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

唔,难道不是隼刹么?

西凉茉沉吟道,隼刹为人倒也是个直肠子的,应该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后来他们就走了,咱们暂时安全了。”凤姐轻吁了一口气。

西凉茉勾了勾唇角,眼里有诡谲冷淡的光闪过:“不单是安全了,咱们也到了该通风报信的时候了,如果我没有猜错,司礼监的人如今已经在四处寻我了!”

凤姐一愣,随后也兴奋起来,她们想尽了方法去将这船弄沉了就是要是阻止接下来的行程!

“咱们要怎么通知人?”凤姐儿赶紧附耳过去。

西凉茉轻声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凤姐儿立刻点头,就转身出去了。

而与此同时,在洛河距离君县还有一日半路程的河面上,三艘黑色雕乌龙踏海的军船,正开足了风帆向洛阳方向驶去。

优雅阴郁的人影静静地坐在上首听着底下人给他念信报。

其中念到——“君县附近水域,沉没富户楼船一艘。”的时候,百里青忽然放下了手上的奏报,看向那大太监,冷冷地道:“再念一遍!”

那大太监立刻恭谨地道:“禀报督公,前面有咱们的人传来信报,不久之前有一座楼船沉没在君县附近的水域,据说是天下首富凤家的楼船。”

百里青挑眉,阴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狐疑:“凤家的船,这洛儿上最近有大风?”

那大太监摇摇头:“没有,最近正是春日,还是刮东北风的时候,还没到刮南风的时候,据说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所以船沉了,不过听说幸运的是,并没有人伤亡。”

小胜子在一边接口冷笑道:“啧,凤家的船,想必里头都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呢。”

上一年他们进贡的那种青茶,千岁爷挺中意的,让再进贡半斤,但是凤家人说是一年才产三两,以给了皇上一两,千岁爷一两,留下一两做供奉茶神所用,再没有了。

千岁爷还多赏赐了他们些银钱,给续了皇商的称谓,不想到后来他去凤家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这茶根本一年就能产一斤,这等事情上欺上瞒下也就罢了。

上一回,还被爷亲自发现勾结外敌,只是证据不足,否则早就抄了他们的家才是!

小胜子对凤家是一点都没有好感。

“呃,是,听说那船还是难得一见的金丝楠木船,也不知道是不是掌舵的人活计太差,竟然能生生在这个时候把船撞沉了。”那念奏报的大太监也轻声叹息道。

金丝楠木?

百里青忽然一眯眼,薄唇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容来:“立刻出发,去君县!”

小胜子等人一愣:“这,咱们不是要去洛阳的么?”

百里青似笑非笑地勾起了唇角,淡漠地道:“只怕咱们要先去君县验证一些事情了,等会立刻放出鹞子,传信给咱们在君县的人。”

小胜子立刻点头:“是!”

他刚走出门外就看见一只胖乎乎的火红大鹦鹉扑棱棱地朝他飞来。

小胜子立刻一伸手接过那只胖鹦鹉,随后赶紧捂住它正打算张开的鸟嘴,一溜烟惊惶地跑到甲板那一头,看看远离了百里青的房间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地对着那鹦鹉道:“小白,你还敢来,夫人失踪的时候,你不跟着老祖,看看老祖把夫人带到了哪里,也好给咱们回个信,只顾着去跟别的母鸟交配,爷如今是没有空和你算这一茬的账,等着爷有空了,你就完蛋了!”

小白一脸无辜,瞪着圆鼓鼓的黑眼珠子:“嘎嘎……。”

老子怎么知道那老头子武功那么厉害,看着那丫头很威风的样子,老子就泡妞儿去了,哪里晓得刚办完事,她就被抗跑了!

小胜子看着小白,忍不住摇头叹息,唉,难怪爷一直想把这只肥鸟烤来吃,有时候,真是觉得它非常非常的欠揍啊!

——老子是分界线的分界线——

且说这一头,赫赫人没有能把西凉茉带走,也不能把事情闹大,只能自己从君县的凤府走了出来。

“头儿,如今要怎么办,等着晚点,咱们再杀回去,把里面的汉人都杀了,把那个女人抢出来!”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一个赫赫人对着十先生的背影怒道。

那些汉人实在太不把他们的主子放在眼里了!

