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趴在地上,咳了一声,吐了口血。

徐镜:“…”

云迟:“…”

亲,你手劲这么大,就不能节制点吗?

木野看了云迟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叫我拽她的脚,也没让我轻点拽…”

她能说什么?

忘了他是个大力士了啊。

不过,对于这么一个几乎等同于没穿衣服的娇滴滴的美貌女人,木野可真是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都没有。

倒是对锦枫好多了。

木野若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会告诉她,这样的女人肯定是风尘女子,或是狐狸精,很危险的!

“你的力气很大。”徐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木野咧嘴一笑:“大家都这么说。”

“说吧,你是什么人?”柴叔也缓过气来,只看着那女人的脸,完全不敢看她的身子。

琴女被木野这一摔摔出了内伤,她完全没有想到一个没内力的野蛮青年一出手就有这样的杀伤力。

“你们不是跟着我们来的吗?”她说着又吐了一口血。

柴叔和徐镜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是一沉。

他们跟踪那帮人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但是一直就没有发现那帮人里有这么一个女人啊。难道说….

“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柴叔沉声问道。

“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天风阁这一次可是出动了三堂一部,因为神将之墓被你们发现了,所以才让你们跟着,等你们下了墓,全部死在这里,才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

“天风阁!”徐镜也是一惊,“你们竟然是天风阁的人!”

柴叔又看了她一眼,心情跌谷底,“这么说,你就是朱雀堂的?”

“没错,我是朱雀堂琴奴。”

琴奴说着,下巴微扬,虽然现在落在他们手上,但是她依然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神态。

云迟在他们问话的时候已经走过去扶起了锦枫,伸手在她耳后一个穴道按了一下,锦枫一痛,瞬间清醒。

之前做了什么事她脑子里模模糊糊的,现在看到自己还是在云迟的身边,心里就是一松。

她没有发现木野飞快地瞄了她一眼,然后有些心虚地扭过头去。

刚才他抱那个琴奴贴在她身上的一幕,锦枫姑娘应该没有看见吧?

云迟跟听天书似的,什么天风阁,什么朱雀堂,她一概不知。

但是看到柴叔和徐镜似乎还想继续审下去,她就想翻白眼——

可惜现在眼疾不能翻。

“管她是琴奴还是琴婢,要打晕要弄死随便你们,没时间跟她闲聊了好吗?”

她的话提醒了柴叔。

徐镜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他们的确是找黑丹要紧!

不过,云迟说到打晕弄死的时候那漠然的神情倒是让他和徐镜心头都是一惊。

这少女的心要比他们想象中的冷硬很多!

琴奴又惊又急,她以为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他们会有所忌惮,怎料这个少女一开口就是弄死她。

“你们敢对我下手,朱雀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云迟就砰地一拳将她打晕了过去。“什么朱雀乌鸦的,论鸟,谁比得过我家蠢蠢?”

“咳咳咳!”锦枫咳了起来。“小迟,不是啄啄吗?”

“随便啦。”云迟不以为意地道。

在她怀里的花焰鸟云啄啄真想啄穿她的心脏。

怎么能这么随便!

徐镜和柴叔再次愣了。

“要弄死吗?”云迟转过来问道。

柴叔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不、不要弄死吧。”朱雀堂的堂主琴夫人可不是个善茬。

“那就点她昏睡穴,徐镜动手。”

徐镜等听了她的话听了琴奴的睡穴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真的听从她了?他不由得看了云迟一眼。

“看我干吗?接下来搜她身啊,你们都中了媚药了不知道?”云迟一脚朝他踢了过去,“找解药!”

要不是他闪得快,她这一脚就得踹到他屁股上。

徐镜黑了脸。

姑娘,男人的屁股能随便踢的吗?

但是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又觉得口干舌躁,身体里还有些躁动。

只是,再看一眼琴奴,徐镜的俊脸一红,赶紧移开了眼光。

这样子他哪好意思搜?

却听云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笨,头发里。她身上一眼就能看光了,还能有什么东西?”

