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刚开始身体似是被撕裂般,疼得难耐之外,现在虽然仍有些疼,可疼里多了些莫可言说的滋味儿。

有一瞬间,她甚至希望,就这样入骨地缠绵,永远不要分开…

第130章

大夏天的,谁会穿高领衣裳,不嫌捂得脖子热?

可等她坐在妆台前的时候,却是笑不出来了,她白皙的颈间好几个紫红色的印迹,便是高领也遮不住。

而且,又因为衣裳是湖绿色的,显得那几个印迹分外地明显。

很显然就是昨夜周成瑾惹得祸。

她还记得自己疼得难受,拼命地推他,他不但不退后,反而俯身亲她,她嘴唇甜像是刚吃过蜜,夸她身上的味道好闻,夸她的肌肤细嫩,然后就像狗啃骨头似的把她啃了。

楚晴又羞又恼,瞪着周成瑾没好气地说:“你…我还怎么见人?”

周成瑾嘿嘿笑着,心虚地说:“我给你抹点药,我这儿有玉肤霜,很管用。”

玉肤霜是外伤圣品,祛疤不留痕,就是宫里的贵人也不见得能用得上,她不过是脖子上有几道印迹,哪里用得着这么珍贵的药品了?

楚晴再白他一眼,瞧见他眉间的伤疤,声音和缓下来,“你既然有玉肤霜,自己怎么不用?留道疤痕很好看吗?”

周成瑾眸光闪了闪,“我那会儿想反正你也看不上我,留不留疤无所谓,而且,我是存了别的心思,想着有这道疤,兴许你能念在我好歹救过你的份上,愿意跟我好好过日子。”

楚晴愣了片刻,想说他傻,可胸口像塞了重物似的,一时竟说不出话。只咬了唇,低声道:“难看死了,你得空问一下太医,这个时候用玉肤霜还管不管用,不求疤痕全消,能淡点也好。”

周成瑾唇角微弯,“行,正好今天没事,吃过早饭我就往太医院问问。”

两人正吃着饭,周琳来了。

楚晴本想赶紧过去,转念一想,吩咐暮夏,“把之前绣的香囊荷包拿过去让二姑娘先挑着,能用的就让她留着,再有几条大红色的帕子,想必她也用得上。”

周成瑾插话道:“你自己的针线可不许乱给人。”

楚晴笑笑,“我只绣了这屋子里的摆设,再就是四双鞋,那些是丫鬟的活计,不妨事。”她并非心甘情愿地出嫁,才不会费心思绣那么多东西。

周成瑾点点头,“我早点回来,你也早早把阿琳打发了,咱们去划船。”

“天儿太热了,不如半下午的时候去,”楚晴眉眼弯弯地出主意,“要是钓了鱼上来正好炖汤喝,也给祖母送两条。”

“好,”周成瑾笑着答应,又问,“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到外面给你买回来。”

楚晴没客气,笑道:“昨天吃的那道凉拌莲藕挺好的,还想再喝点奶茶。”

周成瑾一一应着,放了筷子。

楚晴起身送他出门,瞧见他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离开,莫名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或许明氏说的没错,少年夫妻的情意大都是耳鬓厮磨的时候处出来的。

昨夜,他分明很急切,却仍克制住自己,耐着性子安抚她。

黄豆粒大的汗珠不断从他的脸颊滚落,滴在她胸口,灼痛了她的心。

那一瞬间,她真切地感受到他的缠绵与温存,甚至希望就这样纠缠一世,永远也不分开。

楚晴长叹一口气,吩咐丫鬟将杯碟撤下去,拿了炕边裁好的冰纹纱往悠然居去。

周琳正将几只香囊摆在一起比对,拿不定主意选那只好。

楚晴笑道:“你想送给谁,多大年纪,喜欢什么?”

“是两个小姑,一个十一,一个九岁。”周琳苦恼地说,“都不喜欢花花草草,倒是喜欢小猫小狗的,可香囊荷包上哪能绣这些东西?”

