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面望向高阔的天空,耳边尽是熙攘的人群,热闹的紧,穿过几条街巷,来到秦权位于京城的住处,虽不大,却有几分气派,到也没辱没诸侯公子的身份。

将马缰绳递给一旁的门房,那门房不免多看了我一眼,兴许没见过他带女子进门吧,到像是多稀奇的景致。

“公子,楚公子正在厅里等您。”门房又觑了我一眼。

“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解下腰上的匕首等东西交给侍卫。

“这他只说今天公子您必归,还说日头不过午准定到。”

秦权回头看看我,“让女侍先带她去换换衣服,再找个大夫来。”对门房吩咐完,急匆匆地进了门,徒留门房和我对视。

门房恭敬地领我从游廊绕进了后院,并在女侍中挑了个年纪大些的领我去洗漱、换衣服,直折腾了半天,又请了位大夫来与我试脉,除了气血微虚到也没试出什么大病,只开了张补气血的方子了事。

总感觉这些人都对我很好奇,像是我头上长了角一样,看过来的眼神很稀奇。

尤其这几个小丫头,眼睛几乎能在人身上打洞,还从没被这么多人一起打量过,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借着晾头发,赶紧背过身去,从铜镜里还能看到她们在窃窃私语。

“公子。”幸好秦权来得及时,差点没被这些小丫头把后背给看穿。

从铜镜里看到她们都退了下去,这才转过身。

秦权坐到桌前,捏着茶杯摆弄,双目直盯着我,“你认识方醒?”

迟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也算是认识吧,虽然我们之前没见过。

“”欲言又止,视线定我身后的某个点,“太极圆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怔愣半刻,崔管家临终前确实只有我在跟前,可还隔着一道厚厚的石门,我怎么可能知道他想说什么,或者他说了什么?“不知道。”

直视我,想从我的眼里找到不同的答案,可惜,我确实不知道。

“你就在这里住下吧,直到能记起那四个字的意思为止。”声音淡淡的,像是又回到了初见他时的那般,“若是你能快点记起来,我会让人送你回罗望见你弟弟。”

“我真不知道。”不知道前因后果,怎么可能知道那四个字的意思,“那四个字很重要?”

轻勾嘴角,“你最好能快点想起来。”觑一眼我手上的木梳,“自己小心点。”

他说得话我完全不明白,像是在恐吓,又像是在警告,让人找不到他的重点,更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如果不是夜里出了事,我想我还要糊里糊涂再过一段时间。

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才刚入京,竟然会有人半夜来掳,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还好秦权像是事先就有所准备,不但没掳成我,反倒那些人被来了个瓮中捉鳖,虽然我怀疑他利用我作饵,可又有什么办法?手不能打,腿不能跑,又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是谁,到底想做什么,我能做得就只有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切,将奇怪堆放在脑中一角。

秦权一手扶着我的胳膊,一手提剑指着蒙面的黑衣人,后院一时灯火通明,显然是早有准备,“还要我动手吗?”示意那人把脸上的黑布扯下来。

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剑,手往上抬,像是要扯脸上的黑布,半路却是一个伏身,一只袖箭直打向我的面门,亏得秦权手快,将我揽到身后,那箭当啷一声打到我身后的廊柱上,而那黑衣人见没打中我,竟然拾起地上的剑朝自己的肚腹上切去

有听声跑出来的女侍,见到这场面均是惊声尖叫,我则觉得头昏,眼前不停地出现那夜在罗望的情景,还好秦权及时挡了我的视线,这才让大脑慢慢消停了下来,本还以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竟然还是记得这么清楚。

侍卫们将已死的黑衣人抬出府门,据说是送官去了,秦权对门房交待了几句,便捉着我的胳膊先行回屋,也不管别人的眼色异常,反正这里是他的地方,爱进哪个房间是他的事。

“现在明白了?如果你不快点告诉我太极圆首的意思,今晚的事还会发生,出了我这里,你想活着回罗望是不可能的,想清楚再回答我的话。”将剑放到我们之间的圆桌上。

“你府里有奸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确定的事,毕竟白天才来,晚上就有人来掳,除非是他自己告诉别人,否则谁会知道我?

