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春俯身,从丢在脚边的双肩包里取出一直只牛皮纸信封,厚厚的一沓:“喏,还在这里,一分我都没动。”

林沫没看,只问:“为什么不动?”

“不想动,”卉春将信封丢回包里,“我讨厌他,自以为是……金钱至上。”

林沫轻笑了声,评价还挺到位的。

“而且……”卉春接着说,“沫沫,我相信你。如果你能红,我能得到的远比这些多得多。”

林沫笑出声来:“卉卉,你就不能说点委婉的,比如……你觉得和我更投缘?”

总算在她脸上看见了笑容,卉春长长舒了口气:“这种你都能感觉到的事,就不用明说了嘛——”

正说着,林沫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侧眼一看,来电显示:小元哥哥。

卉春替她按了接通放在她耳边。

元焯的男低音立刻传了过来:“小顺,你在哪儿?”

“我在开车往片场去呢。”林沫说,“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又在加班吗?”

“你从门仓出来多久了?”

林沫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门仓?出来半个多小时了,快到星门休息站了。”

“休息站停一下,”元焯说,“我快赶上你了。”

尽管不知道所为何事,林沫还是答应下来,关断电话,她对卉春说:“元焯他马上过来,我们在休息站等他一下吧,大半夜的,不知道他怎么过来了。”

一直低头看着手机的卉春慢慢地说:“是为了这个吧——”

第29章 风起(4)

时间已晚,休息站里人烟稀少。

林沫和卉春坐在休息站一隅的小咖啡馆僻静的角落里。

面前的手机上, 是用林沫名字做关键词搜出的最新新闻。

关联词只有两个:精神疾病、私生子, 配图无外乎林沫抱着孩子在门仓医院就诊的照片。

刚刚才崭露头角的林沫居然不光已有了孩子, 可能还存在精神问题,自然引发热议……甚至许多原本不认识林沫的吃瓜群众也操起了卖白粉的心——都听说这位林小姐霉运连连, 别是压力太大搞出精神病了吧?

卉春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我就说让你待车里别出面, 让我来。你偏不放心……这下是真糟糕了, 前面许露给惹的麻烦还没摆平, 新八卦又搞得满城风雨。”

林沫蹙起眉:“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这么受狗仔队的欢迎?”

卉春哭笑不得:“KI的代言给你微博添了多少粉丝?再加上这两天片场意外, 元先生和你的绯闻……多少眼睛看着你呢,狗仔这会不盯着你,什么时候盯?”

林沫近日一心扎在拍摄里,还真没去关心过微博,只好摇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卉春叹了口气:“算了算了, 这种事让我替你操心就好。”

两人正说着,卉春忽然“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托在眼前,口里招呼着:“你过来看!”

屏幕上的直播里正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门仓医院,镜头前昏黄灯光下的许露神色恬静, 目光柔和。

“……嗯, 这是我儿子。”

“……她曾经是我带的艺人,现在互相帮忙而已。”

画外音大约是直播的主播, 一阵见血地问:“可我听说当年你离开天颐的时候,跟林小姐是不欢而散, 现在她凭什么还要帮你?”

画面上的许露忽然笑了一下,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眼角已皱纹叠起:“你应该问,为什么当年我们不欢而散,可现在我依旧选择向她求助。”

她盯着镜头,仿佛透过镜头与林沫对视:“林沫,我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再怎么讨厌我,你也不会。所以……就算我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如今走投无路,还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法子向你求救。而你……果然还是帮了我。”

许露低头,松散的发丝挡住了她的脸:“这次,就当是我给你的报答。”说完,正面对着镜头说,“看好了,有抑郁症的人是我,有生了病的孩子的是我,跟林沫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一个女艺人能以德报怨做到这个份上,反而惹来一身骚,这样的世界……还不如死了清静。”

眼看着许露的情绪不太稳定,主播连忙将镜头切回自己,对着镜头说:“这就我们今日星播报为大家带来的最新消息,请粉丝们理智追星,不要轻信盲从,么么哒!”

看着直播界面自动弹出,卉春眨了眨眼:“这是——怎么一出?”

林沫将发丝勾到耳后,轻轻地说:“是他吧。”

“欢迎光临!”昏昏欲睡的服务生忽然精神十足的招呼。

咖啡厅入口处,穿着单薄的烟灰色线衫的元焯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林沫她们,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大约是渴极了,俯身拿起林沫面前的果汁杯一饮而尽。

卉春看着他亲昵的举动,若有所思地没开口。

林沫问:“你从哪里赶过来的?”

“门仓医院。”

果然!卉春眼睛一亮:“元先生,许露的那条直播是你安排的?”

