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周成瑾届时也带着两坨腮红?

思及他俊美无俦的脸颊上挂着两团艳色,楚晴觉得好笑,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在铺子里说了会闲话,觉得天已不早,楚晴与楚晚又戴上帷帽,让丫鬟们整了整裙裾便往外走。

石头驾着马车仍在街口尽职尽责地等着,问秋将从铺子里包的几只点心塞给他,“时候不早了,待会回府怕过了饭点儿,吃只点心垫补垫补。”

“多谢问秋姐姐,”石头自不敢往楚晴那边看,只红着脸跟问秋道了谢,心里却是喜滋滋的,问秋姑娘真不错,上次出门给他捎了半匹棉布,这次带了半斤点心,次次不空手。

石头心里高兴,马车赶得既快又稳当,眼看着就要走到翰林院附近,马突然痛苦地嘶叫一声,发了疯一般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遭了,”石头暗暗叫苦,拼命勒住缰绳,连声呼喝,“吁…”

怎奈马根本不听使唤,直往人群里窜,车身也被带得歪歪扭扭,眼看就要倒在地上,正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自路边跳出一人,手执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刺中马首,马挣扎两步,颓然倒下,车终于停了下来。

楚晴悄悄掀开车帘一角,瞧见马旁站着一主一仆两人,仆人手中一把长剑,剑尖仍有鲜红的血往下淌个不停。而那主人只十七八岁模样,穿身藏青色直缀,头戴四方平定巾,看上去温文尔雅丰神俊朗…

第97章

片刻,石头才从惊马的恐慌中清醒过来,连忙爬下车辕,跑到车厢处,隔着车帘问道:“两位姑娘可安好,有没有磕着碰着的?”

帘子里传来问秋的声音,“姑娘们都好,没什么事儿,六姑娘吩咐打听一下前面是什么人,回府之后让人备了礼去道谢。”

“是,”石头顿时送了口气,恭敬地应着,正要走,又听问秋道,“石头你伤着没有?”

石头低头看看掌心被缰绳划出的血痕,答道:“没有。”

“那就好,”问秋从车帘缝隙探出头,叮嘱道:“打听清楚后,记着托人到国公府送个信儿或者雇辆马车来,姑娘们不好在大街上耽搁太久。”

石头点点头,紧走两步,迎面朝那两人跪下叩了三叩,“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车上是主家女眷,不知恩公府上何处,等回府后定当禀明主家登门道谢。”

谢成林温和地笑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就是别人遇到此事也不会坐视不管…府上女眷受伤没有,前面拐角有家医馆,要不要请了大夫来瞧瞧?”弯腰去扶石头。

石头后怕地回答,“万幸姑娘们尽都安然无恙,要不是这位侍卫大哥出手快,车要是翻了,小的定然小命不保…如此大恩大德,还请恩公告知尊名,小的定当早晚在观世音菩萨面前给恩公烧香。”

一席话说的半文半白,谢成林启唇笑了笑,旁边执剑那位侍卫已开口道:“我家少爷是安国公谢府的二少爷,名讳上成下林。”

“多谢谢少爷仗义出手”石头又叩个头,才起身。

谢成林瞧一眼后面缀着明显卫国公府徽标的马车,语气愈发和蔼,“这是卫国公府的车架吧?女眷们在此处总是不妥,不如让我这侍卫往国公府跑一趟?”

石头正打算使银钱找个闲散人回府报信,闻言正要答应,就听路旁有人问道:“怎么回事?”

石头回身一瞧,看到那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大喜过望,嚷道:“表少爷!”

谢成林见状,朝明怀远拱拱手算作招呼,又对石头道:“既然府上亲戚来了,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谢少爷尽管去忙,”石头恭敬地弯腰目送着谢成林离开。

明怀远看着躺在地上仍在流血的马问:“怎么回事?”

尽管明怀远与楚晴退了亲,但他还是明氏的侄子,先前又在楚家住了一两年,与外院下人都相熟,石头便不避讳地说:“二姑娘跟六姑娘有事出门正要回府,走到这儿不知怎么回事马突然受惊差点翻了车,幸好谢府少爷身边的侍卫把马给杀了。”

“姑娘们出门怎么也不带侍卫?”明怀远沉着脸问道,却也不指望石头回答,走到车厢那边,隔着车帘问了句,“两位表妹可否安好无恙?离这不远有家医馆,要不过去瞧一瞧?”