冷笑一声,端了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我这里多得是奸细,没有谁可以相信,除了我。”

这句话到还真让人吃惊,“既然知道有,为什么还要留他们?”

“这些你不用知道,你只告诉我,崔管家真得没有什么话,或者留下别的什么?”

摇头,“你也知道,隔着一层石门,我怎么可能听到他说什么,再说你当时也只是出去了一小会儿,这点时间根本不足以会发生什么事,何况崔管家浑身是伤,就算想说什么,估计也没那个力气。”

他直直看着我,没再说话,或许也觉得我没说谎,毕竟当时他也在场,知道我做不出什么事来,“过两天我就让人送你回去,罗望”没再说下去,“在府里自己多注意,别乱出门。”起身欲走。

“二公子。”

停脚回身。

“侯爷他们”我是想说秦家那些枉死的人,如今还没人收尸,可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

“都已经安顿好了。”拉开门本欲出去,却见一个丫头端了碗热羹候在门外。

他回头看看我,反倒接了那丫头手上托盘,关门又退了回来。

看着他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到书桌前,像是没有出去的打算,我到有些好奇,突然又记起了他刚刚的话,府里除了他,没人可以相信,这才有所了悟。可他坐在屋里,我要做什么?当着他的面上床休息?

既然不好意思,就只好从书架上抽了本棋谱来看,他也不理我,只放任那羹放在桌案上冒着热气

随意翻开棋谱,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没一会儿就犯起了困,他到还看得挺有精神,扑通一声,我的额头磕到了桌角,疼得龇牙咧嘴,抬眼看漏壶,已过丑时,他到还稳坐不动,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他的书,像是不会走了。

无奈,将棋谱合上,想支头睡一会儿,眼前却突然闪过一个影像,精神为之一震,连忙捡起手旁的棋谱,逐页翻开,直找到最后第二页,上面画了一张棋盘残局,上写太极二字,“崔管家很爱下棋?”打断他,因为我可能知道了那四个字的意思。

看看我手上的棋谱,摇头,“我的印象里,他不爱下棋,而且也没那个时间。”见我皱眉,又补了一句,“大哥到是很喜欢下棋,好像还请了几位师傅特别教授。”

这么说,这四个字有可能是大公子留给崔管家的?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我就是觉得那四个字跟棋局有关,将棋谱摊到桌子上,仔细寻着脑子里那星星点点的碎片,“太极圆首、太极图首,首应该是指第一手,第一手须白子先下,位在天元”位在天元?也就是说,天元之地可能藏了什么东西,可是这圆字又是什么意思呢?“秦府可有什么圆形得地方?”

他摇头。

既然解释不通这个“圆”字,我的想法自然就不能肯定是对的,嘟嘟哝哝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线索,到是让他觉得很奇怪。

不过我到猜出了一点,他们估计是在找一件东西,而且这件东西必然是与“太极圆首”这四个字有关,我一进京就有人来掳,秦家被俘后,下人们也一个个被拎出去受审,有的回来时满身是伤,有的则再没回来,崔管家则一趟趟被拎出去审问,很显然那些人是想找什么东西,“你们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我轻声问了一句。

秦权将手放到嘴前,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侧眼瞄了一下窗角,我这才知道隔墙有耳,遂闭口不言。

他放下书,在屋里来回踱了两圈,瞄了一眼窗子,竟来到我身前,弯下腰,我本还以为他要跟我说什么,谁知他手一伸,竟将我抱了起来,惊得我睁大眼,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他的双臂一紧,“不要动。”

眼看着他把我放到床上,放下帐子,吓得我直往后爬,他嗤笑一声,盘坐到床上,“我还没落魄到要强迫女人的地步。”手伸出帐子,将火烛捏灭。

帐内霎时漆黑一片,一黑下来我反倒觉得不自在,也不敢乱动,因为不知道他在哪个方向。

“现在把你刚刚说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统统再说一遍。”凑到我身旁,热气吹得我耳朵发热。

“太极——哎?”可能我的声音太大,让他直接伸手灭了音,“太极圆首”

我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东西跟他又说了一遍,虽然当中有些事我也只是靠猜测,可他没反驳,显然应该是猜对了。

