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长剑刷刷的两下,凌云霄两边的手臂齐根断掉,此时已经没有词语可以形容,他脸上的痛苦表情,只知道他生不如死。

“已经六块了,还剩下这最后一剑,本姑娘应该砍哪里呢?”离落冷冷地看着凌云霄,最后这一剑也是致命的一剑,就这样让他死掉,真是太便宜天英府。

明镜儿漫不经心地抚着琴:“先别急,我们还要布置一些障眼法。浮华,进来。”

后面的窗忽然推开,浮华一脚踏在窗台上跳入内,故意跨大脚步,从窗下一直走到床榻前,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原路返回,同样是一脚踏上窗台跳出外面,在窗外的地面上留下来回两排相同的脚印,至于脚印通往何方,只有浮华知道。

这一回,凌云霄终于看清楚了,浮华脚上的是一双男人鞋,而且是他认识的人穿的,原来这就是明镜儿口中的障碍法,果然高。

见凌云霄已经看到一切,明镜儿唇角微微一勾,双手一停,下令道:“慢慢地割下他的头,本郡主要跟他们玩个游戏。”她指的是大理寺或者是顺天府。

只待她的话音一落,离落把剑架在凌云霄的脖子上,轻轻一拉,凌云霄忽然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离落心中一惊,本能的举起剑猛的一剑斩下,凌云霄的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头已经滚落在地上,脸上还保持着痛苦惨叫的表情。

抛下剑走到明镜儿面前:“主子,很快就会有人过来,你快走,骆黎今生能报此仇,已经心满意足。”

明镜儿含笑站起来,示意她坐下,看到她坐好之后,贴在她耳边淡淡地一笑:“接下来的故事,你靠自己来编了。”突然抬起手,往离落脖子后面用力一拍,离落只感觉到眼前一黑,就晕倒趴在琴上,撞翻了桌子上的香炉。

看着除了榻上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房间没有任何变化,再听听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明镜儿满意的一笑:“放心,本郡主绝不会让你有事,凌云霄区区一条贱命,怎么抵得上当年惨死在拾月山庄的数百条性命。”

桃花眼妩媚地扫一眼地上的人头,又看看裸露在外的躯干,明镜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待处理好一切后,明镜儿擦擦手,自言自语道:“现在,该赶过去给父亲送行。”一个闪身飞出窗外,连一根头发都碰着地,就离开了房间。

——

三月中旬,锦城内内的梧桐树花开满枝头,花香满城,春意盎然,春色浓浓,却也是离别的时节。

太初大帝早上收到急报,因为墨驰这段时间一直在京城,没有坐镇澜洲天,锦帝朝与大宸帝朝交界的地方,敌人的军队似是蠢蠢欲动。

看完到急报后,太初大帝即刻下旨,墨驰即日赶回澜洲驻守,明镜儿和浮川他们一起,匆匆忙忙替墨驰打点好行装,一路相送到城门。

城门外,地面上铺上一层厚厚地梧桐树花,明镜儿踏着这些落花,如踏在云团上,好半天才走到父亲面前:“父王,此番出征,女儿不能侍奉在左右,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想到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眼泪不觉滚落,砸在地上的落花上面,碎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傻丫头,哭什么?”

墨驰伸手拭掉女儿的眼泪,替她系紧披风的带子:“聚散两相依,有聚才有散,有散才聚,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若是想父王了,就直接到澜洲来看看父王,别忘了在澜洲,我们还有一个家。”澜洲可是他的地盘,那里的沧澜王府同样种满枫树,也有明姬雪真正的陵墓。

明镜儿点点头,指着浮川手中包袱:“澜洲地处西北,不比锦都春天来得早,女儿平日里闲来无事替父王做了几身衣裳,给父王换洗用,父王记得要对自己好点,别喝那么多酒,伤身。若是遇到”

“镜儿,什么也别说,父王心里明白。”

墨驰打断女儿的话,示意部分接过包袱,回过头看着跟他一样的高大的儿子,拍拍他的肩膀,然后两人很男人的抱了抱,碰一下拳头,跟对待女儿的方式全然不同。

看着明镜儿一直掉眼泪,不放心地交待道:“镜儿就交给你了,父王知道你是有主意的人,需要的时候,就派人跟父王说一声,无论你要做什么,父王都会永远支持你。”俗话说父子连心,他岂会不知道儿子、女儿想干什么。

