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不过两日,九皇叔宣布要去西陵,理由是受西陵皇帝之邀,拜访西陵国师。

西陵国师,那是哪一号人物?

除了王锦凌外,还真没有多少人,知道西陵有一个国师。不过,九皇叔既然拿了这个做借口,私下肯定会让人把西陵国师的身份暴出来。

不仅如此,九皇叔还让人把国师,对西陵端王的批命,添油加醋说了出来,以显示这位国师的神通。

如此一来,众人对九皇叔去西陵,倒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众人挤眉弄眼,看九皇叔的眼神也有些微妙。

众人皆以为,九皇叔此次去西陵,肯定是找那位国师,寻问自己有没有当皇帝的可能。

毕竟,九皇叔离帝位就差一步,要不要登基为帝,这是一个需要慎重选择的问题,一个不慎便会名声扫地,一无所有。

“聪明人太多了。”王锦凌听到官员私下讨论,嘴角微抽,这些人脑补得太厉害了,恐怕这就是九皇叔想要看到的吧。

“聪明过了,便是自作聪明。”宇文元化翻了个白眼,他虽不知九皇叔为何去西陵,但可以肯定,绝不是这些人所说的理由。

以己度人,这些人太高看自己了,九皇叔怎么会和他们想的一样。

九皇叔要不要登基,需要去问一个西陵的国师?实在是可笑至极。

这事还闹到太上皇那里去了,太上皇怕九皇叔为了名正言顺登基,做出有损东陵利益的事,特意让九皇叔来见一面,当面寻问九皇叔亲自去西陵做什么。

“联盟。”九皇叔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两个字,太上皇嘴角一歪,了然地点了点头。

九皇叔虽抓稳了东陵的兵权与政权,可东陵仍有外患与内忧。为了避免,东陵在和北陵、楚城交战时,被南陵、西陵坑一把,拉拢一个盟国很重要。

太上皇眼神微闪,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横竖他没有为难九皇叔,对九皇叔去西陵一事,不置一词。

这倒让一些人看不明白了:太上皇这是默许九皇叔登基?

甚至谢太后也很是不安,生怕九皇叔为了名正言顺登基,弄死小皇帝。可她又不敢私下动作,生怕被九皇叔发现,找到借口废了她和小皇帝。

“要是轻尘在就好了。”谢太后愁眉苦脸,在心中默默地期盼,凤轻尘能快些回来。有凤轻尘在皇城,她至少还能找到一个问话的,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两眼一摸黑,只能等死。

“有事便想到轻尘,让她多担心一段时间。”九皇叔明知谢太后。为此事焦虑不安,也没有透露半点风声让她安心。

将手上的事务交待好,把朝政交于宰相与王锦凌之手,又将自己的心腹兵马,调驻皇城外,九皇叔打出摄政王的仪仗,浩浩荡荡地朝西陵走去。

“九皇叔要来西陵?”凤轻尘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九皇叔没发烧吧,东陵现在这个局面,他能离开吗?”

“东陵有内阁,皇上不早朝,朝政亦有人处理。”左岸默默望天,为九皇叔默哀。

明理人一看就明白,九皇叔来西陵,绝对是给凤轻尘撑腰,不然九皇叔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选在凤轻尘在西陵时,光明正大的来西陵。

当然,凤轻尘也知道九皇叔是为她而来,只是有点不可思议:“我在西陵,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只要九皇叔在东陵掌一天权,西陵就不敢动我。”

她要是死在西陵,九皇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凭西陵现在的状况,再和东陵打一仗,估计会穷得当裤子。

你确定,你在西陵没有麻烦?

左岸默默地看着凤轻尘,没有把这句话问出来,横竖凤轻尘懂得……

1837挽留,这个时候可以嚣张

凤轻尘在西陵没有麻烦?

她麻烦大着呢,要不是端亲王给她挡着,要不是她背后有一个九皇叔做靠山,西陵国师肯定会把她抓回去,当成实验体切片研究了。

端王也不可能一直帮凤轻尘挡着,小团子虽然还是最信任凤轻尘,可并不像之前那样,离了凤轻尘就不行,这几天端王一直亲自带着小团子,小团子和端王也亲近了许多,照这个节奏下去,凤轻尘很快就可以搬出端王府了。

不需要端王明示、暗示,凤轻尘主动找到端王,等百鬼宫那个人撑不住,他们就会搬离端王府。

他们和端王无亲无顾,之前为了小团子,端王没有选择,现在自然不会为了他们,独自承受皇上和长公主的压力。

之前有个小团子的事,端王可以说自己爱子如命,为了小团子不得不给凤轻尘提供保护,皇上看到小团子的份上,多少能理解端王。

可现在,小团子离了凤轻尘也能生活,端王就再也找不到理由了,凤轻尘自然也不会让端王为难。

“去寻个小院子,等那位鬼医开了口,我们就搬出去。”凤轻尘原本还担心,会被长公主强行接回去,收到九皇叔要来西陵的消息后,凤轻尘表示她胆子又肥了。

有人撑腰什么的,真得不要太好呀,这个时候不嚣张傲娇,什么时候嚣张傲娇呀。

“那人快不行,他根本不知自己被关了多久,精神萎靡的厉害。”左岸把鬼医关在木桶里,不移动他,也不让他见光,周围死一般漆黑与寂静,吃喝拉撒全在那个木桶里。

为了不让鬼医知晓时间流逝,左岸有时候一天给鬼医喂七八趟,有时候一天喂十几趟,让鬼医完全不知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

“再熬他两天,彻底打消他反抗的念头。”凤轻尘真要下狠手时,绝对会让人印象深刻,永生难忘,恨不得永远不要落到凤轻尘手里。

“嗯。”对于害自己弟弟的人,左岸也不会手软:“对了,近日又有百鬼宫的人在西陵活动,他们似乎在寻找之前死的那两人,我暗中观察了他们许久,和他们接触的人,似乎是崔家的人。”

“崔家?”凤轻尘这次是真得吓到了:“你说崔家和百鬼宫的人接触?”

