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上一章:第 22 章
  • 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下一章:第 24 章

彭太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益阳长公主已经动心了,不然不会暗示她,顾蕴年纪小的硬伤可以用八字大吉来弥补,只是她终究得先知道了顾准是什么态度,才能做最终的决定。

因忙笑道:“侯爷素来不管这些内宅琐事的,何况婚姻大事,由来都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臣妇和犬子同意了,侯爷同意与不同意,都没有任何差别。只是那丫头素日被宠坏了,连长辈的话都敢顶撞的,少不得还要请长公主在娘娘面前美言几句,事成后臣妇一定永世不忘长公主的大恩大德!”

当年平氏之死虽被掩得死死的,盛京城内也不是就没有一丝半点的风声传出,益阳长公主也多少有所耳闻,如今听得彭太夫人名为替孙女儿告罪求情,实则却是变相的告诉她,她那孙女儿与家里的长辈都不合,益阳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话说回来,若那丫头真得长辈欢心,也不至于被亲祖母亲手推入火坑了,若她真嫁了太子,太子表面上看得了个还算显赫的妻族,实则任何来自显阳侯府的助力都别想得到,而且三二年间的还不能圆房,倒真是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益阳长公主想到这些,就越发动心了,咝声道:“不瞒太夫人,本宫倒是真挺喜欢令孙女儿的,只是她的年纪委实忒小了些,本宫喜欢有什么用,得礼皇叔与满朝文武都满意才行啊。”

彭太夫人眼珠一转,已笑道:“这事儿还不容易,等四丫头出嫁时,我们顾家给陪嫁四个滕妾也就是了,她是一时不能服侍太子殿下,却可以让那些个滕妾代劳嘛,她的八字既旺夫又旺子,想来一定会尽快让太子殿下好起来,也让太子殿下后继有人的!”

益阳长公主也是这个意思,只这话不好由她来说而已,如今彭太夫人识趣的先说了出来,再对比她心里其他几个备选闺秀,真是哪个都及不上顾家这位四小姐来得合适,决定了,太子妃就是这位顾四小姐了!

当下二人又低语了一阵,到底此地不宜久留,益阳长公主方与彭太夫人作了别,一个继续往自己的居所行去,一个则折回了大殿去。

回到自己的起居室,益阳长公主换了身家常衣裳后,才与自己贴身的女官感叹起来:“这还是亲祖母呢,要不是亲的,岂非早将那位顾四小姐生吞活剥了?不过这样也好,本宫正愁暂定的那几个人选都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关键也不知道人家父母肯不肯,万一赐婚后再出什么幺蛾子,岂非打本宫的脸?如今这个是自己上赶着来的,本宫倒是不必担心了!”

贴身的女官笑道:“如此长公主在皇上、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面前都能有个交代了,也算是皆大欢喜。”

益阳长公主是与宗皇后交好,却自来不愿意得罪盛宠十几年不衰的贵妃,所以女官有此一说。

顿了顿,犹豫道,“只是奴婢听说,那位顾四小姐性子有些要强,而且新任的鸿胪寺正卿平大人,是她的嫡亲大舅舅,平家自来都挺看重这个外甥女儿的,果真顾四小姐做了太子妃,平家岂非就成太子殿下的助力了?”

益阳长公主闻言,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道:“性子要强不要强的有什么关系,凭她的性子再要强,到了宫里,也早晚能给她磨平了。至于平大人那里,本宫倒是没想到这一茬儿,不过到底只是外甥女儿,而且平大人若不聪明若不识时务,仕途也不能这般平顺了,他定然知道该怎么选的。”

“到底是长公主有见地,奴婢便再想不到这些。”贴身的女官奉承道,一面双手奉上一杯温茶。

益阳长公主接过,浅啜了一口,便兀自出起神来。

再说彭太夫人辞了益阳长公主,虽膝盖火烧火燎的痛,心情却是这么些年以来前所未有的好,好到顾不得隔墙有耳,一出了月亮门,便忍不住得意的与齐嬷嬷说道开来:“平家不是叫嚣着那小妖怪的亲事得她自己和平家都点了头,才能算数吗,如今是皇上赐婚,我倒要瞧瞧,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抗旨不尊!真是太痛快了,我已经有多少年没这么痛快过了,我简直等不及要看那小妖怪知道自己要嫁一个病入膏肓,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人后会,会是什么反应了,真是太痛快了!”

齐嬷嬷见她越说越大声,急得忙道:“太夫人,您小声一点,小心隔墙有耳,等家去后,您再高兴也不迟啊。”

彭太夫人虽得意倒还不至于忘形,闻言也就压低了声音,只是仍说个不停:“她不是很厉害吗,她不是银子多得使不完,手下能人辈出吗,她不是仗着平家势大,一直不将别人放在眼里,都快要狂上天了吗?我倒要看看,等进了宫后,人人都比她尊贵,人人都能将她踩在脚下,她还怎么厉害,她那点银子又经得起花销多久,她那些狗腿子又还能不能狗仗人势!等到太子哪日薨了,她成了寡妇,只能青灯古佛的苟延残喘一辈子,我就更要看看她怎么狂得起来了,哼!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你就等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罢!”

宫里既然有意没有将消息瞒得死死的,自然但凡有点儿门路的人家都有可能知道。

而彭太夫人这几年虽不大在外面走动了,早年做显阳侯夫人时,却是隔三差五就要去别家赴宴的,破船还有三斤钉,秦桧还有俩死党呢,她自然也不例外,一来二去的,便知道了此番益阳长公主府举办女儿宴的真正原因。

当时她便动了心,若能趁此机会设法将顾蕴嫁给太子,她多年来所受的那些屈辱与难堪,岂非都可以报复回去了?而且以后她们母子婆媳也不用再说顾蕴和平家的气,不用再被他们压得抬不起头来,反而可以笑看顾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光是想想都让她痛快得不行了!