徐镜的俊脸比之前更红,“云姑娘你来。”说完急急地退了开去。

就算是搜琴奴的头发,他也不好意思动手啊。

“啧啧,徐镜你真清纯。”云迟一边说着一边过去搜解药。

徐镜:“…”

偏偏那边云迟还在说着:“你们主子也太小气了,不带你们上青楼见见世面。”

“我们主子从来不去那种地方!”徐镜听了这话就不服了。

“这年头,不上青楼的男人肯定是穷光蛋。”

她对青楼倒是挺感兴趣的,而且一直以为古代富家子弟大多会逛青楼,狎花魁,寻欢作乐,醉生梦死。

那才是古时富贵乡,总要见识一番的。

“你才是穷光蛋!”徐镜只差没有补上一句,你们全家都是穷光蛋!

柴叔忍不住摇头,这徐镜,平时在主子面前,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寡言冷静的,他倒是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

云迟果然很快从琴奴的头发里搜出了解药,浓密发丝里用细丝系着小小的发饰,一共八个,发饰中空,里面各有两粒小小的药丸和药粉。

锦枫在她身边,瞥了一眼琴奴的样子,连她身为女子都有些脸红心跳,更别提男子了。她低声咕哝了一句,“真是不明白,好好的穿衣服身上能藏多少,为什么要这样…”

要这样只披一袭薄纱,把身体几乎都暴露在人前。

真是不知羞。

云迟抿嘴一乐。

“这样子男人们就会放松警惕了啊。”

这个琴奴倒是让她想起了以前一个女杀手。

第107章 徐镜不经逗

那个女杀手擅长以色诱人,在对方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再下杀手。因为难免会有这样不着寸缕,头发也会被目标的保镖彻底搜查的时候,所以曾经找她要求定做一件适合她的暗杀兵器。

当时她正好在度假,只答应等度完假心情好了再考虑,回去后没多久她就到了这里,那件暗杀兵器也就还没有设计出来。

不过,现在看着锦枫,云迟倒是有了个计划。

锦枫只是有些拳脚功夫,只比一般女子强一些,她可以给她设计一件防身兵器。等她们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再说。

“找到也没用啊,谁知道哪个是解药?”

徐镜看到云迟搜出来的八件小发饰,愣了。

“我怎么知道,你随便挑一种吃了吧。”

徐镜:“…”这也能够随便吗?

然后他就看到云迟捏起一个发饰,倒出里面的两颗药丸,一颗给了锦枫,一颗给了木野,“吃了。”

徐镜和柴叔:“…”

木野和锦枫半点犹豫都没有,接过了药丸直接就塞进嘴里。

他们现在就信云迟,就算她给的是毒药,他们也会想都不想地直接塞到嘴巴里。

“还请云姑娘给我们解药。”柴叔苦笑了一下。他是看出来了,云迟分明就知道哪一种是解药。

“看看,柴叔比你有礼貌多了。”云迟伸手拍了拍徐镜的肩膀,“下回不懂的话就要诚恳一点请教,知道吗?”

徐镜咬了咬牙,“请云姑娘赐教。”

云迟很随意地拿了一只发饰,把里面的药丸倒到他手心里。

“一人一颗。”

柴叔和徐镜对视了一眼,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像木野和锦枫一样二话不说就吃了,虽然云迟救了他们两人,但是毕竟也还是素昧平生。

吃吧。

徐镜先一步把那颗药丸丢进嘴里,很快咽了下去。

只是喉咙太干了,吞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柴叔也是很艰苦才把药丸咽下去,然后问道:“云姑娘看都没看,怎么知道这就是解药?”

云迟扶起锦枫,道:“猜的。”

柴叔:“…”

他们无言以对的次数太多了。

将琴奴丢到一旁,木野再次背上了柴叔,徐镜已经走到了那面石壁前细看。

路到这里已是死路,但是肯定有机关,否则琴奴不会在这里等着伏杀他们。

“我看看。”柴叔示意木野往前走。

眼前的石壁上只有一盏灯。

云迟在看到琉璃灯罩的时候倒是心里一动。这个时候已经有琉璃了,而且制作工艺看起来相当精湛,这灯罩非常漂亮,还是红色的。

“把这灯拿下来。”她突然开口。

徐镜也没问为什么,立即就伸手去拿那盏灯,结果灯取下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被灯挡着的地方有一块突起的砖。

“这是机关吗?”

柴叔正要去细看,一只纤细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干脆利落地把那块砖按了下去。

“…”

万一是杀人机关呢?姑娘,你这么率性真的好吗?

