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碧水神色大惊,“不可能,她早就死了!”

“瑶音确实是死了,但她恢复了前世的记忆,找回了金身。”风摇筝掩嘴一笑,从随身储物袋里掏出一卷字画扔到碧水跟前。

字画上积了一层灰,碧水嫌恶的打开,只见纸质发黄,可内容依稀还能看清楚。画中神女一袭大红衣氅,豪放不羁,正是屋中人的模样。右下角有一排小字,上书‘我的女王’,更可怕的是,落款人是昊月。

“瑶音本名琼华,是帝宴嫡亲的闺女,天族长公主,前任帝君。”

“什么…”碧水闻言,身形踉跄险些晕过去。

“对了,我忘了说了,第三者是夜九,不是瑶音,你站错队了。”

碧水终于受不了刺激,两眼一黑昏死过去。风摇筝没想到她心理素质这么差,三言两句便将她吓晕过去,心中暗爽,十分得意。

第二日,夜九在瑶音门前跪了一夜的消息传遍了天界,好不容易镇压下来的民怨再次沸腾,下三天的暴乱扩大至十九重天,昊月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瑶音刚起床,便听见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开门,便见风摇筝与翊圣一齐前来,神色凝重。

瑶音一见翊圣便汗毛倒立,半晌只吐出一个字,“滚。”木门重又关上,瑶音的心情却无法恢复平静。她又想起万年前榕树坡一役,他以假死之名瞒天过海,实则布下天罗地网,框自己为其丢了性命,昊月的帮凶,她无法原谅。

“瑶音,你开门,你听我说。”翊圣把门拍得‘啪啪’作响,瑶音被吵得不甚烦扰,不得已又开了门:“有话快说!”

“殿下,请您宽恕夜九。”

“凭什么?”

“就凭她现在还是天后。”

瑶音闻言大笑,“既然是天后还需要我宽恕?瑶音何德何能得到三界第一夫人的叩拜?我如今早已不是仙人之躯,受不起。”

翊圣沉着脸,皱眉道:“瑶瑶你别闹了,此事干系重大。”

“干系重大?”瑶音失笑,“不就是罚跪么,舍不得了?从前你们都怜她身子虚,如今我看她好得很嘛~跪一跪有什么了不得的?她想跪我还能拦着不成?”瑶音转头对夜九道:“你想怎么跪就怎么跪,要不要我给你加点料,去拿个搓衣板什么的?那样就更惹人疼惜了。”说完,转身进屋。

“瑶瑶你听我说…”翊圣情急之下抚上瑶音的肩,哪知刚一碰到她的衣服,手指就似被点燃一般瞬间化成了灰烬。

“别、碰、我!”瑶音一声大喝,连带夜九,将一众人震退了三丈。

风摇筝心疼,急忙赶去瞧他的伤势。只见他右手食指已经化成了灰,指根一圈烧焦的痕迹触目惊心。所谓十指连心,翊圣额上遍布细密的汗珠。另一边的夜九也好不到哪去,她的身下流出一滩暗红的血迹,而周遭的宫女全都昏死过去,性命危在旦夕。

翊圣强忍痛楚,道:“你快去看看夜九,节骨眼上她不能再出事!”

“可是你…”

“我没事,一切以大局为重,你快去。”

摇筝点了点头,快步赶到夜九身边,却发现她已然昏迷不醒,身下的鲜血是流产的征兆。

“怎么样?”

