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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卿正在缝衣裳,揉了揉眼睛她点头道:“走,我去看看!”话落,她放了针线,明兰又给她拿了个敞篷披上,撑了伞两个咯吱咯吱的踩着雪去了花房,花房里因为烧了炉子,里面温度不冷不热的,牡丹和山茶依旧是叶绿枝肥的,她道,“先就这样了,等天气暖和出太阳时再把它们搬出去吧。”

明兰应是,蓉卿的视线就落在那株十八学士上。

自从买回来后长势一直很好,可就不见有开花的迹象,她蹲在花盆托着下巴,嘀咕道:“…难道是手法不对?”话落,她就想到十八学士进府那日,齐宵在外院的花园中和她说的话,面颊微红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竟动了要给齐宵回信的心思。

待回到房里,她找出齐宵当初来的信,隔了半个多月,应天也应该下雪了吧?

她失笑,磨了墨提笔给他写信,先说北平已经下了两场雪,外面天寒地冻的她都不敢出门,呵气成冰的,不过幸好当初他帮着建了花房,若不然那些花这会儿肯定都要冻死了,又说起成衣铺子的事,鲍掌柜新介绍了自己的弟弟过来,她见过觉得虽没有鲍掌柜沉稳,但人很机灵而且有种尝试精神,等过了年铺子寻好了,成衣铺子就要开张了,真希望能一帆风顺!

还有牛顺河夫妻,就是当初我刚来北平时认识的那对夫妻,他们的烧鸭做的确实纯正,我就想着不如投了股份,让他们在北平开一间烧鸭店,我让蕉娘在北平城转悠过,仅有的四家烧鸭店也都买回来尝过,都没有他们的味道好,你说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四哥还没有回来,山海卫静悄悄的,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你到是好了在应天,就是打起来也打不到你那边去…不过圣上怎么也没有动静了,我听说辽王并没有派人去京中奔丧,圣上怎么也不发怒?

还有我三哥,天气这么冷,你若是得空记得帮我去看看他。

你说的那位华小姐,说好与我联系的,怎么我等了两个月也不见她给我来信,这事情靠不靠谱,你只与我一提我却当了真…

洋洋洒洒,蓉卿写了三页纸,先是将这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又询问他意见的,忍不住抱怨华小姐的事情…待落笔她轻轻笑了起来,忍不住在后头加了句:若依旧是一百二十个字,那你索性省点纸墨罢!

将信封好,她又犯了愁,要怎么送去京城,难不成要找周老?周老定然又会打趣笑话她一番!

果然,周老拿了信暧昧的朝着她一笑,打着保票道:“放心,这信年关一定能送到。”

蓉卿愕然,从北平到应天一封信半个月就能到了?

信送走了,她就开始和蕉娘准备腊月二十三除尘的事情,恰好那一天天气极好,大家就将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连躲在房里偷懒的周老都被蓉卿揪了起来,让木椿几个人将他借住的客房清扫了一遍。

苏珉和齐宵的房间,则是蕉娘带着人亲自打扫的,蕉娘回来和她抱怨:“齐公子房里本来就没有东西,上一次郡主来砸了一通,这会儿更是空荡荡的了,他人不在房里这样空也太不像样子了。”

“那等小年前,我们去逛庙会吧,去买些有趣的小玩意回来,正好我房里也要添置东西。”蓉卿笑着说着跃跃欲试,蕉娘点着头道,“成,不过要请周老一起才成。”

蓉卿笑着应是。

因为苏珉不在,又不是在本家,祭祖的事情就免了,大家清扫完了都累不行,洗漱完就早早歇下来了。

腊月二十六过小年的时候,正好是世子府小公子的百日,蓉卿提了礼又去了一趟世子府,杨氏见她和赵玉敏依旧不说话,就笑着道:“…我们也不是外人,那我让人带你去书房里看书吧,一会儿开席了再请你过去。”

蓉卿笑着点头,跟着丫头去了书房,看了一个上午的书,中午和赵玉敏隔着桌子吃了酒席,蓉卿就和杨氏告辞,杨氏送她出门,叮嘱道:“听世子爷说你四哥这两日应该就会回来,你在家若是觉得闷就到我这里来坐坐。”

