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个问题。”皇后却是闭口不谈。

她想到自家女儿无意中说的那些话,心中惴惴,也不知那些话是真的还是只是发病时的胡话,总之,皇后是不可能让别人知晓的。

“娘娘确定长公主是同样的病吗?”阿绵再次问道,“其实…太子哥哥最近请来一位神医,正在为陛下诊治,若真是如此,皇后娘娘不如也将大姐姐带去。”

“而且…”阿绵摊手道,“您心中也该清楚,我不过只能去暂时缓解,无法根治。而且不可能一直跟在公主身旁,治标不治本,您也希望长公主能痊愈吧。”

听到要把长公主送去元宁帝那里,皇后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阿绵疑虑更生,“陛下还是疼爱长公主的,不会责怪她。”

“不可。”皇后目光坚定。

“那传其他太医去看看?”

“本宫传过了,都…无用。”皇后面容有丝哀痛,“阿绵,若不是无法了,本宫也不会来求你。”

阿绵和她虽然不太亲近,可她是太子生母,面上也向来对阿绵很好。

阿绵只能松口,“那…那哪日有空,我随您去看看。”

“就明日吧。”皇后身体前倾,“清悦等不得了。”

阿绵略后退一点,竟觉得她这样有些可怕,“我…可以带五姐姐一同去吗?五姐姐也挺想长公主的。”

若是宁清惋听了这话,肯定会忍不住扯她脸颊,谁会想那个没脑子的大姐!

“也好。”皇后微微平静下来,带了一丝笑容,“本宫也许久没见五公主了。”

第五十章

阿绵和皇后一同来到柔福宫,柔妃出来迎接,笑道:“皇后娘娘竟和阿绵一起来,可真叫臣妾吃惊了。”

皇后含笑点头,目光掠过殿内,“路上正好碰着,还是柔妃这儿好,本宫每次来都觉得,你才是这后宫之中过得最舒心的。”

柔福宫摆设不多不少,有名画奇玩,也有柔妃自制的小玩意儿,她从不拘什么,只要自己看得开心就好。

一眼望去,皇后就看到了几种样式奇特的桌椅,看着奇怪但躺上去很是舒适,柔妃道是阿绵命匠工做的,名为“沙发”。

“阿绵心思巧,总能想到这些东西。”皇后坐上沙发感受了下,夸赞阿绵,“别看看着不怎么样,坐上来还真是舒服。”

“所以啊,这又叫‘懒人椅’。”阿绵笑着解释,为皇后介绍其他小东西。

吩咐宫女上茶,柔妃拉过阿绵,同皇后调侃她,“这小丫头终于记起来看姑母了,若非今日送了花蜜去,怕是要等玄昕回来才能想起我呢。”

“姑母可冤枉我了。”阿绵不依,娇声道,“我日日都念着姑母的好呢。”

“哦?”柔妃不信,笑看向香儿,“你说说,这丫头怎么念着我的好呢?”

香儿眼角带笑,回道:“小姐说,娘娘三月前做的那道西湖糖醋鱼味道极好,每日用膳前都要念叨一次。”

语毕,柔妃并皇后都已笑倒,指着阿绵道:“瞧这丫头,我就说她能记着什么呢,不过还是记着吃罢了。”

皇后抹了抹笑出的眼泪,“既是喜爱这道菜,改日让太子给你请个江南名厨来,他们做的西湖糖醋鱼更是正宗。”

阿绵任她们打趣,也不争辩,听了这话才道:“多谢娘娘美意,这种小事就不至于麻烦太子哥哥了。”

柔妃暗暗点她额头,眼中似乎在道“丢人都丢到皇后娘娘那去了”。

殊不知皇后看着他们这番互动心中有几分感慨,都道女儿贴心。柔妃虽然没生女儿,可这安仪郡主久居皇宫,也算她的半女了,三皇子又温和孝顺,也怪不得柔妃没有圣宠,也能一直保持平和心态。

反观她,贵为一国之母,地位尊崇,孕有太子和长公主,此时本该是人生春风得意之时。偏偏…她暗叹一口气,想到如今太子来凤仪宫的次数越发少了,女儿清悦也整日不愿出佛堂,她有时待在偌大的凤仪宫中,竟觉得自己像个孤家寡人一般。

