹!我的亲事还有机会吗?”

云问松绷着的脸色这才微微缓了缓,走了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阻止她下床,同时在床沿坐了下来。

“当然,你不会以为自己真的就这么嫁不出去了吧?”云问松说道。

“可是,我已经被王爷退亲了,连婚书都已经撕了…”云初黛说着又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

云问松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王爷退了亲,但这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爹跟你说,幸好你有知一天师批命,你挟凤命而归,将来注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的皇后,所以,太子殿下一点都不介意你被王爷退了亲。”

本来以为他说的有机会是指还能够跟晋苍陵重新定亲,听到这里,云初黛才知道他说的是晋天皓,登时猛地摇头叫道:“女儿不要嫁给太子!”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惊。

木嘉机灵,赶紧把门给关上了。

云问松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看看,这才是他所喜欢的女人,机灵,有心思。不像洪氏,只知道拈酸吃醋,吵吵闹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你小声一点。”他皱起眉,看着云初黛,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太子?你跟爹说说,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照理来说,她也应该很害怕晋苍陵的才对。

但是在宴厅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发现,女儿竟然想要嫁给镇陵王!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爹,女儿就是想当镇陵王妃!”云初黛坚决地说道:“爹,你也看到了,镇陵王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以后会很好的。”

云问松嗤之以鼻。“怎么个好法?被送进皇陵,煞龙留他个全尸,把他整个囫囵地吞了吗?”

“不会的!”云初黛叫了起来,“他也不一定真的会当了煞龙的贡品啊!还有一年呢,也许这一年里,他会想到办法脱险呢?”

“胡闹!”

云问松顿时一声怒喝。

越说越不靠谱了。

当皇陵煞龙的贡品,怎么能叫险?

这是救皇帝的命!

镇陵王要是脱了险,那岂不是说皇帝要没命?岁数一到,他也会跟前几位皇帝一样莫名地驾崩了。

这要是传到皇帝耳里,皇帝肯定会大怒。

“黛儿,这种话你切切不能再说了!”洪氏也受了惊,这个时候顾不上木嘉了。

云初黛咬了咬下唇,只是这么说他们都接受不了,那要是她实话实话,说镇陵王会弑父 夺位呢?

但是,事关她的未来,她的性命,她不得不说。

“爹,娘,知一天师只说了女儿是凤命,但龙是谁,并不一定是皇上,也并不一定是现在的太子殿下啊!”她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这真的把屋里三人吓了一大跳。

“黛儿!”云问松再次一声怒喝。“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龙不是现在的皇帝,不是太子,那会是谁?

这话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爹,我说的没有错啊,以后镇陵王他…”

“他只能是喂了皇陵里的煞龙!”云问松打断她,沉声说道:“黛儿,你是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想法?镇陵王从小到大都活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不是惹事生非就是阴森暴戾,什么事都没做,虽然有些功夫,也认了字请了先生,可那又能如何?他的身边有一个正经侍卫?那什么骨影骨离都是他从小捡回去的,资质是不错,学武学得还行,但一个是木讷,一个是女流之辈,能助他成什么事?镇陵王没有半点机会!”

而且,治国谋略,文韬武略,他什么时候学过?

“爹…”云初黛试图替镇陵王辩解,虽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可是她亲眼所见,他后来就是办到了啊!

云问松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你是不是被他的一身皮囊给迷住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任何理由。

没错,论外表,镇陵王一出,天下谁人能够与他匹敌?

但是,男人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又不是以色侍人的!

再说,太子长得也不差!

“我不是…”

“不是就行了!听着,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在仙歧门死了四位禁卫军,太子的马车也被偷了,太子颜面扫地,怒不可遏,只有你嫁给他,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也才能让皇上不治罪仙歧门!只要你当了太子妃,这些就是一家人的事!现在先让木嘉给你用用调理香,你好好睡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好好梳妆打扮,好好地去陪陪太子殿下,抓住他的心。”

留下了木嘉,云问松拉着洪氏拂袖而去。

云初黛躺在床上,看着木嘉摆弄着香料,心头浮起一个大胆的主意来。

第66章 男人都进山了

仙歧门现在的混乱,以及云初黛的计划,云迟现在都顾不上去想。

在这猎户家里自然是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粗茶淡饭,量也不多,说是饭,其实是粥,粥水稀薄,好在一碗里面还各分了一小块山药,多少还能填填肚子。除此之外就是一盘瓜,村妇从那三只野兔上切了两条腿下来,剁了小块放进去一起煮了煮,还跟云迟说了,“这可算是你们自己吃的。”

都已经剁了,云迟还能说什么?

