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宇虽说不太情愿承秦川的情,但对于柳莺却是真正喜欢的,所以这事也就算是默认了,后来正好又碰上皇帝想要拿捏婚事,更是毫不犹豫的按秦川之意行事。

  韩江雪听墨离说起这些后,心里倒是觉得秦川这件事办得真是极好,就算墨宇一时半会的还是不愿意真正朝其打开心门,不过多少还是会有所加分,对于缓和这对父子间复杂的关系大有作用。

  新娘子长什么样子韩江雪也没见过,今日前来观礼参加婚宴人家也是盖着大红盖头看不到真容,不过日后倒是多的机会,所以韩江雪也不急于一时。

  最是热闹的拜天地之际,夫妻对拜完司仪正准备高喊送入洞房,却是不想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皇上驾到!”

  一怕尖细却响亮无比的声音顿时响起,瞬间让原本热闹非凡的人群快速安静了下来。

  让人很是意外,没想到墨王府世子的婚礼,皇帝竟然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了。

  皇上的到来自然打断了喜堂上的一切正常行程,所有人连忙迎驾,就连新娘子也不例外,不得不先行由墨宇掀了盖头一并恭迎皇帝。

  虽说皇上嘴里说着便装出行,不必多礼,示意众人免礼,但实际上再如何也少不了一番动静。

  行礼过后,皇上上位就坐,而其他人自是分列而站,恭敬等着皇上金口出声。

  对于皇帝的突然到来,不少人心中都暗自嘀咕来意,若说单单只是因着世子大婚而来的话,那么只怕没有谁会相信,毕竟如今皇上对于墨王府的真实态度如何都心中有数,自然不可能有这样的特殊恩宠。

 

第二百二十五章 改立王位

  不过,且不论皇帝突然到来的原因,这会众人倒是因此而提前目睹了新娘子的芳容,算起来也是一个特别之处了。

  韩江雪最先把目光移了过去,放到了新娘子柳莺身上。她才懒得多费心思去猜这个老皇帝跑来干什么,总之没安好心,不怀发意就对了。

  这样的特殊日子老皇帝跑过来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与之相比,自己这未来嫂嫂更加让韩江雪好奇得多。

  第一眼看去,柳莺并不是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美人,眉目最多算得上清秀罢了。不过细看之下,倒是挺耐看的,越看越觉得有味道,浑身上下却透露着一股子灵性,一看便是个有智慧的女子。

  而且,能够让墨宇这种学识渊博之人一见钟情的女子,绝对是有着其独道的优点。这一点,韩江雪从不怀疑。

  就在韩江雪打量柳莺的同时,柳莺却是准备无比的将目光同样投向了韩江雪,哪怕隔着些距离,哪怕这会皇帝都来了,哪怕绝大多数的人注意力都到了皇帝那边,柳莺还是第一时刻便回应了韩江雪的注视。

  她微微一笑,保持着得体的举止,虽然心中对于韩江雪同样无比好奇,不过却并没有当众表露出什么异样之处来。

  因为这会功夫,不仅仅是韩江雪在打量新娘子,其他不少人都是一样。

  只不过大多人都觉得有些失望,毕竟柳莺单论长相的确不是这些达官显贵所喜好的那种精致与娇美。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柳莺的外在长相倒是比较符合人们对于新娘当真是小户家门的猜想与理解,所以片刻的失望过后反倒觉得这才是最为正常不过的。

  连老皇帝看到柳莺之后都不再多看,转而与老墨王说起话来。

  话里话外自是一番感慨。听着很是让人觉得亲切,半点架子都没有。

  对于墨宇今日大婚终于成家了,皇帝似是带着长辈一般的欣慰口吻,甚至于还提及到了已故的墨王,只道看到今日的场景,墨王泉下有知也当瞑目了。

  说实话,一番话当真极尽虚伪。而老墨王听到这些并不为所动。除了谢恩以后当真是再无多余的放,清冷的态度与殷勤的皇帝相较明显差了很多。不过老墨王索来在外人眼中就是比较傲气的,是以倒也没有太让人觉得意外。

