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歪头看我。

“嗯?”我正伸手折下一株不听话的梅枝。

“怎么突然想开了,愿意让我报这个仇?”

摇摇手上的梅枝,“谁让他挡着路。”运河之地,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一个人独霸,这里不但关系到数万秦军的衣食,还关系到之后的战略布局。

师兄一直放任运河不理,自有他的道理,我大胆猜测,他下一步的目标在东北,而非东南,这么一来,对秦军来说正是个大好机会,夹缝中求生存的人,首要的就是找准机会,“大家都以为我不会出手,那才是真正出手的好机会。”

英翠娘看了我半刻,嘴角一弯,“虽然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不过——看起来应该挺有意思。”

莞尔,算是吧,应该很有意思,“到时,如果将军那边有什么责难,就把责任推到我头上。”

“”英翠娘疑色更深。

将梅枝凑近鼻端,深深一嗅,一股冷香侵入心肺,顿觉神清气爽,人果真还是要常出来走走。

走前两步,蹲下身,将手中的梅枝插入残雪堆,起身拍拍双手,回脸招呼还愣在那里的英翠娘。

“如你之计,既然要下饵,那就干脆下得大一点,回去准备五船棉布,每船配备二十人,船头、船尾都打上汤家的标致,从下游的‘起港’启航,务必保持船距。一旦遇到武军,极力将其引到运河之中。”

“您刚刚不是说料定这计谋会失?”

“对,武敖定然有一支水军正等在某处,伺机而动,他会吃掉你所有的商船,一匹布也不会留下。”

“继续。”看得出,英翠娘已经有些兴奋了。

“他有六个接应点,因此你的船所在的方位,他们定然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需要第六只船,一旦其余五船遇袭的狼烟放出,立即向南扬帆,顺流而下,‘投奔’汉南楚军,依武敖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放过这最后一只望风而逃的船。”

“这当中,我们怎么报仇?”

“谁说棉布里不可以放置火药?”

“行得通吗?”

“你不是说过他们已经饥不择食?”

“”点头,“可是你怎么能肯定武军已有水军?”

“一个对胜利抱有极深欲望的人,是不会允许自己有缺点的,何况他一直没对缺点进行掩饰,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为什么要有第六只船引武军到楚军地界?他们会去?”

“你还不了解你的对手,那小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何况他十分有把握能从楚军嘴里捞肉!”前段时间一系列的抢掠,他可是没将楚军的水军放在眼里,据我猜想,这小子很可能已经掌握了楚军水军的一切动向,才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在沿河抢掠,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楚军扯进来,那是之后的战略原因,在任何一场对决之前,都应该想到这种对决将会对大局造成何种影响,师兄的战略既然在东北,那东南这一片也不能闲着,留着楚军巴望着我们的动向,不如将他们一起扯进来,大家混乱之中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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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日更新晚了~~

五十六 运河之争 二

更新时间2008-7-11 19:53:00 字数:3225

十一月初六,大雪纷飞。运河两侧上已结薄冰,正是商运停止前的最后几天,河面上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只雪鹰顶着风雪来回盘旋。

扶瑶一早在马车上备好了炭盆,铜炉上煮着热水,小几上扣着两只竹编的圆笼,里面放着几碟可口的甜点,看起来像是要去踏春。

“夫人,这大雪天的,您大病刚愈,还是别出去了,就在马车里,掀了帘子看也是一样。”说是这么说,手还是忙着把厚斗篷递给我。

按照预期的约定,英翠娘的船应该今日就会停靠到对岸一处名叫“落港”的埠头,补给粮草,这几日,对岸一直很平静,我思索着武敖这小子会在何时下手,他是个极有耐性的对手,这一点从连日来运河上的平静就能看出来,他需要思考这些东西值不值得下手,以及怎样下手。

一直等到傍晚,大雪渐渐转成细碎的小雪,沉沉的暮霭中,隐约可见两艘大船的黑影慢慢靠向彼岸,不觉莞尔,伸手放下厚帘,端起小几上的热茶捧在手心,热气蒸腾中望着车龙骨上吊着的风灯,晕黄一点点在扩大