所以她才想出来走走,便来了柔妃这里。

皇后拿起绣花棚来,赞道:“柔妃的手艺真是愈发精进了,这鹦哥儿可真是綉得栩栩如生。”

柔妃一看,当即掩嘴,“这可并非全是臣妾的功劳,玄昕怕我平日一人无事可做,便派人送了一只鹦哥儿来。那鹦哥有趣得很,不仅会说话,还会讨好人呢。”

“当真?”不止皇后好奇,阿绵也好奇得很。

柔妃让宫人从后殿将笼子提来,里面正立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这鹦鹉生得漂亮健壮,两只爪子有力地钳住木棍,见着三人立马开口,“美人儿,美人儿。”

说完扑棱两下翅膀,歪着头看她们,绿豆大小的眼睛很是可爱。

“瞧,油嘴滑舌得很。”柔妃道,“唱支小曲儿听听。”

鹦鹉嘹开嗓子,“仰天长叹兮!~世路~艰辛…”

“不好不好。”皇后摇头,在笼上一敲,笑意盈盈,“换一个。”

那鹦鹉停了会儿,似乎想了下才懂,换了支曲子,“花一朵~情两般…谁是谁非难尽言。似觉春风吹池水,荡起一阵甜,漾开一阵酸~”

它声音尖锐,本该十分刺耳,但胜在调子转得好,竟像真懂了词中情感一般唱出,倒叫人有几分唏嘘。

皇后被勾动思绪,往笼中添了些吃食发起呆来,柔妃见状又让鹦鹉唱些欢快的小曲儿。

阿绵却是浑身一震,这两句词…会是她太敏感了吗?

她不是个爱听戏的,正因此,以往难得听过的戏曲就记得格外清晰。刚才那鹦鹉唱的两句其实都出自一台戏,这戏她依稀记得,是数年前在七叔叔那里听过的。

她还记得,七叔叔尤其喜欢那句“不能胜己兮,焉能胜人”,在练字时,也曾特意将这句话写满了整张宣纸。

阿绵松开手心,发现不知不觉出了一层汗。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没有将猜测说给柔妃,阿绵担心这只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到时候还要让柔妃受惊。

逗弄了会儿鹦鹉,皇后又要见识一下柔妃的精妙绣法,晃了晃,一上午便过了。

午膳时,柔妃留皇后用膳,道程府送了新鲜鹿肉来,正好有花蜜,用来烤鹿肉最是鲜美。

阿绵挽着柔妃的手,故作不开心,“爹爹阿娘明明知道我在宫里,都不送些给我,还是对姑母你好。”

“小滑头,你若不来我可不就要给你送去。”柔妃总是受不住阿绵这特意讨好的模样,心都要被她这小模样融软了,“哪次有好东西少了你的。”

阿绵嘿嘿一笑,“陛下和太子可有?”

“自然是有的。”柔妃唤她净手,“说起来,这还是你大哥二哥跟着旁人去猎来的。”

闻言皇后好奇道:“阿绵的哥哥?如今可都多大了?”

“一个十七,一个十八,都还是半大的毛头小子呢。”柔妃淡声带过,“这鹿肉可要亲自烤着才好吃呢,皇后娘娘若是不习惯,不如让臣妾帮你烤吧。”

“不必,本宫正想亲自试试。”

三人其乐融融地自己动起手来,叫宫人们看在眼底,又是一阵感叹,皇后娘娘也愈发没架子了。

等用了午膳,将皇后送离时,柔妃揽着阿绵在美人榻躺下,轻声道:“皇后娘娘来时可是和你说了什么?”

阿绵没有隐瞒,将皇后说的事告诉了柔妃,她向来信任这个姑母,也想从柔妃那听些建议。

听闻长公主似有发病迹象,柔妃眉头蹙起,停了动作,“这真是蹊跷了,其他四位公主看着可都好好的。”

阿绵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但皇后娘娘请求,也不好拒绝,所以准备叫五姐姐同去。”

“嗯。”柔妃接过宫女递来的薄毯给她盖上,“正是不能大意,自驸马一事后长公主行为就颇有几分古怪,连陛下和太子的颜面也不顾。我只怕是她想做什么,皇后被母女情分蒙了眼看不出,却叫你受了罪。”