林沫朝内挪了点,元焯靠着她身侧落座,云淡风轻地说:“嗯。”

“简直神速!”她们这才刚刚发现黑料,元先生居然已经找好了摆平途径?哦哦……全世界的男朋友都这么厉害,女明星也不用什么经纪人了。

林沫拿桌上的热茶壶,给他添了杯温水:“喝点温的,别待会儿胃疼。”

元焯从她手里接了杯子,不由深深看她——本以为,小妮子发现好心办坏事,又是被人偷拍又是被人诽谤,此刻一定非常沮丧,没想到看起来倒挺镇定。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和许露会在门仓?”林沫见他喝了温水,才问,“安排人去门仓直播,总不可能是新闻爆出之后的事吧。”从狗仔的照片上看,已经是傍晚时分拍摄的,从偷拍到发布,再到现在澄清,也不过五六小时。门仓又地处偏僻,从N市开车来都要三四个小时。

元焯笑了下:“为什么不可能是爆出之后?”

这下轮到卉春吃惊了,就算是她自诩圈内资源网建得不错,也不敢打包票在半小时内让粉丝数过百万的主播,亲自驱车百多公里去录个澄清视频啊!

“许露怎么会同意录这个东西?”林沫敏感地问,“她精神状态不好,如果后续狗仔还去找她的麻烦,我怕她更要崩溃。”

“沫沫!你又不欠她的,能帮一点是一点,别把什么担子都往自己肩上扛。”卉春急不择言,“她这种脑子不清楚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别再跟她搅在一起了。”

“卉卉,我不喜欢许露,甚至可以说讨厌她。做我经纪人的时候,她对我的冷嘲热讽远比鼓励要多,她经常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要求角色,能有一句台词都是导演恩赐。”在咖啡厅暖黄的灯光下,林沫的面庞格外柔和,说起往事格外平静,“我放不下她不是因为念旧情,而是因为她是母亲。我不想……她出事之后,她的宝宝孤苦无依。”

卉春对于林沫的身世知道得不多,但大概知道她从小被收养,养父母在她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意外去世。此刻听到林沫的话,她忽然有些懂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元先生放下杯子:“不会有狗仔去烦她。明天她和孩子就会转院,等孩子状况稳定了,她会出国治病。”

“出国?”卉春咋舌。许露饭都吃不起了,还谈出国治病?

可林沫却并不意外:“你安排好了?”

“嗯,”元焯看着她略显疲惫的眉眼,心中一软,口气也跟着温和下来,“跑了一天,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林沫这才感觉倦意汹涌:“来的时候是卉卉开的车,我还好……”可话才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卉春识趣地拎起包:“既然元先生来了,沫沫就交给你了。我干脆回公司了,明天我得让公司把许露的解除关系文件发出来,还要给好些个导演制片去电话说明许露那边的情况。”

“卉卉,”林沫拉住卉春的手臂晃了晃,“辛苦你了。”

卉春粲然一笑:“说什么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啊。”说罢,飞吻一抛麻利地闪人了。

*

林沫和元焯也很快离开了咖啡厅,慢悠悠地走在空无一人的休息站。

月明星稀,高高的路灯替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并肩而行。

林沫说:“你早上才回去,现在又开过来……一天都在路上奔波,比我还要累啊。”

“不累,”元焯淡定地说,“你要相信我的体质,就算现在背着你走上一公里都可以,要不要试试?”

林沫连忙躲开半步:“小元哥哥!”他从前动不动就将她胳膊一拉,扛上背,任她双腿直踢也不放她下来,直到她的小脾气烟消云散、连连告饶,他才若无其事地蹲身将她放在地上。

元焯知道她又想起了儿时往事,不由一笑:“放心,我不会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一顿,似笑非笑地说,“再怎么,也要背着狗仔。”

林沫哭笑不得,抬眼见他目光如水,顿时会意……他这是在替她开解情绪呢,怕之前提起孤儿的事让她郁郁寡欢。她心头一暖,绕到他的身前,负手仰面看着他:“不是说有要事去核实?要不,我打车回片场去吧,你忙你的。”

元先生看着路灯下她纯净而温柔的面孔,恨不能将她揽入怀里,不再让她受到一丝风吹雨淋,半点流言蜚语。可他不能,因为知道他的女孩想独立、想变强、想靠演技在这个腥风血雨的娱乐圈里拼出一片天地。

既然如此,他只要默默地扫除路上的障碍,就好。@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鹤查得差不多了,我今天不必回公司,”元焯拉开副驾驶那侧的车门,“所以,你今天恐怕只能屈尊坐这辆车了。”

林沫乖乖地坐上车,门便被关上了。

从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元先生大步从车头绕过来,拉开门坐上驾驶座,关上门,伸手……打开了远光灯。

顿时车外一片刺目。任谁,也看不见车里的状况了。

直到这时,元先生才撑住两个座椅中间,侧身在尚未反应过来的小丫头唇上一吻,在唇瓣辗转温存了许久才离开。

林沫先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远光灯,这一吻之后,她终于明了。

在额头一吻之后,元先生才若无其事地坐稳,关上远光灯,系上安全带,侧目看了眼红了脸的林沫:“我送你回酒店。”

又要同住?林沫有点紧张,手指局促地互相摆弄。

这一幕落在元先生眼里,他无声地弯了弯嘴角:“……别紧张,我说了会等你,就不会乱来。”

为什么……满脑子都是亲亲我我!林沫甩头,死鸭子嘴硬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紧张了?”

