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且慢!”夜九匍匐到昊月身前,一脸哀求:“白帝一直忠心耿耿,为天族做了不小的贡献,看在他尽忠职守的份上,绕他一次罢!”

“从前他的所作所为我皆能睁只眼闭只眼,可今日他却是触了我的死穴,谁求情都没有用。”昊月铁了心要处理白帝,面对夜九的哀求,他全然不为所动。

“陛下,我知你心疼屋里的妹妹…”

昊月皱眉,打断她:“妹妹?她可不是你妹妹。”

“…”夜九错愕,被他当众拂了面子,百年来是第一次,不禁面色绯红,她定了定,努力保持着天后的仪态,微笑道:“臣妾知陛下对她十分疼爱,我也并不介意同她共事一夫,自古…”

“你不介意不代表人家不介意。”昊月冷言冷语,接二连三让夜九下不来台。

“那好,臣妾愿意让贤。”夜九似下了很大的决心,颤颤道:“白帝是远古上神,天族不能没有他,他为了替臣妾出头这才犯下大错。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夜九自知卑微,不足君上挂齿,今日自愿请辞后位,只求陛下宽恕白帝之过。”

夜九言之凿凿,情深意切,让闻着伤心听者流泪,在座众仙皆为其哀恸不已,赞她是三界第一贤后,齐道:“求陛下宽恕白帝——”

昊月看着下跪的百八十人口号喊得十分整齐,心中更加恼火,对夜九冷笑道:“既然你不想当天后,我便成全你。”

众人大惊失色,议论纷纷,将夜九与昊月的对话淹没在人声里。

“什么?”夜九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废后只是小惩大诫,我说过,若你乖乖的当天后我必不会动你,可你似乎按捺不住了。当日害得瑶音险些难产,我怎能放过你?这几日我初为人父,无暇他顾,今天你自己往枪口上撞,也就怪不得我了。”

此时,木屋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帝瑶在瑶音怀里哭个不停,怎么哄都没用,她只能干着急。

“阿紫怎么还不回来?”

瑶音停止踱步,抱着帝瑶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张望着,只一眼,她便怔住了。

怎么跪了一地的仙人?

只要瑶音出门,结界便不攻自破,震耳欲聋的吵闹声扑面而来。瑶音大惊,连帝瑶的哭闹都顾不上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昊月最先发现了她,四目相对,一片寂静。众仙家纷纷侧目,惊讶之情比之瑶音更甚。

这是宸辉殿里从未有过的寂静,死寂。

大殿上,只有帝瑶的哭闹回响不绝。昊月连忙飞到瑶音身侧,接过她怀中的帝瑶,哪知帝瑶一到他怀里便安静了,‘咯吱咯吱’直笑。

昊月查探了一番,舒了一口气,“别担心,她只是需要换尿布了。”

“…”

众目睽睽之下,昊月面不改色,不疾不徐的托起帝瑶,手法娴熟的为她更换尿布,然后又将装满了粑粑的尿布丢到池子里,放水清洗了一番,最后则扔到热锅里消毒。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十分干练。

“我一定在做梦。”瑶音说完,淡定的转身进屋,木门‘啪’的一声重重关上,将昊月拦在外头。

“瑶瑶,瑶瑶你开门呐,你听我说…”

“再废话我死给你看!”屋内传出一声怒吼,就像一道惊雷惊醒了下跪的一众仙人。昊月不敢再打扰,只能抱着帝瑶,眼巴巴的站在门外望眼欲穿。

众人屏住了呼吸,看向天后。只见夜九面色铁青,身形踉跄,右手手捂着心脏,胸口起伏明显呼吸不畅,果然下一刻她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娘娘,娘娘!”碧水连忙扶起夜九,随侍的宫女皆乞盼的看着昊月,谁知昊月只顾抱着帝瑶靠在门上发呆,丝毫没注意到昏迷的夜九。

“陛下太过分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对待娘娘?”

