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却是没有任五老爷的感叹,她举得这个借口还算可行,方姨娘的人性也之后在她面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了。

不过任瑶期对任时敏和任时茂两人能能顺顺利利的瞒着任老太爷将方姨娘收拾了持着一些怀疑的态度。

所以她心里另有打算。

任时敏不知道任瑶期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他有些犹豫地问道:“瑶瑶,当初你是不是就察觉到孙十一娘有问题,所以才将让她搬离了内院?后来又拒绝让她相公来任家当差。”

任瑶期闻言却是反问道:“爹爹,孙十一娘长得像表姑姑?”

任时敏一愣,一头雾水:“哪个表姑姑?”

“方家的方雅慧姑姑。”任瑶期看着任时敏道。

任时敏又是一愣,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听到方雅慧这个名字了,不想却是从自己女儿口中听到了。

接317

虽然任时敏不明白为什么任瑶期会突然提到方雅慧,他还是认真地想了想。

任瑶期却是先笑道:“爹爹不是要派人回白鹤镇接方姨娘吗?这件事我们等会儿再谈吧。”

任时敏点了点头,任时茂交代他最好是在任老太爷不在家的时候去请方姨娘过来,任时茂自从决定了要瞒着任老太爷将方姨娘偷偷处置了就一直留意着任老太爷的去向,得知恰巧今日任老太爷会在与几位生意上有来往的友人用完午膳之后去蓟州一趟,要明日才会回来。

现在还是巳时,不过云阳城离着白鹤镇有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派人回去时间上也差不多了,任老太爷向来是一个会提前安排自己的行程。

所以任时敏去找了李氏,让李氏先将任瑶英看管起来,然后派人去接方姨娘过来,就说任瑶英病了。

而在任时敏去交代李氏的同时,任瑶期也叫来了苹果,低声吩咐了她一段话。

最后李氏派去接方姨娘的人和苹果差不多是一起出府的。

从李氏房里出来的时候任时敏在檐廊下碰见了任瑶期,任时敏想起来之前两人没有谈完的话继续道:“你之前是说孙十一娘像方雅慧?”

任瑶期之前只不过是不想要任时敏因为孙十一娘的事情而想太多,所以提起这个来转移任时敏的注意,没有想到任时敏还记得。

她只能无奈地暗叹了一声,点头:“是听人提到过。”其实她也不是太想知道自己爹爹年轻时候的那些风流韵事啊!

任时敏倒还真的仰起头来仔细回想了一番。

半晌,他摸着下巴不太确定地道:“不是很像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任时敏似乎对方雅慧那个不太优美的鼻子还有些印象,至于方雅慧的长相他还真的记不起来了。

不过孙十一娘的鼻子长得好像比方雅慧要好一些,所以任时敏是真的没有看出来方雅慧和孙十一娘的相似之处。

任瑶期对任时敏的回答有些无语。

她想,如果方姨娘找孙十一娘来任时敏面前真的是因为她和方雅慧相像的话,那么方姨娘肯定是想错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当初方雅慧在方姨娘面前说了什么让方姨娘有了这个误会。

“孙十一娘那边你也不用再担心了,五弟已经派人去找孙十一娘了。若她也牵连到这件事情当中,那她也别想要脱身!”任时敏见任瑶期不说话,还以为她在担心孙十一娘那边出幺蛾子,所以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

第318章 各显神通

任瑶期点头:“知道了,爹爹。”

之后不久,任时茂派人过来告诉任时敏,他已经通过花想容的掌柜将俞晴娘抓住了。

至于要不要报与官府处置,任时茂与花想容那边还在协商。

任时茂之前就与任时敏就要不要惊动官府一事有过一番商议,商议出来的结果是暂时不要惊动官府,因为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任家一个姨娘,若是传扬出去对任家的名声影响不好。

任五老爷决定动方姨娘已经可以预见到会触怒任老太爷,如果这件事再被闹大到另任家颜面无存,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而花想容那边自然也是不希望事情闹大的,因为闹开了之后将会对花想容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在交出俞晴娘的事情上,花想容很配合,毕竟这件事情花想容也是有责任的,如果有人能够替花想容面对和承受任家的怒火,他们是乐见其成的。

不过俞庆娘只是花想容的学徒,她与花想容签下的也是非长期契约,花想容若是想要直接处置俞晴娘还有诸多不便之处,这也是任时茂正与花想容协商的那部分。可能最后可能还是要官府出面,不过如果任家和花想容都不想将事情闹开的话,官府那边也自有一套通融程序。

