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魔、是佛、是神、是鬼,父王祝福你们,因为父王与镜儿都是为爱而痴、而嗔、而狂的平凡人。

离儿登上大宝之日,父王必举杯同贺,父王祝福你和离儿,你们亦要祝福父王和你母妃,父王已经听到你们的母妃,用她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呼唤我一声:“染枫”

此生,能再听到她的一声呼唤,我心诚悦。

我的孩子:勿念!勿悲!

看完信,明镜儿的泪已经打湿了衣襟,滴落在白玉铺就的地板上,碎成一朵花。

佛曰:执著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我心诚悦。”

动人的声线,喃喃的念着这个四字,明镜儿眼中一片清明,平静的表情,恍若她已经大彻大悟。

一阵吹飞了信,明镜儿亦没有理会,缓缓的走出离火圣殿。

白衣飘逸,广袖如蝶,黑发在风中肆意飞舞,恍若仙人般飘下离火圣殿。

片刻后,整个圣宫的人,都听到了一阵悦耳歌声,歌声宛若云雀,更像西方净土上的梵语聆音。

墨君离微微一怔,他的信上只有一页纸,只有一句话:你是父王的骄傲,父王以为你荣,可你的优秀亦是父王的痛,未能尽到父责,父王愧对于你,找一个人好好爱你,照顾你!

看到这样简短的信,墨君离面上是一脸平静,因为他早已经洞悉一,心里却不知为何,竟有一丝苦涩。

镜儿让他不要爱,因为她看到了父王的痛。

父王让他不要爱,可是他却爱得那么浓烈。

是谁说的,爱情如饮鸩,明知是毒,世人却甘之如饴,这一杯爱情的毒酒,他是否要浅尝一回。

——※※——

再有三天就是登基之日,离都的气氛既喜庆又是紧张,各国的使臣也终于陆续进入离都,而负责整个帝都安全军队,却在短时间内,换成了明氏一族的明家军,黑压压的军队肃穆威严,给人莫名的威迫感,也给人以安全感。

官道上,一队威仪浩瀚的仪仗缓缓而来,有见识的人一望便知,这是天朝上国的仪仗。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尚未入城,别具风情的礼乐就已响起。

大宇天朝太子殿下的仪仗,一路旌旗迎风猎猎,前有礼乐绕天,歌姬轻歌妙舞,骁骑卫一路保驾护行,黄金盘龙辇驾缓缓而行,后随行侍使无数,浩浩荡荡的队伍,堪比帝王出行之仪仗。

看到这一幕,明镜儿冷冷一笑:“果然是很嚣张啊!难怪陛下要本宫与顾大人一起,来迎接大宇殿朝的这位太子殿下。”

若不是早国涵通知,她还以为是大宇帝王本尊亲临,玉面具后面透出一丝讥讽。

顾玉延没有出声,面上更是没有表情,心里却暗道:“论嚣张,还有人比得你们兄妹。陛下刚建立皇权,就把帝都迁到离火之城,分明是对人家天朝上国下战书,这何止是嚣张,简直是挑衅。”

见他不出声,明镜儿淡然一笑,若论才华,不输于顾玉成,可惜创见偏偏输了顾玉成一分气概。

他看得到帝朝与天朝之间的差距,却看不到这段差距在慢慢缩短,或许这是青氏一族统治下的通病,帝朝中国一定要对天朝上国敬如神明,可是哥哥却不这么认为,某人也不这么认为,她也不这么认为,不过他左右逢源的本事,确实是适合当礼部尚书。

队伍在城门前停下,护在辇驾前面的队伍迅速有序的分立于官道两旁,顾玉延刚想上前拜见,明镜儿冷笑一声阻止住:“对方若不下辇驾,咱们亦不必上前见礼。”

大离帝朝刚建立,就送了大宇一份重视,人家自然要回赠一份。

他们若主动上前拜见,里面的人肯定不会下辇见他们,当众摆驾子给他们难堪,就是给大离难堪,她才不会给对方机会羞辱大离。

顾玉延一怔道:“是,臣明白。”心里想明白其中原由,背后不禁有些冒冷汗,往后他那逢上即迎的习惯,必须好好的改掉。

大宇天朝国姓景,太子单名一个烨字,今年二十有三,正宫皇后娘娘嫡出,是大宇帝的第八子,二十弱冠之年便入驻太子东宫,凭一己之力,终止大宇天朝十多年的夺嫡之战,深得大宇帝的信任和器重。