楚晴心里对他仍存着芥蒂,便没回答,楚晚也不像搭理他,可见楚晴不出声,觉得在车里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遂应了声,“也好,麻烦表哥了。”

因车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问秋仔细地替楚晴戴好帷帽,又将罗裙理了理,才撩起车帘,扶着她下了马车。

透过轻薄的白纱,楚晴看到有人正蹲在死马旁边,用手拨弄着马头。

那人一身黑衣,腰挂长剑,不是凌峰是谁?

早先说往太行山那边去游历,竟然回京都了?

楚晴心里诧异,可大街上毕竟不是说话之处,便低着头扶住问秋的手,慢慢往医馆走去。

明怀远人高步子快,赶在前面跟伙计说明了情况,等楚晴挪着细步走到时,医馆已用屏风隔出一角相对僻静的地方来。

有个七八岁的小童拎着茶壶过来倒了几杯茶。

楚晚见小童拿茶碗时,手指抠在了茶碗内缘,嫌脏便没有喝,楚晴倒是口干舌燥的,小口啜了啜,朝问秋使个眼色。

问秋心知肚明,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铜钱塞到小童手心,笑道:“姑娘们赏你买果子吃。”

小童欢喜地跑出去,屏风外头就传来他欢快的声音,“里头姐姐赏我的,”接着是一五一十地数铜板的声音。

楚晴不由弯了弯唇角,楚晚心虚地瞥一眼她,悄声道:“早知道就听你的话,带两个侍卫出来。”

楚晴是之前在四海酒楼被孙月庭吓破了胆,每逢出门身边一定要带侍卫的,楚晚却嫌麻烦,又觉得他们碍事,便没让带。

侍卫是由外院钱管事管的,主子们出门前一天先定好时辰,钱管事分配好哪几个侍卫跟着去,第二天就根据事先说好的时辰在马车旁等着。

因为侍卫们是走着,故而带着他们,马车势必跑不快。

而且,楚晚原打算多逛几家铺子,身后跟着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确实不太便利。

没想到偏偏就出了这事。

事发突然,楚晴自然不好责怪她,便道:“谁也没想到,看来以后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

正说着,那边坐馆的郎中已诊完了手头病人,站在屏风外头恭敬地道:“小民周仲,斗胆给各位贵人诊脉。”

楚晴等人均没大事,就是车厢歪斜那会儿磕到了,楚晴掌心划了道血丝,楚晚手背蹭破了点皮。

几人隔着屏风让郎中把了脉,没用医馆的药膏,却仍厚厚地打赏了他。

不多久,国公府另外派了马车来将她们接了回去,回去后,自有府医重新为她们诊脉开药。

等府医从倚水阁离开,半夏神情阴沉不定地禀报楚晴,“明家表少爷在外面,说有事要告诉姑娘。”

自打两人退亲后,倚水阁上下提到明怀远都没有好声气。

楚晴想了想,道:“请表少爷在柳林旁稍候,我换件衣裳便过去。”

倚水阁周围种了十几株柳树,棵棵粗大几乎成林,很少有人往林子里走动,是个还算僻静的地方。

半夏点点头,出去回了话。

楚晴快手快脚地换过衣裳,带着问秋与暮夏进了柳林,没几步就瞧见了明怀远。

问秋识趣地停下步子,只让楚晴独自过去。

明怀远上下打量楚晴一番,从怀里掏出只瓷瓶,“这是凌峰自太行山那边带回来的伤药,据说是鞑靼人的方子,平常磕着伤着最是管用。”

楚晴没接,笑着拒绝了,“我那里有药,收了也用不上,平白放着可惜,替我多谢凌公子。”

明怀远脸上露出丝尴尬,随即正了神色,凝重地说:“适才,凌峰看到马头有处伤,不是剑刺的,像是石子打的,正打在马的耳后,马吃痛所以才受了惊。他说,看力道和角度,惊马之人应该懂武。”

楚晴愕然,难道不是马踏到石块或者尖刺而受惊,竟是有人特意为之,到底是谁,又为什么呢?

会不会是谢成林身边那个护卫?

楚晴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那道魁梧的身影,和滴着鲜血的长剑,一时又惊又怕,不由问道:“这事,你可告诉了大伯母?”