暮夏勉力憋着不笑,喜欢小猫小狗挺正常,她家姑娘才真正奇怪,单爱各种虫子,前两天还在帕子上绣了臭大姐。

楚晴也想起自己绣的那两条帕子,这几天没留神,也不知半夏收起来没有,回头好生找找别落到外头去。

她虽然有这个爱好,却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从而对她指指点点。

想一想周琳的烦恼,便道:“绣猫儿狗儿的倒也可行,就是太麻烦还不见得绣得好,不如找几个手艺好的匠人铸些金或者银的小猫小狗,甚至小兔子小鱼都使得,用丝线缀在香囊上。”

周琳眼睛一亮,欢喜道:“就知道你最有主意了,回头就让管事的找匠人去。”说着将自己带的匣子递过来,“呶,绿豆糕,你尝尝好不好吃,我觉得还行,不是特别甜。”

楚晴记起周成瑾的嘱咐不太想吃,可又不愿拂了周琳的好意,笑道:“才刚吃过早饭,肚子还饱着,”伸手掂起一只掰成两半,“咱俩分一个,这半给你。”

周琳毫不犹豫地吃了。

见状,楚晴颇觉惭愧,也张嘴咬了口,“真的很好吃,里面放桂花了?”

“是蜂蜜渍的桂花,我跟杜嬷嬷说你喜欢桂花,她特意放的。”周琳得意地看着她,“我对你好吧?”突然发现了西洋景儿似的,“你脖子上围片纱干什么,不嫌热?”

“怎么不热?”楚晴抱怨,“昨夜睡觉落枕了,别人告诉的一个偏方,用冰敷一会就好,我怕冰太凉,找了块玉佩在冰盆里凉了一个时辰,纱里缠着玉佩,怕掉下来。”

周琳乐得咯咯笑,“也不知你脑袋瓜子里都装得什么,连这都能想出来?”

两人说笑一阵子,楚晴把周琳绣成的图样稍微修了修,又告诉她怎样配色好看,用什么针法绣出来有层次显得逼真。

周琳依照楚晴的指点用心绣着,楚晴则在旁边开始缝周成瑾的衣衫。

冰纹纱细软且带着些微凉意,楚晴突然就想起周成瑾未曾擦干的湿发触到自个脸颊的感觉,也是这般凉沁沁的。

他的头发还湿着,却张罗在替自己绞发。

笨手笨脚地扯得自己头皮疼,就不会轻点儿?

楚晴心甜似蜜,手下的针脚越发地整齐匀称。

周琳绣了片刻探头看她手里的衣裳,“给大哥的袍子?他对你好不好,没欺负你吧?”

楚晴微红了脸,答道:“还行。”

“你可别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我大哥最会哄人,祖母就吃他那一套,还有银安,以前大哥没少哄着银安帮他做事。”

楚晴奇怪地问:“银安公主能帮他做什么?”

周琳不屑地说:“做得事情可多了,大哥小时候经常跟五殿下在御花园胡闹,到处乱窜,没少祸害那些名贵的花,还钓过玉液池养的锦鲤烤着吃,差点把澄碧亭给烧了。他说是摘花给银安,烤鱼也是银安想吃。”

楚晴想起银安那种明媚大方的面容,“银安公主就由得他这样说?”

“所以才说他哄骗银安。银安也是,虽然脾气不太好,可平常看着挺精明,好几次跟着他吃挂落,所以不如银平在皇上面前受宠。”

楚晴默了默,想起之前周琳说过银平公主看上周成瑾的话,如今又有个银安公主,心中虽有许多疑问,但涉及到皇家公主,有些话还是不太敢说。

说话间,就到了晌午时分,周琳起身告辞又约定好明天再来。

楚晴只好点头应着。

周琳通常是与高氏一同用饭,自悠然居出来也便直接到了正房院。

高氏瞧瞧周琳带回去的香囊与帕子,找出敬茶时收到的那双鞋,“看着不像一个人的针线,虽然也是巧,不如鞋做得精致。”

周琳不以为然,“阿晴就只绣了嫁衣和喜被,再就几双鞋,其余都是丫鬟帮着绣得,一个人哪里做得了这么多绣活?我怎么看不出哪里不一样来,都挺好看的。”

高氏恨铁不成钢,“你呀,早让你学针线死活就是不干。你看,起针跟收针都不一样,再有针法跟配色也不同…跟你说了也白说。对了,你送的绿豆糕阿晴吃了没有,合不合口味?”

