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他十分惊讶,似乎对我的眼泪无所适从,双手搁在我的耳后,怔怔地望着我。

“没事,就是高兴。”有些事连我自己都说不明白,又怎么跟他解释?伸手拭掉眼泪,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止住泪水。

他很快意识到,刚刚那位庄小姐也许才是症结所在,因此立即做了解释,“她本是去晋城求医,正好碰上我去晋城,大哥就拜托我一并将其送回北梁,途中车马受惊,我曾救过她,就这么多。”

内心里,我确实是想听他的解释,可听完之后,又觉得不够,总觉得他还有所隐瞒,总想听一些细节,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嫉妒,想听到与自己内心设定一样的情节,不管那到底有还是没有。因为有些东西,与先前的不一样了,比如上兵的驯服,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未能做到,她却轻易做到了,我一直觉得他与上兵是一个整体,不会被任何人驯服,也许我错了。

如我所料,这一切并非秦权说得那般简单,他还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关于这位庄小姐的。

礼貌上,作为女主人,我自当前去嘘寒问暖,不过感觉得出来,秦权似乎并不想我跟这位庄小姐多接触,总是找借口不让我去后宅,趁着州官们来访,我打算前去一访。

我来时她刚刚沐浴过,形容有些憔悴,可见一路劳累,见到我进门,似乎强打起了精神,不亏是大家闺秀,礼数相当周全,客气地将我让进了屋里。

“春寒料峭,小姐多多注意。”虽然我也是大病不久,不过她看起来比我还弱不禁风。

微微点头,“听闻夫人也是大病初愈,也该多加注意才是。”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不知为何,她越是完美,我的心里就越是凌乱,暗暗叹息,自己也不过如此一个妒妇而已。

下面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寒暄,说来说去,都是些客气话。

等她说到秦权救命之恩时,我觉察出了有些不对,从她的神态之中分明能感觉出她对秦权的心思,似乎远远超越了恩人之情,何况她言谈中又将周辞扯了进来,让整件事变得越发扑朔迷离。

“小姐说得可是周军师?”

“嗯,周先生说夫人巾帼不让须眉,他日一定要好好跟夫人学学。”

不禁轻笑出声,周辞?巾帼不让须眉?他日?看来这位庄小姐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周军师过誉。”

“明夏生性懦钝,自知就算倾尽精力,也及不上夫人万一,以后定然会修身养性,深居简出。”懦懦地低声说了这么一句,我的心猛然一抖,同时也清楚了她的意思。

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定非是一时心血来潮,她身为北梁庄氏闺秀,轻易不会自降身份这么敬我,这么说,秦权此次晋城之行必然没他说得那么简单。

我按下心惊,尽量坐到凝神静气,“小姐旅途劳累,今晚早些歇息,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人。”对于她刚刚所说的,我并答应,这事到底如何,还要听秦权细细说一遍,不能糊里糊涂地答应。

拜别庄小姐,顺着游廊往前宅去,正见付左等人往外走,远远的,他们向我拱手告退。

来到前厅时,许章、焦素义还在,英翠娘早已回义瓦,见我进来,脸色各异,匆匆起身,找了借口各自去了,再次留下我跟秦权。

秦权面露笑意,似乎早已清楚我想问什么,靠在椅背上,似乎等着我问。

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找借口,即便是心生醋意,那也属正常,为何要藏?“周辞的意思,还是楚公子的意思?”

“都是!”果然!

“你的意思呢?”我要先知道他怎么决定,这之后我才会考虑自己要怎么做。

“本来这事我就没打算让你知道,既然现在知道了,说说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单纯以妻子的角度来说,自然是把这女人送得越远越好,不过,以谋士的角度来说,有些事并没那么简单,这当中还牵涉到各种利益关系,联姻向来是各诸侯相互拉拢的一个手段,楚策使出了这一招,接与不接,是关系到将来与汉南的关系,我一时也不好做决定,“你是问我,还是问方示?”将妻子与谋士的角色分开,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你。”

在他满脸的笑意中,我作了回答,“送她回北梁。”这是我的心里话,我并不想瞒他。

“好,听你的。”

