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打算这么走了?”沉沉的一声,伸手挡了红玉的去路。

轿夫见状,围了上去,把武敖与红玉隔开,武敖毕竟是汉北守将,在边城闹事总是不好,想罢,我抬腿出门,想劝他不要乱来。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商府那几个轿夫已经抬拳挥了过去,我只能站在一边着急,知道武敖不会吃亏,就是怕事情闹大了,汉南军虽已退出了边城,可并不是说就没人了。

转头想让一旁的袁老四帮忙,可袁老四的眼始终盯街角的某处不动,我无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秦权正倚在一处酒楼的雕木柱上,手上还抱着一个孩子,正淡笑着看着这边。每每看到他这种笑容总会心情舒畅,不免也跟着他笑了一下,真巧,他回来了

见我看到了他,将马缰扔给一边的随行,单手抱着孩子,往这边走来。

武敖很快将几个轿夫打倒在地,望着走近的秦权,脸色有些奇怪。猛然记起了他当年崇拜秦权的模样,此刻敌对双方,又会如何呢?

秦权谁也没看,直走到我身前,将怀里的孩子递给我,那是个相当可爱的男孩,看似还不到周岁,也不认生,见我伸手要抱,张开两只小胳膊,像是非常开心,看来是秦权抱得他极不舒服。

“啊——”婴孩在我怀里发出一声满意的呢喃,肉嘟嘟的小手挠了我的衣领两下后,便靠向了我的胸口。

秦权见孩子在我怀里安稳地闭眼入睡,这才转脸看向武敖,以及轿旁的红玉,红玉此时已经泪流满面,见秦权看她,忽然跪倒在地,“二公子”

地上那几个商府的轿夫见秦权走过去,吓得连滚带爬地逃走,连轿子也不要了。

越过武敖,秦权停在红玉跟前,弯身将她扶了起来。

武敖则是直直地看着我,袁老四也是,我没逃避,只是暗暗叹了口气,这么多奇特身份的人在一天之间聚了个全,也真算天大的巧合了。

红玉是个自尊心相当强的女子,刚刚那几声哭泣也是因为到了忍耐的极限,没半刻已经止住了眼泪,再按秦府的规矩给秦权福了一下身。

她是自小在秦府长大的,又是秦老夫人的贴身侍女,自然与秦权不陌生,秦家灭门之后,我本以为她也遭了难,如今看,到可能遭遇了比死更可怕的事,她还能挺过来,也算是个极坚强的女子了。

“袁将军,你先把马牵到酒楼后的马圈里。”我对袁老四吩咐了一声,因为看到了不远处有几个可疑的人正盘旋着望向这边,秦权进城已是大事了,若再加上武敖在此,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袁老四看了一眼武敖,见武敖微微点头,这才拉走他跟武敖的马。

“先到酒楼里坐一下吧。”用下巴对秦权示意了一下街旁的酒楼。

武敖看着我对秦权略显亲昵的举止,嘴角挂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我只当没看见。

四十六 金玉楼 二

更新时间2008-6-27 18:10:50 字数:3424

怀里的孩子睡得很安稳,薄唇微翘,时不时吮吮嘴角,睡得很沉。

武敖坐在我正对面,望着我怀里的孩子发呆,袁老四则倚在门口,眼睛在我跟武敖身上来回打转。

“这青天白日的,孤男寡女关在房间里”袁老四低声咕哝了一句,再看我一眼,显然对秦权的做法很不满意,毕竟刚刚武敖的表现明显是与红玉相熟,他单方面以为他们家将军看上了这女人,自然由不得别人来抢。

“夫人”扶瑶自然看得出袁老四的不平,知道他这么一说,我脸面上也挂不住,毕竟自己的丈夫当面与别的女人关在屋里,且那女子还是金玉楼的姑娘,搁到谁脸上都不好看,这丫头估计既气袁老四,又恼那红玉,可惜又不好跟我说出来,只是揪着衣角生闷气。