“还不曾,”明怀远答道,“因为关乎你跟二姑娘,就先告诉了你,再者,凌峰也是根据经验推测,并无真凭实据,兴许还是马倒下时正好硌到一块石子,毕竟马奔跑时能准确地打中它耳后不算容易。”

当时石头驾车确实挺快的,要没一把子力气和非常精确的准头真还打不中,楚晴思量番,脸上浮起个浅浅的笑容,“下午的事情多谢表哥,也谢谢您特来告知此事。”

明怀远瞧着她疏离而客气的笑容,低了头,“退亲之事,是我对不住表妹…”

“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表哥要是留饭,时辰差不多到了。”楚晴极快地打断他的话,转身走出柳林。

***

老夫人听说此事,先在菩萨面前上了三炷香,随即吩咐明氏准备厚礼。

第二天明氏亲自带着礼物到了安国公府,接待她的是世子夫人谢夫人。

上一次谢夫人带着玉佩到楚家求亲,与明氏不欢而散,这次相见,谢夫人脸上笑意盈盈的,半点端倪都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之前尴尬的事情一样。

明氏不得不叹服,当家主母能有这份定力与心性,难怪谢家人才辈出,在朝政中绝对不可小视。

明氏把礼单递上,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谢意,“若非二少爷刚好路过,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大事,老夫人听说之后唬得脸都白了,一个劲儿地催着我来当面给二少爷致谢。”

“成林那孩子本就是个热心肠,也是碰巧了,再者咱们两家是多少年的交情,打太~祖皇帝那会儿就并肩打过仗,又都位列四公,理该同气连枝共进共退,楚夫人不必这么客气,送什么礼啊,没得惯着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谢夫人满脸堆笑地说。

明氏避开她说的同气连枝,只提救命之恩,“话虽如此,二少爷毕竟也救了我们家两位姑娘,这恩我们一定得报,否则穿出去岂不被人笑话我们楚家寡义?”

谢夫人脸色僵了下,复又堆出笑来,“楚夫人说哪里话,京都谁不知道卫国公府最是重情重义,怎会有这种闲话?不过说起来也是缘分,我家成林真就相中了府上六姑娘,真要报恩的话,不如就成全这对小儿女?”

第98章

这世间还真有挟恩图报的?

明氏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想法,这事情确实也太巧了,晴丫头一两个月也难得出门一次,而且之前出门都带着三四个侍卫,这次…怎么就偏生被谢成林给救了?

读书人平常上街带书童或者小厮是有的,偏生谢成林就带了个会功夫的侍卫?

重重不解回旋在脑中,明氏不动声色地弯出个客气的笑容,又做出推心置腹的模样来,“不瞒谢夫人,六姑娘的亲事我是不敢沾手的,这话我可以回去转达给老夫人,可要我当下给谢夫人表态,可万万不成。”

明氏做主将自个儿有隐疾的侄子说给楚晴,后来被四爷楚澍愤而退亲这事早就传到谢夫人耳朵去了,所以她完全能理解明氏的想法,笑着点点头,“成林是真心求娶六姑娘,不会让夫人难堪,这几日我就请媒人上门。”

明氏没多待,稍微说几句客套话就告辞回府,见到楚溥就把心头疑惑说了出来,“…前后这是三次求亲了,第一次晴丫头年纪小,第二次拿了块莫名其妙的玉佩,说是晴丫头私下馈赠,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谢家少爷不地道,当场把谢夫人挤兑回去了。这一次,谢家却要藉着救命之恩再来求亲…要是谢少爷真心喜欢晴丫头倒罢了,就怕其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楚溥了解明氏的心思,因明怀远之事对楚晴多了份愧疚,愈加希望她嫁得好。如果谢成林是真心,这门亲事着实不错,谢成林也是少年成名,十七八岁已是举人,再者有安国公府在背后撑腰,总能一举抹去明怀远给她带来的坏影响。

可要谢成林是在图谋什么,别说楚晴以后会过得不如意,就是明氏也会内疚一辈子。

想到此,楚溥展臂搂了明氏肩头,宽慰道:“待会我去跟四弟说一声,总得仔细查个清楚明白才决定应还是不应。你也到母亲身边递个话儿,可别母亲觉得好一口答应,这就不好转圜了。”

过得两日,谢家果然请了媒人上门,这次是老夫人亲自出面的,没把话说死,只说要考虑些时日。

媒人很会说话,笑呵呵地说:“应该应该,姑娘们都是如珠如玉地养大的,这一旦嫁出去就成了别人家的,肯定得好生合算合算…这谢公子真是难得好人材,老夫人尽管使人去打听,再不会有人说出个不字来。不瞒老夫人,往谢家倒说媒的也不少,老夫人还得尽快决定为好,我过十日再来。”

说媒通常是男方往女方家求娶,也有女方看中了男方,主动找人往男方家里递信儿,这就是倒说媒。

楚澍是满意这门亲事的,谢成林除去气度不如明怀远清贵高雅之外,相貌才华在年轻一辈中都是数得着的。

只是,毕竟牵扯到楚晴一辈子的幸福,楚澍决定还是要慎重就找来楚晟商议,“…你们同在双山书院读过书,有没有听说他的事情?”