“…她可能不行了。”

“什么!”翊圣大惊,连忙上前抱起夜九,朝凤栖宫飞去。

chapter 24 隐情

“总算安静了。”瑶音见他们离去,这才松下一口气。生完孩子后,她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虽然还是大不如前,可好歹已经走在了康复的康庄大道上,相信不久后便能带着帝瑶离去,远离三界中的是非。

瑶音百无聊赖,起身去翻昊月派人送来的书。足有几大箩筐横亘在后院里,上头积压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瑶音捏着鼻子一脸嫌弃,随手翻了几本,发现都是远古文字所着,“该死的昊月,这都是些什么书?我说不要小说,也没说要古文啊。”

虽然瑶音的古文不错,可到底习惯了简体,看久了古言便会头疼,于是随意挑了一本薄薄的册子翻阅。只见书册封面写着《鸿蒙》二字,着作人没有落款,瑶音信手翻了翻,发现是本介绍珍稀的集子,大多都是远古仙草,早已绝迹。

瑶音来了兴趣,细细品读。

翻开第四章,狐尾草。插图绘了一株娟白的狐尾盛开在绿叶丛中,姿态慵懒随意,十分妖娆。瑶音只一眼便喜欢上了,可一看介绍,顿时又黯淡了。

狐尾草,通身雪白,体有异香,花心,性媚喜,百年藏于地下,百年后破土而出,见着其第一眼之人需用眼泪为其浇灌一生,百年后可化人形。

“什么破草,需要他人百年眼泪浇灌?那不得哭死?怪不得会绝迹。”瑶音撇撇嘴,对这本扯淡书失了兴趣,于是将它扔在一旁,不多时便在贵妃榻上睡着了。

梦里,她梦到自己还是孩童模样。

一日,有一只火红的凤凰,遮天蔽日呼啸而过,她好奇便去追凤凰,一不小心便跌落山崖。山崖下的世界别有洞天,一条娟娟流淌的小河穿山而过,在河边,遍地都是枯萎的狐尾草,她在草地上翻腾,就在她不亦乐乎之际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花香,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走过去,看见一朵雪白的狐尾草,顿时像失了神一般,泪如雨下。

“瑶瑶,瑶瑶,你醒醒…”

就在瑶音哭得不可自制之际,她听见翊圣的呼唤,于是惊醒。睁开眼,发现翊圣确实就在眼前,瑶音大口喘气,定了定心神,低头看,发现枕边已经湿了一片。

“你做什么梦了?哭得这般伤心。”翊圣皱眉,关心询问。

瑶音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我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医官在为夜九保胎,我留在那里不太方便,于是来看看你。”

“我没事!你们别来烦我就是最大的恩赐了。”瑶音一脸不耐,转身回屋。

“对不起!”翊圣情急之下双膝跪地,“对不起瑶瑶,过去是我们错了,请你原谅我。”

瑶音闻言驻足,回头定定的看着他,想起当日的尸山血海都是他一手幻化而成,心中依旧留着一个死结,如何也打不开。

“为什么?”

“嗯?”翊圣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

“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你也因为夜九?”

翊圣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说我们是无心,你可相信?”

“从前你的性格…不是很好,得罪了不少人,昊月与夜九大婚在即你毫无理由便诛杀夜九,彻底激怒了昊月。恰巧他得到了鬼族至宝轮回石,吃了便能封印你的力量,将你送入轮回,入凡重修。你生来神女,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从来都是唯我独尊,从不体谅他人心情,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希望你能尝到人间疾苦,明白生而为人不可能桀骜一世。”

瑶音哑然,没了言语。

“就这么简单?”

“初衷很简单,但执行中不知出了什么差错。”

“不是你们计划有误,是我用无上金身与花君宴做了交易,受了剥皮抽筋剔骨之痛,换回三日性命,赶回凌霄殿救昊月,哪知…”

“什么!”翊圣大惊,满目伤痛,“你竟为了救我们,去和鬼君做交易?”

瑶音淡笑,点了点头,“所以你不必觉得愧疚,我的死,其实怪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伤了自己。”

“这都是误会!”翊圣急道:“当时你魂魄离体,我们以为你已入轮回,可不知为何你又活过来了,昊月本就忌惮你的运筹帷幄,那时他布局谨慎,废了不少精力,没想到你还是安然无恙,他是自尊心受挫才会那般对你。”

“是这样么…原来是这样,呵…”瑶音双拳紧握,喃喃自语,不多时又放开了去,淡笑道:“就让往事随风吧,我都不记得了。”

“你真的放下过去了?”