“明日去长公主那绝不可逞强,有什么不对就去向陛下禀报。”柔妃宠爱地为她顺发,“别怕一时得罪了皇后,有你爹爹和陛下在呢。”

“我知道的。”阿绵一笑,“姑母说的好像那是龙潭虎穴一般,反倒让我怕了。”

柔妃笑笑,“你个小丫头向来心思简单,旁人若不为你多操几分心,哪日被人卖了都不知道。别以为皇后今日看着好说话,她为后多年,有什么想法岂能叫你看出来?这宫里多的是面上亲亲热热背后却捅刀子的人,所以姑母平日也不愿去和那些后妃打交道,一个人待着,清净自在。”

阿绵一直就觉得这位姑母处事和祖母很像,也不能说是淡然无为。她觉得,这应该是一种“不争即争”的策略,不得不说,在大苍这一家特殊皇族下,这样的确是最轻松的。

见她似乎懂了自己的话,柔妃接道:“你可知道,皇后有意再为长公主选婿?”

“选婿?”阿绵诧异,“可是长公主那样,只会抵死不从吧,而且要选婿早该六年前就选了,哪能拖到现在。”

“正是现在才适合呢。”柔妃拍拍她,不欲再说,“歇会儿吧,你往日都道在姑母这午后小憩最是舒服。”

“嗯。”阿绵乖乖闭眼,没过多久便进入梦乡。

柔妃看了她一会儿,走出寝殿,对贴身宫女道:“春儿怎么说,长公主现在情况如何了?”

“长公主确实发病了。”宫女低身道,“春儿说那日没有当值,但与她同住一房的好姐妹当时就守在佛堂外。据她那位好姐妹说,长公主发病前后和陛下的状态简直一模一样,嘴里说的…也确实是那些话儿。后来皇后娘娘听见了,便让人处置了好些听见的宫人,她那姐妹好不容易幸免于难,被春儿稍一劝慰,就吐露出来了。”

柔妃轻叹一口气,“怪不得皇后新调了许多宫人过去,也不知她是如何瞒过陛下和太子的。”

“娘娘,我们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皇后的做法就是最好的了。”柔妃叮嘱她,“你让香儿看着点,若是有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那件事再传出去…总之,如果皇后未能察觉,我们就要帮她补上漏洞。”

“奴婢省得。”宫女露出一个笑来,带起眼角皱纹,若不是细看,还真看不出这宫女已有如此岁数。

“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本来都快忘了。”柔妃望着窗外出神,“再翻出来也毫无意义,不过徒增恐慌罢了。也不知是谁说给长公主听的,我记得那件事发生时,她才几岁大吧。”

“正是呢。”宫女也是见证者之一,她回忆起那时情景,“娘娘和陛下,也是因为那件事而慢慢疏远了。”

柔妃满不在乎笑,“哪里单纯是因为那件事呢,后宫美人如云,陛下又哪是个能长情的。我倒喜欢如今这样儿,也不必再像当初才嫁给陛下时,整日提心吊胆,还要想着如何争宠,不能失了喜爱。”

“娘娘心宽。”宫女赞道,心中还是为柔妃可惜的。

第51章

阿绵去寻宁清惋,岂知人家现在过得正快活着。

容妃最近似乎在忙什么,也没空管她了,宁清惋就每日搂着她的青鸟还是青音什么的唱曲儿听戏作画。她本来还想搬去早就建好的公主府,更自在些,可惜容妃拘着她,定要她成亲了才同意。

阿绵起初还以为宁清惋会很有分寸,但在看到她当众搂着一个清丽的少年亲吻时就有些不确定了。

“阿绵怎么来了?”宁清惋放开少年,让他先出去,稀奇道,“我听说父皇如今可是缺不得你,还以为你都要把我这五姐姐忘了。”

酸味直扑天际,阿绵笑着安抚她,“陛下还常说起你呢,你也不去看看。”

宁清惋撇撇嘴,“母妃让我没事别去烦父皇。再说了,父皇原先最喜爱的是大皇姐,如今是你,哪里还有我这可怜的五公主什么事呢。”

她就喜欢故意夸大,事实上以前元宁帝又哪时偏了她们其他几个公主,向来都是有好东西就让几个女儿一起分去,只不过长公主是嫡长女,尊宠多几分也是应该的。

阿绵不同她争辩,转而道:“虽然是在容妃娘娘宫中,你也该注意些才是,刚才…”

宁清惋摆手,“里外都是我的人,谁敢乱说。况且说出去也没甚么,不过少了几个虚情假意献殷勤的人罢了。”

“你总是有理的。”阿绵斜她一眼,“明日陪我去看长公主。”

“什么?”宁清惋几乎要跳起来,“怎么想起去看她?我可不想见着她。”

“…长公主怎么你了?”