墨君离一脸沉稳地道:“是,父王只管放心回澜洲,孩儿一定会好好的照顾镜儿,一定会照顾看全府的人,父王不必为我们担心。”他们就是父王这一生最大的牵挂,他们安好,父王自然也安好。

墨驰拍拍儿子的肩膀,又替女儿拭了一回眼泪,一跌跳上战马,勒紧缰绳道:“时候不早,父王该上路,你们也赶紧回去吧。”调转马头,两腿一夹疾驰而起,随行的一百名精骑紧跟在其后,扬起一路的落花。

看着墨驰的背影,明镜儿不由的追上前几步,痴痴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她本想父王说:“若是遇到合适的女子,就不要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可是父王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看着他孤单的背影,眼泪瞬间缺堤似的一直流过不停。

墨君离走上前与她并肩而立,伸手牵起她的小手道:“镜儿,别哭了,哥哥会很快结束这一切。”可惜后面的话他只能在心里说,而不敢说出口。

顺从点点头,明镜儿的任由墨君离牵着她走,一切都不过是暂时,她很快就能结束这一切,到时候父王就不必再长年驻守的遥远的西北,那里不肞太过艰苦,还太过孤独,太过苍凉,以及太多的死亡。

挂着红枫叶灯笼的马车缓缓行驶在街道,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疾驰而来,马车不由的放慢了速度。

浮华从外面伸头进来道:“世子爷、郡主,是顺天府的人出来办案。”

闻言,明镜儿若无其事地道:“既是如此,我们就让一让,把马车停到旁边,让顺天府的人先过吧。”

墨君离从车窗往外面看了一眼,只见大批的人马赶往雁归楼的方向,讥讽的一笑:“看来是雁归楼又出什么事了,顾玉延也真是够倒霉的,三天两头就要处理这些事情。”

“怎么,雁归楼经常出事吗?”明镜儿似很感觉兴趣的反问一句。

“出入雁归楼的都是锦都的权贵,经常为了争夺花魁,打架闹事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墨君离淡淡地解释。

“果然最是风流人物,不过是这些纨绔子弟,为了一个女人打得头破血流,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是怎么想的。”明镜儿不屑的讥讽一番。

墨君离的唇角不由的翘起:“所以父王给你准备了《女婿准则》,不然我们沧澜王府的门槛,早就被这些人踏破了。”语气中有一丝丝调侃,明镜儿不由生气的拧了一下他的手臂,阴沉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顺天府的队伍过去后,明镜儿他们马车才继续前行,还没走出多远,浮华就又伸头进来:“世子爷、郡主,温公子正骑马从前面过来,我们要不要停下来打招呼。”

明镜儿听到后,微微一沉吟道:“放慢点速度吧。”温慎涵见到是她的马车,是必然会过来打招呼。

果然不出她所料,温慎涵一看到她的马车,就策马过来,还没有靠近就高声道:“我正要到前面雁归楼看看,不想竟然碰到你们兄妹,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热闹。”

墨君离抬手掀起帘子,明镜儿淡淡地道:“我刚刚送父王出城,没什么心情,就不去了。对了,方才我看到顺天府的人已经过去,我看你也不必过去了。浮川最近用府内的枫叶新制了枫露茶,你要不跟我们回王府,尝尝浮川的手艺。”

“枫露茶,我也很想喝。不过该死的,顺天府的几个仵作,一个拉肚子拉到脚软不能出工,一个死了娘回家丁忧,一个娘子刚生完孩子厌晦气,还有一个正在顺天府忙得分不开身,顾玉延只好差人把本公子借过去。这样吧。你们先把茶泡好,等我做完事情,再到府上喝茶。”

温慎涵一番抱怨后,交待明镜儿他们泡好茶等他,也不多作逗留,策马继续朝前面奔跑,不过没想到他这一去,就一直到第二天午后才出现在拾月苑内,同行还有顾玉延、顾玉成兄弟。