  皇帝略显尴尬。不但也并没有半点怪罪之言,反倒是十分理解老墨王一般,倒没有再多提已故墨王,免得怕多伤了老人家的心。

  “依东明王室规矩。宇世子大婚之后便可袭王位。依朕看,今日墨王府倒不如来个双喜临门吧!”皇帝一副颇为高兴的模样,看向墨宇、墨离等人,很快话锋一转主动提出了墨王府王位世袭一事。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样的做法自然也算是皇帝对于墨王府的恩宠的表现,不然按着规矩来层层上报审查批准,袭位一事最少也得一两个月的功夫。

  而今日皇上金口一开,自然便表明那些繁琐的程序都不必了。直接当堂便要策封墨宇为新一任的墨王,以便来个喜上加喜。

  前来观礼的众人一时间都意外不已。也不知道皇上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突然之间竟然对于墨王府如此特别厚爱起来。又是亲自出席婚礼又是当众要策封王位的,这一次可是十足十给够了墨王府的脸面呀!

  韩江雪却是暗自冷笑,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就算真有也绝对轮不到皇帝跑来扔饼子。

  看来,今日皇上这是有备而来,估计着是另有所求呀!

  可这样的意外却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就在众人还没来及想明白皇帝真正心思之际,全身大红喜袍的世子墨宇却是给了所有人一个更大的震惊与意外。

  “皇恩浩荡,微臣感激不尽,但关于袭王位一事,臣另有所奏!”

  墨宇上前一步,朝着皇帝禀明道:“原本此事臣想过些天等上朝之际再正式奏明皇上请皇上恩准的,但既然今日皇上提及,那么臣却也不敢耽误。”

  “哦,你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说便是。”皇帝一听,一时间倒也有些意外,不知道他主动着要给墨王府袭王位,这世子墨宇还有什么不满或者可说道之处。

  “臣想撤去世子之位,将继承王位的资格让给臣的弟弟墨宇,还请皇上恩准!”墨宇当真是语出惊人,直接这一声,却是不知道震破了多少人的耳膜,惊掉了多少只眼球。

  “什么?你竟然想将王位让你弟弟?”皇帝瞬间神色变得严肃不已,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当即反问道:“为什么?”

  周围此刻安静得无法形容,每个人都下意识的压低着呼吸,一眨不睡的盯着墨宇,仿佛看着什么发了疯的怪物一般。

  就连韩江雪此刻都将所有注意力放到了墨宇身上,所不同的是,韩江雪更多的却是对于墨宇的钦佩而非意外。

  自打她知道墨宇和墨离的真正身份之后,便想到过将来有一天墨离应该会代替墨宇真正出现在墨王的身份之上,只不过却并没有想到他们会安排得这般快。

  又见墨离从头到尾都无比淡然,完完全全对于所有事情都毫无意外,韩江雪觉得,十有**这家伙是连皇帝今日突然出现都提前给料到算准了。

  而今日墨宇的请求做法看似偶然,实际上也应该是他们一家人关起门来早就商量好了对策的结果。

  虽说如今的藩王比及以前少了许多的特权,但王仍然是王,墨离若是能够早些袭得王位的话,对于整个墨王府的蓄势待发都将有着更大的优势,光影响力与召唤力来说,正统的身份都会带给墨离更大的方便,这一点毋容置疑。

  所以,韩江雪相信,越早袭得王位,对于墨离对于墨王府来说都将更加有利。

  但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老皇帝应该不可能轻易的答应,毕竟相对于墨宇来说,墨离这种强势之人成为墨王的话,所带给他的威胁当然是更加大得多。

  果然,在墨宇说道出几点听上去颇为合适的理由之后,皇帝却并没有表现出认可之色来。

  墨宇说他自已潜心于学术钻研,其他东西一概不懂也没有兴趣,所以他根本就不适合袭得王位,肩负不起整个墨王府的使命。

  墨宇说墨离的能力比他更加适合,都是墨家子孙,只要能够让墨王府更加好的话,谁来坐那个位子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反之让不适合的人坐着只会对墨王府更加不利。