“倒没怎么。”宁清惋略带不快道,“只不过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中碰见她,阴阳怪气地指责了我一番,说我养面首如何失了体统云云。我再失体统,能比得过她?都敢指着父皇鼻子骂了,古往今来,也没几个公主有她那么彪悍吧,父皇居然也没罚她,真是奇了。”

“再说她不是都皈依什么佛了么?还管这些闲事,真是手长,母妃也没这么说过我。”

阿绵扑哧笑出声,“你居然没和她打起来么?”

“本公主倒是真的差点动手了,可惜我那位皇姐躲得好,没说几句就脸色苍白,差点没当着我的面昏厥过去,若我再动手了,指不定就要传出我要‘弑姐’的话儿了。”宁清惋嗤之以鼻,“要我说她那样儿,怎么不干脆随那驸马去了?整日在宫中这个样子做给谁看呢,叫人没来由恶心。”

“我记得小时候,长公主还是挺好的。”阿绵也纳闷,她那时候还整日追着人叫大姐姐呢。

“女大十八变嘛。”宁清惋漫不经心道,“你去看她做什么?”

“是皇后娘娘让我去的。”阿绵将事情简单说了遍,宁清惋吃惊之余思索一番,也答应下来。

到了第二日,阿绵同宁清惋拖到了日上三竿才不急不缓打扮梳洗。

宁清惋对长公主抵触得很,想着她那位长姐现如今吃斋念佛,整日素净得很,她偏要打扮得光鲜亮丽,艳丽逼人,见着宁清悦那不满的眼光也能让她舒心些。

直到路上,宁清惋都还在念叨,“要我说,你就该直接先去和父皇请示了再来。皇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早些年我母妃也吃过她不少明里暗里的排头呢,别看她待你和柔妃亲热,那都是因为你们暂时碍不着她。”

“幸好太子哥哥幼时便搬去了东华宫,并非皇后带大。”宁清惋庆幸,“否则今日我也不会有这种闲适日子可过。”

阿绵笑着拍拍她,哪里需要和元宁帝禀报。身边一直就有他和太子的人,她去了哪,他们怎么会不知道。

皇后得了消息,早在殿外就等着她们,见了宁清惋温和道:“本宫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五公主了,容妃可好?”

“多谢母后关怀,前几日母妃还和我说要来拜见您呢。”

宁清惋也迅速进入状态,与皇后寒暄起来。

一旁有宫女边将她们引去长公主所在处,阿绵听说过长公主如今吃住都在另设的小佛堂中,从未去过,见小径幽深,心想这位长公主确实是个狠得下心的人,对自己都能苛刻,对他人更不必说了。

“清悦昨夜有些累了,到现在还在睡着呢。”皇后解释道,“你们先在外间等会儿,我进去唤她。”

阿绵两人点头,宁清惋站了会儿就觉得满头珠钗晃得累人,寻了个木凳坐下,另有宫女为她捏肩。

阿绵笑她,“还没闹着别人,先把自己累着了。”

宁清惋无趣地翻着小桌上摆的几本佛经,“我这皇姐还真当皇宫是寺庙了。”

说完被阿绵眼神示意,这里和内间隔得可不远,被皇后她们听见可不好。

才点头,两人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瓷器摔碎的脆响,然后是长公主的声音,“我不想见!”

还争辩了些什么听不大清,只能辨出似乎有人被甩了一个耳光,动静就慢慢小起来,似乎宫人们在服侍长公主起身。

宁清惋有些幸灾乐祸,果然等长公主出来时就看到她脸上一点还没消去的红印,便装模作样等了会儿才转头行礼,“方才没看到皇姐,所以没及时行礼,希望皇姐莫怪罪。”

宁清惋淡淡瞥过她一眼,神色平静得有些不正常,鼻间哼出一声作为回应。

阿绵见她面容倦怠,眼底有丝红色,很像元宁帝发病过后的模样,试探性向前走近一步,“清悦姐姐…?”