她撇了撇嘴,也懒得跟这村妇计较那么多。

她与锦枫是端着碗到外口吃的,不想与那男人同桌而食。

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吃完饭,天上已经繁星点点。

“咣咣咣!”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阵急急的敲锣声,还有人叫喊着什么,脚步声急促,越聚越多。

云迟甚至还感觉到了火的热气和一点儿烟灰的味道。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感觉到的,她现在不用看也知道应该是有人举着火把。

这感官敏锐得让她自己都有些心惊。

这一回她肯定了,这一定就是净髓伐骨的结果。

这么想起来,镇陵王真是亏大发了。

让她得了这么神奇的好处,那玉匣里的东西还进了她身体里,他是什么都没得到啊。

不过,也有可能与那东西也有关。

云迟忍不住反手隔着衣衫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那东西射进的部位,但是后背平平滑滑的,不痛不痒,实在是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之处。

算了,现在想它也没有用。

云迟是乐天派,想得开,桥到船头自然直呗,就算不直,她也能给它拗直了。

“这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锦枫吃惊地站了起来,外面的火把已经照得到处红亮一片,噪杂声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村妇也掀帘走了出来,神色紧张,拍着大腿道:“哎呀这可怎么办啊!这可怎么办!这死鬼偏偏就摔伤了腿!”

说着,已经有人在外面拍打着柴门,一眼望出去,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每个人都举着火把,头上绑着白色的布巾,不少男人都背着简易的弓箭,有人则是扛着铁锹。

锦枫扶起了云迟,小声跟她说着自己所看到的。

云迟之前让她剪了一条三指宽的白布,继续将眼睛蒙住了。这白布要比原来的丝绸舒服多了,清凉透气,完全不会磨到肿到发薄的眼皮。

“珍嫂,快开门!”

村妇拍了拍大腿,跑过去打开了柴门,拍着门的是一个彪形大汉,看起来足有一米八几,宽厚的肩背,只穿着一件无袖的短夹衫,一条灰色粗布裤,腰间紧紧扎着裤带,裤带上还插了把镰刀,他一手举着火把,粗声粗声地道:“珍嫂,山里的铃铛响了,我们现在要马上进山,劳大哥腿伤了,你们家这次就不出人手了吧?”

“我跟你们去我跟你们去!”

“你?珍嫂,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你从来没有上过山的!我们各家各户都是男人出动,你一个女人去凑什么热闹!”

“就是就是,木野,不要多说了,赶紧地走,要不然又被它跑了!”其他村民都急声催促着。

叫木野的大汉应了一声,转身就带着一群人朝一片深色的山奔去。

“哎!木野,木野!”珍嫂追了几步,挥着手大叫着,但是她一个整天在家里操持家务的妇人的确是追不上那些常年翻山越岭打猎的男人,一下子就被甩下了。

“这到底是去做什么啊?”锦枫不改地问道。

云迟摇了摇头,也不明白,但是,“应该是山里有什么好东西出现了,他们要去抓捕。”

肯定是好东西,要不然这个什么都要占便宜的珍嫂不会这么主动地要进山帮忙。看来,只有派人手进山的村民才能够分到好东西。

锦枫点了点头,觉得她说得对。

珍嫂已经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有几个妇人跟着她走了进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珍嫂,你也不用太失望,说不定这次他们又是空手回来呢?”一个换着两岁左右孩子的年轻妇人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道:“以前那么多次了,他们还不是都是白跑一趟,要我说,这事悬乎,说不定就是那老和尚编出来骗人的。”

“那也不对吧,如果他是骗人的,怎么这对日月铃真的会响?”另一个妇人说道。

“就是就是,可能只是咱们运气不好,每次都让那东西溜了。”

“珍嫂,咦,你家里来客人了?”

这几个妇人这时才发现锦枫和云迟。

“是你家竹芽儿吗?”