如今大宇帝年事已高,国事大部分交由他处理,于哥哥而言,是一个不可多得强劲对手。

景烨太子坐在辇驾内,拈起一块点心,淡然地道放入口中,侍候小太监献媚道:“太子殿下,奴才在路上曾听闻,大离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大明凰公主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当日还是天锦帝朝的时候,大宸天朝的中英王独孤玦,华夏帝朝的太子梵明日,就对这位公主一见钟情,就连前朝的齐亲王青之绚,也倾心于她。”

“是吗?”

红颜祸水,女人越漂亮越罪。

景烨太子不以为然的一口吞掉点心,一个漂亮的女人能有多大的本事。

墨君离把帝都迁到离都,就等同于向大宇下了战书,兄长如此嚣张,不想这当妹妹的亦是如斯,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太监见主子不以为意,继续道:“回殿下,奴才还听说,这位公主原本已经死去十年,去年才突然死而复活,一回来就掀起满城风雨,而且”

见主子没有打断他,太监的语气有些佩服地道:“据闻,她独自养活百万大军,十岁就指挥明家军大败大宸天朝的征西军,十二岁亲自上战场,斩下敌军大元帅的人头,并且掌控着整个大离帝朝的商域。大离陛下起事之前,青之炫和青之绚就是被她困住。”

“太子殿下,这位大离公主,可不是寻常什么女子。”太临补充道。

景烨太子薄唇略略弯起:“看来去年没派人出使天锦,大宇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甚至连墨君离不声不响的青氏的皇权,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

墨君离在众人眼皮底下夺了皇权,无疑是给了大宇、大宸,以及周边诸国一记狠狠的耳光,不过他敢迁都离火之城,明目张胆的向给宇天朝下战书,果然是好样的。

景烨太子想到这里,唇边一抹冷笑:“本殿累了,吩咐队伍,停下原地休息。”看她有什么本事,让他乖乖的入城。

见队伍停下不动,明镜儿笑道:“打听下是怎么回事?”

浮华走开片刻,回来后在明镜儿耳边小声道:“公主殿下,顾尚书,大宇太子吩咐原地休息。”

明镜儿看看天上的太阳,不以为然的一笑道:“顾大人,本宫很久不曾下棋,你可有兴趣来一盘。”

漫不经心地轻松的语气,让顾玉延一怔,无奈的点点头。

棋盘很快便摆在对方仪仗看得到的城楼上,明镜儿和顾玉延袍摆一甩各踞一方。

两人皆是弈中高手,亦醉心于此道,一下棋似乎就忘记了今天的任务,对方太监看到这一幕,不由的目瞪口呆。

黄金辇驾内,景烨并没有真的睡去,听到消息面色顿时一沉,示意身边的太监掀开一角帘子,淡淡的朝前方看。

城楼上两道对弈的身影马上映入眼帘,待看到那抹白衣飘飘,长发随意散落的身影时,目光不由的一怔,这女子莫非就是太明凰公主。

景烨一派慵懒地道:“上面的女子,可是大明凰公主?”

慵懒的语气让人有些难以琢磨,太监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太子殿下。”不然哪个女子敢在城楼上面摆棋盘下棋。

这位公主倒沉得住气,他们太子殿下说要原地休息,她马上就让人摆上棋盘,一副她有的是时间的姿态,就看谁能耗到最后。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就听到外面有人朗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大明凰公主差人给我们送来了冰镇绿豆汤和冰块,说暑天严热给我等降暑用。”

太监眼中立即露出一抹赞赏,这位公主分明是变着法儿提醒太子殿下,大热天的何苦自己为难自己,是给太子殿下一个台阶。

景烨的眼眸一下眯起,好一个明镜儿,霸着城门不走,原是想要对方难堪,却忽略了此时炎夏,烈日炎炎之下,受罪可是他们自己,而大离的人还好好的站在荫凉之处,丝毫不受影响。