蓉卿应是,行了礼和杨氏辞了回府。

第二日,蕉娘带着青青和灶上的几个婆子开始准备过年的食材,蓉卿看着缝的第三件道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练了这么久总算是做了一件像衣服的东西出来了。

“小姐。”明兰提了个包袱进来,笑着道,“咱们过年的新衣服送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府里没有养绣娘,蓉卿只得将大家的衣服送去针线班子做,又去的匆忙所以一直拖到今天才将衣服都送过来,蓉卿笑着和明兰明期点衣服,又喊来青竹:“把大家的衣服都分发下去!”

青竹笑着应是,提了包袱出门,可还未到门口她就去而复返,满脸笑容的道:“小姐,四少爷回来了!”蓉卿听着一喜,忙丢了手里的衣服跑了出去,果然看见苏珉正大步进了院子,她满脸的欢喜迎了过去,喊道:“四哥!”

苏珉一把拉住她:“地上滑,你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话落又道,“也不怕人笑话。”

蓉卿就呵呵笑着道:“没有人瞧见,谁会笑话!”说完拉了苏珉的袖子,“正念着你怎么还没有回来!外面冷,您快进去暖和暖和!”

苏珉却是没有动,回头去看,蓉卿不解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随即就是一愣,满脸惊讶的看着门口。

“五哥!”蓉卿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苏峥会来,她看看苏珉又看看苏峥,问道,“五哥来,您怎么也没有率先打个招呼?”

苏峥穿着一件连青色夹棉直缀,样子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比以前更多了一分成熟,她笑着又喊了声:“五哥!”微微行了礼。

“八妹。”苏峥打量着蓉卿,满脸的笑容,“长大了,我都快不认识了。”

“进去说吧。”苏珉笑着看着两个人率先进了暖阁,蓉卿和苏峥也跟在后面进去,明兰和明期上了茶,蓉卿就忍不住的问苏峥:“您是要在这里过年了对吧?家里好不好,七姐怎么样,岑姨娘怎么样,母亲好不好?”她连珠炮的问着,苏峥不由失笑。

“都很好。”苏峥说着,从怀里拿了两封信出来,“这是母亲和七妹给你的,母亲还给你带了些东西,一会儿你让人抬进来。”

蓉卿应是,笑着接过信并未着急看,而是看着苏峥接着问道:“您怎么会和四哥在一起,来北平的事情祖母知不知道?”

“好了,好了。”苏珉打断她的话,笑道,“你让五弟歇一歇。”

蓉卿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没事。”苏峥始终笑着,回道,“是我写信给四哥的,说和他一起回北平来看看你。”一顿又道,“祖母并不知道我来北平,我只说去一位同窗家过年,等过了年我再回去。”

不让太夫人知道也好,免得她对苏峥也生了怨怼。

蓉卿又问了许多府里的事情,这才想起苏珉来,道:“是不是年前没有动静,今年就算太平了?”苏珉摇摇头,“也不是,元蒙内部似乎也出了矛盾,这段时间正闹着分家呢。”

闹分家,那是不是就没有精力骚扰大夏了?蓉卿松了一口气,“京城呢,圣上可有新的动向?”

苏峥微有诧异的看了眼蓉卿,苏珉笑着和他解释:“她一向如此,凡事都要问个清楚,心里有数才成,若不然就整日里胡思乱想的。”

苏峥微微颔首,以前蓉卿在家里时他到是没有发觉,没有想到她对局势也这样在意。

“大夏现有十四位封了封地的王爷,郡王到后陆续已有十一位王爷或是的郡王到了京城,如今只有病重无子的宁王以及辽王未到,如今朝堂政局渐渐稳定,宗人府已经提审过静慈,想必开了年就会审问三哥,倒是偶圣上什么动向也就明朗了。”

他怕蓉卿担心苏峪,又道:“…腊八的那天,宫里还赏了粥给大伯。”

天家恩赐,即便是一碗粥也是无上的荣宠,看来,圣上还记着苏茂渠,若是这样,那么苏峪的安全也就有保障了!