扶瑶安然地趴在棉被中熟睡,微鼾伴着车外细微的风雪声,让人觉得温馨无比。

再次掀开厚帘,暮色早已沉下,灰暗笼罩着河面,一眼望去,只看到远处墨色的山峦起伏不平,伸手出去,细雪早已停下,微风乍起。

扶瑶依旧睡得安稳,而我却越来越清醒,车外的马儿似乎也开始有些焦躁,不停地来回踏着四蹄,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戌时刚过,车外风声大起,西北风呼啸而至,吹得周遭树枝、风雪一阵嘶吼。风灯也随着风声摇动两下,车内顿时光影晃动

就在我伸手掀起厚帘的同时,运河上传来一阵喧哗,接着便是星点的火光。

我悄悄绕过扶瑶,走下车来,安抚了两下有些不安的马儿,拉上斗篷帽,来到高坡最边缘,眺望西岸。

虽然什么也看不清,不过我能猜测能英翠娘的船,此刻应该正随着风势往河心驶来,而武敖不得不出动他的水军,否则太对不起他连日来的安静了。

子时三刻,运河北面隐约可见几处移动的灯火,细细数过,应该是五只大船,虽然不知道他们启航于何地,但依时间推测,应该是在武军大营以北五十里以内,

原来这里就是他们水军的隐藏地点之一。

风势渐大,英翠娘的商船显然不及对方的战船,不过半个时辰,河心已蹿起大火,火焰跳起数丈高,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沿着河心往南眺望,总共五只大船,每两只间的距离均保持在一里开外,顺着大风,正扬帆南逃,再往南望去,隐约可见一点灯火忽明忽闪,那该是第六只船

英翠娘此次确实完全按我的话来行事,我心下安了几分,扶着高坡上的一株幼树,支撑身体。

风势越来越大,战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丑时刚过,五只商船均被围向对岸,而第六只逃窜的商船后也尾随了两只战船而去,望着他们闪烁的灯火,我淡淡勾起唇角:周军师,该起床了,看看我给你送得这份大礼,这运河之上,可不是只有汉南一家战船。

就在商船被围拢到对岸之后,一声巨响,犹如涅盘莲花,火焰四向散开,被波及的战船根本来不及逃开,加上风势较大,有一个算一个,各船均燃起大火,在河面上四散开来,犹如一搓搓盛开的彼岸之花。

惨叫声被风吹到我的耳畔,那种喜悦与罪恶交织的奇异感觉压在我的胸口,不知该开心,还是忏悔,没错,任何一场战争都是用人的性命堆积出来的,从某种角度来说,战争永远没有胜利的一方。

“夫人——”扶瑶冲出马车,呼喊声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见我安全无恙,她才叹出一口气,望着河面上的火光,眼神有些迷离,“赢了吗?”

“算是吧。”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僵硬,连手指都弯不起来。

扶瑶握住我的双手,“夫人,您的手都僵了,咱们回去吧。”

点头,毫无留恋地转头而去。

这便是我对武敖挑衅的回应,说起来,其实也能称得上骨肉相残,我们毕竟是姐弟关系,然而难为在各为其主,各为其主?好词!

城门此时并未开启,只能在马车里等到卯时,一夜的风吹,头早已有些昏沉,喝下一杯热茶后,才找回了些热气,此时运河上依然火光冲天,倚在被褥中,望着窗外火红的光束,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着,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扶瑶轻浅的喝马声也成了催眠曲,转个头,沉沉睡去。

醒来时,周遭一阵喧闹,原来早已入了城,正赶上了早市,茶廖、酒馆、菜摊叫卖声阵阵。

“扶瑶,停一下。”招呼扶瑶一声,很久没在街市上逛了,少时总喜欢背着竹篓,跟师父一路逛过去,然后载着一堆东西一路走回山上,听到叫卖声,陡然心血来潮,想下去走两步。

边城的街市,俨然比陆苍山下热闹了许多,捏了一只热腾腾的包子,扶瑶递给摊主两枚铜板,那摊主迟疑地接了去,赶忙递过来一张油纸。

左右两个小摊的人也都好奇地看过来,我们身上的衣装,以及身后的马车泄露了我们的身份。

大道上响起了一阵马铃声,几匹带有官印的马停在我们的马车旁,仰头看过去,勾唇淡笑,马上的正是焦素义、英翠娘等人。

眼见焦素义面带怒气地跳下马,无意喊了句,“焦大哥,早。”