崔浩亭不会是,被那些叔伯给逼得二傻了吧?

不对,崔家和百鬼宫的人接触,并不表示就是崔浩亭,也可以是别人。

“你确定是崔家人?”凤轻尘一脸凝重,手指无意思地敲打桌面。

如果真是崔家,那么……九皇叔这次来得太是时候,她在西陵还真没有能力,同时对上长公主和崔家。

她可以借端王对付长公主,可崔家……在西陵可没有能与之抗衡的世家,至于皇上?恐怕很乐意崔家弄死她,到时候九皇叔一怒之下,把崔家连根拔起,西陵皇上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如果不是有了眉目,左岸也不会对凤轻尘说,他跟在凤轻尘身边这么久,自然清楚凤轻尘与崔浩亭合作的事。

“轻尘……世家子弟一向以家族利益为重,崔浩亭不是大公子,他在上位之前会与你合作,可上位之后,为了家族利益,他会毫不犹豫地与你对立。”左岸这是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说凤轻尘。

凤轻尘苦笑一声,轻轻点头:“我懂。”

在崔浩亭坐上崔家家主之位后,王锦凌就提醒她,必须尽快收手,撤掉对付崔家的人手与资金,不然崔浩亭上位第一件事,就是为保家族利益对她发起反击。

凤轻尘不是受家族教养长大的孩子,她永远不懂一个世家子弟,为了家族利益,可以牺牲多少。

“只是我不相信,崔浩亭会和百鬼宫的人合作,这太不可思议了。”崔家虽然一心想要扶蓝家人上位,可崔家绝不会扶百鬼宫那位。

崔家要的是一个,由他们摆布的傀儡皇帝,而不是一个强悍的帝王。百鬼宫那位虽同样是蓝氏后人,可他要上位了,绝不会任由崔家做大。

“我要见崔浩亭一面。”上次的事,凤轻尘及时抽身,没有给崔浩亭反攻的机会,两人面上依旧交好,凤轻尘相信崔浩亭还是愿意见她的。

“由头?”凤轻尘要见崔浩亭,可瞒不过西陵皇上。

“该死。”凤轻尘低咒一声,果然不是自己的地盘,做什么都不方便。

凤轻尘起身,在屋内转一圈,突然眼前一亮,说道:“你去一趟太子府,让天宇安排我见太子妃一面。”

崔浩亭的妹妹,绝不会是笨人。

左岸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办凤轻尘交待的事……

凤轻尘来西陵后,左岸就没有闲下来,所有对外的事务,全部都由左岸一个人处理,他之前极少接触这些,许多事做起来都毫无头绪,好在凤轻尘交待事情时,都会说得极详细,倒不需要左岸去猜凤轻尘的心思。

当天下午,太子府就差人来请凤轻尘,说是太子妃听闻凤轻尘医术不错,想要见一见。

来人言词闪烁,神情尴尬,隐有什么不能对外人道的事,有聪明的人立刻就想到,太子妃估计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病症,不方便召见太医,便请凤轻尘这个女大夫去看。

“兄弟,我懂得……”这世间不缺自作聪明的人,也不缺传小道消息的人。

很快,就连皇上也知晓,太子妃得了不好说的女人病,要请凤轻尘这个女大夫去看。

至于真与假,这种事也没有敢向太子妃求证,太子妃也无法解释。只是事后,有人听说,皇上还特意和天宇太子提了一句,让他注意着太子妃的身体,还让天宇太子养几个医女在宫里,以备不时之须。

明显,这黑锅太子妃背定,并且连解释得机会都没有,因为没人会在太子妃面前提起,她要主动去解释,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嘛……

这事闹得……凤轻尘承认,这是她本来目的,只可怜了太子妃。

九皇叔在路上,拿西陵的消息当打发时间的乐子,看到凤轻尘这手笔,九皇叔忍不住乐了……

果然是心有灵犀!

1838杀意,有办丧事的经验

出嫁从妇,可太子妃也是崔家女,崔家是太子妃在西陵立足的本钱,娘家好太子妃才能尊贵无双,才能更加尊荣,对凤轻尘所说的事,太子妃万分重视。

“请凤姑娘放心,此事我崔家定会给你一个交待。”此言一出,足已证明太子妃在崔家的地位。

想来也是,亲兄弟做了家主,太子妃自然底气足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凤轻尘没有在太子府久留,出去时是西陵天宇亲自送的:“这次,你可让本宫的太子妃,背了个大黑锅。”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凤轻尘似笑非笑的反击,如果西陵天宇不是故意的,那下人又何必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西陵天宇苦笑一声:“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西陵天宇走近,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需要一些,让妇人短时间内无法怀上身孕,又不伤身的药,当然找你拿药,自然是不希望太医查出来。”

