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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苏珉的视线在她面上一扫而过在正位上坐下来,肖玉磬端了茶托过来,上头果然呈着半碗醒酒汤,她细嫩的手指端捧递给他,苏珉抿唇端过来押在唇边,又抬眸看她颔首道,“多谢。”

肖玉磬脸一红垂了目光,声音轻细的让人听不清:“是妾身应该做的,侯爷客气了。”

苏珉一饮而尽,放了碗看向肖玉磬,道:“时间不早了,早些梳洗歇了吧。”肖玉磬脸又红了起来,“妾身先服侍侯爷梳洗。”

苏珉也不客气,微微点了点头站了起来,肖玉磬已经开了房门让丫头们打水进来,她一回头正看到苏珉低头解着衣领上的横扣,她几步过去本能的道:“让妾身来吧。”便伸手过去帮他解扣子。

可等手一碰到他的衣领,她自己才反应了过来,服侍相公的事自是应该做的,可是她才嫁过来不过几个时辰,这样子的主动,侯爷会不会觉得她轻浮?一时间她进退不得,脸红到耳根垂着头愣站在哪里…

苏珉心头微怔,继而从善如流的收了手等她伺候,可等了半天就见她只拽着自己的衣领也不见下一步动作,他狐疑的垂目去看,就见她红着脸垂头站在那里正想着心思,有些不安有些踌躇的样子。

是觉得自己的行为鲁莽了,所以害羞了?苏珉微微一笑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语调平缓:“是不是累了?”

“啊?”肖玉磬抬起头来,一下便撞进他的眼中,漆黑的如扯了黑幕的夜空,她着了魔怔一样落在里头,就感觉自己一点一点深陷进去…抓着他衣领的手紧了紧,她忽然就觉得有点不真实,眼前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器宇轩昂的周常吗,真的是那个横刀跨马高高在上的永平侯吗,真的是那个人人称颂父亲欣赏不已的苏珉吗?

他竟然成了自己的夫君!

肖玉磬心乱的找不出头绪来,就觉得它在嗓子眼跳动着,全身无力的快要散了架,只能将拉着他衣领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若不这样,她几乎要站不稳。

“你…”苏珉抓住了她手,细细软软的握在手中,低声问道,“没事吧?”

肖玉磬乱纷纷的摇着头:“没…没事。”所有的感触都落在被他握着的手心里,他的掌心干燥温暖还有着薄薄的茧子,她知道那是常年拿刀剑所使出的茧子,她却觉得那微微的粗糙令她心安,刚才飘忽不安的感觉一瞬间落在了实处。

“真是个孩子。”苏珉忽地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你去洗吧,我自己来就成。”

肖玉磬这才想起来她方才是打算帮他宽衣的,闹了一通也没有帮上忙,反而给他添了乱,她有些颓丧的点着头:“是!”也不顾得许多抽了手就朝净室里头钻,却是一转身正碰上丫头抬进来的水桶,她啊了一声,身体一转就被苏珉拉着转了一个圈落在他怀中。

“小心点。”苏珉的声音很平和没有责怪,她就想起她在院子里听到他和蓉卿说话时的语气,带着无限的宠爱和耐心,她当时就想这样的男子真是好,武能带兵杀敌,文里坐镇朝堂出谋划策,柔时却也能爱护宠溺妹妹照顾老幼…

不知道谁有这样的福气,嫁得他为妻。

没想到这样的好事落在她的头上,以往她是想也不不敢想的。

肖玉磬在他怀里抬起头来,苏珉正挑着眉头看她,肖玉磬有些狼狈,急匆匆的进了净室。

苏珉看着她的背影,失笑的摇摇头,低头将外袍脱了,由服侍在门口的何妈妈拿去。

两人各自梳洗已近亥时,红烛摇曳青纱逸动,肖玉磬忐忑不安的坐在床沿看着大步走来的苏珉,紧紧揪着身后的床单,心头砰砰的跳个不停,苏珉则在床沿坐了下来,很自然的携了她的手轻声道:“歇吧。”

“是!”肖玉磬却是站起来,她在等苏珉是睡在里侧还是外侧,母亲和父亲在一起时,都是母亲睡在外头,以便于服侍,她不知道苏珉的习惯,所以只得等着他躺下她再睡在另外半边。