“”我是很高兴,不过从某些角度来看,又觉得有些欠缺,毕竟楚策、周辞的意思如此,他如此决绝,不免让人错愕,何况许章千里迢迢跑来安抚我,情况不该这么简单才是。

“看什么?”见我面带惊疑,他失笑,“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周辞提起你时的脸色,恨不得我立即娶了庄小姐,他也算是解了一口气。”起身,“还说要为我保媒。”

“那庄小姐看起来很中意你。”周辞如何我不想管,之后自然有法子寻他的不开心,眼下是那庄小姐,她似乎觉得已经可以入住秦府,而且还向我这“姐姐”示弱,他定然是做了些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否则就算再恨嫁,以其大家闺秀的身份,也不会如此急切的表明心态。

“一个就够了,没必要平添烦恼,何况你也没这个心思争勇斗狠,大宅里的女人,懂事时就会争宠,你不该被牵扯其中,做秦夫人已经够你忙的了,何况我也没这个时间评美赏艳。”仰到在木榻上,“明天让老焦把人送回北梁。”

他的话很实在,我不好再问什么,不过显然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我刚给他倒了杯茶,扶瑶就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将军,夫人,庄小姐昏过去了!”

真是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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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二更,敬请关注。

五十九 晋城佳人 三

更新时间2008-7-14 19:14:49 字数:3017

她这一昏,我与秦权自然不能站在一旁看戏,说到底她也是楚策托付的人,娶不娶那是另外一回事,出事可就不好交待了。

立即请了边城最有名的大夫前来,我则守在一旁,待大夫问诊、探脉、开方之后,我又叮嘱扶瑶熬药,等她服下后,早已到了亥时,见她入睡,我才出来,这时早已累得两眼发昏。

不巧回去时,正碰上西门守将熊大山,自从上次武敖佯攻边城之后,熊大山的机警性越发增进,排除胆小这个毛病,我发现此人甚是机敏,嗅敌能力上佳,若加以挖掘,到是很适合做细作,边城兵少,从地利上来看,又可以说是一座孤城,这种情况下,对敌首要,自然不是固守,最好是能随时出击,克敌制胜,想做到如此,自然需要随时掌握周边敌人的动向,细作、探马就更加重要,因此,这些日子,我私下单独给了熊大山一些任务,他半夜来访,看来应该是有事发生。

正好秦权尚未歇息,我先将对熊大山的安排大致跟秦权交代了几句,这才让人喊他进来。

“禀将军、夫人,渡口有异事。”嘴唇有些抖动,看来这胆小的毛病一时是很难改掉了,给扶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奉茶上来。

“熊将军请坐。”秦权在,自然是以他为主导。

熊大山拱手入座,见扶瑶奉茶,双手接了,并随口说了声“谢大姐”,惹得小丫头抿嘴偷笑,这人太过小心了。

“奉夫人之命,我在各渡口设了二遍暗哨(之前我在各渡口设了暗线,自从武敖骑兵渡河之后,又让熊大山设了第二道暗线,因此他才会称二遍暗哨。),戌时西北兔子坡有信传来,今日酉时三刻,大约有一百匹战马偷渡过河。”说罢,眼睛直瞅着秦权,等着他发问。

“只有一百匹战马?”捻着桌角,秦权回望了一眼熊大山。

“是,属下特地叮嘱了各处暗哨,到亥时,属下进府之前,都未曾发现有大量的人员运送,属下来前,已经加派巡逻兵士,就是怕敌方早有准备,将人和马分开来,因此立即向将军和夫人禀报。”

秦权看了我一眼,“边城局势你比较清楚,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我想了想,“异常每天都有,方醒近期大量向运河线上输入铜铁,汉西商船也已开运,汉南水军更是活动频繁,确实不好说这些战马隶属哪一方。”

秦权略微点头,思索半刻,“熊将军,你增派人手盯住这些战马,一旦进入我方领域,找借口先将它扣下,查出底细再把情况报给夫人一并处理。”