孙十一娘那边,任时茂也派了人过去,但是回来的人却是道孙十一娘早上出门去了一户大户人家,给人送定制好的几块匾额,还没有回来。任时茂让人去字画铺子打听过之后又派了人去那户人家门前等着。

只是任时茂的人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孙十一娘出来。

又过了许久,任时茂那边派人来与任时敏说,与孙十一娘一起过去的那个小伙计已经出来了,但是孙十一娘却是不见了人影。

那伙计说主家很满意他们送去的匾额,让管家留着他们用了茶点,又给了他们些活计,倒是孙十一娘早前已经先一步就离开了。说是要回去取点东西,却是一直不见回去。任时茂的人又赶紧找去字画铺子和孙十一娘的落脚之处,依旧是没有找到她的人。

这些消息,任瑶期听在耳中却并不着急。

不久之后,苹果回来了。

苹果去到任瑶期面前回话道:“奴婢照您说的故意打草惊蛇,让孙十一娘知道五老爷正让人在外头等着她。她很警觉。让一个伙计出来看了看情况,然后偷偷从那家府上的后侧门溜进了隔壁人家,再从隔壁人家的后门跑了,夏生已经跟了上去。”

任瑶期点了点头:“祝若梅那里也安排好了?”

“是的小姐,奴婢已经将您的吩咐交代给了袁大勇。”苹果提起袁大勇的时候脸上略微有些不自在。

任三老爷来云阳城之后不久。袁大勇也来了云阳城的任家煤栈,依旧是当个二掌柜。这一回到不是任三老爷打的招呼,而是袁大勇凭自己的本事来的。这倒方便了任瑶期。她原本也打算想办法将袁大勇弄到云阳城的,不想袁大勇本身就是个机灵的。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任瑶期便静下心来在家中等消息。

任三老爷派去接方姨娘的人已经到了任家,方姨娘听说任瑶英突然病了,心下一慌,也来不急多想就去求了任老太太要来看任瑶英。

其实也不怪方姨娘这么精明的人会被骗到。

方姨娘对五房的林氏和任瑶玉下手导致任瑶玉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是个心思极重的人,在听到任瑶英突然病倒先想到的就是林氏要报复她。所以找任瑶英下了手,毕竟这种事情林氏也不是没有做过。

任老太太也没有为难方姨娘,虽然自上次的事情之后任老太太对方姨娘冷淡了很多。就算是碍于方家的关系没有给她脸色看,在任老太爷的示意下还会偶尔给她些照顾,但是心里终究还是有芥蒂的。

不过方姨娘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等她坐了任三老爷派去接她的马车出了任府,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察觉出了哪里不对。

依任三老爷的性子,既然是真的厌弃了她,那么如果不是任瑶英的情况真的不好了,他也不会特意派人来接她去云阳城,李氏和任瑶华更不会想让她过去。不过来接她的这些人却并没有很着急的样子。

就算这些人不是任瑶英身边伺候的不太清楚情况,但是如果任瑶英的病真的很严重,消息难道不会传出去?

方姨娘之前是因为对女儿关心则乱所以才会疏忽,这会儿一旦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却是越想越觉得可疑。于是她让于嬷嬷将那跟车婆子叫进来马车里来套话。

跟车婆子虽然是李氏的人,但是毕竟没有方姨娘脑子灵光。方姨娘不过是问她一些关于任瑶英的病情,她就露出了不少的马脚。不见任瑶英前一日还是活泼乱跳的,那婆子要编什么话来哄住方姨娘也要费不少的脑子。

方姨娘看着眼神躲闪的婆子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她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到这次利用女儿骗她的竟然是自己跟了十几年的男人,方姨娘心里又怒又恨。

她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却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任时敏过。她给他生了一双健康的儿女,只要他去她的院子她就顺从他并竭尽全力取悦他,甚至为了迎合他的爱好努力看书,练字,学画。

可是自从她容貌被林氏那个贱人毁了之后,任时敏别说给她出头了,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说过,甚至从那一日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方姨娘越想却是心寒。

这个时候,方姨娘心里最恨的人不是林氏,任五老爷,也不是李氏母女,而是任时敏。

不过不管方姨娘此刻心里是起了这样的滔天怨恨,她面上却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当着李氏派来的人的面,方姨娘表现出来的是一个担心自己女儿病情的焦急的亲娘形象。

不过等那婆子下车之后又走了一段路,车上突然传来了于嬷嬷的惊呼声。

“姨娘?姨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啊!停车,快停车!”

赶车的人也下了一跳,立即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之前的那个跟车婆子忙问道:“于嬷嬷,怎么了?”

于嬷嬷急道:“姨娘,姨娘突然晕过去了!”