“嗯。”

“那昊月…”

“昊月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哎,你还是没想开,不肯原谅我们。”翊圣摇头叹“他爱的始终是你,从未有过旁人。那段时日他只是被夜九迷了心窍。”

“非也,”瑶音面对夕阳负手而立,思绪渐行渐远,想起他曾为夜九做过的一切,心中又是一痛,又道:“或许他曾经爱过我,但后来,他的爱的的确确都给了夜九,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如果成熟了,就该珍惜眼前人,不该再将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他跟夜九之间什么都没有…”

瑶音笑了笑,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当日在月宫,她亲眼目睹了昊月为夜九作的满墙画像,他们之间如果没有爱慕之情,他又怎么画得出那些画?

“他们之间如何,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瑶音细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夜九是我从乱葬岗里捡回来的,是我破例为她升了仙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她表面和顺,实则身为下贱但心比天高,有一日,我见到她在吸食昊月的魂魄,那时候昊月日渐消瘦,我们又冷战多时,我脾气不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于是索性将夜九杀了,一了百了。”

不顾翊圣惊讶的神色,瑶音又道:“夜九是他的初恋,是他心中一直想娶的女子,是我断了他们的情缘。从前我担心他会因夜九而死,如今我不用再担心了。夜九心高,但现在的昊月能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她倚仗昊月而活,便不会再害他,当然,现在谁也害不了昊月。”

“我的离去也许曾打击到他,毕竟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我是他年少时期关于情爱的一个梦,再加上几分内疚,于是让他产生了爱情的误会,等来日夜九生下孩子,昊月还是会回到她身边,毕竟,他们才是夫妻,我只是早该死去的人,我本不该回来。”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翊圣猛地站起身,一脸激动,“我这就去告诉昊月,你不是为了让他痛苦才杀夜九,你是为了救他。”

“不用了,都是过去的事了。”瑶音摆摆手,觉得有些累,可还不等她说完,翊圣就以光速消失了,瑶音呆在原地,楞楞地看着。良久才自言自语道:“说清楚也好,至少我走得没有遗憾了,这一切,始终是你欠我的。”

瑶音在风中站了许久,直到听见帝瑶的哭声才回屋。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从此,昨日种种,昨日休。

 

chapter 25 偿命

昊月一去七天,瑶音渐渐学会了独自抚育帝瑶,本想趁乱离去,可刚走到天门便被紧追而来白帝抓了回去。玲珑宝塔从天而降,瑶音没有防备,连带帝瑶一齐被关了进去。

三堂会审后,瑶音这才知晓天界今日发生了两件大事,都与她有关。

第一件事,翊圣失踪三日后,尸体在紫竹林中被人发现,全身烧焦,灰烬中只留下骸骨以及额上掉落的眉心玉。

第二件事,夜九保胎三日,终是不治,滑胎。

据宫女奏报,夜九滑胎全系瑶音从中作梗。瑶音以昊月相要挟,命夜九在宸辉殿外跪了一日,然后又将她推倒,这才保不住帝脉。

宫女描绘的绘声绘色,连瑶音都觉得自己简直是罪无可赦。

而翊圣,许多婢女都看到他的食指被瑶音焚烧,与尸体的模样相仿,失踪前,风摇筝也亲耳听见翊圣是去寻瑶音。

白帝听完奏报,又是震怒,只见他双目通红,拍案而起:“大胆妖女,你还有什么话说!”

“呵,你们横竖是要我的命,我无话可说,只是若这次还杀不掉我,下次再见,我定不会放过你。”瑶音双肩被锁,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有些底气不足,又道:“若你们今天敢动我分毫,昊月回来定不会轻饶了你!”