珍嫂看来还是很颓丧,应付着道:“不是不是,就是两个过路借宿的,姨甥俩。”

锦枫已经多年没有与陌生人接触过,加之在仙歧门住了十几年,不管她承不承认,多多少少已经沾染了一点儿清高,她并不想主动跟这些村妇们打招呼,也不知道跟她们有什么可聊的,所以只是对她们矜持地点了点头,就想扶着云迟走开。

但是云迟却不动,她虽然看不到,但是现在耳朵,鼻子,甚至皮肤都极为好用,她甚至还能嗅到一种属于奶着娃娃才有的母亲的乳腥味。

还有孩童的气息,比成年人要轻得多。

所以她知道这里有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她略略提高了声音,清脆地朝着那边叫道:“大姐大嫂们好,我患了眼疾,是要进城去找大夫看病的,蒙着白布,会不会吓到孩子?”

妇人们没有多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孩子,听到她清脆的声音,知道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戒备都放了下来。

“吓不着吓不着,”那年轻妇人道:“我们家的孩子,老虎都见过。”

“咦,不对啊,你们这是穿着珍嫂和她家竹芽儿的衣服啊。”有人眼尖地认了出来。

珍嫂生怕被她们发现自己是跟云迟她们换了东西的,立即抢先说道:“可不是!她们走了一天,在山里把衣服割破了,我总不好让她们穿一身破衣裳进城吧?这才找了两身衣服给她们换了。”

那年轻女人轻声嗤笑,反倒是只有云迟听到了。

“还不知道珍嫂竟然这么大方。”

云迟忍着笑。看来,珍嫂的小气和贪便宜的性子谁都知道。

她走近了几步,很好奇地问道:“大姐,你们刚才是在说什么啊?”

日月铃是什么东西?

第67章 深山日月铃

刚才她听到有人说,老和尚说的什么日月铃,山里的,会响,顿时就来了兴趣。

这可以说是她的职业病吧。

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会想去看看,去弄明白是怎么做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有源源不断的灵感去设计制造更多更好用的兵器,武器。来到这里,她当然更要多看看,因为这个时代肯定有很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新奇玩艺。

以后她说不定还是要靠着这门手艺过活的。

几个妇人听到她问起这个,面面相觑。

这个应该算是他们这里的秘密了,能说吗?

“不能说的吗?”云迟立即就察觉到她们的犹豫,“没事没事,我就是好奇问一下,不能说就当我没问啊。”

说着她转身就要进屋。

这么一来,倒是让那几个村妇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她们这个村子里极少有外人来借宿,这事情她们自己都聊到不想聊了,因为都知道对方可能会说什么话,说了也没意思,倒是很想跟外人说说,看看人家听了之后会是怎么想的。

人多少都倾诉的欲望。

“跟你们说了也没关系,你们就听着玩呗。”

“好啊,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们讲讲吧。”云迟立即又转过身来。珍嫂撇了撇嘴,转身往屋里走。

“你们要聊就聊,我再去吃几口去。”今天有野兔肉,她刚才还没吃完的,可不能全让那死鬼啃完了,赶紧回屋吃去。

“这院子里热,要不然咱们到东面那树下乘凉?”年轻的妇人抱着的孩子可能是嫌热,一直在她怀里扭,她只好提议转移阵地。

或许是已经过了相当精明的珍嫂的认同和鉴定,妇人们对于锦枫和云迟的身份和去向并没有怀疑。

家里的男人都进山去了,天气又热,她们平时也都会在东面大树下乘会凉唠唠嗑才回家睡觉,所以这个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云迟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大婶,我们跟着大嫂她们去东面树下聊会天啊。”

屋里传来了珍嫂不耐的声音:“去就去,我拦你们了不成?”

这会儿她正在数落着自家男人呢,为什么要正好在这时候把腿摔伤了?“这万一今天晚上真的逮到了那东西,得多值钱啊,全村都能到城里去买青砖二进小院了,就咱们还得在这里苦哈哈地过日子。”

云迟把这话听进了耳里,更加好奇了。

锦枫扶着她,跟在那几个妇人后面,到了村东边。那里有一棵至少有几十年数龄的大树,树根周围垒了一圈石板条,可能是长期有人在这里坐,石板条表面都磨得光滑了。

这里果然是要比别的地方凉爽许多,是个风眼,夏夜的山风阵阵吹拂过来,坐在石板条上,云迟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关于日月铃的事。