那婆子也吓了一跳,掀开帘子去看,果然看见方姨娘双目紧闭地倒在了于嬷嬷怀里,只是方姨娘带着面纱,婆子看不清楚方姨娘的脸色如何。

“哟,姨娘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她又看了看四周,着急道,“还偏偏晕倒在半路上,这可怎么办。”

马车从任家出来之后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快到白龙寺了,她们的马车就停在白龙山下不远的一条小道上。

于嬷嬷抱着方姨娘一边抹泪一边道:“姨娘担心九小姐的病,哭着哭着就晕倒了。这里不是离白龙寺不远了吗?我听说寺里有会医术的高僧,不如先上山求寺里的高僧把姨娘救星再说。”

那婆子闻言有些犹豫。

于嬷嬷怒骂道:“我们姨娘都这样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什么?就算是三太太在这里,也不会见我们姨娘病成这样还坐视不理的!还不快些!”

那婆子也怕方姨娘出事,想了想也只有应下了。

最后马车拐了一个弯往白龙寺去了。

等马车到了寺门前的时候,于嬷嬷又吩咐那婆子道:“我们姨娘这样不好被人瞧见,要不你先进寺去打听一下那高僧在不在寺里,如果在的话就请他出来一趟。”

婆子说不过于嬷嬷,只有匆匆去找人给方姨娘瞧病了。

等那婆子走了之后不久,方姨娘却是悠悠转醒了。

于嬷嬷一阵惊喜,又说姨娘醒了要找寺僧要一个附近的小院子休息一下,也方便高僧给方姨娘看病。

其余几个留下来的人都是不能做主的,见方姨娘说想找地方歇歇脚,也不好反对,只能帮着去张罗了。

等于她们找寺里的僧人要了个小院子安排好了于嬷嬷,于嬷嬷又指使她们去报信的报信,抓药的抓药,都分别支开了去。

等这些人都各忙各的之后,方姨娘一扫之前的病容,起身道:“金桔留下来应付她们,于嬷嬷先跟我从后门出去。”

于嬷嬷道:“可是姨娘,我们去哪里?”

方姨娘淡声道:“我一个姨娘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任家!”

虽然对任时敏心灰意冷,方姨娘也知道自己现在暂时并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在任家她还能利用任老太爷的野心自保。

虽然今日任老太爷出了门,任老太太却是在的。

没有任老太爷的指示,任老太太不会让方姨娘出事。

方姨娘已经猜到可能是因为五房的事情任三老爷要作她,她回去之后自然会想办法补救,任时茂和林氏想要借此扳倒她还不是那么容易的。

方姨娘在心里冷笑。

听方姨娘说要回任家,于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她安排了金桔留下,又护着方姨娘匆匆自后门出去了。

第319章 被擒

从院子的后门匆匆出来之后,方姨娘脚步微微顿了顿,往山上的寺院方向看了一眼。

于嬷嬷也不由得停下了步子,顺着方姨娘的目光看了一眼,疑惑道:“姨娘还有事?”她一眼看去只看到白龙寺以及不远处的白云痷的一角飞檐,不知道方姨娘在看什么。

方姨娘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

她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藏在了披风里,然后扶住于嬷嬷的手匆匆往山脚下走去。

等到了山脚下,方姨娘吩咐于嬷嬷去找租一辆马车或者牛车过来。

于嬷嬷应声去了。

方姨娘等于嬷嬷走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了一根模样极为普通的麻绳,踮起脚,将麻绳套在了路旁的一颗歪脖子树上,并且打上了一个模样奇怪的结。

不多会儿,于嬷嬷就坐着一辆牛车回来了。

方姨娘二话不说,扶着于嬷嬷的手上了牛车。

牛车调了个头,又往白鹤镇驶了回去。

只是方姨娘不知道的是,她坐着牛车离开没有多久,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壮男子就从暗处现了身,他走到之前方姨娘站着的那一颗树下,摸着下巴打量了那棵树上的麻绳绳结半晌,最后将那根绳子从树上解了下来,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里。

做完了这些,他便将手指伸到唇边,吹了一身口哨,从一条小径上出来了两个人和三匹马。

黑衣的高壮男子打了一个手势,那两人便蹿上了马背,骑马往之前方姨娘坐着的那一辆牛车的方向追了过去。他自己也上了马,跟在了那他们后面。

方姨娘和于嬷嬷离开之后不久,之前那个跟车的婆子就回来了,等现了不对的时候哪里还有方姨娘的人影。

跟车婆子问金桔方姨娘去了哪里。金桔只道于嬷嬷陪着方姨娘瞧病去了,别的什么也不肯说。

跟车婆子急的跳脚,却也拿金桔没有办法,只能一边让人去云阳城与三老爷和三太太禀报,一边去找方姨娘的下落。

而方姨娘在上了车之后就开始在心里盘算自己下一步要如何做,才能将五房对她的指控撇干净。又要如何与任老太爷交涉才能让任老太爷再一次站到她这一边。

这样,等到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之后,方姨娘才惊觉出不对劲。

她坐在马车上觉得这一路比她来的时候那一路要颠簸许多。她还是还以为是因为牛车没有马车稳的缘故,但是等她悄悄掀开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之后却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条路并不是去往白鹤镇方向的!