“看那女人的模样,不像仙人吧?”

“定是哪里的乡下狐媚子,勾走了陛下的魂魄…”

“哎,男人难免犯错,待他玩够了,成熟了就好了。”

“娘娘这么多年从不与陛下红脸,对待下人也和颜悦色,怎会落得如此凄凉?”

“娘娘真可怜…”

议论四起,不绝于耳。其中大多数皆义愤填膺,斥责昊月不念夫妻旧情,忘恩负义。但也不乏八卦好事之徒,瑶音的惊鸿一瞥震惊了离恨天,没有人知道她从哪里来,只知道她绝色倾城,颜色艳丽,瞬时便得到了不少人垂涎。

“看到她的眼睛没?你见过那般貌美的眉目么?”

“果如传闻所言,淫妃之名当之无愧。”

众人讨论得十分欢腾,可昊月全然听不见,他的一颗心都放在如何同瑶音解释上了。这时,他灵光一闪,一派恍然大悟的模样。众仙哪里会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小动作?本以为他是知晓了事情的轻重缓急,迷途知返要去寻夜九,哪知他却两三步走到窗前,毫不犹豫跪倒在地。

“瑶瑶,你不理我我就长跪不起,直到你肯见我!”

这算是下血本了?是的,为了瑶音,他什么都不顾了。

“陛下请自重…”众人惊呼,再次惊爆了眼球。

这时,木门从里打开来,瑶音寒着脸居高临下看着昊月。

昊月大喜,“瑶瑶…”他刚想上前,哪知瑶音却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帝瑶夺了过来,然后又如风一般回到木屋里锁上门,从此对昊月的一切作为不闻不问。

“对不起…瑶瑶,我错了。”

“我真的知错了,你相信我。”

“我再也不敢了骗你了…”

昊月声声哭诉荡气回肠,在宸辉殿上萦绕不绝。

“简直是不知羞耻!”白帝看不下去了,拂袖起身,跟着闻讯赶来的医官一同将夜九送回了寝宫。

其余仙家面面相觑,拿捏不住该何去何从。

他们大多已经跪了三天,其中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不在少数,但跪了这么许久能看到昊月被罚跪搓衣板,简直是超值。好戏一出接一出,他们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偶像剧情节,所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内心十分激动,十分复杂。

从前他们被迫陪白帝跪,乃是不情不愿;如今表面虽是陪天君跪,但究其根本,是为了八卦跪,甭提多开心了。

chapter 22 变天

大半天过去,昊月说尽了好话,瑶音仍不开门。帝瑶在屋里哭闹不止,令昊月十分揪心。

“瑶瑶,看在帝瑶的份上先让我进去吧。”

“她可能饿了…”

“小瑶瑶很爱干净,稍微有些不舒服就会哭闹,许是该换尿布了,尿布我搁在她的床下了你找找看——”

“闭嘴!吵死了!帝瑶已经很烦了,你比她更烦!她是我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过问?我不想见到你,你快滚!!!”瑶音被屋里屋外的两人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正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你、你别生气,身体要紧,我不说话就是了,但是帝瑶还小需要多睡觉,不能老哭…”

只听‘啪’地一声,瑶音随手抄起茶壶扔了出去,正正砸在昊月脚边,可谓是清脆响亮,发人深省。众人呼吸一滞,皆被她的咆哮所惊,直叹世人果真都是生的贱,越对他不好就越是喜欢,连天君也逃不出这分定律,难怪天后不得帝心了,只因她与瑶音相比实在是太温柔!

昊月不敢再说话,单手撑头十分无奈状。虽然他现在很担心帝瑶,但也能理解瑶音此时的心情,毕竟前世今生种种过往错综复杂,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

他没办法,只得派人去请来风摇筝。同是女人,也许会有共同话题。

风摇筝闻讯而至,看昊月果如传闻所言跪了整天,一脸鄙夷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点自尊都没有了!”