凤轻尘的药全是颗粒状,以前凤轻尘给他开的药,他悄悄留了几颗,找太医检查过,结果太医什么都检查不出来。

想要不着痕迹,不让人抓住处,一定要找凤轻尘。

“太子妃不是在守孝吗?”西陵天宇不想让崔家女,生出孩子完全可以理解。

有了孩子,和没有孩子的野心是不一样的。西陵天宇死了,崔家完全有可能,推幼主上位。到时候臣强主弱,西陵会落到什么人手里,还是一个未知数。

“出嫁的孙女,守三个月孝足够了。”西陵天宇也没有瞒着凤轻尘,把他的担忧小声地提了一句。

有些话点到即止就好了,大家都不是笨蛋,心里都明白。

“回头,我让左岸给你送来。”凤轻尘垂眸,掩去眼中光芒。

西陵天宇聪明又没有野心,这样的人真不应该生在皇家,白白浪费一身才华。

“如此,本宫就多谢凤轻大夫了。”西陵天宇做戏做全套,把凤轻尘送到门口时,双手作揖,一逼受了凤轻尘大恩的样子。

果然,人人都是影帝。

崔家虽在西陵经营了许久,可毕竟是外来的力量。初到西陵,为了防止本土豪门大族过激反抗,崔家行事很低调,至今为止还没有出现,争夺他人利益的事。

崔家此举,就是怕西陵本王的豪门连成一声,打压崔家。

崔家老太君的死,又给崔家争取了一段时间,崔家本家几房自打来西陵后,便深居简出,完全没有西陵,铺开局面的意思。

崔家此举深得众人赞誉,甚至皇上也公开称赞,崔家不愧为士族名门,一言一行都与透着高门子弟的风采。

至于崔家如此低调是真心还是假意,没有人会在意,横竖先夸了上去,将高帽子戴在崔家头上,给崔家头上加一道紧箍咒,让崔家日后不敢在西陵肆意扩张。

崔家这么做,虽然堵了自己日后的一些路,可也让他们得已顺利在西陵扎根。是以,即使崔家仍有人,不满崔浩亭成为家主,可也没有表现太过,毕竟他们初到京城,还是要以团结为主。

崔浩亭一直认为,作为崔家子弟,自然是要以崔家为重,所以当他从太子妃那里,得知崔家有人与百鬼宫接触时,整个人都懵了。

崔浩亭得知这个消息后,一直保持着沉思的姿势,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崔家怎么会教出那么笨的子弟,别人不知百鬼宫,作为崔家子弟能不知百鬼宫吗?

与虎谋反,最终下场绝对是落入虎口。就算没有落入虎口,要让人知道崔家与百鬼宫勾结,崔家如何立世?

没有崔家,又哪来的崔氏子弟,哪来的天生富贵,哪来的一出生,就比旁人高一等?

南陵锦凡的下场就在眼前,难道非得落到那个下场,才知道错吗?

“十六弟,你找来。”崔三公子推门而入,不需要崔浩亭招呼,自己便在对面坐下,周身散发的强烈气势,将温和内敛的崔浩亭压得死死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才是家主。

崔家骄傲的三公子,不会在自己曾经的敌人面前低头。

“三哥……”崔浩亭丝毫不在意被崔三压了气势,依旧好脾气得叫着,崔三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里的感觉,倍感无趣,将身上的气势收敛了几分。

“找我有事吗?”

“三哥,听闻你近日时常外出。”将本家人排查一遍,查来查去便是这位三哥最可疑。

“怎么?我连出门也要给家主报备?什么时候,我连出门的自由都没了。”崔三一脸讥讽,几近刻薄的说道。

崔浩亭依旧好脾气:“三哥,我们崔家上下都在守孝,三哥还是少出去的好,以免结交不该结交的人。”

“守孝不能外出?咱们家有这样的规矩吗?”崔浩亭的话说得很明白,偏偏崔三一直装傻。

崔浩亭轻轻叹了口气,将话捅破:“三哥,你这么做损人不利己,何必呢?”

“我高兴。”崔三再次挑衅崔浩亭身为家主的权威。

泥人还有三分性,崔浩亭可不是什么泥人,当下便加重了语气:“三哥你不是小孩子,有些事不是由着你高兴来。我们都是崔家子弟,有崔家才有我们,希望三哥能谨记。”

“十六弟放心,三哥从小就被当作家主陪养,这一点比你更明白。”崔三承认自己败在崔浩亭手里,可不承认他比崔浩亭差。

“三哥明白就好。来日……”崔浩亭幽深的此眸子,定定地看着崔三,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绯色的唇吐着冰冷的话:“我定不会手软。”

崔三喉咙一紧,瞳孔猛得一缩,身子微微往后仰,好半天才叫心中的惊惧压下,故作无事的道:“原来,这才是十六弟的真面目,平日果真半点看不出。”

崔家哪里真会把嫡子养成小羊,温和的崔浩亭,不过是披着羊皮的狼。

“身为崔家的家主,自然要担起这份重任。”崔浩亭一脸平淡地反击。

从小被当作家主培养又如何,现在坐在家主位置上的人是他,他才是崔家的实际掌权人。

崔三当即变脸,猛得站了起来:“家主大人放心,我时刻谨记我是崔家子,不会做不利于崔家的事,我的事不需要家主你操心。”

话落,崔三拂袖离去,崔浩亭也不生气,亦没有开口挽留,只是淡漠地收回眼神,对着空气道:“告诉轻尘,崔家有办丧事的经验。”

1839娇弱,总要推个人挡在前面

谁说崔家十六子温和良善?谁说崔家年轻的家主,太过温和,震不住崔家上下?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把崔三推出来送死,这样的崔浩亭,绝对与良善沾不上边。

隐在暗处的左岸只感觉周身一寒,远远地看了崔浩亭一眼,默默地离去,并且决定,以后离崔浩亭远一点。

“够狠,幸亏没有与他对上。”凤轻尘也没有想到,当初费尽心机,从她手中保下崔三的崔浩亭,居然这么轻易地,就把崔三推出来。

果然,是为了家族,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家主。

“既然崔家不在乎他的生死,那就让他最后发光发热一把。”崔浩亭给了她面子,她自然也要给崔家一个面子:“在西陵,我和长公主相比,实在太弱小了,有能人挡在我前面,分担长公主的怒火,我求之不得。”

崔浩亭如此果断地把崔三推出来,自然是想把崔家摘干净,她一定会如崔浩亭所愿:“鬼医既然无用了,就把他送给崔三公子好了。”