“谁这么蠢,背靠着危险的机关坐着?”云迟不以为然地说道。自己的后背当然是留给最安全的,如果这里是杀人机关,刚才琴奴就不会背对着这里坐着。

听她这么一说还真的是有道理。

柴叔默默汗颜。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真不如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那块砖按下去之后就听嘎吱一声,整面石壁一下子快速后退。在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走的通道来。

通道依然黑暗寂静,但是现在徐镜的手上拎着那盏琉璃灯,至少能够照亮前路。

“有风。”他低声说道。

前面有风来,应该算是好事,可能是有出口了。

但是柴叔却皱了皱眉。

“天风阁来了这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们已经找到了主墓室?”徐镜也有点急。“先找主墓室!”

木野愣愣地问了一句:“我们不是要找出口吗?赶紧离开这里啊!”

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当然是赶紧离开最重要,为什么还要找什么主墓室?

锦枫也赶紧点了点头。

她也是这么想的。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一阵兵戈交响传了过来。

声音是从前方传来的,但又似是隔着墙壁,听得不太清楚。

“快走。”柴叔有些急了。

他只怕是有人发现了主墓室,正在争夺神将之兵。

主子也不知道收到他的消息没有,如果主子未能及时赶来,凭他和徐镜可能很难夺下神兵。

徐镜若是没有受伤还好,但是现在他有伤在身,还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黑丹,怎么跟天风阁的人争?

不过,神将的兵器想来也不是谁都能够得到的,天风阁的人想要得到神兵,也得看有没有这个机缘!

只是,这条通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长很多,越走,柴叔心里就越焦急。

时间流逝,他们却依然在这四下无物的通道中行走。

之前的兵戈之声已经听不到了,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他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

徐镜的脚步越来越沉,手也渐渐没力气,终于,手里的灯拎不住,摔落在地上,琉璃罩碎了。

众人心中都是一跳,柴叔低声叫道:“徐镜!”

徐镜意识有些涣散,这种感觉无法形容,像是知道自己终要死了,只剩下这么点时间活着。

他一手撑在墙上,无法再往前走一步。

云迟之前说的没有错,一个时辰内不服下黑丹,他就活不下去。

而现在黑丹的影子都没找到。

“柴叔,你们别管我了…”他的身子缓缓往地上滑。

一只手有力的扶住他,将他的手臂搭到她肩上。

“年轻人,能多撑一会就多一线生机,懂不懂?”她有些鄙弃地说道。

就好像她不是年轻人一样。

她瘦弱的肩膀愣是将他稳稳地撑住了。

后来,不管遇到多难多险的困境,徐镜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云迟今天说的这一句话。

能多撑一会就多一线生机。

这时,从云迟的胸口衣领处探出一颗小脑袋出来。

“蠢鸟,睡够了能不能干点有用的事?”

她身上竟然有只鸟?

徐镜和柴叔愣了一下。

花焰鸟振翅飞了出来,盘旋了一会,朝前面飞了去。

“跟上。”云迟一人扶着两个,瘦弱的身子撑起了两个人各一半的重量,却走得极稳。而这个时候,骨影骨离也终于赶上了镇陵王。

他正望着一墓道入口前面的大片扭曲着的花牙神情冷冷。

“主子,这些莫非是把鬼魂花?”骨影问道。

第108章 王爷来了

“嗯。”晋苍陵看着这些张牙舞爪的花,幽黑眸里闪着厌恶的光,他冷冷地道:“烧了。”

骨影和骨离闻言立即应了一声,两人扯下马鞍上挂着的包袱,从里面抽出两支细竹筒一样的东西,点燃了末端的棉芯,然后朝那片花海中间掷了过去。

轰地一下,红艳中带着幽蓝的火一下子窜了起来,瞬间就是一片花海。

那些花疯狂扭曲着,原本都嚣张如蟒蛇,一遇到火却霎时就烧成了灰。

如果云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暗骂自己一声。

真是蠢啊!原来用火就可以的吗?

不过,也好在她没有在这里,若是说了这句话,肯定会被镇陵王嘲讽,因为他们这不是一般的火,是加了毒粉的火!

说来也怪,大火只烧了片刻,也不需要人为扑灭,一下子就熄了。

眼前只剩下一片黑色的草灰。

边缘残漏着几株鬼魂花也都怏焉了,花牙搭耸在地上,没有再动。

镇陵王举步踏上那些黑色草灰,朝那个洞口走了过去。

“主子,属下先进去吧。”骨影赶紧赶上前去,然后就看到了那洞口一尖利处挂着一小条粗布棉纱。

他捏起地条棉纱仔细看了看,道:“主子,这个洞口有人来过。”

镇陵王微一皱眉,“是老柴他们吗?”