苏珉到是没有多想,直接在外头躺下,肖玉磬微微一愣却又暗暗松了一口气,弓着腰爬上床钻进薄薄的被子里,飞快的闭上眼睛,就感觉浑身上下都长了眼睛,即便不看也知道他在做什么。

过了许久她听到苏珉发出轻浅的呼吸声,她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偷偷去看…

果然看见苏珉已经阖上眼眸睡着了。

她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痴痴的看着他的侧眼,剑眉飞扬,鼻梁笔挺唇瓣丰润饱满,面容刚毅稳重…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来,一声来自苏珉的轻叹之后,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

肖玉磬本能的去抓捂着她眼睛的手,呜呜的喊了一声,可不等她的嘤咛声溢出,唇瓣已经被他封住。

轰的一声,她的脑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塞了进去,莫说回应便是连呼吸都忘记了节奏。

洞房花烛的旖旎,便是之后很多年她都没有忘记,清晰的记在脑海里,每每想起来都觉得甜蜜…

恍恍惚惚中一阵钻心的疼痛,她咬着唇瓣忍了痛,苏珉却是停了下来看着她,问道:“可是难受?”她怕他觉得自己娇气,忙摇着头道,“不疼!”眼中已蓄了眼泪,苏珉嗯了一声身下不停,她死死咬着牙关,又怕忍不住抓疼了他的后背,便放了手揪着身下的床单,熬了许久他才喘着气停了下来。

肖玉磬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翻身起来道:“妾身去给您打水。”苏珉见她起身的样子都是虚晃着的,便道,“让丫头进来吧。”

“是!”肖玉磬不敢反驳,便开口喊了一声,话落何妈妈就带着翠红进来服侍他们,重新梳洗过后两个人躺了下来,苏珉翻身过来搂着她的腰低声道,“早些睡,明儿一早还要认亲。”

“是!”肖玉磬浑身酸痛无力早已是疲累,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身边已没了苏珉,她一惊忙腾的一下坐起来,这才看见苏珉正站在床前穿衣服,房间里静悄悄的,桌上的一对红烛已燃尽,她红了脸尴尬的道,“侯爷!”

“嗯。”苏珉微微颔首,“若是没有睡好,等认亲回来后再歇着。”看了她一眼转身开了门,随即丫头们鱼贯进来各服侍两人梳洗。

陶妈妈和胡妈妈结伴而来,先是道了喜又收了元帕,她偷眼打量着苏珉,只见他气定神闲的坐在桌边喝茶,她心里有些没底,母亲特意交代过她,侯爷常年行军睡眠定惊浅,新婚的日子不作数,可往后他早朝或是出门她都该送他的,可今儿头一天她就起的比他迟了这么多…

他不会觉得她懒惰吧?

“先吃几块糕点垫一垫。”苏珉指了指桌上的糕点,“等用早膳还有一个多时辰。”

肖玉磬应是去看何妈妈,何妈妈眼中尽是对这个新姑爷的满意!

她吃了两块糕点喝了半杯茶,小心翼翼的跟着苏珉出了门,走了半路苏珉忽然停了脚步过来看她,就道:“一会儿认亲,若是祖母多说些什么,你只管静静听着。”

肖玉磬听着一愣,苏珉是关心她,还是怕她一会儿不耐烦做出失礼之事?

她忙应道:“妾身记住了。”

苏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走在前头。

去祠堂进了香,拜见了长辈她已是筋疲力尽,由何妈妈扶着回了正院,几个丫头正在房里收拾她带来的东西,她和何妈妈道:“太夫人是不是不满意我?”她想到方才太夫人的样子,分明就是故意为难她的。

“奴婢瞧着应该不是。”何妈妈朝外头看了看,低声道,“我悄悄打听过了,当初五奶奶进门时太夫人的规矩比今儿还严苛些,看来她只怕就是个规矩严厉的人。”他们初来乍到说话也是委婉。

肖玉磬明白了何妈妈的意思,点头道:“那我往后更加小心些才是。”一顿又道,“倒是我婆母看着挺和气的。”

“她本不是正经的婆母,自是会客气些。”何妈妈服侍她坐下,“她若要立规矩你就受点委屈,若是不立规矩您就供着敬着,多看看五奶奶怎么做,你依葫芦画瓢就是,再说,家里还有七小姐,、和八小姐在,又是和您相熟的,私下里多摸索摸索就是。”她把茶盅递给肖玉磬,“只要您能得侯爷的心,夫妻两人恩爱互敬,在这里谁也不敢为难你。”