十先生微微眯起眼,正要说什么,忽然一道白色人影站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赫赫人,把我们家郡主交出来!”

怒海天澜第三十章凤家之主(上一章扔错卷了)

第二日一早,西凉茉照惯例地没有能按时起床——九千岁觉得自己的心灵因为她的无故失踪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所以,需要她好好地安慰自己。

“什么叫无故失踪?”云消雨散后,西凉茉轻喘着,酡红着脸颊,推了一把身上压着的人。

这千年老妖,真是越来越皮子厚了!

百里青懒洋洋地支撑着脸,停住动作,低头用鼻尖在她脸颊上蹭了蹭,轻嗤一声:“难道不是么,你若是乖乖地在宫里陪着我批阅折子,不抛下我和洛儿出去外头鬼混,也不会被老魔物撞上,然后还被人趁机劫走!”

西凉茉被他蹭得痒痒的,忍不住赶紧缩起了身子,轻嗤:“啧,你倒是怪起我来了,谁知道陪着洛儿出去玩儿一趟,就遇到你家的老祖宗!”

那一看估摸着还是个老顽童,却连话都不给她说完,不分青红皂白地将她弄晕扔掉——!

“贼喊抓贼,你若是早些和你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好好地把咱们的事儿说清楚,我又怎么会倒霉被人扔掉,若是遇上些要命不要财的仇家,你看看你可有机会再见我!”

西凉茉说完,没好气地白了百里青一眼!

百里青挑眉,慢条斯理地低头咬了她肩头一口:“那还不是你那娘亲惹得祸事,所以如今是母债女还!”

西凉茉忍不住背后一颤,试图伸手推开他:“你倒是会倒打一耙,好好,都是千岁爷说得在理,行了吧,只以后别说些这么肉麻的话,真真儿受不了!”

百里青低声轻笑,魅眸斜斜地睨着她,似有万千风情如蝶轻落在他的眉梢眼角之间。

“唔,你总是承认了错处就好。”

西凉茉嗤道:“得寸进尺,我还不是为了替你这个做弟弟的安抚洛儿,才相带着他出去走走!”

这千年老妖真是让她无奈,若是嘴上功夫不如她的时候,他就要使用‘床上肢体暴力’,心眼根针尖似的小。

若是嘴上功夫厉害的时候,那种嚣张得让她直恨得牙痒痒的。

“喏,这可是你自己的说的,只是如今,没有哥哥需要你安慰,倒是有个做弟弟的,需要你安慰才是。”百里青瞅着她的小模样,心头痒痒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掠过她光洁雪白的胸口、纤细的腰肢、平坦小腹一路向下。

“谁需要安慰?”西凉茉看着他的手又不规矩,赶紧伸手出来一把抓住他修长的手指。

百里青魅眸幽幽,一手支着脸庞,同时反手握住她的手搁在自己的小腹上,也是一路向下,一本正经地道:“唔,这里。”

西凉茉瞬间感觉碰到大狐狸再次嚣张起来的狐狸根,瞬间红了脸,微红着脸笑骂:“无耻!”

“唔,美人如此诱人,不如陪着本座再做点无耻的事情,包你快活呢。”百里青似笑非笑地俯首吻上她的柔软唇瓣。

……

——老子是九爷是无耻总攻的分界线——

等到西凉茉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正当中——正午时分了。

她刚出门就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血腥气息,她微微颦眉,看向院子里,院子里到处都已经是锦衣卫行署衙门的人,君县隶属沉香郡的管辖,一夜的功夫,行署衙门的人全部都赶赴了君县。

看着到处都是按照百里青的阿品折腾起来的摆设,西凉茉忍不住心中暗自叹息,果真是个性喜奢靡的家伙,走到哪里都不忘他的行头。

只是……

她眯起眸子,淡淡地道:“白起!”

白起忽然从外头的屋顶上倒吊了身子下来,看着西凉茉笑嘻嘻地道:“哟,小小姐,你醒了?”