那年轻妇人先开口了,“先说这日月铃是怎么来的吧。这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这个村子也都是打猎为生,有一天有人在山里救了一个老和尚,那老和尚在山里摔伤了腿,正好有头大猫要咬他了,就被我们村的人救了。”

老和尚感念他们的恩情,在这村子里搭了间草茅住了下来,给村子里的老人讲讲佛经,给孩子们讲讲他四处游历的见闻。

不过,老和尚还好酒好肉,住久了,村民们觉得有些供不起他,心里就有些怨言。

不知道他这么住下来是报恩还是结仇了。

那年冬天极冷,老和尚在茅草屋里着了风寒,村民们在那天冬天也都几乎没有收成,过得都很贫苦,个个唉气叹气愁眉苦脸,也没有心思多顾念着老和尚。

等到村子里有孩子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然后那老和尚就给了发现他的孩子一对铃铛,”一个妇人接着讲了下去,“对了,当年那个孩子就是木野,木野那会儿也才六七岁的。老和尚跟他说,这对铃铛叫日月铃,也是一对雌雄铃铛,让他把其中的月铃挂到深山里最高的那颗树上去,日铃就挂到他家院子里的树梢上。”

深山和这村子,离得很远啊。

锦枫不由得往山的方向望了望。这能做什么呢?

那老和尚该不会是因为怨念村民们没有照顾好他,让他冻死了,这才编了个故事来骗他们的吧?

云迟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老和尚跟木野说,他之所以来到这山里,是因为他知道这山里有宝贝,那宝贝是万年药花精,成了人形的,要是能够抓到,可以卖好多好多的钱!但是药花精很精灵,平时也都是在它生长的洞里呆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

“药花精?”云迟失笑,道:“我倒是听过万年人参娃娃的。”

说是千年万年的人参会长成一个小娃娃,夜里还会跑出来。

不过,这始终是民间传说,她从来只是听着玩,不会当真。

现在他们说出什么药花精来,难免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小姑娘说笑了,”妇人对她的话才是真正觉得好笑:“山里要是有人参的话,早就被挖了卖了,还留得到千年万年的?”

呃,好像也是啊。

“药花精听说是比人参还宝贝的东西啊,那人参就只能是人参的药用,可是药花精说是缺了哪一味的药,把它放下去泡泡,或是切一点点皮肉下去,都能替代那味药!”

锦枫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讶然道:“不是吧?竟然这么神奇?”

反正,老和尚就是这么说的。

他说如果药花精出来,山里的那个月铃就会响,只要月铃响了,村里的日铃也会响起来。

铃声响了之后,药花精大概还会在地面逗留一个半时辰,而且会被月铃吸引,不会离月铃太远。

所以,他们只要在挂着月铃那附近找就可以的。

一开始,木野拿着铃铛跟村里人说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还笑话他被和尚骗了,因为那对日月铃实在是平凡无奇,甚至还丑得很。

可是木野却深信不疑,非央着他爹带着他进山,找了一棵高高的树,把月铃给挂了上去,回来之后又把日铃挂在了自家院子里的树上。

挂上之后,哪怕是再大的风,那日铃却一直就没有响过。

“大家都说那是哑铃,坏掉的。可是有一天晚上,它就突然响了,声音还很大。”

第68章 寻宝寻宝

日铃突然诡异地响了起来,村民们这才相信了木野的话。而那个时候已经离老和尚逝去过了几年了,木野也长成了一个高大的少年了。

从那之后,他们心里就都有了一个盼望,等着日铃响,然后马上进山去找药花精,可是每一次都是空手而回。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

有一次木野就远远地看到了一只什么东西从草丛里飞快地窜了过去,追过去之后,他们在那条被那东西经过的道上挖到了好多上了年份的药材,也卖了不少银子的。

所以,木野坚信那一次他看到的东西就是药花精。

只是药花精跑得太快了,他们没追上。

日铃在那一次之后,大概一年会响个两回。

这是今年的第一回。

“我啊,药花精是不盼了,就盼着他们再挖到一回好药材回来也行。”年轻妇人说道。她是木野的嫂子,“咱们村太穷了,看看木野这么好的男人,到现在都没讨上媳妇。”

她说着,目光无意地落在锦枫身上,突然怔了怔,像是想到了什么。

锦枫被她这眼神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不由得往云迟身上靠了靠。

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反而信赖依赖起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了,觉得云迟能给她很强的安全感。

“妹子,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住得离这儿远不远?”