晚上蕉娘亲自下厨,蓉卿兄妹三人热热闹闹吃了饭,苏峥见到蕉娘时也愣了半晌,听了蕉娘的解释,他眼角微红,抱歉的道:“…只怪我无用。”

“五少爷休要自责,当时太夫人和二老爷下的令,您若是违背,不但救不了我还落了个不孝之名,您什么都不做是对的!”蕉娘语有唏嘘,“现在八小姐没事,又和四少爷重聚,这样的好日子,便是我做梦也想不到的。”

苏峥微微颔首,依旧有些惭愧的样子。

苏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事情都过去,我们都不要再想了,往后我们都朝前看!”一顿又道,“你明年还有两件大事要办,全力以赴才成。”

苏峥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八月,等成了亲他就要参加秋试,确实是人生的两件大事。

提到婚事,蕉娘又着急起来,过了年苏珉也要十九了!

第二日苏珉陪着苏峥去了世子府,晚上两人留在世子府吃饭,很晚才回来,蓉卿指了红梅带着青青去苏峥房里服侍…

大娘三十的时候,牛顺河夫妻过来,里里外外开了两桌,热热闹闹的吃了年夜饭。

因刚除了国孝,北平城比起以往节庆要冷清了一些,没了烟花大家就凑在一起打叶子牌和马吊守夜,闹哄哄的到下半夜敲了三更的鼓才歇了睡下。

蓉卿坐在梳妆台前拆着头上的发髻,想着苏峥和她说的话:“…父亲回去后知道偏院被烧,狠狠的发了一通火,还将二夫人训斥了一顿,若非祖母拦了一下,只怕父亲就要当着外面的面朝二夫人脸上丢茶盅…”

偏院被烧,苏茂源怪二夫人没有当好家,可他也不想想,偏院的家他什么时候给二夫人当了。

他不过是心里堵了火无处发泄,就找软柿子捏!

“父亲现在住在正院里,祖母让二夫人照顾他起居,现在正院里每日都是乌烟瘴气的,二夫人就常常避去七妹或者姨娘那边找清净。”苏峥说的满脸的无奈,“六妹也常回来闹,随孔家欺负人,让祖母去给她出头,

祖母哪里有心情管她的事情,所以六妹常常待在家里,一待就是三五日,孔家也没有人来接她回去。”

蓉卿愕然,苏容玉和孔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

她想着二夫人的事情,苏峥能来,不知道她能不能把二夫人和苏容君也接过来住些日子?!

她又想到二夫人和苏容君写给她的信,两个人仿佛约好的一样,各自都说过的很好,家里面一派风平浪静,让她安心在北平带着,不要回去!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

“小姐,睡吧。”明兰帮她放了发髻,笑着道,“一会儿天就要亮了,下人们还要来给您拜年,您又没空睡了。”

蓉卿就收了心思,上了床刚合上眼不久,就听到院门被敲的砰砰响,明兰赶紧披了衣服出去,一会儿回来脸色惨白慌张的回道:“小姐,是平洲来了,说四少爷刚刚去山海卫了!”

蓉卿一个激灵坐起来,文道:“这个时候去,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平洲说,元蒙五千兵马,今晚突袭了一个叫界岭卫的地方,似乎那个地方离山海卫和永平很近,四少爷怕元蒙人会折去山海卫,连夜赶过去了。”明兰说着一顿又道,“平洲还说,四少爷交代五少爷在北平多住几日,等过了元宵节再走,让您不要害怕。”

蓉卿不是害怕,北平有简王在,元蒙人就真的打过来也要花些时间,她是担忧苏珉的安卫,她总觉得这一场战役不会简单!