明镜儿命人收拾了拾月苑枫林中的一座小亭子,在时面摆上整颗黄梨木根雕成的茶案,再在亭子外面点起小炭炉,把早上收上枫叶上的露珠放在上面加热,四人就围坐在茶案旁边,看到浮川表演茶艺。

温慎涵一边看表演,一边兴致勃勃地道:“幸好你们昨天没有到现场看,若是看到了,只怕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那里死了人,尸体还被凶手斩成几大块,现场真是一片血淋,恶心到不得了,也不知道谁跟凌云霄这么大的仇,居然把他给大御八块。”

闻言,明镜儿不由的插话:“昨天路过时,还以为只是有人打架闹事,后来听到下人们议论,说是雁归楼出了人命案,却不知道死的人竟然是天英府的大公子凌云霄,他那样的品貌倒是可惜啊!”可惜却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浪荡公子。

顾玉延听到,剑眉微微的一挑:“怎么,昨天郡主也去了东城?”目光锐利的盯着明镜儿的表情。

明镜儿眼眶泛出一丝湿意,声音略带伤感道:“是,昨天我和哥哥送父王出城,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顺天府的人出来办案,还有路上碰到了瘟神。他还叫我和哥哥一起过去看看,可惜我当时没有心情。”

看到她眼中的湿意,想到墨驰昨天才离开,顾玉延心里一惊:“抱歉,提起郡主的伤心事。”

从时间上来看,她一路上皆送沧澜王出城,根本没有时间作案,倒是自己多心了,草木皆兵,此案昨天就已经锁定嫌疑犯。

温慎涵则兴致勃勃的把案情说了一遍,故作神秘地道:“不过,目前知道死者是天英府大公子凌云霄的人不多,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们说是不是?”天英府的未来继承人白日宣淫,传出去只怕连陛下面上也无光。

明镜儿假装认真的听完整个过程,见墨君离闭目沉思,配合上眼前景致,整个人美得像一轴墨绿色的水墨画,微微翘起唇角道:“我猜,你们应该还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没找到。”

闻言,顾玉成和温慎涵面上一怔,目光深深的看向明镜儿,顾玉延如发现什么重要证据,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她:“郡主如何得知,现场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这些事情我们可没有对外公布。”莫此事真的与她有什么关系。

温慎涵眼眸中却闪着希望的光芒,一脸兴奋道:“黑心郡主,你是未卜先知啊!那你能不能顺便把凶手的名字也说出来,省得乐儿整天抱怨本公子只对男尸感兴趣。”他只是对凶手的杀人手法感兴趣而已。

“不能。”明镜儿一口就否定了温慎涵的想法,故作神秘的一笑道:“本郡主虽然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却知道这少掉是什么东西。”

顾玉延坦然出声问:“不知道郡主是如何猜到,这少的是什么东西。”

明镜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唇边微微一笑:“雁归楼那样的地方,出了人命必然会有不少人赶到你们之前到现场围观,这样东西若是还在,只怕锦都的百姓都会知道,天英府的大公子不仅白日宣淫,还被人杀死在青楼内。”

目光坦然的看着顾玉延,似笑非笑地道:“瘟神方才却说只有少数人知道死者的身份,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到过现场的人都没有,或者是不能看到死者的脸。府尹大人,不知道本郡主这一番推理,说得是否有理?”

顾玉延垂下眼眸:“郡主推断得合情合理。”可是直觉告诉他,此案一定与她有关,就像太妃一案,可惜就是找不到证据。

明镜儿却早就从他的问话中,感觉到他在怀疑她,心里却不以为然,因为她十分自信,他没有证据指证自己,最多不过是怀疑。

四人闲谈间,浮川的枫露茶已经泡好,淡雅的茶香以看得见状态飘起,淡雅地芳香瞬间扑鼻而来,让人如置身在花海中。

温慎涵最猴急,浮川刚倒好一杯茶,他就迫不及待的伸手端起来,一口饮尽,嗒吧着嘴唇,赞不绝口地道:“好茶,好茶,这是本公子喝过最香的茶。”把杯子往前一送,示意浮川再倒一杯。

明镜儿正想要调侃他几句,就见虬叔匆匆走进来,气也来不及喘一下,就急匆匆道:“世子爷,郡主,大事不好了,天英府的凌夫人说是郡主害了他们家的凌大公子,正带人要闯我们王府,属下来请示世子爷和郡主,该怎么处理?”