  墨宇还说墨离如今本就是墨家新任家主,王府所有的大小事本就是墨离挑起来的,由墨离袭王位,他放心并且踏实,日后也能够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学问,更好的为朝廷效力,一举两得。

  按道理上来说,墨家只要能够达成一致,的确是可以自主选择确定袭王位的继续人选,但关键便在于,这世上很多时候很多人并不会按道理做事,按道理出版。

  所以,皇上一番考虑之后,并没有准这个奏,而是一副为墨王府着想的模样说道:“朕知道你们兄弟如此和睦友好,很是欣慰。若天下人皆如你们兄弟一般恭让团结,那么当真是天下之福。朕也知道墨离的确能干出众,但他现在已经是家主,这对他来说早就是一种极大的认可了。至于墨王之位吗,朕以为还是由宇世子继承比较好一些,毕竟嫡庶有别,日后王位的袭承可不是说改便能够改的。”

  “皇上爱护之意,我墨王府上上下下感激无比。”

  这时,老墨王却是不再沉默,接过了墨宇那一棒,果断说道:“只不过,我墨王府向来任人唯贤,对于嫡庶之分看得并没有那么重。墨离虽为庶出,却同样是我的亲孙子,长孙不愿意袭王位的情况下,墨离自然有资格继续王位,还请皇上准奏,我墨王府上上下下永记圣恩。”

  如果说,世子墨宇的话皇帝还能够找得出理由当面拒绝的话,那么老墨王的话却又完全不同。

  嫡庶是有别,但说到底,谁继续王位却终究是墨王府的家事。老墨王的身份当然有着绝对的话语权,选择谁来继续王位他有那样的资格。

  皇帝见状,自然也不好再一口拒绝,毕竟这事是他自个起的头,如今人家爷孙自个最相关的人都表了态,愿意让王府庶子墨离袭王位,他若当众便执意不肯的话自然也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说不过去。

  是以,皇帝索性打起了太极:“既然如此,那么此事朕也不多加干涉于你们。不过撤立世子,另立他人继续王位却是相对来说在程序上要复杂许多,还是等你们墨王府办完今日的喜事之后,再单独上奏,交由各部按规矩批复吧。”

  皇帝也不着急,反正最后墨离能不能代替墨宇坐上墨王之位还是得他说的算,一切都抓在他的手中,到时这里拖拖那里延延,就算墨王府的人明知又能如何?

  

第二百二十六章 跟皇上叫板

  皇帝这头的算盘打得好得很,不过墨王府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别说是墨王府的人,就连在场其他的人,谁都看得明白皇帝真正的心思。

  不少人都暗自摇了摇头,估计着墨王府另袭王位一事怕是会周折不断。

  然而,既然墨家人一早便商量好了此事,当然也早早会料到皇帝的态度,以墨离的行事风格,更是早早就会将各种各样的对策提前做好。

  所以,韩江雪这会倒是完全不做担心,墨离袭王位不过是迟早的事,有时候还真不是皇帝想拿捏就能够拿捏得住的。

  不过,这会功夫,因为皇帝之言也并没有什么好说道的地方,所以墨家人自然也不会再过于着急。更何况,今日毕竟还是墨宇的大婚之事,是以自然还是一句谨遵圣谕留待他日再处理。

  皇帝又待了片刻,还象征性的问了柳莺几句,总归也是打着婚事的幌子来的,是以对于新娘子亦得赏赐一番,来一趟也不能空空白来吧。

  场面做足之后,皇上倒也没有再久留,起身准备摆驾回宫,经过墨离身旁之际,却是特意驻步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墨离说道:“对了,连朕听说了墨二公子仁善之名,可见这几年墨二公子可是没少替那些遇到困苦的百姓做好事。更没想到前些日子朕才知道那墨二公子竟然便是你,怪不得墨王当年早早便内定你为墨王府的家主,看来果然是少年了得呀!朕欣慰不已,世家王侯里头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前景定会越来越好的。”

