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山不由得摇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色,很快他又将神色收敛了,正色道:“我并没有见过你们说的那些东西,既然你们说有人从我这里买过什么血玉手镯,那就将人带过来与我对质!”

韩祖望嗤笑道:“那人后来知道我是套他的话,我手里没有他要的那玩意,害怕坏了自己主子的事,已经连夜逃走了,我从哪里给你找人去?难不成还是有人要故意骗我们不成?人家骗我们這些又有什么好处?倒是你,无缘无故的搬来了燕州,定是为了好更方便的将手里的财宝卖出去,不被我们发觉。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有人慕名而来,却是找错了地方!那一日我正好在你们家祖宅附近,那人却将我错认了!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韩东山微微皱眉。

韩云谦看了众人一眼,说道:“祖父,诸位叔祖叔伯们赶了一上午的路也累了,现在已经是午时了,这事情怕是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不如先让下面摆饭吧?等用过午膳后再计议也不迟。”

说着他微微一笑,玩笑般地道,“反正我们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韩东山点头:“那就用晚饭再说吧。”

韩家诸人也都腹中空空了,闻言也都没有什么意见。韩云谦说的对,他们已经在这里了,也不怕韩东山会跑掉。

韩云谦吩咐管家将人都请到一旁宴客用的饭厅去。

等人都出去了,花厅里只剩下祖孙两人的时候韩东山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阴沉。

“依你所见,这是谁在捣鬼?”

韩云谦想了想:“最有理由这么做的应该是韩祖望,他一直将您视为对头。这次将族人都煽动起来,最有可能得到好处的也是他。”

韩东山点头冷笑:“若真的是他,我倒是小瞧了他了,他比他父亲能干!”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话语一顿,脸上的讽刺更甚:“韩家的族产?呵,这些蠢货居然还信韩家有留下什么族产!这些年若是不是我养着这些废物,他们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现在倒好,把他们养壮了,来反咬我一口。”

韩云谦低头不语。

韩东山看了他一眼,淡声道:“看到了吧,谦儿。这就是祖父平日与你说的人性!为了钱财,这世上的人都会把自己的良心拿去喂狗!好人只能是做给别人看的,自己千万别当真,不然总有一天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是,祖父。”韩云谦低头低声应到,并没有反驳。

韩东山却是挑眉道,问道:“你在想什么?”

韩云谦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总有些地方有些说不通。”

“那就派人去查!韩祖望口中那人是谁,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人找出来了,这麻烦也就解决了!”韩东山沉声道。

“是,祖父。”韩云谦又应道。

“先去将那些人稳住吧。虽然没一个能成事的,可是乌合之众聚到一起也够令人头疼了。”

“我先去内院看看祖母和母亲她们,刚才定是将她们惊到了。”韩云谦低声道。

韩东山点了点头,让韩云谦去了。

而此刻的任家,任老爷子和任大老爷也正好听完了打听到的消息,父子两人在书房议事。

第83章 破局

“父亲,韩家这是闹的哪一出?”等将打探消息的人打发出去之后,任时中问道。

任永和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沉吟了片刻:“韩氏一族怀疑韩东山利用了他们的族产发了家,如今这么闹腾无非是想分一杯羹罢了。”

任时中脸上带了些忧色:“原本还想着韩家的情形简单,不想却是这样”

任永和轻轻摆了摆手打断道:“韩家的水是深还是浅都与我们无关,现在我只考虑那盐场之事还能不能再进行下去。若是韩家真的在这当口偷偷摸摸的变卖起了家中财物,那他们就不像他们在我们面前表现出来的那般家底丰厚。韩东山屡次在我们面前有意无意地显露他们韩家的实力,原本我还以为是他想给我们吃一枚定心丸,现在想想,却觉得未免有些过于刻意了。”

任时中不由得皱眉:“父亲您是说韩家想要骗我们上当?”

任永和不答反问:“上次让你派人去查证盐场的事情结果如何?消息可信与否?”