敢给她弟弟下无解的蛊,她就敢把鬼医切成片,一块一块送到百鬼宫,让百鬼宫的人看明白,这不是属于百鬼宫的时代,九州大陆这个地方,也容不得百鬼宫张狂。

崔家是想摘干净,不是想要与百鬼宫为敌。左岸默默地看了凤轻尘一眼,将劝说的话咽下。

凤轻尘比他更清楚崔浩亭的想法,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深意,横竖他除了杀人别的也不会,他只需要按凤轻尘所说的办就好了,他相信凤轻尘不会害凤谨。

鬼医被关了五天后,抬出来时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短短五天就像过了悲惨的五年一般,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双眼如同死鱼珠子,麻木的没有一丝光泽。

凤轻尘绝对想不到,面前如同一块抹布的鬼医,曾暗中发誓,要和凤轻尘在医术上一较高下,让凤轻尘以后,再无脸行医。

鬼医擅长下蛊,对解蛊并不在行,凤谨身上的蛊已经变异了,鬼医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自然无法给凤轻尘提供帮助,当然也无法再害凤谨。

对于无用之人,凤轻尘也不会随便丢了,节约社会,废物自然要再利用。

长公主不是一直在找鬼医嘛,她给崔家和长公主一个机会,看看谁的本事更高一筹,能从对方手上抢到鬼医。

你还能再坏一点吗?

左岸默默地看着凤轻尘,在心里为崔三公子默哀,也为他那长公主娘默哀,惹上凤轻尘这么一个爱挑事的女人,想要独善其身都不行。

“把人带走吧,我和佟珏准备下午就搬出去,你原来住的那个院子不错,回头就按你原来住的样子,布置我们占住的落院。”凤轻尘笑眯眯的又坑了左岸一把,不过左岸倒是心甘情愿,为了凤谨的安全,他辛苦一点又何妨。

当然,辛苦也是有度的,左岸不想被凤轻尘压榨死,不等凤轻尘说没事了,人就先跑了,免得凤轻尘临时又想到什么,给他增加工作量,他已经好几天只睡一个时辰了。

由此可见,左岸他这段时间,被凤轻尘奴役得有多惨

“左岸是个奇才,可惜……”平时太懒了,除了给凤轻尘、凤谨当保镖外,左岸什么都不做。

九皇叔收到凤轻尘传来的消息,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视线下移,看到崔家的事,九皇叔不在乎的跳过,心里虽为崔三此人可惜,可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崔三是位雄主,他此举并不是为了私怨,一切都是为了崔家的利益。对崔家的野心来说,他比崔浩亭更适合做崔家家主。

崔三明面上与百鬼宫合作,实则是借百鬼宫之手,挑起长公主与端王之争,好坐收渔翁之利。

西陵就那么大,势力早就被几个老牌家族给瓜分了,崔家想要在西陵争一个好位置,就要从虎口夺食,太小的家族没有意思,崔家也看不上眼,长公主与端王是最好的选择。

崔三借百鬼宫之手,虐杀端王世子,栽赃给长公主,让这两人厮杀,这两人旗鼓相当,就算不是鱼死网破,也必然会两败俱伤,崔家趁此机会接手两人的势力,不仅能一步进入西陵权利核心,还能帮西陵天宇一把。

一举数得的妙招,如果成功了,西陵的权利格局将重新洗牌。可惜……

凤轻尘是崔三命定的敌人,如此好的计谋,眼见就要成功,可偏偏在最后一步,被凤轻尘毁了。

他要是崔三,恐怕也会气得杀人,崔三没对凤轻尘下狠手,已是不易。

“让人盯着崔三。”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本就与凤轻尘有怨的崔三。

九皇叔一个弹指,将手上的纸粉碎成片,暗卫冷汗淋漓,九皇叔没有起伏的语调,听在他们耳朵里,就如同一把冷刀子。

暗卫知道,崔家这位尊贵的三公子,下场不会太好。

凤轻尘在撬开鬼医的口后,立刻就搬离了端王府,让端王对凤轻尘又高看了一眼,小团子知道凤轻尘和凤谨要走,哭得撕心裂肺:“不走,凤谨不走,大狗狗不走,姐姐不走……”

小团子被端王抱在怀里,一边哭一边用脚踹端王:“以后再也不理父王了,父王是坏人。呜呜呜……要姐姐,要凤谨,要大狗狗,不要父王。”

凤轻尘就怕凤谨会因为分别而哭,特意挑凤谨睡着的时候走,不然两个小哭包凑在一起,可得要人命。

至于雪狼……原本还挺伤感的,可被小团子左一个大狗狗,又一个大狗狗,还叫得没了脾气,狼耳耷拉,理都不理小团子。

坏人,它哪里像狗了,它比大狗什么的高端多了。

雪狼别过头,不理小团子,小团子一直哭,一直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凤轻尘实在看不过去,只得和小团子说:“小团子听话,凤谨不舒服,姐姐要带凤谨去治病,小睿儿要想凤谨了,可以让你父王,带你来看凤谨。”

“不要,在家里也可以。”小团子完全不给面子,哭累了,也只是抽泣。

“咳咳……小团子听话,凤谨身体不舒服,你凤姐姐要带凤谨去治病。父王向你保证,明天就带你看凤谨。”端王连忙开口,好讨儿子欢心,可不团子不是凤谨,他从小长就接受精英教育,自然知道凤轻尘和端王没有说真话,可更明白,依他现在的能力,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

“姐姐,等……等睿儿长大,睿儿会保护你和凤谨。”一张包子脸,满是泪痕,可这一句话,小团子却说得分外认真……

1840发病,属于你一个人的战斗

从端王府出来,凤轻尘还没安顿好,凤谨就发病了。也许是压得太久了,凤谨这一次发病,比之前都严重……

“姐姐,我疼,我疼。”此次发变十分突然,凤谨直接从睡梦中痛醒,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四肢疼的直抽搐,晶莹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

“啊……姐姐,我好疼,凤谨好疼啊,姐姐,救我,救我……”