锦枫一寒,“大妹了,我已经三十多了。”

“什么?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二十多呢!那你成亲了没有?”

云迟也听到了年轻妇人的话,不由觉得好笑。这话接得也太明显了。

“没…”锦枫倒是想骗,但始终是未婚女人,怎么也开不了口说自己成亲了。万一对方再问起成亲的问题,她可编不下去。

年轻妇人再看了看云迟,长期营养不良的云迟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小多了,完全不像十六岁,倒像十二三,还是太小了,所以年轻妇人再次放弃了她,又去探起锦枫的底来。

云迟由着她们去聊,心里对山里的药花精蠢蠢欲动,还有那月铃,隔得这么远能够感应到对铃,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真的想去探个究竟。

而且如果真的有好药,成不成精暂且不说,说不定对她的眼疾也是有好处的,再没有,以后还能有机会以药换药。

反正,以她这种性格,有好东西向来不会错过。

哪怕她现在眼睛看不见,也要进山!

寻宝!寻宝!

她悄悄跟锦枫这么一说,锦枫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跟见鬼似地看着她。

她没有听错吧?

有眼疾,看不见了,还想进山?

这里可是猎户们呆的山,证明野兽猎物是很多的,再加上现在是夜晚,她们两个女的一个“瞎子”进山去,那不是找死吗?

但是云迟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止她,她也一向是自己做自己的主的,所以要是锦枫不去,她自己也会溜着去。

正好,进山去仔细验证一下她的听觉嗅觉各种觉。

“枫姨,万一那药对我的眼疾正好有用呢?”

只这么一句话,就把锦枫的反对给全部堵了回去。

“那我们怎么去?”锦枫为难地低声问道。要是她们跑了,这些妇人不会起疑?珍嫂不会起疑?

云迟道:“这还不简单?”

她站了起来,先跟这些妇人们道别,说要回去休息,让锦枫扶着她回去,珍嫂这么久了还在骂骂咧咧,埋怨她家男人不小心摔了腿,不过,倒是一边在给她们卤着兔子。

云迟一进门就呻=吟着,捂着眼睛很是难受的样子,叫嚷着道:“枫姨枫姨,不行了,我的眼睛疼死了!”

锦枫被吓了一跳,一时也分不清她是真疼还是假疼,扶着她很是着急地问道:“那怎么办?”

“这是发作了还是咋的?”珍嫂看着她皱了皱眉。之前看她的眼睛就觉得挺严重的,这看起来还加重了啊,不会在他们家出点什么事吧?

“好疼好疼,我们现在赶紧赶路去城里吧,我怕坚持不到明天再走的!”

“这…”

“对对对,”珍嫂一听立即眼珠子转了转,道:“现在赶路到了城里估计正好天亮开城门,你们要是明天再走,又得耽误一天。”

赶紧把人送走完事。

“可是赶夜路不安全!”锦枫道。

“不会不会,咱们这片到城里一路清静得很,没听说出过什么事的!咱们村子里的猎户们也经常是夜里赶路,好赶到明晨的市集把野味卖了,一路平安。”珍嫂看着云迟捂着眼睛直叫唤的样子哪里还敢多留她们?

恨不得赶紧把她们赶出去。

也不等锦枫再说话,她已经手脚麻利地扯了只布袋,再扯了把大叶子,把锅里的兔肉捞 了起来,利索地包包好,塞给她们,“这布袋算是送你们了,快点赶路去吧,听我的,眼睛的事耽搁不得!”

就这样,云迟和锦枫几乎是被推着出了门。

来的时候两人穿着细绸衣裳,各自背了一个包袱,走的时候一人一身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只有云迟背着一个包袱,再加上一小包卤的野兔肉。

“就这么把我们赶出来了?”锦枫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还以为珍嫂得多怀疑呢。

云迟抿嘴笑了笑。

人心虽说难测,但是有时候也是可以掌控的。

“走吧枫姨。”她准确无误地转身,走向那些村民们离开的方向。

锦枫赶紧追上几步,扶住她。

出了村,往左行,一条小小的山路一直往前蜿蜒。在黑夜月光里,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游向山里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