西凉茉比了比自己的面前,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身上那种奇异的淡漠却有一种莫名地让人臣服的魅力,白起迟疑了片刻,便轻巧地一个翻身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在她面前坐定。

“昨夜,千岁爷来了以后,是不是有些什么事儿发生?”西凉茉看了看回廊,伸手在走廊的红柱子上轻摸了两把,然后伸到自己鼻尖下轻嗅闻了一下。

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冲鼻而去,她微微眯起眼。

“唔,千岁爷来了,大半夜的,进了您的房间,发生了什么,属下表示真的不知道。”白起目光暧昧地笑笑。

西凉茉抬眼冷淡地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啧,皮子痒了不是,不说实话,我便不知道么?”

白起顿了顿,也稍正色了点:“唔,您为什么不问问这些锦衣卫的弟兄们呢?”

西凉茉嘲谑地勾了下唇角,目光冷淡地道:“我现在问的是你。”

白起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道:“昨夜凤家上下,一船人,除了寻常下人关在大牢里面,凤姐儿得了专门的关照,被关在自己的屋子里,凤家二老爷,并着他在船上的亲信和家眷,共计四十二口人,全部人头落地,其中凤家二老爷和他的亲信们领的是梳洗之刑!”

“梳洗……。”西凉茉闻言,不由一楞。

所谓梳洗并非指的是女子梳头,而是一种非常残酷的刑罚,行刑者煮了一大锅水,然后用铁刷子醮了滚烫的开水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犯人往往经受不住最后的痛苦最终咽气。

她沉默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长久地享受惯了他的温柔体贴,最多不过是他偶尔使些小性子,却忘了,他原来到底是以铁血手段治国治下的九千岁。

“为何半夜里,没有听见任何响动?”西凉茉觉得有些奇怪,她向来不算是蠢笨粗线条的人,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听见外头的响动。

“因为所有的人都被千岁爷下令在行刑之前用了哑药,那位二老爷和他身边的亲信则是一开始被割掉了舌头。”白起道,对于百里青训练出来的那些锦衣卫的雷霆手段,残酷程度,他身为常年与死神恶兽打交道的沙漠之子,都一样会感觉到震撼。

其实百里青只是冷淡而简单的交代了两三句话,就进了西凉茉的房间,随后的一切都是魅部的杀神们在锦衣卫的配合下忠实而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所有的任务,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迟疑,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曾经进行了千百遍一般的熟练利落。

那种面无表情的对人命在自己手上的了结的习惯,让白起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嗯……。”西凉茉看了看自己指尖沾染上些微没有冲洗干净的暗红,若有所思起来。

那种眼神让白起有些不安,轻声道:“我想千岁爷这是为了杀一儆百,否则若是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也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西凉茉望着长亭外刚刚吐出绿芽的柳树,轻叹了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呢。”

百里青素来就是个锱铢必较的性子,他若是不与人计较的时候,多半是因为他在‘放高利贷’,在最让人想不到的时候,忽然痛下杀手,用最残酷的手段,让对方付出巨大的代价,同时对于这样血腥可怖的人物,退避三舍,。

更何况他是那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绝对信奉者,虽然他杀的多半都是该杀之人,但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性子,若是放在她上辈子的时候,她想他说不定是个纯纳粹份子。

但是……

“我只是以为我能稍微缓和一些他身上的杀伐血腥之气,我总是希望能替他多承担一些。”西凉茉轻叹着道,她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一直并不认为杀戮是解决事情的手段,有些事情换个相对温和的角度解决也许会更好。

但是她尊重他的行事手段,毕竟这是他一手操控与建立的王国,他早已经组建起一套行之有效的运作模式,她还没自大到以为自己是转生之人就什么都懂得,这是个封建男权社会,有它俗世的法则。

但是……

她有些不能确定,若是他仍旧如之前的一模一样,是否意味着也许有一天,他终归会厌倦了这俗世红尘,她永远都记得数年前在洛阳船上的那个时候,他那种生死两空茫的眼神,她在里面只能看到寂静到荒芜的雪原,没有一丝生气。

所以他才需要无数鲜血去温暖他的掌心。

单是,他现在有了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以对,却偶尔间发现,魔只是悄然隐藏起了他的嗜血与魔性。