看一眼太监手上的绿豆汤,“你去代本殿谢过公主,就本殿说用过绿豆汤后,便可以启程。”这个女人倒是有些小手段。

“是,太子殿下。”小太监躬身出下。

城楼上,明镜儿拈着棋,看一眼跪在旁边小太监,含笑道:“无防,太子殿下一路周车劳顿,休息好了再走也不迟,本宫可以慢慢的等他,绿豆汤和冰块若是还不够,公公尽管开口。”语气中不带丝毫讥讽,可是字里行间却句句是讥讽。

“谢公主殿下关怀。”

太临连头也不敢抬,小心翼翼的退开一段距离后,方敢飞快的奔下城楼。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景烨如明镜儿所料的,没有下车与他们见面,而是直接吩咐仪仗起驾,甚至经过明镜儿的凤驾时,亦没有看一眼,众人虽然奇怪却没有人敢多问。

从城门通往驿馆的官道上,已经被明家军所封锁,除了使臣的队伍,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连城中的百姓只能远远的观看,根本无靠近,而守卫在官道两侧的明家军,那一身漆黑的铠甲更是让人不寒而僳。

景烨透过帘子看到这一幕,这些就是大败过天朝军队的明家军,有机会倒要试探一番他们的实力。

刚把大宇天朝的太子安置好,那边马上就有人通知,华夏帝朝的太子殿下的仪仗已经入城,队伍正往驿馆的这边开来,明镜儿的仪仗只好暂停在驿馆外面。

看着前面缓缓驶近的队伍,明镜儿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甚至连站姿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只是面对一般使臣。

浮华侍候在旁边,看到她的表现后,心里不由的暗暗纳闷却不敢多言。

梵明日的辇驾经过明镜儿身边时,缓缓了停了下来,明镜儿心里微微一动,本能的后退开一步,。

片刻后,就看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里面爬出来,扑的跪到明镜儿面前,惊喜万分地道:“奴才给小主子请安,主子万福万安。”

看到跪在地上的人,明镜儿面上也一喜,含笑道:“欢颜,你怎么来了。”眼前一身深蓝色太监服,长相白净的少年,不正是在九重殿内专门侍候她的小太监欢颜。

还没等欢颜回答,梵明日恍若佛语的声音,就从辇驾传出:“是本殿让他跟来的,自今日起,就让欢颜侍候在你身边。”不容拒绝的语气,让明镜儿的眉头微微蹙起。

顾玉延听到梵明日的话后心里一怔,甚至觉得不可思议和荒谬,只是她怎会认识明日太子身边的人,梵明日居然还直接把人安置到她身边,而她虽然看起来不悦,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带着这个问题,顾玉延看向辇驾的目光中含着一丝敌意。

脑子简单的欢颜却没那么多心思,连忙叩头道:“谢太子殿下,奴才一定好好侍候小主子,不辜负太子殿下的嘱托。”说完,又深深的磕了三下头,起身站在明镜儿身后。

明镜儿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跟前的辇驾,淡淡地道:“顾大人,本宫累了,先行回府休息,下面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有事只管派人到大明府。”

顾玉延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敢冒然开口追问,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他无权过问她的事情。

回府的路上,欢颜坐在明镜儿脚边,抹着眼泪道:“小主子,你不在的日子里,殿下他欺负奴才,你要为奴才作主。”刚说完,眼泪就委屈地,啪嗒啪嗒的滴落。

浮华不由讥讽道:“男子汉大贪大丈夫,哭哭啼啼,也不怕丢了主子的脸。”欢颜的嘴巴马上一遍,似是要哭出来。

明镜儿眉头一蹙,不耐烦地道:“你们别吵了,让我静一静。”为什么,为什么她对他的到来,他就在她眼前,她心里竟然没有一丝喜悦。

脑子里面好乱,她究竟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明镜儿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这次看到的他,跟上次看到的他,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第102章凌乱的记忆

脑子里面好乱,她究竟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明镜儿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这次看到的他,跟上次看到的他,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灵魂。