任时中点头:“与韩家说的情况大致差不离,不像是有诈的样子。”

任永和想了想,微微一笑:“既然是摆明了让你查的,明面上自然是不会出错。”

“难怪我总觉得韩家好像有些刻意与我们任家接近的意思,这与他们平日里的行事作风颇有些不同。”任时中不由得若有所思。

“这件事情也不好下定论,且看着吧。”任永和淡声道。

“那任家和韩家结亲的事情…是不是也要缓一缓等形势明朗了再说?”

“那是自然。韩家如今定是会有一番忙乱,儿女婚事怕是暂且顾不上,等他们处理好了自家的家务事再来我们任家求亲不迟。”任永和轻描淡写地道。

“是,儿子明白了。”任时中恭谨地应了。

“对了,益言呢?不是让你将他带在身边吗?”任永和想起了长孙今日一上午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由得皱眉。

任时中忙道:“益言前日染了些风寒,我便让他休息几日。”

任永和闻言却是冷哼一声:“我怎么听说他是因为前几日煤矿塌方死了两个矿工之事与你吵了一架?”

任时中顿了顿,低头:“益言他只是少了些历练,那日是他第一次与我一起去处理矿上的事情,有些不适应。”

“你不必为他辩解。”任永和打断,“我自己的孙子我还不知道吗?自幼养在内宅,被你们百般娇惯,如今又沉迷于小夫妻之间的闺房之乐,养成了一副妇人之仁的性子。这样的人以后如何能成大事?我百年之后怎么放心将任家的家业交到你们手里?”

任时中见他毫不避讳地提起儿子耽溺于闺房之乐,不由得十分尴尬。

“儿子以后会好好管教他的。”

“嗯,下去吧。”

而韩家这次是真的头疼了。

一群人用了午膳之后,依旧是没有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来。韩氏族人要韩东山将侵吞的族产吐出来,而韩东山根本就没有见过那些传说中的玩意,自然所就没有办法让韩家的族人如愿。

最后韩家那些人商定,留下一部分人在韩府住下,其余的人先回蓟州。而韩家则开始去找韩祖望口中那个来找他买鲛珠颈链之人。双方开始打起了持久战。

韩家的事情紫薇院这边也一直的关注的,周嬷嬷还特意打发了婆子专门负责探听韩府的消息。

虽然无法知道具体的细节,但是事情的发展还是十分令任瑶期满意的。

之事有一件事情让任瑶期有些担心,那就是祝若梅还没有与她联系。

原本她与他交代,无论这件事情成功与否,祝若梅回到云阳城之后就尽快拜托袁嫂子来一趟任家告诉她一声。

可是袁若梅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过来,她原本还有些担心他出了什么岔子,没有将她交代的事情办到。

不想今日韩家却是已经闹了起来。

这说明袁若梅已经按照她说的,成功的利用韩家那个莫须有的传说将韩东山和韩氏族人的矛盾挑了起来。

可是祝若梅为何没有与她递消息过来?

晚上从正房出来之后,任瑶期正想要让人去将香芹唤过来问问,西跨院的丫鬟却是过来说任时敏叫她去一趟西跨院的书房。

任时敏这个人怪癖很多,他不光有洁癖还喜欢独睡。有时候晚上在书房里看书作画入了迷,就索性住在了西跨院。

他虽然有妻有妾,妻妾在他眼里却还没有他喜爱的那些书画亲切讨喜。

紫薇院的正房他一个月三十日能住上七八日顶了天了,方姨娘的芳菲院就更别说了,一个月能去一次就算不错了。

可是任三爷的任性是任家上下都知道的,任老太太也拿他没有办法。

方姨娘刚入任家们的时候也百般手段用尽的争宠,一开始也起到了些效果,毕竟任时敏也是正常男子。不过时间一长了就什么办法也不管用了,等方姨娘有了孩子,能在任家立足之后她也歇了心思。