“属下领命。”熊大山起身,匆匆告退。

我本想跟秦权说说庄小姐的病情,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腹部就开始绞痛,额头上释出一粒粒冷汗,秦权急命扶瑶去找大夫,登时厅里厅外乱作一团,秦权刚将我抱回卧房没多久,暂住在外院客房的许章、焦素义也匆匆赶至,不过碍于规矩,都只是守在外面的游廊里。

那大夫也是倒霉,前脚还没进家门,后脚又被掬来替我诊脉。不但如此,还被门外焦素义这莽汉要挟,更有秦权守在一旁,眼看着他一边诊脉一边擦汗,真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

“夫人大病初愈不久,又有体寒之疾,加之心力交瘁,血脉不畅,乃至气滞血淤,行经腹痛哦,老朽这就开个方子,煎服之后,暂且可减轻夫人的腹痛。”老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珠,跟秦权报备完全,赶紧闪到一旁开方子去了。

隔着纱帐,我突然咧嘴笑了出来,折腾了半天,竟然是妇人的行经腹痛,不知道外面那两人听罢会做何感想,莫不是灰溜溜地抹嘴装作没听到,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事,男子都是作为忌讳对待的,民间甚至将其当作一种晦气事。

秦权正好攥着我的右手,我这一笑,只觉他的手一紧,可能是让我克制一下,自己则始终盯着那大夫。

“夫人服药之后若依旧疼痛,老朽再来行诊。夫人平时亦多行走散心,将胸中郁气呼出。”双手一拱过膝,见秦权一松口,立即退下,像是秦权有多吓人一般。

他一出门,只听外面吵嚷了几句,接着便了无声息,怕是焦素义、许章也发觉到这事的滑稽。

喝完药,只感觉胃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晚饭一直没吃,如今再喝这苦药,一口没撑住全吐了出来,反倒觉得清爽不少,腹部虽依旧涨实,但疼痛少了许多,就是忙坏了扶瑶,又是擦洗,又是漱口水。

一切忙毕,已快子时,扶瑶早已累得双腿打弯,一晚上不是忙着伺候庄小姐,就是此后我,根本没时间歇息,因此,一收拾完我就赶快让她退下了。

秦权倚在我身旁,似乎有些困意,半眯着眼,手还摁着我的虎口,怕我疼的太厉害。

我们两人有多久没这么安静地待在一起了?

轻轻从他的指间抽出右手,没想到这么小的动作,他就惊醒了,不难想像他平时的状态。

“还疼?”低声询问。

摇头,伸开双手,抱握住他的左手,上面有很多深浅不一的伤痕,指尖游走在那些凌乱的伤痕上,“不喜欢‘子苍’这称呼。”想起了他白天对我的称呼,总觉得像他的妹妹。

轻浅一笑,“我觉得很好听。”

“‘子都’、‘子苍’,总觉得像两兄妹。”攥住他的拇指往外拉扯。

“怎么会,再说,像兄妹不好么?”

我仰头瞪过去,“哪有兄妹是夫妻的?”

他静静看着我,突然笑了,“就这么叫吧,我还想等咱们的孩子出世了,男的叫越都,女的叫越苍,按你的说法,这不是更不行了?”

孩子“你喜欢孩子?”虽然他也曾提过,不过在我的感觉中,他似乎对这些事并不怎么注重。

“不知道,应该会喜欢吧,起码等我死了,还有流着我的血的人活着”

反手揉着我右手的虎口处,“只是不知道你这块田能不能长出粮食来。”

被他这个比方逗乐,“你这比方真粗俗。”

“男人都粗俗。”伸手揽过我的脖颈,两人依偎在一起,怔怔地望着烛火乱跳。

良久之后,我摸了摸他的嘴眼,“睡着了?”

他朦胧地答应了一声,虽然知道他很累,可还是想跟他多说说话,谁也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就此离开,于是继续用手指瞎摸着他的脸。

“别折腾了,娇妻在怀不能动,已经够吃亏的了,你还再折腾我。”攥了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想女色这种事,往日还以为他是君子,在我想法里君子就应坐怀不乱,“还以为你不嗜女色!”

他失笑,“我又不是阉人!”

“那为什么不收庄小姐?无论公私,收她都是有利无害!”