肖玉磬点点头算是赞同何妈妈的意思。

对太夫人的担忧果然没错,第四日她去给二夫人请安,二夫人明言道:“你早晚来请安我自不会拦着你,只是我这里没什么立规矩之事,你只要悉心伺候好侯爷便成。”她感激之余对二夫人生了敬佩。

可太夫人那边却是不好过关,她只得静了心伺候,还好有蓉卿在时常宽解安慰她,在这家中她也不算孤立无援!

“若是累了,就回娘家住几日。”苏珉见她满面的疲累拧了眉头,肖玉磬摇着头道,“妾身才进门,哪能这会儿回娘家去!”一顿又道,“侯爷只管忙着朝事,妾身服侍祖母本就是应该的,也不苦不累您不用挂心。”

苏珉微愣转目过来看她,成亲五六日以来,他只当她是娇气心思重的,如今看来她还有几分忍耐性,想到这里他目光柔和了一些,颔首道:“辛苦你了。”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肖玉磬泪盈于睫笑着道:“不辛苦,是妾身应该的。”

苏珉笑笑,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肖玉磬乖觉的走过去坐了下来,苏珉出声道:“你我的亲事操持完,母亲便要着手安排八妹的婚事,我手中准备了两万两的银票,你明日拿给母亲,让她帮着八妹筹办嫁妆。”

他完全可以自己拿去的,却转个弯让她拿,是怕她多心不高兴,还是试探她?肖玉磬立刻点头道:“是,八妹嫁去的是凉国公府,那边妯娌多在嫁妆难免没有一番比较,咱们自要多花点心思,断不能让她落后与人小瞧了她。”

“嗯。”苏珉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有着满意之色一闪而过,“你若是得空便去帮帮母亲,若有不便出面的事便来与我说。”

肖玉磬笑着应是。

转眼到了十月初十,肖玉磬忙了几日,终于听到了迎亲的鞭炮声,她匆匆往蓉卿的院子里去,在院子外头就看见苏珉正站在那边,负手而立身形落寞而萧瑟,她微微一怔一声侯爷卡在了喉间…

侯爷是担心八妹吧,他们是嫡亲的兄妹,八妹小时又吃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好不容易日子顺坦了,她却是到了出阁的年纪,虽是极大的好事,可对于苏珉这个兄长来说,难免心中没有遗憾…

她能理解,更何况她心中也舍不得,蓉卿善良可爱,爱恨分明的,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她从来不藏着掖着的,这样的小姑子便是再多几个她也愿意…

“侯爷。”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过去,“您要不要和妾身一起进去看看,这会儿盖头应该还没有落。”

苏珉转头过来看她,忽然问道:“你出嫁那日,可哭过?”肖玉磬不明所以可还是点头道,“哭了,虽知道离的不远,可想到往后不再是肖家闺中的小姐,难免有些不舍。”

苏珉点点头,看向院子里头,道:“八妹素来强撑着,一会儿你陪着她,瞧见她哭了就多劝劝她!”

“妾身明白了。”肖玉磬应是,苏珉又顿了顿负手去了外院…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蓉卿上了花轿,那一夜苏珉很晚才从外院回来,她拿着针线坐在灯下等着他,直到后半夜他才微醺着回来,她忙迎过去扶着苏珉:“可是吃了许多的酒?”

“阿玉。”苏珉揽她入怀,埋首在她的颈窝,肖玉磬一怔,这是苏珉第一次喊她的乳名,她眼眶一红应道,“侯爷,您没事吧。”

苏珉摇摇头,低声道:“只心里有些不放心,到是没有别的事。”方才有些失态的样子已是收了,他松开肖玉磬问道,“给我熬碗醒酒汤来。”肖玉磬点着头又道,“喝蜂蜜水吧,八妹说喝蜂蜜水比醒酒汤还要好。”

苏珉想到古怪精灵的妹妹,点了点头,不一会儿肖玉磬就端了蜂蜜水回来,苏珉一口气喝完放了茶盅,这才看见桌上放着针线布料,问道:“在缝衣裳?”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才看清是一块女子的肚兜。