这让她感动又有些忧心,若是她一个不小心离开他一段时间,而他寻找不到她的下落,会不会彻底魔化,伤了他自己。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小小姐,您真是多心了,傻子都看得出来,千岁爷的眼中,你始终是最重要的,何况有咱们在,这一次不过是意外罢了。”白起不以为然。

西凉茉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嗯,我只是……。”

她顿了顿,继续耸了下肩膀道:“只是因为沦陷在情爱之中的女子,总是喜欢患得患失罢。”

“啊,对了,凤姐儿呢,我要去看看她?”西凉忽然道,她可不相信百里青真的完全会对凤姐儿不动手,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凤姐确实算是对不起她。

尤其是百里青这种人,他素来喜欢杀人甚过救人。

早年那次对凤姐出手相帮,还是她求来的。

白起迟疑了一会,娃娃脸上还是露出了苦笑:“唉,小小姐,你为什么要那么敏感呢?”

西凉茉眯起眼:“凤姐儿伤得重么?”

若是阿九这个家伙下手太狠,她可不饶他,凤姐儿对她到底还有几分情意的,而且她的性格是个值得结交的,再加上这喏大的凤家可需要人来管理,凤姐儿可是最好的人选。

白起摇摇头,老老实实地道:“还好,只是被吊起来,背上抽了三鞭子!”

这真的算很好了,他还没告诉小小姐,凤家二爷和他随从的人头都被砍下来用罐子装了,再用石灰腌上,给送到凤家的老宅去了。

西凉茉:“……。”

随后,她有些无奈地苦笑,她是不是应该感谢阿九这个家伙手下留情呢?

确实比起什么砍头、刷洗之类的刑罚,这个三鞭子真的很轻了,但是凤姐儿可是寻常的女儿家,男人受了司礼监的三鞭子都要哭爹喊娘的。

看着西凉茉急匆匆地起身去凤姐房里,白起不禁有点不解,好奇地问:“如果说小小姐只是为了这凤家的钱财的话,直接抄没了不就好了么?”

西凉茉顿住了脚步,淡淡看着白起道:“你说这凤家最值钱的是万贯家财?”

白起点点头,凤家是天下首富,谁不知道。

西凉茉摇摇头,一边走,一边沉吟道:“这凤家最值钱的是他们遍布各国的商号,每一处行商落脚点都是最好的情报搜集点,尤其是秦楼楚馆,茶楼酒肆,这一点和咱们九字诀的人还是很像的,只是咱们到底比不得这百年世家的雄厚实力,何况还有他们高明的经营生意的手腕,各种人才,这才是最值钱的!”

她淡淡地道:“千金散尽还复来,惟独人才,才是创造千金的必不可少的存在,人才散去再难求。”

白起可不是什么行商的料子,他只是摸摸脑门,还是不解:“那更简单了,咱们就去把凤家的人才全部都接手好了。”

西凉茉摇摇头,叹了一声:“你觉得兰瑟斯将军若是被人害了,你们在镜湖边上的那些老一辈和你们这些小一辈能接受司礼监派去的宿卫他们的节制么?”

白起立刻轻蔑地道:“我鬼卫一族听天、听地、听主子,除了蓝瑟斯叔叔和小小姐,我们不会听命受任何人节制!”

西凉茉挑眉:“那不就是了,你凭什么认为凤家会受到我们的控制,杀鸡取蛋,这是没脑子的蠢人才会做的事情!”

说着,她似笑非笑地瞥了白起一眼。

白起有点茫茫然然,看着西凉茉向前而去的背影,低声嘀咕:“切,斯文人就是斯文人,骂人还不带脏字,何况……。”

他看着西凉茉的背影,心中暗自道,唔,跟自家的小小姐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真儿是辛苦呢,她仿佛什么都看得透透的,这样斯文人可比他这个粗人可怕多了。“