若是让顾蕴与别家结亲,她还要担心成不了,可这却是与天下第一尊贵的皇家结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像她方才与齐嬷嬷说的那样,顾蕴与平家不是叫嚣着她的亲事只能他们自己做主吗,等圣旨赐了婚,你们倒是做主去啊,除非不想要脑袋了!

彭太夫人越想便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既然她不能弄死顾蕴,那就让她生不如死!

这才会不动声色的等到今儿早上,直接侯在了显阳侯府的垂花门外,说什么也定要跟了顾菁等人来益阳长公主府,让顾葭开眼界不过只是借口而已,她的真正目的只有她和齐嬷嬷才知道。

万幸这一次,老天爷总算站到了她这一边,她总算可以一出已在她心里压了多年的那口恶气了!

------题外话------

太子殿下,别再说亲妈没给你出场的机会了啊,你看你是多么的萌萌哒,(^_^)

☆、第六十九回 护短 惹事

彭太夫人自以为事情做得人不知神不觉,她这头只有齐嬷嬷知晓,至于益阳长公主那头,虽二人说话时,有不少人服侍在侧,可益阳长公主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去与顾蕴通风报信,顾蕴手再长,也伸不到别人家里来。

因此眼下赐婚圣旨虽还未下,彭太夫人却自谓此事已是板上钉钉了,不然她也不至于这般得意忘形。

却不知道,赐婚圣旨一刻未下,这事儿还真就做不得数,随时都存在让她偷鸡不成反噬一把米的可能!

季东亭快言快语把才得到的第一手消息给慕衍禀告完,不待慕衍发话,已向他道起喜来:“爷,这可真是肚子饿了就有人送馅儿饼,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大好事,如今您什么都不必做了,只等着顾四小姐再过几年长大后,就抱得美人归罢!”

本以为自家爷会喜出望外的,毕竟顾四小姐对他的疏离和防备他和冬至都看在眼里,自家爷想如愿与美人儿两情相悦,最后顺利抱得美人儿归,只怕不容易,何况打顾四小姐主意的人可不只自家爷一个,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谁知道如今大好的机会就自动送上门来了,可不是天上掉馅饼儿了?

不想慕衍听他将事情说到一半时脸上还分明带着一抹笑意,等到他把事情全部说完时,却已是满脸的阴沉,等到他嬉笑着把道喜的话说完,他眼里最后的半点暖色也无影无踪了,只生下一片骇人的冰冷。

好得很,真是好得很,竟敢算计起他的人来,算计她的还是她嫡亲的祖母,她素日在显阳侯府过的什么日子,由此可见一斑,也就不怪她手下要养那么些护卫,也就不怪她那么厉害了,她若不厉害一些,岂非早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他不给那老虔婆一点颜色看看,老虔婆还真以为她可以任人宰割了?!

慕衍冷冷叫了一声“东亭”,道:“显阳侯太夫人既然这么爱说话,既然这么爱到处乱跑,今晚上你就给我去把她的舌头割了,再把她的腿打折了,我看她以后还怎么胡说八道,还怎么到处乱跑!”

顿了顿,似没看见季东亭张口结舌,一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的样子,又道:“记得事情办完后,告诉那老虔婆,她是因何被割了舌头被打折了腿的,也好让她知道,这世间很多人都不是她惹得起的!”

“可是爷,那显阳侯太夫人到底是顾四小姐的亲祖母,且才帮了您这么大的忙,您这样做,不太好罢?”季东亭仍回不过神来,“况她到底有诰命在身,与显阳侯又不是亲生母子,若她真在家里莫名的被割了舌头被打折了腿,显阳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势必会一查到底,万一就让他查到我们身上了呢,岂非节外生枝?还请爷三思。”

慕衍冷冷道:“正是因为那老虔婆是她的亲祖母,她没法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我才替她代劳了!”

但季东亭的话也的确不无道理,如今他已是腹背受敌,敌人众多,若再与顾准为敌,也的确不是明智之举,关键据他说知,顾准待顾蕴还算不错,那将来他少不得也要叫顾准一声“大伯父”,若真闹得难看了,彼此以后还要怎么见面?

这般一想,慕衍到底松了口:“那便先把那老虔婆的舌头和腿寄着,以后再一道与她算总账!不过一点不教训不给她,实难消我心头之恨,你自己看着办罢!”

至于说那老虔婆才帮了他大忙,不可否认,他刚听得后者与益阳长公主的密谋时,心里的确是闪过了一抹窃喜的,只要他什么都不做,任由益阳长公主进宫去见了皇上和皇后,顾蕴便是他板上钉钉的妻子,他便是她板上钉钉的夫君了,这样的结果光是想想,已让他喜不自胜了。

可仅仅只高兴了一瞬间,他便想到了顾蕴对他的疏离和防备,她对他是那般的避之不及,她性子又那么烈,待她知道要嫁的人是自己后,还不定会是什么反应呢,万一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譬如伤害自己来,他岂非追悔莫及?

纵然她不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她也必定不会心甘情愿,他是想娶她,是想让她做自己的妻子,可那是要建立在她心甘情愿的基础上,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她被所谓的亲人算计,却因为他的私心顺水推舟,什么都不做,只任由她一个人悲愤与难过!