听完我的话,他静静躺了下来,头枕着双手,半天也没出声,而我则不知道下面要说些什么。

“是兵符,汉东的。”他居然告诉了我!“李伯仲想要执掌汉东,所以他千方百计想要得到那块兵符,得不到,就要毁了它。”

“他如今兵围罗望,要不要那块兵符都没用吧?”反正已经是掌中物,何必计较那块小小的铜牌,按我的想法,这李伯仲到有点舍近求远。

“他要的是名正言顺,不是欺君悖祖,得了兵符可以逼皇上再赐给他,或者兵符毁了,还可以让皇上再做一块,但绝对不能落到别人的手上。”

噤声,不是因为李伯仲的做法,而是因为他的话,平白跟我说了这么多,总觉得有点别扭,他之前很讨厌我,因为武敖杀了他的好友吴平召,现在却突然跟我说这么多我不该知道的事,直觉他不像是真心的,何况跟我说也没什么必要。

“你是陆苍方氏?”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只感觉他正看着我。

他能猜到也是正常,既然我认识方醒,既然我也姓方,既然我能跟方醒说出那番话,还有什么难猜的?“他是我师尊的大弟子。”

“他能呼风唤雨,折草为兵?”从口气里就可以看出他依然不服。

“师尊不会,他应该也没学过。”

浅笑,“你到是实在。”静默半刻,“张婶是不是逃出去了?”

“”眼前闪过了那两个孩子惨死的景象,往床角缩了一下,我无法再去想像那个场面。

“怎么了?”捉住我的衣袖,触到我冰凉的手指时,我想他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九 帝都风云 二

更新时间2008-5-14 21:38:42 字数:3540

虽然只是个误会,可满府的人都认为我是秦权从汉东带回来的侍妾,之所以不是妻,自然是看出来我的身份没那么高贵,我想他这么做,一半是无意,另一半是有意,有意让我的名声出去,起码混淆一下视听也是好的,否则左一个刺客,右一个刺客,让人烦不胜烦。

他说过两天会送我回去,并没说回罗望,还是回陆苍,我想陆苍的可能性会大一些,毕竟我告诉他见了师兄后便要回去。

白天,他通常不会在家,而我则是不能出府,即使外面是繁华的京城,可惜都与我无缘,除非是不想要命了。

某个傍晚,正坐在花厅里对着墙上的松柏图发呆,女侍竟然来报,说什么未水阁的姚姑娘来访,还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也是借住之客,自然不能帮主人迎客,只答应了一声,顺便让女侍回去待客,自己则从游廊退回后院。不想那位姓姚的姑娘竟然追来了后院,长到这么大,今天才算见识到什么叫美人。

青丝高绾,肤若凝脂,眉间生媚,双眸勾魄,一袭鹅黄束腰纱裙勾勒出纤细的身材,坠膝乳色腰带轻飘飘环在身前,宛若画中走出之人。与她站在一处,莫不是平凡女子的灾事。

女侍跟我交待了一声她便是姚姑娘,又跟她交待了一声我便是“那位”后,退到一旁看好戏去了,这姚姑娘到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我,不像是打量,更像是在琢磨。

“姑娘,楚公子也到了。”一长相讨喜的丫头匆匆从游廊跑来,我没见过,秦权府里也就那么几个女侍,这几天都见了个遍,这小丫头应该不是府里的。

见我站在一边,到是毫不避讳,“这就是那位新贵人?”

暗下偷笑,莫怪他说这府里谁都不能信,才几天的功夫,像是满京城都知道汉东公子府里来了我这么个女子。

“姚姑娘也会有着急的时候?”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一青衣男子驻足游廊外,单脚踩在游廊栏杆上,青缎高靴昭示着其地位非凡,“秦二弟,坐享齐人,艳福不浅啊。”回身拍了一掌静默的秦权。

“李兄说笑。”远远望过来一眼,说不出什么感觉。

“姚姑娘,看来你晚了一步,人家怕已秦萧合奏了吧?啊?秦二弟?”这人到像是有意惹这位姚姑娘生气,“既然今日是为庆贺秦二弟替皇上办差荣归,姚姑娘也在,不如让新贵人一起到前厅饮宴。”

秦权看看我,我则纳闷,替皇上办事荣归?饮宴?汉东秦家明明遭了灭门,哪里还有心思歌舞升平?