这一夜注定是睡不着,蓉卿索性重新梳洗起了床,找来了大夏舆图细细翻看着,等到天际发亮,她让蕉娘发了红包,就放了一部分的假,各自是休息还是出去走动都随意,只要不闹事去一些不干净的地方就成。

苏峥进来陪蓉卿说话:“…界岭口那边都是山,元蒙人不可能真的从那边打进来,他们入关无非就是想抢粮抢钱,那边穷山恶水没有什么可抢的,所以,我猜测他们最后的目的,应该还是山海卫。”

蓉卿也觉得苏峥说的有道理,但因为山海卫前有蓟州和宣同,后有辽东防守,他们要想进来谈何容易,只能想着法子从一些布防薄弱的地方绕道进来。

到了正月初五,周老打听消息回来说,元蒙人五千兵马已经跨过了界岭口,在去抚宁卫的路上,和蓟州总兵马怀德碰上,两军在中间一个枣园庄的地方打了起来。

蓉卿听着心惊,将舆图拿出来铺在桌上和苏峥讨论,两人都觉得马怀德若真的和元蒙人交战,若不能将他们从界岭口逼退,唯一的方法就是将人往山海关赶,她忽然心中就有些不安起来,那边正靠着辽东,是辽王进关的必经之地!

苏峥也变了脸色,唏嘘道:“马怀德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吧?!”

蓉卿不知道马怀德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辽王肯定有!

不管前方的战事如何,北平城中依旧一派平静,鲍全明过了初七就开始四处打听铺子的事情,牛顺河夫妻四处跑着送货取货,又添了二十二个绣娘,如此蓉卿的成衣铺子签了合约的已经有八十二个绣娘,这样几乎每个两天就有一批货能出来,到解决了货源紧张的事情。

过了一个冷冷清清的正月十五,苏峥也要走了,蓉卿不敢留他,怕到时候局势真的乱起来,他不能回永平,那家里二夫人和苏容君以及岑姨娘就没有人照顾,她写了信和二夫人以及苏容君,又带了一车的北平特长和丝绸给苏峥带回去!

正月十六,苏峥千叮咛万嘱咐的回了永平。

马怀德果然如蓉卿所料,将元蒙人朝山海关逼,她急的去了一趟世子府,旁敲侧击的问杨氏,杨氏笑着道:“…世子爷和王爷这些日子也在部署,周将军虽不曾经过大战,但这几年跟着王爷也历练了出来,这点事还难不倒他。”

蓉卿只得应是。

过了正月十六,年味就没有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蓉卿心不在焉的听着鲍全明说着铺子的事情:“…有家铺子一月掌柜的要回乡去,小人仔细瞧过,那铺子虽不大,但有个阁楼,上头打理齐全还能存活,一个月的租金是一百二十两,小姐若是觉得不错,小人可以再和东家谈谈,如今前方正值战事,铺子不好租,小人有把握可以谈到一百两。”

“好!”蓉卿点了点头,“你去谈吧!”

鲍全明看了眼蓉卿,还想再说什么,这边周老在外头咳嗽了一声,蓉卿一惊,周老平时没有要紧事不会进内院,她看向鲍全明就道,“你办事我放心,你尽管去和东家谈,等谈妥了我们再商议铺子里如何装修。”

鲍全明知道蓉卿惦记着苏珉,便应是退了下去。

“周老。”蓉卿亲自掀了帘子请周老进来,“可是我四哥那边有什么消息?”

周老就笑眯眯的摇摇头,从怀里抽了封信出来递给蓉卿:“五爷的信!”然后暧昧的捏了捏的信的厚度,笑盈盈的道,“明天正好有人要去京城,你写了回信,我让给你带去。”

蓉卿面颊微红,失笑的将信接过来,周老茶也不喝,打了转就走了。

蓉卿拆开信,随即愣住,就见里面层层叠叠的竟有四张纸…

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懂,但我这几日在京城各处转了转,如你这样的成衣铺子并没有看见,我到是觉得你可以试试,至于掌柜的事,我派人查了鲍掌柜的家底,到没有不良的劣迹,你尽可以试试,便是不成也无妨。

烤鸭铺子的事情,你若觉得可行就去做,不要有后顾之忧。

华静芝我和她联系过,她原想与你联系,可年底家中出了点事便耽搁下来,她愿计划二月从苏州出来,约莫三月中旬到北平,到时候她会住在万安楼,你也不要着急去见她,她到后会派人来拜会你。