  “皇上盛誉,墨离愧不敢当,古语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墨王府这几年稍稍有了些起色,墨离不敢忘记父亲圣贤与亡父教诲,虽远没有兼济天下的能力。但却是能出几分力便出几分力,以求心安罢了。”

  墨离不卑不亢神态自若。对答之言简单明了,却一下子便让人感觉到了一份说不出来的大气魄与毫不在意,仿佛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根本无足挂齿。

  不得不说,这让身为天下之主,本应该由他来做这些事情的皇帝来说,很是有损颜面。

  “你倒真是谦虚。你所说的几分力只怕是这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有这样的财力与气魄做得到了,朕还真是好奇,依你不过区区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让墨王府积攒下如此雄厚的财力?”

  皇上脸上笑容依就。不过语气却是自然百然的冷了几分,一时间,四下气氛都显得完全变了起来。

  众人都不由得替墨离担心起来,皇上这一问看上去随意而起,但实际上却相当于是在质疑墨王府的所有财富来历。这样的质疑意味着什么。当然便是不言而喻了。

  谁知,墨离却是压根没有被皇帝影响到分毫,如同根本听不明白似的,淡淡一笑,从容而道:“墨王府的财力哪有皇上想的这般雄厚。不过是这几年几乎将所有挣到的银子差不多都给花在那些善事之上去了。不然的话,这一回家兄大婚也不会办得如此简陋,连多一些的银子都没法拿得出来了。”

  “好在家兄身明大义,嫂嫂亦能情达理,并不曾因此而与墨离生出间隙来,墨离心中对兄嫂实在是愧疚不已。当然,更让墨离惭愧、焦急的是…”

  说到这,墨离面上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淡淡笑意,而是换上了一副无比自责与难过的神情:“可惜墨离能力始终有限,实在是没法再拿出余钱帮忙接济近来各地的灾民,无法再尽上自己微薄的一分力量,无法再替皇上、替朝廷分忧!”

  听到这一番话,皇帝当下脸色都变了,再也没有那样的心性保持着面上虚伪的笑脸。

  他暗自将这个墨离给骂了个狗血淋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狡猾如此有心机。

  如今*空虚,天灾四起,朝廷当真是苦不堪言,他这个皇帝更是成天为了筹集震灾之银安抚民心而想破了脑袋。

  本打算趁机狠狠敲三王四家一笔,不但可以减缓国库压力用来救灾,缓冲一下百姓的怨气,稳定人心,同时又可以让三王四家名正言顺的大出血,进一步削弱各家的势力。

  但没想到,他这旨意还没正式下,却让墨离给抢了先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穷给哭了。

  如此一来,到时他若是再强行逼迫墨王府捐太多银两的话,只怕会引来不少的非议,若是墨离再从中搞鬼的话,更是不容易摆平。

  而一旦墨王府不能够被拿捏住,没有老老实实的按他要求吐银子出来,其他各家绝对会争相效仿,到时一切都只是空谈了!

  “墨家主,朕这还没开口替那些受苦受难的灾民难民向墨王府筹集震灾的善款,你便跟朕哭起穷来,如此未免也太过没落了你这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善名吧?”

  皇帝也没想到墨王府的人如今还真是光明正大的开始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中了,如今连你隐忍低调都不必再继续,实在是让他恨意磅礴。

  因此这会,他也不必再收着藏着,直接挑破了墨离的那点心思,表明着身为帝王的不满。

  这一下,不少人都不由得心中打鼓,天子不高兴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小事,要知道皇帝一个不高兴随时都可能让人小命甚至于一个大家子的性命。

  今生墨离这会却全然没有半丝的惧意,比起皇帝的神情不善来说,显得从容而优雅了不少。

  “皇上说笑了,墨离句句都是实话又哪里敢哭什么穷呢?皇上要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派人查查墨王府的账,自是一清两楚的。再说这几年墨离做任何事只求不愧于心,从来都不是为了沽名钓誉,有无善名又何妨?”墨离还真是大胆到了极点,当着皇帝之面竟然说皇帝说笑,并且主动抖出查账这样的话来,这么多年怕还真没有谁敢说过吧。