季东亭到底跟了慕衍多年的,略一思忖,也就明白过来慕衍为何会不喜反怒,定要给显阳侯太夫人一个教训了,虽觉得他家爷有点儿傻,何不就顺水推舟先把人定下,要培养感情要两情相悦什么的,以后再慢慢儿来便是,美人儿的人都已是自己的了,要得到美人儿的心还不容易?

可一来他见慕衍动了真怒,不敢违逆慕衍的意思,二来被慕衍这么一说,他也同仇敌忾起来,他家爷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个老虔婆来算计了?真以为自己是顾四小姐的祖母,他们就不敢拿她怎么样不成,话说回来,她也配做顾四小姐的祖母!

是以季东亭毫不犹豫便抱拳应了:“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定会不留任何痕迹的。”

慕衍这才脸色微霁,适逢宇文策过来寻他,他也就暂且放下此事,同宇文策一道去了。

余下季东亭看着二人的背影,不由暗叹,希望以后他家爷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罢。

不对,若一早知道他家爷会是这么个反应,他就该当做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一般,待回头待木叶成舟了,再告诉他家爷的,抱得美人归与惩罚毒祖母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冲突啊,真是失策啊失策!

其时花园那边的女儿宴已经开宴了,长公主府的宴席自不必说,天山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可谓是应有尽有,关键每样菜还都以杏花做点缀,再配上一句与杏花有关的诗句做菜名,实在风雅得紧。

众闺秀两两一席落了座,待庄敏县主先笑着敬了大家一杯果子酒后,也就正式开了宴。

所谓女儿宴,宴反而是次要的,要紧的从来都是宴席结束后的才艺表演,到得此时,吟诗作词、跳舞唱歌,弹琴绘画…众家小姐无一不使出浑身解数,就为了能在人前留一个好名声,以便将来能说一门好亲事。

所以很快大家便都放了筷子散了席,各自准备起待会儿的才艺表演来。

在大殿花厅那边开宴的夫人太太奶奶们这会儿也都说笑着来了花园里,也是乘机为自家的子侄相看在场的闺秀们的意思,这已是多年女儿宴下来约定俗成的规矩了,也就不怪众闺秀摩拳擦掌了。

每年三月三以后,京城就要多出好些办喜事的人家。

顾蕴的心情却在一瞬间坏到了极点。

只因她忽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她前世最憎恶的人,比董夫人和董无忌还要憎恶的人——方雪柔!

方雪柔便是前世顾蕴养大的庶子董柏的生母,董无忌最宠爱的女人,董夫人两姨表妹的女儿,与董无忌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当然若仅仅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董无忌自然不可能对方雪柔那般情深意重至死不渝,主要还是因为方雪柔长得漂亮,长得漂亮还是次要的,最妙的是,她的肤色莹白如玉,有如雪峰上最晶莹剔透的那一缕白一般,且怎么晒也晒不黑,实在没办法让女人不羡慕男人不喜欢。

顾蕴前世就曾不无阴暗的想过,若方雪柔没有这么一身皮肉,她倒要看看,董无忌对她的所谓“真爱”,能坚持多久!

现在的方雪柔,虽因还带着几分青涩,远远及不上前世她进门后的妩媚袅娜,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别样的风情,在一众闺秀里,也算是鹤立鸡群了。

尤其她还打扮得很华美,上半身是玫瑰红四蒂如意纹的刻丝褙子,下系一条玉色十二幅月华裙,乌鸦鸦的头发挽成朝云髻,戴了全套的珍珠头面,每一颗珍珠都圆润光华,一般大小,整套头面少说也有几十近百颗珍珠,实在难得。

也就不怪前世方雪柔的父亲再过不到三年,便会以贪墨之罪被罢官革功名,流放三千里了,他若不贪墨,方雪柔的这些漂亮衣裳和漂亮首饰该从哪里来?

何况方父如今做的官虽不大,只得从四品,却是历朝历代出了名的肥差——吏部考功司的郎中。

众所周知,坊间自来将吏部考功司与吏部文选司、兵部武选司、兵部武库司一道,并称为四大肥差,吏部文选司是管文官擢升的,让你升你就能升,考功司则是惯每年的官员考核的,让你死你就得死。

方父身为吏部考功司的郎中,官虽不大,奉承巴结他的人却是趋之若鹜,他再清廉高洁,也架不住日日的糖衣炮弹攻势啊,最后可不就只有悲剧了?

前世董夫人在方父获罪,方家被抄家之前,便一直想为董无忌求娶方雪柔,尤其是在老建安侯去世以后,董夫人就更是对这门亲事志在必得了。

表面看来,两家的门第的确相差甚远,方雪柔若能嫁给董无忌,那便一进门就是有二品诰命在身的侯夫人了,这么年轻的二品夫人,全大邺自开国以来,又能找出几个?

然而事实却是,方家一直不肯痛痛快快的答应这门亲事,方雪柔也一直对董无忌若即若离的,都想着以方雪柔的才貌,指不定什么时候便攀上一门更好的亲事了呢?建安侯府也就只剩个空架子,嫁过去说是侯夫人,只看董夫人罢,素日出门应酬时,衣着首饰都不出挑不说,打赏人时手面也极小,还不若方夫人体面风光呢,这样的侯夫人,不到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谁爱做谁做去!

方雪柔今日会出现在益阳长公主府的女儿宴上,打的什么主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看来方大人虽走到哪里都被捧着,说到底与真正的高官显贵之间到底还是存在着差距的,不然方雪柔今日也就不会打扮得这般漂亮了,让她知道此番益阳长公主的女儿宴旨在为太子选太子妃,她躲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上赶着出风头?