山海卫每年年底都会有一些元蒙人进出,大大小小总会有些战事,你不要担心,我已与周老说过让他去镖局请些镖师回来,这件事他会去办,你不用操心。

至于苏峪,我去牢中看过他了,他一切都好并未有不妥之处,由此可窥圣上态度一二。

北平天气冷,若你实在住不惯,不如明年来应天过冬罢,这边虽也冷可却不至于呵气成冰,若不然去蜀中也是不错,年中出发年底就能到蜀中,蜀中一年四季如春,你一定会喜欢那里,那边也有你爱吃的川菜。

等我回来后,我们可以细细商量。

谁要和你去蜀中?!说的这么理所当然的,蓉卿失笑。

郡王在京中已稳定下来,等过了元宵节我便启程回北平,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不过也没有机会问你,我每样都买了一些托了人带过来…

你针黹学的如何,新年里家中添了新衣,却因没有紧着量尺寸,做出来有些不合身,我旁的衣裳都落在北平,每日换洗到有些捉襟见肘…

然后蓉卿就看见,他在这行字小字的下面,规规整整的写了一排尺寸…

她无语,他莫不是在暗示她,让她照着这个尺寸,给他做衣服?

她失笑将信又回头看了一遍,不让他写一百二十字,他就事无巨细的写了四页纸,下一次他是不是就要写六页?!

而且从墨迹来看,似乎是写写停停并非一蹴而就,她几乎能想到他坐在案前凝眉沉思满面严肃的样子。

不知道,还当他写什么样的重要奏章。

她觉得好笑,可心底又忍不住生出一股淡淡的,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暖意。

收了信,她喊蕉娘进来,笑着道:“您去库房里看看,有没有湖蓝色的革丝,再寻些蚕丝棉出来,帮我裁一件薄袄直缀。”蕉娘点点头,问道,“是给四少爷裁的?”

“不是。”蓉卿不好意思说是齐宵的,道,“算了,您别管了,把布拿来给我,我自己裁吧!”

蕉娘狐疑的打量了眼蓉卿才出了门。

蓉卿磨了磨提笔给齐宵回信。

089 焦灼

提了笔,她忽然想起来,他信中说正月十五就从应天出发,她现在回信岂不是收不到了?!

想到这里,她放了笔将信收了喊明兰过来:“你去看看周老在不在,请他来一趟。”明兰应是,不一会儿将周老请进了内院。

蓉卿让人给周老上了茶,周老笑道:“可是信写好了?”蓉卿摇摇头,回道,“他信中说正月十五就从应天出发来北平,我这信也不用回了!”

“哎呦,是我老糊涂了。”周老拍了额头笑了起来,“那有什么话就等他回来你们再细细的聊吧。”话落,又暧昧的看了蓉卿一眼。

蓉卿不接他的话,只问道:“他说让您去镖局请镖师回来?”周老点了点头,回道,“请六个镖师护院,我也能放心点。”

有镖师在确实能放心点:“只是那镖局您可认识,请来的人要细细查过才成。”

“你放心,我请的人都曾打过交道的。”周老信心满满的说着,蓉卿见他如此说遂就没有再问,而是说起元蒙来,“可有新的消息回来?”一顿又道,“我听五哥说,马怀德是崇明十七年从甘肃调到蓟州任总兵,他以前出师谁的门下,能不能查到他和辽王有没有来往?”

周老一直都知道,蓉卿不关大小事只要涉及到她关心的人,都会事无巨细弄个清楚明白,见她问起也不隐瞒,就道:“他是崇明元年,由当时的湖广总督刘原道举荐入凉国公齐瑞信麾下,先是从文书做起,后临安侯出事凉国公从甘肃总兵的位置上退下来,马怀德却继续留在了甘肃,崇明十七年由甘肃总兵戴袁成举荐给先帝,做了蓟州总兵!”