“你去跟店家要些糖水来。”先把她支走,省得生闷气,而且怀里的孩子万一醒了,也要吃些什么。

“是。”福个身出去,路过袁老四时狠狠瞪了他一眼,袁老四一时没反应过来,指着她的背影哎了两声,低喊了一句“小丫头”,却也没再说什么,看来是跟扶瑶相熟了,扶瑶似乎也不再怕他。

对面的门吱呀一声开启,秦权跨步出来,红玉随后。

袁老四立在门口,见秦权路过,鼻子里轻哼一声,相当的不屑,秦权停住脚,毫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到也硬气,挺胸而立,并不相让。

暗叹一口气,转头看看武敖,这袁老四生性野蛮,能制住他的只有武敖,秦权虽冷静,可毕竟从小高高在上,受下属冷哼肯定少有,睚眦必报到未必,但惹急了也不好看。

武敖回视我一眼,眼神里丝毫没有劝说的意思,这小子不会打算在这个时候跟秦权杠上吧?真是不明智。

“夫人。”红玉站到门侧,轻浅一福身,“红玉先回去了。”低着眼,很是恭敬,与刚刚在织铺里的神情完全两样,说罢起身跨出了门槛,没跟武敖言语一句。

秦权此时正看着袁老四,红玉刚好从他身旁擦过,“一会儿我让人去接你。”

听秦权这么一说,红玉背对着门,微微一点头,“谢二公子。”

袁老四一听这话,瞪圆眼看向屋内的武敖,像是有些着急,这空当,秦权已经来到我身边,顺手接了我怀里正熟睡的婴孩,一并将我也扶了起来。

“将军!”袁老四几步跨到武敖身旁,怕是忍不下这口气,当着面被人抢了女人,这哪里是他能忍受的!武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捏了桌案上的茶碗把玩。

我知道秦权对武敖向来没什么好感,主要还是因为他当年曾亲手杀了吴平召,连带当初他对我也是不待见,如今与武敖同居一室能隐忍不发,已算了不起了。

在他的眼里,武敖也许不过是个侥幸的、丝毫不知道该如何节制自己气焰的无名之辈,他眼里的对手都是李邦五、赵战西之类的当世奸雄、英雄,至于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他没动手杀他已算是好忍力了,要知道,无论何种时代,能风云天下的多半都是名门大家,即便偶有一两个草莽称霸,也都是被历史贬得一文不值,这种教导下的人,又如怎能没有等级观念?按这个想法,他已算不容易了,娶了我这个无门无名的女子,还要为此忍受不能为兄弟报仇的苦痛。

而从武敖的立场来看,这一切又似乎讲不通,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凭血汗争到的,没人可以看不起他!即便是他曾经崇拜过的秦二公子也不行。

因此,当看到秦权拉着我往外走时,他毫不犹豫地喊了停,他要得东西与我事先猜到的一模一样——他要带走红玉,其实他刚刚在织铺伸手拦住红玉,秦权又同时出现时,我就知道事情可能会发展到这一步,他虽对红玉没多少爱意,然而摆在秦权面前后,情况就不同了,男人是可以为义气娶一个女人的。

或许他对我也有男女之情,然而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第一次反驳我的话——大丈夫要有出息,定要从军,一辈子窝在家里,哪能成大事!因此我有时会想,若到了最后时刻,我是能比拼秦权的兄弟之情、大岳利益,还是能比拼武敖“成大事”的雄心,这比较显然很不明智,虽然它很现实。

从某些角度来说,武敖的欲望并不比秦权低,甚至更大,因为他没有任何势力可以依靠,完全要靠自己打拼出来,这种人的欲望往往是更骇人的。

我知道他们俩迟早要有今天这一幕,从婚后再次见到武敖起,就知道这场面肯定要发生,我不想把他们俩的对立硬扯到自己身上,没有我,他们依然会有这么一天,无论他们是否爱我。

低估了男人的感情,往往是因为高估了自己,我私下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受到伤害,但显然,这不可能,因此我并不打算插手他们俩的事,即便这之中也许跟我有些关系,但我管不了,压不住,或许还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麻烦,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俩自己去解决吧。