  一时间,不少人更是紧张得不行,生怕皇帝一个恼火将他们这些无辜的人也都给牵连到了。毕竟墨离这会当真是太过胆大包天,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皇上针锋相对了起来,真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对于墨离,大多数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很早以前的那次元宵宫宴之上,那一次当真算得上是真正的一鸣惊人。只不过,那一回更多的还是因为其以庶子的身份突然爆出已经继任墨家新任家主一事上,身份上的震惊远远大于所有人对于墨离本人的震惊。

  而今日,更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墨王府上到老墨王下到世子墨宇本人,竟然都主动着跑出来要将墨王之位给墨离,不得不说这本身就是京城这么多年以来所听到的一个最不可思议的重大消息。

  非但如此,墨离如今在还没有顺利成为墨王的时候,便敢这般无所顾忌的公然顶撞皇帝,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下意识的为其捏上一把汗。

  皇帝更是气极,被墨离给当众质疑皇威,甚至于还拿被挤兑到了让他派人查账这样的份上,他这帝王的颜面当真是丢得不轻。

  “墨离,好得很,你还是头一个敢这般跟朕如此说话之人!”皇上脸都有些黑了,当下更是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冷声说道:“就算墨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认可你袭王位,成为新任墨王,但以你如此鲁莽的心性,保不定哪一天整个墨王府都要被你牵连连累,你真觉得你有这样的心性能耐可以肩负起整个墨王府吗?”

  毫无掩饰的不满与质问,当下便让整个墨王府都变得危险了起来。

  而当不少人都在想着这一下事情将如何收场时,墨离却是正儿八经的上前一步,朝着皇帝看似恭敬不已的行了一礼道:“墨离虽不知皇上因何不悦,因何不满墨离,不过令得皇上不悦本便是墨离的罪过,是以还请皇上恕罪。但墨离刚才所言句句属实,并且发自肺腑,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皇上指教,墨离自当改正。”

  如此一来,墨离这可真是非但不改,反倒是更进一步将与皇帝之间的这份对立与矛盾公然公开化,如此一来,莫说是其他人,就连韩江雪都不由得替其牢牢捏了一把汗。

  而皇上这会当真是脸都黑成了锅盖,墨离一而再再而三的当众与他做对,他若是再没个脾气的话,岂不得成为天下笑柄?

  成为笑柄还是次要的,最为主要的是,他怎么可能让墨王府的一个小辈这般踩压他的天子之威?一旦开了这样的先河,将来还了得?

  所以,皇帝想都没多想,当即便想决定要让墨离栽个大跟头,吃个大苦头才行。

  不过,还没等皇帝来得及应声,一脸的墨离却是再次出声了,而接下来墨离所说之言却如同一根闷榻似的直直打到了皇帝的头上,瞬间便让他进退两难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赢得太漂亮了

  “如果无意触怒到了皇上龙威,墨离甘愿受任何责罚。”

  墨离神情无比的郑重、凛然,隐隐还带上了几分悲悯:“只不过,恳请皇上能够稍微迟一些责罚墨离,前些日子淮州与沐阳那边墨王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广开粥棚,救济百姓,墨离尽可能将粥棚多坚持一些时日,把那些事情一一办妥,免得生出其他的麻烦来,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努力与心血,影响到百姓的安置。百姓都是无辜的,墨离希望尽最大的能力可以把事情办好一些,帮到多一些难民。”

  说罢之后,墨离再无多言,一副只求多做善事,其他任君处置却始终没有半点怨言的模样,定定的站在那里等着皇帝的发落。

  而这些话着实让皇帝愣住了,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墨王府的确在几个重灾区开设了大量的粥棚,求济百姓,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那几处最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反倒比起其他各处要相当稳定一些,并没有发生太多难民百姓爆乱之事。

  只不过朝廷有意无意的将墨王府所做的这一切淡化掉了,并没有过多褒奖,但这些事情在当地百姓还有周边早就被传为美谈,墨二公子之名也愈发的被人称道。

  皇上心中恨得不行,墨离这个兔崽子果然够狠,竟然敢拿这事威胁于他!