和之前发病一样,随着凤谨叫疼,接下来便是呕吐,胃里翻腾的厉害,凤谨吐得稀里哗啦,凤轻尘抱着凤谨,正好吐了凤轻尘一身。

将胃里的食物吐空后,凤谨没有东西可吐,便开始干呕,一张小脸刷白刷白的……

“姐姐,凤谨好……”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张嘴就要吐。

“来喝点水。”除了水,凤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能碰,一沾到唇,便会吐出来。

等到凤谨呕吐的症状减轻,凤轻尘才敢给凤谨喂药:“凤谨乖,张嘴把药吃了。”

凤轻尘知道,这是被压制的蛊虫苏醒了,凤谨本身的抵抗力,又一次和蛊虫在做斗争。最终结果不是压下蛊虫,就是被蛊虫成功寄宿。

“凤谨,坚持住。”凤轻尘紧紧地抱着凤谨,她这个时候除了帮凤谨减轻痛苦,调养好身体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凤谨自己的斗争,凤谨必须要自己和蛊虫战斗,然后再一次战胜蛊虫。

“姐姐,好难受。”全身疼痛,再加上剧烈的呕吐,把凤谨的力气抽干了,凤谨虚弱地靠了凤轻尘的怀里,眼角挂着泪珠。

雪狼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狼眼满是担忧,直到凤谨没再叫疼,窝在凤轻尘的怀里轻声哼哼,雪狼才松了口气。

凤谨这次发病时间不长,一个时辰后凤谨便不再叫疼了,可凤轻尘却不敢掉以轻心。她知道凤谨体内的蛊虫,已被压制到极致,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蛊虫也许会以鱼死网破的方式,强行寄宿在凤谨身上。

“春绘,让人去查一查,江南那边底怎么了,郭神医还有多久能到?”又花了半个时辰,凤轻尘把凤谨哄睡着了。

“是。”春绘应声退下,雪狼在一旁嗷嗷叫,冲到凤轻尘面前,不停地指着自己,又学豆豆连连拍胸脯保证:我也可以帮忙,我帮你把郭神医带来。

“春绘,带雪狼去。如果郭神医离西陵不远,让雪狼去接他。”郭保济早来一刻,凤谨便多一份保障,凤轻尘不希望凤谨和小皇帝一样,小小年纪便要承受引蛊的危险与痛苦。

雪狼得到命令,连连点头,一再用行动表示,自己会完成任务。

晚上左岸回来,得知凤谨又发病,脸色份外凝重。看着静静躺在小床上,靠输液也维持身体的凤谨,左岸青筋暴起,杀气十足地丢下一句:“我会给长公主一个深刻的教训。”人便消失不见了。

凤轻尘追出去,却连个影子也没有看到,只得把左岸师父叫出来:“看着点左岸,别出事了。”凤谨对长公主有用,长公主不会要凤谨的命,左岸就难说了,左岸和长公主已经撕破了脸。

左岸师父看着凤轻尘,没有动。

凤轻尘身边没有护卫,雪狼也走了,他要不在,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今天晚上他们没空惦记我。”再说了,只要来得人不多,她带着凤谨还是可以自保的,她不是什么都不行的娇弱女子,武力值比一般大男人还强。

左岸师父定定地看着凤轻尘,确定凤轻尘能自保后,左岸师父果断追着左岸去了,生怕去晚了左岸会出事。

身为左岸的师父,老怪物很清楚左岸面瘫脸下,有着怎样的冲动。

左岸要真是表里如一的淡漠,当年就不会因为那些老东西的偏心而狠揍豆豆。也会在在被罚后,依旧如顾地狂揍豆豆。

凤轻尘所料不错,今夜注定不会太平,凤谨病发让左岸失去了冷静,他此时完全是不计后果,非要把长公主拖下水,让长公主和崔家对上!

处在危机四伏的西陵,身边又没有一个保护的人,凤轻尘无法安心入睡,索性整夜守着凤谨,同时等左岸和左岸师父的消息。

等待最是煎熬,凤轻尘早早打发夏挽去睡,让她养足精神,明天才好照顾凤谨,夏挽明白这个道理,即使心中仍有不安,还是强制要求自己尽快入睡。

凤轻尘拿了本书,坐在凤谨的床头,每隔一柱香的时间,便抬头看一下输液瓶,在心中默默估算,吊完一瓶药水所需的时间。

熬夜对凤轻尘来说,算是家常便饭的事,但熬夜看护病人却是第一次,到后半年凤轻尘已感觉到疲累,甚至比工作一个晚上还要累。

早辰,凤轻尘看着自己布满血丝的双眼,和熊猫似的黑眼圈,不由地感慨自己天生劳碌命,不做事反倒比忙一整夜,看得吓人。

用井水敷了敷眼,凤轻尘才感觉舒服多了。

不多时,凤谨也醒了。一天没吃任何东西,凤谨小脸白白的,整个人蔫蔫的,嘴里真嚷着饿。

知道饿,能吃下东西就好。

凤轻尘松了口气,给凤谨检查了一遍,确定蛊虫再一次寄宿失败后,凤轻尘眉眼间的忧虑才淡去。

经过这么多次的争斗,凤谨身体虚弱了,蛊虫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只要撑到郭神医来就好了。只要郭神医在预计的时间赶到,凤轻尘有信心在此期间,护住凤谨。

可就怕江南那边出什么意外,或者途中出事,拖住了郭神医。

“九皇叔的消息都来了,郭神医那里怎么就一点消息也没有呢?能不能来,也没个确切的消息,真是愁死人。”江南那块也不算安分,那个萧逸到了江南,把连城的人也引了去,凤轻尘真怕路上出什么事。

日头渐起,眼见就要到正中午了,左岸和他师父仍没有回来,饿是再淡定,凤轻尘也不免有些忧心:“这两人不会在西陵栽跟头了吧?”