元焯将车驶入高速路,在平稳的车轮声中,他平静地说:“左琴和许露,都是元尧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不给咱小元哥哥点个赞吗?

相信我,点赞下章有惊喜=3=

第30章 结婚吧

到酒店大堂时,元焯特意让林沫先上去了, 自己在车里坐了许久才上楼。

林沫留了门, 他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单薄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

直听见关门的声响, 她才回头,眉间笼着轻愁:“元尧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他们之间交情不深, 但好歹也是几十年的旧识, 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元焯将风衣挂进壁橱, 似乎不经意地问:“之前你说过, 看见他就感觉我们会被分开。为什么?”

被他一问, 林沫立刻回忆起元正航寿辰的那天。她因为被排挤在人群之外,眼见着元焯与周家姐姐共舞,既自卑又嫉妒,跑出会场之外却遇见了元尧。他那种居高临下俯视她的表情,至今叫她记忆犹新。那种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好似蝼蚁, 又像攀附高枝的菟丝花……总之,一无是处。

那时养父母新丧刚过,像是验证了她克父克母、注定生无亲缘。她每日关在家里,眼睛一闭就是养母徐烨临终给她打的那通电话——

那天她在上舞蹈课,接到前台转来徐烨的电话。电话里, 徐烨说一会儿下课她爸开车过来接她, 一家人去吃个大餐,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想吃酸菜鱼, 要特别辣的。徐烨就在电话那头笑,直说好好好。末了道了再见要挂断电话, 林沫忽然想起舞蹈学校门口施工车堵,想叫爸妈不要进巷子了,于是急急忙忙又拾起听筒,却意外地听见徐烨正在同父亲说话:“……算命的说的那些话当不得真。自己养大的女儿,什么脾性你还不知道吗?沫沫是个好孩子,你不许拿那些克亲不克亲的话来给她添堵……”

林沫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放下的座机听筒。

回想起来,她只记得在炎夏的夕阳余威里,她穿着黑色舞蹈服站在路边等到天全黑了,浑身是汗,衣服黏腻得贴在身上,整个人像一尾出水的鱼。可直到华灯初上,也没能等到父母来接她去吃特别特别辣的酸菜鱼……

她饿着肚子,独自走回家,漆黑的房间,寂静无声。

她坐在沙发里等父母回来,直到睡着,直到天明,直到终于有人来敲响她家的房门,告诉她昨天傍晚徐烨夫妇出了车祸,已经撒手人寰。

在养父母的葬礼上,林沫甚至没有被允许捧遗照——遗照由夫妻俩的侄儿捧着。她哭到最后连一滴泪都掉不出来,只觉得泪腺干得发痛,坐在火化室外愣愣出神。有人走到她跟前,她抬头,竟是元尧。

元尧看着她,眼底似嘲讽又似厌恶:“林叔叔徐阿姨怎么会领了你这个丧门星!算命的都说了你命中带克,他们还不信,这下真应验了。”

林沫心钝痛,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元尧冷冷地看她,眼神像蛇一样冰冷:“……你这扫把星,为什么还赖在这里?”

他还想说什么,元焯却已经跑了出来,一把将她护在身后。那时候元焯比兄长矮了大半个头,瘦削的体型和爱好橄榄球的元尧完全不能相比,可他的气势却没有半点逊色,好像元尧胆敢侵犯林沫半分,他就能把他打翻在地。

葬礼之后,林沫一直深居简出,直到元正航的寿诞,元焯特意让司机过来接她,她才勉强去了。可一看见元尧,深藏的伤痛又再度浮现,撕开的伤口甚至比新伤更疼。想到养母冰冷的遗容,想到她可能会连累到至亲,林沫不寒而栗。

从此以后,元尧像一道印记,只要他出现,她的伤疤就会再度被翻出来。

元焯静静地听完,伸手将微微颤抖的林沫搂入怀中,在她发心一吻:“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

事实上自从她背井离乡、北上求学之后,霉运似乎一度曾消失过,可就在她渐渐缓过气,打算去圆儿时的明星梦时,噩梦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你说徐阿姨出事那天,在电话里跟林叔叔说起过算命先生的事?”