毕竟若是跟女人争宠她不怕,可是跟任时敏的爱好争宠,她根本没有赢面。

任瑶期进书房的时候任时敏正散着头发靠坐在里间的软榻上看书,可能是正看到入神处,任瑶期走到他近前了他还没发现。

任瑶期转头看了看桌上的烛台,坏心一起,敲敲挪步将烛光给遮住了。光线突然暗下来让任时敏眨了眨眼,片刻后才意识到什么的抬头。

“爹爹在看什么这么出神?”无视于任时敏气怒的神情,任瑶期笑眯眯的问。

见是任瑶期来了,任时敏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一边责备道:“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任瑶期无辜地道:“我有喊你啊,你都没有听到。”

任时敏无奈地将书放到一旁:“好吧。快站开些,光都给你挡住了。”一边还嘀咕,“晚上用膳六七分饱就好了,可别到时候胖得你爹都不认得了。”

任瑶期:“”

“爹爹这时候找我来有何事?”任瑶期决定不与他计较,自己找了旁边一个小杌子坐了。

任时敏闻言,想了想才道:“晚上你祖父把我叫了去,说要将你三姐的事情暂且放下,等以后再说。”

任瑶期心下一喜:“亲事结不成了?”

任时敏看着任瑶期喜形于色地莫言却是又纠结起来了,面带严肃地道:“你祖父只是说暂时放下,等韩家这件事情过去后还是有可能会重提的。”

任瑶期回了任时敏一个大大的假笑,心下却是不以为然。

都走到这一步了,她还会让任瑶华和韩云谦将亲事结成,她还不如再死一次。

任时敏不知道女儿的心思,依旧还在那里絮叨:“韩云谦这个人除了长相好些,学问好些,人聪明稳重一些…也没什么优点。”

任瑶期瞥了任时敏放在榻上的那本书一眼,见是本《古镜记》,便道:“爹爹,‘首红额白,身作青黄间色。无鳞有涎,蛇形龙角,嘴尖,状如鲟鱼,动而有光。在于泥水,因而不能远去。’说的是个什么东西?”

任时敏一愣,将自己之前放到一旁的书拿起来仔细翻看。

任瑶期轻咳一声站起身来:“爹爹,我先出去了。你晚上看书不要看太久,会伤眼睛。眼睛若是伤了,以后你作画的时候就要趴到桌上了,不太雅观。”

任时敏一边翻书一边点头:“知道了,等会儿就睡了。”

任瑶期便转身出去了,还吩咐丫鬟进去再多点一只蜡烛,并交代她以后将蜡烛剪成小段的,好提醒任时敏晚上不要看书看久了。

第二日,东府的任瑶亭来了。

任瑶亭是来打探消息的,她显然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只是还不敢确定,因此来了西府。而且还是难得的来了紫薇院。

来者是客,任瑶华和任瑶期姐妹两人一起陪着她在正房的西次间里说话。

一开始她还忍着没有问任瑶华的亲事,而是说起了任益林退婚的事情。

上次东府的二太太苏氏去蓟州就是为了帮任益林退婚去的。

“我母亲许了刘家不少的好处,刘家老太太便答应了将二哥的庚贴还给我母亲。”

“那刘家那位小姐呢?”任瑶期难得的多嘴问了一句。

任瑶亭摇头:“这就不清楚了,我是听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嬷嬷说的。她们只见了刘家的老太太,刘家小姐没有出来见客。”

说着她话锋一转,看向任瑶华:“今年好像是诸事不顺,先是我二哥的亲事不成了,听闻三姐姐你”

任瑶华一听她这开头就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当即就站起了身,冷冷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未做,五妹妹你好好招待七妹妹吧。”说完不等任瑶亭反应过来就走了。

任瑶亭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是下不来台。

任瑶期却是笑着给任瑶亭斟了一杯茶:“七妹妹别介意,三姐姐她去去就来了。”

第84章 拉人入伙

任瑶亭在任家诸位姐妹当中算是比较傲的性子,若不是急于想要知道任瑶华和韩云谦的亲事到底如何了,她是不会这样上赶着来找任瑶华说话的。

“五姐姐,你看三姐姐她太过分了!我还什么也没说她就这样给我气受!”任瑶亭最后还是忍了忍,没有拂袖而去,反而是与任瑶期诉起了苦。

“难怪你以前那么讨厌她,八妹妹也不喜欢她。”

任瑶期笑了笑,等任瑶亭铺垫以后说下文。

“我之前也是关心她才想要问一句的。我昨日听说韩家出了些事情,我们任家和韩家的亲事要结不成了。”任瑶亭说着看向任瑶期,试探地问,“五姐姐有没有听说?”