“吃了,还夸杜嬷嬷手艺好,要跟嬷嬷学做点心。”

高氏欣慰地笑笑,“喜欢就成,回头再让嬷嬷做点别的样子送过去。你们两人以前就要好,现在成了一家人更得好好处着,你大哥对我成见是深了,可阿晴还好,有她从中转圜,也不至于让外人看着不像话。”

周琳点点头,看着高氏神情还好,悄声问道:“苗姨娘真的是生产时候血崩而死?”

“这还有假?”高氏肃然地盯着她,“难不成还是我从中动了什么手脚?我当时正怀着你二哥,就是为了孩子也不能做那种亏心事。再说还有稳婆和太医在,都可以作证。如果,我真容不下他们母子,当初也不会让苗姨娘伺候你父亲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些?”

周琳低头,有点心虚地说:“我是偶尔听到府里的人闲话,又想着大哥一直跟这边不睦。”

高氏叹口气,“都是你父亲的孩子,我也巴望着你大哥能成器,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他又不知打哪儿听说些传言…都说嫡母难当,我这个嫡母更加难,你说,按理刚进门的儿媳妇怎么也得立两天规矩,可我能吗?上头有你祖母纵着,底下你大哥…”

周琳急忙安慰她,“娘,阿晴挺好的,不像大哥那么浑,说句不敬的话,您要是身体不适,她肯定会来侍疾。她在国公府对长辈就很孝顺。”

高氏无奈地笑笑,“我也不指望她孝顺,就希望将来你二哥要是承了爵位,她能多少劝服着你大哥别闹事就成…下个月是你祖母生辰,你父亲准备再往礼部催一催,这世子之位也该定下来了。”

母女俩人絮絮说着体己话,而观月轩那边,楚晴看着地上三四只箱笼目瞪口呆…

第131章

周成瑾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这是在摘星楼那边的衣裳,你得空的时候理出来,以后就放到这边…免得你天天就知道想着外人。”

是嫌她跟周琳在一起久了吗?

楚晴无语,却是很痛快地答应下来,笑着商量他,“这么多一时半会儿怕是理不出来,堵在厅堂当间碍事,不如先放到书房好了,那边很空。”

“也行,”周成瑾将折扇递给楚晴,一撩袍摆塞进腰间,双手拉住箱笼两边的把手,轻而易举地搬到了西次间。

楚晴呆了呆,箱笼是楠木的,单是空箱子分量就不轻,况且里面还装满了衣裳,可见这人力道不小。

周成瑾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连搬四只箱笼,意态悠闲地自楚晴手里接过折扇,“唰”一声甩开,摇了两下,得意地觑着楚晴,“阿晴,夫君我虽纨绔,可也不是泥捏的,准保能护住你。谁敢欺负你,我让他后悔一辈子。”

楚晴笑了笑,瞧见问秋带着谷雨和春分正提了食盒过来,便道:“大爷洗洗手吧,就要吃饭了。”

午饭摆在东次间的大炕上,两人相对而坐。

炕桌上不但有楚晴提到的凉拌藕片还有道蜂蜜苦瓜。

苦瓜切得极薄,几乎能透出光来,沾了蜂蜜吃,咬一口凉津津甜丝丝的,又不失苦瓜原有的苦味。

大热的天吃上几口,清爽开胃。

“苦瓜切好之后,用冰镇着,临上桌前,摆出个好看的形状来,再点缀几朵应急的花瓣,卖相很好。”周成瑾笑着解释,“这还是你那间铺子的徐嬷嬷想出来的,早先她想把味香的点心摆在酒楼买,作为交换给了两道菜方子,还别说卖得都不错。罗掌柜本想撺掇她到四海酒楼,每月给五两银子,不管做饭,就只指点厨子们如何摆盘,徐嬷嬷没答应,后来才知道她是你的人。这样的人才拘在内院可惜了,你该早点把她放出来。”