骨影摇了摇头:“这种棉纱是贫困百姓所穿的粗布衣上勾下来的,与柴叔和徐镜他们的衣料都不一样。”

神将之墓,有贫困百姓下来?

镇陵王没有再说话,示意他下墓道。

骨影立即钻了进去。

他们所进的墓道,正好是云迟他们之前走的这一条路。

下去之后没有意外地到了水潭处。

“主子,您的身子要不要紧?”骨离紧紧跟在镇陵王身后一步距离,很是担忧地看着他。

镇陵王摇了摇头,“无碍。”

骨影已经探了水潭,回头说道:“主子,这水看来没有问题。”

“你们先过去,不要喝水。”

“是。”

骨影和骨离先后下了水,朝对面泅去。

他们在水里的速度也是极快,像是两条大鱼,水波响声都很小,人却已经游出了很远一段距离。

镇陵王寂然站了片刻,见他们没有问题,足尖轻轻一点,纵身往水潭飞跃而去,瞬间已经飘出去半丈,往身形下降,足尖便又在水面上轻点一下,再次往前飞掠,两息间已经从他们头上越过。

竟然衣袂不沾一颗水珠!

如此几个起落,待他落在水潭对面时,骨影骨离方才游了过来。

三人同时看到了这一边的鲜血。

还有那具在水潭边的尸体。

镇陵王气息微冷,而骨影和骨离则已经变了脸色。

自己人的服饰,一眼就能够认出来了。

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们异常熟悉的。

骨影从水里纵身飞跃而出,落在那尸体身边,将搭在脸上的头发拂开,一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

“主子,是陈河!”他骇然惊呼。

陈河的身手仅次于他们和徐镜,但是现在竟然全身是血地死在这里!

这让骨影差点承受不住。

徐镜,陈河,和他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一起学武的,感情非同一般。虽然他们都知道跟在王爷身边会面临风雨艰险,比别人家的侍卫更加危险,早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横尸眼前,心里的悲痛和震惊还是冲击力太大。

骨离也咬住了下唇。

镇陵王上前一步,伸手按向他的颈部动脉处,触之全无生机。

“收尸。”

两个冰冷的字从他的薄唇间吐了出来。

如果不是深知他的性子,骨影和骨离就会觉得他实在太过凉薄冷酷。

可是,跟随他十几年,他们却知道,这两个字已经是王爷对属下最负责任的命令。

骨影觉得喉头哽塞,深吸了口气,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竹筒来,与之前一样,点燃了末端的棉芯,轻轻投到陈河身上。

火一下子就把陈河吞没。

镇陵王背过身去,没有多看一眼。

骨离的眼眶红了,但是没有哭出声来。

骨影握住了拳头。

很快,一具尸体就烧成了灰。

骨影扯出一块布,把骨灰收了,紧紧地系在背上。

只要他能活着离开,就会把陈河带回去,到时寻一个风水宝地把他安葬。

整个过程,镇陵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多看一眼。骨影的事情做完,他已经走向那几个入口。

骨影和骨离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主子,不知道柴叔和徐镜他们会不会…”

陈河死在这里,其他人呢?

“当年本王让你们选择是否跟着本王时,曾经说过什么?”镇陵王的语气如冰。

“从此艰险磨难不断,不问生死。”骨影说道。

跟着他,注定不可能是平稳安逸的人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阎王就来索命了。

镇陵王没有再开口,沉下眸光去看那几个入口。

沉默压在骨影和骨离心上,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担心也无用。

骨离这会儿却有了新的发现,她用剑挑起了一堆破了的血衣,打量半晌,道:“主子,这应该是徐镜的衣服。”

他们每一个人的衣领上都会有一个小小的记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陈河和徐镜的衣服标识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骨离能够辩认出来。

只是,徐镜的衣服怎么会在这里?

他脱了衣服做什么?

镇陵王看了那衣服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几个入口,毫不犹豫地举步朝其中一个入口走了进去。

骨影忙跟了上去,点起了随身携带的简易火把,火照亮了黑暗。

骨离也丢下了那堆碎血衣,快步跟了进去。

这几个入口难道不是要找出生门死门吗?

王爷就这么挑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