  拿粥棚说事,明摆着是告诉他一旦治其罪的话,立马便会撤了那几地的众多粥棚,如今朝中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手笔可以接下墨王府在那么多地方所设的粥棚,到时那些地方的灾民难民还不立马爆乱起来?

  想到这些,皇帝气极却还真是无奈得紧,眼前的墨离就算是一只浑身长满了刺的刺猬,一时半会却还真是拿他没有半点的办法。

  “墨家主过虑了。你命墨王府广开粥棚,救济灾民,做的都是大善之事。不但救了数不清的百姓,同时亦是为朝廷分了忧!朕得褒奖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责罚你呢?”

  皇帝终究是块老姜,万事一下子便算得出利弊,哪怕心里头再火冒三丈,这会却是立马换上了另外一副尊容,带上了以往那种虚伪的笑意。

  虽然这会所说的话与先前完全来了个大逆转,不过却绝对没有任何人敢对皇上说三道四,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便觉得这墨王府的新任家主当真是太过锋利。竟然连皇帝都能够反向拿捏住,实在是太过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如果说当年的墨王让众人都觉得无比佩服的话,那么现在的墨离同样也在短短的时间内给了所有人一个无法抹灭的强大印象。

  看来,如今的墨王府当真是后继有人了!

  韩江雪暗自在心中给了墨离无数个怒赞。看着皇帝吃憋的模样实在是大快人心。

  墨离早就说过,这么多年墨王府所挣的一大半的财富几乎都用到了百姓身上,而这一回这么多地方发生了如此大的天灾,墨离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与其等着皇帝强行筹征巨额银两用做朝廷救灾,倒不如墨王府自个出面主动来做这一切。同样都是费银子,自己来的话还能够落个好名,更能够不必受皇帝制约,反过来如今日一般反制于人,何乐而不为?

  皇帝说话倒也不能光空口白语。一咬牙索性说道:“墨离,依朕看不如这样,你墨王府再想想办法,在现在粥棚的基础之上再在各灾区多开一千个粥棚,如果墨王府能够做到的话,那么朕现在便可以赐封你为新任墨王!”

  一千个粥棚,说起来容易,可实际上却是一笔大得惊人的数目。

  如今灾祸四起,各地粮食全都紧张不已,短短两三个月内粮价已经由原来的价格往上翻了快两番了。若不是朝廷强行干涉的话,只怕还会更加昂贵下去。

  而一千个粥棚每最少就得设上二千口大锅,二千口大锅每天最少得用去十几万斤的粮食,不算太长就算一个月三十天那得多少粮食才够?万一皇上到时来个霸道旨意,甚至于不止一个月又当如何?这个数一般人都能够算出,要花费多少的银两,更别说还得配上其他大量的人力、物资等等。

  皇帝这一打算当真是比强盗还要狠,墨王府在原有那么多粥棚的基础上再加一千个粥棚的话,所有人都觉得基本上可以让墨王府倾家荡产了。

  皇帝这样的赏赐还真是闻所未闻,拿着一个空空的墨王头衔想再套墨王府巨额银两,这样的空手算盘当真是打得太好了!

  所有人几乎都认为墨离一准不会答应,毕竟墨王的世袭王位本就是墨家的,就算皇帝有心为难那也是迟早的事情,犯不着为了能够提早一些,当场能够得到封号便赔上那么大的血本。

  更何况,如果墨王府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够拿出这么大一笔的巨额银两的话,那么墨王府如今的家底到底成了什么样子?难道墨家当真已经达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吗?

  是以,基于这些原本,众人都一致认为皇帝所提的要求,无非就是想要在袭王位一事上刻意刁难墨离,以另外一种方面来责罚于墨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