按理应该不会,左岸也不是一个人动手,有九皇叔的人在暗中相助,就算不能成功,也能顺利脱身

“夏挽……”凤轻尘刚想叫夏挽去打听一下,可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没事,你先去忙吧。”

在西陵,夏挽要打听这些消息并不容易,与其让夏挽如同无对苍蝇一般乱蹿,不如去找端亲王。

鬼医是从端亲王手中要走的,端亲王早晚会明白,她在背后扮演了什么角色,与其让端王猜忌,不如主动告诉端王,还能拉近双方的关系。

凤轻尘刚起身,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

1841良心,拉凤轻尘下水

之前在长公主府上演的一幕,此时正在凤轻尘占住的小院重演。

端亲王带着兵马,将凤轻尘暂住的小院团团围住,侍卫分立两侧,身着铠甲,手持长枪的端王如入无人之地,威风凛凛的踏入小院。

见端王这个架势,就是长公主心中亦会有所畏惧,更不用提常人了,可偏偏凤轻尘看到端王进来,却如同寻常朋友到访。

“王爷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王爷。”凤轻尘笑盈盈地起身,右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侧身给端亲王让路。

“找本王?”端王斜了凤轻尘一眼,大步跨入院内:“何事?”

“向王爷打听一件事。”凤轻尘说得坦然,倒是让端王一怔,停下脚步侧身问道:“这么说昨晚的事,果然与你有关?”

“昨晚什么事?”凤轻尘一脸不解:“王爷,我只是想要问,西陵有没有比较好的大夫,我弟弟旧病复发,需要一个好大夫。”

啊呸……端王差点呸凤轻尘一口血,自己就是大夫,还问他打听大夫,真是假得可以。

端王冷笑:“凤轻尘,你别装傻了,看在你救了睿儿了份上,本王不会为难你,但你要装疯卖傻,本王可就保不住你。”

“请王爷言明,轻尘不懂王爷在说什么。”看样子,左岸和他师父得手了,只是这两人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回来。

是出事了?还是继续捣乱去了?

“哼……不懂?好,本王就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端王气得一屁股坐下,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凤轻尘。

昨晚,凤轻尘从端王府要走的那位大夫逃跑,长公主府的人发现了踪迹,前去追踪,却不知怎么一回事,与崔家的人撞在一起,并发生打斗。

打斗时,不仅那位大夫死了,长公府的人还失手打死崔家三公子,并且被崔家人抓了个正着,长公主就是想经抵赖也不行。

崔家人虽然行事谨慎低调,可也不是好惹的。崔家人没有撒泼发疯,而是直接去官府报案,请官府缉拿凶手和幕后主使者。

太子殿下亦连夜进宫,带着崔家主一同面圣,肯请皇上严惩幕后主使者,还崔家一个公道。

崔家势力不小,在西陵就缺一个打入的机会,现在一口一个幕后主使者,摆明此事崔家不会善了,要借此事在西陵立威。

如果死的是一般人还好说,可偏偏死的崔家权势与名望皆不俗的崔三公子,崔家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为了平息崔家人的怒火,皇上只得连夜召长公主见面。

长公主绝对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半夜被人挖出来面圣不提,在宫门口,众目睽睽之下,抬轿的轿夫居然脚一软,同时跪在地上,将长公主摔了出来。

宫门口出事,禁卫军便高喊拿刺客,一时间闹得宫里上下都不得安宁,可偏偏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找到了。

长公主从轿子里滚出来,摔得鼻青眼肿,抬轿的轿夫,小腿上皆有一点淤青,摆明这一切都是人为的。长公主不干了,哭着喊着说这是崔家地报复,要以刺杀长公主的罪命,拿崔家问罪。

崔家主当场气得变脸,说长公主欺人太甚,在宫门口自导自演一出闹剧,栽赃给崔家。

一个是太子妃娘家,一个亲妹妹……太子妃娘家虽行事低调,可皇上很清楚,崔家势力不小,再加上此事错在长公主,证据确凿。是以,即使皇上有心偏袒,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听到端王的说明,凤轻尘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成了,就是闹得有点大。

“那个大夫,是从你手上跑出去的。”这就是长公主揪住凤轻尘不放的原因。

“证据呢?”凤轻尘这是撒无赖,长公主要有证据,早就让锦衣卫来抓人了。

“只要皇上相信就行,证据在皇宫无用。”端王说道。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别忘了,我是东陵人。”所以,别拿西陵这一套强加在她身上。

“你要不是东陵人,没有一个东陵九皇叔当靠山,你当长公主会放过你。”端王挑眉,摆明是不相信此事与凤轻尘无关。

凤轻尘也不解释,双手一摊:“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别说人不是从我这里跑掉的,就算是,长公主也不能凭此治我的罪。派打手抢人的是长公主,动刀子杀人的长公主的属下,与我何干?”

“如果我有罪,那是不是打兵器的师父也有罪,要知道杀人的兵器可是他打的?另外……生那几个打手的父母是不是也有罪?要知道,杀人的人可是他们生的。还有……崔家三公子是不是也有罪,什么时候外出不好,偏偏在长公主要抓人时外出,自寻死路怎么能怪长公主是吧?”

这一番嘲讽的话,要是当着皇上和长公主的面说,那两人的脸色一定会非常精彩。至于端王?