这声焦大哥叫得他窒了窒,面色缓和了不少,很久没见到他了,黑瘦了不少,不知道秦权是不是也瘦了。

“属下前来迎夫人回府。”抱拳低首,很是规矩,英翠娘也微微点头。

他这声招摇,惹得身后一阵细碎的交头接耳。

“府里人找了你一夜,你到是有闲心在这里瞎逛。”路过焦素义时,他低声附了这么一句。

焦素义、英翠娘一早带人进城,想跟我禀报战果,结果正碰上府里人抓瞎地四处寻我,他们几人也帮着四处打听,又不好明文张榜,说秦夫人在府里丢了,只能暗下里查找,找到之后,就算大家心里怨我,也没人敢对我横加指责,当然,焦素义例外,一回来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英翠娘几次侧目看他,似乎认为他的举动太超过。

不过对我来说,早已熟悉了焦素义的脾性,何况他是在我跟秦权最落魄时跟随左右,就是称谓,我也叫他“焦大哥”,而非“焦将军”,只有在正式场合才称后者,因此他的一些被认为逾举的行为,在我跟秦权眼里,其实并不算什么。

“战果如何?”正襟危坐,等着英翠娘上报昨晚的战果。

“武军三只战船烧毁,死伤人数大概在五百至八百左右,另外两只战船在下游水域碰上汉南水军,急速返回,并无损伤。”

“汉南水军可曾追击?”

“没有,第六只商船驶进汉南水域时,就曾求救,不过一直未得到回应,后来武军两只战船接近,他们这才点卯,但只是在水域内逡巡,并无意追赶武军战船。”

这就对了,周辞行事向来小心,没有十成的把握,他不会轻易出击,何况眼前的大局平稳,他不想打破,汉南建军尚未完成,此时大战,未免伤了楚军的元气,不过——只要他们知道运河上不是他一家独霸就已经达到了预期目的,“这次一共损失了多少布匹?”私自将军需辎重调去当饵,虽然是达到了先前的目的,不过秦权那边却是不好交待。

“秋上刚送来的五千匹棉布,去掉义瓦一千五百匹,装载入船的三千匹,还有五百匹可用。”英翠娘算得相当准确。

细细思索之后,抬头看向焦素义,“将军近日发来信函,言说营内棉衣不足,,焦大哥近日营训可忙?不知能否抽空押送布匹?”

焦素义自然乐意,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英翠娘的疑笃甚深,估计她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余下的五百匹布是怎么也不够大军所需,我既然开口要焦素义押运,自然是盯上了她手里的一千五百匹棉布。

她猜得没错,我正是此意,义瓦山的内存笃厚,少了这一千五百匹布不会过不了冬,我明白焦素义能压住英翠娘,这才有此一计,谁让她私自先将自己的军需抽调出来?这也算是小惩大戒!

五十七 晋城佳人 一

更新时间2008-7-11 19:53:27 字数:2646

运河一战,我方损了三千匹棉布,五只商船,还有三十九条性命,武军则伤亡六百余人,三条战船。汉南虽然丝毫未损,然而自此运河之上有了两家水军,楚家不再是运河之霸,他们有了更多的顾及,不得不放松对秦权的层层戒备,汤家的商船再也没受到阻碍,周辞深知秦权占据边城的好处——可以替他挡住汉北的攻势,起码在汉南建军未完之前,秦权的价值相当高。

我要的就是他的这个想法,大家都需要休养生息,仰人鼻息者并不一定非要跪着等人赏赐,相互利用方是上上之策。

焦素义在义瓦着重训练骑兵、方阵步兵,而作为新兴的水军,则完全由英翠娘全权负责,在这方面,目前只有她一人有些经验。想占据东齐,必然要在运河上占有一席之地,如此方能稳住脚跟。

一切安排停当,已是来年初春,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又是一春。

成婚一年多,与秦权在一起的时间,数来还不过个把月,期间又被各种事务烦扰,似乎还不如成婚之前的日子,想起汉西那段时间,似乎那是唯一一段值得回忆的往事。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春分之前。