也越发应证了顾蕴之前的推测,宗皇后与益阳长公主一开始想的,只怕就是在四品及以下官员中挑一家的女儿许给太子,君不见今日来参见女儿宴的闺秀们,打扮得漂亮出挑的,不是早已订了亲的,便是四品及以下官员家的小姐们?而且往年似这样顶级的女儿宴,几时邀请过四五品及以下官员家的小姐们了?

顾蕴看着方雪柔一脸温柔的正与旁边的人说笑着什么,不由暗自冷笑,也不知道董夫人今日有没有来益阳长公主府赴宴?若是让她知道方雪柔一心想攀高枝儿,只拿建安侯府和董无忌当备胎,不知道她又会是个什么心情?

转念一想,董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方雪柔及方家打的什么主意,只不过如今形式比人强,她也的确找不到比方雪柔更强更合适的儿媳人选罢了,所以才一门心思想着亲上做亲罢了。

等到方家失了势,她不就第一个反对起这门亲事来,一度连建安侯府的门都不让方家的任何人踏进半步?

后还是方雪柔用尽心思,在外面堵住了董无忌,引得董无忌先是置了宅子在外面安置她,待她有了身孕后,董无忌不肯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对着董夫人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之以理的,方让董夫人勉强同意了她进门。

也是方雪柔有本事,董夫人本来恨她恨得那样儿的,也不过个把月的时间,便被她哄转过来了,之后更是积极与彭氏接洽,从说亲到成亲,不过只用了半年的时间,便将顾蕴迎进了建安侯府。

新婚前三日,董无忌对顾蕴虽不如何热络,倒是日日歇在正房,等到三朝回门以后,他立刻露出了真面目,不但再不肯踏进顾蕴的房门一步,还逼着顾蕴抬了方雪柔做贵妾,连管家之事也不让顾蕴沾边,还发话待方雪柔生下孩子后,便让她跟着董夫人一道主持中馈,竟直接若顾蕴这个明媒正娶的建安侯夫人若无物!

那时候顾蕴才知道董家急着娶自己进门,原本不是董夫人所谓的‘希望儿媳能进门替她分担’,而是为了让方雪柔的孩子生下来更体面些,也不至让建安侯府背上庶子生在嫡子之前的名声。

之后的日子,顾蕴如今简直连想都愿再去想,更不敢去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一步一步熬了过来的。

所以这会儿看着方雪柔那张巧笑倩兮的脸,顾蕴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来,竟然能控制住自己,不上去将方雪柔打个烂羊头,当然,这应当也与前世她便让方雪柔血债血偿了有很大的关系。

只是顾蕴的心情也已坏到无以复加了,只觉一刻也再在花园里待不下去,因探身与顾菁说了一声:“大姐姐,我去去就来。”,待顾菁点头后,便起身带着卷碧自去了。

不想才走出没两步,顾葭带着她的丫鬟追了上来,赔笑着小心翼翼道:“姐姐是要去更衣吗,我也想去更衣,我可以随姐姐一块儿去吗?”

顾蕴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继续往前走,虽未明言不乐意让顾葭跟,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顾葭这会儿却远没有方才坐席时那般识趣,知道顾蕴不待见她,直接便与顾芷坐了一席,巴巴的又跟了上来,可怜巴巴的道:“姐姐,我第一次来别人家赴宴,还是长公主府这样尊贵的人家,我实在不敢一个人去更衣,求姐姐就让我随您一起去罢,我保证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她的丫鬟忙也赔笑着哀求道:“四小姐,求您就让我们小姐随您一块儿去罢,我们小姐她是真的怕,而且万一我们小姐不慎冲撞了哪位贵客,到头来不还是要麻烦四小姐吗?求四小姐开恩。”

顾蕴不耐烦至极,可想着顾葭的丫鬟说的,若顾葭惹了事儿,到头来麻烦的还是她和顾菁几个,到底还是冷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让顾葭同自己一块儿去更衣。

只是更衣过后,顾葭却仍是顾蕴要去哪里她便跟去哪里,这下顾蕴的耐心告罄了,直接冷声吩咐顾葭的丫鬟:“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服侍你家小姐回去!”

顾葭的丫鬟闻言,忙小声与顾葭道:“五小姐,我们回席上去罢,小姐们已经在表演才艺了,再不回去,可就要错过了。”

顾葭却看向顾蕴,怯怯的道:“姐姐不回席上去吗,那姐姐想去哪里呢?我难得有与姐姐一块儿出来的时候,我想跟姐姐待在一起。”

祖母可说了,让她一步也不许离开顾蕴的,她虽不知道祖母为何要这般吩咐她,但看祖母满脸的凝重,她也能猜到祖母让她这么做必定事出有因,她怎么能坏了祖母的大事?祖母可是她在府里最大的靠山,只有让祖母越喜欢她,她将来的日子才能越好过。

“你想跟我待在一起?”顾蕴就冷笑起来,话说得十分刻薄,“你以为你是太阳,谁都该围着你转?只可惜我不是太阳花儿!卷碧,我们走!”

说完便大步往前面去了。

余下顾葭看着她主仆二人的背影,又羞又恼,脸涨得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可片刻之后,她到底还是一跺脚,咬牙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姐姐,您等等我,我知道错了,您别生我的气,别扔下我,等等我…”然后追顾蕴去了。

顾蕴在前面听得这话,气急反笑,冷声吩咐卷碧道:“你去把顾葭给我扛回大殿,扔给祖母去,省得我恶心!”