任瑶期闻言微微皱眉:“你是听谁说的?”

“怎么?难道不是吗?”

任瑶期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只听说祖父要等韩家的事情平息了之后再议,并没有说不与韩家结亲了。韩家和任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家,结亲之事关系到方方面面,非同儿戏,怎么会说不结了就不结了?”

“我二哥还不是与刘家小姐解除了婚约?何况三姐姐和韩公子还未正式议婚呢。”任瑶亭辩解道。

任瑶期笑着摇了摇头:“你这是什么比方?任家为何会与刘家解除婚约?”

任家要和刘家接触婚约是因为刘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这门亲事对任家没有好处了。任瑶亭虽然并不如任瑶期透彻,可是她从之前听袁姨娘到她母亲面前哭诉过,所以心里也是明白的。

而任家和韩家结亲据说是因为两家打算一同办盐场。那么任家和韩家还有合作的打算,那任瑶华和韩云谦的婚事再议就极有可能。任瑶亭这么想着,脸色便有有些颓败。

“我上次听祖母和大伯母她们聊起,说你外祖苏家正想要买下西宁的一个盐场?”任瑶期随口问道。

任瑶亭也曾听她母亲和身边的嬷嬷说起过这件事情,便点了点头:“听是原来的那个盐场主孙家犯了什么事,所以想要将盐场卖出去。不过云家也想将这孙家盐场买下来。我大舅舅已经与那边交涉了几次,都没有结果。”

任瑶期若有所思地道:“我好像听说韩家手中的那个盐井也在西宁附近?其实我们任家这次若是真的反悔不想与韩家合作了,怕是会将韩家给得罪了。我知道七妹妹你与韩家小姐交情很好,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影响你们的来往。”

任瑶亭闻言心中一动。

她刚刚一直想着要是韩家和任家合作不成了才好,这样任瑶华和韩云谦的婚事也就不成了。可是她忘记了她也是任家的人,若是任家和韩家闹翻,不仅仅是任瑶华的婚事会告吹,连她想要嫁到韩家都没有机会了。

任瑶期想了想,突然像是玩笑般的偏头笑道:“其实这次韩家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又没有了任家的入伙,他们手里的盐场能不能办成还是个问题,还不如卖给别人呢,比方说卖给…苏家?若是韩家不想卖,想要与苏家合伙也成啊。”

任瑶亭闻言微愣,她琢磨了许久,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若是韩家和任家合伙,她肯定是占不了便宜的。可若是她能想办法在韩家和苏家之间牵桥搭线,不但会帮助韩家渡过这一次的危机让韩家的人对她刮目相看。

而苏家现在的老太太虽然不是她的亲外祖母,不过外祖父和大舅舅以及大舅母却是对她疼爱有加。

可以说韩家和苏家合伙比韩家和任家合伙对她要有利一些。

一想到这里任瑶亭觉得这段时间一直笼罩在她眼前的乌云都烟消云散了去。

“五姐姐说的有道理!咱们与韩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闹僵了的话可怎么好?我这就去与母亲说。”任瑶亭坐不住了,起身道。

任瑶期似是吓了一跳,忙道:“七妹妹,我不过是说笑罢了。这是长辈们的大事,我们不好插手的,你可别当真。若是让二伯母她们知道是我在这边胡说八道,定是会责怪的。”