秦权初春前抽空去了一趟汉南晋城,表面上是去探望皇四殿下,私下自然是因为在东齐的动静太大,要跟楚策有个交待,毕竟还是“他的属下”。

这次探视回来,他回了边城,与其说是夫妻团聚,倒不如说是一场闹剧。

他还未到边城,许章就先一步抵达,并且当日就送上了拜帖,这到是让我大为吃惊,许章虽对我参政已无异议,不过为了堵他人之口,正式场合,通常还会替我做些掩饰,这次公然给我这夫人送拜帖,可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欣然接受他的拜帖,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要说,结果,他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迥异,最后只是将我这一年来所做的事大为颂赞一番,这才作罢。

这还到是其次,许章拜访过之后,焦素义、英翠娘也送上拜帖,真是引起了我的好奇,他们算是秦权的左膀右臂,接二连三地来访,却是为了哪般?

英翠娘来后冷着脸一直不言不语,焦素义横眉冷目,哀叹连连,我则疑笃层生。

“将军在晋城寻了新欢?”端起茶来饮一口,本想说个笑话。

英翠娘、焦素义却均用惊异的目光瞧我。

“将军真找了新欢?”扶瑶比我还紧张,府里我最宠她,少了管束,这丫头时常这么一惊一乍,众人也都已习惯。

英翠娘斜眼看看我的脸色,焦素义则一掌击在茶几上,“夫人,你放心,万一那新来的敢欺负你,我焦素义第一个饶不了她!”听完这话,真不知道要不要感谢他。

英翠娘冷哼一声,看来对他的话相当不赞成,“夫人若受不得,不如随属下回义瓦山,凭你我二人的本事,总比与人共侍一夫的强!”

焦素义相当不以为然,“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这婆娘别跟着捣乱!”

英翠娘就是深受一夫多妻之苦,嫁人不久,丈夫故去,还要替其供养妻儿,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明白,自然不喜欢焦素义的这番言辞,“噌”得站起身,狠狠瞪了焦素义一眼,“我最是看不惯天下男子的这般嘴脸!无非就是好色,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冠冕堂皇!”

焦素义似乎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大,错愕地望着她,不过碍于面子,也没有低头的道理,“别拿将军跟梁文龙相比!夫人也不是你那个哭哭啼啼的‘大姐’。”说此话时,明显有些愤愤不平,也不知是为了谁!

这下到好,明明是来开解我的,现在到是变成了我在当中劝解。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生过误会,后来焦素义还差点跟英翠娘的侍女成婚,总之两人一句对不上就能吵起来,据说自从焦素义去了义瓦山,山寨里整天很“热闹”,眼下我是明白了那个“热闹”的含义。

别看英翠娘平时带兵打仗时英气逼人,颇有些大将之风,吵起驾来,丝毫不比街市上的三姑六婆含糊,焦素义闲暇起来也是吊儿郎当,这一对大有些欢喜冤家的意味,我时常想他们俩能否真生出些情愫来,也省得两人现在这般孤单,不过,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成不了。

扶瑶暗中拉拉我的衣袖,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真担心秦权又带回来一个二夫人。

我一笑带过,若男人真是有心,再紧张也是枉然,当年武敖不救红玉时,我就看清了不少东西,如果秦权此次真带回了一位二夫人,我自有一番抉择,这一点我还能控制。

许章、焦素义、英翠娘几人,也许就是担心我会因那个不知身份的女子做出些“特殊的抉择”,此刻我虽不在秦军效力,然而边城一带的局势,缺了我,对秦权来说损失肯定不小,否则这种家事,外人怎么可能随便插手,若我只是秦权的夫人,而并非有这层身份,我想许章不会马不停蹄赶来拜访我,焦素义、英翠娘到是可能会来,但也多数不会如此急切,毕竟妻子与助手的关系,可是相差甚远。

他们越是紧张,我越是觉得平静,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难道我不该为丈夫

“有可能的背叛”紧张吗?