“…哎。”昊月叹气,并不反驳。

风摇筝在门外听了会,只闻婴儿哭啼不止,于是大怒,“门外这个不像男人,屋里那个也好不到哪去!闹脾气也不该拿孩子撒气,怎么当妈的?”风摇筝是女人,又是六个孩子的妈,脾气是出了名的大,昊月不敢破门而入但她可不怕。直接拍飞了门板,大摇大摆走进去。

瑶音回头,一脸冷漠。

“风姑娘有何贵干?”

只一眼,风摇筝就落了绝对的下风。琼华这张脸,绝对是她的噩梦。

风摇筝脚一软,直接给跪了:“摇、摇筝参见姑姑。”

“不必行此大礼,寒舍简陋,你自便。”瑶音淡笑,不再理她,转身继续研究怎么给帝瑶换尿布。

风摇筝杵在那里,搓着双手,不知所措。

虽然知道能让昊月这般模样的女人一定大有来头,可她实在想不到,江湖传闻的淫妃竟是前任帝君,琼华。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生孩子的时候吧。”瑶音自己也搞不清楚什么时候就换了地方,想来只能是临盆之际被掉了包。

风摇筝一脸惴惴,小心问道:“生了孩子容貌就变了?”

“容貌啊…那有好一阵了。”

“您什么时候恢复了记忆?”

瑶音想了想,皮笑肉不笑,“唔,具体时间,大概是百年前你们将我打入鬼族的时候吧。”

“…”风摇筝不敢再看她的脸,她那副笑容最是可怕,极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儿时的自己曾因抢了琼华一颗糖,结果就被她打回原形吊在树上抽,她至死都不会忘记,拿着皮鞭在一旁狞笑的琼华。从此,只需她一个眼神,她就能吓得躲到天边边去。

看到她,风摇筝立刻能理解外头的天君为何这般低声下气了。

从前昊月的地位并不比她高多少,可能还更低一些。面对琼华的喜怒无常,风摇筝的做法是有多远躲多远,若非必要的朝贺,她绝不会自己往枪口上撞,而昊月的做法则是不要脸,任凭琼华如何打骂仍旧笑着接受,不离不弃,是天界出了名的受虐狂。

而夜九什么时候撬了琼华的墙角,众人不得而知。风摇筝本以为日子会这么顺风顺水的过下去,哪知她竟杀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

瑶音又是喂琼汁又是换尿布,累得满头大汗,可帝瑶还是啼哭不止,“实在无法沟通。”瑶音摊手,跌坐床头。

昊月探了个头:“她吃饱喝足就是想睡觉了,需要抱着她让她趴在胸口才能哄她入睡…”

“你闭嘴!”瑶音一巴掌拍过去,昊月立刻从窗户消失,又转头对风摇筝道:“你来。”

“哦,好。”风摇筝上前,熟练的将她枕在自己肩上,不停在屋里走动,一盏茶过去,帝瑶终于安睡了。

“姑姑有事随时可以唤我来,今日准备不周,摇筝先告辞了。”风摇筝累得不行,将帝瑶放在床上便要离去。瑶音点了点头,出于礼貌将她送到了门口,又对跪在一旁的昊月道:“把门修好。”

“是!”昊月见瑶音终于肯跟他说话了,不禁喜上眉梢,戳了戳风摇筝,笑道:“这算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对吧?”