红玉的归宿到底为何,他们各不相让,真有些讽刺,当年遭难时没人理,如今到成了炙手之物。

他们二人的争执更像是无声对峙,都是带过兵的人,本来该是一场豪打才是,竟然是这番景象,不免让人敬佩,以小见大,这两人显然都不是盲目毛躁之人。

木梯噔噔响起来,红玉身边的那个丫头跌跌撞撞跑上来,一脸的惊慌,眼角还挂着眼泪,“姑娘——姑娘她投湖了!”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啜泣起来。

我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般变化,错愕半刻,急急下了楼梯,也忘了要喊身后两个男人,心里一团乱,都已经忍到了这个份上,为何突然寻起了短见?

扶瑶端着糖水正往楼上走,被我撞得满身都是,来不及跟她说什么,她到也机灵,眼见我脸色焦急,提着裙摆紧跟上来。

这附近只有一座湖,在通往南城门的路上,以时间和金玉楼的位置推算,自然只可能是那座。

秦权、武敖没多久便跟上了我,到了湖畔,就见一堆人围着湖堰,正对着湖中指指点点,扒开人群,就见湖中两个人影钻进钻出,见状秦权伸手将孩子放进我怀里,与武敖同时跳进了湖里。

身旁围观的人皆窃窃私语,都说跳下去这么久,怕是活不成了,我有些微怒,这么一堆人看见,难道都不会水吗?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那么沉下去!

扶瑶气喘吁吁来到我身边,手上还托了红玉的丫头,这时我觉得周遭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高大男子?与其说他们在围观,到不如说更像是在围我。

扶瑶相当机灵,也觉察到了这一点,赶紧靠到我身旁,并翘首向岸边正欲跳水的袁老四大声吆喝:“大胡子,夫人脚歪了,你快来帮忙。”说罢急忙挡到了我身前。

周围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听她这么一喊,自然明白被发现了,相互使了个眼色,伸手便来抢我怀里的孩子!

我顺势往下一蹲,正好可以将孩子护在胸口,扶瑶则双手护住我的上半身,红玉那个丫头正好站在我身后,被这几人的气势吓得跌坐到地上,正好抵着我的后背,一时间他们并不好下手。袁老四及秦权的两个侍卫拨开人群,很快来到跟前,那几人迅速退进了人群,并没有硬来。

这时,秦权、武敖以及几个下湖救人的,正好将红玉拽了上来,只听人群唏嘘着,“还有气啊!”

袁老四冲着武敖、秦权的方向大喊,“拦住他们,别让那几个小子跑了!”

等我站起身时,只看到人群让出了一条小道,秦权、武敖正一手一人,脚还同时踩在地上一个人的后背。

袁老四恶狠狠地扫视了四周一圈,围观的百姓见他这副凶相,吓得直往后退,见众人退后一个大圈,他才朝秦权、武敖走去,接了他们手上的人,并顺脚踹了一脚一个想逃的,只那么一脚,那人便口吐鲜血。

将红玉翻身趴伏到一根树杆上,空出了一肚子的水后,秦权匆匆来到我跟前,护着我一同来到红玉身边,武敖伸手将昏迷的红玉抱起,袁老四则将手上的人推给秦权身后的侍卫,并狠狠踢了一脚地上那个还想逃的人,“他娘的,你们是哪一路的?”

谁也没想到地上那人居然顺溜地答了一句,“我们是汉南世子的侍卫,特来接皇四子回晋城!”

我的心陡然一颤,抬头看向秦权,虽然早知道他带来的这孩子身份特殊,可没想到竟是皇子,更没想到的是楚策这么快就知道了。

秦权冷冷一笑,“我最恨人家当着我的面说谎!”对着两个侍卫一挥手,侍卫领会,当场拔剑刺死了几个欲夺皇子的刺客,没给他们任何申辩的机会。

这不是我第一次见他杀人,却是最怕的一次,因为他的眼神竟能如此干净。

袁老四的脚还踩着地上的死尸,嘴巴微张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武敖衣袖上被溅了两滴血,皱着眉头直瞅着秦权,那眼神,有敬佩,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激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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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唯一一本追过的漫画《犬夜叉》的结束叹息,等待的美好与痛快的结局相比,不知道哪个更让人开心。