顾葭的丫鬟不敢对她动手,她的丫鬟却没有这个顾忌!

卷碧也是气得不轻,五小姐这样公然一喊,被人听了去,还以为她家小姐是多么的霸道不容人,连在别人家里赴宴都要对自己的亲妹妹不依不饶呢,实在是居心叵测!

然顾蕴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卷碧却没法儿也不在乎自家小姐的名声,生气归生气,到底只能强忍着劝顾蕴:“小姐,到底是在别人家里,事情闹大了于您没有半分好处,您要不就让五小姐跟着罢,您不理她也就是了。再不然,我们索性回席上去?您的字写得那么好,很该让大家伙儿都瞧瞧的,您倒好,到才艺表演的时间了,反倒躲了出来,这不是有如锦衣夜行吗?”

顾蕴闻言,一瞬间还真动了回园子里去的念头,方雪柔既然那么想攀高枝儿,她何不设法成全了她,让她成为大邺后宫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去?

但转念一想,还是别害人家太子殿下了,就将方雪柔留着将来与董无忌的妻子斗个头破血流,将建安侯府闹个鸡犬不宁的多好,她倒要看看,没有了彭氏这个佛口蛇心的继母,董夫人上哪儿再给董无忌找一个像前世的她那样只能任人宰割的肥羊做妻子去!

至于顾葭,她爱跟着自己就跟着罢,自己看在显阳侯府的名声上,只继续无视她便是,反正这样的事,她早已做惯了的。

顾蕴想定,遂领着卷碧继续往前走去,她也没有目的地,只是在附近僻静的角落绕圈儿,一直绕得顾葭眼花腿疼后,依然顾自绕着自己的,并不去管顾葭在做什么想什么。

顾葭又累又渴,好几次都忍不住想撂挑子不干,扔下顾蕴自己先回席上了,可想起彭太夫人的严令,终究还是不敢。

正倍觉煎熬之际,适逢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自不远处经过,嘴里还小声说笑着:“才成国公府的大爷做的诗可真真好,我虽不懂,但人人都夸,想来自是好的,诗好也还罢了,关键是宗大爷生得可真好看,比大爷还要好看。”

“宗大爷哪有永昌侯府的黄三少爷好看了,我听说黄三少爷号称‘京城第一美男子’呢!不过今儿来的少爷们个个儿都是盛京城里最出挑的,家世出挑,才能出挑,长得也出挑,也不知道哪家小姐有这个福气,将这些乘龙快婿们得了去?”

益阳长公主府的规矩自是严的,架不住顾蕴一心躲清静,寻的地方就不是一般的僻静,那两个丫头想是素日便极亲近的,不然私下里也不会无话不说,哪里能想到一眼便能望穿,安静得连鸟叫声都能听清楚的四周偏就有一方有人隐着呢?

二人倒是说过即走,却不知道自己的话早被人听了去。

顾葭的眼珠子立刻转动起来。

结合那两个丫头说的话来推测,她们离去的方向,应当就是今日男客们摆宴的地方了,她虽没来过益阳长公主府,却听说过益阳长公主府有一条全部由琉璃做成的长廊,阴天也还罢了,每逢晴天,整条长廊被阳光一照射,端的是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所以就起了个名字叫“流光廊”,号称“盛京十景”之一。

顾葭对流光廊从来都是只闻其名,如今好容易来了长公主府,自然想去一开眼界。

但更重要的是,她事前就知道,今日来的男客们会在流光廊开宴,三月三号称女儿节,却不仅仅只是年轻女孩子们的节日,年轻男子们同样有份儿,一般举办女儿宴的人家,都会同时在两处开宴,一处宴请女孩子们,一处宴请男子们,两地之间通常不会隔得太远,以便闺秀们表演才艺时,男宾们能第一时间听到或是知道,他们做的诗画也能第一时间传到女宾席上。

顾葭想见识一番流光廊,却更想让自己心里的美梦成真,虽然她现在年纪还小,也不是没有这么小年纪便定亲的,流光廊那边的年轻公子们又个个非富即贵,皆是人中之龙,若是…以后看谁还敢不将她放在眼里,看顾蕴又还敢不敢再欺负她!

何况就算不能美梦成真,至少还能开一番眼界,也能结束顾蕴现下对她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当下计议已定,顾葭上前几步便笑向顾蕴道:“姐姐,我听说长公主府后花园的流光廊,号称‘盛京十景’之一,好容易我们今儿来了长公主府,这会子我们也没什么事儿可做,要不我们去流光廊瞧瞧,就当是开眼界了?”

顾蕴直接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也不看她,倒是卷碧,早已是不耐至极,道:“五小姐既知道流光廊,难道不知道今儿长公主府男客们开席的地方就是那里吗,小姐们如何方便过去?五小姐还是待下次有机会了再去罢。”

顾葭心下恼怒不已,顾蕴给自己脸色瞧也就罢了,竟连她的丫头也敢给自己脸色瞧,她们主仆最好祈祷一辈子别撞在她手里!

心下恼怒,面上却继续笑道:“姐姐,我们就在桥上看一眼,并不过去,隔得远,就算那边有人想来也不打紧,求姐姐就疼妹妹一次罢。”

顾葭的脸皮倒是比彭氏厚多了,自说自话的本事也比彭氏强得多,难道是因为养在祖母跟前儿,谁养的像谁的缘故?

顾蕴勾唇讽笑,终于开口与顾葭说话了:“你想去哪里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不用在这里上演什么好姐姐好妹妹的戏码,我们之间究竟如何,你自己难道还不知道?我只提醒你一句,你出来便代表的是显阳侯府的脸面,你若惹上了什么麻烦,不许报显阳侯府的名号,省得显阳侯府都跟着你丢脸!”