楚晴不习惯吃饭时候说话,努力咽下口中的饭,才答道:“我根本不想放她出府,她年纪大了,我应允要给她养老的。可嬷嬷说,要给我挣出一副体面的嫁妆来,也寻思我身边没人可用,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想提拔几个得力的人。”

周成瑾明白楚晴先前在卫国公府的处境,柔声道:“以后有我呢,你想要什么样的人尽管跟我说。”

楚晴真没客气,凝神想了想便道:“缺几个种庄稼的人,我记得嫁妆单子上有几百亩地,零零散散的,昌平也有,大兴也有,一直没过问过。”

“这事儿好办,我寻了人给你看看,等天气凉快点,咱们各个田庄都跑跑,免得下人们忘了谁是主子。”

这主意不错,以前楚晴只去过明氏的田庄,看着农人们耕地种田觉得非常新奇,要是能亲眼看看自己的田庄,感觉会更好吧?

楚晴笑着点点头。

吃过饭,问秋带人将杯碟撤走,另外上了茶水点心,其中便有周琳带来的绿豆糕。

楚晴没有隐瞒,告诉周成瑾,“跟阿琳分了一只,尝着味道不错。阿琳也吃了,应该不会有事。”

周成瑾掂起一只仔细闻了闻,扬声唤暮夏进来,“找东西包了让寻欢交给贞娘。”

暮夏没敢立时答应,先朝楚晴望去,见楚晴点头才伸手接过离开。

周成瑾笑道:“这个丫头不错,眼里有主子,那个叫半夏的太老实了,容长脸叫冬乐的要是用好了可堪大用。”

这才几日,竟然把她身边的丫鬟摸了个门儿清。

楚晴不由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周成瑾“嘿嘿”地笑,哪肯说他见过的女人多了去,打眼一看就能瞧出几分端倪来,只管往寻欢身上推,“让寻欢打听的,怕人多口杂,把这边的事情传到外头去。”

楚晴并未多想,问起他找太医的事情,“都过了好几个月,还能有效用吗?”

周成瑾眯了眼笑,“不如刚结疤时见效快,但多少能消一些。”

楚晴感觉也是如此,点点头,“总比不抹强,我这就帮你抹上吧,一天抹几次?”

“一次就行,净过面之后抹,再揉半刻钟。”周成瑾目光闪了闪,起身到净房洗把脸,躺到床上,扬声道:“到这边来,躺着得劲儿。”

楚晴莫名地觉得心慌,可瞧见他一本正经地等着,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周成瑾微闭着双眼,“不用太多,指甲挑一点揉开就行。”

楚晴应着,果真挑了一小点,点在他眉间疤痕处,仔细地抹匀了,轻轻地揉按。

先前只觉得他容貌俊美,如今离得近瞧得仔细,才发现他眼窝有些凹陷,显得目光有些深邃,而鼻梁挺直,配上紧抿着的唇角,好看得教人移不开眼。

虽没有明怀远谪仙般高雅清远的气度,却多一种值得人信赖的刚毅。

只是这道突兀的伤疤破坏了那种美,平白添了几许冷厉。

楚晴暗叹,手下动作愈加轻柔,眸光也不由温柔起来,不知何时,就见周成瑾已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烁烁地盯着她。

四目交投,眼里的情意已无处隐藏。

楚晴急欲躲开,却被他环住腰身,直直地往怀里带,“还没上完药。”

“上完了,”楚晴俯在他胸前,勉力支撑住自己,“而且也揉了这些时候。”

“没有,”周成瑾三两下扯掉外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这里还有伤。”

昨夜烛光昏黄,楚晴又晕头晕脑地没有看清,现在却是瞧得仔细了,正对着心口处,果真有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疤。

楚晴倒抽一口凉气,蓦地想起赵睿说过的话,“你真的夜闯鞑靼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烧了粮草是真的,可没闯营,真闯进去恐怕就没命出来了,我们离着差不多百步远,箭身上浸过桐油,放的火箭。鞑子反应确实快,没等我们逃,就追上来了。还好我命大…否则真就见不到你了,你嫁给谁都能过得好吧,可我不成,我就想娶你。当时我就想,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把那些上门求亲的都赶了,可不能再让你便宜别人…”