“哼,我最讨厌男人三心二意,更加讨厌男人因为三心二意而擦不干净屁股,但是,最最最最恶心的是,你自己无法善后还连累我!你、怎、么、不、去、死?”风摇筝一字一顿,怒气冲天。

“我死了瑶音和帝瑶怎么办?花君宴靠不住啊…”昊月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你!我懒得跟你争!”摇筝气结,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凤栖宫派人传来大喜,说夜九肚子里已怀有两月的帝脉。

昊月听闻后只淡淡道了句:“哦,那让她自个儿生去罢。”然后一门心思,喜滋滋的帮瑶音修门。

众仙气结,怒斥昊月薄情寡义,吵吵嚷嚷怨气冲天。昊月嫌他们太烦会打扰瑶音休息,索性招来一阵狂风,将他们吹到了天边。

宸辉殿重又恢复安静。

翌日。

昊月大张旗鼓的劈腿而要废后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俨然触犯众怒,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夜摩天,四王天,兜率陀天内爆发大规模抗议,闹事仙人将天幕捅了一个洞,急需天君带八尊神一齐补天,若放任其发展,后果将不堪设想,终有一日恐怕离恨天也会随之沉陷。

青帝送来这份奏章时,昊月还在熬粥。

昊月面色凝重,“我知道了,你让八尊神在宸辉殿候着,我马上来。”

太一颔首:“他们已经在夜摩天齐集,只等陛下驾临。”

“我煮好粥就去,瑶瑶一天没吃东…”

这时,一把火光冲天而起,连炉带灶将粥烧成了一把灰,只见瑶音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身子,恶狠狠道:“吃你个头啊吃,若父神的天界有个什么好歹,我便拿你的身子去补天!”

二人皆是一惊。尤其是青帝,见了琼华一张脸,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便要昏死过去。

“瑶瑶别急,我马上就去,木屋有我的结界,你记住不要给陌生人开门,最好哪里都不要去,乖乖在家里等我回…”

“哪那么多废话,还不快滚!”瑶音大怒,作势要放火烧了整间屋子。

三十三重天是帝宴全部的心血所化,若真出了大事,自己确实只能拿命相抵了。昊月不敢再停留,带着青帝急急飞下了离恨天。

chapter 23 苦情剧

昊月下了离恨天才发现事态远比奏章所描述的严重得多。天幕何止破了一个洞?整个下三天皆已付之一炬,不复存在。

天边的红云一路从三十三天底部烧到了离恨天,褐红的火烧云伴随着雷电翻鸣,轰轰作响。离恨天上的仙人没有心思再过问天家的风流韵事,大多齐聚夜摩天帮忙修补。

瑶音还蒙在鼓里,但也隐隐约约觉察出了些许不对劲,前几日满天神佛在脑袋顶上飞来飞去,今日却像说好了一般,集体消失,耳边只剩下帝瑶的哭啼声。就在瑶音觉着伤神之际,风摇筝派了几名婢子过来照顾瑶音和帝瑶的饮食起居。瑶音虽然和她不亲近,但也不讨厌,毕竟,她们之间没有过节,于是便接受了。

二人在一起待了几日,风摇筝觉出琼华的心性已经有了质的转变,于是不再像刚见面时那般拘谨,二人时常会聊些家常。

“我还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你?我为什么不想见你?”瑶音放下画本,抬头看着她,笑道:“在我的记忆里,我们之间似乎没有原则性的矛盾。若硬要说出一二,顶多是百年前你对我的落难袖手旁观罢了,但世人大都如此,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恨你。”

“你能想开是最好。”风摇筝叹了口气。

“人心若不大气,那便是自找烦扰,何苦?何必?”瑶音微微一笑,风摇筝不禁看痴了,脸上竟飞起了两朵红晕。瑶音摆摆手:“你怎么了?”

“啊?我、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才配得上三界第一美人之称。”

“皮囊只是表象,莫要太在意。”瑶音低头,表面是在看画本,可思绪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怪任何人,却独独恨上了昊月。

从前的往事暂且不提,单说现在,他这阵子揽过了所有家务活,活生生将瑶音养成了一个废人,对照料女儿方面她简直毫无头绪。虽然自己还在坐月子,又经历了剖腹产子元气大伤,但抚育后代该是女人的天性,自己现在连母性都失了个彻底。瑶音越想越气,一脸凶狠,“用这种方法离间母女感情,昊月真是阴险毒辣至极,是可忍孰不可忍。”

风摇筝听得背脊发凉,“他又做什么了?”