“侯…”肖玉磬话没说完,见他拿起了自己缝的小衣,脸一下子红了个透彻,“妾…妾身收起来。”她三两步走过去,要将针线篓子拿走。

苏珉却是淡淡一笑,顺手将她捞过来搂在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肖玉磬又娇又喜,瘫在他的怀中。

八妹出嫁后和八姑爷过的很好,虽凉国公府家中的事情纷杂,可八姑爷对她好,几乎是言听计从又护着疼着,肖玉磬放了心,又瞧见苏珉的神情轻松了下来,她心里也高兴,转眼到了年底时分,她昏昏然便有些贪睡的样子,整日里提不起精神来,何妈妈就低声道:“您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夫人怀您时的样子,要不然请个大夫回来瞧瞧吧?”二夫人没生过孩子也不懂,太夫人那边是能不去就定不能去的,大夫人毕竟是隔了一房了,所以能商量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

肖玉磬不敢置信,问道:“妈妈说的可是真的?”何妈妈就笑着点头道,“自是真的。”

“那您请个大夫回来。”她激动的没了睡意,进门半年多,才拿到家中的中馈,虽说若是晚点再有身子最好不过,可现在也不是坏事…不知道侯爷知道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何妈妈请了大夫来,搭了脉大夫果然断定她是有了身孕。

她忍着去将苏珉请回来的欣喜,一直等到晚上他下衙回来,她才支支吾吾的道:“侯爷,妾身有件事情要与您说。”苏珉嗯了一声,问道,“何事?”

“今儿唐医正来过了。”肖玉磬红着脸拿余光去观察苏珉的反应,苏珉果然一惊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肖玉磬摇着头:“不是…是妾身…妾身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苏珉巨震,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肖玉磬被他的样子骇住,喊了一声:“侯爷…”苏珉蓦地醒过来,骤然笑了起来,问道,“果真有了?”

肖玉磬松了口气,笑着点头。

苏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笑道:“好!好!我周常有后了!”

肖玉磬被他的情绪感染,轻轻笑了起来。

一整个晚上夫妻两人几乎没怎么睡,兴起的聊着孩子的名字,将来房间的布置,要买什么东西,做什么衣裳,稳婆,奶娘丫头小厮婆子一应的都商量了一遍,直到后半夜苏珉直接起身去上朝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刻。

一早起来,何妈妈服侍她梳洗,低声提醒她:“侯爷年纪轻,你们又是刚成亲的,他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肖玉磬脸色一变,何妈妈铁了心又道,“这怀胎十月,哪个男人受得住?你与其等到后面他自己带人回来,或是在外头沾花,还不如把身边的几个丫头挑一个开了脸,好歹能把人留住!”

肖玉磬听着心里顿时凉飕飕的,看着何妈妈就道:“果真要这样?”

何妈妈点点头:“咱们伯爷也是好男人,无论家里还是外面都是挑不出刺的,可房里不还是有几个人?!这是男人的天性,再好的也逃不开这事儿。”

肖玉磬从来没想过这事儿,一时泄了气,却又不死心的道:“那…我晚上胡来问问侯爷的意思再定夺吧。”

“您想的开一些,那几个丫头的卖身契都还在您手中,即便是开了脸,您若是不抬了做姨娘,她们还能翻了天去不成,至多也是个丫头,您看着顺眼她乖巧,您就放在房里几年,若是兴风作浪的就打发出去,不过一个丫头罢了,您千万不能较真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千万不能为了这样的事和侯爷闹了隔阂。”何妈妈苦口婆心,“眼下子嗣最重要,您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又有伯爷和大舅爷撑腰,将来再养个长子,这府里莫说一个通房,就是十个姨娘您的位置也撼动不了的!”

“我都懂。”肖玉磬失魂落魄的应着,“您让我再想想。”

何妈妈看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便没有再强逼着,给她添了茶蹑手蹑脚的退了出去。

------题外话------

今天开始写番外,想看别人的也别着急,一个一个写哈!