一再的示弱,一再的恳求,换来的仍是这样的结果,顾葭到底年纪还小养气功夫没到家,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有些恼羞成怒了:“姐姐不去就不去,何必对妹妹这样不假辞色,一笔还写不出两个顾字儿呢,何况姐姐就算再怎么讨厌我,也改变不了你我身上流着一样血的事实!姐姐既不去,我自己去,就是真出了什么事,也落不得姐姐头上,冬梅,我们走!”

说完,赌气般带着自己的丫鬟便一气跑远了,一边跑一边忍不住暗暗自得,回头若有人问起自己怎么会独自跑去了男宾席上,自己也可以说是被姐姐训斥了,羞气之下,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跑了过去,看她顾蕴还怎么独善其身!

不想刚转过假山,就被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正着,顾葭一肚子的火正没地儿发呢,她自得归自得,却不代表她就不恼恨顾蕴了。

这下好了,有了现成的出气筒了,顾葭连看都顾不上先看对方一眼,已怒声骂道:“没长眼睛呢,本小姐这么大个人你也看不见?还是你赶着去投胎…啊…”

话没说完,随着“啪”的一声脆响,脸上已挨了一掌,当即火辣辣的痛,下意识的捂住脸,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长这么大,顾葭还没从被人打过,哪怕是自来就憎恶她的顾蕴,也从来没弹过她一指甲,显阳侯府的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谁知道今日出门做客竟被人打了,她如何受得这气,眼泪立时在眼眶里直打转,看向那打她的人怒声质问道:“你凭什么打人?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打得起我吗?”

她的丫鬟冬梅忙也帮腔道:“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你们知道我们小姐是谁吗?还不快给我们小姐赔礼道歉!小姐,您没事儿罢?”

“哼!”对方却只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倒是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华服少女冷笑道:“哦,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妨说来我们听听,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尊贵,还是我表姐这个堂堂荣亲王府的静和郡主尊贵!”

郡主?

顾葭心下猛地一咯噔,忙往那打她的少女看去,就见对方身上海棠红细滚边折枝纹花卉的衣裳乍一看的确平常,可稍一细看,便能看出她衣裙上的花卉图案都是由无数细小的珊瑚珠子攒成的,只这一身衣裳已是价值不菲,就更不必说她头上的红宝头面腕间的镯子腰间的玉佩样样都非凡品了。

忆起静和郡主今儿的确来了益阳长公主府,先前顾菁好像还领着她们姐妹与她见过礼,顾葭不由暗暗后悔不来,自己怎么就会一时气昏了头,出言不逊惹上了这么个惹不起的人物呢?还以为这里人迹罕至,至多也就会有丫鬟经过,她才会没有顾忌,早知道她该先看清楚了再骂的,这下好了,她要如何脱身?纵然她能顺利脱身,又怎能保证此事不会留下后患?

思忖间,她已屈膝福了下去,忍气吞声道:“都是我一时糊涂了,才会冲撞了郡主的,还求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次,我以后再不敢了。”只盼静和郡主能看在已打了她一巴掌的份儿上,将此事就此揭过不提。

静和郡主却根本不与她说话,只看了方才说话的华服少女一眼,后者便继续冷笑道:“你方才不是挺嚣张吗,竟敢骂我表姐没长眼睛,赶着去投胎,还敢口出狂言,说什么我表姐打得起你吗?你好大的胆子!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尊贵的人物,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呀,快说!”

顾葭被说得又悔又恨,想起顾蕴方才的话,本不敢暴露自己身份的,可眼看不暴露身份,此事便没法儿善了,且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万一静和郡主就不追究了呢,毕竟显阳侯府也是盛京城内数得着的人家不是吗?

遂小声说道:“我是显阳侯府的五小姐,方才都是我不好,还求郡主大人大量,饶过我这一次。”

“显阳侯府的五小姐?”静和郡主终于冷冷开了口:“原来是顾菁的妹妹,难怪这么讨厌!来人,给本郡主狠狠掌她的嘴!”

顾葭一听这话,静和郡主竟似是与顾菁积怨已久的,自己分明弄巧成拙了,又慌又怕,哭道:“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求郡主饶过我这一次…”

哀求了一回,见静和郡主仍是不为所动,她的丫鬟却已在一边捋袖子一边上前了,顾葭终于忍不住大声哭喊起来:“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我是跟姐姐出来的,我真出了什么事,姐姐回头也不好交代不是吗,姐姐纵然不看我,也要看显阳侯府的体面与名声啊,姐姐…”

顾蕴那么妖孽那么逆天,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定有办法应付眼前局面的,就算顾蕴应付不来,她也要将她一道拉下水,都是因为她不好好儿回席上去,非要在这里乱逛,她才会陷入这样困境的,凭什么她就要被人又是打又是骂的,她却能躲在一边儿看好戏?没那么便宜的事!

顾蕴就在假山后面,与顾葭相隔不过两三丈的直线距离,自然这边发生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她本不想理会顾葭死活的,谁让顾葭嘴巴那么臭,被人打了骂了都是活该!

可顾葭已将显阳侯府的名号报了出来,又嚷嚷着要她救她,声音大得老远都能听见,顾蕴还真没法当做没这回事儿般,只管自己回席上去,回头顾葭被打成了猪头,丢的可不仅仅只是她的脸,更是整个显阳侯府的脸,就像顾葭说的,她就算不看她,也要看显阳侯府的体面与名声。

没奈何,顾蕴只得绕行到了假山前面。

卷碧在后面见状,虽气得半死,也只能跺脚跟了上去,心里已将顾葭骂了个臭死,个惹祸精,既有本事惹祸,就自己善后啊,害得她家小姐不得不替她出这个头,真是可恨至极!