瑶音将心中所想复述了一遍,摇筝闻言‘噗嗤’一笑,直道:“他也是父爱天性使然,可以理解。”

“慕紫才不是他的女儿。”瑶音冷哼,掩饰着心虚。

“行了,这话留着骗自己罢,你看她的小鼻子小眼睛,和昊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照我说,如今他也知道错了,做了这么多事,不得已说了许多善意的谎言,也是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我想一定另有隐情。”

“行了行了,不说他了,烦。”瑶音摆摆手,走出院子。风摇筝见已出来大半日,寻了个由头便要离去,瑶音应允,目送她离开。

可刚一回头,便见迎面走来一众女仙,为首之人在婢女的簇拥下,显得雍容华贵,仪态万千。

来人又是夜九。

夜九走到瑶音跟前,与她四目相对。瑶音的眉目本就孤傲,两相比较之下,气场比夜九强了不止一截。突然,夜九神色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娘娘!”婢女们大惊,连忙伸手去扶,可一一被夜九回绝了。

瑶音虽然很惊讶,可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心道:且看你玩什么把戏。

夜九俯下身,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夜九自知卑贱,不该动天君的心思,可当初我确实无心与姐姐争抢,若没有孩子,夜九自当愿意削发为尼,弃冠而去。如今,夜九实在无法,只能来求您念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留妹妹一条活路,我不想他出生就跟我一样没有父亲。”

“…”瑶音无语,淡淡道:“这与我何干?”

“求您不要赶我走,我自愿奉上后位,迁出凤栖宫,只求您留我在身边,伺候您…和君上。”说完,又重重接连磕了三个响头。

“你别在我这演戏了,我不吃这套。”瑶音心中顿时像压了一堵墙,需要爆发,“赶快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碧水见自家娘娘受了十分的委屈,对着瑶音破口大骂:“你是哪里来的贱婢,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你以为你是谁?天君还没封你为后便这般嚣张,若真成了天后那如何了得?”

“住嘴!”夜九大怒,“给我跪下!”碧水碍于夜九的威严,不情不愿跪倒在地,心疼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您可万不能糟践自己身子啊!”

“哼,好一出以退为进,好一处姐妹情深,”瑶音拍手大赞:“照我说,你就别做什么天后梦了,去做戏子罢,肯定大放异彩。”

“你放肆!”碧水欲起身,却被夜九牢牢抓住。

“道歉。”

“娘娘为何如此委屈自己?”

“本宫让你道歉。”

“她凭什么…”只听‘啪’地一声,清脆响亮,碧水被夜九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脸上立刻浮现出五个手指印。碧水低头捂脸,不再言语。

“臣妾治下无方,都是臣妾的错,求姐姐不要放在心上,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日子无聊,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这表演,供我消闷解乏。看你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玩命表演苦情剧,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有什么可气的?”瑶音搬来一把椅子,一边吃瓜子一边看戏。

夜九又可劲说了一堆,大意就是长跪不起直到瑶音肯原谅她为止。

瑶音自动将她屏蔽,权当她在放屁,自顾自悠闲的晒着太阳看着画本,中途还小憩了一阵,做了个噩梦,梦里夜九抱着自己的脚踝求她把帝瑶嫁给她,瑶音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睁眼才发觉已经日落西山。

“又一天过去了…”瑶音伸了个懒腰,关门进屋,全然不理会夜九等人。

傍晚,风摇筝来送晚饭,惊见门口又跪了一群人,还是一群女人,其中竟还有她十分厌恶的碧水。她觉得十分稀奇,便驻足观看了一会,听出来碧水言语之中最关心的便是瑶音的身份背景,于是做了一回好人,让碧水的心死了个透彻。

“她叫瑶音,清净天离笙府里的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