虽是笑着,声音却愈来愈低,愈来愈柔,目光里带着缱绻,手也自有主张地抚上楚晴的脸,轻轻地拂过她的眉,她的眼,停在那张小巧的如花瓣儿似的红唇上,来回地抚摩。

楚晴难得的没有羞涩得躲开,而是回望着他。

如果他真的回不来,或者没有请旨赐婚,那么她必然是不会嫁给他的。就像他所说,她会用心做个贤妻良母,可是,再不会有个人像他这般对自己如此地好。

会半夜三更守在自己身边打扇,会顶着火烧般的烈日给自己买吃的,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会伏低做小的侍候自己。

楚晴尚在愣神,周成瑾已动作麻利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衫子。

今天穿的是件鹅黄色绣着粉色芍药的肚兜,芍药已然盛开,一只蜜蜂正闷头趴在花蕊上采蜜。

周成瑾手指点一下蜜蜂,“倒教它尝了先。”

楚晴的脸腾地红了,她怎会忘记,昨晚他哄着骗着让自己全无遮拦地坦呈在他面前,任由他从上尝到下。

想到那副情形,楚晴羞窘得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周成瑾却“呵呵”笑着,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没听过这话,夫妻之间百无禁忌,我愿意服侍你,你觉得舒服不舒服?”

这话叫她怎么回答?

楚晴两手捂住耳朵低嚷,“不许再说了!”

周成瑾好脾气地说:“行,你点个头我就不说了。”

楚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周成瑾欢喜地抱住她,“那说定了,咱们还那样。”

楚晴心知掉进他的坑里,可力气不如他大,脸皮不如他厚,推推拒拒中,仍让他剥了个干净。

日光逐渐西移,隔着窗棂和绡纱,便多了些柔和。

楚晴肩头的汗毛被照得清清楚楚,细小而柔软,上面沁出细密的汗珠。

周成瑾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悄声地赔礼,“是我不好,你别哭,我想忍的,可实在忍不住,你箍得我难受…要不我进宫给你要点药,听说抹上去很快就不疼了。”

楚晴闷声道:“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我心疼自个媳妇有什么丢人的?”周成瑾拨开她满头汗湿的青丝,柔柔低喃,“你还疼不疼了?我这就进宫,夜里给你抹上去,那药还能助兴,下次我一定轻点儿。”

“不用,”楚晴往枕头里钻了钻,声音越发低,“我不疼,就是…就是,光天化日的让人笑话。”

原来是害羞。

周成瑾松口气,贴着她耳边道:“你放心,观月轩的事儿绝对传不到外面去,再说谁知道咱们在屋子里干什么?”

楚晴气得说不出话。

待会得要水洗浴,又得换衣裳,床铺又乱成这样,当别人是傻子吗?

周成瑾温言软语地说:“一会儿我去厨房拎水伺候你洗浴,我铺床,不让别人看见。”

楚晴嗔他一眼,“又不是没下人,谁要你做这些了?”语气比先前和缓了许多。

周成瑾笑道:“我舍不得你委屈,我做这些事也没什么。”

楚晴无言,轻轻往他身边挪了挪,将头埋在他肩窝处…

经过这番折腾,船自然没划成,鱼也没有钓成。

两人倒是吃过饭并肩在湖边散了会步,周成瑾欠身折了两朵莲花带回观月轩放在碟子里养着。

夜里周成瑾怕楚晴真的伤着了,没敢放纵,一边跟楚晴絮絮说着闲话,一边在手头上占了不少便宜。

楚晴窝在他怀里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夜里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周成瑾吃过早饭便出门了,楚晴则带着半夏和暮夏整理他那几口箱笼里的衣裳。

睹物思人,看着他的长袍不免会想起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

又想起他那些不着调的话语,害羞之余也有暗暗的欢喜。

楚晴一时喜一时羞一时叹气,暮夏两人在旁边挤眉弄眼,瞧着直笑。

正欢喜时,忽听院子里传来谷雨的叫声,“奶奶不好了,二太太来了。”

接着便是问秋的斥责声,“什么奶奶不好了,奶奶好端端地在屋子里,会不会说话?说,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