“哼,是么?”白底冷哼,一脸嘲笑,“看来,你还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白帝一拂袖,大殿上出现了天幕,只见屏幕里人声鼎沸,群情激昂。万人围着株晟宫的祭天台,而祭台上,一名女婴全身赤裸被倒吊着,太阳暴晒之下,女婴已然奄奄一息。

瑶音看了一眼便险些晕过去,心跳到了嗓子眼。

“你、你若敢动她分毫,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不就是鬼么?”白帝一脸得意,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本来我还猜不到你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百年前假扮夜九的贱婢瑶音!如今你换了副皮囊卷土重来,大神女的容貌你也敢用,还真不怕死,令人佩服!”

“你快放了帝瑶!”瑶音咆哮,可不论她如何激动,丝毫也影响不了祭天台上的情景。

这时,一夜白头的风摇筝出现在天幕上,她显然是伤心过度才导致一夜白头,只见她神情悲愤,在婢女的搀扶下缓步走上邢台。

“摇筝,快救救帝瑶!”瑶音大喜,止不住的呼喊,可她的呼救声可传不到远在千米外的祭天台。白帝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救你女儿?你未免太天真了,她现在吃了你女儿的心都有。”

“什么…”瑶音心中一凛,下一刻她便觉得自己的心都不会跳了。只见风摇筝双目通红,命人在帝瑶身下堆了一堆柴火,随后,狰狞着点燃了帝瑶身下的火盆。

瑶音背脊发冷,汗毛倒立。

“不——”伴随瑶音一声怒吼,她身上的诛仙锁应声化成了灰。只见她一头青丝转瞬银白,通身鬼气冲天,令人不寒而栗。

在座众仙举皆震惊,尤其是白帝,表情复杂。

“你果真是琼…”剩下的话白帝再没有机会说出口。

只见瑶音抬手便将他从中撕成了两瓣,并当场捏碎了他的守护石。从此上天下地再无白帝。在座众仙皆是胆寒,看见化作夜修罗的瑶音,唯一的想法就是逃,逃得越远越好。瑶音无心理会他们,于是随手放了把火便闪身赶去祭天台。

白帝府付之一炬,不复存在。

下一刻,随着一声哀鸣,瑶音像天神一般降临祭天台。她一脚踹飞风摇筝,丝毫没有因为她身怀六甲而留情。瑶音一把接过帝瑶,将她抱在怀里悉心安抚,却发现为时已晚。

怀里的帝瑶吐了最后一口气,化作了一条小银龙,全身软绵绵的蜷在瑶音手中,尾巴则耷拉着随风摆动,毫无生气。

瑶音完全失了方寸,怔怔看着帝瑶的尸体发呆。

远远望去,只见祭台上银白的发丝翻飞,众人本以为是昊月,悉心观看下才发现是瑶音。再看向她手中化作原形的帝瑶,人群爆发惊天议论。

“快看快看,是那个小三,她怀里抱着什么?”

“…好像是一条龙。”

“如今世上哪还有龙?果然是野种,给我们天君戴了绿帽子!”

“亏陛下对她那么好,搞半天还不是龙裔。”

“巫女——烧死她——烧死她——”

群情激奋下,大大小小的火魔法砸在瑶音身上,起不到丝毫作用,反而烧着了她身下的祭台。

这时,瑶音笑了,笑得十分诡异,十分惨淡。

“既然你们想死,我便成全你们!天下人负我,我要你们举皆陪葬!”火光冲天而起,方圆十里的土地皆在燃烧,众仙哀嚎,纷纷遁逃,可哪里逃得掉?

“哼,今日有份害我孩儿之人,一个都别想逃。”瑶音失了定身术,众人在火海里痛苦挣扎,瑶音笑得流出了血泪,一滴一滴落在帝瑶身上,谁知,怀里的小龙却又动了动爪子。

“宝宝?宝宝你还活着?”