第079章 狗急跳墙

天英府,明镜儿眼眸一沉,不等她出声,温慎涵就气呼呼掷下茶杯:“天心府这也欺人太甚了,官府都还没查清楚真相就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我们出去看看,非弄得她灰头土脸不可。”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明镜儿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你急什么,她来了,我们就得出去迎接,岂不是太抬举她了,你且先坐下来,稍安勿躁。”

温慎涵看着明镜儿:“你的意思是”

“让她等着,她要是敢硬闯”

“我们就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明镜儿还没有说完,温慎涵就抢都着道,还挥了挥拳头:“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闻言,明镜儿摇摇头:“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不必为了我,跟九天府的人正面冲突,以免日后他们找你麻烦。”

听到她这番话,温慎涵面上一阵惊讶,心里有涌上一股暖流。

顾玉成却赞同地点点头:“慎涵,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露面,这些都是小事情,郡主和世子自会解决。我们两府比不得九天府能世代继袭,左右丞相的任期一满到就得退下,我们的家族也会跟着失势,此时得罪他们非实明智之举。此事须从长讲义,不要冲动。”

顾玉延眼眸中却露出一丝惊讶,这样的事情在天锦帝朝确实屡见不鲜,他惊讶的是,她竟然会如此为他们的家族着想,或许他应该跟父亲重新考虑他们之前的决定。

见明镜儿沉吟不语,墨君离淡淡地道:“虬叔,调动人手在大门内随时候命,若是凌夫人敢强闯,咱们就不必再对她客气,是死是活,都是她的选择。”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一份肃然,可见他这回是动怒了。

明镜儿安慰似的拍拍墨君离的手背,含笑道:“哥哥不必为这起人动怒,她这是自寻死路,你也不想想她疑我是凶手的原因,天心府这等于是不打自招,有的人是想收拾他们,我们只管等着看好戏。”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让在场的人面上多了一分凝重。

只见她起身,在虬叔耳边轻轻低语几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虬叔马上抖动着全身的肥肉,一脸高兴地奔出拾月苑。

薄薄的面纱下,明镜儿的唇角微微一勾,冰冷的一笑让人不寒而僳,可惜谁都没看到。

温慎涵好奇地问:“黑心郡主,你方才跟虬叔说了什么?”

明镜儿调皮的一笑:“你猜?”

“本公子才不猜呢,我直接去看。”温慎涵一脸不会上当的表情:“本公子就躲在树上悄悄的看一眼。”

“躲在树上看,有意思。被你这么的一说,我突然也想去看看这九天府中的第一夫人到底有多威风。”

明镜儿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虽说宴会上也彼此见过面,却从未仔细的看过其人,而且律法有定,九天府之间不能通婚,所她也很想见识见识天府的女主人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两人素来是一拍即合,见明镜儿也要去偷看,温慎涵自然是高兴,拉着她的手一溜烟的朝大门跑。

浮华连忙跟在两人后面,见两人跑得快,不由大声叫道:“主子,慢点。等等奴婢,奴婢也要去看看。”

“我们继续品茶,不要理会那几个小疯子。”墨君离含笑招呼顾玉延、顾玉成兄弟,眼眸中却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味难明的笑意。

顾玉成浅笑道:“两小无猜,说的正是他们这份情宜吧。真是让人羡慕啊!”

墨君离摇摇头:“羡慕?你是没看到他们小时候,三天两头就打得头破血流样子,若是看到过就不会再羡慕他们。”

顾玉成举起茶杯,若有所思地道:“略有所闻。”忽然看向浮川,含笑:“在下喝过姑娘的茶,确实是好,不知道是可以再听姑娘抚上一曲。”

他记得她叫浮川,这个名字起得真好。

闻言,浮川朝墨君离看了一眼。

墨君离朝她点点头:“两位顾公子不是外人,这里有我招呼他们,你去吧。”

浮川颌首含笑道:“承蒙诸位不弃,浮川自当为诸位抚上一曲。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取琴。”