任瑶亭笑道:“我不与人说是你说的就是了。”她还想要卖韩家一个好呢,任瑶期不愿意担责最好不过了。

任瑶期松了一口气,有些好奇的道:“七妹妹真的打算去和二伯母说吗?这种大事你要怎么说服二伯母?我有时候想要与母亲商量什么的时候,母亲总嫌弃我年纪小,不懂事,不愿意相信呢。”

任瑶亭闻言一边想着,一边又坐了下来。

“我就说韩家和任家不能因为这点事情闹僵,偏偏叔祖父他们又是谨慎的性子,所以若是有苏家插手,就皆大欢喜?”任瑶亭沉吟着道。

任瑶期摇了摇头,细声引导她道:“你是要求苏家插手,说的却是让韩家和任家得好处?其实韩家和任家合伙是双方互利的事情。对韩家而言苏家比任家更有人脉又有燕北王府的背景,这盐场办起来也会更为顺利。而对苏家而言…苏家不是正在云云家争夺西宁的孙家盐场吗?韩家的盐井也在西宁附近,若是能将这个盐井开起来,苏家要买下孙家的盐场也多了不少的便利和底气。说不定燕北王府经过考量后会更加站在苏家这一方也不一定。”

任瑶亭闻言眼睛大亮:“这个说法好!若是我母亲不同意,我就去与大舅舅说去。五姐姐你真聪明!”

任瑶期微笑着眨了眨眼:“怎么是我聪明了?这种大事我可不敢掺和,明明是七妹妹你自己想到的,到时候可别赖在我身上让我受祖父祖母责骂。”

任瑶亭会意,也眨了眨眼:“五姐姐说的对,这是我自己想的,与你没有关系。”这么说着她觉得自己和任瑶期的关系也亲近了起来。

不过她心里想着这件事情,害怕任家又立即改了主意,便又起身来笑道:“五姐姐,我要先回去了,今日多谢你了。”

任瑶期起身相送:“七妹妹说的哪里话,三姐姐她性子耿直,还请你不要与她计较。”

任瑶亭这时候哪里还在意任瑶华的那几句冷言冷语,十分大度的说了声没事就匆匆走了。

任瑶期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了院子里,微微一笑。

任瑶亭再得苏家人的疼爱,苏家也不会为了她而罔顾家族利益。所以要想将苏家拉进局,只能用利益赢。

如今苏家正与云家争夺西宁盐场这一块肥肉,韩家的盐井其实是很让人眼红的,并不仅仅是任家会心动。

而以苏家以往的形式作风来来,他们不会像任家这么谨慎行事。因为以苏家的实力,根本就不怕韩家背后捣鬼。

只是希望去传话的任瑶亭能争气一些,别把事情给搞砸了。

任瑶期才回屋坐下,任瑶华就回来了。

“你与她说了什么,她走的时候那么高兴?”任瑶华径直在任瑶期对面坐下看着任瑶期皱眉道。

任瑶期一脸无辜:“她正与我说起韩家和任家的事情呢,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任瑶华眉头皱得更紧,有些怀疑地打量着任瑶期:“你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任瑶期轻叹一声:“三姐姐,你何必那么在意她?只要她不想着与你做对,不暗中算计你就好了。”

任瑶华抿了抿唇:“你确信她不是在算计我?”

任瑶期摇头:“她现在没空算计你,你以后也不要去招惹她。本就不是一路人,她折腾她的,我们过我们的,并不相干。”

任瑶期这话说得语气很柔和,话意却是极为冷漠的。

任瑶华沉默了片刻,终究也还是没有再问了。

任瑶亭回到东府之后,径直就往她母亲的正房去了。

东府的二太太苏氏正在听身边的嬷嬷汇报后院的事。

“上个月老爷在兰姨娘房里歇了十五日,在夏姨娘房里歇了八日,在袁姨娘房里歇了五日,还有两日是歇在正房的。太太,兰姨娘那里要不要”

苏氏正坐在桌案后看账本,听得有些漫不经心,最后只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不用了。这府里的孩子都长大了,老太太前几日还抱怨说府里太冷清没有西府热闹。也该给她添上一两个孙儿孙女了。”

见苏氏说的这么痛快,嬷嬷有些难受:“太太,其实您还年轻,奴婢问过稳婆,您自己也还能生育的。何必便宜那些个狐媚子?”