西凉茉领着小胜子来到了凤姐儿的房间里,好生安慰了凤姐儿一番。

难得的是凤姐儿并不生气,反而自觉有愧,并且道九千岁已经着人拿了最好的疗伤药物给她治伤了。

西凉茉又好生安慰了一番,亲自为凤姐儿上了药,并且承诺了定会助她协管凤家。

凤姐儿心中极为感激,泪如雨下。

对于凤和的死,她几乎是幸灾乐祸的,到底是为父母报仇了。

等到安慰好凤姐儿,又说了一番要她好好养伤的话,西凉茉方才离开。

刚出门没多久就看见了百里青正坐在亭子里喝茶。

他见西凉茉过来,便微微挑眉:”看你一副小人得志,装着悲天悯人的模样,就知道定是有倒霉人物被你忽悠得被卖了还帮你数钱。“

西凉茉嗤了一声,在他面前坐下,拿起杯子,轻品了一口:”是啊,那个被你弄得半死不活的,现在还躺在房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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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百里青被她唇间香气诱惑得眉目之间魅色渐深,正打算吮上那名目张胆地勾引自己的坏丫头,却不想西凉茉忽然抬起身来用指尖一点他的唇,一本正经地道:“唔,爷,白日宣淫可不是好事,您要注意点子形象,凤姐儿说这里的府库里还有不少异国来的胭脂,我还要去看看可有什么好货色没有,如今这凤府里一个管事的都没有,还不知道有多少事儿要处理,多少货物要清点。”

说罢,她便从百里青的膝盖上爬下去,笑了笑,施施然地扬长而去。

百里青看着她的背影,阴魅的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似笑非笑地轻嗤了一声:“这丫头……分明是在怪我呢。”

不过这丫头恼他的方式,他倒是挺喜欢的。

小胜子从亭子外头钻进来,看着百里青轻声道:“千岁爷,白珍已经回到夫人那里了,隼刹可汗的人和隼刹可汗被分开关在了房间里,您看……。”

百里青眉目冷沉了下去,冷冷地道:“什么隼刹可汗,没有本座加盖玉玺的圣旨,他就还是那个沙海里的一个土匪,他既喜欢太岁头上动土,那么就让他知道这随便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个什么下场才是。”

随后他对着小胜子轻声说了点什么,小胜子一愣,随后清秀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冰冷的凶光,对着百里青点点头,立刻一转身朝亭子边等候的几个侍卫一同提着刀子向关着隼刹的房间走去。

百里青则坐在亭子,心情颇为不错地弹起琴来。

铮铮琴声如流水一般地倾泻而出,却带着一种诡谲的杀伐之气,让人颇有些不寒而栗。

西凉茉正让人打开库房的门,大算进去看一看,听见百里青的琴声,便脚步一停。

身后白珍差点撞上她的背影,赶紧停下来,摸摸鼻子:“咦,郡主,你怎么了?”

随后见西凉茉似在听琴声,便笑嘻嘻地打趣道:“千岁爷真是多才多艺,少见的文武全才的风流人物,弹琴也弹得很好听。”

她这可不是拍马屁,而是百里青确实是仿佛就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实在是相当厉害。

西凉茉轻叹一声,唇角微微勾起,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低声道:“你听不出来么,这是送葬的冥曲,有时候,太聪明的人和太清醒的人总是活得太累。”

这个时候想必着又有人人头落地了,估摸着是隼刹那边的人吧。

虽然她不赞过于残酷的严刑峻法,但是对于某些不自量力,心怀鬼胎的人,给予震慑还是必要的!

想起隼刹在船上往她心脉里灌输阴狠的内力,分明就是打算断了她的武脉,废了她的武艺。

西凉茉心中冷哼一声,随后转身进了库房。

白珍听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暗自嘀咕,唔,爷和郡主这样的人有时候真的不是她们这些寻常人能明白的。

——老子是哪个妞儿要染指洛儿速来的分界线——

白珍这一头捧着一叠子账簿从库房里出来,一路向西凉茉的房间而去,正打算再出去寻两个账房先生过来一同将手里的账簿理清楚线索。

刚走到中庭的院子,一道蓝色的人影忽然冷不丁地从一边的草丛里冒出来:“白珍!”