四十七 幼主 一

更新时间2008-6-29 15:38:47 字数:3255

红玉在与秦权谈话之后,投湖寻短见,这事仔细推敲起来并不难理解,她是个性情耿直的女子,当时汉东陷落,秦家满门遭难,连我这么一个当时身份次等的丫头都遭到牢狱之灾,何况她这半个秦家人的头等丫头,后来才慢慢知道,原来秦家满门遇难后,她随即被人投进了妓阁,之所以能忍辱活到现在,是因为她与崔管家一样,身上都藏了个秘密,这个秘密自然就是有关汉东兵符的所在,大公子秦帧相当谨慎,在托付了崔管家之后,又将这个秘密托给了红玉,一来确定他们俩对秦家忠心不二,二来是怕只托给一人会有所闪失,万一其中一个遇险,见不到秦权,这个秘密就再也没人知道了,因此做了个双重保险。

这么一来就苦了红玉,虽说她只是个侍女,可因深得老夫人的喜爱,府里下人们多半以对待秦家人的态度待她,如今流离妓所,靠卖笑度日,再见到昔日曾倾心过的男子,想一想自己的处境,身上的包袱已然卸下,又怎能不心生决绝一念。

当时我们都没想到这一层,尤其是我,虽知道她的性情,可不知道这当中还有“兵符”这件事,若是当时知道了,我是怎么也要把她留下来,索性她的性命也救下来了,武敖僵直了性子要见她,硬是给我压了下来,此时让他见红玉,无非是伤口上撒盐,就是秦权我都没让他来探视,当然,他也有他要忙得事,知道红玉在我手上,不会有问题,也就没再管这事。

至于湖畔遭袭一事,秦权并没跟我解释,我也就没问,因为这其中涉及到楚策,我清楚他心里定然是一团乱麻,也不想再给他添堵。

武敖在边城住了一晚,他对红玉的想法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依然没喜欢上这个可怜的女子,即便他曾向秦权索要她,但爱上一个人的反应不该是这样的,既然如此,我自然更不能再让他来伤害这个可怜的女子,当年没能劝动武敖救下她,总觉得她这两年的遭遇,我也要占许多责任。

“将军,不如咱们晚上去把皇帝的儿子抢来吧,有了他,咱们可以拉开人马自己单干了,省得受姓李的干气!”袁老四的声音,隔了老远都能听见。

武敖如何回答我没听到,噔噔爬上客栈的楼梯,来到他的门前。还没来得及抬手叩门,门已被忽得拉了两开,见来人是我,袁老四呼出一口气,看样子以为我是偷听的了。

武敖正在擦拭一柄青铜剑,那剑看起来相当眼熟,似乎与秦权身上的那把一样,起码长度和剑身的纹路很相似,这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再说汉西那处山洞我们都已封好,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发现才是,凑近来看,不免又一惊,确实与秦权那柄青铜剑一样,即使剑鞘不同

刚刚出府之前,还见秦权身上佩挂着,不会是武敖顺手牵羊的杰作,当然,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偷盗之事,难道说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玩意?

“夫人也喜欢剑?”袁老四见我瞅着剑不眨眼,一旁纳闷。

“只是觉得这剑奇怪。”坐下身。

“是奇怪,青铜剑通常不过两尺多长,你看将军这剑,足足四尺有余,赠这剑的老头说,得此剑者能得天下!”袁老四乐呵呵地坐到竹椅上,“当时我还差点把那老头一脚踢到崖下,以为他胡言乱语。”

武敖让我别听袁老四吹牛,说不过就是件古墓里扒出来的物件,他看着得心意,就买了下来。

我说想看,他想也不想就递了过来,与秦权那把一样,剑柄上也刻着烧铸者的名字:北元汪渊上兵,多么让人振奋的六个字,与秦权那柄剑上的“魏武正汪渊上兵”相比,只不过是监制者的名字有所不同,北元即是大岳女帝的年号,正是魏武正帝曾经的爱妃,只是他们都将自己的年号刻到了剑上这怎么可能?莫说自古就是天无二日,就是以汪渊监造来推论,也不会将女帝的年号刻上,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主子——魏武正帝的不尊,顶多是将女帝在魏宫中的封号刻上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前提还是,如果能把女人的名字刻上御用兵器的话。这两把剑还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认识这把剑?”见我拿得吃力,武敖伸手托住了剑身。