秦权先去了义瓦山,自然是为巡视义瓦军而去,这一点非常必要,之前他一直未曾踏足义瓦,此次前去,也算给了义瓦军一个鼓舞,他的到来,意味着义瓦不再是没有归属的散兵游勇,而是正规的秦军编制。

在义瓦停留了三天,这才动身回边城。

扶瑶特地让人赶制了几件华袍,非逼着我穿起来,我硬是没穿,这种争宠的小把戏太过可笑,若是无情无爱,就是仙子下凡又如何?天下凡以色侍人者,除却个别命好的,结局都不算好,我既无色,到省了这个念头,有时还为此暗自庆幸。

秦权只是命人传信他即将回城,我从未特意迎过他,这次也一样,何况以他的身份,既非王,又非侯,平白让一堆人等在城门外,于理也不合,此时此刻,大局平稳,勿再横生事端。

因此,车马到了门口,我才起身去迎,并暗中命人通知州官,可拜访,不可夹道。

如我所料,他确实瘦了不少,军旅生活怎样一眼便知,踏出门槛,遥望着大门外的他,他身后的上兵嘶鸣两声,算是给我的见面礼。

心下暗自叹息:好久不见了,夫君。

紧随其后的,是辆漂亮的彩帘马车,车帘掀开,一位身着夕阳色衫裙的女子踩凳下车,跟在秦权身旁,出奇的,当她伸手抚摸上兵时,上兵竟没有反抗!

我的笑意加深,他不会真给我带了位“姐妹”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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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回家看老妈,不能更新,于是今晚更两章。

感谢各位观看。

五十八 晋城佳人 二

更新时间2008-7-14 15:31:26 字数:3207

这是个非常诡异的场合,每个人似乎都等着某些事情发生,又似乎不愿意某些事情发生。

焦素义跟在秦权左侧,一直注视着我的举动,英翠娘冷着一张脸站在秦权的右后侧,觑着她身前的女子,扶瑶站在门口,斜眼悄悄看着我,红玉则直视着秦权身旁的女子,面带冷嘲。

一刹那,大厅内的气场变得异常诡异。趁这空当,我打量了一眼秦权身旁的这名女子,衫裙过脚,霞色盖纱拖地,翡翠佩带缚腰,乌发高绾,肤赛凝脂,清绝秀丽,确是一位佳人。

“子苍,这位是大嫂的表妹——庄小姐,一路风尘,多有疲累,你照应一下。”秦权首先打破寂静,那句“子苍”叫得大家莫名其妙,在场谁也不知道我还有个别号唤作“子苍”,这还是秦权私自给我起的,他字唤“子都”,每次家信,非要将这“子苍”加到“吾妻”之前,我说这有点像兄妹,他却觉得相当顺口。

从他的话音里我得到了一个信号——这姓庄的女子是楚策妻子的表妹,楚策的妻子是北梁吴氏之女,与吴氏有姻亲关系又姓庄的,只有北梁权臣——庄忠,看来这位庄小姐的来头定是不小。

我低眼暗自掩下疑惑之色,打算引这位庄小姐到后宅去,可惜人家却并未有意随我,甚是拘束地看了看秦权,眼神里还带着几丝渴求,我到还没来得及生气,一旁的英翠娘早已轻哼出声。

扶瑶最是机灵,赶紧上前福身,“夫人,将军一路辛劳,需要夫人在旁侍候,还是由奴婢引庄小姐到后宅歇息吧。”

“也好,待娇客歇息之后,再去拜访。”不管这庄姓女子是何用心,她既然没及时跟我走,那就只好让扶瑶领去了。

秦权随便说了两句让她保重之类的话,终于是把这娇客给送去了后宅,这女子对秦权的话到是相当顺从,说实在的,我是真生出了几分无名怒意,幸好还能忍得住,她这一走,厅里才算恢复如常。

焦素义最是没耐性,抢先嚷了出来,“将军,你该不会真要把这姓庄的女人留下来吧?”

捞不着别人回答,英翠娘先一步撩下一句暗讽,“留下来有什么不好,瞧人家长得,脸是脸,腰是腰的,放在家里多长门面。”

焦素义狠狠瞪了一眼身旁的英翠娘,两人东一句,西一言的又拌起了嘴。

此刻,若我还能不动声色,那真算是高人了,转头望了一眼庭院里尚未被牵走的上兵,她能驯服上兵,而——我不能!一股惆怅油然而生

等我回过神时,众人早已消失无踪,只有秦权一人站在身旁,望着我的眼神闪闪发亮。

他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当他的双臂拥来时,突然觉得很想哭,眼泪就那么顺着脸颊滴碎在他的软甲上,是妒忌,还是见到他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