林沫“嗯”了声:“听得不清楚,但确实提到了……不过妈妈她不信,爸爸他大概是将信将疑。”徐烨从小待林沫视如己出,林振南则稍微保留一些。

“之前他们和你提过要见算命先生的事吗?”

“没有,”林沫自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线条冷硬的眉眼,“为什么这么问?”

元焯想了想,终究还是不想让她有太重的负担,在她漂亮的眼眸上轻轻一吻:“没什么,随口问问。不早了,洗洗休息吧,明天又要开工了。”

林沫抱着衣服进了浴室,想想又把头伸出来:“明天你走吗?”

元焯靠在墙边,挑眉看她:“你是盼我走呢,还是盼我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都不是!”林沫将玻璃拉门重重一合,闷声在浴室里说,“如果不走,白天乘着酒店有房间赶紧订一间新的去!”

元焯不慌不忙地说:“干嘛浪费那钱,这双人床我看两人睡将将好。”

浴室里传来淋浴水柱被放大的响声,无言地传达着林小姐的反抗。

元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取出手机给许鹤发了条短讯:“查一下,林振南去世那天见过的人。”

等林沫小心翼翼地裹着浴袍走出来的时候,元先生已经靠在阳台的贵妃榻上睡着了,落地灯灯光柔软,缓和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他大约是倦极了,睡姿并不舒服却睡得很沉,连林沫出来也没有听见。

林沫走到他身旁,小心地将他的眼镜取下,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元先生的睫毛很长,又直,睡熟的样子终于没了醒着时候的冷,而是依稀有了少年时稚嫩的模样。这份熟悉唤醒了林沫对于旧日的回忆,她忍不住伸出手,食指顺着他的脸庞细细描摹,最后落在他微微抿起的薄唇。

“辛苦了……”她无声地说。

为了她的事,这二十四小时里他几乎马不停蹄。

她轻轻地隔着自己食指,吻了吻睡着的元先生,心疼得不敢碰醒他。可她才刚刚要退开,一只大手就覆在后腰,将她箍在原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长长的睫毛一抖,没有睁开,元先生闭着眼睛,声音低哑:“这次是你诱惑我的。”

林沫才刚哎了声就被用力一拉,贴上了他的胸膛。柔软的曲线瞬间隔着单薄的睡袍,紧贴在结实的胸口上,令元先生身体不由一僵,一时没再动作。

伏在他身上,林沫感觉无法保持平衡,小心翼翼地挪了挪,顿时感觉大腿不知碰到了什么,立马尴尬地静止了。

倒是元先生轻笑了声,睁开眼:“老实了?”

林沫瘪嘴不吱声,但身子是真不敢轻易动弹了,手伏在他胸口,勉强让自己和他拉开一点点距离,却也聊胜于无……这个趴着的姿势无疑让她比平日又丰满了几分,想彻底分开,很难。

“别撑了,”元先生眸光幽暗,向下看了眼她松开的浴袍领口,“这样盛情邀约,我怕熬不到天亮了。”

林沫低头看见领口春光,顿时毫不犹豫地向下一俯,然后又再度红了脸。

元先生的手掌像有魔力,滚热的温度透过浴袍传递在她的腰后,说不出的心猿意马。

“小顺……”

“嗯。”

“抽个时间,去民政局吧。”

“啊?”林沫惊得从他胸口抬起脸来,“什么?”

“你不是向我求过婚吗?”没有戴眼镜的元焯,显得比平日温柔得多,“那时候你六岁?还是七岁?”

林沫据理力争:“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扮家家说的话也能算数?”

元焯唇角笑意愈深:“说是非我不嫁,我想了想……不然就勉为其难收了你,圆了你这么多年的念想算了。”

“那是童言无忌!”林沫连声说,“玩笑,你懂什么叫玩笑嘛?小元哥哥。”

元焯一只手臂弯了做支撑,侧身一翻便将林沫压在了身下,单臂撑起上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身下的女孩儿:“你的求婚是玩笑,我的是认真的。嫁给我……好不好?”

林沫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前的元焯与她无数次梦见的模样完完全全的重合,她听见自己柔声说:“好。”

元先生的目光一亮,却又在看见她因为翻身而滑落在肩膀的浴袍而瞬间暗了下来。得空的一只手顺着浴袍领口流连,修长的手指像带了电,若有似无地碰触到她瓷白的肌肤。

“……可以吗?”他的手指停在浴袍边缘。

林沫悄悄地咽了口唾沫,羞赧地撇开视线,低低地应了声:“……嗯。”

浴袍的腰带第一个落了地。

而后是柔软洁白的浴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