日久天长生浓情(二)

一整个下午,肖玉磬都是坐立难安。

以往自己和四个大丫头都是很亲近,又是自小的感情,彼此间打闹说话从无顾忌,可自从何妈妈说完那话后,她再去看几个丫头,心里眼里便就有些膈应,她心里清楚事情和她们无关,这么几个月来她们也是规规矩矩的,只是尽管这样她还是有些难受。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外头听到丫头们此起彼伏的行礼声,她迎了出来瞧见苏珉正大步朝正屋过来,平州捧着一叠子奏疏跟在后头,她笑着行礼:“侯爷回来了。”苏珉扶了她的手,凝眉道,“你有身子,往后这些虚礼能免就免了。”

“是!”肖玉磬起了身,这边平洲朝她失礼又问苏珉,“爷,东西要送去书房吗?”

苏珉嗯了一声,平洲便拐到去了书房,苏珉和肖玉磬道:“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你先用晚膳!”

“侯爷。”肖玉磬欲言又止,苏珉挑眉回头看她,她的脸蓦地的一白,手脚冰凉,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没…没什么事,您忙着,妾身给您去沏茶。”

苏珉见她没事便颔首去了书房。

何妈妈看着肖玉磬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催她,扶着她进了房里吩咐丫头去沏茶,低声道:“也不急这两天,您仔细想清楚了再定夺也不迟。”

肖玉磬没说话,独自在房里坐了一会儿,又没了胃口,想了想还是提了食盒去了书房,苏珉正伏首在案前批示着奏疏,肖玉磬轻声道:“侯爷,先吃了饭歇会儿吧。”

苏珉嗯了一声,头也不抬道:“不着急,你先用吧。”笔墨不停,肖玉磬将饭菜摆在一边的彭牙桌上,走过来给苏珉添了热茶,低声道,“妾身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你说。”苏珉并未抬头,随手指了指对面的扶手椅,“坐下说。”

肖玉磬在椅子上落座,也不看苏珉只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绣着鱼戏莲的鞋面,轻声道:“妾身有了身孕也不能服侍您,侯爷看防雷是不是再放个丫头?”说完也不敢看苏珉,平息等着他的回声,就听到苏珉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内宅的事你看着办吧。”

肖玉磬心里骤凉了下来,猛地抬头看向苏珉,看了半晌眼眶微红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苏珉抬头看了她的背影微微拧了拧眉头。

入夜,苏珉回房歇息,却见何妈妈候在门口笑眯眯的道:“侯爷,床和房间已经收拾妥当…”竟引着他去后院,苏珉只当肖玉磬吩咐径直跟着去了后院。

肖玉磬扶着门栏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何妈妈说的对,但凡男人都是避不开这事儿的,是她想的太多了,她无声哭了一阵哽咽的道:“关了门都歇了吧。”转身往回走,可放走了几步就听到院子里有沉沉的脚步声传来,她猛地回头去看,就看到苏珉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肖玉磬站在门口,凝眉问道,“这么晚了,这么还没休息。”

肖玉磬一时愣在那里,竟没了反应。

苏珉携了她的手进了房里,又吩咐丫头打水进来,肖玉磬恍惚了片刻本想问他怎么又回来了,一转头瞧见何妈妈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直朝她打着手势,肖玉磬只得压下心里的狐疑…

苏珉熟悉后上了塌不过一刻便沉沉睡去,肖玉磬辗转反侧等他睡熟了才悄悄开了门,何妈妈见她出来,忙回道:“侯爷进了房里,一瞧翠红在里头当时就沉了脸,二话没说掉头就出来了,原是径直往外院去的,可走了半道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回来了。”她喜不自禁,“奶奶,奴婢瞧着侯爷是没收人在房里的意思。”

肖玉磬红了眼眶,何妈妈又道:“侯爷大约是知道您的意思,心里生了不悦,原是要去外院歇息的,可走了半道又顾忌您的感受才回来的。”她活了这半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到侯爷这样的男人。

“我知道了。”肖玉磬抹了眼泪,蹑手蹑脚的回里房里,床上熟睡的苏珉剑眉微拧,呼吸轻浅,她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分坐在床沿细细打量着他的眉眼,心里又软又暖…

“早点睡。”忽然苏珉伸手握了她的手,眼也未睁低声道,“你有身孕合该顾忌点。”

肖玉磬一怔又羞又怯忙上了床钻进被子里,苏珉手臂一带将她拢在怀中,沉声道:“往后不用想那些没用的心思。”