于嬷嬷也现了不对劲,立即厉声道:“停车!你要将车赶到哪里去?这条路不是去白鹤镇的!”

可是外头赶车的人却是一声不吭。只顾着自己赶路,压根儿就不搭理于嬷嬷。

于嬷嬷心里又急又怕,不由得暗自后悔自己找车的时候没有擦亮眼睛。她之前怕方姨娘私自离开久了会惹出什么闲话。所以想要赶紧回去。

见大路旁停着一辆牛车比旁边另外的几辆牛车和马车都要干净,车厢也稳固宽敞,就挑了这一辆。

现在见这车夫将她们带离了大路,走到了小道上,明显是有不良企图。也不知道会怎么对她们,于嬷嬷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方姨娘倒是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将自己身上的一副珍珠耳坠,一副玉镯子以及头上的金簪都退了下来。递给了于嬷嬷,一边对她使眼色,一边扬声说道:“我这里有些饰。还有五十两银子,你都拿去。在前面停车放我们下车。”

于嬷嬷接过方姨娘手里的饰,有将自己身上带着的五十两银子拿了出来。掀开车帘子,战战兢兢的递了出去。

可是外面赶车的人却是充耳不闻,也没有来接于嬷嬷手里的东西。

方姨娘不由得皱眉,又道:“我们身上只有这些了,你如果是求财的话还是拿了东西离去,我一个弱女子也不会去报官的。如果是求别的……”方姨娘顿了顿,然后语气平静地继续道,“我们两人一个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婆子,一个是被毁了容貌半点用处也没有的妇人,你就算是想要将我们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还要冒着被我的家人报官和派人来追拿的危险。”

若是一般的强盗,看到这些钱财又听到方姨娘这一番话就算是不立刻放人也会心生犹豫,但是这一位却像是聋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车都没有减下来半分。

方姨娘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她立即换了语气,冷叱道:“是林氏派你来的?还是五爷?既然你是帮他们做事的也应当知道我是什么人,若是被我家老爷知道了你和你一家老小都别想活命!”

方姨娘这句话一出,外面赶车的人却是嗤笑了一声,乐道:“你一个姨娘,口气还挺大。”

方姨娘之前上车的时候看了一眼车夫,看出来是个矮瘦的老头,可是这会儿听声音却像是个少年,心里越犹疑。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

外头的少年却又成了哑巴,不肯应话了。无论方姨娘用什么话老试探,他就是不开口,只是有时候听到什么好笑的还会嘻嘻的笑,最后弄的八面玲珑,手段不少的方姨娘也没有了法子。

她摸了摸自己藏在袖口的匕,正想着要不要拼死搏一搏。自从那一次吃了林氏的亏之后,方姨娘的袖子里都时刻藏着一把匕,就算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离身。

她听着外面的那人的声音,年纪应该不大,瞧着身体也不是很健壮,若是她与于嬷嬷合力的话未必没有逃生的机会。

方姨娘正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却是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方姨娘和于嬷嬷皆是心中一喜。

于嬷嬷立即扯开嗓门儿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谋财害命了!谁来救救我们!”

外面赶车的人果然减慢了马。

于嬷嬷和方姨娘还来不及松那一口气,却听到外头那人嘻嘻哈哈地道:“哥,你怎么才来?这婆娘忒啰嗦,我都快受不住想要进去将她们给敲晕了!哦,对了,她心肠果然不好,说要我一家老小的命呢!”