楚晟沉吟片刻道:“听夫子夸过他许多回,都说他聪明好学又勤奋,前年夫子还给我们读过他写的时文,至于其他,等我再问问别的同窗,或许会有人了解。”话出口,又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与谢家这样的世家结亲并非好事,六妹妹性子单纯,还不如找个小门小户的读书人清闲。”

楚澍叹口气,“门户低的也不省心,读书就是为了科考举业,原本没什么路子只能靠才华和运气,这突然攀了门高亲,有捷径可走,少不得撺掇晴儿回娘家走门路。晴儿夹在中间何其为难,世家有世家的难,嫁到平民百姓家不如意的事情更多,就没有让人放心的。”

楚晟仔细琢磨番,“是儿子考虑不周。”

楚澍笑着拍拍他肩头,“你年纪轻哪能万事想得周全?不过你的亲事也该打算起来了,早早娶个媳妇回来,我还得游山逛水去,以后这四房院还有你六妹妹靠你们小俩口支撑了。”

楚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父亲,我先出去打听谢成林,我的事不急。”匆匆行个礼做贼似的溜了出去。

刚到外院,就看到魏明俊站在院子当间的梧桐树下,拼命地摇着折扇。

楚晟笑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进屋喝茶?”

“刚来,天气闷热得厉害,屋里还不如院子凉快。”说着,魏明俊撩了衣摆往竹椅上一坐,小厮已识趣地搬了矮几出来,又送上一壶新沏的茶。

楚晟坐到另一把竹椅上,问道:“你来的倒是巧,正有事拜托你,谢家旁支的二少爷谢成林你可熟悉?”

“不算熟,他自恃才高八斗从不跟我们这些庸人来往,你打听他干什么?”魏明俊碰着茶盅,懒洋洋地啜一口,靠在椅背上,竹椅吱呀吱呀摇晃不停。

楚晟本想瞒着,可觉得现在两家是亲戚,魏明俊也不像个嘴上没把门儿的,便道:“谢家托人上门说亲,要把谢成林说给六妹妹。”

“什么?”魏明俊一口茶尽数吐在胸前的衣襟上,“什么时候的事儿,你们家答应了?”

“昨天媒人刚上门,哪能立时就答应,父亲让我打听一下。我在书院听到的都是好事儿,就不知道你往常在演乐胡同那边,是不是听说过这人的名号?”

魏明俊叫苦连天,这六姑娘的桃花真多,刚打发一个清雅绝伦的明怀远,怎么又突然冒出个谢成林来?

早知道就不该答应周成瑾那家伙,毁人亲事,妥妥的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再者明怀远本就是个断袖,他不过花费点银钱指使吴长青把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引出来而已。

可谢成林,魏明俊好像还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良品行或者身体不好或者其他劣迹。

这该怎么办?

魏明俊几乎坐不住,吩咐楚晟的小厮,“往内院打听一下,问五姑奶奶几时回去?”

楚晟问道:“五姐姐也一并回来了?我倒是不曾见过。”

“阿暖惦记着娘家想回来看看,正巧前阵子得了些塞外的布匹,一并带来给姐妹们分分,图个新鲜。”

这话也就是说说,楚晟却是不信的。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地生活,把府里众人的性子琢磨了个透,楚暖这般凉薄还会惦记着娘家,恐怕她连亲生的姨娘都没记挂过。

楚晟果然没猜错,楚暖回府之后半句没提过到张姨娘那边看看的话,她正坐在宁安院紧靠着大炕的太师椅上陪着老夫人说笑。

出嫁前,她是庶女,只能往远里坐,出嫁后成了姑奶奶,回娘家就是客,地位比先前高了许多,便占据了以往楚晚的位子。

老夫人看着手里胡杨木的匣子,笑道:“这样的耳坠子真能戴,岂不坠得耳垂疼?项圈也粗,估计得七八两银子。”

楚暖眼眸忽闪忽闪的,“可不是,是用八两八的银才打制成这条项圈。二爷说鞑靼那边人高马大的,估计脖子也粗。”

楚晴抿着嘴儿笑,楚晚就凑到她耳边悄声道:“你也看出来了吧,她这是不舍得呢,这一匣子银饰,没有几十两银子买不到,再加上那几匹布,我觉得她昨天夜里心疼得都没睡好觉。”

楚晴早看出来了,楚暖涂脂抹粉的,打扮得倒明艳,可眼底的青肿却并非那么容易遮住的。

而且依楚暖的习性,很难想到她会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东西来。

两人对楚暖真是了解,就因为回娘家带这些东西,楚暖跟魏明俊闹了好大一阵子。

周成瑾不差银子,本就出手阔绰,加上臆想着楚晴收到礼物时候的欢喜,恨不得把整个集市都搬回去,只苦于宁夏与京都相距太远,纵然他有这个想法也很难实现。

可林林总总到底装了一马车,使银子托往来客商运到了魏明俊处。

魏明俊心知肚明,周成瑾送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楚晴,至于其他几位,周成瑾完全没放在心上。为避嫌,魏明俊捡着贵重物品往大长公主送去两匣子。

大长公主看着琳琅满目的珠宝银饰,笑得合不拢嘴,揶揄道:“阿瑾不是送给我的吧?我这一大把年纪能戴这个?”