“若是我说为了你,你信不信?”

我看着他的眼睛半天,“你能为了我一生只娶一妻?”这是每个女子的奢望,但现实中始终还是不可行。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像真正的妻子!”在我的想法里,只有真正相爱的夫妻才是夫妻。

他不加思索地点头,我很高兴。

感情就是简单啊,只要两个人相互承诺,相互承认,那便就是了,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感情是从这一天开始的,他也是,可谁又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呢?

没人能回答的了。

按下一切感情用事,回到现实中思考:周辞答应过由他替秦权和庄小姐保媒,此人虽谋略过人,但为人阴狠,属君子中的小人,这是他与师兄最大的区别。

秦权若纳了庄明夏,边城一带兴许还能安生一年半载,可若不呢?汉南又会怎么对付这个不听话的“属臣”?

李邦五闹得一出“倒扒灰”,天下已有不少微词,何况师兄的近期目标在东北,周辞不会看不出来,这么一来,汉南在东南一带的势力就会彼消此长,会不会影响到边城一带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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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四章就到第三卷了,啊~~~~~生活如此美好,终于要大乱了,我喜欢。

六十 三十六路阴阳军 一

更新时间2008-7-15 19:37:24 字数:3209

就在我和秦权正在为庄小姐的事烦恼之际,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也不知是由哪里冒出来的“神仙”,说边城一带将会有一场大瘟疫,一时也查不出那“神仙”的底,只是百姓们皆称之为“神仙”。

本已是阴云密布的运河线,若再加上这场谣言,怕是刚刚建立稍许的稳定又会荡然无存,秦权与庄小姐的事与这事一比,自然只能搁置一边。

此刻,只要能坚守在运河线上,秦军那几万人马就有可能直切东齐腹地,从而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基本,边城、运河一带可以说是秦军唯一的粮衣来源,因此绝不可有失。

许章以最快的速度命人查出了谣言之源——那个被百姓们称为“神仙”的人,这是件相当棘手的事,经许章查实,此人为东齐人士,汇通玄学、命理、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本以为不过是个游方骗子,谁想竟然如此博学,从许章收集来的他的手稿,可见此人并非泛泛。

我与秦权商量,此刻最好不要轻易出手,否则一旦行差踏错,弄不好就会引起民愤。

我到是很好奇,既然这人有神仙之名,怎么之前一直没听说过?许章进言解释,说我们一直太过注重对手和自身,完全将百姓排除在外,这是一大失误,确实如此。

谣言一起,城中顿时骚乱四起,欲逃出城的百姓托儿携老等候在城门口,等待出城,如此一来,不但影响了边城一带的稳定,更可能让对手钻空子,因此不得不立即处理。

清明后的第二天,留下许章、焦素义等镇守边城,并抚恤不安百姓,我与秦权动身前去拜访正在百里之外游历的那位“神仙”,经路人指点,我们一路来到“神仙”的居处——溢海山。

溢海山山路崎岖,不适合马车通行,我只得下车改骑马登山,此时清明刚过,山间嫩绿奔涌,雾气缭绕,溪水清澈,细流涓涓,确实像是神仙所居。

沿途山路上,不少布衣百姓三步一跪五步一拜,欲以诚心打动“神仙”,以求得几句金玉良言,以旺子孙,或求仙药医治病痛,我与秦权骑马而行,引来不少侧目,有好心老伯劝我们下马步行,以显诚心,秦权眉角上立,明显不悦,为了不招致群愤,我抢先下马,并给秦权一个暗示,事情尚不清明,还是不要意气用事为好。

从清晨一直走到正午才爬到山顶,山顶有一巨石,巨石前以茅草搭盖了一间茅屋,屋前坐了一地的人,都是等着求见“神仙”的百姓,其中不乏锦衣华服者,我这才惊讶于自己的失败,曾暗暗自诩对边城一带了如指掌,如今看来不过是自己将自己的眼睛蒙住了,竟然有这么多人信奉这个“神仙”,民心不可欺,看来这话确实不错,之前太过小看民心所向,以致事态发展至此才发现,许章说得不错,我们都太过高看自己了。

随身侍卫找了块空地,我们正打算坐下来歇息,却见一名小童穿过众人,来到跟前,“两位贵人可是来自边城的秦将军、秦夫人?”