沧澜王府内,树木繁多,且多高达四五丈,围城内一排枫树,更是高达十丈,明镜儿和温慎涵,还有浮华三人正悠然的坐在其中一棵枫树上,大大方方的看着站在大门外面一行人。

大门外面,十多个人一字排开堵在大门前,站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四十左右的妇人,从这通身贵气华丽的打扮来看,应该就是虬叔口中凌夫人,华丽的服饰装扮跟大多数名门贵妇没有区别,只是眉宇间比寻常的贵妇多了一抹戾气和肃杀,九天府之首的凌夫人果然是气势非凡。

温慎涵小声道:“我听说,这位凌夫人出身江湖门派,一身武功甚至是了得,万一她真的强闯,你不会真的让人跟她干一架吧。”

明镜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难怪我看她跟寻常夫人不一样,不过我们沧澜王府的侍卫,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他们可都是由虬叔亲经过特殊训练出来的精骑兵,最擅长的就是团体作战。”而暗处的暗卫,则是哥哥亲自训练,想闯沧澜王府,若没有一支军队可不行。

虬叔是王府的家臣,曾跟着明镜儿的祖父和墨驰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明姬雪没了他才回王府,除了打理王府的事情,顺便训练一批精干力量,用以保护沧澜王府,也为军队输送人才。

温慎涵了解知道虬叔的事情,听她这么一说,脸上看好戏的成份更加浓,顺口道:“你方才究竟跟虬叔说了什么,他那么高兴地奔出去。”

见他一脸的好奇,明镜儿玩味的一笑:“我跟他说,我饿了,午膳想吃蒸得嫩嫩的芙蓉蛋。”

嗤。温慎涵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本公子还是你又跟他说了什么,阴险毒辣的狠招,要好好的收拾凌夫人,害我白欢喜一场。”

明镜儿垂下眼眸,浮华马上接话:“因为王爷走了,郡主她很伤心,昨天一天没吃东西,虬叔听到郡主肯吃东西,他当然会很高兴。”

这解决凌夫人的事情,何须主子亲自动手,自会有人替他们解决。

温慎涵不由皱起眉头:“黑心郡主,你这样不吃不喝,王爷若是知道也会不安的,记得要按时吃饭。”

闻言,明镜儿浅浅一笑,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目光继续外面的凌夫人身上。

这个女人倒真是爱子心切,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猜到凌夫人为什么会怀疑是她杀了凌云霄,自然是因为天心府做贼心虚。

不过她也没有怀疑错,凌云霄确实是她让人杀的,只不过最后凶手永远不会是她和她的人,而是另外一个她同样想杀掉的人。

凌夫人自从嫁入天心府后,就一直在家中相夫教子,突然听到儿子暴毙在雁归楼,差点伤心得疯掉,偏偏又无意中听到夫君提起当日,明镜儿抬尸大闹金銮大殿的事情,马上联想到此事可能与十年前的事情有关,想都没想就带人冲到沧澜王府。

九天府的人历来去到哪里,都是被人敬为上宾,没想到沧澜王府却根本不把她放在眼内,就连守在大门上的侍卫,也丝毫未把眼前的威胁放在眼内,只是转身传了一句话入内,就像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凌夫人心里不由的一阵气愤,却没有意识到,她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为天心府带来了多大的灾难。

明镜儿正讥讽地瞧着凌夫人,忽然一阵细细碎碎的琴声专来,似吟似泣,细听之下才发现,其实那是雨点轻轻敲打窗户的声音,用琴模仿雨声,应该是名曲《听雨》

这是浮川在抚琴,明镜儿马上反应过来,眼眸不觉多了一丝寒意。

当日她曾替离落抚了片刻的琴,莫非有人听出了其中的不同,倒是她大意了,忘记雁归楼虽然是青楼却是极文雅之地,精通丝竹的宾客,以及艺妓比比皆是,能听出其中的不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玉延,真的很好,单凭这一点,就怀疑到她头上。

看来她最可怕的敌人,不是九天府和皇室中人,而是顾玉延,日后行事须得更加小心,以免留任何把柄。

明镜儿悄悄拉了一下浮华的衣袖:“我们下去吧。”浮华马上抱着她如一片落叶似的,轻轻从大树上飘落。

温慎涵也跟在后,双脚一着地,就一脸兴奋地道:“浮川姑娘的琴声,比雁归楼离落姑娘的琴声,不知道高出多少倍。”