“如果不是赝品的话,这剑可能是三百年前魏武正帝的遗物。”我没说陪葬品,是因为曾经答应过秦权,那山洞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嘿,这就是说当年那老头没骗我们!将军,说不准这剑就是从那老皇帝的坟里挖出来的,都说这老皇帝的坟墓所在是个千古之谜,多少人暗里寻遍大江南北都没找到,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宝物,一回河西(运河以西,武敖军营),我就派人去找当年那老头,说不准咱们能扒出那老皇帝坟里的藏财,也就不用跟那些滑头的商贾为了点蝇头小利耍嘴皮子了。”袁老四自顾自地嚷嚷,这大岳朝还没灭,他就想着要挖皇帝老子的祖坟了,不亏曾是个无法无天的山大王。

武敖啐他一声,显然对挖人祖坟这行当不怎么感兴趣,何况这话万一被传出去也会遭世人唾骂。

本来到客栈是想跟他谈谈红玉的事,不过他显然对这把剑的来历更感兴趣,要知道魏朝尉迟氏向来都是武将们最尊敬的一代皇族,因他们历代帝王不朽的战绩功勋、尚武精神。

尤其在女帝之孙追封尉迟为“上族”后,史官们更将尉迟一族的威猛扩大数倍,以致成就了尉迟皇族今日在武将们心中的高大地位。别说史官,就是方氏一族的记载,也是充斥着对尉迟一族的赞誉,毕竟方氏始祖就是尉迟家的谋臣,这解不开的纠缠只能将人们的思维越缠越紧,到最后,事实变成了泡影,泡影变成了事实。

因此,我时常觉得史官记载的某些历史并非真如他们笔下写得那般,不过是掺杂了诸多的个人想法、猜测,以及权利制衡后的结论而已。

“这真是魏武正帝的遗物?”武敖攥紧青铜剑柄,横在眼前,仔细看着剑柄上的纹路。

“若非赝品的话,应该如此。”毕竟谁敢滥用女帝的年号,她的子孙可还都是皇族。

“你最近小心些,这边城是有的不太平了。”将青铜剑插入鞘,搁置在桌案上,这才认真跟我交谈,“二公子接来了这么一位‘尊贵’,定然有不少人想来抢。”

他说得是那位‘尊贵’自然是昨日我怀中的那个男婴,即岳帝四子,年前就听闻皇后产下了嫡长子,当时也只是无意过了遍脑,因为当时周辞的势力还对我十分“关注”,也就没心力来打听这些事,没料想到,不过半年的时间,这孩子居然到了我的怀里,真是世事难料。

正如武敖所说,这孩子的到来,确实让刚刚安定下来的边城,又生了变数,此刻皇帝被李邦五控制着,嫡长子的出现却让时局再次生出变数,若皇帝真有了什么不测,谁得了这男婴,谁就能打着岳帝的旗号昭告天下,自己是王军,那可是真正的师出有名。

昨日那几个自称汉南刺客的言辞,不管真是汉南的人,还是有人故意诬陷汉南,都无疑确定了一件事——有人已经知道了皇四子的下落

红玉的事显然在还没谈起时,就变成了次要的关注,这让我心生晦涩,女子的情爱在这世上,不过就是如此,谈何能与男人的权利相比?兀自隐下了本来想问武敖的话,他虽后面也谈到了红玉,可显然没有昨天的那般激昂,想来昨日也不过就是一时的意气,既如此,我又何必再去无中生有?