长公主这才注意到她,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下一刻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连连后退几步,“你别过来!”

“…嗯?”阿绵茫然,在原地不动,“怎么了?”

长公主眉间不悦更深,不知怎么了,竟似无法忍受和她共处一室,“你,你!…”她又退几步,忍耐着直接走到了屋外,声音远远传来,“离本宫远些!”

宁清惋没忍住,噗得笑出声来,走过来嗅了嗅,“你也没熏什么奇怪的香啊,她这是怎么了?”

阿绵也奇怪呢,难道她对长公主不仅不起作用,还有反效果?

皇后快步出门,着急道:“清悦,你怎么了?不舒服?”

“我早说了不见她们。”长公主压制着胸中奔涌而出的躁意,“偏让我出来!”

“好好好不见。”见她脸色都开始泛红,皇后更急,“我给你传太医来看看。”

她抚了抚长公主的脸,发觉上面都开始冒起疙瘩来,心中惶然。

“不要!”长公主脸色阴郁转了几转,却是将她一推,拔脚朝外奔去。

皇后毫无防备,被推入旁边草丛中去,不防里面有株植被生有倒刺,她一偏头,双眼正撞向倒刺。

脆弱的眼皮瞬间割破,眼角也被划出几道长长的血痕来,皇后痛吟出声,惊慌失措,“眼睛,本宫的眼睛!”

“娘娘”“娘娘”“快传太医”宫女嬷嬷们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呆,愣了有几息才反应过来,颤抖着将皇后扶起,见皇后脸上已流下两行血水,吓得双腿战战,“娘娘,娘娘,您别急,等太医来…”

听得慌乱声,阿绵和宁清惋出来便见到这副情景,俱是惊得瞳孔微缩,询问几句,有小宫女极小声道:“是…是长公主殿下,奴婢亲眼见着她…”

“住嘴!”皇后厉声喊道,带动脸上伤口,顿了一会儿,“是本宫自己不小心摔的,与公主无关!”

旁边宫女内侍跪了一地,齐声应是,皇后接道:“快,快派几个人去追公主,她正病着,莫让她做了什么傻事。”

她双眼紧闭,眼睛都还在流血,却仍惦记着公主,让宁清惋二人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回过神来,阿绵道:“去传鸾车来,把皇后娘娘送回凤仪宫再说。小心些扶着,别动了伤口。”

宁清惋也定了定心,道:“我去追。”

说完也不顾繁复宫装,仗着自己学过几分功夫就朝宁清惋离开方向追去。

阿绵无法,只得先留着指挥宫人,不然这里乱成一团,就怕还要生变故。

另一厢,长公主已经奔至乾元殿外,一路吸引了众多宫人眼光。他们不知道长公主这是做什么,好奇下竟也有不少人跟了上来,也就造成长公主身后跟了一条长队。

有不认识她的新进宫女道:“这莫非是哪个从冷宫里跑出来的妃子?这般疯癫。”

确实,长公主珠钗散开,发髻凌乱,又神色阴晴不定,可不就像个疯子。

“慎言,这位可是曾经最受宠的长公主殿下,陛下与皇后娘娘唯一的女儿。”

“公主?公主怎得疯了?”

“疯了”“公主”“疯了”这几个字眼一直在长公主耳边逸散,她只觉大脑如针扎般疼痛,急需做些什么来发泄一下,以缓解这无法忍受之痛。

乾元殿外守了许多侍卫,由于长公主这副情景,有不少侍卫都暗暗警惕起来,半包围在其周围。

长公主目光扫过一圈,忽然咧开嘴一笑,奔向旁边一个好奇看着她的小宫女,将人掀翻在地。

“啊!”小宫女惊叫一声,下意识想要挣脱,没想到长公主力气大得惊人,硬是死死压住了她。

似乎察觉出长公主想做什么,小宫女不住踢腿,泪水涟涟,“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卡文_(:з」∠)_

天知道我多想直接跳到七叔叔那里QAQ

打滚求抚摸求安慰~~o(>_<)o ~~

第五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