“嗯。”肖玉磬闷闷的应着,鼻头发酸。

第二日一早,肖玉磬将翠红寻来问了她的意思,将她配了人送了出去,另添了一副嫁妆,何妈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回了伯公府将事情始末与肖夫人说了一通,肖夫人亦是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与肖渊一诉,肖渊却是怒道:“你们母女便都是那糊涂人,永平侯若真是那留恋温柔乡的,也不会府中一个通房妾室都没有,如今弄巧成拙反丢了人。”

肖夫人却只是笑。

转眼到了新年,肖玉磬有了身孕府中的事情也不便打理,只每日在房中做些针线,太夫人那边生了病也不用去请安,年三十的晚上她守了半夜的睡下,苏珉珊珊从外院回来,待她半梦半醒间,就瞧见苏珉沉默的坐在床沿边上看着她的肚子出神,肖玉磬心中微暖…

大年初二八姑奶奶和八姑爷回来拜年,她和蓉卿闹腾了半天,蓉卿笑着拿她打趣,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又得知孔令宇要上京来,她便想起从未见过面的六姑奶奶,不知道会不会一起上京。

初三的晚上,她刚歇下便听到院门被敲响,过了一刻何妈妈隔着门回道:“侯爷,奶奶,太夫人只怕不行了。”

苏珉眉头微拧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别起来,我去看看。”起来穿了出了门,她忐忑不安的睡不着,等到下半夜那边的院子就传来了太夫人去世的消息,她的一颗心顿时提了上来,急急的披了衣服去了那边。

忙了三日,大伯父商议着扶灵回永平,她不安的问苏珉:“大伯父说要扶灵回永平?”她实际是想问苏珉去不去,可说了又怕苏珉觉得她没有分寸。

苏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你有身孕在身,此番就只能劳烦大伯父和父亲了。”

肖玉磬暗暗松了一口气。

过了正月十月大伯父带着父亲以及大哥扶灵回了永平府,府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苏珉丁忧不用上朝,便每日在书房练字,她笑眯眯的伺候在一边给他研磨,苏珉抬头看她,问道:“可想回去住几日?”

“不用了,母亲前几日才来看过我。”肖玉磬摇着头,“再说妾身回去了,侯爷就一个人在家里,妾身不放心。”

苏珉笑笑放了笔墨携了她的手在椅子上坐下:“我正也闲着,你想做什么,我陪你。”肖玉磬却是凝眉道,“侯爷这一丁忧,右军督都府便没有人打理,圣上会不会?”

苏珉却是看着她,目中柔和:“我若闲赋在家,做个闲散人,你可会厌烦?”

“不会。”肖玉磬脸色一变,紧张的摇着头,“侯爷不会闲赋在家,圣上又怎么会舍得让您闲赋。”话落又紧张的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您千万别瞒着妾身。”

苏珉见她惶恐不安的样子,不由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别胡思乱想。”一顿又道,“不过玩笑,倒把你吓着了。”

肖玉磬打量了他半天,见他语气轻松不像有所隐瞒,才松了一口气。

“侯爷。”肖玉磬想起已过世的徐夫人,“您和我说说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吧。”

苏珉微怔视线落在手中的茶盅上,过了许久才淡淡的道:“母亲性子温和,从不与人争执…”肖玉磬问道,“我听八妹说母亲很美,是不是和八妹一样好看?”

“八妹说的?”苏珉失笑,摇头道,“她长的可不像母亲,若说像五妹妹与母亲最是想象!”话落脸色顿时一暗,肖玉磬怕他想起苏容匀心里失落,忙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您…”

“无妨。”苏珉沉声道,“五妹性子温和像极了母亲,八妹则不然,自小就是不服输的性子,我那时常担忧她惹出祸来,好在她长大后性子看着活泼却是沉稳的,到放了心。”

“那倒是。”肖玉磬笑着点头,“八妹是最有主意的了。”说着想到蓉卿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苏珉携了她的手,“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肖玉磬点头应是跟着苏珉出去,两人在花园中信步走着,夕阳渐渐垂下留下漫天的霞光,小径边花丛透出新芽来勃勃生机,肖玉磬看着高兴,笑道:“八妹中的花极好看,不如我们也在后院种些吧。”

“你想种就请了她回来教你。”苏珉缓步走着时不时停下等肖玉磬,肖玉磬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凉国公府里事情多,还是算了,又给她添麻烦。”