看到明镜儿的动作,浮华和欢颜都被吓了一大跳。

浮华连忙抱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连声安慰道:“主子,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想不起来不是你的错,是”

看到浮华欲言又止的模样,明镜儿捕捉到了一什么,一把拉着浮华的手道:“浮华,你是不是知道,我忘记了什么东西,是不是?枫城被毁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直觉告诉她,浮华一定知道些什么。

“主子。”

浮华抱紧明镜儿,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也不知道主子究竟忘记了什么,也不知道枫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枫城出事之前,太子殿下和主子都是突然离开天宫。枫城出事后,奴婢和浮川突然收到主子的通知,只知道主子会忘记掉那些事情,全是主子自己一手安排的。具体的事情,主子在事前交待过,不到最后一步绝不能让你恢复记忆。”

“你说什么?”

明镜儿不敢相信的看着浮华,喃喃自语道:“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安排,是我自己安排自己忘记了,枫城那天发生的事情。这是怎么回事?”

目光锐的看向浮华,她为什么要这做啊!

触到明镜儿的犀利的目光,浮华坚决的否认:“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依照主子的吩咐办事。”目光却有些闪避,不敢去看明镜儿的充满疑惑的眼睛。

“小主子,太子殿下对你说过,一定要相信你自己。”欢颜忽然出声,他知道小主子最听太子殿下的话。

“是,太子殿下说过,自己决定的事情永远有自己的理由,主子让自己忘记掉那天的事情,一定是有主子自己的道理,所以主子不必急着知道。”浮华也顺着欢颜的话,搬出了梵明日安慰明镜儿,主子只听太子殿下的话。

果然,明镜儿听完二人的话后,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喃喃低语道:“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路是自己选择的,就坚持一直走下去。

若然这一切都她自己的安排,那么就一定有自己的理由,相信这一定不会是一条绝路。

浮华生怕明镜儿只是暂时平静,取出一串小紫檀木佛珠,塞到明镜儿手道:“主子,你念一会儿经,佛经会让你的心慢慢归于平静。”

自从回来后,主子念经的时间越来越少,不然主子的性子也不会如此暴躁。

明镜儿没有拒绝,拿起佛珠缓缓的转动,默默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若厄。舍利子”心经一遍一遍在她心里流淌,情绪也渐渐平复。

玉手突然捏着佛串,明镜儿淡淡地道:“浮华,明天是不是曼佗罗山庄,挑选花魁的日子。”

浮华被突然这么一问,脑子懵了一下,马上答道:“是,明天就是曼佗罗山庄正式开张的日子,也是新挑选上来的花魁,拍卖初夜的之日子,主子您”

“最近事情太多,本宫差点忘了,别忘记给各国的使臣们发一分请柬,咱们的花魁身份很特殊。”明镜儿优雅的打了一个呵欠,喃喃自语道:“明明睡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可我还是觉得很累。”跟一直没睡觉似的。

浮华似是听清楚她的话,含笑道:“主子若觉得累,不如趁此机会眯一会,陛下登基在即,很事情都要主子亲力亲为,不过如今城中有明家军守卫,主子也可少操些心。”眼下,离都的安全就头等大事,否则主子也不会调一支明家军到离都。

明镜儿点点头歪在软枕上,轻轻的闭上眼睛,浮华为她打着扇子,欢颜轻手轻脚的收拾马车内用过的东西,尽量让马车内看起来干净利落些。

睡得迷迷糊糊中,明镜儿觉得一双有力的手臂,正把她抱起来,走过长长的走廊,穿茂密的枫林的时,阳光破碎的洒落她的脸上,灼热的感觉十分清晰。

此时,明镜儿有些糊涂,分不清这是谁在抱着她,是浮华,还是他,还是看似手无鸡之力的欢颜。

只是这个怀抱太舒服,舒服得让她不愿意醒来,可是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强撑睁着开眼眼睛,纯白的被褥上,一抹鲜红摊开,背后的温度是熟悉的,是他吗?

明镜儿艰难的张开口,轻轻唤道:“殿下,是你来了?”