怀中的帝瑶摆了摆手尾巴,瑶音大悲大喜,激动得无法自制,“宝贝别怕,我是妈妈,我来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就在这时,天空落下一场倾盆大雨,瞬时浇灭了满地业火。瑶音抬头,发现来人正是七日不见的昊月。

“瑶瑶,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瑶音大喜过望,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道:“我没事,火是我放的,你别担心,只是帝瑶她…”瑶音看向帝瑶,又是悲从中来,哭道:“求求你救救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昊月看了怀中的银龙一眼,面露疑惑,“瑶瑶你节哀,她已经去了。”

“不可能!她刚才明明动了!”瑶音退开了两步,觉得眼前的昊月十分陌生。

“帝瑶死了也是好事,毕竟她是你与花君宴的孩子,看见她,我就像看见了你们在床上缠/绵,这不利于我们的交往。”昊月淡然一笑,伸手过来抚摸瑶音的头发,“真漂亮,比我的更漂亮。”

“你不是昊月!你是谁!”瑶音全身紧张,高度戒备。她看不透眼前人的真身,说明眼前人的道行远在她之上。

“我如何不是昊月?”

“…昊月不会这样对慕紫。”

“哼,那是从前还要陪你玩游戏,如今玩不下去了,我不想玩了。”昊月摊手一笑,招来一众天兵:“把那个野种扔到兽栏去,还有,瑶瑶你疯了,需要休息。”

“别碰我!”瑶音大怒,鬼气四溢,四周沾染上鬼气的人皆被腐蚀,身体化作了一滩血雾。待血雾随风散尽,只见昊月毫发无损,站在原地,对她淡然一笑。

瑶音只觉自己双膝一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跪倒在地。

“你不是我的对手,乖乖投降吧。”

“我、不、要。”

瑶音一字一顿,却发现自己用尽了全身力气也动弹不得,一丝鲜血从她口中溢出,最后,她只得放弃了挣扎,呆在原地惨笑。

上穷碧落下黄泉,三界内术法在她之上的人,只有两个,这点如何也不能伪装。

“昊月啊昊月,你的演技真好,我又被你骗了一次。呵,三次,同一个坑里,我跌了三次。”

这时,怀中的帝瑶又闷哼了一声,瑶音通身一震,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喊道:“花君宴,救我!”

天空电闪雷鸣,一道惊雷劈过,祭台上出现了另一银发的男子,众人皆以为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祭台便只剩下昊月一人。

昊月嘴角上扬,似乎并不觉得意外,扬声道:“罪婢瑶音,乃系鬼君花君宴派来的细作,二人狼狈为奸,先后杀我族元帝翊圣,白帝羲和,是可忍孰不可忍!瑶音该不该死?”

“该——”

“鬼君宴该不该死?”

“该——”

仙人们早已怒不可遏,群情激奋。

“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三军得我诏令,即日出兵鬼族,在最短的时间内,入鬼门,一统三界。”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十万仙家众志成城,山呼之下振聋发聩。

 

chapter 26 花凋

在十八层狱的下面,是一汪幽静之所,正中有着一处灵泉。灵泉是三途河的发源地,泉水涓涓不息,从下往上流去,汇入了忘川,流成了彼岸。在寂静的夜里,滴滴答答,穿行不息。

帝瑶被一朵莲花包着,漂浮在灵泉之上。

“这里是鬼族最纯净之所,灵气最盛,。”

瑶音伏在岸边怔怔发呆,右手则轻轻拉着帝瑶的小龙爪,眼中只剩空洞的慈爱,看不见其他。

“看来你这阵子过得很是凄凉,”花君宴叹息,“本以为将你交给昊月便能让你们得到幸福,对不起,原是我错了。”

“…她还活着么?”瑶音眼神呆滞,瞳孔涣散。

花君宴摇了摇头。

“…死了?”良久,瑶音才又问了一句,似乎鼓足了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