我与秦权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准吧?

我心中猛生疑笃。

秦权点头。

“家师请两位贵人到茅屋一叙。”

秦权示意小童带路,众人目送我们走近茅屋,眼神中充满艳羡。

茅屋虽小,气流却相当通畅,甚至能感觉到清风拂面,但木桌上的烛火却丝毫不动,木桌后有一白发老者,身着藏青长衫,盘腿而坐。

秦权微一拱手,我也轻轻福身,老者指了指木桌前的蒲团,示意我们坐下。

我借机环视一眼茅屋内的摆设,并无异常,只是茅屋中的窗户开得很是蹊跷,共有五扇

“夫人灵慧过人,怕是早已知晓其中原由。”“老神仙”开口,眉目间生笑。

秦权看看我,他不明白为什么老者一开口就说出这种话。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示意他少安毋躁,“大仙过奖,小妇人凡夫俗子,不知大仙所说何事。”

那“神仙”呵呵一笑,“将军、夫人眉间存疑,看起来可不像是会相信神鬼之人,远道而来,无非是想问那些谣言可是出自老朽之口。”

跟明白人说话果然痛快。

老人伸手示意烛火,我不禁莞尔,看来他定是要试探我是否知道桌上这烛火为何置于清风之中却不灭的道理。

我伸手将灯烛移至木桌边沿,烛火一扑而灭,秦权勾唇看了我一眼,看来是明白了我们俩在说什么,“八卦生克,坎生巽、震,巽、震旺于春,乃为风、雷,大仙闭三门,取五门,乃使灯烛不灭,而气通行,乃擅用风、雷相辅。”好久不用这些东西,到有些生疏了,刚刚多想了一会儿才解开,当年初学时,这些可是最基本的,智慧果然还是要靠勤奋。

老人笑着点头,“曾闻夫人熟通奇门,今日一见才知传言果然非虚。”

曾闻?我虽参与鬼八一战,可当时闻名的却是许章,知道我的人并不多,如今辅助秦权镇守边城,也未曾用过奇门之术,平民百姓不会打听这些事,那么他这是听闻谁的呢?

周辞,还是师兄?目的又是什么?弄混边城,浑水摸鱼?

“大仙神通,无所不知,今日我辈前来,正是想向大仙寻求治病之方,以救边城万千百姓。”猜不出来,那就干脆不要猜,还是解决问题为先,既然谣言出于他的口中,这祸自然也要由他来解,百姓们信任“神仙”之言,那就让“神仙”大显神通吧。

“夫人言辞之中微有异议,怕是不信那些传言吧?”抬手抚须。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我家将军多方树敌,而传言又起于危难之中,让人不得不多想,大仙悲悯天下,定然不愿见边城百姓相互踩踏而亡,还请大仙赐一方‘良药’,以解百姓心中恐惧。”

“良药苦口啊,我所说得都是实话,并非妖言惑众,夫人不愿接受,老朽也没办法。”抬手示意小童送客。

就这么走了岂不亏心?“大仙既有济世之名,岂能惑乱民心而不赐方?”

看我一眼,叹口气,“你这女娃牙尖嘴利,也罢,若要我赐方,你只等到子时,待我摆一‘人阵’,你若解得,我自与你解方,若解不得,也算尽了人事。”

人阵?看过他的手稿,此人奇门之术可能不在师兄之下,我还真没把握破他,这到还在其次,总觉得事态发展到这一步有些奇怪。

有种感觉,他像是特意将我引到他的人阵里。

盘腿坐于屋外草垫上,等着子时到来。

清明刚过,山间腐气随着气温的升高渐渐挥发至尽,等到夕阳西下,气温回降,腐气渐落,山风骤起,又如初春之寒,头部微微作疼,看来我这病怕是老下了,从大病初就一直没能除根,后又积少成多,被山风一吹,头痛欲裂,心中还忌惮着晚上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我心里老有些不安。”靠在秦权肩上以便节省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