苏氏闻言从账本中抬头,露出一张十分平凡的脸来。她眼睛不大,鼻梁不挺,嘴唇也略厚,好在皮肤白皙给她添了些颜色。

“夏姨娘的药也停了吧。”苏氏没有理会嬷嬷的话,反而交代她道,“怎么说也伺候了老爷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能先怀上,就看她们的运气了。”

苏氏的声音极淡,脸上的神色也是平和安然,出众的气质与她平凡的容貌很不相符。

第85章 寻人来了

嬷嬷闻言还想再劝,苏氏已经又低下头去看账本了。

看着苏氏不在意的模样,嬷嬷心下酸涩。

苏氏嫁到任家十几年,却只有一个女儿,其实这也不能全怨苏氏。

在苏氏和任二老爷任时远刚成亲的那几年,任二老爷醉心于佛学,清心寡欲,极少进苏氏的房,所以苏氏也就一直没有身孕。

后来某一日任二老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闹着要出家,皈依佛门。

他还真不是说说玩的,见自己的母亲拼死拼活的拦着不让他出门,他便自己用剪子铰头发,闹得府里鸡飞狗跳。

相比于婆婆廖氏的心急火燎,身为任二老爷的妻子的苏氏就要淡定的多了。她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对色艺双绝的双胞胎姐妹,那对姐妹的一门绝活就是会用当世流行的曲调唱佛荆于是当晚这对姐妹就被送去与任二老爷交流佛法。

三日过去后,任二老爷也不嚷嚷着要出家了。苏氏将那对袁姓的双胞胎姐妹抬为了姨娘,让她们天天陪着任二老爷念荆没过多久,大袁姨娘就怀了身孕,怀胎十月剩下了东府的庶长孙任益林。小袁姨娘也在两年后生下了任二老爷的次子任益信。

原本老太太廖氏对苏氏还是有些微词的,嫌弃她住不住丈夫的心,让丈夫觉得红尘不可恋要出家。不过几年的相处下来,苏氏为人行事大方,对廖氏这个婆婆也是极为尊敬,在任二老爷面前也向来顺从,廖氏实在挑不出她什么毛病来,便渐渐的对她亲近了起来。

又过了几年,小袁姨娘病故,任二老爷又闹了一次出家。这次苏氏给她抬了一房姓夏的姨娘进府。这位夏姨娘虽然没有大小袁姨娘那么多才多艺,却是生的柔柔弱弱,身姿婀娜,说话声如婉转的黄莺。任二老爷便又留在了尘世。

前一阵子,任二老爷开始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到了苏氏面前也开口佛理闭口佛偈。这一次苏氏不等他开口说要出家就给他抬了一房年方十六的貌美姨娘进府。

嬷嬷这么想着,十分为苏氏不值。

苏氏聪慧能干,别说是当一个普通商户家的当家奶奶,就是当那公侯夫人也是使得的。只可惜她相貌太过普通,无法抓住任二老爷的心。

这时候外头又婆子禀报说小姐过来了。

苏氏这才又抬起头来。

任瑶亭走进来见苏氏在看账本,抱怨道:“娘,你每日就待在府里管家看账本,反倒让那些认不轻身份的人四处去招摇。我刚瞧见兰姨娘又陪着父亲出门去了,说是去参加个什么宴席。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她有什么资格跟着主子同进同出了!”

苏氏皱眉道:“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任瑶亭看了苏氏一眼,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苏氏见女儿不说话了,放缓了神色,微笑道:“刚想让人叫你过来,听说你又去西府了?”

任瑶亭原本想要说的话没有立即就说出口,反而走到苏氏身边坐下,顺着她的话道:“女儿去找西府的姐妹们说话了。母亲找我有什么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