隐下心中的郁郁,决口不再提及红玉,这也算是对她好吧?我私下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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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翻网页,看到了李世民与其杨妃的故事,真是让人神往,神往的原因是想有人YY,来一段他们的故事,只是要写得好看,也不容易啊~~~~~~~~

近日新家装修达到小高潮,老公不能再容忍我虾米都不管,毕竟最后不好看了,我又会抓他头发,说他没品味,于是,就有了类似昨天的那种(更新)偶然失踪的举动。

话说昨晚看了半夜鬼吹灯1的最后一本,啊~~~好故事,但其中的一些情节看了很想吐,是因为写得太好了,那些场景如同现场直播出现在眼前,我讨厌碎肉及老鼠之类的东西,百看百想吐,于是认为自己写《山野鬼怪谈》时,基本不会出现这种场景,呼呼,这本我还未曾想好的书,牵引出少梦出来。汗个

四十八 幼主 二

更新时间2008-6-30 16:59:31 字数:2853

东齐的漕运商家在边城的势力较大,如今东齐王的权限受制,商贾们多半要依靠外州的势力庇护,不过商家到也聪明,表面上与汉南走得近,私下也没落下汉北,这就叫鬼神都拜,只要不穿了香火,总是没坏处的。因此,商家并非如我想像的那般弱小,反倒是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意思。

红玉那日本来就是要去商府,谁知碰上了我,如今她住在我这里,商府自然不敢明着来要人,即便看不上秦权,也要顾及一下楚策的面子,这里原本就是楚策的宅院,于是便唆使金玉楼的鸨母来要人。

也亏秦权不在,依他的性格,不知道会不会拔剑砍了这胖女人,我不曾与这种人打过交到,几句话谈不上来,便想拂袖而去,这才知道,原来天下间真有这种胡搅蛮缠之辈。

最后还是红玉自己将其打发了,可是那鸨母却也开了个天价——三万五千两,我算了算,比我账上的军需还足足多了近五千两,这才发现原来一个女子真得能抵千金。

红玉并不急切,只是倚在床沿上看了看我,我尽量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尴尬,她冰雪聪明,自然看得出来这笔钱我拿不出来。随手从床头的衣衫袖筒里取了条白丝绢递到我手上,那是一张以金丝线绣得契约,署名:汤业。

她并没告诉我这契约的来由,只是让我派人送到汉西汤家分铺,至于能取多少银两,就由着他们给了,说完这些便躺下身,不再跟我讲话。

我也没再拖延,立即让人送到汤家药铺,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了回话,还是分铺掌柜亲自上门,恭敬地奉上了两只木箱,“夫人,我们分铺太小,过得钱数不多,这里都是些碎银子,您先留着用,我已经派人联系了其余分行,您看是不是能给小人一个数目”这话令我错愕,那两箱银子少说也有两万两,红玉这张丝绢竟然能换来这么多银子,脑筋一闪,突然起了贪心,相继却又鄙夷了一下自己,竟想拿红玉的人情为自己换银两,看来真是被军需给逼急了。

那掌柜的以为我是这丝绢的主人,对我十分恭敬,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因为我是秦夫人的缘故,他的脸上似乎还有些疑惑之色,我也没给他解惑,毕竟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暂且让他回去,说是有了数目再通知他。

他一走,我便去见红玉,此时刚碰上皇四子刚刚醒,也到奇怪,自从上次从秦权怀里接过他,他便认准了我,睡醒了总要我在一边,不然就会哭得没完没了,估计是把我当成了他的娘亲。

抱着他,探头去看红玉的房间,怕她还在睡。

她正坐在镜前梳妆,脸色虽还是惨白如纸,不过到是少了倦意,一旁伺候的丫头也是她先前在金玉楼的那个,名叫凡生,鸨母来时也曾说要带她回去,这丫头不知道躲去了哪里,硬是找不到,遂一并也算进了那些赎银里,到是乐得她也顺便获得了自由身。

“夫人,您屋里坐。”凡生对我福了个身,赶紧替红玉绾好头发,插上木簪。

我将写着银两数目的纸放到桌上,红玉探手拾起看了一眼,毫无表情地又放了下来,轻声问了一句:“就这么多了?”