蓉卿没有想到,马怀德虽出身不高,但入军营后官途到是运气极佳,要知道刘原道虽是前朝的遗臣,但却是先帝夺情留下来的,内阁成立后先帝首先想到的就是他,但刘原道为人似有些偏颇,执意留在湖广连任了十二年的知府,死后也是葬在了湖广。

马怀德能得他举荐,还是入的凉国公齐瑞信麾下,是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的。

“那他为人如何?既在甘肃待了那么多年,想必实战经验应该很丰富吧?”打战讲究的还是经验,尤其像镇守边关的几位总兵,哪一个不是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趟出来的。

“呵呵…”周老冷笑一声,回道,“马怀德这人,若论起溜须拍马,在军中他论第一,还无人还敢称第二,而且此人处事非常圆滑,见风倒,若不然当年凉国公被召回了京城,他怎么还能留在甘肃,不但如此还得了戴总兵的举荐,做了蓟州总兵?”

蓉卿愕然,没有想到周老对马怀德的评价这么低,这么说来,马怀德除了嘴皮子功夫,根本就没有什么实力?

转念一想,她觉得也对,元蒙人虽勇猛以一当十,可马怀德前前后后已召集了近六万的兵马围击,但尽管如此这场战还是从大年三十打到了正月十七,整整十七天元蒙人只从界岭卫向后退了五十里!

“不过你说他有没有和辽王私下联系…五爷也曾经私下查过。”周老捋着花白的胡须,“马怀德这个人虽作风不正,但却极有分寸,胆子也小,我们查了他一年多,除了克扣军饷私自将粮响以次充好外,到没有发现他和辽王有所联络。”

圣上最忌讳的,就是手握重兵的臣子与各地藩王私下来往。

蓉卿惊讶的是,齐宵也曾查过马怀德,他是不是也和自己的想法一样,辽王会私底下与宣同或是蓟州总兵有所联络?!

她也希望是自己多虑了!

过了两日,周老果然从镖局请了五个武艺高强的镖师回来,五个人分成两班,一班在白天巡视,一班巡夜,蓉卿虽觉得北平不会有什么事,但有几个武艺高强的人在家里,她心里也多了几分底气,只是左右叮嘱周老,这几个人人品出身都要仔细筛选,免得到最后没有强盗劫匪入府打劫,他们反而引狼入室了。

周老笑着应道:“放心,不会有事。”

蓉卿这才放了心,正月二十六的时候,齐宵在信中所提到的礼物到了北平,蕉娘带着几个婆子将东西抬进来,蓉卿看着摆了半个暖阁的大大小小的箱笼,她愕然的道:“都是从应天来的?”

蕉娘也忍不住笑:“可不都是。”话落打开了一个箱笼,指着里面的东西道,“您看看。”咯咯笑了起来。

蓉卿也是满脸的愕然,就瞧见里面摆了半箱子的雨花石,颜色不一形状不一,有的有碟子大小被雕刻成各式各样的花纹,有的如鸽子蛋的大小,五彩斑斓的非常好看。

可好看是好看,也不用弄这么多来吧?!

蕉娘说着话,又开了另外一个箱笼,蓉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就瞧见里面都是些小玩意,泥人,折扇,做工奇巧的核桃夹子,歪着脖子画着只大眼机灵的小狗,与她在庙会上淘的相似,蓉卿无奈的摇头,他一定是看见她房里摆了许多这样的东西,所以特意淘来的吧。

这下好了,她原本打算小年去逛庙会,后来事情耽搁下来一直没有机会去,现在他寄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她也不用再去劳心劳力的去淘了。

“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裙子。”明兰提了件茜红妆花缎描金通袖袄出来,笑着道,“这样式没有见过,是不是京城今年流行的新款式?”话落将这件摆在炕上,又翻了件银白镶金边的百褶裙出来,“竟是三十二褶的…”

蓉卿端了茶啜了一口笑盈盈的看着,齐宵是不可能去留意女子的衣饰,那他就是让家里的人办的?他这样大张旗鼓高调行事,真的没事吗?!

“这一箱子是应天的特产吧?”蕉娘提了几个匣子出来,“齐公子真是细心!”

蓉卿托着下颌,看着几个人将箱笼一个个的打开,一个个好奇的翻看着,明期兴奋的道:“小姐,将来咱们有没有机会下江南,人们常说江南物美人美,现在瞧着果真是不假,就是这个不倒翁做出来,也和我们这里不一样。”

“将来把你嫁去江南,你就可以天天看到这些东西了。”明兰拧了明期的耳朵,“整天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小姐无缘无故的去江南做什么!”