“二弟不舍得?”

自然是不会不舍得,只是我不明白这姓李的男子是何方神圣,秦权竟然会隐怒点头?我纳闷地跟在后面想着,无意间与身旁的姚姑娘视线相遇,只见她淡淡一笑而过。

入了前厅,酒宴早已摆好,正席侧位上已坐了一白衣男子,相貌清俊,举止儒雅,想必这位应该就是那丫头口中的楚公子了吧?

记得刚回京那天,就有位楚公子早一步在前厅等候秦权,不知两者是不是同一个人。

既被误会成新人,座位自然要跟着秦权,挨着坐到他的右方下位,正好与那楚公子对面,楚公子身旁是那姓李的男子。至于那位姚姑娘,则坐到了桌席对面的珠帘下,望着珠帘下摆放的琴桌,我这才知道她的身份,原来是歌坊的伶人。

“请诸位公子点曲。”微微颔首,坐到琴后。

“楚大哥,你来吧。”压着杯子,想想他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听曲的兴趣,不扬刀杀人就不错了。

那楚公子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一首,推了一圈竟然冷场。

“几位公子,既然一时难定,不如我先弹一曲,看各位是否受听?”

虽只是琴弦一拨,却已知是琴艺高绝,众人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

“只是,这一曲需琴箫合奏,不知府上可有乐师?”

那李公子呵呵大笑,“姚姑娘对这汉东公子府怕也不生,怎么会不知道秦二弟生性不习音色之物?我看是想与这位新贵人一较高下吧?二弟,你这新贵人一看便知灵慧过人,到不如与姚姑娘合奏一曲?”

到是第一次听人夸自己“一看便知灵慧过人”,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或者根本就是想出我的丑,亦或是那位姚姑娘的丑。

“少时闻过几首老调,怕是早忘了。”开口婉拒,从小就觉得自己鲁钝,丝竹、琴弦之物须有灵气者能为,我自知没有,所以自小只是听得多,学得少。

“老调?也好,这京城里的曲子也都听得差不多了,换换也好。”此人品性无赖,我转头望了望秦权,他竟不理我。

无奈之下,只能起身来到琴前,我只是十岁时因刚学五行八卦,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师尊认真教了几首曲子,借以提神醒脑,如今不知道还能不能弹得成调子。

望望前面几人,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姚姑娘,双手按住琴弦,低首闭目,我有一首曲子只听师尊弹过一遍,不过至今还记忆犹新,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记全。

“醉酒青山,笑看夕阳几番,两三竹换马,百万枝应敌,卧居陆,长唤穹,枭霸身后三根清。

醒来长卧,头在后,身在前,望泪止血,渴万生,不为世!”闭目想完这几句歌词,手上也算弹完了,睁开双目,在场人都看着我。

也许这种曲子并不适合世人唱和,难为他们听我弹了这么半天,起身回到桌案上,并决定今后还是少碰丝竹之物。

“啪啪”对面的楚公子拍掌,“不想竟有女子能弹出如此荡气回肠之曲。”

那李公子、姚姑娘也是这些话,都说惊奇,只有秦权默不作声,因为只他知道我是陆苍方氏族人,有些奇特之处并没什么好惊讶,何况这只不过就是首曲子,只是因为世上没人弹过,他们才会如此褒奖,若是听过师尊弹的,那就另当别论了,当年我听此曲时,竟然觉得四处的竹叶是立着的,可见师尊的琴艺有多精妙。

宴罢,那姚姑娘冲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出去讲话。

“这符你先收起来。”往我手里塞了一块铜符,看起来像是出关的令符,“如果这些字有事,你把它交给秦公子。”见我点头,不免挑眉,“怎么?你不怀疑我跟他的关系?”

“你不怀疑我跟他的关系?”反问,我跟秦权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路人,谁会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为其他男子弹琴?虽说天下间可能会有这样不理世俗的男子,可我相信秦权不会是这种人,我打心底这么看他。

那姚姑娘挑了挑眉,摇头嗤笑,少了之前的温雅,到显得世故了许多,“这种男人惹不得,惹了就跑不得了。”抬头见秦权从窗内望向我们这边,便又在我耳边附了一句,“看来你就快跑不得了。”

我只当她在说笑,这天下间,凡是长腿的都能跑,哪有跑步得的道理?