静和郡主一见顾蕴,便知道她就是顾葭口中的‘姐姐’了,见她打扮得虽不甚华贵,小小年纪却一脸的大气沉稳,倒是高看她一眼,微挑眉头亲自问道:“你是顾四?”

显阳侯府时常出来交际的三位小姐静和郡主都见过,对顾菁与顾苒印象尤其深,顾芷则因庶出的身份,从来没被静和郡主正眼看过,却也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儿,如今顾葭既说自己是显阳侯府的五小姐,又叫顾蕴‘姐姐’,自然顾蕴就是那位从不出门交际的顾四小姐了。

顾蕴屈膝福了一福:“我正是显阳侯府的四小姐。舍妹年少无知,又被家祖母宠坏了,以致不慎冲撞了郡主,还请郡主看在她已得到了教训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次,待回去后,我一定回了家中的长辈严加惩罚与教养她,让她以后再不敢出言不逊。”

静和郡主高看顾蕴归高看,却并不代表她就肯这样饶过顾葭,因冷声说道:“年少无知?她的确有够无知的,连在长公主府都敢如此撒野!至于被宠坏了,难道本郡主不是被父母长辈娇宠着长大的?她今日既敢冲撞本郡主,明日自然敢冲撞别人,本郡主若不给她一个教训,她以后还不定怎生嚣张呢,本郡主总得让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是,也省得她小小年纪已是如此张狂,待再大上几岁后,岂非越发要狂上天了?”

对静和郡主此言,平心而论顾蕴是很赞成很支持的,可她既已出了这个头,怎么着也只能出到底了,因笑道:“郡主言之有理,只是舍妹到底年纪还小,又已受过惩罚了,郡主要不换个别的法子小惩大诫她一番,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郡主宽和大度,而非说郡主仗势欺人,也不至于传到长辈们耳朵里,扰了长辈们的雅兴,坏了两家的交情不是?”

一番话说得息事宁人又绵里藏针,既承认了的确是顾葭有错在先,且静和郡主也已出过气了,权当小惩大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又变相的威胁了静和郡主,若是她再不依不饶下去,事情少不得就要闹到长辈们面前了,届时顾葭自然讨不着好,静和郡主自己难道又能落下什么好名声不成,一个不慎,还有可能将小女孩儿之间的一点小矛盾,闹成荣亲王府与显阳侯府之间的矛盾。

荣亲王府是尊贵显赫不假,显阳侯府却也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题外话------

汗,没有让太子殿下趁机把名分定下来,亲们表打我啊,若他真的这样趁人之危了,我觉得他就不是我想塑造的那个宠妻如命的男主了,而且以顾蕴的性子,怎么可能逆来顺受?所以还是以后二人有了感情后,再水到渠成的好,亲们说呢?O(n_n)O~

另:月色的《将门虎妻宠妻日常》正在首推哈,女主萌萌哒,亲们有兴趣的可以去首页找哦,O(n_n)O~

☆、第七十回 施以援手

若是静和郡主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事到如今,顺着顾蕴递上的梯子走下台阶,是最明智的选择。

只可惜身为荣亲王唯一的女儿,荣亲王自来最宠爱的何侧妃所出的独女,众家亲王郡王府里唯一以庶出之身,得了郡主封号的人,静和郡主聪明不聪明的且不论,她的脾气却在盛京城内是出了名的骄纵,前世如是,今生同样如是。

所以听得顾蕴竟敢威胁她,她立时冷下脸来,道:“你以为本郡主会怕你将事情闹到长辈们跟前儿去,又会怕你将事情传扬开去吗?本郡主告诉你,本郡主从来不在乎这些,本郡主就是要打你妹妹又如何,打了她本郡主还要去向显阳侯太夫人要辛苦费呢!”

顿了顿,又道:“还有你,在本郡主面前大呼小叫的,还敢说本郡主仗势欺人,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本郡主今儿若不成全你,岂非名不副实?来人,给本郡主掌嘴,两个一块儿掌,什么时候她们真的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停下!”

就有两个丫鬟应声上前,抬手要扇顾蕴与顾葭的耳光。

顾葭早吓傻了,没想到顾蕴竟然也不能让静和郡主饶过她这一遭,反而将自己填限了进来,她不是那么厉害吗,原来在郡主面前,她那些厉害通不管用…怔忡间,脸上已又挨了一掌,打得顾葭身形一偏,好容易稳住了,脸已痛得发木了。

顾蕴却没有傻傻的站在原地任静和郡主的丫鬟扇耳光,而是退后两步避开了,才敛了笑容,淡声道:“郡主贵为郡主,天之骄女,自然可以想做就做什么,只是显阳侯府却也不是无名小卒,要我站在原地任郡主的丫鬟打骂,请恕我做不到。就算郡主要让人掌我的嘴,也请去到席上,当着王妃娘娘和众家长辈的面儿,在这里,我是绝不会从的。”

又冷冷的扫了一眼那欲掌她嘴的丫鬟:“本小姐虽没有你家郡主尊贵,却也不是你小小一介丫鬟打得起的,回头事情真闹大了,郡主自然不会有错,有错的都是跟前儿服侍的人,你们自己掂量罢!”