他管长公主是不是被人嘲讽了。

“伶牙俐齿,本王总算明白,你为何能得九皇叔青睐了。”

“王爷居然明白?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凤轻尘顺着端王的话问道,同时将主题扯远了,端王张嘴想要回答,才发现自己上当了,连忙闭嘴将主题扯了回来,正欲再盘问凤轻尘,夏挽却一脸焦急地走了出来:“姑娘,小少爷又吐了。”

凤轻尘脸色一变,匆匆朝端王告罪一声:“请王爷稍候,我家弟弟不舒服,有什么事我们稍侯再说。”说完,也不管端王脸色如何难堪,丢下端王一干人,旋身朝室内走去。

端王站在院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屋内,时不时就传来凤谨呕吐哭泣的声音,还有凤轻尘哄凤谨的声音。

这些,足已证明夏挽没有骗人,再想到凤轻尘刚刚苍白疲累的脸色,端王不用问也知道,凤谨不舒服,凤轻尘昨晚必是一夜未睡,在照顾凤谨。

怎么说,凤轻尘也是小团子的恩人,端王奉皇命办事不能不来,可他也不会太过为难凤轻尘。招来属下,让他先进宫禀报一声,让宫里那几位吵得不可开交的人知道,凤轻尘昨天一整个晚上,都在照料长公主的儿子,根本没空去陷害长公主。

长公主要攀咬凤轻尘时,先摸摸自己的良心,她要有半点良心,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拉凤轻尘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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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2监视,有重兵保护

端王奉命带凤轻尘进宫问话,可现在凤谨身体不适,端王自然不会强行把人带走,端王让人进宫禀报后,便一直在院外等着,等到太阳西下,凤谨才算稳定了下来。

凤轻尘一身污移地走了出来:“请王爷稍侯,容我一身衣服。”

凤轻尘坦然大方,丝毫不觉得自己一身污脏,不能见人。端王愣愣地看着凤轻尘,觉得凤轻尘这样子分外熟悉,机械地点头,脑中不由得浮出一个清现脱俗的女子,那个女子是小团子的母亲,也是他的王妃。

那个女人和凤轻尘一样,每次小团子生病,都亲自照顾,把自己弄得又脏又丑也不在乎,那个时候他讨厌那个女人,看她做什么,都认为是有目的的,总是把她的好意当成恶意。

可现在想起来,却发现自己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女人的一颦一笑,甚至她的长相越来越清晰,午夜梦回,总觉得那个女人,就在自己身边。

他的王妃,他的妻子,他最对不起的那个女人……端王双手捂住脸,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想了。

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再想也没有用,他再想那个女人也不会活过来,倔强地对他说:“王爷,我没有错。”

“王爷。”凤轻尘试探地叫了一句,端亲王一怔,猛得抬头,正想起身开口,却发现一滴冰冷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端王这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泪流满面……

端王不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胡乱的擦了一把泪,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起身对凤轻尘道:“皇上要见你,走吧。”

“我现在不能走,凤谨的情况不稳定,随时都有再复发的可能。”凤轻尘不是好奇的女人,端王明显是有故事的人,可她没有打听意思,更没有安慰的想法。

端王的私事与她何干。

“你可以带凤谨一同进宫。”端王相当大方,这也是西陵天宇特意争取,让端王出马的原因。

在西陵,除了端王外,其他人都不会为凤轻尘着想。

凤轻尘没有立刻回答,端王知道凤轻尘担心什么,说道:“你不能保护他一辈子,他既然有这样的母亲,就必须要承担这样的后果,这些谁也帮下了他。早点让他认清亲生母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对他只有好处。”

对天家的大部分的孩子来说,生母对他们只是一个符号。同样,他们对生母而言,也只是一个争宠固位的工具。很多时候皇子与生母,不过是利益共同体,一如他的生母与他。

凤轻尘想说凤谨还小,可想到长公主并不会因为凤谨小就放过他,便同意了端王的提议,带着凤谨与端王一同进宫。

左岸与他师父,在下午的时分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小院被重兵把守,他们不好靠近,看到凤轻尘与凤谨一同外出,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

左岸继续留下来盯着,左岸师父则一路尾随端王一行,护送凤轻尘进宫。

宫里的人急着见凤轻尘,路上自是没有什么意外,可因为凤谨睡着了,凤轻尘再三要求马车放缓速度,不能把凤谨闹醒。

这么一来,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凤轻尘与凤谨才进宫,宫里的人早已急不可奈。

西陵皇上并没有在正殿招见凤轻尘,而是在一个小偏殿。偏殿内除了西陵皇上外,还有太子西陵天宇,崔家家主崔浩亭,崔家一位老族长,长公主和隐篱先生。

隐篱先生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长公主名义上的丈夫,就算他与长公主一直不合,这个时候也不能不顾天家颜面。

端王把凤轻尘带到,便退了出去,留下凤轻尘一个人抱着凤谨站在殿中央。

殿内,服侍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凤轻尘一个站着,西陵皇上看着凤轻尘,眼神有些恍惚……像,实在是太像了。

西陵皇上已经忘了,他找凤轻尘来的初衷,只是盯着凤轻尘看,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容颜。

凤轻尘皱眉,抱着凤谨的手不自觉地加重。旁人不知为什么,西陵长公主心里却明白,西陵长公主暗道不好,同时责怪自己忙糊涂了,只记得拖凤轻尘下水,却忘了凤轻尘这张会惹事的脸。

该死。

西陵长公主低咒了一声,连忙出声呵斥凤轻尘:“大胆,见了皇上还不跪下。”

皇上一怔,连忙收回眼神,轻咳一声,威严却不失友好的问道:“你就是凤轻尘,以沫的女儿?”