一个爽朗的男声哈哈一笑,道:“行了,交给他们吧,你先回去。”

赶车的少年将鞭子一摔,蹦下了车,嬉笑道:“这么远,哥你让我走路回去不成?我跟着你们呗,给你们赶车。”

方姨娘在马车里听着,心里却是越来越沉,她也顾不得外头的都是男子,“刷”的一把掀开了车帘子。

却见一个皮肤黝黑,高大壮实的男人坐在马上,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

而之前她以为是一个干瘪老头的赶车人,却是将头上的破毡帽脱了下来,脸上用来伪装的胡子也被他扯下来了,露出一张满是稚气的脸,只是这张脸上还有皱纹在上头。

方姨娘皱了皱眉。

那少年回头看见方姨娘,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在自己的脸上搓了搓,搓出了一些泥巴一样的东西。

第320章 点儿背

“不是说要我命么?你可瞧清楚了,你爷爷我是这副模样的,到时候可别找错了人!”少年单手叉腰,还拿着破毡帽的手指向方姨娘得瑟地道。

方姨娘却是理也不理他,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个还坐在马背上的黑衣男人身上。

另外两个男子一边往方姨娘的马车走来,一边笑话那少年。

“就你小子还爷爷?”

“会尿床的爷爷么?”

除了那少年,其余几人皆是哄堂大笑,气氛十分欢快,仿佛他们只是相约出来跑马的,而不是来劫人的。

于嬷嬷探头出来一瞧,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两位男子似乎是想要来将方姨娘和于嬷嬷给制住,于嬷嬷反应过来了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方姨娘厉声呵斥:“滚开,别碰我!”

她看向那黑衣男子,审视着他道:“你是他们的领头?我想我们可以先谈一谈!”

原本要来抓方姨娘的那名男子到真的听话没有去碰她,反而吹了一生口哨回头对打趣黑衣男子道:“头儿,她说想跟你谈!她知道你还没有娶压寨夫人?”

黑衣男子笑骂道:“滚你爷爷的!”

骂完之后黑衣男子当真策马靠近了方姨娘的马车,掏了掏耳朵道:“有屁快放!”

方姨娘看了看其余几人,对黑衣男子冷声道:“我只与你谈,让他们回避!”

另外几人又在一旁吹起了口哨,方姨娘充耳不闻,只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啧”了一声,然后摆了摆手:“你们先滚一边儿去,我听听这娘们儿要说什么。”

另外三人虽然瞧着有些吊儿郎当,但是却是依言走远了一些。

方姨娘看他们走了之后才看向黑衣男子道:“你们是跑江湖的?”

“跑江湖”这个定义有些广,世人喜欢将出卖力气的苦力,街头卖艺的。混帮派的,做山贼的等等都称作是跑江湖的。

“那么多废话做什么?”黑衣男子挑了挑眉,“你叫我过来无非是想要与我谈条件,让我放了你。”

“你想要什么?不妨开个价!”方姨娘矜持地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黑衣男子摸着下巴打量了她一番,然后道:“我如果说想要一千两金子。你也能给?”

方姨娘皱了皱眉:“没有。不过我不信雇你的人能给你一千两金子,我可以给你一百两金子,只要你放了我。”

黑衣男子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不像强盗倒像个阳光青年:“你一个不受宠的姨娘口气到不小。你哪里来的一百两金子?”

方姨娘冷冷道:“你只管收银子就是了。”

黑衣男子想了想,然后又是一笑:“这可不行,你不说清楚钱是哪里来的我可不敢收。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圈套?我自己倒霉不要紧,我手底下还有百十来号弟兄呢。对了,你可别告诉我任家会为你花银子,你这种情况的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夫家都是宁愿你们死了也不会花钱将你们从强盗手中赎回去的。”

方姨娘咬了咬牙道:“我自然不会找任家要这笔银子!我娘家兄弟给我在广利钱庄存了一笔私房钱,大概有百两银子,我原本是想要给女儿添嫁妆的。”

方姨娘从自己随身携带着的荷包中找出了一枚小巧的印鉴递给了黑衣男子:“你拿着这枚印鉴去广利钱庄,跟掌柜的说‘卞家老太太病了。卞老三来取银子给卞老太太抓药。’掌柜就会给你银子了。”

黑衣男子接过印鉴看了看,这枚印鉴就是一枚很普通的木质印鉴,印鉴上没有刻字。只有一个简单的图案,这图案与黑衣男子之前从那一棵歪脖子树上解下来的那根麻绳上所打的结很相似。

黑衣男子知道这枚印鉴上肯定有猫腻,不过他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挑眉问道:“卞老太太?那是谁?你夫家和娘家都不姓卞吧?”

方姨娘道:“我娘姓卞,这是我娘家兄弟之前定好的暗语,毕竟我一个姨娘私下里有这么大一笔银子被人知道了不好。”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将印鉴揣到了自己的衣襟里,然后道:“好了,回车里去吧。”

方姨娘道:“你将我们丢在这里就行了,我们自己想法子回去。”

黑衣男子嘿嘿一笑:“谁说我要放你们回去了?”

方姨娘闻言脸色一变:“你刚才不是答应收了银子就放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