他们走后我才得知这几人的身份,楚公子名为楚策,汉南王长子,与秦权的身份一样,都是自小被送到京城做人质的诸侯世子,李公子名为李肆五,汉北王李伯仲次子,两年前接替兄长李邦五在京伴君。姚姑娘,全名姚叶姿,时下京城最有名的歌伶,色艺双绝,据说还得过皇上的召见,只可惜身居歌坊,难免名节受损,未能得圣上荣宠。

府里的小丫头们见姚叶姿“悻悻然”离去,自然是以为我胜了,这才呼噜噜全跑来给我报备这些人的身价,这下到好,真像是人家的新贵人了。

关上门,将怀里的铜符拿出来,有点发闷,姚叶姿为什么要给我这块铜符?还说有事就交给秦权,会有什么事?

“她给你的?”不知何时进得房间,拿了我手上的铜符仔细看了看,看完又还给我。

侍女巧恩正好端了碗银耳羹进门,我顺手将铜符塞进了袖筒里。

“公子,茶水是送到书房,还是在这儿用?”收了托盘,问他今晚要睡在哪边。

“这里。”仰倒在榻子上。

我无奈地望望书架,已经都看遍了,今晚要做什么呢?他什么时候才会送我回陆苍?

听到巧恩的脚步声远去,我才问出来,“二公子,何时能送我回陆苍?”

从榻子上微微抬起头,“会做素丸子吗?我有点饿。”

“”摆弄了一会儿桌案上的茶杯才答他,“会。”张婶确实教过我。

这一晚到是好过,点了灯烛,在厨房里做了半夜的素丸子,眼见着他吃完了两大盘,真是怀疑自己的手艺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一直认为他是不会醉的,看来是我猜错了,前一刻还正常,下一刻竟然抱着厨房的软凳子叫父亲没办法,他晚宴上一直没动过筷子,只一径的喝酒,醉也是应该的,只是好奇他竟然喝完这么长时间才醉,到算是个奇人。

他并不知道那夜酒醉后,他跟我说了很多事,比如他并非汉东王的亲生儿子,比如他亲生母亲因不贞被秦氏族人赶出了家门,自溢身亡,比如他母亲做得素丸子很好吃,比如他的八拜兄弟吴平召死了,比如他其实不恨父亲和兄长,他最希望他们承认他是秦家人

看着他趴在凳子上呼呼大睡,我捡了半粒素丸子放进嘴里——真难吃!忘了放盐。

十 帝都风云 三

更新时间2008-5-18 16:53:45 字数:3439

如姚叶姿所料,果然是出事了,若不是楚策先一步派人将我接出府,此刻我怕已经被人上了脚链压进大牢了。

从小巷弯进一处靠城西的小院子里,秦权早已等在那里,见了我像松了口气,他身边正站着楚策以及一名锦衣男子,那男子举止贵气,相貌俊朗,让人猜不出是什么身份。

“没事吧?”秦权迎上来,顺便接了旁边人手上的包袱。

还没等我摇头,便有人推开了院门,飞一般冲了进来,伏在那锦衣男子脚下,“守城军已过了西水河!”

锦衣男子摆了两下手指,示意人先下去,“子都,你先出城吧。”冲着秦权歪头示意了一下,我这才知道秦权的字为子都。

楚策命人牵来两匹马,“西门暂时还有人接应,迟了怕生变故,四弟还是快点出城吧,京城这边有我,你不用担心。如今就看你能不能说动汉西王,若能,京城暂时就不会有事。”

“大哥放心,我一定尽全力,何况启汉与我们有兄弟之义,我不信京城有事他会无动于衷。”

叹口气,“启汉虽为汉西世子,却也只是汉西世子,并非汉西王,攸关兵伐的大事,就算他有心,也难抵汉西众臣的反对,你去了之后,不要过于为难他,何况你去汉西,首先也是为了避难,如果闹得汉西也待不成,我看这天下也就没你待得地方了,自己保重。”

“我知道。”看看我,又过回头去,“叶姿你送她去汉南吧,放在这里,迟早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