苏珉没有再说,肖玉磬走了一刻有些累,苏珉转头看她,见她额头沁出细汗来,微微叹了口气牵了她的手,有些责怪的道:“既是累了怎么又强撑着,我们回去吧。”

肖玉磬低头看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脸上一红,忙要往回收,这是在院子里光天化日的,被人瞧见难免不会损了苏珉的威严,苏珉见她如此不但未松手反而紧了紧,低声道:“这是中午,院子里没人。”

肖玉磬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苏珉,苏珉摸了摸她的头失笑,叹道:“真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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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苏峪的番外!

道解苏三

啪的一声,折扇展开,浮起清风阵阵!

只见歙县衙门的侧角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一男子着大红羽纱面狐狸毛鹤氅,脚蹬湛蓝羊皮靴,手持折扇轻摇着走了出来,见门外皑皑白雪耀目生辉,又是扇面轻摇回头朝守门的衙役轻摆了手:“叨扰半月之久,有空着你们大人去喝茶。”话落,腰身一转自有满身风流。

“三爷!”锦丰冻的瑟瑟发抖,忍不住离对面的苏峪远一点,这寒冬腊月的能摇着扇子怡然自得的,只怕也只有他们三爷一人了,“家中已备了热汤,三爷是先回去梳洗去去晦气,还是…”还是去温柔乡补补觉?

苏峪折扇一收,眼眸四处一转点头道“今儿天气好,先寻一处好酒楼为本爷接风去。”

锦丰一脸为难,苦涩的道:“小姐还在家中等您呢,要不先回去见见小姐可好?”他说的哀求,苏峪想了想竟是不反驳点头道,“也好,先回去看看月姐儿,半个月不见,她可还好?”当初他被抓进来,就使了银子把月姐儿送出去了,这牢饭可不好吃,不过好在他也不是头一回,不同的只是换了个地儿吃饭而已。

锦丰眼眸动了动,上前扶了苏峪的手往外走,这巷子太窄马车进不来,只能徒步出了巷子到外头上车:“小姐别的都还好,只是想念爷,一到夜里就哭闹不止。”一顿又道,“还有件事,小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屁就放!”苏峪走的稳当,火红的鹤氅抛出个弧度来,锦丰回头看看哭笑不得,没见过哪个人出牢房还穿的这么招摇的,三爷自从出了京城越发像个风流公子了,以前在京城也只是名声纨绔而已,如今到真的算是坐实了。

“是这样。”锦丰低声道,“您进了衙门的第三天三奶奶就上门了,白日里都在房里陪着小姐玩耍,等到晚上她又自顾自的走了,一连十几日每日都是这样。”

苏峪早在庐州的时候就知道欧氏跟着他们,所以才能放心的让月姐儿独自住在客栈里头。

“随她去吧。”苏峪不以为然,“她对月姐儿是真心的就好,旁的事不与我们相干,眼见就要过年了,今年我们就在歙县过了,等过了元宵节咱们就横渡往西去…”

“还走?”锦丰脱口而出,“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苏峪拿了折扇敲他的头:“回去干什么?京城住了一辈子你还没待够?”锦丰咕哝道,“那您总不能在外游历一辈子吧…”好好的官不做跑出来学文人才子游山玩水。

苏峪懒得和他说,凝眉问道:“我问你,那送去京城的信和礼物都送去了?”

“当晚就找了镖局送走了,约莫五六日的功夫也就到了。”锦丰说着又保证道,“那镖局在这府县可是最好的。”

苏峪眉梢微挑,既然东西送到了他为什么还被关了半个月?

转念他又想起来牢里头那些人好吃好喝的对他,又是单独的班房,又是特订的四菜一汤,被子不潮床榻不硬每日还有人和他下棋胡侃的待遇…心中一转他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不由气的发笑:“定是齐宵暗中打了招呼。”要不然他们怎么也没有这个胆子关他半个月,等他回去这账定要仔细算!

“爷!”锦丰伺候上他上车,一面自己坐上车辕拉了缰绳,“您现在无官无职的,半个月不受罪已经是不错了,您就省省心!”他话落,一只脚从车帘子里伸出来踹在他后背上,里头的人怒道,“话多。”

锦丰哭着脸驾车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