明期哎呦哎呦的跺着脚,撅嘴道:“我只是说说嘛!”话落,求救的看着蓉卿,笑着道,“小姐,您看她总是欺负我,越发的没了规矩了,您还是将她嫁去江南吧。”

明兰脸一红,上去掐明期的脸,两个人闹了起来。

门帘子外头,青青和青竹红梅好奇的探脸进来,蓉卿看见朝三个人招招手,青青胆子大掀了帘子就跑了进来,看见一地的稀奇玩意,这边看看那边摸摸好奇的问道:“小姐,这些都是京城的东西吗?”

“是啊!”蓉卿见几个人都喜欢的很,笑着道,“那个匣子里我刚才瞧好像是绢花绒花,你们拿下去分了吧,这里头的泥人回头收拾出来,挑一些摆在齐公子房里去。”

青青跳起来应是,埋头去匣子里翻绢花去了。

“小姐。”外头一个小丫头隔着帘子回道,“世子府的王统领拜见。”

蓉卿正说着话,听着就是一愣,问道,“谁?”小丫头又重复了一句,“是世子府的王乔王统领。”

蓉卿心头咯噔一声,王乔怎么会过来?难道是苏珉出了事?

“不用收拾了。”蓉卿见蕉娘带着几人要收拾,蓉卿理了理裙子和发髻,和蕉娘道,“我去广厅里见他吧!”话落,带着明兰和明期去了广厅,王乔一个人来的,一身青色官袍,腰上佩挂着一柄长剑,朝着蓉卿微微抱拳,蓉卿请他坐,有些着急的问道:“王统领来,可是我四哥那边有事?”

“不是。”王乔并未坐,而是道,“在下奉世子爷之命来告诉苏小姐一声,静慈师前夜在牢中割腕自杀了,苏三公子也在牢中得了痢疾,圣上特赦了他回府就医!”

“静慈师太自杀了?”蓉卿愕然,随即又高兴起来,“您说我三哥保外就医了?”

王乔微愣,一时没有明白保外就医是何意思,转念一想到是用的极为合理,他打量了蓉卿一眼,点头道:“确实如此!”

蓉卿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笑道:“还多谢王统领跑一趟!”王乔笑笑抱拳一副要告辞的样子,蓉卿又喊住他,问道,“能否冒昧问一句,王爷和世子爷对山海卫那边可有下一步动作?”她知道的问的有些唐突,可是她是真的担心苏珉。

一场仗打了一快个月,元蒙人单枪匹马进关的,他们没有粮草支援就只能抢大夏百姓的东西,这样拖下去就是到时候把人赶走了,损失也不会小。

王乔没料到蓉卿会问他这件事,他忽然想到临来前世子爷说的话:“…若是苏小姐问旁的事,能说的也不用对他隐瞒,免得她乱了周常的阵脚。”虽是无奈,可王乔却不知道蓉卿一个女子,又与苏珉相隔百里,如何乱他的阵脚?

虽心中疑惑,他依旧恭敬的回道:“永平虽是王爷蜀地,但现在蓟州总兵也已参与,王爷和世子爷也不宜随意出兵,只有等圣上的手谕方可!”

原来是这样,蓉卿感激的笑道:“是我多虑了,谢谢王统领。”

王乔笑笑并不多言转身而去。

“小姐。”明兰小声道,“要不,咱们给四少爷写封信去吧,问问那边的情况?免得您在家里一直担心。”

蓉卿摆摆手:“不分四哥的心了,我们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马怀德拖了这么久,战事还没有进展,圣上也不可能一直不作为,应该会让宣同增兵了吧?!

不过可喜的是,苏峪总算从牢里出来了,不管后面怎么样,至少不用再在牢中熬着了。

果然,过了两日,京中就传来消息,圣上让宣同总兵黄理盛带兵两万增援马怀德,黄理盛整顿军马,正月二十八的那日,在近山海卫不到一百里的地方与元蒙的四千兵马碰上,黄理盛不过用了两天时间,就将元蒙军逼退到山海关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