“是,我的父亲是东陵凤大将军。”凤轻尘知晓一些过去,但没想到西陵皇上,对她母亲用情如此之深,见到今日的她,居然还会失神。

能让玄霄宫宫主记一辈子;能让一国帝王念念不忘。她母亲,必是一个传奇的女子。

“好,你很好,没有辜负你母亲的期望。”西陵皇帝自动过滤凤战的名字。在没有见到凤轻尘之前,西陵皇上只把凤轻尘当成凤战的女儿,九皇叔的女人,西陵轻易不能杀的女子。

可见到凤轻尘后,西陵皇上对凤轻尘多了一份特别的感情,那就是:凤轻尘是陆以沫的女儿,是他心爱女子的女儿。

说来也是凤轻尘幸运,她长得偏向陆以然,要不是这样,也得不到西陵皇上的另眼相看。

要是一般的女子,听到另外一个男人,如此夸赞自己的母亲,定会认为被污辱了,可凤轻尘却不认为,她只为自己的母亲骄傲。

急转而下的剧情,让西陵天宇与崔浩亭完全搞不懂怎么回事,两人相视一眼,又飞快地错开视线,隐篱先生似乎知道什么,可他却没有开口的意思,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凤轻尘怀中的凤谨。

皇后说,这是他的儿子。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由长公主为他生下的儿子。

初听到这个消息,隐篱先生完全无法接受,他唯一的子嗣,居然是由长公主生下的,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可此时,看到被凤轻尘抱在怀里的凤谨,隐篱先生却觉得自己的心一片柔软。

这是他的儿子了,与他血脉相连的儿子。

隐篱先生的眼神隐忍而小心,如果不是凤轻尘时不时注意凤谨,绝对不会发现,隐篱先生一直在偷看凤谨。

看样子,隐篱先生知道了凤谨是他儿子,而且还不厌恶凤谨,如此一来,凤谨在西陵又有多了一份保障,凭隐篱先生现在的地位,长公主的胜算恐怕会越来越小,可是……

万一,隐篱先生和长公主达成协议,要推凤谨当皇帝怎么办?

1843魅力,九皇叔的后手

西陵的局势真不是一般的混乱,明明有太子,可却是爹不疼,娘不爱,太子之位风雨飘摇,要不是自身权势过硬,早就被废了。

一个混乱的的西陵,对东陵和她来说都是好事,可事关凤谨,凤轻尘却希望西陵的混乱,能早点接受,好让凤谨从西陵这潭浑水中脱身。

如果不是为了凤谨,凤轻尘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西陵,淌这趟浑水。

“看样子,得找个机会见见隐篱先生,探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凤轻尘在心中暗暗说道,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看向隐篱先生。见隐篱先生已收回目光,老神在在的眼观鼻,鼻观心。凤轻尘便知,隐篱先生即使知道凤谨的身份,也不会出面认,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帮凤谨。

还是得靠自己呀。

凤轻尘低头看着凤谨,爹不疼娘不爱,如果不是有左岸这个哥哥,小凤谨真不知会长成什么样,也许会是另一个九皇叔。

凤轻尘在大殿上走神,结果就是她完全没有听到,西陵皇上问她的话,只听道:“凤轻尘你好大的胆子,你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走神,问你话,也敢不答。”

这么嚣张的,除了西陵长公主还能有谁。

“凤姑娘,父皇问你……”西陵天宇开口,替凤轻尘圆场,却被长公主打断了:“天宇,你的教养呢?皇兄说话,哪有你开口的份。”

“姑姑,父皇问话,哪有你多话的余地。”西陵天宇不急不躁的反驳,气得长公主磨牙:“天宇,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姑姑,这就是你和储君说话的态度吗?”西陵天宇早就和长公主撕破脸,哪里会让长公主。横竖没有外人,西陵天宇可不怕丢脸,再说丢脸的也不一定会是他。

“伶牙俐齿,一国储君可不能光靠嘴皮子会说。”长公主哼了一声,别过脸。

“姑姑言之有礼。一国公主,也不能光靠男人。”要不是隐篱先生在这,西陵天宇这话会说得更直接、更难听。

不过,隐篱先生并不在意。整个西陵上下,没有人不知道长公主的私生活有多混乱,没有人不知道隐篱先生这个附马,只有一个名头。

作为一个全国人民皆知的,满头绿帽子丈夫,隐篱先生的修养不是一般的好,至少听到这话,隐篱先生除了鄙夷不屑,没有第二种情绪。

“好了,都给朕住嘴。”倒是皇上很不满,严厉地看了西陵天宇一眼,又瞪了长公主一眼,见长公主不服,言词呵道:“给朕安分一点。”

“是。”长公主虽不忿,也只能乖乖听话。西陵天宇的话没有错,她今天的一切都是靠男人给的,父皇、皇兄,还有她的男人们……

“呵呵……”凤轻尘站在殿中央,突然笑了出来:“原来这就是西陵的待客之道,我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咳咳……”丢脸丢到外人面前,皇上的脸色有几分尴尬:“来人呀,给凤姑娘搬张椅子进来。”

殿内没有准备凤轻尘的椅子,皇上原本是想给凤轻尘一个下马威,打压一下凤轻尘的气焰。结果从凤轻尘进来的那一刻,事情就朝一个诡异的方向进行,给凤轻尘下马威一事,自然无法再继续。

皇上居中而坐,左手边依次是太子、崔浩亭和崔家族长,右边则是长公主与隐篱先生,宫人把椅子抬上来,便朝隐篱先生下手走去,却被动凤轻尘打断了。

“放这儿吧,坐这里我安心。”凤轻尘定可坐在殿中央,与皇上面对面,也不愿意坐在长公主身旁。

她和长公主势不两立,连表面上的客套都不肯给。

长公主怒极反笑,看着皇上,皇上犹豫片刻便准了……

“多谢皇上。”凤轻尘抱着凤谨坐下,之前的吵闹没有吵醒凤谨,凤轻尘这一动,却让凤谨转醒。

凤谨幽幽地睁开眼,眼珠子一转,发现眼前的一切全然陌生,但好在有熟悉地凤轻尘,凤谨睡眼惺忪的叫了一句:“姐姐。”

“乖,再睡一伙。姐姐忙完,就带你回去。”凤轻尘拍了拍凤谨的背,她给凤谨加了有助于睡眠的药,凤谨轻易不会醒。

凤谨嘤咛一声,将脸转身凤轻尘,窝在凤轻尘怀里继续睡着。这一幕,落在众人眼,各有各的想法,但有一点相同,那就是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长公主。

从凤轻尘进来至今,长公主没有看凤谨一眼,甚至没有问一句凤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