是这种感觉,这种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浓艳靡丽透着恶魔的气息,才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天下间谁也给不了她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既让她害怕,又让她觉得十分安全,还散发出一丝让她昏昏欲睡的魅香,这是之前在驿馆遇到的梵明日身上所没有的,只有一种解释,辇驾内的人不是梵明日。

既不是梵明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用的他的名讳,是谁

明镜儿觉得脑子要炸开了,她的意识告诉,有那么一个人是可以假扮他的,可是她居然想不起来是谁。

耳边突然一阵湿热气息,火热的唇印在她的脸上,这种感觉如此的真实,惑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耳肉被轻轻含入口,明镜儿全身一麻,整个人都要酥掉,一咬即碎。

“明日哥哥。”明镜儿本能的唤一声。

“本殿说过了,不准叫本殿哥哥。”耳边马上响起梵明日警告的声音。

明镜儿安心的一笑,重新合上眼睛,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因为他就在她身边。

他不喜欢她叫他明日哥哥,因为他不想跟哥哥一样,而且他觉得她叫明日哥哥的时候,的心里会有哥哥墨君离的影子,所以只能叫他殿下,他要告诉她,他梵明日是她心里唯一的男人,任何人都不能抢点他的位置。

若水说,其实他是在吃醋,只是他死也不肯定承认。

想到此,明镜儿唇边浅浅的一笑,番了一个身安安稳稳的入睡,连梦都舍不得惊扰。

只是隐约听到梵明日在耳边说:“镜儿,宴会上,我想看你跳舞,跳那支只有我看过的舞,唱那支只有我听过的曲”声音有些缥缈,有些空灵,似是在耳边,又似是离她很远、很远。

——※※——

这一觉明镜儿睡得无比踏实,醒来时已经是黄昏,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脸喜悦的欢颜,还有一脸幽怨的上官若水,面上不由的一滞。

浮华端上浓茶给明镜儿漱口,背着上官若水时,眼神往旁边瞟了瞟,明镜儿会意,目光也悄悄的往那边瞟了一眼,只见窗户下面软榻的小几上摆着一个碗,正是这段时间她药膳所用的玉碗。

整只玉碗只有一小圈是透亮的,说明硬玉碗中盛着东西,玉碗上面没有飘着热气,说明玉碗中的东西已经凉掉,也就说明那东西已经不能再用。

上官若水的药膳跟别人的不同,一定要在特定的时间内,特定的温度下服用,若有一点差池良药也会变成毒药。

肯定是她一觉睡过头,误了服药的时间,因为药性已不再,难怪上官若水是那一副表情。

明镜儿补他幽怨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干笑两声:“原本只是想眯上一小会,没想到会睡过头。”抬起头寻找浮华的身影,浮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在房中。

目光后落在欢颜身上道:“欢颜,你怎么也不叫醒本宫,白白浪费了上官公子的药膳。”她记得在马车上,她说过只是眯一会儿的话。

“小主子。”欢颜喜悦的表情,瞬间变成丧气的表情,双手握成拳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眼泪在打转。

“你的病,已经无药可医,凉了便凉了。”

冷不丁上官若水冒出一句,明镜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以为然道:“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是带个病字的就能医么,怎么这回子又变成无药可救。”

咳!上官若水咳了一声,清清声音道:“问题是,没有治你的病的药,所以本公子才说是无药可医。横竖你这病要不了你的命,你就一直病着吧。”相思病是能医,问题治病的药不好找。

这番话听得明镜儿一愣一愣,以为她是还没有睡醒。

上官若水可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尤其是在他的病人面前,从不会说这种丧气的话,她真的病了吗?

回过头看一眼旁边,空空的位置,心里不禁有一丝埋怨,每次总是来去匆匆,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他知道她有病吗?幽幽地道:“欢颜,殿下是什么时候走的?”

“主子,你说什么?”欢颜震惊的看着明镜儿,无辜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慌乱。

“欢颜,本宫不喜欢听废话,回答本宫的问题。”明镜儿心里正不痛快,语气中夹着一丝火气,魅惑的桃花眼中划过一抹冰冷。

只见欢颜唯唯喏喏的看向上官若水,上官若水似是没有看到一样,根本不理会他,就听握紧拳头,瞪大眼睛看着明镜儿:“小主子,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殿下根本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