白珍心头正盘算事儿,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茬子,顿时吓得她倒退数步,伸手就要把账本全砸那人头上,但是等她看清楚那人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已经来不及,她只得赶紧松手,让账本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她自己却因为收势过猛直接朝后跌倒,那人一惊,赶紧手忙脚乱地去一把拉住她。

白珍立刻一头撞在他的怀里,两人瞬间跌倒做一团。

“白起,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白珍摸着自己装在他头上生疼的下巴,恶狠狠地没好气地怒道。

白起笑嘻嘻地揉揉自己被撞疼的脑门:“哎呀,这不是许久没看见白珍姑姑了嘛,所以看到你一下子老了那么多,相当震惊,于是惊呼出声,哪里想到原来白珍姑姑看起来老了,胆子也变小了许多,竟然如此不经吓呢!”

哪个女孩能忍受别人说自己老,白珍虽然原本跟着西凉茉的时候年纪不大,但如今五年过去,她在宫里也是个女官之位了,小宫女们都要唤她一声姑姑。

原本这就是个尊称,白珍还是颇为享受的,但如今听着从白起嘴里吐出来,怎么听着都不是个味道,让她想起自己的年龄确实在寻常人家都是孩子的娘了。

白珍顿时恼怒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白起:“你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滚!”

白起非但没有滚,反而继续一屁股坐在她腿上笑嘻嘻地道:“哎呀,。这就恼羞成怒了么,真真儿小气得很,我这不是说实话嘛!”

白珍一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被男人‘坐’过,顿时脸色绯红,忽然想起那一次在园子被这家伙给轻薄了,顿时又羞又恼,伸手抓了个账本就往白起脑门上拍去:“去死!”

白起灵巧地一偏头,闪过账本,又单手抓住她扔过来的另外一本账本,笑嘻嘻地道:“哎呀,别生气,别生气,再生气老得快,就嫁不出了!”

白珍气得几乎呕血,这个家伙坐在她的小腿上,压得她只能坐着,却不能动弹,只能拿着账本不断地砸他,恶狠狠地道:“关你屁事儿,老娘这辈子就只跟着郡主,只伺候郡主,不嫁人,怎么地!”

白起一把抓着她拿着石头打算扔过来的手腕,叹息了一声:“何必自己为难自己,这样吧,看在咱们都是同僚的份上,我都替你想好了,既然你都老得嫁不出去了,干脆嫁给我得了!”

“嫁你个头……嫁……你说什么?”白珍一愣,瞬间看着白起,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她方才不是听错了吧!

白起垂下眸子,轻咳嗽了一声,娃娃脸上有一种可疑的红晕:“咳咳,我是说,要不,你干脆嫁给我算了。”

白珍面无表情地瞅着他半晌,忽然道:“你有病么,脑子抽风是一种病,得治!”

白起瞅着她,笑嘻嘻地道:“那你有药不?要不你舍身贡献出来做药!”

白珍脸上瞬间飞起红晕:“你……你疯了吧,快点起来,我还要去给郡主送账本!”

白起厚着脸皮瞅着她,自顾自地道:“你看你嫁给我有很多好处的,第一可以解决你的如今嫁不出的问题;第二你嫁给我连姓都不用改,咱们两五百年前就是一家嘛,咱们得合家团圆啊!”

白珍瞅着他有点羞涩的模样,当他第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正有些恼怒想要骂人,第二句话,却让她忽然很想笑,或者说哭笑不得。

白起这个家伙还真是……

她轻哼了一声:“我本不姓白,姓白是因为进了国公府邸才改的名字!”

白起眼睛一亮,立刻道:“所以我说这就是缘分来着嘛,所以表示这是你要成为白家的人啊!”

白珍顿时大囧——

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是什么强词夺理的说法嘛!

但是白珍再怎么伶牙俐齿,到底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脑瓜子这个时候还是转不过来,有点僵木地憋了半天还是挤出了一句话:“胡说,那全天下姓白的女子都要嫁给你不成!”

白起忽然不说话,直勾勾地盯着白珍的娃娃脸——两个娃娃脸对娃娃脸。

白珍却率先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起来:“你……你干嘛!”

白起瞅着她,忽然冒出一句话来:“唔,我只想要你这一个姓白的!”

说着,他忽然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白珍一楞,心中顿时恼怒,这人又轻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