静和郡主本已满心恼怒,谁知道顾蕴又抬出了嫡母荣亲王妃来压她,还拿话震住了她的丫鬟们,她立时越发的怒不可遏起来,厉声道:“你既说丫鬟打不起你,那本郡主就亲自来,本郡主倒要看看,本郡主今儿打了你,有谁敢有半句二话!”

说完,不给顾蕴说话的机会,已几步欺身上前,对着顾蕴扬起了胳膊。

“住手!”

只是这一次,不用顾蕴避开,一个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已先阻止了静和郡主。

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惊,本能的已循声看了过去。

就见对方是一个二十来岁,生得英气俊挺,神色冷峻的男子。

他却不是一个人,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可巧儿这两个人顾蕴还都认识,正是她已见过好几次的慕衍,及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与他一块儿的那个同伴,只顾蕴不知道后者叫什么名字。

顾蕴不由皱了皱眉,这个慕衍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她在哪里都能见到他?而且他站在方才叫‘住手’的那个一看就非富即贵的男子身边,气势竟然一点不输于后者,——也越发应证了她的猜测,对方真不仅仅只是小小的一个腾骥卫,益阳长公主府这样的地方,岂是什么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的地方?

静和郡主已看清了方才喝止她的人,难怪她觉得那声音很是耳熟,虽颇意外于对方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到底还是咬唇上前一步,不敢怠慢的叫了一声:“大哥,您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

顾蕴心下又是一惊,静和郡主是荣亲王的独女,宗室里除了皇子以外,虽然每一辈的男子都会集中排行,可每一家私下里也都会单独排行,能让静和郡主叫‘大哥’的,岂非只能是荣亲王的长子宇文策了?

念头闪过,顾蕴已不着痕迹打量起宇文策来,就见这位前世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这会儿已是满脸坚毅龙行虎步,很有几分大将军的气势与威严了,也就不怪前世他能先平内乱,后灭外敌,立下不世的战功了!

军人的本能,让宇文策几乎是立时就感觉到了顾蕴的目光,他也挺好奇能让慕衍上心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抬头便顺势看了过去,二人的视线便在空中对上了。

顾蕴几乎是立刻就垂下了头去,不管怎么样,偷看别人都是很失礼的行为,哪怕她是因为实在对宇文策久闻大名,如今好容易有了一睹真容的机会,实在忍不住。

宇文策见顾蕴低下了头去,自己便也收回了视线,然后冲慕衍挤了挤眼睛,这么个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他也下得了口去,这口味可真是有够独特的。

不过平心而论,这小姑娘倒是的确很漂亮,如今已不难看出再过几年后,会如何出挑了,也就难怪慕衍上心了。

慕衍自然明白宇文策因何冲自己挤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快点儿把该打发的人都打发了,他好容易才得了与顾蕴见面说话的机会,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人身上。

宇文策这才看向了静和郡主,缓声说道:“一点小事儿而已,也值当你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带着你的人别处玩儿去,不然回头我就回了父王,将你身边服侍的人都发卖了,也省得她们再带坏你!”

唬得跟静和郡主的丫鬟们忙都跪下了,战战兢兢的说道:“求大爷饶命,求大爷饶命…”

静和郡主不由嘟了嘴,委屈道:“怎么是我闹呢,大哥你不知道,分明就是这丫头先撞了我,嘴巴还不干净,你不帮我出气也就罢了,还训斥我,我…”

话没说完,见宇文策已冷下脸来,后面的话便再说不出口了,她是得荣亲王的宠爱不假,可在宇文策面前,却从不敢放肆,不仅仅是因为宇文策是长兄,更因为宇文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前几年,荣亲王妃曾赏过几个漂亮的丫鬟与宇文策,其用途不言而喻,宇文策碍于“长者赐,不敢辞”,没法儿将几人退回去,于是只能养在自己院里,却从不许几人靠近他的居所一步。

这样过了将近一年,几个丫鬟纷纷沉不住气了,如今她们都还年轻漂亮,大爷已不肯看她们一眼,等到将来她们人老珠黄,大少夫人又进门了,哪里还有她们的立锥之地?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便冒险偷溜进了宇文策的净房,打算等宇文策沐浴时成其好事,就不信届时温香软玉在怀,大爷还能柳下惠到底,如此她也算终身有靠了。

谁知道那丫鬟的手才刚环住宇文策的背,还没来得及往前摸,已被他手起刀落,将她的双手直接砍掉了。

事情传到荣亲王妃耳朵里,后者不用说又是害怕又是恼怒,立时便召齐了阖府上下,当众对宇文策兴师问罪,说那丫鬟再不好也是她这个母妃赏的,他却残暴至厮,莫不是对她这个母妃不满,在杀鸡儆猴?又哭又闹的定要荣亲王严惩宇文策,否则她便不活了。

宇文策倒也自觉,不待荣亲王发话,便一刀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当即血流如注,他却面不改色,问荣亲王妃还满意吗?若不满意,他还有另一条腿。

把荣亲王妃吓得当场晕了过去,也让荣亲王对她又添了几分不满,一个丫头罢了,别说还没死呢,就算已经死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当她为此对他的儿子喊打喊杀的?一连两个月都未踏进正院的门半步不说,还亲自做主,将宇文策屋里那些个不省心的玩意儿都给清理了。

自那以后,荣亲王府上下便再没谁敢惹宇文策了,包括荣亲王妃所出的世子宇文竼和静和郡主,区别只是宇文竼对宇文策全是忌恨,静和郡主对其却是敬畏,因为何侧妃私下与她说了,将来荣亲王老去后,她真正能靠得上的,只怕还得是这个不近人情的大哥。