我把那掌柜的话给她重复了一次,她点头,并告诉我愿意取多少都随我,只要人家愿意给,这话说得我心情澎湃,毕竟秋季临近,大军的冬需用品也该着手准备了,秦权这几日就是为了这事东奔西走,何况义瓦最近也在扩军,为了能在边城一带形成更大的势力,这一举也是势在必行,可扩军也需要钱啊,不是光把人招来就能完事的,扩军只是一个开始,先不说军士的饷银,就是日常用度也是钱堆出来的。日思夜想的净是这些事,难怪一听到“钱”字两眼都能开花,可是这毕竟是红玉的人情,擅自从中盈利总是感觉对不起她,兴许这些钱都来自她的痛苦。

见我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走,她自然知道我有话想说,她不是个热络的人,说话也少拐弯抹角,一如当年那般直来直去,即使因此伤到了别人的自尊也不顾及,这一点却让我出奇地对她产生了好感。

她径直问我是不是有话想说,并说那契约能换多少钱她都不理会,没必要跟她说这些,若我想知道为什么一张丝绢能换这么多银子,她说她也不清楚,那男人说她值这么多。

我摇了好几下头,我的意思并非是想问她怎么得来的这契约,也不想揭她的疮疤。

“我不想看您整天战战兢兢的,我是个歌伶,也曾卖过笑,您不必为了避嫌不敢说话,没什么好避得,做了就是做了,这张契约是那个姓汤的男人给我的,他说知道我不喜欢他,他也给不了我名分,这东西就当是给我的补偿,您想怎么用它都可以,只要他给得起,您随便拿,不必顾及我。”说完这一番话,又补了一句,“别忘了,现在您才是夫人。”

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在提醒我,要有秦夫人的架子,这一点我确实做得还不够好,可能是下人当惯了,总也不适应当主人的感觉,总觉得太张狂会伤害到别人,这一点,她也看了出来,并以最直接的方式提了出来。

有她这么一说,我的胆子自然大了,既然有冤大头可以敲银子,何乐不为?让人送了封信给汤家分铺,说是不用着急,让他们自己掂量着这张丝绢到底值多少。这么一来,也少了我麻烦,毕竟金银这方面的事,我并不大懂,对我来说,那两箱“碎银”已是我目前见过的最多的银两实物了,难怪红玉提醒我作为女主人,一定要有女主人的架势,我这小器的举动看起来是不像贵族女人,贵族毕竟与平民不同,见得稀罕东西多了,自然能养成那种处事不惊的脾性,看来我这平民出身的秦夫人是还有许多不足之处,起码贵气少了许多。

没半个月,那掌柜的便送来了一卷礼单,其中包括:上好丝绢五百匹、珍珠玛瑙一箱、白银四万两,并附了一封书简,上写若有琐事,可与送信人传话。

红玉看都没看那书简,随手扔进了池塘,面容冷清,看起来并没什么起伏,可见这个叫汤业的男人真是有自知之明,她确实对他没什么兴趣,“你会对一个强取你身体的男人有好感吗?”这是红玉扔完书简后的话,说完此话,再不曾提及这件事。

秦权此时正在汉东,并不知道我已凑足了冬衣的银两,他从京城一回来,我便轻松了不少,起码军营里的事不用我再去理会,也就有了闲心照顾那位小皇子,这孩子当真可爱,就连红玉那冷清女子也时常来逗弄他。

只可惜好景不长,他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安稳地待在我们身边,楚策亲自从晋城赶来,自然是为了这个八拜之交的嫡子而来。

他到底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兄弟之情?我猜不出来。

就在楚策即将抵达边城时,许章也回到了边城,我清楚他的意图,既然要成大事,这皇子坚决不能让给楚策!

让人称奇的是汉西也派了人来,大家的速度到是都这么神速!

等所有人到齐,秦权这才姗姗来迟,看来是有的争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即使逃出了李家的势力,又何尝有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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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开始,不定期更新山野鬼怪谈,都是些小时候听来的故事,少看神鬼的文,不知道会不会与其他作者的重复,不过,若是不写得话,很多东西都忘记了,干脆把它记录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