魏明俊恭敬地说:“大长公主英明!”

大长公主挑了两样,其余的仍还给魏明俊,“该往哪儿送就送去吧,阿瑾对那姑娘能有这份心思,我只有高兴的…头两年还真怕耽搁了他,当初真不该那么小就把他往百媚阁里送。”

原来是打算让他在风月场所跌爬滚打些时日,等终于明白青楼女子那些伎俩,周成瑾就不会在男女情爱上栽跟头。

要知道有多少英雄豪杰都过不了美人关。

大长公主固然是为了培养周成瑾,另一方面却又担心他见多了虚情假意,自己也失去了真心。

没有真情意,以后哪能感受到两情相悦,真正情到浓时的种种滋味?

如今见周成瑾还知道为一个女子费心思,大长公主既是心疼远在宁夏受苦,又是欣慰他终于长大能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管周成瑾看上了谁,大长公主只有全力支持的。

魏明俊回到明远侯府,挑出一部分给自己府里的夫人小姐分了分,剩下那些都要送到卫国公府去。

楚暖却觉得经了自己的手就该是自己的,分给别人也可以,每人一对耳坠子,一匹布已经是很重的礼了。

想当初,大姑娘楚晓回娘家,次次都带几盒点心,十文钱一斤的苏式点心,她却说成二两银子一盒。

这些布可都是货真价实从西北那边过来的,楚暖之前见都没见过,虽然不知道实在价格,但看着这么绵密厚实的织法,要说成三五十两银子一匹,怕是大家也会相信吧?

楚暖打算得好,但魏明俊根本没经过她,把长辈的留好之后,径自使唤人把东西分成了五份。楚晚跟楚晴是嫡女,多一对银质套镯,其余楚曈、楚晞以及楚暖都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楚暖气得差点肺都炸了,以前她处处被楚晚欺压低她一头这倒罢了,现在轮到自个夫君分东西,把自己当成一份算不说,怎么还比楚晚少?

当夜楚暖就发了飙,起先魏明俊还好言解释,“这些物品并非归我所有,我只是受人所托,等以后我发达了,定给你添置些好的。”

楚暖根本不相信,从头到尾都是魏明俊在分配,往各处送的时候,他说得也是言之凿凿,是朋友赠与他的物品,怎么到她这里就成别人的了?

一气之下,怒道:“你别哄我了,原当我不知道呢,是不是当初你看中的就不是我,而是楚晚或者楚晴?只可惜你是个庶子,国公府怎可能把嫡女嫁给一个庶子,所以你就退而求其次娶了我,现在藉着亲戚的身份回过头又想勾引那两个?”

魏明俊听得目瞪口呆几乎反应不过来,他是真没想到楚暖会这么蠢,不顾及自己姐妹的名声也罢了,连自己也往烂泥里踩。

有说自己是替代品的吗?

她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

魏明俊无心同她分解,冷着脸道:“随便你怎么说,明儿一早我便往卫国公府,你愿意去就跟着,不愿意我就自个儿去。”将门一摔,径自往厢房去睡了。

楚暖又是气又是恼,又恨得牙痒痒。说实话自打成亲后,魏明俊对她还不错,虽不是捧在手心里地宠,但不管是在外面还是私下都很抬举她,也愿意亲近她。

这还是头一次当着丫鬟的面给她脸子看。

楚暖几乎一夜没睡,早上勉强用了点小菜就换好衣裳跟着出来了。

这么重的礼,多大的脸面,楚家人可不得惊呆了,她可不想错过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时候。

再者,她也得好生看着,魏明俊是不是对楚家那些不要脸的人有什么心思?

楚晚定了四皇子应该不会有别的想法,楚晴却是丧妇长女,又是退过亲的,以后说亲肯定艰难。

她仗着生得一副好颜色,难保不会打魏明俊的主意…

第99章

说实话,楚晚跟楚晴根本没把魏明俊看在眼里,别说魏明俊无论从相貌或者才学上都不甚出众,就算是再好,只要他跟楚暖有关联,楚晚就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