“我的人自然是好的。”明镜儿淡淡的一笑。

三人回到拾月苑,就听到顾玉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浮川姑娘的琴声,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不知道可否再来一曲《此情依旧》。那日在雁归楼偶然闻得有人唱此曲,觉得甚好,正想听一曲完整的,不想离落姑娘受惊过度,已经病倒。”

浮川闻言,心里微微一动,含笑道:“浮川自幼跟在主子身边,耳濡目染的皆佛法无边的道理,所学曲目皆是来自佛经,以清心宁神为主,从未听过此等靡靡之音,还望公子见谅。”

清冷的容颜上,面上虽然带着笑,语气中却有几分冷硬,显然是不满顾玉延所为。

明镜儿快步走入亭子内,看着顾玉延道:“府尹大人,这是沧澜王府,不是你的顺天府,本郡主今天是诚心相待,你却乘此机会,借机试探本郡主的丫头,恐有失为客之道。”

似是没想到明镜儿会突然回来,在场的人面上不由一怔,顾玉成淡淡地道:“郡主”一时间不知如何替自己的兄长辩解,面上一阵尴尬。

顾玉延也没想到明镜儿今日会如此直接揭穿自己,上次太妃一案,她尚会避开众人跟他单独交流,此次却直接揭穿他的目的,眼眸中不禁露出一丝狼狈,一时又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他只是在询问当时在雁归楼的人时,雁归楼以琴技名满锦都的凤仪姑娘,提起她在听到惨叫声之前,突然听到一阵令人心旷神怡的琴声。

还十分肯定的道:“虽然是同一曲,中间亦没有断开过,不过出事前那短短的几句琴音,不知道比她的琴音高出多少倍,简直是人间少有,凤仪也自叹不如。”

因此,他才会有怀疑,锦都的人都知道离落姑娘,最出名的是她的歌艺而非琴技,而好得能让凤仪姑娘赞不绝口的琴声,他只在一个地方听到,那就是沧澜王府,抚琴的人正是浮川。

偶尔得知明镜儿邀请温慎涵到府上品茶,他便想了一个法儿,也跟着来到沧澜王府。

目的就是一听浮川的琴声,他甚至还让凤仪姑娘化妆成随行的一名小厮混入沧澜王府,目的就是想了通过琴声,试探明镜儿他们。

此时,见事情已经被揭穿,顾玉延淡然的看一眼墨君离,见对方一脸淡漠,起身若无其事地道:“是玉延一时心急查明真相,处事有失妥当,还望郡主见谅。”

明镜儿冷冷地一笑:“府尹大人,你若是觉得本郡主和本郡主的丫头可疑,可以直接让人把本郡主主仆三人传到顺天府问话,只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着实让本郡主伤心气愤。,府尹大人,请吧!请恕本郡主不远送。”

从他无缘无故出现在澜沧王府,应该想到他是有所企图。

这是下逐客,顾玉延一脸抱歉地道:“得罪了,郡主。告辞!”又向墨君离道过别,随着领路小厮匆匆走出拾月苑。

墨君离看向明镜儿,当着顾玉成的面,不由淡淡地指责道:“镜儿,你双不是不是清楚玉延的为人,你今天过份了。”

闻言,明镜儿马上噘起小嘴:“我当然知道他的为人,只是气他有疑惑为什么不直接问,大家都是自幼认识的朋友,为何要作这般偷偷摸摸的事情。”

顾玉成抿唇一笑:“他是怕你生气。”他这个哥哥,他是最了解的,他一定会想办法补偿的。

此时,顾玉延踏出王府大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前面,威风凛然凌夫人,眼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走上前彬彬有礼地道:“顺天府尹顾玉延见过凌夫人。”若换成旁人对上这位第一夫人,必畏之如鬼神,可惜遇上了明镜儿,那女子是一只妖精,鬼神莫近身。

凌夫人见突然有人上前见礼,本以为是沧澜王府的人,没想到竟然是年轻一辈中,大名鼎鼎的府尹大人顾玉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